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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140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路到尽处,生命尽

    就连小七都不知道我的计划,他们只以为,我在花烛之夜将毒死的人,是夏候商,小三已然和小七他们联系上了,他的手艺终于派上了用场,用从没有人用过的夹层拔丝手法,烤出琉璃花瓣……不错,宁启瑶真的认了出来,这种琉璃与别的不同,是西域高昌国内一种特殊的琉璃矿,或可变为灰色,绿色,紫色等,制成花朵折射出不同的光线,便有不同的颜色,如击碎了,便又会恢复原样,小三一向爱收集这些,这次倒真派上了用途,可宁启瑶不知道,颜色的变化,本就是要让她明白,确是有人在搞鬼的,这样才能让她急怒之后有猜中结果的兴奋,就连这结果,都是特意通过人透进她的耳内的,如此,才能让她失措,让她果真摔了那朵珠花……如果叫人动手,堂内武功高手暗藏不少,可不大容易,再说了,我一向很懒,能不动手之时,何须动手?

    至于那串冰玉,倒真只是串冰玉而已,为的只是让宁启瑶怀疑,让夏候商怀疑……布阵之时,使人迷惑的东西越多,不是越容易成功?

    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恐成了一条小溪涌下,滴在大红的吉服之上,那吉服是红的,所以倒看不出什么,只是将那粉珠缀成的风翅染得一片血红。

    我身上便又感觉到了那刺入骨内的寒意,仿佛身上所有的温暖都要消失殆尽,又仿佛当年,饮下毒酒之时,彻骨的痛疼之后,便感觉生命在随着身体的温度缓缓消失,身上的衣衫挡不住它的流逝,融融的篝火也不能温暖身体,救了我之后,那些晚上,落日霞将她带着的所有的皮毛全堆在了我的身上,四周围升起篝火,也阻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侵入身体。

    身上的温暖随着嘴角的鲜血涌出,消散,我终于要死了吗?老天爷当真是公平公正,多年前未死之人,到了末尾,终要收回她的性命的。

    可他抱住了我,徒劳地用手擦拭着我嘴角流出的血:“不会的,辗玉,不会的,你不会死,我不准你死!”

    他还是那样霸道,以为世事皆如他意,以为自己生于皇家,便可操控一切,掌握一切,我在心底苦笑,夏候商,你知不知道,人力再强,也强不过天去,老天爷要收回我这条命,你怎么能阻挡?

    “王爷,别伤心,我终要离开了,回到我的家人部将身边,他们会照顾我的,黄泉路上,有他们作陪,又怎会寂寞,只是苦了王爷了,您恐怕,只得另寻王妃了。”

    “不,辗玉,本王的王妃,只有你,只有你,绝不会有其它人!”

    我抬眼望去,看清他眼角流出的泪,划过他的面颊,直流向嘴角,使他如玉的脸庞仿佛瞬间崩溃了,可我在想,他这样的表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王爷,宁妹妹很喜欢你呢,我如若走了,你不防接受她,她也是宁家嫡女,能帮王爷不少。”

    他终于怒吼出声:“辗玉,难道你不明白,如若你死了,本王,本王又岂能活得下去?那些争权之事,又与我何干,为什么……为什么,你至始至终都不明白?”

    他抱住了我,眼泪痛在我的裙摆之上,和着我的血,润染,混和,再润染,再混和。

    的确我不明白,不明白他是怎么样的人,不明白他怎么可能如此不动生色的对竹君家将,那些逐渐接受了他的人,那些奉他为中朝真主的人。

    他也可以豪不犹豫地下得去手?

    我想再试一试他,问清楚他,也倏地,却感觉极为疲惫,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太子的话或真或假,但有一样是真的,那便是,他真的收集了罪证,指证君家将谋逆,这既是真的,其余再问,不过换来更多的谎言而已。

    我这一生,已有两次受到九色鹿的对待了,再听一次谎言,又有什么意义?

    我轻声道:“其实,我是真想放下这一切呢,想和监军大人白头到老呢,只是不知,二妹妹为何对我那么大的误会,认为我想制监军于死地?监军大人,你我之间真弄那么大的误会吗?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我抬头抚着他的脸,眼内俱是哀恳:“您告诉我,我们君家的仇,已然报完了吗?”

    他沉声道:“为什么你不等一等,当年那些食墨之人不断地被查出,泄密之人也已动见端倪,秦家快完了,夏候渊也完了,不错……君

    家的案子,将近尾声。”

    “那一天晚上,其实我见到了太子的,他仿佛要对我说些什么,可他的手下听到了马蹄之声,扔下我率人走了,我一直弄不清楚,他走之际,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他为何说我会后悔?只可惜,我弄不清楚了,永远都弄不清楚……”我竭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可有一丝愧疚与后悔,可是没有,依旧没有,他果然是天底下最会演戏的人,如为优伶,更会名满天下。

    “你别说了,别说了,君家的案子,本王应承你,一定会帮你弄个水落石出,就算本王求你了,别闭眼,保持清醒,等御医前来,行吗?”

    他还在骗我,始终不肯承认,当年他在里面扮演的角色,我原以为自己早已失望,可听到他的话,心内的失望却是更深,便决定更加上一把火,伸手抚了他的脸,勉力笑道:“王爷,我知道你身为皇室之人,有许多不得已,我并不怪你,事发的日子,你避开了,你有你的责任,就如我们同上战场,我是冲锋,你为后援,决不能乱了章法,让敌人有可乘之机……王爷,监军大人,您别流泪,其实属下……妾身早已命不长久了,只不过剩了半年时间,此时去了也好,身上穿着大红的霞帔,头藏凤冠,成了王爷的妻子……其实属下也爱美的,不过命运弄人,让属下整日以战衣盔甲遮体,这些日子,心中虽有仇恨,但终是妾身最平静的一段日子。”

    我终无法说出口“最欢喜”的日子,只得用“最平静”来代替,在他逐渐模糊的面孔之上,我看清了他大恸的神色,仿佛痛彻心肺,他所有的世界都已崩溃……我虽知道这不过是短暂的,等他冷静下来,眼里面望着的,只是那龙座,但我还是心里极为痛快。

    他哽咽道:“王妃,你别说了,本王答应你,定为你查出最终真相,太医呢,快叫太医……”

    我闭了闭眼睛,发现眼前一片红色,我的眼已充血了吗?为什么我仿佛又看见了断头台上那飞溅于碧草之上染红的血滴?

    “那妾身多谢王爷,只可惜,妾身始终弄不明白,今日为什么会如此收场?”

    我的话,终于让他怀疑起来,由一开始对我的怀疑,转向对宁家的怀疑,甚至更深一层,是什么人泄露了我的身份,是谁指使宁启瑶今日来闹事,是谁向我下毒,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会将他推向宁家的对立面,不错,他可能会怀疑我,可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时移境迁,他与宁家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感觉身上的力量在流逝,每一处都沉重起来,渐渐地,连一根手指仿佛都抬不起,身上的肌肉渐变得僵硬,视线渐渐糊模,他觉察到我的变化,却忽地将我抱起,向门外走去,大声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宁晃月的声音响起:“王爷,她是钦犯……”

    “宁晃月,你敢拦我,本王今日便杀了你!”

    我隐隐听到刀剑收鞘之声,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却不知怎么地耳边仿佛听到了马尾胡弦的声音,嘴里不由自主地哼道:“银色月光洒在你脸上,你纯真脸庞像个孩子一样,马头琴悠扬,是谁在歌唱……”

    我感觉到有鲜血从喉咙中涌了出来,直冲到嘴角,再喷涌而出,鼻端仿佛又闻到了木槿花的味道,感觉到它飘落的我肩头,一片一片,雪白,柔软,我回去了吗?回家了吗?

    回去了,的确是回去了,我还到了隔壁大婶煮着的鸡肉香味,和她在声的嚷嚷:“君家小子,快过来,不来就没有了啊!不叫你也不成,老娘怕你偷个十只八只的……”

    她一边叫着,一边拍打着炉边,嘴里骂骂咧咧……

    是的,我回去了,看见了家家户户冒出的青烟,看清了绕着村子流趟着的溪水,村里头一切皆是原样,没有残破的被刀斩过的门框,没有那一大片的坟墓墓碑,原来,我以前看见的断头台上的鲜血,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太好了。

    我一直想回到西疆,回到君家村,看村头木槿花落,今天终于得以实现了,不自觉地,我轻笑了出声:“……马头琴悠扬是谁在歌唱……”

    我的脸上有雨水落下,滴嗒,滴嗒,滴嗒,滴嗒……

    下雨了啊,院子里挂的干肉收了吗?那可是要用来做刀板香的,一大块的刀板香,就着大碗的碧罗春……从一到七,站好,排队,拿碗,……再不来,就没有了,本将军一人全吃了,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二章尴尬无处不在时

    为什么我还有一些意识,听得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莫非我如今在地狱里?可我听说过,鬼魂可是无形无质,随风而飘的啊,为什么我的身体如此的沉重,重得仿佛千金一般?

    眼前是无边的黑夜,耳内却可以听到几不可微的呼吸说话之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干什么?”是夏候商的声音。

    他在我的身边?我还没有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不能来?如果不是我,找出她身上那颗大还丹,那颗大还丹可是我送给她的,为的,就是救她一命,好让她折磨你……二弟,你瞧瞧你,你可好几天没睡了吧?”

    “你等着看热闹?”

    “真是奇怪,二弟,每一次因你而死的人,事后你总要哀痛好些日子,就象你的奶娘,明明你害了她,可事后几日没吃饭的人也是你……我真不明白,你就怎么可以这么善变呢?”他笑笑道,“偏偏旁人还吃你这一套,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噢……还象个王爷吗?”

    “不,她不是因我……是因为宁家……”

    “哦?二弟……”那声音懒洋洋的,充满了讥讽,“那君家将也是因为秦家啰?”

    “闭嘴!”夏候商大声地道,“你闭嘴,如果不是因为你,因为秦家,当年之事,怎会搞得那样不可收拾?”

    “啧啧啧,你倒真会推委责任,当年上奏密信的人不是你吗?那杯毒酒可是从你屋里拿出来的,二弟,你就快登上大宝了,胜利就是你的了,何必还这么伪善?再说了,这屋里头又没有旁人,你就承认一下,我又不会说了出去……”

    只听屋内忽地兴起拳风,凳椅倒地折断的声音,瓷器跌了落地的声音,皮肉相击的声音……那懒洋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却有些喘息,咳了几声道:“二弟,你没想到,我的武功并不逊于你吧?不过,我演戏方面的天才永不及你……说薄幸阴狠,有谁及得上你,偏你却要装出一出伪善的模样!”

    “你知道什么……当年我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这么做,会死多少人,你怎么会知道?”

    “哦?我没你那么伟大,什么都想着,只不过,有恩必报这一条,我自信还做得到,可恰的君辗玉,在战场中冲杀救出来的王,最终却死于他手,她何其可怜……”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告诉了她什么……”

    听到这里,不知道怎么的,我心内一阵紧张,他会不会漏了口风?

    又在心里苦笑,漏了口风又怎么样,我还能管得到吗?

    “哎,不错,我早知道了,可惜,没来得及告诉她。刚送了颗药给她,还没告诉她这颗药是干什么的,就听见你那八骏来了……还好,这药她放在身上,恰好救了她一命……怎么,你那是什么眼神,想杀人灭口?二弟啊,二弟,我还是太子呢,还没被废呢!别行差踏错啊……咱们的父皇虽有点糊涂,祖母可没有糊涂……哎,你说说,我就怎么那么糊涂,竟然认为祖母糊涂了,老了……犯了个那么大的错,白送你两位侧妃……哈哈,这样也好,象君辗玉这么傲气的人,怎么可能与人共侍一夫?二弟?二弟?别伤心了,她活着,也不会让你好受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呢?”

    他兴灾乐祸,含讥带讽,语气却象是两兄弟在话着家常,唠唠叨叨,啰嗦个不停。

    “皇兄,谢谢你……救了她。”

    在太子长篇大论的兴灾乐祸之后,夏候商却忽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让太子半晌没有出声,隔了半晌才道:“又伪善了不是,我最恨你这幅伪善的样子,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却还向我道谢,我救她,是为了让她折磨你呢,她醒了,你便要时常提防着她有遭一日会知道真相……噢,别想着杀人灭口,当年知道这事儿的人多着呢,再说了,狡兔哪会没有三窟!我若想让她知道,她就会知道的!二弟,我看你还是将她一掌打死算了,一了百了,省得整天不知道让她死好,还是不死好!拼了命的纠结!”

    我暗暗想,太子是不是自从那里受伤之后,便有些女性化了,说话越来越往老太婆方向发展?说出的话有比如乡村里上了年纪的婆婆,可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不由得还是一松,他无来由的,便圆了这个慌,莫非,我还有可能活着,还有可能替他对付夏候商?

    他们,终救了我?

    一想到这一点,我还是起伏不定起来,心里竟然有些希望,希望自己能醒过来,能继续生存去,原来,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时冲动之后,如没有死透,却还是会后悔。

    夏候商沉沉的声音响起:“你那药丸,真能保她两年?”

    “和你说话真是没有意思,夏候商,你说你活得有意思吗?人家都躺在床上了,你还装出幅伪善的样子?仿佛真希望她活过来一样?”

    “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感谢你救了她,我会尽全力将她治好……”

    “哎,幸好她听不见,如果听见了,岂不伤心死,如此深情的良人啊,却又杀了自己全家,怎么办,怎么办?对自己那么好,想尽了千方百计救自己,却有那么大的深仇旧恨,那么,是生好呢?还是死好?”夏候渊唱说俱佳地说着,怎么易往夏候商胸口插刀,他便怎么说,可夏候商却是沉默无语,无论他怎么激,我都听不到他的回答,偶尔冒出两句,却是极短的句子,听在我的耳里,都是一幅死气沉沉的模样。

    “她永远不会知道的!”夏候商终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他的说话,原本沉落谷底的心,便又冷了两分,他第一次承认,当年之事,他的确插了手,虽则我早已明白他已然插手,如若不然,我也不会用这样狠绝的手段,可为何,我始终对他有一丝隐约的希望?

    为什么让我还有意识,我想大声喝问老天爷:你捉弄人,也不是这样个捉弄法吧?

    你让我受的折磨还不够吗?

    “那可难说啰……她那么聪明,甚至比你我还聪明,如果她醒了,不用我说,迟早会查了出来的,二弟,到时候,你又要受苦啰。”

    他一声长笑,“嘿嘿嘿,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还是告诉你实话吧,那大还丹嘛,原来是能保两年性命的,可惜的是,她身中剧毒,解毒花了一部分药力,所以她体内的寒气便不能根除了,现在吧,又只剩下半年了……可怜的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唠唠叨叨地述说,越来越感觉他的确变得极为婆妈了,原来有些阴冷的,被他这么婆妈的一絮叨,那份阴冷也就消失无踪,心想这宫里那么多太监那里都被除了,怎么没个个儿变成他的模样?

    看来,这位压抑得太狠了,身为太子,却是常年被夏候商压着,如今,夏候商好不容易不痛快了,他便心里痛快了。

    原处于悲苦之中,我确是不应该这么想的,可不知不觉就这么想了,哎,看来我还是惯会苦中作乐啊,可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如此苦中作乐,我怎么会度得过来?

    接着下来,太子又絮叨着说了不少话,全是往夏候商心窝里戳的,夏候商却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了最后,夏候渊终于嘴巴都说干了,毫无趣味起来,于是便告辞了。

    四周围便又隔入了沉静,只听他站起身的声音,叹气的声音,又在我的床边走来走去的声音。

    也不知隔了多久,久得我都有些不耐烦了,心想他怎么还不离开,不去他两位侧妃那里瞧瞧?给人一点儿私隐好不好?

    他居然开始帮我除衫,我感觉到不一会儿,肌肤便全裸在了空气之中,一丝不挂起来,我心中恐慌了,不是吧,这人还有这爱好?可我动弹不得,连眼皮子都没办法睁开,拼尽了全力想动一动手指头,也不得。

    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他还有兴趣?

    这人未免太过变态了一点。

    话说了,这宫里头美貌的宫女多着呢,我虽已与他成婚,但他急起上来,也不能如此吧?

    难道说,一幅柔软充满活力的身体,反不如我这幅沉如千斤重的身体有诱惑力,吸引力?

    我有些感慨,感慨之余还有些自得……小七的手艺太好了,重组经络,也没将我组成个怪模怪样。等省起我不应该此时自得的,却已然自得完了。

    因为,我感觉到他在摸我,从上至下,一寸肌肤,一寸肌肤…未了,又在吻我,也是一寸肌肤,一寸肌肤的,这太让我难堪了,这人吃豆腐也不要那么仔细好不好?

    我想,如果我真是一具尸体,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好了,他摸我,我没有感觉,他亲我,我也没有感觉,可实际上是,我是有感觉,却全身动弹不得,恨怒交加,却连大声的喝斥都没办法说了出口。

    第一百三十三章原来是我自己想偏了

    我感到他吻上了我的唇,沿着脖子一直向下,手掌抚上了前胸……

    正绝望间,却感觉一股热力从乳凸穴冲入,忽地散于四肢百髓,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并不是那样的想法。

    是我自己想偏了。

    “对不住,以前就想为你全身推拿的,可怕你不愿意,只帮你点了后背的穴位,如今你已成了我的妻子,想来没有什么心防了吧”

    我虽是睡在床上,动弹不得,可全身的肌肤却是那么的敏感,他衣袖垂了下来,拂在了我的身上,那种微麻刺痒,带着薄茧的手抚过我的身体,有微微的暖意,鼻端甚至可闻到他身上熏香的味道,仿佛清晨之露,耳边听到他的絮絮叨叨,竟有了一些精神恍惚的感觉,仿佛坐于晨曦薄雾之中,身边有一两位邻家大娘劝说着我:玉啊,你要穿裙子啊,大娘为你做了一件,边裙之上绣的是木槿花呢,大娘知道你最喜欢这花了……

    再一恍惚,心里一激灵,这才记着提醒自己,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就因为他为自己治疗吗?

    他轻声低声地道,一路却手指不停往下的往穴道里注入内力,以前的那种舒服又惯穿我的全身,如果是平时,可以想象得到,我肯定会呻吟出声的,可如今,我却只能动弹不得地舒服着,哎……其实有时候,舒服也是一种罪啊。

    他摸遍了我的全身,应该说是刺穴刺遍了我的全身……有些地方,我都不好意思想……

    哎……

    还好动弹不得,要不然我全身都会红得如烤虾。

    后来,他帮我穿衣服,刚穿上一只袖子,忽地有人一声大喝:“畜生,你干什么?”

    大家都猜得出来,能叫夏候商为畜生的,是哪位了吧?

    永乐帝有这资格,但不可能有这彪悍。

    这当然是皇太后她老人家了。

    接着,便听到拐杖击打在皮肉上蓬蓬作响,响了半天,有如棍棒击在猪肉身上一样,他竟然是一动不动地受着,好不容易老太后才喘着粗气道:“道德败坏啊,世风日下,她都成这样了,你还如此?你就不能等她好了才……”

    我有些感动。

    老人家的道德观念真强。

    真心痛人。

    这种人就该打!

    夏候商肯定跪在地下的,因为他的声音从下往上传,他很委屈:“皇祖母,皇孙,没做什么……”

    “什么,这叫没做什么?那做了什么会成什么样子……”老人家气得一阵咳喘。

    夏候商忙膝行向前,肯定是扶住了她,“皇祖母,皇孙真没做什么,皇孙在帮她以内力刺穴呢,每十日帮她输一次内力,她会早一些醒的。”

    “真的?哦……乖孙儿快起来,哀家就知道你一直是个良善的好孩子,这么做,对你自己没什么影响吧?”

    “没有。”

    “哎,那一晚啊,你父皇不知道原委,便下了圣旨,让宁家去捉拿,他不清楚……”

    原来,她也是知情的?她也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和夏候商一样?

    所谓的娶为正妃,这一切一切,原都是这两个人事先商量好的?那么,这离间之计便落了空?幸亏,幸亏,我没有死,还有机会。

    心中刚刚的柔软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我甚至有些恨自己,就因为他帮自己疗伤,自己的心就有些松动了?

    刚刚如观着旁人演出的那种心情便又消失不见,心中一瞬间又充满了恨意……这一瞬间,我却有些希望时光就为我停留于此处,身边两人演的只是祖慈孙孝寻常戏码,混不关我好事,那些仇恨血腥,只是我的前生,我肩上再没有了责任。

    我想他们在言语之中多透露出一些端倪来,可他们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倒是皇太后反复地问夏侯商,问他近几日可曾吃了饭没有,又劝他以身体为重,事情既是如此了,也只能罢了,日后再慢慢地找寻大夫来治疗。

    夏候商则是安慰皇太后,道:“皇祖母,皇孙知道的,她需要我呢,你放心,御医说了,她生机未歇,只要皇孙再努力一些,她终会好的。”

    太后听了,唏嘘不已,拄着拐杖在屋内踱来踱去:“商儿,如果她终不能醒,你要做好心思准备才好。”

    夏候商沉默了半晌,未曾回答,反道:“皇祖母,这些日子,我常想起以前在西疆的时候,那时候,与他们在一起,恐怕是我最快活的日子,皇祖母,皇孙让您担心了,皇孙……恐怕不适合这皇宫……”

    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听他的语气,他已无意于皇位了?如果我当真不醒,他竟有了去志?

    皇太后语气既悲伤又失望:“商儿,哀家只得你父皇一个儿子,他的性格你也清楚,他并不合适当皇帝,可他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你们三个孙儿辈之中,哀家唯一的希望便是你了,你会将中朝带入盛境,你现在为了她,竟然连家国都不顾了吗?”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他当真想如此?

    “对不起,皇祖母,三弟有皇祖母看着,想来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如她去了,皇孙当真如失去了一半生命,剩下的那一半,只愿有清灯古佛为伴……”

    “好好好,哀家一生筹谋,到头来竟是得如此下场吗?先皇啊,哀家真恨,为何当年不追随你于地下……”

    我听到了惊天动地的抽泣声,当真将我吓了一跳,心想这平日里端庄威严的皇太后,私底下撒泼耍赖的功夫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只听见夏候商一开始嘴还有些硬,到了最后,也只得哄起皇太后来,皇太后则趁机提出了条件,要他废了那誓言,夏候商没有办法,只得语意含糊地答应了。

    皇太后便又告诉夏候商,说已下了懿旨,请各地名医来京,为我看疹,以商确治疗方案。

    为什么他们会对我这么好?在得知我是君辗玉之后?

    我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疑团。

    君家将已成为过去时,君家人也不再掌西疆大权,他们没有必要这样的讨好我。

    也许夏候商对我有一份情意,可皇太后为什么也会支持他?

    那没天的腥云虽无时无刻地笼罩于我的心头,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们的对话,心中的恨却是淡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不停地有大夫过来看疹,我的手被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可没有人说得清我这到底是怎么啦,中了什么毒,因为,那天好礼上饮的酒,早已与我本身的毒相融,再加上大还丹的功效,没有人知道我到底能不能醒。

    夏侯商每次从希望到失望,再由失望到希望,他的谈话的语气传入我的耳内,让我听了,心微微地酸。

    甚至到了后来,他请来了江湖各大门派的宗师,看能不能用其它方法帮我,可惜,尽管高手如云,也没有效果。

    我每日躺于床上,醒了睡,睡了醒,不知时日,混混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夏候商帮我刺穴刺了三次,每一次刺后,他都气喘如牛,还传来一些不好的声响,比如说他的呻吟之声,衣服磨擦之声,是极舒服的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那种……还有平日侍候我换衣的宫女悄声地讨论:你说王爷,每一次从这里出去,都换了……你说,他是不是?别胡说,王妃都这样,他还能做出什么,那有什么乐趣……?

    我满头大包,可惜出不了声,脑中急速地思考,不由自主便想起了咱们的第一次……吃药……

    其实心中的恨意如果长久没有行动支持,便有些消散了,如今我也就能苦中作乐地分析众人的谈话,从中反倒听出些乐趣来,不过这些宫女谈论宁王的时间较长,较频繁,时常围绕着王爷今日看了我一眼,他是不是喜欢我新戴的珠饰呢?又或是,今日的衫裙衣领是不是该拉下一些?这些都是她们独自一人在我身边帮我擦身时候的自言自语,这些事儿,她们肯定不会跟别人议论的!

    日子很无聊地过,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这么一辈子地躺了下去,如此一来,我便不会整日头痛该怎么报仇了。

    君家将离我越来越遥远,远得仿佛是我的上一世。

    真好。

    有时候也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比如说,有一日便发现有人想用长针刺我,幸好被人发觉了,原来那人是宁启瑶派来的,她不相信我没有醒,以为我整日躲在宫里头,就如此生活了下去……很有些占了茅坑不拉屎,占了王妃的爵位却称病不让小老婆入门的意思在内。

    听宫女们私下里议论,说王爷自从王妃这样之后,怎么也不肯再娶侧妃了,跟老太后在殿内大吵,说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死不认账,又能把他怎么样?

    后来的内幕,这些宫女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所以后面,这事儿便无声无息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还是尴尬

    紧接着,就听到宫女们的议论,说宁启瑶被指婚给昌王了,我在心底拍手称快,有些感叹,这下昌王可有了戴绿帽子的嫌疑…可与此同时,我也有了戴那啥帽子的嫌疑,女人在外偷情叫给丈夫戴绿帽子,男人在外偷情叫给妻子戴什么帽子呢?

    我还没有想出来。

    我每天就想这些有的没的,想得很平静,很乐呵,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想那断头台了,想起了那里,我就把思绪转到其它上面……自己安慰自己,这叫苦中作乐,要是我整天想着仇啊愁的,还没有醒过来,脑子便出了毛病,还怎么运筹帷幄呢?

    其实,有时候想想,我这人也挺懒的,如果不是那血染得太深,我是不是得过且过了呢?

    可惜,人生总是不如意的,第四次刺穴之后,我全身裸着,夏候商帮我穿衣服,穿着穿着,他的气喘得又粗了……自从我不能动弹之后,屋子里有只苍蝇在屋粱上飞我都能听得见…这次气喘得粗有些不司寻常,怎么样不同寻赏呢…他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摸得时间有些儿长了,不但手摸,而且嘴也放了上来,在肉多的地方吸啊吸的…至于哪个地方肉多,那就不用我说了,大家都猜得出来。

    而且更可怕的是,原来我身上只有感觉,没有动静的,可这一次,我感觉有了动静!这话有些糊涂了,意思就是他吸的那地方我明显地感觉立了起来了。

    明白了吧?

    夏候商也感觉到了,他的嘴离了那里,怔住了,我感觉他的目光刷刷地望着那里,如果目光是太阳光,那里就被烧成了一束小火把……有些不明白‘那里’是哪里的,这下也明白了吧?

    他很激动,我感觉他很激动…因为他将我全身上下吮了个遍,可惜,那动静再也没发生过。

    可从此以后,他仿佛找到了方法,每隔两三天就来帮我除衣服,然后找感觉,找动静,这让我很辛苦,非赏辛苦,听到他辛苦地在一旁喘粗气,呻吟,衣服磨擦,我更觉辛苦。

    也不知他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象人们所说的,那个什么尽而亡?如果这样,那也省得我再运筹帷幄算计了。

    这样的报仇方法,多么的有效,多么的省力啊。

    你瞧瞧,我是不是一个很会苦中作乐的人?

    不过他的努力终于还是有了一点儿效,先是左边有肉的地方中间那里立了起来,后来是右边有肉的地方中间那里立了起来…

    后来,他……我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再说出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都夫妇了,虽然是有仇的夫妇,那还是说吧,他用手指撩拨我的下边,初时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只感到那里象一块死猪肉,一拨一动,一拨一动……炒菜呢。

    后来,有一日,便有一股暖流从那里直往小腹而去,象夜晚的天空炸开了一朵烟花,直飞上云霄。

    后来,他感觉到我那里有了感觉,更主动了……

    后来有一日,他喘了粗气…瞧,我老说喘粗气这词儿,反正每一次喘粗气都有些异外的事发生,今日也不例外,我听到索索地除衣裤的声音……那自然不是我的,我身上的衣服全给服了下来,他,他,他在除自己的?

    我很惊慌,很想像老太后极剽悍地大骂一声:畜生!

    可我动弹不得,声带更是发不出声来,只得强作镇定地听到他除了他自己身上不知哪里的衣服,将我小心翼翼地抱下床,也没全下床,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床下,将我的双腿分开……

    我羞得无地自容……当然,脸上是看不出来,还是呆板如岩石……

    如果这时我没感觉多好啊。

    他将滚烫的比手指粗的那不知啥东西凑到了那里,轻轻地磨擦着,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痛疼,及倒在磨擦之中又感觉到了那种飞入云端的感觉,没磨擦多久,我感觉那里有东西流了出来,紧接着一股暖流喷在了我的下面,连肚脐上都有。

    我大骂,夏候商,你太过份了,除衫便除衫啦,还用根棍戳我,用棍罢了,未了还有我身上浇壶热水?不对,不是热水,应该是热粥,沾沾糊糊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有一回和小七去逛青楼,有一位恩客使完了银子,被人赶了出来,便哭丧着脸在后巷做与夏候商一样的动作,呻吟,磨擦衣裳,极舒服的样子,我本来想到他正面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可惜被小七一把拉走了,小七红着脸告诉我,这样会精尽而亡的。所以,我便如此知道了精尽而亡是怎么回事了。

    还有其实,每一次我趁他们浪里白条时偷了他们的不服,其实都没有仔细的看他们的身体啦。

    所以,其实,我隐约知道那棍子是什么东西,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倒热粥在我身上?

    所以,太多‘所以’了哦?

    他前边的行动,包括上一次吃药时的行动,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这一次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在我身上煮粥呢?

    倒了一回又一回的?

    好不容易擦干净了,他缓缓地帮我穿上了衣服,很疲倦的样子,靠在我身边睡着了。

    到了半夜,他怀抱着我,一条腿搭在我的腿上,象搂了件棉被,很舒适……

    可半夜又发生一声大吼:“畜生,你干什么?”

    我心想,又怎么啦?

    又是棍子打在皮肉上了声音,夏候商从床上滚了下去,我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怕那棍子打到了我?

    我的心莫名地有些软了吗?

    老太后的声音总是突忽其来,震耳欲聋。

    “你瞧瞧,这次有什么话说?你你你……你连衣服都除了……还,还,还有地上这些,这些东西……,,老太后害羞了,说不下去了。

    夏候商这次无话可说了,只跪在地上喃喃…为什么说是跪在地上呢,上次说过了,这次便不再重复。

    第一百三十五章突起疑心

    其实我很想帮帮他,很想告诉老人家,他其实没做什么,就往我身上浇了几次热粥而已,可惜我说不出来,所了,只能听着拐杖噗噗地打在他背上的声音,听说…当然是听青楼的人说…这事儿第一次很痛的,我没感觉…那也可能因为我本来就没感觉,我觉得我不知道怎么为夏候商辩解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便有些怀疑了,夏候商真是太子说的那种人?

    真有那么心计深沉?可是……可是…他做了那么多,并不需要在我面前如此的演戏啊?自我躺在这里动不了的时候开始,每一天听着有关于他的一点一滴,感觉到他对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的关怀,为什么心中的恨却一点一点地消散了呢?

    终于,拐杖累了,老太后也累了,找张椅子坐了下来,道:“说,怎么回事?”

    “皇孙以为,也许,也许这种刺激,她会有感觉的…所以,所以皇孙……”

    “你,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她虽说是你的妻子,可女人都重贞节,在不知不觉中,如果被…她心里会怎么想?这种事,要两情相悦啊!”

    夏侯商吞吞吐吐道:“所以,所以,皇孙并没有真的动她…”

    老太后迷惑了:“那这,这地下怎么回事?”

    夏候商没有说话,不知道怎么地,我忽地想起了他进入幻境那一次,满脸通红,眼色迷茫,眼睛半开半合,却纯净得如儿童一般…他这个时候,是不是也是满脸通红的?

    老太后咳了一声,劝道:“要不,每一次你刺激完她之后,叫一名待妾来服侍你?”

    老太太还是心痛她孙子多一点,我白感动了。

    “不,皇孙不愿,皇租母,您别逼孙儿,自从有了她,皇孙对其它的女子,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以前那么荒唐,不也因为皇孙想证实,皇孙其实喜欢的是女子。”

    老太后拐杖在地上一顿,又差点勃然大怒:“那你就这么解决?老天爷啊…哀家几时才能抱上曾孙啊…先皇啊,你何不带了哀家去,你看看你这些孙子,一个比一个难搞,一个变了太监,一个身体就要被他自己弄坏了…怎么他们别的什么都没遗传到,唯一遗传到的,就是你的死心眼呢?”

    她感叹了半天才道:“不行,哀家得叫昌儿赶快成婚,哀家还是有希望的……有希望的…”

    一边说着,一边笃笃地拄着拐杖去了。

    隔了良久,夏候商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趴在床头对我道:“辗玉,皇祖母不怪你了.终于承认你了,她知道是你策划让皇兄那样的,还是准备放过你了,因为当年的事,的确是皇家不对……你放心,可你什么时候醒呢,我很怕等你醒会等很长的时间,等到我的胡子都白了,你才会醒过来,到时候,你还那么年轻,会不会不喜欢我呢?其实在婚礼上,你那样对我说,我真的很高兴,第一次那么高兴,虽则那时我恨不得是自已喝了那酒,可我还是高兴…可是我当年做了那样的错事,你知道之后,会不会不理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原来那么深的恨意,这时溢出嘴边的却很想是:我会理你。

    这个念头一起,我便自己吓了自己一大跳,为什么,为什么我心底会这样想?

    我想打自己一巴掌,可这一巴掌依旧没有打得成…原因自然因为我还动不了。

    我心底很恼恨,但还是动不了,想大声对他道,我才不喜欢你呢,喜欢只猪也比喜欢你好,我对你说那些话,全是骗你的,就为了你与太后对着干。

    可他继使道:“其实,我也知道,你的话可能不尽不实,皇祖母也劝过我,说以你的心计,这话可能故意说的,就连那酒…可我宁愿相信这些话出自你的真心,其实就算不是,那又怎么样呢,你已经是我的王妃了,只要守着你,总有一天,你会真心对我的,可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只要你能好,我什么说不求了,让我给你偿命也好,离开我也好,我都不求了,只要能…只要能让我站在你的窗下,看着你窗子里的灯光,熄灭,听到你的声音,一个月里有那么一两次……

    不,十天里有那么一两次……不,还是一天一次吧…”

    我心想你也太善变了吧,价格飞涨,一秒十变?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泪往心底流…如果我能流出泪的话。

    他抚了抚我的头……“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你的头发真好,真柔…我

    时,你带人来迎驾,那么多将领,我一眼就望见了你,一身细白银皑,头未戴盔,骑在马上,满头的乱发飞在空中,眼里仿聚齐了满天的星斗,神情却是漫不经心,手里拿着一条细韧蛛鞭,鞭尾折成三折,轻轻地敲在手心……全没有将我这个皇子放在眼里,就如第一次见到你,你跪在地上接旨,朱裳锦绶,蝉冠玉簪,可手里却拿了只苹果核,呆呆而望,我很想问,那你吃了半条虫子进嘴,还是思念这扔苹果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这里,就心里不舒服起来,所以,你入宫面圣,我便特意在路上拦截,用言语挑衅,终惹得你大怒……我却有些喜欢,心想你终于正视我了,心里有我这个皇子了,那时我想,我是天湟贵渭,你是什么人,竟敢不将人放在眼里?……父皇有意派人去西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尽了办法让父皇同意,我一向和父皇不亲,父皇也不喜欢我,可这一次,我却是……后来,我终于再见到了你,可你对我,依旧淡淡的,我很羡慕你身边的七星,可以有事无事都和你在一起,后来,父皇使人告诉我,说七星中有一位是他叫人插进去的,我这才明白,父皇虽没有祖父,祖母那样的圣明,可在皇位多年,到底有些……他派我前来,原来却不是简单的巡边…”

    他的话说到此处,却又停下来不说了,半天没有声响,急得我差点跳起来大声喝问,派你来干什么的,你倒是说啊!

    可他不说了。

    继续婆妈地忆起了小事:“我常叫老四前来循问你的情况,打的旗号却是查探军情,问的时常是你身边的小事……说你年少时骑马探朱楼,满楼红袖招,说你薄情寡信,不知伤了多少女儿的心,说你趁七星洗浴,夜探月溪,遍撒蛇虫,吟诗观人……连老四都中了招……我看得出来,老四虽有皇命在身,身为密探,可心底却是乐意之极的,他喜欢你,崇拜你,愿意呆在你的身边甚至起超了呆在我的身边…有时候我很羡慕你,虽然你做的事有时候让人恨不能一掌击上你的笑脸,但总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你……”

    他说到这里,轻轻地笑着,又抚了抚我的脸,嘴吻了上来,在我的脸庞留恋……我心想,这是什么鸟人,居然将自己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连糗事也是?

    “其实我从小,并没有什么大的志愿,希望母妃常来看看我,希望父皇记得我这个儿子,可他们都太忙,太忙,我常常面对的,是一屋子毕恭毕敬的宫人,满屋锦绣荣华之间空寂的风声穿堂而过,寂静的广厦一丝儿声音都没有……年岁渐长,有一些宫人便打扮得出奇起来,不经意地这里插多一朵花,那里肌肤露出一块,跃跃欲试,却畏缩胆怯……全把我当傻子呢,父皇跟前的那些女人,不全是这样,就连母妃也是这样,让我极为厌烦,就连从小对我极好的奶娘,也借由我的名号接近父皇,所以,在她用长竹杆下池捞水灯的时候,我推了她落水,她看清了我眼里的冷意,虽则我才几岁而已……后来,她便死了,父皇后来就对我更冷淡了,他是真喜欢奶娘的吧?……再后来,我渐渐大了,住的地方便不太平起来,皇祖母下了懿旨,要母妃将我送到了山上,可山上还是不太平,防守倒是严了,倒没出什么事,为了排谴寂寞,我便开始研究武功,却没想到,倒练得很有些成就…所以,在西疆的时侯,一开始,因为你态度狂妄,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所以,我想在武力上压伏你…其实想起来,我心底是不是有一份心愿,只有这样,你才会正眼瞧我?其实我很怕你瞧不起我,因我是个皇子……”

    我在心中大骂,谁敢瞧不起你?瞧不起你的那是龟孙子!你不知道我那时忙吗?骑马打猎,红楼倚翠,好不容易当了回将军,还不尽享一下特权,过了这个码头,就没有这个地儿了!谁耐烦一直地死盯着你!你长得五颜六色吗?晶莹剔透吗?要人死睁着你瞧?你就变态吧,你!那么多人瞧你还不够,还要我来瞧你,你真是个大变态!

    可我依旧骂不出声。

    所以只有被迫地听他继续唠叨下去。

    (周更,每周星期一上午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崇拜的尴尬

    他的声音在室内喃喃昵昵,广寂的屋内带了些空空回声,听着听着,我却有些意动:这人一辈子没说过话吧,一下子说这么多,嗓子也不干?也不上茅房?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辗玉……阿玉……玉儿……”

    如果我身上的汗毛和鸡皮疙瘩能立了起来的话,我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那些个东东会像听了军令号角的将士一样,站得挺溜笔直。

    当然,它们依旧没有动静,所以,我只好继续听他叫了许多声。

    “记得你的七星卫对战我的八骏吗?我万想不到,一群平日里我跟本瞧不上眼的称不上武林高手的人,居然轻易地能对战我的八骏,战成平手,我原想给你一个下马威的,反倒让你在校场大为露脸,轰天的喝彩之声虽然呼的是千岁,可我知道,他们心底不以为然,从江湖各大门派之中挑选出来的精英,用皇室的金银堆积训练出来的八骏,居然战不过七星…虽然胜了,你却是依旧漫不经心,用蟒皮鞭子敲着手心,脸上不以为然,告诫你那七星:小心啊,这些日子外出,不能落单。说着,眼眉斜斜地挑了我一眼,我明白了你心中的想法,勃然大怒,心想我是这么卑劣的人吗?所以,我跟他们下了死命令,如果有人私下挑衅七星,惹出事来,就在江湖,在八骏,在官场,永远除名。八骏原都是心高气傲之人,私底下恐怕真有这种想法的,可那一次,终无人胆敢犯令。”,

    哎,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难怪七星没被人收拾了呢!那时我真的‘斜斜一挑眉’手里敲着蟒鞭,说过如此的话?那态度该是多么的嚣张啊!多么的威风啊!多么的将人气得七孔冒烟啊?

    真好啊,真好!

    我想笑,感觉肚子有气直往外冒,可冒啊冒啊,冒在喉咙就冒不出去了……可它不往喉咙冒,往下面冒了……今天吃了什么没有?没吃红薯吧?就喝了点小粥……

    太让人不好意思了,人家正崇拜着我呢!

    我想无声无息地平息了这股气,可它不听我的话,还是往下跑,糟了,糟了……忍不住了。

    只听‘噗’地一声…你说说,我的耳力怎么这么好呢?如果手能伸得出,我想掩耳盗铃。

    还好脸皮没有动静,不能动,可以称得上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生色,于是我不动生色地打了一个屁。

    其实吧,有时候我站在上万将士面前训话之时,数万双眼睛直盯着你的时候,要说最怕什么?最怕不是别的,就是这件事儿!如果我一身戎装,满脸严肃,同仇敌忾地正为将士打气,让他们冲锋陷阵,勇往直前……冷不留神的,忽地来了这么一下子,如果有人偷偷地这么一笑,引发全场哄堂大笑…这要花多少时间再为他们打气啊!

    所以,当将军也不容易啊,训话之前的前日,绝对不敢吃红薯,可我又喜欢吃红薯,那一次,正值红薯熟的季节,我上午吃了一回红薯,下午站在校场上跟人训话,这事儿就来了,怎么忍也忍不住,灵机一动,向众将士演练起武艺来,与小七对练,练中大声呼喝,打一次,呼喝一声,气势如虹,总算把那打的声音遮盖了下去,众将士好不容易看到我展示武艺,齐声喝彩,也把那声儿遮盖了下去,可就苦了小七,我看见他好几声想掩鼻了,我朝他眼一瞪,他没敢掩,可见当将军还是有些好处的…有时放了浊气,人家也只得忍着,尽管心里直骂娘…

    小七后来再不敢煮红薯给我吃。

    有人说武功高强之人能调息屏气,可那是口鼻上的,你屏屏那里看看?说这话的人喝了凉水也不知道牙痛。

    我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想着,还好没人认为我现在有知觉,为我以后假装不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可我被一声狂叫吓得心跳动不休……

    “你醒了,辗玉,你醒了……你醒了……”

    我心想,你认清楚好不好,我没醒,还是动不了,就放了一下气。

    他一连叫了十几声,一声比一声声音小,有宫女在门外小声地询问:“王爷,怎么啦……”

    看来他每次对我做的那些事儿不太光彩,所以宫女们都不敢进来打扰他。

    他终于明白了我没醒,声音低了下来,我听得他膝盖一软,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复而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有官女…肯定是品级高的,说不定是老太后派来看着他不让他对我禽兽的,也不定是让他禽兽完我之后,再自己给他禽兽的…总之就走了进来,畏畏缩缩地对他道:“王爷,您……您怎么啦?”

    “滚……”

    这一声滚如炸雷响过耳际……我心想,我还没醒呢,如此折腾下去,迟早被你震聋了。

    我听到椅凳撞倒之声,那宫女真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又过了良久,他哭泣的声音才小了,才摸着我的脸,对着我:“不,不…我不应该哭,我应该高兴……你快醒了,一定是的,一定是快醒了,再努力一些日子,你就会醒了!”

    我听到了他的笑声,脸上感觉到了滚热的泪水滴下于我的面颊!

    哎,一次放气啊,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我的心直冒酸气。

    他道:“原来对你说话,你也会有反映?那我以后每日都来给你说,说完之后,再那样…”他语气有些腼腆,“虽然不能真的碰你,可我,可我却比在任何女人的身上,都能满足…”

    我外面动弹不得,心里却烈火沸腾,小腹也有了感觉,下面有股暖流缓缓地流…这人不要脸了,真不要脸,太不要脸了…如果里面长得有脸皮的话,我想我的脸红得会烤熟鸡蛋。

    不,煮熟牛肉。

    不,闷熟牛筋。

    他又开始除我的衣裳了……

    我悲剧啊,可为什么,他的触摸一次比一次让我浑身热流乱窜?我想告诉他你别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我要变烤红薯了,我吃不了烤红薯自己变成烤红薯了……

    他那样的珍惜着抚摸着我,象摸着价值连城的珠宝,象父亲摸着刚刚出生的婴儿,那样的珍惜,让我如冲入云端,俯仰众生,温暖和幸福充溢心中。

    这一次不同,他将我半抱于怀,让我软软地伏在他的肩头,浑身不着寸缕,他也不着寸缕…

    第一百三十七章救人本正常

    明白吧?

    我的感觉非常灵敏,他身上肌肉的起伏,汗珠滚滚滴下,强自压抑的低喘,他身上的那地方跳动着磨擦着我的那里,肌肉一缩一动之中,又喷出热粥……我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外面煮好的粥,是他身上煮着的。

    他强以自抑,肌肉微微地颤抖,甚至喉咙必出低沉的吼声,有时他的手指因不能控制,捏得我极痛,可他醒悟了,看到我身上的乌紫,愧疚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紫了……”

    他情动不能控制的时候,便不再碰我,只是死死地抓住身边的椅子……不期然地,我听到红木樟椅折断的声音。

    到了最后,他怕伤害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知道,他便不再用他自己那里碰触,而改成了用嘴……

    我一次一次被带入云端,可我依旧不能动弹,这个时候,其实我很想能动的,想看看他,紧张脸红的样子,珍惜我的样子,那么强壮的身体,勃涨的那什么,却不敢触碰我的样子。

    我想,除了父帅以外,我是不是得到了这个人唯一的对待呢?我再一次开始怀疑我一开始看到的一切,夏候渊所说的他的一切,是真的吗?他真是那么的伪善?还是因为他眼中看到的只是他的恶?

    到最后,他疲累地拥着我躺下了,衣未寸缕,他在我耳边道:“我想和你一体,肌肤相接,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你皮肤的温度,没那么的冷,心脏跳动得没那么慢,慢得我几乎都感觉不到,你还在我的身边,那么久了,离半年只有一个月了,我真怕,真怕皇兄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恨皇兄,从小就恨,父皇在意的人是他,喜欢他的玲珑讨喜……况且我知道,如果不是祖母护着,我与母妃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祖母年纪大了,以前的杀戮决断没了那么强硬,我知道她为难,同是她的嫡孙儿,她只有尽力的维护着……所以,我没有认你,尽管我早就认出了你,在去身毒之前就认出了你,在乌木齐进京朝贺之时,就知道了他身边的那位谋士其实是七校尉,他既然来了,你也不远,我没想到,他来找的,却是你,我的侍妾,默默无闻的侍妾……你知道我得知这个消失时是多么的狂喜吗?我不敢相信,你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是一名女子……我要强忍着,才不揭穿你的身份,小心翼翼地扮出以前漠不关心的样子,拼尽了仝身的力量让自己的神态不露出端倪,坐在你身边,却要冷冷的扮出主子的模样,为的只是不吓走你……

    可我忍不住,忍不住让你看看,我也会健舞,也会马尾胡弦,也象七星一样可以让你另眼相看……我知道了你的身体变成那样的弱,全是因为当年那杯酒,如果是那样……是那样啊……我宁愿自己喝了那杯酒……我消消叫人调查你来的原因,竟尽地配合你的一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虽然实际上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有机会知道……”

    他唠唠叨叨,唠唠叨叨,说个不停,我想,这个小人,这个小人,早知道我是谁了,还装着不认识我是谁,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嘛?

    可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的酸,酸得仿佛在醋里泡过?

    甚至想要原谅他当年赐给我的那杯毒酒,当年,他一步步地赢得了将士的心,却也一步步地赢得了我的心,所以,我才那么的信任他,以为他是一个磊落君子,甚至以为是夏候渊这个小人给我下的毒。

    他忽地呵呵地笑了,也不知笑个什么,象个傻瓜……

    “你知道当年杜玉山的时候,就是杜青山旁边的那座山,我给它起名杜玉山,只你的名字中有一个玉字,我要让我永远记得它,杜玉山,是你救我出来的那座山……”

    我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身为战友,你被困敌群,不是理所当然应该救的吗?难道从你背后射上一箭,你才感觉这才是理所当然,顺应时事?人之常情?

    我很想瞥嘴,可惜瞥不了。

    “我率五千精兵袭击敌营,你劝过我,说途径那座诡山,山势极奇,敌军如埋伏在此,任何哨探都查不出,可我那时一心只想在军中立威,上次八骏落了个灰头灰脸,这一次,定会让人另眼相看,夏候商不只是一个皇子,也是一名战将……所以,我们被二万骑军围了,敌军从四面八方而来,或从小道,或从山洞,或于浮草堆积的脚下,让我们防不胜防,西夷人,果然是来去如风的天生战士,我这才知道,理论上的战场知识,到了真正的战场,显得多么可笑,而我那么高的武功,在如蝗的箭雨之下,也只能左支右绌,个人的力量到了战场之上,如水中的浪花,眨眼便飞灰湮灭。我们陷入苦战之中,八骏全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我也被刺中腹部,八千铁骑,眼望之处,处处皆是尸首。那时我想的是,我终于要死在这里了,成为第一个死于战场的皇子,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对我改观?会不会不再计较奶娘的死?母后会不会多顾念我一些?还有皇祖母,她象母鸡一般地护着我,虽则我不是她心中的唯一……还有你,你会不会嘲笑我,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可就在这时,冲天的号角四面而起,你一身细白银铠立于山头,白色骏马,旌旗招扬,手里依旧拿着那根蟒鞭,轻轻地敲于手心,直臂而指,冷冷的目光望于山下,我仿佛看到你下令:左营列阵,右营冲击,一个不留……虽然没有听见,我看见你说了,的确说了,七星率着人马旋风般的冲下,如切白菜一般,切入敌军之中,我看见了一向彪悍的西夷人脸上露了恐慌之色,甚至于刚刚还狠利如狼,杀了无数将士,满身披血的西夷骑兵,那狼般的眼神如遇上了虎,虎乃林中之王,我这才知道,在西疆,你才是林中之王……那一战,我们没有例外地赢了,不过一个时辰,西夷人如潮水般地退却,丢下无数的尸首,我想向你道谢,刚走到你的身边,却听你吩咐道:回去吧,小五的早上猎的野猪应该煮熟了,刚好可以用来送酒。仿佛刚出来打了一场猎……看清了我站于身前,忙向我行礼,态度无可挑剔,可我看清了你眼里的漫不经心,站起身来的时候,蟒鞭在身侧敲细铠,周围人声嘈杂,我依旧听清了那声音,咣当,咣当……那个时候,我有些恨你,也恨自己,为什么一再在你面前丢脸?而你,为何一再看到我丢脸?”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清楚那天是怎么回事了,正猎了几头野猪,下了锅煮着的时候,父帅来令,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可能遇险了,所以,没办法,只好急急地带人去救,好不容易救了,肚子也饿瘪了,人以食为钢,饭为铁,当然是赶回去大吃一顿,难道还等着饿肚子不成,我那漫不经心,是因为肚子饿了好不好?没有特意针对你好不好?你咋地就那么敏感呢?

    老说我手里那根蟒鞭,草原蚊子多,我不拿根鞭子赶赶,难道还拿把葵扇拍啊?或是像诸葛亮拿把羽扇?人家是文官好不好?我是武将好不好!

    完全和他没办法沟通,我心里那个急啊!直想从床上跳了起来,可我依旧没办法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蛛丝蚂迹

    “我们一起起程回营,我腹部中箭,中途休息的时候,在旁人看来是极重的伤,凡略有品秩的无不趁此赠药巴结,更积极地在我四周围巡逻察视,以免敌方再行偷袭,这些人求的当然是我有可能带给他们的名与利,只有你,独坐于一处,欣赏残阳西下,仅派了小七给我看了看伤……小七看了伤之后却没有来为我症治……隔了一会儿又令了一个小小的传令兵催请,要我们快些上路……你甚至都不愿意来探望我一下。”

    你是七岁啊,还是三岁啊,一点小伤纠结个不停?腹部中了一箭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小七不是看了你吗?不给你治,那是因为围在你身边的人多了……免得浪费药品,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丁点大的事记了个天长地久?请传令兵要你们快点上路,是为你们好,好不好!敌军虽说是……没有这么快再来滴……但你们肚子不饿吗?

    我独坐一隅,欣赏残阳西下?……哦,记起来了,看见一只兔子飞奔而过,有些感叹,这么多人奔过,它这时才逃走,也恁迟顿了,正考虑要不要一块石头打了过去,将它击昏……后面考虑到晚上的野猪肉过多,够吃的了,免得打死了挂在营里发臭,所以没动手。

    这人真是诗人般地情怀啊。

    文采蜚然啊。

    连坐在块大石头上看只兔子,都可以被他描述成观看残阳西下?

    身影傲而寂寞?

    哎……

    “从那以后,本王便决定,再也不会让人前来救我,不成为旁人的依靠,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场将军。”

    难怪这人从受伤以后性情大变,再也不找我的麻烦,反而一门心思地钻研起带兵打仗起来,又让人从京师调了不少高手,组成阵势,每日操练,更礼贤下士,研究西疆地形……那熟悉程度都赶得上我了……

    “在一次论战之中,你有一个地方的地名记不起来了,拿着那蟒鞭敲了半天头,我随口给你道出.你再惊讶地目光望着我,终于赞了我一句:监军大人当真好记性,来了不过半年,对地形的熟悉竟胜过了小将。”

    这不是废话吗?你是我的上司好不好,有马屁不拍的时候不拍,那不叫骨气,那叫傻气!我说你怎么老记得那蟒鞭,都说是用来赶蚊子的了!话说那蟒鞭后面丢到哪里去了?

    说起来我这将军,其实当得是不太称职地,整天想着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老父年青时风流,要不然后面也不会一娶就三名夫人了,虽说后来‘那断了的地方不能令其再生长’,再难保以后会冒出个私生子什么的,找上了门来,所以,我便抱着得过且过,及时行乐的心态……干了不少较离谱的事儿,所以,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荒唐,很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

    可现在也很荒唐,他絮叨地说着,搂着我,和我肌肤相接,该死的是,我身上有感觉,而且越来越强,以前只能感到他的身体是温暖的,可现在,我感觉到了他肌肤下面的血管微微起伏,他身上健壮的肌肉如山凌丘壑,和我身上的柔软,是那么的锲合,后来,他将我抱起,让我趴在他的身上,身体与身体更是贴合紧密,我的脸贴在他的前胸,听得到他胸膛稳定地跳动,一下,一下,又一下,如击鼓一般。

    但更多的感觉,是我感觉我象名婴儿一样趴在母亲的怀里……除了他身上没那么软柔之外……浑身温暖舒适之极,不自觉地,我感觉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婴儿,腹中饿了,就只需一伸嘴,就可以吮吸母亲的乳汁,不自觉地,我就这么干了,为因为别的,因为我的脸微侧,嘴边刚好放了个乳头……我这人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所以,我真吸了。

    他一开始还没醒悟过来,显然沉浸在回忆之中,等醒悟过来的时候,他一声大叫,从床上跃起,将我抱离了床,我的嘴离开了他的胸,才明白自己耳千了什么?

    哎,不由自主啊,不关我的事啊,身体不受控制啊。

    我一清醒,才明白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一清醒,嘴就恢复了动弹不得的状态。

    “阿玉,阿玉,你能听得见我吗?刚刚是你吗?你亲我……亲我那里?”

    看来男人那地方极敏感,我被他抱着,腿垂了下来,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怒张勃发,如剑一般。

    不,我没亲你,刚才亲你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婴儿的意识,我也没意识到我亲你。

    可我说不出来,只得任他又仰躺着,让我趴在他的身上,脸庞放在刚吸过的旁边,可我清醒着,意识坚定,要我再亲他那里,我打死也不干了,再说我也亲不了了……因为我想改咬他,嘴巴都动不了。

    最难受的是,他身体发生了变化,热腾腾地烙着我的大腿,还微微地跳动着……让我很不舒服。

    隔了半晌,他终于知道我那一动是昙花一现,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将我侧放在床边……很可能是怕走火……语气却没有前一次放屁引发的沮丧,反而笑了:“阿玉,阿玉,你要醒了,我感觉你要醒了,如果我将这事讲给你听,你以后会不会恼羞成怒,你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会对我这样……,我想,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呢?”

    我说你老纠结这点干什么呢?那是我不受控制好不好?

    可他语气沉重下来,低声道:“阿玉,我知道,你其实不是很喜欢我的,不过因为我皇子的身份,或有其它的理由,才答应嫁给了我……在那一个晚上,皇祖母给我下药,要我娶两位侧妃,你眼里除了好笑,再没其它,那一晚,我还以为我真的将你怎么样了,心中后悔怜惜,你那样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后来,才慢慢感觉不对,感觉那天的情景不合你的性格,感觉自那事之后,你的眼里没有其它女子的羞涩,眼神清澈坦然,可我不愿意相信那是假的,就当作那次是真的,不断地试探你,可我还是失望了,你……你是不是用了药?你博览群书,奇门盾甲无一不精……有这么多可用的东西,如果不是你喜欢的,我想,你不会用你自己来……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是不喜欢我,还是有一点儿喜欢我?自欺欺人地认为你会有一点儿喜欢我……”

    听到这里,我想朝天翻个白眼,见过人罗嗦的,没见过人这么罗嗦的,以前那位一点都不罗嗦,一点多余话都没有的夏候商去了哪里了?

    可我的心却如在酸菜坛里泡过,有点酸,非常酸,很酸。

    “……所以,我只有继续装糊涂下去,向你求婚,你既然将自己说成草石公主,那我便以草石部族的利益相求……我知道这带了些威胁的意思,可没想到,你却答应了……在婚礼的前一晚,皇祖母劝诫我,说这事不大对,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可我想,只要你成了我的王妃,哪怕只有一天,哪怕你是骗我的……就让我多年的愿望达成一下,既使你以后离开了我,可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如多年之前一样……”

    他象个孩子般地在我身边无声地流泪,于是我想张嘴告诉他:别担心,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是很讨厌,比路人甲好一点……

    再一次的希望,换来又一次的失望,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放得开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渐渐懂得他了?他也许伪善,但绝不是太子所说的那样的人,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他终于起了身,仔细地为我穿好中衣,又穿上他自己的衣服,声音撕哑:“天亮了,我要去上朝了,等下了朝,我再来看你。”

    这些日子,我的眼前俱是一片黑暗,可他推开门的时候,我却影影看见了一丝亮光,直刺入我的眼帘,我心中狂喜,我真的要醒了吗?

    可那刺眼的光芒一瞬间便没有了,有人倏地一声冲到我身边:“阿玉,我真的看见你的眼动了一下……”他的声音沮丧了下来,“原来,又是我看花了眼。”

    我感觉他和太子都是同样的人,表面上一本正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可实际上,两人都是口水极多之人。

    多得如黄河之水,涛涛不绝啊,涛涛不绝。

    我的眼又酸了。

    我的日子很无聊,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能从进来的宫女们嘴里知道现在大约是白天还是黑夜,可耳朵却是极灵敏,皮肤也有感觉,仿佛越来越灵敏,越来越有感觉,所以,有宫女轻手轻脚走进来的时候,我甚至听到了她的纱裙拂在凳角的声音。

    我的第一个感觉,这人走路闪闪烁烁,仿佛在躲避什么般地闪了进来……这女人肯定不是个好人。

    可她没做什么,起码没将一根长针刺在我的身上……只将手放在我的腕上,仿佛在诊脉,听了半天轻声道:“噢?”

    139

    她噢了一声之后,再没有其它话说,但仅噢了一声,我便猜出了此人是谁,因她“噢”的那声温柔婉转,尾声余音袅袅,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不期然地让我想起夏候商对我那样的时候……他嘴里的浅吟……

    想远了……

    怎么现在我想什么都往夏候商身上靠呢?

    所以,我认出了她的声音,是袭月。

    现在的清妃,她现在应该陪着永乐帝高床软枕,红绡锦卧……和永乐帝做那夏候商没有做成的事儿……无理由的,我又想起夏候商了……

    她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我和她可没什么交情,以前虽是小七找了她来,可中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手了,她不会知道幕后之人,对我来说,她不过一个引子而而。

    她是来看我?还是来杀我?

    难道是小七托了她来?不可能,小七不会如此鲁莽,她对我们来说,可谓是不知根底的……可我们到底知道她多少根底?一瞬间,我也迷惑了。

    更迷惑的是,她也开始揭我的衣服了……我想仰天长哮,怎么宫里的人变有些变态?

    我的衣服才穿好呢,你又揭?什么意思吧?你不是对我也有了类同于夏候商对我一般的情怀吧?

    我惊慌之余又有点儿自得,心想自己可真是男女通吃啊…冷静,冷静……我现在又不是君辗玉,她凭什么看上我?

    我想多了,她揭开我的衣服,却还是为了给我扎针……

    我只感觉檀中穴处一痛,有针刺了进来,心中大惊,檀中穴可是人体大穴,她不是想让我永远也没有醒来的机会吧?如此一想,一急,就感觉有股暖流自檀中而下,直沿至脚趾,脚趾便忍不住动了一动。

    她喜道:“果真如此……只可惜……”

    话未说完,她拿针往檀中穴旁的灵墟穴又刺了下去,这一次却没有暖流乱窜,只是感觉身体极为疲惫,仿佛四肢百髓都沉重得举不起来,她一针针地刺下去,我身体便是越发的沉重,脑中却是极为清晰……深深感觉她这样做,肯定不是为了救我。

    “宁王对你真好,想不到你的身体,居然有了起色……他必是想尽了办法来帮你吧?……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轻轻地叹息,拿起侧边的锦被盖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到锦被内层细棉的轻薄柔软,她手指将我侧脸的秀发拨了上额头,语气之中有浓浓的羡慕:“有这么对你的人,你真幸运……只可惜……”

    她一连讲了三个“只可惜”,因为我时常被夏候商强质性的唠叨,无聊之下,养成了喜欢计数他说话时语气之中重复之词的习惯,因为有时候夏候商很喜欢说重复的词,比如说:喜欢,蟒鞭……等等哎,我咋地无时无刻地不想起他呢?

    词一多,必有诡,她以为我耳目不通,虽然下意识地保守秘密,可同样,她的警觉性会没有平常那么高,些微透露出来的一些言语,便泄露她心中最大的秘密。

    为什么她一连说了三个“只可惜?”她在可惜什么?

    长年处于杀戮之场,我对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恶意极为敏感,可从她的身上,我感觉不到恶意,虽则她手拿的针穴,做的肯定不是好事儿。

    而且,我感觉被她一刺,自己的身边便沉重如木,这几天刚刚有的身体轻灵之感,便没有了。

    四周围的黑暗,更像浓雾一般地笼罩于我的身上……近几日来,宫人打开宫门,日光与烛光的不同,会让我的眼皮略有些薄透,可自她扎针之后,那种薄透却仿佛加上了厚盖,身体更仿佛处棺木之中。

    但奇特的是,皮肤却更为敏感,耳力更清,甚至于有人在我身边说话,嘴里微微的呼吸拂在我的脸,嘴鼻离我远还是近,我都能感觉得一清二楚。

    她到底做了什么?

    “只看,宁王殿下会对你尽心到什么地步……”她话语之中有些悲悯,她在悲悯些什么?是我的处境?事情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要再悲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相者,一名女子对另一名素不来往的女子有如此心情,倒真是奇……我倏地明白,她恐怕悲悯的人不是我?

    纱裙扫着凳角,拖过无尘的地板,她缓缓地向门口走去,我听得到她走动之时,云锦缭绫与皮肤磨擦,渐行渐远,脑中却越来越清晰,我猜得没错,她怜悯的人自不是我……言语之中,她对我有羡慕妒意,却没有好感,对于一个没有好感的女子,她管我是死是活,哪会有什么XX……而对夏候商,却是完全不同的,莫名的好感,倾慕……XX悲悯针对的人便是他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扑通扑通跳得极急,脑中有一种慌乱的情绪蔓延,却安慰自己,不怕的,不怕的,他那么高的武功,身边护卫全是宗师级的高手,如今却是身份高贵之极,又怎么会有事?

    可他有唯一的弱点,便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便冒了出来,心中有了淡淡的喜悦,可更多的,却是恐慌。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人可真称得上找准了他的七寸。

    守备森严,也难挡敌人从内部攻破,更何况有谁会提防清妃?我忽地明白,她清白家世,适时的出现,原来却是有人安排,我与小七做子螳螂捕蝉里面的那里螳螂,却没曾想,麻雀在后。

    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之后,这是我第一次心急如炽,拼了命地想站起身来,告诉自己,一定要向夏候商示警,可那几针刺了下去,身体的沉重却是更甚,我听见转轴刚上了油脂的雕花木门悄无声息地关上,甚至连守在隔壁的值班宫女也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又出去了。

    自我住进这里之后,门框窗户不停地被保养,最紧要之处,便是使它们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来,以免吵了我……可此时,我多么希望有些微声音发了出来,可惊动别屋之人啊。

    可惜没有。

    我正失望间,却听隐隐有人声传了进来:“噢,你怎么在这里?

    还穿了这么一身衣服?”

    是安逸王,我欣喜若狂……这宫内,果然无处不有他的身影啊。

    “王爷,妾身本想进去看看王妃娘娘的,又怕人知道误会,便换了身衣服了出来,王爷,您可干万别怪罪妾身……”

    她声音之中有慌慌之意,我心中一沉,她在拿话套着安逸王,让他别胡乱说话!

    果然,安逸王道:“本王是这样的人吗?难得你有心,怎么,看了吗?”

    “没,妾身还是等一下再来吧,对了,王爷,您来有事?”

    安逸王叹了一口气:“小姑娘……不侄媳妇儿都睡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醒,前几次我来看她,被我那侄儿拦着了,说谁都不给进,我是他皇叔都没面子可讲……我那侄儿是什么变的,怎么这么六亲不认呢?她不就是嫁了给他吗?难道亲戚之间走动走动还不成?今儿个好不容易趁他被他爹叫去九门了,半夜才能回来,我这才有机会来看看她…清妃,你是不是也是怕了我那阎王侄儿,这才偷偷地进来的?

    别怕别怕,他今晚可不能回来了。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她吧。”

    清妃有声音之中有些如释重负,如此一来,安逸王便不会将她来此的消息乱讲了,她推辞道:“还是下次见吧……”

    安逸王性格虽直,可有时候却是直指中心,他也会有疑心的,而且疑心来得坦然而直接:“噢,你不是说来看王妃的吗?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进去?”

    我心中狂喜,不错,将她留住,留到有人来的时候,自然会对她产生怀疑,而来的这个人,要是是夏候商简直就太好了。

    呸,我怎么又想起夏候商来了?

    清妃没有办法,只得随着安逸王走了进来,安逸王边走边得意地道:“别担心,那几名宫女全让我放倒了,过上半个时辰才醒,我侄儿那些鬼祟的八骏什么的,也让我调到其它地方了……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怎么长得这么聪明呢?”

    “是啊,王爷您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清妃无可奈何地道。

    “你也这么认为?恩,不错,除了床上这位侄媳妇儿,天底下我最欣赏的人就是你了。”

    我想抹一抹头上冒出的汗,心想安逸王,多谢你将我排到了天底下最欣赏的人第一名的位置。

    清妃显然当他的赞美当成了放屁,揶揄道:“王爷,那妾身倒真是受宠若惊呢。”

    “那是,那是,我一般不搞那虚伪的,赞扬人的时候,一般都是真心之极的,要不是你提醒我在那酒里放了西域五钱花,侄媳妇儿的寒症,怎么好得这么快……我看见她用敬佩感激的眼神望了我,我真是心中舒畅之极啊……”

    清妃语气紧张:“王爷,您没有将此事向旁人说吧?您是知道的,妾身来自西域,宫中最怕的便是药物之道,妾身虽是好意,但若被皇太后知晓……”

    第一百四十章恍然大悟

    “放心,放心!本王明白的,母后她老人家嘛,总是思虑过多,思虑过多…再者,你以为本王是傻瓜么…你要本王加什么本王就加什么?本王经过多方考据,才知道这五钱花的药性与功效,当真与其它几十种花效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才加了下去的……”

    难怪安逸王说欣赏她呢,原来因为她帮了他的大忙……我就说了,凭安逸王这不开窍的样子,也不可能不经意地给永乐帝戴顶绿帽午吧?

    我迷惑了,当真迷惑了,原来安逸王弄出的那酒有治病奇效,却原来因为清妃的提醒,可为什么?清妃她对我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

    清妃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笑道:“王爷,既看过了王妃,那妾身便先告辞了……”

    我心中暗笑,看来安逸王虽引你为知已,你却是不太了解他啊,别把他当傻瓜,他虽然有些傻,但并不白痴,记忆力好着呢。

    果然,安逸王哼了一声道:“清妃,你没安什么好心吧?来才到床前一分钟不过,几次三番地想要离去?你说说,你来到底是为了探望我这侄媳妇儿,还是为了其它?”

    清妃惶恐了,忙道:“妾身当然是为了探望王妃娘娘.妾身……妾身只是有些着急…”

    安逸王满意地道:“那就和我在这里呆一会儿,说起来这屋子里空荡荡地没一个人,只床上躺了位挺尸之人,我还是极害怕的…”

    如果手中有剑,我绝对会跳了过来一剑刺了出去…这什么人啊,说是来看我,可有这么看的吗?嘴里也太不留情了吧?

    清妃却是再不敢提离去,无可奈何地附和,“是啊,是啊……”

    安逸王虽是不通人情是故,至底身处皇宫,还是有些教养的,谨记了皇太后的教导,男女授受不亲……特别是叔叔与其侄媳妇心…所以,他没用手乱摸我,只把脸凑近了我的脸,极近…我都感觉到他今天早上肯定吃了点儿大蒜。

    他脸上的细微汗毛有几根刷在我的脸上……

    “王爷,您做什么?让人看见不好…”清妃劝到。

    “你以为让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就是让你做个见证吗?证明我没对她怎么样,怎么,我瞧瞧她的脸色,不行啊?”

    “那……那您也别离那么近啊!”

    “很近吗?还没肌肤之亲呢!对了,你帮我摸摸,她身上硬了没有?”

    现在我可以肯定,这安逸王在没事找事抽……

    清妃很尴尬,但无可奈何,她也不能说‘我早摸过了’,只得听了他的话,往我身上摸了过去,很平静地汇报:“王爷,妾身可以肯定.

    王妃没硬……”

    本来一个理智深沉的人.被安逸王一带.也变得有此白痴了。

    安逸王在床板上踱来踱去,思考道:“没硬,那倒有此奇怪了,为什么她不醒呢?都躺了这么长时间了?”

    清妃无语,半天才道:“这个,妾身也不大明白……”

    她语气有些焦急,显然是担心再在这里呆下去,迟早会被人家逮着了!

    安逸王自是没这样的担心的,只要溜了进来,事后被人逮着了,对他来说,不过挨皇太后一顿好训罢了,所以,他又开始研究躺在床上的我了…依旧严记男女授受不清的规则,将他的脸孔凑得离我的手臂,身躯无比的近…我都感觉至他的鼻端凑到我的衣衫上了。

    “王爷……”清妃有些不好意思,实在忍不住的样子,再劝,“王爷,王妃身上不会有什么味道的,宁王殿下每天都叫人给她清洁呢…”

    我听到狗嗅骨头的声音。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闻她身上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呢…她全身气息宛如芝兰,和那些长久居于床上的人多少有此衰败之气不同…别翻白眼,本王看得清楚…就算是每天洗浴的人,如果每日都呆在床上,也会有此味道的。”

    “王爷真是见多识广,连这些都知道,那依您所见,王妃这是怎么啦?”

    我从她的问话之中听出了一丝紧张,心中明白,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王爷,恐怕正击中了她的痛处。

    安逸王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这个,本王也搞不清楚,本王还得研究研究。噢……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你也知道?”

    他倒真是口无遮拦啊。

    清妃道:“哪有,妾身也不过随便问问而已。”

    忽有一股冷风从门隙之处吹进,我露在外面的脸感觉到了那股风的丝丝寒意,如冬日寒夜之中,阴冷忽至。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伴着这股冷风袭来,倏忽不贝…仅这一句话而已,她便对当朝这位最受太后宠爱的王爷动了杀意?如果她是一般人,不会有这样的杀意的,那么,她的身份只怕比我能够猜测出来的,还让人出忽意料。

    此女,到底是

    什么人?

    安逸王又将我全身上下嗅了一遍,只差没舔了,这才站起身来,无可奈何地道:“没办法,本王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看来我那皇侄虽是不待见我,我也得找他商量商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妃笑道:“既然王妃娘娘身上无腐败之气说明她不日便会醒了,也难怪宁王殿下脾气逐渐见涨,是不是有些怪责王爷没将王妃娘娘治好?”

    安逸王牙痛般地吸了一口冷气:“你说得也是,我这皇侄原来还看不出什么脾气来,可最近一此日子却不知怎么啦,让人望而生畏,望而生畏啊…还是过段时间,等他气消了一些才去和他讨论才好。”

    我暗暗着急,这安逸王是怎么回事,三言两语的,便被清妃打消了念头?如果有他的提醒,说不定夏候商会对清妃有所提防呢?

    我越着急,却感觉身体越沉重,原来只觉似木块的,如今却象镔铁一般。

    可耳目却是如此的灵敏,听得清清楚楚,真是急死我了。

    安逸王被清妃这么一提醒,恐是想起宁王殿下的坏脾气来,终于舍得走了:“皇侄恐怕要来这里了,我们还是避其锋芒的好…你别误会,本王可不怕他,但本王总不能和一个小辈计较罢?”

    “那是,那是,那我们先走了?”清妃笑道。

    “你虽长了宁王一辈,是不是也有些怕他?要不怎么换了身宫女常服才敢来此?”

    “是啊,说起来本妃是他的母妃,但是,本妃才来宫中,总要避嫌的好…”

    “恩,恩,那我们快走……”

    门无声无息了开了,我仿佛听见了门开之时,门轴被油润着,如水滑过铺满鹅卵石的河底,我想大喝一声,你们别走,可没人听得见。

    忽地,远处传来沉沉的利喝,夹着冰凌刺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如释重负,他终于来了。

    这一放松,眼皮却又有了薄透的感觉,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仿如黄昏之后厚重的雾气遮挡了阳光,但此种情形却让我欣喜若狂,第一个念头是,我……终于可以提醒他了。

    可这光亮却如微风拂过绿叶,倏忽地,便消失无踪,我的四周,又沉入黑夜之中。

    原来,只有经神放轻,不经意间,我的才有可能控制到身体?

    如果刻意去求某件事了,反而不得?

    可是,他那样如珍宝般地对我之后,却又让我怎么能不刻意地想去救他?

    不错,我想救他,想让他免于伤害,想让他平顺,我的心心念念之间全都是这样的想法,他那样的对我,怎么能再让我忽视他的直心?

    可如此一来,我的四肢便沉得如岩石,只怕连些微的动作都没有了。

    “皇侄,我来看看侄媳妇儿……嘿嘿,你别黑着个脸,我没做什么……”

    “不劳您费心,她会好的。这一位……?”

    “她啊,是你的母妃啊,她也来看看…”

    “看住她……”

    门外有刀棍相击之声。

    安逸王大怒:“皇侄,我们一片好心,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你敢扣留你的皇叔?”

    清妃惊怒的声音:“大胆,本妃是你的长辈!”

    门一下子被撞开了,我手上的薄纱衣袖被风微微揭了起来他旋风一般地冲到我的身前,顾不上其它,将我上下其手了一番,又将耳朵贴近我的胸部,听了听心跳,再用手指号脉,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幸好……”

    她怎么会让他感觉得到呢,细若头发丝般的银针插入身体,留在身体表面的伤痕,也不过宛若毛孔而已。

    我心中充满了沮丧,该怎么样,才能够提醒他?

    安逸王与清妃终于查无实证地被放了,但夏候商在门外交待绿耳:“你派人盯着她。”

    我略松了一口气,他对她,终起了警觉之心,可他的关心一直在我的身上,却要怎么样才让他知道,对方想要对付的,其实是他自己而已?

    我忽地一惊,他越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于我的身上,只怕越是落入对方的陷阱。

    可我能怎么提醒他?

    我一生善于布局,下棋,却没有想到,最终却成了别人的棋子,用来对付最关心我的人?

    他走过去,关了外室,内室两重门,一听到那门关上的声音,我想:天啊,又来了。

    如果他每天对我做的事,真让我能有一些知觉就好了。

    感觉到他的手指放在我的腰带旁边,感叹道。

    前襟被拉开……我等着……

    可他却忽地停了,轻声道:“差点忘了……”衣服悉索之声,他将一样东西塞进我的手里,“你摸摸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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