沉默。
李游咳嗽一声。
啊啊啊!救命!杨念晴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完了,一生气就口不择言,这次可真的被老毛病给害惨了!
今晚是我的,这话怎的就那么惹人遐想联翩啊,听起来就像
看着那长长睫毛下扬起的促狭目光,俊脸上也满是笑意笑得不怀好意很明显,这男人思想不纯洁!该PIA!
不过好象自己也差不多自PIA!
杨念晴痛悔之中,果然在心里PIA了自己两下,然后郁闷地陷入沉默。
萧铃儿终于也反应过来,看看李游,又看着她,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你你说李哥哥他他
原来这个古代美女心灵也没那么纯洁,想象力也很丰富嘛!杨念晴心中大乐,待回过神立刻又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这是该高兴的时候么!
于是,她张口解释:我不是
你胡说!萧铃儿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只看着李游,李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你要陪她?
李游苦笑,点头。
萧铃儿跺脚:你竟然她有什么好!还及不上江姐姐一半
李游皱眉:铃儿,我有事。
沉默片刻。
李哥哥萧铃儿望着他,泪花闪闪的似要哭了:你从不会这么对铃儿说话你你护着她?
李游叹了口气:听话。
这美女虽然很不客气,虽然太泼辣,不过看着她那伤愤的模样,杨念晴忽然又有些不忍心了,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有错也应该是那个花花公子!
其实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今晚他要和我去办事,不是,我是说今晚他要陪我去喂,你别跑啊.
白日里就很清净的小石头街在夜中更显沉寂,灯火也十分稀少。
墙外。
一滴露水滴下,冷冷的。
忍住那分酸意,杨念晴拉拉一直不说话的李游,故意若无其事道:喂,她只不过是误会而已,抱歉,先办完正事,到时候我替你解释好了。
没有回答。
谁让她说话那么拽,我又不是故意的!嘀咕。
李游叹气。
杨念晴终于忍不住了:有什么大不了,重色轻友!生气就说出来好了,故意作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李游果然瞧着她:在下是你的?
杨念晴尴尬地撇撇嘴,冷哼一声:不就是说错了话吗,我是女的,说出来吃亏的可是我,我不急就算便宜了你,你有什么好气的?
当然生气,在下生气得很,李游皱起长眉,一本正经道,怎能说我是你的,该说你是我的才对。
什什什么?
杨念晴下巴差点掉地上:那不一样吗!
李游忍住笑,咳嗽一声:自然不一样,女人该是男人的才对,在下是男人,这么说,岂非太没面子了?
他他半天不说话,原来竟是为这个!大男人主义!
杨念晴又好气又好笑。
半晌。
她转脸望着那高高的院墙:怎么进去?
李游看了看她,喃喃道:原来杨大姑娘并没有变聪明,既然在下是你的,想进去,连吩咐一声都不会么?.
后院并不小,却寂静一片,那些仆人丫鬟们想来也都已经睡下了,转角处挂着几盏灯笼,光线十分昏暗。
两个人站在檐下阴影里。
杨念晴有些紧张,凑近李游悄声道:现在怎么办?
李游嘴角一弯,忽然抱起她闪到一扇房门前。
门没有锁。
随着房门再次掩上,顿时,一切又陷入了黑暗。眼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房间有些什么东西,杨念晴紧紧拽着李游的手不敢放开。
黑暗中,那只温暖的手也轻轻握了握。
一团微弱的亮光燃起,周围的事物顿时清晰起来。
原来他连火折子都准备好了!杨念晴既佩服又郁闷,这哪里是自己带他做小偷,他倒想得比自己还周全.
房间很简单。
案上摆着些书卷,旁边笔筒中斜斜插着几支毛笔,还有个小小的香炉,墙上也挂着几幅字画,看起来像是书房。其实刚进来时,杨念晴便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甜香,与上次拜访林星时在厅上闻到的一模一样,不够清雅,却多了些甜蜜,她不由暗暗好笑,原来这个男人还满有情趣。
墙上,一幅画格外醒目。
这幅画并无题跋,似是主人兴来所作,画中乃是一位沉睡的女子,眉目宛然,神态慵懒,枕臂而眠,衬着满地落花,十分的娇憨可人。
这林星是个什么怪人啊!
普通的书房通常都会挂些《张子房圯上进履图》或者《燃藜图》之类,纵然不好学问,也都会用山水兰竹清雅之物,挂这种画的还是比较少,因此,在这浓浓的书卷气中,这幅画就显得格外有些别扭了。
杨念晴虽然不懂古人房间的摆设习惯,却也觉得不妥,只暗暗发笑这种画挂卧室还好,挂书房未免太不相称了点。
李游也露出了几分有趣之色,再凝神看了半晌,拉着她往屏风后转去.
屏风后是一个不小的书架,上面藏书满目,还堆着许多画卷。
李游皱起长眉,顺手抽出几篇书翻了翻,又放了回去。谁知就在此时,旁边忽然响起了杨念晴压抑的惊呼声。
原来杨念晴对古代的书没有什么兴趣,只顾抽出那些画来看。
此刻,她手上正拿着三幅画。
虽然角度不同,有的是侧面,有的是正面,但明显都是画的同一个人,一个女人。衣袂飘飘,姿容美丽,或娇嗔,或巧笑,神情间十分动人。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女人竟与林星有七八分相似!
并无图章,左下的题款,是个繁体的风字.
林家还有个女人?!
三副画的落款都是风,会不会是唐惊风?看画中女人与林星的酷似程度,莫非这才是唐堡主成日往这里跑的缘故?这种事果然足够挑起叶夫人与唐堡主的争吵。
出轨的竟不是叶夫人?
瞬间,从前的推测都要被推翻!
杨念晴呆呆地看着那画,许久才回过神来,疑惑道:难道林星有个姐姐或者妹妹,还是
李游凝神看着那画,目光闪烁,喃喃道:看来做一次小偷,倒也并非全无收获。
杨念晴想了想:原来出问题的不是叶夫人,是唐堡主,说不定唐堡主每次借口找林星,都是来找她的,难怪叶夫人会和他闹。
李游沉思片刻,将那些画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未必是对的,最好不要想太多,何况单凭这一个字,也不能证实是唐堡主所画。
杨念晴道:笔迹不是问题,但这个林妹妹就麻烦了,若真的有这么个人,很有可能就住在这院子里。
李游点头。
杨念晴又想起了什么,撇嘴冷笑:只娶叶夫人一个,看来这唐堡主也不像传说中那么老实,男人都一个样!
李游好笑:姑娘,你很了解男人么?
看到你就了解了,花花公子,好色!杨念晴自顾自往门外走,走啦,去找找画上那个林妹妹藏在哪里.
做小偷自然是晚上最合适,但若是要找人的话,却一定是白天最好。这里到底是后院,房间又多,上下又有那么多丫鬟仆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林妹妹住在哪里,总不能一间一间房、一个一个被窝里去找吧。
二人看了半日,还是束手无策。
杨念晴突然想到一个不妙的可能:她不会已经死了吧,唐堡主伤心,所以才画了那些画来怀念她?
李游不语,拉着她来到一扇门外。
这谁的房间?
自然是主人的。
主人的?杨念晴有些莫名其妙,谁知,李游突然皱起长眉,俊脸上也露出了诧异之色,片刻,一只手缓缓举起,却又停在了半空,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推开这扇门。
终于,他推门走了进去.
杨念晴愣了愣,连忙踮起脚尖跟了进去,将门轻轻掩上。
空中依旧浮着那种淡淡的、熟悉的甜香,只不过走进这个房间,杨念晴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熟悉了黑暗,视线逐渐清晰,她立刻发现面前有一架硕大的屏风,将这房间隔成了两半。
李游呢?
黑暗中,突然传来李游低低的叹息声,似乎十分意外。
杨念晴不由打了个寒噤,什么事会让一向冷静的李游吃惊?她立刻感觉额上冷汗直冒,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心头
火折子再次亮起。
屏风后竟有一张床!借助那微弱的光线,杨念晴终于看到了李游,他正手持火折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前,似已愣住。
她立刻吓了一跳。
这人的确有做小偷的天赋,偷东西都偷到主人的卧室来了!可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床上睡着的人竟没有发现?
杨念晴暗暗诧异,急忙也快步走过去。
帐幔已经揭起。
林星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杨念晴顿觉眼前一阵眩晕,本能的要惊叫,旁边的李游已眼明手快捂住了她的嘴。耳边,传来低低的苦笑声:杨大姑娘,回去再叫如何?此刻若惊动了人,只怕就要拿我们去见官了。
手拿下来。
杨念晴惊慌地喘了口气,紧紧拽着他的手臂,看着床上:他
火光微弱地跳动。
那双呆板的眼睛直直瞪着他们,如死鱼一般,空洞无神。一柄短刀插在他的胸口,直没至柄。清秀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两只苍白的手紧紧握住胸前的刀柄,在这大冬天里,已开始僵硬,看来这一刀下去他并没有立刻就死。
更诡异的是,在他的右手手腕处,一抹鲜红似在流动,仿佛一片淡淡的血痕。
杨念晴舌头打结:这,这是
是胎记,李游皱眉,仔细看了看,又摸摸被褥,还不过半个时辰.
刀鞘很容易便在房间里找到了,上面是林星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凶手用林星自己的刀杀了他。古代并没有查指纹这些先进的办法,这次杀人可以说毫无破绽。凶手为何要杀林星,是和楚笙寒一样,为了警告众人?还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秘密,被杀人灭口?
无论他知道什么秘密,如今也已不能说出来了。
二人走出房门。
杨念晴心中发闷,这一趟虽然收获不小,但没想到的是,凶手会先一步杀了林星,以后要寻证据只怕会更难。
正在愣神,身后突然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