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再次掩上,漂亮盟主一言不发,只是站在原地,有趣地瞧着她。
听到刚才对萧夜的吩咐,王晓晓已隐约猜着了他找自己谈话的目的,心里有火,毫不客气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儿,说吧。”
漂亮盟主发笑:“丫头这话不对,没事就不能找你?”
王晓晓“哼”了一声。
他缓步走过来,往榻上坐下,露出自得其乐的神情:“萧园一别,老夫很是想念丫头,‘无招胜有招’,‘人剑合一’,老夫细想之下,这些道理非有上乘武学造诣之人不能领悟,今后,江湖武学也算是别开天地了,可喜可贺。”
以上成果均是盗版而来,王晓晓并无喜悦,继续保持沉默。
“武林大会完了,丫头不妨去萧园住几日,闲时也好陪老夫说说话。”
“没空。”面无表情。
“哦?”他挑眉,目中却无半点惊讶之色,反多了几丝戏谑,“如此,丫头几时有空?”
王晓晓心里一动,换上笑容:“你老人家真要等?”
“自然。”
“那好,”王晓晓笑嘻嘻地望着他,缓缓道,“等你老人家可以光明正大进萧园的时候,我就来陪你说话。”
他果然怔住。
明知道这话太过恶毒了些,王晓晓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女人总是同情女人,尽管他贵为盟主,是武林的风云人物,但如今看着他发呆的模样,王晓晓竟然感觉不到有丝毫内疚,还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等待其发火,无论谁被揭了伤疤,都会恼羞成怒的。
然而——
不过十来秒时间,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眯,漂亮盟主不但没发火,反而笑起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丫头在生气?”
瞧瞧,又乱放电!由于猜到今天的谈话内容,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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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见过太多此类自以为是的家长,王晓晓深恶痛绝,所以故意想触怒他,这样就可以不必再继续谈下去了,谁知这点心思被此人看出来,失望之下顿觉心虚,赶紧移开视线,嘀咕:“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老夫渴了,”漂亮盟主指指桌上茶壶,毫不客气地吩咐,“丫头去倒茶。”
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做你儿子的小老婆,居然就使唤起来了?王晓晓忍住没有发作,心里虽极为不满,但尊老爱幼的本能和现代所受的教育还是促使她过去倒了杯茶,重重地搁到他面前的小几上。
漂亮盟主忽视她的无礼,自言自语:“萧儿的年纪,早该娶亲了……”
王晓晓全身一僵。
漂亮盟主却并不看她,也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故意端过茶,慢吞吞地喝起来,等得王晓晓几乎想冲上去捏着鼻子灌的时候,他才缓缓道:“清涟是楚申的次女,模样性格也还好,又很是喜欢萧儿,老夫原本有意为他二人赐婚。”
果然没错,主题来了!王晓晓故作镇定:“你问过他了?”
“自然问过。”漂亮盟主笑得很开心。
“他答应了?”语气虽是毫不在意,袖中双手却已经捏起,心里阵阵紧缩。
“丫头以为?”挑眉。
“关我什么事!”王晓晓瞪过去,此人绝对是故意的!
“怎会不关你的事?”漂亮盟主眨眼,“萧儿不肯。”
“他真的不肯?”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突然被搬开,仿佛有罐蜜糖浇下,王晓晓失声叫出来,不过下一刻她就忍住喜悦,没忘记眼前的形势,“所以你老人家来找我,想让我劝他?”
漂亮盟主没有直接回答,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清涟的脾气也极好,年龄略比你要大些,行事稳重……”
王晓晓打断他:“你老人家为他安排得很周到嘛!”
漂亮盟主自动忽略其中的讽刺之意,面不改色:“丫头该为他着想,楚申是老夫的亲信,将来许多事还要靠他……”
“为他着想?”王晓晓暗自冷笑,截口,“是为你自己着想吧。”
“为老夫着想,也是为他着想。”
“楚大侠给你办事,你要笼络他是应该的,”王晓晓忍住气,“我就不明白,你有那么多儿子,怎么偏偏只想到他?”
“楚申是老夫的心腹,如此一来,对萧儿只有益处,”漂亮盟主并不生气,“何况清涟只喜欢萧儿,老夫这才叫你来……”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王晓晓越听越不成话,讽刺,“你老人家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叫他陪楚姑娘逛街,马上就去了,他那么听你的话,还用我劝?”
漂亮盟主含笑看她:“丫头若劝得他答应,老夫让你与清涟同为正室。”
“你以为我很稀罕?”王晓晓倏地站起来,“你老人家听清楚了,我才不想做什么正室,更不想落到萧夫人的下场,所以我绝对不会拿自己去赌,这事你还是拜托别人去吧。”
漂亮盟主沉下脸,呵斥:“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王晓晓发怒,也顾不得什么后果,气话冲口而出,“我看那位萧夫人真是脑子进水,居然会喜欢你,还甘心做你的小老婆,要是我,你跪下来求我做正室,哼哼,照样一脚踢开!”
“是吗。”听不出情绪。
糟了,口不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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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此类女人最容易被悄悄解决掉!听到这种高深莫测的语气,王晓晓更有些心虚害怕,无奈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只得继续造反到底:“你老人家也别再打什么主意,这事免谈!”
“你果真不肯?”
“大不了我离你儿子远点,不去坏你的好事,这样总行吧?”妥协了许多,虽说女主挂的可能性小,不过皮肉之苦能免则免,特别是现在师兄大人不在身边,识时务者为俊杰。
“离他远点?”漂亮盟主看看她,摇头,“不行,萧儿很是喜欢你。”
不让离开?看来他还很为儿子着想,目前不会解决自己,王晓晓胆大了些:“喜欢又怎么样?只要他敢多娶一个,我绝对不嫁!”
漂亮盟主抽了抽嘴角:“怎能如此嫉妒!”
“我就是嫉妒,怎么,”领了妒妇的称号,王晓晓不为以耻,反以为荣,“他遇上我那是他的运气,我不喜欢他的话,还嫉妒什么,萧夫人若不是因为太爱你,鬼才相信她肯屈尊降贵给你当小老婆!”
漂亮盟主只笑不语。
笑面虎最不好对付,王晓晓被他看得发毛,赶紧转身要朝门外溜:“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老人家自己决定,我就不奉陪了!”
一只手将她拎起。
终于知道师兄大人的手段是跟谁学的了,王晓晓害怕之余,大是郁闷,今后若真嫁给他了,岂不是天天都要被这对父子拎来拎去?
“做什么做什么!”挣扎。
一张漂亮的脸凑近她,眉梢眼角尽是笑意:“老夫还没说完,丫头急什么。”
“放手哇!”
“先听老夫说完。”
“好好,”王晓晓无力地点头,“你说。”
“这就对了,”漂亮盟主手一扬,将她丢回椅子上,拍拍手坐下,“老夫这把年纪,多少也算是你的长辈,长辈说话该听完才能走,小丫头怎的如此无礼?”
你拎人反倒说我无礼?王晓晓恨恨地嘀咕:“你哪点儿像长辈了!”
“如何不像?”
“有你这样的长辈?”
“怎么讲?”
被此人调戏n次,终于可以反调戏了!王晓晓计上心来,笑嘻嘻道:“意思就是,你现在若出去说要纳小老婆,肯定一大堆人报名。”
漂亮盟主愣了愣,笑得魅力四射:“这么说,丫头也要来报名?”
修为不够,再次被调戏,王晓晓不敢继续胡闹,连连摇头:“绝对不会,我不会嫁给有二十个老婆的人。”
目中笑意不改,先前的苍凉之气却凭空重了起来,整张脸显得有些黯淡,隐约透出几分沧桑,然而,这些变化虽为他增添不少老态,却也多了种令人心动的魄力,渐渐地,那些笑意也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敛起,终于完全消失。
“像极了这脾气。”轻轻的一声叹息,竟包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留恋,似惆怅,似寂寞,还有,想要掩饰却掩饰不住的伤感。
王晓晓心中微颤:“萧夫人?”
“这些都是萧儿跟你说的吧,”他摇头,“自他母亲去后,他便一直恨我,如今我以为他已明白了,想不到,他竟还是耿耿于怀。”
这些事并不是师兄大人说的呢,王晓晓没有解释,想了想:“他很敬重你。”
他笑而不语,起身缓步踱到窗前,负手而立。
窗外是条僻静的街道,此时灯火阑珊,行人稀少,苍茫的夜色衬着那张沧桑的脸,竟无端升起许多凄凉之态。
对着窗外默然许久,他忽然转身看着王晓晓,莞尔:“丫头只是为他母子不值,却不知这一切乃是她心甘情愿,她若还活着,亦该欣慰的。”
“丫头可知道,当年的江湖是什么样子?”
王晓晓怔了怔,点头:“听说过,当年江湖纷争四起……”
“岂止是纷争,当年各门派之间征战无数,互相残杀,以至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者甚众,路旁白骨成堆,老夫当年不过七岁,全家皆丧身于战乱之中,因此当初便立志,有朝一日定要坐上这个位置,平定四方,造福百姓。”
先前所有黯然之色一扫而光,目光又恢复了平素的明朗与锐利,一丝骄傲的光辉在脸上蔓延,竟使他看上去如同二三十岁的热血青年,展望江山,激昂指点,慷慨豪迈,诉尽平生之志。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心甘情愿喜欢他,王晓晓终于完全理解了。
顷刻,他又转脸凝望窗外,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骄傲:“你看如今,不过短短二十年,江湖再无饥馑战事,老夫虽舍了她一个,却换得天下太平,四方安定,万家和乐,丫头又怎知她一定不肯原谅老夫?”
王晓晓默然。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舍弃爱情,换得千家幸福,而这一切牺牲,就是那些可怜的女人,究竟谁对谁错?错在哪里?
他转过脸:“丫头还以为老夫错了?”
“功劳更大,”王晓晓摇头,喃喃道,“但我若是萧夫人,被喜欢的人牺牲,不论什么原因,心里还是会恨的。”
说完,她垂下头:“我没萧夫人那么好。”
“她早已明白老夫的志向,后来老夫重提此事,她虽然答应了,从此却再不肯走出萧园,老夫知道,她是恨。”语气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满怀成功的喜悦,却不能与心爱之人分享,是不是也会惆怅?
“萧儿当初并不知道这些,只当我抛弃他们母子,因此自小学剑便极用心。”黯然。
他希望能在众兄弟中出类拔萃,这样,父亲便会留意到母亲,然而他失望了,不论他多么用心多么出色,始终不见父亲踏进萧园半步,所以母亲去世后,他才会变得那般“荒唐”。
王晓晓沉默许久,突然问:“你想培养他,和你一样造福百姓?”
“丫头以为是老夫在逼他?”
“你辛辛苦苦把这个江湖治理好,总不能不考虑继承人。”
漂亮盟主面色微变。
许久。
他点点头,恢复了镇定的微笑:“说得是,老夫辛苦所建的基业绝不能无人接掌继承,但老夫也不会逼他做什么。”
见王晓晓发愣,他摇头:“一个人若原本无心于此,逼他做,那就必定不能做好,事关江湖兴衰,老夫不愿冒险。”
王晓晓点头:“是,真正能逼一个人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才能逼自己做不愿做的事,正好比有人拿刀逼你去杀人,一切取决于自己心中的责任、道德、价值观念,杀与不杀,都是自己权衡之后的行动,至于其他一大堆“不得已”的原因,都不过是为这种行为找借口罢了。
不知怎的,王晓晓心里开始发堵,于是赶紧抛开这些想法,记起正事:“叶伯伯,二十六年前……”
“那茶不是你的。”
“呃?”
王晓晓端着茶杯,愣住。这杯茶只剩了一半,杯底茶叶清晰可见,果然是有人喝过的,方才来时就听说他在接见客人,想必这把椅子就是那客人坐过的位置,这茶也是他喝剩的,刚才自己只顾生气,竟也没留意。
“方才一位老友来过,”漂亮盟主毫不客气,“丫头莫嫌老夫怠慢,要喝就自己去倒。”
“小气!”王晓晓撇撇嘴,突然心里一动,疑虑丛生,改口,“听说你老人家一直在追查当年那件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漂亮盟主皱眉,不慌不忙地点头,“当年事发,众多高手去后山查探,不想都失足摔死,老夫曾派数人追查,萧儿潜入华山也与此事有关,可惜至今仍无进展,反倒出了另一件事。”
“楚申本是老夫的手下,多年来忠心耿耿,是以老夫才放心将此案交与他追查,只有他可以不遵老夫之令,单独行事。”沉吟。
“你现在怀疑他?”
“半年前,他借着追查此事的名义,在暗地组建了一个叫‘流沙’的组织,却从未禀报,”漂亮盟主摇头,走回榻边坐下,“他跟随老夫多年,老夫不能冤了他,但事关重大,老夫苦心治理二十年,才有如今的江湖,绝不能叫它轻易毁在别人手上,因此不得不谨慎。”
“所以你让师兄去接近楚姑娘?”
“萧儿与清涟相熟,因此老夫让他多加试探,”言及于此,他瞧着王晓晓发笑,“前日,老夫叫他陪清涟去城南鸽站取一封重要的信,此信须要让清涟知道。”
王晓晓尴尬:“那是你设的局。”
“信上只不过多提了句,说江湖近日出现一个叫作‘流沙’的组织,行踪诡秘,请示追查。”
“楚姑娘若知道,武林大会结束,回去肯定要说给楚大侠,楚大侠若真的忠心,一定会据实禀报,让你不用追查。”
“不错。”
“这事要做得真,就绝不能传出去。”
“丫头不笨,”他满意地点头,“水宗易与陆其胜是老夫的心腹,凡事他们只有瞒别人,断不会瞒着老夫,若说与他们,只会当真去追查,徒增麻烦,何况他们与楚申都跟了老夫多年,老夫虽是怀疑,却不想教其他人寒心。”
“所以你不许他对任何人说。”
误会得到解释,王晓晓却并不怎么喜悦,萧夜那么敬佩父亲,又那么听父亲的命令,宁可让自己误会,也要以江湖大事为重,将来会不会也为了江湖大义而舍弃别的?
不过当前有件大事,那就是尽早回华山。
少年(感慨):幸好叶盟主明理,老爸,老婆,若闹起来还真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某大(摇头):老爸是大人,老婆也是大人,哪一个都得罪不起,所以说,好男人就要做到老爸老婆都不得罪。
少年(打个寒噤):那太难了,被老爸揍了再被老婆揍的男人倒不少。
某大:当然,如果一定要选……
少年:听谁的好?
某大:事情不大的话,当然是老婆了。
少年:为啥?
某大:好男不和女斗。
少年:有道理。
某大:再说,有得罪老爸被踢下床的男人么?笨蛋!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