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芳艳的玫瑰花、舒服悦耳的轻音乐、浓郁醇香的温拿铁,以及蓬松软嫩的巧克力松饼,多么美妙的午后时光。
人生就该如此闲适温暖,可惜偏偏有人不懂得欣赏——
「你说什么?!你要和我分手!」
聒噪刺耳的尖叫声突然在温馨静谧的咖啡店里炸开,店里,每个人心头一颤,随即转头看向角落的两女一男。
三人各据一方,表情大不相同,气氛剑拔弩张得就像是展开大战。
「我、我……」坐在窗边的男人表情局促,一张嘴嗫嚅了老半天,终究没吐出「我」以外的字眼。
「你什么你!你再说一次,你要和我怎样?」面对男人的嗫嚅声,女人再度咆哮,尖锐的嗓音让人忍不住皱眉,狰狞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退避三舍。
不过也难怪一个女人会如此不计形象的在公众场所抓狂,被人要求分手就算了,最惨的是,男友身边还坐着水灵灵、清艳艳的美人儿,对女人而言,这简直是羞辱!
瞧,那坐在窗边的女人,活脱脱就像是从小说封面跳出来的女主角。
乌黑亮丽的秀发如黑缎、如水瀑,水嫩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精致如画的五官任谁看了都会惊艳,更别说那包裹在洋装之下的娉婷娇躯,是多么的令人血脉贲张。
此刻,她正小口啜饮着咖啡,芳华樱唇始终噙着一抹恬适的笑意,一点也不受紧绷气氛的影响。
「我——我、我我要和妳分手!」男人终于能够再度发出声音,可最后重点的两个字却说得超小声,让人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决心。
「你敢!」女人怒声斥责,眼神却忍不住再度朝身侧的「情敌」射去。
她怎样也料想不到这男人胆敢跟她提分手,而且还带来了个令人眼红的大美女!
莫非他另结新欢了?
不,不可能!这男人没用又没胆,连骂人都不会,他会劈腿?哈!
「我……」男人害怕极了,完全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说话啊!」
「颜小姐,我可以代为发言吗?」优雅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美人——花琴染终于开口了。
完全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她的声音甜软娇嫩不带一丝黏腻,语气徐柔轻缓有如春风,就像天籁一样悦耳。
「妳凭什么?」女人表情更狰狞了。
「凭我是他的新女友。」将垂落的长发拨到耳后,她缓缓露出一抹羞怯的微笑,令在场不少男人一阵心跳加速。
女人顿时瞠大眼。
「新什么?」
「新女友。」无辜地眨着晶莹水眸,她软软的朝身边的男人偎靠而去,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就跟妳一样,只不过妳是旧的,而我是新的。」
旧的!她竟然说她是旧的?!
啪!
双掌重拍在桌面上,女人倏地起身,身下的墨绿色藤椅不堪如此粗鲁的对待,瞬间往后倾倒压在隔间用的矮盆栽上,吓得邻座两名女客发出惊呼。
不过其中,单独背对而坐的男人却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
修剪整齐的浓密黑发下是古铜色的刚毅颈项,利落的肩线有如宽阔的海岸线往两边延伸,将男人的背影勾勒得伟岸又健壮,沈稳又……眼熟?
瞇眼,花琴染正打算将那背影看得仔细,耳边却传来震天价响的臭骂声。
「妳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女人伸出丹蔻食指破口大骂。
「妳骂错人了,我不是。」将视线自男人的背影上收回,花琴染微挑柳眉,四两拨千斤。
「妳抢了我的男人!」女人指责。
「是他先对我告白的。」所以不关她的事。
「可是他已经有我了!」
「但是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妳。」
从来没有爱过她!
这杀伤力十足的话,不只让女人脸色铁青,就连现场看好戏的民众也都兴奋的睁大眼。
哇,好精采的三角关系,比电视上演的还耸动耶,看现场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你不爱我?!」女人立刻把炮口重新对准男人,脸上的表情就跟要杀人的疯子没两样。
「我……」男人瞬间吓白了脸。
「在我们两个有了关系之后,你竟然敢说你不爱我!」
「那是……」
「而且你还背着我劈腿,你混帐!」啪的一声,女人再度拍掌在桌面上,桌子剧烈摇晃,杯里的咖啡溅出好几滴。
眼看局势更加火爆紧张,现场每一个人不禁纷纷睁大了眼,暗自猜测那双不断拍桌的玉手,何时会掴在人脸上。
「混帐是有那么一点,不过说实话,他的腿绝对没妳劈得开。」花琴染淡淡插话。
「妳说什么?」
「我说,他的腿绝对没妳劈得开。」仰望那扭曲变形的娇容,只差那么一点,花琴染就要笑场,但是她马上提醒自己,自己正在「工作中」。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身为「兼职女主角」,她得「敬业」一点,才能让人相信她和身边的男人是一对。
「妳、妳胡说什么?」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女人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我没胡说,事实就是妳背着文生到处劈腿,跟不少男人来往,这些照片就是证据。」说话的同时,纤纤玉手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迭照片。
相片上,全是同一个女人和不同男人进出宾馆的亲密照,女人只瞄了一眼,当下脸色大变。
「除此之外,文生还告诉我,你们其实只发生过一次关系,而且那一次还是他酒醉时发生的,之后妳便借口要告他性侵,时常威胁他买贵重的东西给妳,令他痛苦不堪。」
「我才没有!」女人矢口否认。
「有没有,不是妳说了算,如果妳坚持要继续纠缠文生,那么我们也只能提出告诉,顺便请法官大人查清楚两个月前的那一夜究竟是一夜情,抑或是一场仙人跳。」说话的同时,晶莹灿亮的水眸闪过一抹狡黠。
「妳、妳、妳——妳不要脸!」
花琴染假装没听到那令人火大的辱骂声,只是低头顺了顺衣服的绉折。
「颜小姐,我和文生情投意合,请妳成全。」
「成全你们?打死我都不可能!」
意料中的答案。
耸耸肩,她不置可否的拉着身边的男人起身。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们法院上见吧!」对着女人微微一笑,她像个战胜的女王拉着男人就要离开。
可就在他们正要经过女人身边的前一秒,女人却无预警起身挥掌,花琴染心一凛,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只古铜色的大掌及时的替她解了围。
在大掌的箍制下,玉手的主人完全伤害不了她,只能狼狈的挣扎扭动。
「放开我!」女人尖声咒骂。
「根据刑法第两百七十七条,伤害人之身体或健康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千元以下罚金,颜小姐,请三思而后行。」随着沈稳嗓音的落下,一抹昂藏伟岸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花琴染的视线里。
基于好奇,她立刻抬头上望,想知道究竟是谁身手这么快,能在瞬间阻止灾难发生,却在下一瞬间蹙起眉头。
「怎么又是你?」
很好,原来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最不想见到、同时也是这个乡镇的分局长——刑天杞!
眼角余光发现他身后的座位与自己相隔不远,花琴染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她会觉得那宽阔的背影很眼熟,原来那个男人就是他!
该死的!这个乡镇的餐厅明明那么多家,为什么她不论走到哪家都能碰见他?
「又见面了。」
刑天杞点了个头,高大的身躯和棱角分明的轮廓给人粗犷的感觉,但俊挺的五官却中和了那份粗犷。
说实话,他不是那种会让人一眼就惊艳的男人,但却非常的有型耐看,尤其他那双深邃黝黑的黑眸似乎蕴藏着某种魔力,每当他默默凝视着人时,总会让人轻易的沦陷在他的眼神中……
呃,不对!她干么注意他那么多?
意识到自己对他投注太多注意力,花琴染不禁懊恼的暗骂自己一声。
「是啊,自从我搬到这个乡镇,这是我们第﹃八﹄次在餐厅里见到面了!」她强调了数字,开始怀疑这男人是在跟踪她。
「只是巧合。」刑天杞淡淡响应,表情淡然却不令人感到冷漠。
「巧合才不会发生这么多次!」她顶嘴,却在下一秒发现两名年轻貌美的女性走到他身边,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所防备。「你又在相亲?」红唇微扬,她语带讽刺。
刑天杞——用过都说好的男人,在这乡镇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外貌端正、品行良善,又是吃公家饭的高阶主管,自两年前到任后,就一直是各家婆婆妈妈觊觎的女婿对象,相亲饭总是吃不完。
「不是,只是和朋友一起吃顿饭。」他坦然道。
她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相亲就相亲,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这男人未免也太挑了?八次见面,八次他都在相亲,相亲了那么多次,难道都没挑到自己喜欢的?
「花、花小姐。」怯懦的声嗓打断花琴染的思绪。
回过头,一看见「金主」似乎有话要说,她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工作中,于是连忙露出羞怯的笑容,装出温柔小女人的模样。
「什么事,文生?」
「我、我们可以离开了吗?」从头到尾,男人都不敢抬头多看女人一眼,即使此时此刻,那个如恶魔般的女人早已被刑局长制伏,他也遏止不了烙印在心头的恐惧,只想趁早逃出她的视线之外。
「当然好啊!」露出羞怯的微笑,她亲密的朝男人靠去,却巧妙的让彼此的身体没有任何接触。「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晚上我想插花,待会儿你陪我去买花材好不好?」
「妳说什么都好。」男人猛擦冷汗。
「你人真好,那我们走——」
「请等一下。」
蓦地,一只粗壮的手臂忽然横到两人身前,两人虽然紧急煞车,却还是差点与手臂发生擦撞。
眼看自己的胸脯只差那么一寸就要落入那蒲叶般大的掌心,花琴染心弦一震,双颊酡红,不禁抬头娇叱。
「你做什么?」
「性侵害属公诉罪,恐怕骆先生和颜小姐得去趟警局,帮忙厘清案情。」看着那张酡红的娇颜,深黝的黑眸内瞬间闪过一抹光芒,却快得让人捉不住。
「什么?!」这一次,逸出樱唇的可是大叫了。
这男人真的偷听他们说话,而且还是非黑白不分?
白痴都知道像骆文生这种胆小怕事的男人根本干不了坏事,这件事摆明就是仙人跳,这个姓刑的却偏要办这个案?
眼看身边的骆文生脸色再度惨白,而那个姓颜的女人露出得意的笑容,花琴染实在是气坏了!
「当然,如果花小姐担心骆先生的话,可以陪同。」深邃的黑眸紧盯着那因怒火而更加红艳的小脸蛋,刚毅的嘴角有一瞬间飘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的车就停在外头,妳要一起来吗?」
「那个混蛋、王八蛋、臭鸡蛋!」
「这三句话妳已经骂过很多次了,要不要换句台词?」
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花内乔不受耳边的噪音影响,一手剪刀,一手鲜花,慢条斯理的将花茎剪短了几吋,然后对准了剑山上的某个位置,将花插了上去。
「我讨厌他!」皱着柳眉,花琴染双手环胸,在办公桌前踱来踱去。
「我知道,这句话妳也说过了很多次。」抬头看了眼气呼呼的堂姊,花内乔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在众多的花材中,挑起了一枝香水百合。
「他根本是故意和我过不去!白痴都知道骆先生是受害者,他却硬是要把事情闹大,妳都不知道当时骆先生脸色有多难看,要不是我极力安抚,好说歹说的安慰他事情没那么严重,否则这笔生意肯定完蛋!」
「虽然波折是多了一些,但事情不也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吗?」
「那是因为我反应够快,而且手上正好握有证据!」翻了个白眼,花琴染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小女人的温柔娇态。
此时此刻,她就像一头暴躁的母狮,不断的咆哮嘶吼,急着宣泄心中的怒火。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她。
脾气火爆、直来直往,除了能够赚钱的事,她通通缺乏耐心,嗜钱如命得像是上辈子是穷死的,刚刚在餐厅里的那个温柔小女人,全是她演出来的。
「贴心便利社」,是她和堂妹一起经营的小商店。
她们不贩售任何东西,而是贩卖最简单的商品——「服务」。
举凡不犯法、不危险、不伤人害己的工作她们都接,跑腿代班、打扫宣传是她们最常提供的服务,但除此之外,她们也「兼职」角色扮演。
如果委托人额外有需要,她们也会化身成各种角色,从旁协助委托人完成委托,例如居家看护、临时保母,当然,假扮女朋友也是其中之一。
拥有无数证照的她,堪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自创业以来,接过各式各样的委托,而扮演女主角一直是她的拿手绝活,从来没有失败过。可自从三个月前搬来这个城镇后,她却发现自己的「演艺事业」似乎出现了危机。
她从不相信命运之说,但是每次当她扮演他人女友时,就一定会巧遇那个姓刑的男人,而且最诡异的是,他们的座位总是一前一后!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见他,她的情绪就会莫名恶劣,不但差点破功露出真面目,今天更是因为他而差点吃了闷亏。
事实证明,她的八字一定跟他不对盘!
「刑局长相信妳的证据?」
「废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跟踪那女人拍了她劈腿的照片,还在骆先生的住所装了针孔摄影机,侧录她恐吓骆先生的经过,另外还费尽唇舌请到酒店里的酒保出来作证,证明当初的确是那女人在骆先生的酒杯里放***,铁证如山,他凭什么怀疑我?」
哼!要不是她这个人向来敬业,早在揭发那女人的罪行之前,就把证据全都备齐,恐怕「贴心便利社」的招牌就要毁在那个姓刑的男人手上。
「那不就好了?颜小姐伏首认罪,骆先生重拾平静的生活,委托费也落入了口袋,事情总算是圆满落幕了。」喀嚓一声,花内乔将百合花的叶子剪去。
「谁说圆满落幕了!」花琴染扯嗓娇嚷,绕过办公桌,她随手拨开散落的残枝散叶,一屁股坐到桌上。「虽然不是免费的,但我好歹也算是为民除害耶,可那个姓刑的男人非但不感谢我,事后,他竟然还对我说了一堆浑话!」
「喔?他对妳说了什么?」花内乔可好奇了。
将百合花枝固定好位置后,她贴心的递了杯温开水给自己的堂姊,让大吼大叫有段时间的她,可以滋润一下喉咙。
「他说,我值得更好的男人,还说,男人应该﹃重质不重量﹄,我该对自己好一点!」
水滢澄澈的秀眸内划过一丝讶然。
「看来……刑局长挺关心妳的。」
「什么关心?他明明就是在讽刺我眼光不好,暗讽我水性杨花!」花琴染几乎是用吼的喊出这一段话。
花内乔差点喷笑。
「妳误会他了。」
「我才没有误会,妳真该看看他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那不苟同的模样,活像我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坏事!」
花内乔放弃劝说了。
看着怒火中烧、抱怨连连的堂姊,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然后忽然开口:「我记得刑局长的工作非常繁忙。」
「那又怎样!」花琴染火气不小。
「但自从我们搬来这里后,他对我们却非常照顾,还特地在我们店门口安排了一个巡逻箱,保护我们的安全。」
花琴染可不这么认为。
「那是我们对面有个槟榔摊,为了监督那些辣妹的穿著,他才会故意在我们店门口设巡逻箱,要不然,就是他好色,想藉由职务之便偷看辣妹!」
花内乔假装没听见自家堂姊那毫无根据的猜测。
刑天杞一表人才,自愿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到数不清,用得着偷看辣妹吗?
花内乔继续说:「除此之外,他也从来没过问我们的工作内容,更没询问过,我们为什么会从台北迁居到这里。」
「有什么好问的?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就连所得税都没少报过,他要是问东问西,不是存心探人隐私吗?」
「妳说的没错,刑局长从来就不是会探人隐私的人,除此之外,对我们更是照顾有加,那妳为什么那么讨厌他?」要她来说,刑天杞绝对是个满分局长,她很少见过这么爱护外地人的警察局长了。
「那是因为我们八字不对盘!」花琴染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
「可我倒是觉得你们挺有缘的,每次约人吃饭,总是会碰到面。」
「谁跟他有缘啊!」花琴染将丽眸瞪得大大的,一脸不敢领教。
或许在今天之前,她对那个姓刑的还不是那么的讨厌,但是自从他说了那些浑话后,她决定要彻底讨厌他!
那家伙,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他出现一次,她就免费赏他一记白眼!
虽然嘴巴上说无缘,但花琴染其实还是有点担心会和刑天杞再次见到面;并非怕他,而是她不想再对不起自己的身体。
三天两头就生气,皱纹不冒出来才怪!
因此这一次她放聪明了,故意和顾客约在桃源仙谷的一座露天咖啡座。
少了城市的喧嚣,眼前尽是静谧的山明水秀,耳边依稀可以听到潺潺水声,虽然游客不少,但她还是觉得心旷神怡,感觉这阵子累积的压力都被一扫而尽。
「花小姐,我很高兴妳答应了我的请求。」
「谢先生太客气了。」将视线从远方的八重樱上拉回,花琴染嫣然一笑,那浑然天成的妩媚风情,将对座的男人电得全身酥麻。
瞠着眼,男人眼露色欲,粗厚的喉结不断的上下滚动。
「不不,我还是得感谢妳肯帮我这个忙,要是我父母亲看到我有这么美丽的女朋友,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谢你的赞美,但你不认为,眼前的风景比我美上百倍吗?」
「风景再美,也比不过妳的一抹微笑。」
「谢先生真是会说话。」红唇微勾,花琴染端起瓷杯,藉由杯中袅袅烟雾遮挡男人太过放肆的眼神,顺便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还真是舌粲莲花啊,没去当金光党实在是太可惜了。
其实这次的委托很简单,不过就是父母亲急着抱孙,儿子却是个同志,为了掩人耳目,只好请个「假女友」来演戏。
但问题来了,一个自称「只爱男人」的同志,会用这么「饥渴」的眼神盯着一个女人看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看来又是一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委托,她得自己小心了!
「谢先生,你父母什么时候会到?」轻啜一口热腾腾的熏衣草茶,她不动声色的朝一旁的道路觑了一眼。
「再一会儿就到了。」
「你确定他们真的会到吗?」
「当、当然。」男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妳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的父母亲不认得路。」放下瓷杯,她优雅一笑,那染着淡淡唇蜜的红唇,比一旁绯红的樱花还要清艳动人。
男人看着看着,更觉得心猿意马。
「喔,这一点妳请放心,我父母亲经常到这儿游玩,对这里熟得很。」说话的同时,男人缩了缩肩膀,彷佛被风吹得冷,因此拉着椅子朝她偎靠了过去。
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极近,花琴染却没有刻意闪避。
她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但从来就不会跟钱过不去,虽然不晓得眼前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但是既来之,则安之。
姑且不论他口中的父母亲究竟会不会到场,总之,这场戏的委托费她是收定了。
而且看在他这么处心积虑「欺骗」她的分上,尾款部分,她肯定会跟他算得非常「清楚」!
「那就好。」想到口袋即将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晶亮的丽眸里不禁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红唇一弯,正想偷笑,眼角一抹熟悉的身影却让那抹笑意瞬间冻结。
「不会吧?!」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话才说到一半,纤纤柳眉早已蹙得死紧。
远方,一抹高大的身影隐约又出现在樱花树丛后,唰的一声,她激动得自精雕细琢的欧式锻铁白椅上站了起来。
「看到什么?」眼神一闪,男人并没有跟着起身。
看着花琴染诧异的表情,男人不着痕迹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包。确定在场没有人注意自己,男人迅速的将药包里的药粉偷偷倒入手边犹冒着烟的瓷杯里,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跟着起身。
「不,不可能的。」花琴染喃喃自语,注意力还放在远方。
今天又不是假日,「他」应该还在上班,重点是,这里早就超出「他」的管辖范围,「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
入座前,丽眸不禁又朝远处的樱花树道看去,却发现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早已消失,樱花树间,只剩一批批的游客穿梭其间。
「花小姐,妳是不是看到熟人了?」男人故作自然。
「不,一定是我看错了。」花琴染迅速摇头。
她宁可相信是自己眼睛出错,也不愿意相信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有缘?
哈!
「是吗?那……我去打个电话,问我父母到底到了没,妳快把饮料喝一喝,准备一下台词。」虚应一声,男人立刻转身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