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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失落

    “爹,承欢姐姐睡了,您别担心,”步出房门的第一句话我便是宽慰爹爹,看他依然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就知道承欢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并不低。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爹还在喃喃低语着,我并不清楚爹和承欢姐姐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故事,但是如今她的身边有了晴岚的相伴,甚至愿意和她同生共死,而爹他至今还是孑然一身。

    爹又同晴岚交待了几句,才和我一起离开了张家。

    “等等,沈大人,”说话的是匆忙走来的一直站在国字脸男子身后的两人中的一个。

    “如今这个称呼似乎不合时宜了,”爹淡淡一笑,“还请把大人两个字去了吧。”

    “沈……”那人尴尬的张了张嘴,“四爷有事想和您单独说。”

    爹稍稍点了点头,“雅儿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此时已近晌午,无风无雨,艳阳高照,倒是个好天气。

    我看着爹一步步的走到四爷的身边,不卑不亢的站定,两人轻声的交谈着什么,爹时而皱眉,时而点头,四爷神色始终未变。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爹走了回来,“雅儿,去见见四爷。”

    “我?”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我犹豫着不肯抬脚,爹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去吧。”

    我缓慢移步,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我和他仅有数面之缘,更是谈不上有任何的交情,爹为何要我去见他。

    “雅儿见过四爷,”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

    “这些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四爷朝我靠近,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见过我?”我对上他敏锐深沉的双目,轻声问道。

    “雅儿,告诉我,沈豫鲲对你好吗?”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反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他是我爹啊,”我撇了他一眼,抢白道。心里已是不悦,我爹怎么说也是他的长辈,他怎可如此无礼。

    四爷微怔,“你爹告诉我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心头跳动,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了他,“没错,”我昂起头回道,“他确实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在我眼里也没什么两样。”

    他不怒反笑道:“雅儿,你不想念自己的亲人吗?你爹对你再好,毕竟只是你的养父。”

    我凝神看向他,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说这番话的意图,只是他仅仅挑了下眉,一丝微笑掠过他的唇边。

    “我的爹娘早已过世,”我咬了咬嘴唇,“我没有亲人了。”明知道不该向他过分坦白,可是不知为何,我对他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傻丫头,”他摸了摸我的头,我被他的举动惊住,可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他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我呆立当场,“我就是你的兄长。”

    兄长,我傻傻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眼底的笑意弥漫开来,“雅儿,我不会骗你。”

    我朝爹站立的方向望去,远远的看到他冲我点了点头,可是我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兄长,这玩笑开的也未免太大了。

    “你真是我哥哥?”我艰难的问道,若他真是我的兄长,那意味着什么。

    果然,下一刻他的话立刻给了我明确的答案,“对,我是你的皇兄,而你是我大清国的格格。”

    难怪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有熟悉的亲切感,他本就是我的兄长,这也是为何他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逼人气势,因为他本就是九五之尊。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弯腰屈膝行礼道:“雅儿给皇上请安,”他托住我的双肩,稍稍用力拉我起身,“勿需多礼。”

    “雅儿适才出口无状,请皇上见谅,”我诚惶诚恐的说道,虽然他是我的兄长,但首先他是个皇帝,而我言语不敬,确实冲撞了他。

    “亲兄妹何须说两家话,”他和颜悦色的说道:“雅儿,叫我皇兄,或者,”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或者皇帝哥哥,就和承欢一样,好吗?”

    我反反复复在嘴里嚅喏着,支吾着叫不出口,他好脾气的说道:“雅儿,不急,慢慢来。”

    我菀尔,我的皇帝哥哥也自有其平易近人的一面,除去了皇帝的光环,他和如风哥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雅儿,你愿意随我回宫吗?”他带着亲昵的口吻问道。

    回宫?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我茫然的看向他。

    “在宫里你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他见我低头不语,悠然不迫的在我耳边说道,“你本就是我大清国的格格。”他重复道。

    他真挚的看着我,略带着点期盼的目光,我心里一动,要不是回忆起娘亲信中的话,我险些答应了下来。

    “皇上……”他皱了下眉头,我赶紧改口道:“皇帝哥哥,雅儿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怕是适应不了宫里的那些规矩,”他打断了我,“规矩可以慢慢学。”

    “爹对我很好,雅儿舍不得他,”我咬咬牙,如是说道。

    他一下子就沉默了,我揣测着他的心理,有些后悔方才直白的回绝,良久的沉寂后,他缓缓说道:“你不愿意,我自不会勉强。”

    我使劲绞着双手,偷偷抬眼瞧他,见他神色并无异样,我才说道:“谢谢皇帝哥哥,其实雅儿也舍不得你,只是你还有兄弟,妻子,儿女,但爹他只有我。”

    他朗朗的笑了,将我鬓边的散发捋到耳后,“辫子散了,”我也不好意思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眼里满是宠溺。

    “傅大人,您来了,皇上在那边呢。”

    “嗯。”

    不多远处传来了这样的对话声,是六哥哥吗?我惊喜的回头,他正朝这儿走来,几步的距离走的极其的缓慢。

    我们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他避开,虽是面带笑容,但笑容的背后有深沉的伪装和勉强,“傅恒,你来得正好,朕正准备回宫了。”皇帝慢条斯理的说了句。

    六哥哥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马车已在村口备下。”

    “好,那这便走吧,”皇帝转向我,语气亲切的说道:“雅儿,过些日子我再来瞧你。”

    “恭送皇上,”我微微福了福身,眼角却直往六哥哥看去,他躲过了我的目光,再没有看我一眼,就好像我们从来都不曾认识过,而今晨我们漫步荒山共赏日出的情景只是我的一场虚无飘渺的梦境。

    我郁郁寡欢的跟着爹回了家,他像有满腹的心事,故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异状。一进门,我便躲进了自己的屋子。

    我一手托腮看着摊在桌上的书卷,一手漫无目的的在纸上划着圈,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六哥哥近乎绝情的冰冷眼神。“小姐,小姐,”书被轻轻的抽走,我才回过伸来。

    “小姐,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唤了你好几遍了。”听莲把书又塞到了我手中。

    “我这不看书嘛,你嚷什么?”我掩饰道。

    听莲笑道:“小姐,有您这么看书的吗?”

    “谁不是这样看书的?”我没好气的说道。

    听莲听了差点没笑岔气,“小姐您自个儿看看您手中的书。”

    我这才发现书是倒拿着的,我楞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小姐,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听莲托着下巴坐到我身边,好奇的问道。

    “我没事,对了,你方才叫我干吗?”我用胳膊撞了撞好整以暇等着我解惑的听莲。

    “哦,哦,差点给忘了,”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封像是书信的东西,“老高拿来的,说是有个小男孩送来,非要亲自交到小姐手上,等了很久没见小姐回来才留下了书信先行离去。”

    我接过了信,见听莲感兴趣的直盯着信瞧,便说道:“没你事了,你先出去吧。”

    她依依不舍的问道:“小姐,真没我事了?”说完,还伸了伸脖子。

    我把她往门外推去,“有事我再唤你。”

    她这才失望的离开,小丫头,我暗暗好笑,什么时候学的这般好管闲事了。

    信封上没有署名,我想了想,撕开了封口。信纸上散发着阵阵清香,好像还是兰花的香味,我先翻到信纸的最后,依然没有落款。信上仅寥寥数语,像是一首诗。

    明珠可贯须为佩,

    日西春尽到来迟。

    午夜鹣鹣梦早醒,

    时当只道是寻常。

    宫中朝四夷坐法,

    浊水清波何异源。

    净业观莲碧烟寺,

    直为凝情恐人见。

    短短的八句话,看的我一头雾水,从诗中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也看不出送信人有什么意图。

    我把信纸塞回了信封扔到了一边,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之徒开的玩笑。

    见听莲探了半个脑袋进来,我好笑的说道:“来,帮我磨墨。”

    “小姐是要临帖吗?”她兴冲冲的翻出了上好的端砚,才磨了一半,就被匆忙寻来的老高打断,“听莲,外头有人找你。”

    她为难的看了看我,“去吧,我自己磨。”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一阵风卷似的走出门去。

    我轻舐墨汁,落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恍惚间傅恒两个字已经跃然纸上,慌忙之下,我用力的用手去擦,可是平白的沾了满手的墨汁,那白纸黑字还存留在那里向我示威。

    我狠狠的将写有他名字的纸张撕了个粉碎,眼不见为净,没想到眼角又瞥到了那封之前听莲拿进来的信,心念一动,再次打开,细细读来,这首诗没有押韵,对仗亦不工整,显然写信之人想要表达的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翻来覆去的将信看了好几遍,终于被我看出了点名堂,这是一首藏头诗,前四句取第一个字,而后面四句取最后一字,拼凑出来正是“明日午时,法源寺见”,我顿时心中小鹿儿乱撞,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紧张,惊喜,激动,兴奋,什么都有。

    我几乎毫无疑问的就认定了这是六哥哥派人送来的书信,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原来在这条路上并不是我一厢情愿。

    阴霾的心境瞬时开朗起来,如同雨后的彩虹绚丽倚霓。我重新摊开了洁白的画纸,一笔一划的勾勒出六哥哥的轮廓,刚毅的棱角,剑眉星目,嘴角微咧,笑意盎然。

    “雅儿,你在里面吗?”是如风哥哥的声音,我手忙脚乱的收起了桌上的画纸,才整理干净,他已经闯了进来。

    “雅儿,你在呢,怎么不出声?”他双手藏在身后,挺直了身板,眉开眼笑。

    “哥,你进人家的屋子都不敲门,”我白了他一眼,“身后藏了什么?还不快拿出来。”

    他笑嘻嘻的把手伸到我跟前,呀,竟然是只粉妆玉琢的白兔,它两只又尖又长的耳朵倒贴在头上,灰色的眼珠骨碌碌的转着,可爱极了。

    如风一手倒提着小兔儿的耳朵,一手拎着一只笼子,我连忙伸手去抢,“还不放手,它快被你折磨死了。”

    “哪能啊,我可是救它于水深火热中哦,”如风得意的说道:“要不是我及时买了它回来,说不定已经成了哪个酒楼的野味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拼命捂住了耳朵,太残忍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如风小心翼翼的把小兔子装进了笼子里,小白兔蹭的一下钻了进去,就着笼子里的青草,三瓣嘴唇急促的嚅动着。

    “它是饿坏了,”我轻声说道,“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了,”我拉了拉垂在胸前的辫子,“哥,你说叫它什么名字好呢?”

    如风抓耳挠腮,“就是一只小白兔,还叫什么名字?”

    “对了,你提醒我了,”我鼓掌道,“就叫它小白。”

    如风顺手刮了下我的鼻子,“我看你啊就和它一样傻,傻的可爱。”

    我瞪他,他反而笑的更开心。

    他眼中写满了柔情似水,只是我心已许,今生难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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