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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幻象追击

    望着落地窗外狂袭而至的沙暴,众人一时无语。

    大厅里简短而急促的通讯声此起彼伏。

    “报告,蓝2失去目标!”

    “报告,蓝19失去目标踪迹!”

    “报告!风沙太大,狙击手无法锁定目标位置!”

    原来对方等的就是这个!在这样的沙暴中,所有的监视设备和狙击手都变得毫无意义。

    “不要慌!依靠红外探测和波相粒子设备继续追踪对方的动向!”徐东清果断地命令道。

    “红外探测已开启!”

    “粒子设备开始工作!”

    “红外探测发现目标移动!等等!怎么会这样!”一个工作人员惊呼道。

    徐东清快步走向三维显示仪前,只见上面数百个白点随着风暴在向机场外移动。

    “波相设备受到强波动干扰,已经失效!”

    一时间,所有的追踪设备全部失效。

    徐东清面无表情地站在大厅中央,一言不发,但他的双手已紧接地握成了拳头。事先他已经料想到对付这样的一个超念战斗分队是极度困难的事情,但还是没有想到真正面对对方时自己竟然会完全的束手无策,让对方在自己严密的监视下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北京市内。这对一个警官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小妖,你说红外监测怎么会探测到那么多的热源?”唐卡凝重地道。

    “很简单……”萧矢缓缓道,“你忘了玛丽·亚利桑德拉吗?她的能力就是用超念来进行空气摩擦,从而产生高温火焰,以她的能力,做出这样几百个热虚拟影像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么波相粒子受到干扰一定是猫王干的好事喽?这家伙的超念能力就是强音波吧!”

    唐卡恨恨地道。

    江振川突然道:“就算他们进了市区,以他们十二个人这么大的目标,也无法完全的掩饰踪迹。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城市啊!”

    大家听了都点了点头,明白到他的意思。毕竟这样一个古怪的组合在哪里都是引人瞩目的,而在北京这样一个人口极度密集的城市里,恐怕不到十分钟就会有人注意到他们。那时自然会重新掌握对方的行踪。

    徐东清和萧矢却没有表示什么。两人都是深沉多智之辈,当然明白对方既然能够巧妙地利用沙暴摆脱天罗地网般的监视,当然不会轻易地在市内暴露自己的踪迹。

    “咦,队长呢?”胖刘吃惊地道。

    大家循声望去,果然,班鸣卓已经不在大厅内了。

    “队长他已经追下去了……”江振川叹了口气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唐卡急道。

    “我们去了也没用的!”萧矢以少有的激烈语气道,“我们的超念感应在这样的沙暴中有效的范围还不到一百米,怎么追?现在,只能在这里等队长的消息了……”说着,他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大厅中的空气死一般的凝滞。

    班鸣卓高大消瘦的身子在漫天的沙暴中鬼魅般地移动着,在他发现对方欲借沙暴来掩饰行踪之际,就已经意识到原先准备的那些措施将难以奏效了。剩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依靠超念感应进行追踪。即使在这样的沙暴中,他的超念感应范围也可以达到五百米左右,他有信心不让对方从自己的手心跑掉。当然,这也是危险的,一旦对方的感应能力不在他之下的话,很可能发现他的追踪从而对他展开攻击。他再自信也没有把握对付这十二个超念高手,何况其中还有一个能力绝对不在他之下的“引导者”——约翰·弗多拿!

    等等?对方好象只是一个人?班鸣卓感到有些疑惑,随即醒悟道:是了,他们一定是打算分散进入市区,再在某一个事先约定好的秘密地点重新集结,这样就可以避免受到注意。

    不过这倒是给自己的追踪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对方不是“引导者”的话,自己就有信心不会被对方发现。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十二人中的哪一个呢?从感应到的体重和呼吸来看,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是个男的。

    两个人的身影在沙暴中飞速地前进着,急如离弦之箭,一半是凭自己的念动能力,一半是借了沙暴的力量。不到十分钟,北京市区便已在望。

    下了机场公路,过了三元桥,又上了东直门外斜街,然后是东直门内大街,安定门东大街………咦?他停住了?这家伙在搞什么鬼?班鸣卓也收住了身形,合起双眼,心中一片空灵,念力感应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

    对方为什么会停下来呢?附近就是重新集合的地点?不,这里离机场太近了,对他们来说,这里并不安全。那么,很可能是出于个人原因才停下来的。这里附近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么?他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呢?雍和宫?孔庙?华侨饭店?等等,那是什么地方,是……首都图书馆?

    邵定中缓缓合上桌子上的卷宗,伸出手指,按摩着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变得红肿地双眼。

    一个年轻的女秘书将一杯热茶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邵定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是小张啊,真是的,茶水部的人都干什么去了,要麻烦你来给我送茶,谢谢你了。”

    “局长工作的这么辛苦,我给你倒杯茶算什么……”女秘书红着脸道。

    “傻丫头,坐办公室算什么辛苦,北京市内真正辛苦的是那些外地的民工们。拼死拼活的挣钱,再给家里寄回去,中国几千年的家庭观念只有在这些人的身上还继续着。可惜,四十一大一召开,市内又要开始清理整顿了,不少人活命的饭碗就要这么的丢了啊……”邵定中叹息道。

    “不,局长就是辛苦的!”女秘书小张红着小脸认真地道,“这三天您睡的觉加起来也不够八小时,这不是辛苦是什么?”

    邵定中苦笑了一下:“国安局管的事情太多啊,反间,情报,治安,反贪,防暴,反恐怖,可惜管的都不是该我们管的,而真正想管的又管不了……”他的声音变得幽深起来。

    “都是国安局管才好呢!”女秘书神气地道,“这些年抓了那么多贪官,大家都知道那是我们国安局的功劳!”

    “哦?是吗?”邵定中突然来了兴致,转过身向女秘书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抓了那么多贪官,为什么贪官反倒是越来越多呢?”

    “这……”女秘书犹豫地道,“大概是现在的人胆子比以前大了吧!”

    邵定中缓缓摇头:“不是,是因为抓那些贪官,只是治标,却治不了本。有些贪官我想抓就抓,因为那些人的官小,或者根子不够深,后台不够硬。还有一些贪官,是我想抓都抓不了的。别人见了,就知道只要学那些人的话,就不怕被抓。于是当官的就纷纷找后台,套关系。他们是有网的,一个连一个,一个牵一个,抓一个就拎出一窝,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意思。我当国安局长这么多年,每抓一个官,少的要接十几个说情的电话,多的要接上百个。已经抓的大小贪官接近五百个,可是这五百人中副职就占了百分之八十五,什么副厅长,副市长,副省长,副委员长,哼!我都抓腻了……!”他的眼中突然射出无边的怒火。

    女秘书怯生生地道:“局长,您先消消气,反正贪官那么多,您就慢慢地抓吧,总能抓到新鲜的……”

    邵定中忍不住笑出声来,拍了拍她的肩头道:“说得对,小张,我们总能抓到新鲜的,说不定马上就可以……”说着,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自信而冷静的神色。

    女秘书被他一拍,顿时红了脸,双手搓着衣角,样子可爱极了。

    “对了,明天是周末,又是端午节,我有什么安排么?没有的话,也该回家一次了。”

    邵定中问道。

    女秘书醒觉过来,掏出一个掌心电脑按了几下道:“别的倒是没什么,不过北京军区的于司令员要请您一起去打高尔夫球……”

    “于大炮?他请我干什么?”邵定中皱了皱眉,“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女秘书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小张……”邵定中突然叫道。女秘书停住脚步,等着他的吩咐。

    “叫后勤的老吴给A组送一筐粽子去,就说是我送的……”

    “知道了,局长。”女秘书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邵定中用双手架住下巴,陷入沉思:班鸣卓那些家伙,不知道现在干的怎么样了……

    为什么会是首都图书馆呢?班鸣卓的心里升起疑问。难道这家伙还是个书虫?倒是没发现末日审判团的成员有这种嗜好。那么是为什么?不管了,还是先跟进去吧。

    心里一松,将念力感应收回,他迈着大步向图书馆走去。

    就在走进图书馆大厅的一瞬间,他心中一动,捕捉到了什么。

    宽敞整洁的大厅中摆放了数以百计的电脑终端,即使在这样的沙暴中,还是有许多人坐在终端前带着感应头盔上网查询图书或资料。

    对了!对方很可能是要利用这里的终端上网,难道是霍华德·琼斯——这个绰号叫“瘟疫”的网络杀手?不,不会,对方如果妄图从网络下手的话,也绝对不会挑选图书馆这样一个地方来上网。很可能只是因为某个临时的原因才导致对方不得不利用和同伴分离的短暂而危险的时间内来上网的。究竟是谁呢?又会是什么事情呢?

    班鸣卓深思着,在大厅中缓缓漫步,皮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没有?!没有末日审判团的成员!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可是也没有人离开,就是说对方还在图书馆内,可是怎么人却突然不见了呢?难道对方隐身了?对了!一定是这样!对方是具有化身能力的“百万富翁”——路德·阿斯特那!那么说来,这个著名的金融诈骗犯很可能是因为生意上的需要才不得不在短时间内上网操作的。从首都图书馆的网络可以连接到纽约股票市场进行直接交易,这家伙,一定是自己偷着进行单独行动的。如果真的是他,那么现在对方又化身成什么样子了呢?

    班鸣卓不再游荡,选了一个靠近大门的位置坐了下来。如果自己判断正确的话,那么很快对方就会起身离开,那将会是证明自己判断正确与否的关键时刻。

    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孩子站起身来,向大门走来。

    班鸣卓双目微垂,任那男孩经过自己的身边。

    男孩子走到门口望了望外面的沙暴,摇了摇头,又走了回去。

    又有一个人走近了,这次是一个中年人,他来到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看来很可能是自己坐着飞车来的,所以才不怕沙暴。

    十分钟内,又陆续又五六个人从班鸣卓的身边经过,他始终没有抬头。

    当一个穿着大衣的中年妇女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的唇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A组的新居中,核桃瞪着大眼睛看康云儿画画。

    这画的都是些什么呀?这张涂了绿绿的一大片,上面站着两个好难看的人,手里还提着棍子。这一张又是什么?好象是根大柱子,粗粗黑黑的……看不明白……可惜我这么聪明的脑袋了……

    厨房中,年小如在笨手笨脚地淘米。路婵娟在一边不住指点着她:“好了好了,不要把水放满啊,倒水时慢一点,哎呀!你看,米都冲走了……”

    “可恶啊!这简直比B组的功课还要难哪!它们怎么就不肯听话呢?”年小如气愤地瞪着那一锅安静的米道。

    “以前你没有自己做过饭么?”路婵娟忍着笑问道。

    “当然有做过!”年小如得意地道,“以前家里的大米都是我自己煮的,不过,那些大米都很干净,不用淘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些不是一般的大米呀,是糯米,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我想着怎么也得让大家好好的吃一顿粽子……”路婵娟温柔地笑道。

    “哎呀,粽子好吃,我喜欢吃带枣儿的,我们有枣儿吗?”年小如期待地问。

    “早就准备好啦,小馋鬼!”路婵娟点着她的鼻子道。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厨房被路婵娟堵个正着的情景,年小如讪讪地笑了。

    “也不知道明卓他们在那边怎么样了……”路婵娟望着窗外的沙暴,喃喃地道。

    班鸣卓随着那个中年妇女出了图书馆,一路上都和她保持着大约五十米的距离。

    这样近的距离他不敢用超念能力,否则一旦被对方发觉的话,便会前功尽弃。而对方也一直没有再使用超念能力,这样他也很难再远距离感应到对方的踪迹。追击就这样在另一种情形下展开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上了安定门东大街,然后转入北小街,东直门内大街,北新桥北街路。

    这家伙,打算做什么?为什么在兜圈子?难道是发现自己了?对,很有可能。这样的话,就得提前动手了!班鸣卓望了望四周,漫天的飞沙中,行人寥寥,连飞车也没有几架。

    不错,倒是动手的好时机,不用怕伤到无辜。他暗暗地想。

    那个中年妇女在雍和宫前突然停住,然后买了一张门票进去了。

    班鸣卓也随后买了一张票,一边用划卡一边问道:“今天人多么?”

    售票员叹了口气道:“就这鬼天气,哪来的人啊,我看咱们北京是完了……”

    没有人就好,班鸣卓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过了牌楼,上了长长的辇道。两边的苍松翠柏在风沙中傲然而立,显示着非凡的气概。

    实际上不仅是树,就连前方的昭泰门和道边的阿嘉仓都显示着那么一股子金瓦琉璃跋扈恣睢的傲气。

    班鸣卓对于这里是相当熟悉的,这里做为北京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喇嘛教黄教寺院,也是全国“规格”最高的一座佛教寺院而享誉全国。不过,做为A组成员,他更在意的倒是这里做为“粘竿处”的那段短暂历史。

    清康熙三十三年,康熙帝在此建造府邸、赐予四子雍亲王,称雍亲王府。胤祯于公元1723年采取了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当上了皇帝,即清世宗雍正皇帝。他的家庭照例搬进了皇宫内院。在他大肆铲除异己的政治活动中,其御用的情报机构——“粘竿处”就设在这里。胤祯当上皇帝之后,其王府即为“潜龙邸”。在他继位后的第三年,把王府的一半改为行宫,称雍和宫。另一半赐给喇嘛章嘉呼图克图,作为黄教的上院。雍正十三年,雍正“驾崩”,曾于此停放灵枢,因此,雍和宫主要殿堂原绿色琉璃瓦改为黄色琉璃瓦。又因乾隍帝诞生于此,雍和宫出了两位皇帝,成了“龙潜福地”,所以殿宇为黄瓦红墙,与紫禁城皇宫一样规格。

    想不到要在这样的地方和对方交手,虽然说是没有什么游人,不会伤害无辜,可要是万一破坏了文物可糟糕了。班鸣卓暗暗皱眉。对方为什么要来这里呢?是集合地?不可能,这里又不能住人,那么就是他挑选的“战场”了?班鸣卓的心中油然升起警惕。对方既然选这里的话,就一定有其原因。很可能是要利用这里的环境来做些什么,却不知道会怎样利用呢?

    上了昭泰门中间的御路,迎头望见两侧垛墙上二龙戏珠和寿字图案。班鸣卓心中苦笑,“福寿双降”?希望如此吧!

    那个中年妇女过了钟鼓楼和碑亭,缓步走进了天王殿。

    班鸣卓也漫步跟了上去。

    还没走进殿门,心中突然升起异样的感觉。

    一股强大至极气势扑面而来!

    一时间,数十米内的飞沙完全停滞,纷纷落下。

    对方已经发动了“域”!

    大殿一个体态略为发胖的男子正从他露出微笑,神情象极了殿正中笑容可掬盘腿而坐的弥勒佛:“真是辛苦你了,竟然跟了我这么久,班鸣卓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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