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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喧扰的闹钟声划破一室静谧,被窝里探出一只懒洋洋的手臂,在空气中胡乱摸索。

    随着闹钟声停止,翦珞知道,新的一天又将展开。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勉强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头来,此时她的脑袋瓜子仍处于浑沌状态,迷茫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任由一头长发散乱在肩膀两侧,脑细胞开始捕捉昨夜的记亿。

    在每一个崭新的清晨苏醒,翦珞总要花点时间整理自己。她必须很努力、很努力的提醒,才能记起自己身在何方,以及……已婚妇人的身份。

    三年了,打从她在教堂许下“我愿意”那三字到现在,转瞬间一千多个日子过去了,时间流转之快速,连她都无法相信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

    究竟三年的时间有多长呢?

    如果你问翦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够长了,足够让一名天真不谙世事的女孩,蜕变成踏实成熟的女人。”

    下床为自己抓过睡袍披上,翦珞有些头重脚轻的晃出卧室,下了楼梯直直穿过客厅,打开门将外头丢在地上的早报捡了进去。

    穿着过膝的长袍,赤裸着脚丫子一路走进厨房,随手将报纸放在餐桌上,她开始动手张罗今天的早餐。

    她从冰箱里取出果酱、土司跟牛奶,慢条斯理的将土司放进烤面包机内烘烤,倒杯牛奶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不一会工夫,她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边摊开报纸阅读,边解决自己的早餐。

    报纸上有张偌大的照片,上头那个帅得过火的男人正是她的老公,也是A市少数几家跨国企业之一,蒙氏企业的总裁蒙拓。

    三年来,透过电视媒体和报章杂志的报导,翦珞已经看过他无数次。至于本人呢,则仅只有一次,就在他们的结婚典礼上。

    婚礼是在A市近郊的一处教堂举行,与会者除了新郎、新娘外,男方有两位友人出席,女方则只有密友一名。虽男方背景惊人,可场面之冷清,即便是普通人家也相当罕见。

    婚礼结束之后,没有宴客、没有蜜月,由司机直接接送一对新人回到蒙家。那是一座位在天母,近五百坪的豪宅。

    新郎蒙拓将底下一干仆佣,包括管家石伯、厨娘石婶夫妇,以及司机马叔、园丁小陈、女佣……等了二十口人,全都聚集到一楼大厅,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翦珞是蒙家女主人的新身份。

    从头到尾,蒙拓的视线始终不曾与她有过交集,他就像是在交代公事一般,要求所有人尊称她为少奶奶。在赋予她蒙家尊贵女主人的头衔之后,便毅然决然走出了她的视线,直至今天。

    接下来的日子,翦珞从原本的满心欢喜、引颈期待,到后来的失望、落寞,她禁不住开始怨恨起蒙拓的寡情。

    至爱的双亲摔然撒手人寰,感情上又无从寄托,尽管生活无虑又有好友贝绫湘在一旁给予她支持鼓励,蒙宅里的人也对她关怀备至,但她仍是颓丧不振。

    曾经有长达半年的时间,她就像一只失了灵魂的躯壳般,放任自己在冰冷的豪宅里四处飘荡。

    直到蒙拓的好友之一——隋安杰的到访,与她整整一个下午促膝长谈,终于为她解开长久以来的心结。

    那天过后,翦珞仔细的对未来做了番规划,最后决定搬出天母的豪宅,回到位在鸟来的老家,也是双亲遗留给她的惟一产业——一栋两层楼高的洋房。

    历经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对生命有了全新体认的她以为,富贵名利不过只是转眼云烟,日子过得平顺便是一个人最大的福份。

    台湾最高学府毕业的她,毅然拒绝了好友为她引荐到现职广告公司的打算,反而在鸟来附近找了份工作糊口,过着充实惬意的生活。

    照片上头的男人眼神锐利、鼻梁坚挺、嘴唇饱满,脸上的线条棱角分明,任谁看了都无可否认,蒙拓确实是个相当好看的男人,反观她呢?

    翦珞不由得轻声叹息起来。

    除了张小巧的瓜子脸和细致的肌肤较为可取外,她的长相就一如大多数的女人般普通,身材也只是勉勉强强算过得去,更别提她那号称一六○公分的身高,站在身长一八○、体格壮硕的蒙拓身边,活像是大哥哥带着小妹妹似的。

    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知道再不出门上班就要迟到了。

    她认命地把报纸折好收妥,对于那桩名存实亡的挂名婚姻,心中早已不敢再有丝毫的非份之想。

    ***

    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墨绿色磁砖上头的清脆声响起,蒙氏企业位在台北东区的本部大楼里,出现了一名风情万种的女人。一袭香奈儿的名牌套装,将那名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衬托出来,举手投足间尽是得天独厚的妩媚。

    柜台小姐一见着来人,马上像只谄媚的哈巴狗,连忙殷勤奉承地起身招呼,“骆小姐您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来人仅是微微点了下头,高傲得连话都懒得说上一句,笔直的就往直达顶楼的专属电梯走去。

    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没有人开口责备她的高傲,对众人而言,身为骆氏企业总裁的千金爱女,有那种态度仿佛是再理所当然不过,加上她甚至极有可能荣登蒙氏未来的总裁夫人宝座,所以大家对她几乎是必恭必敬到了极点。

    现年二十八岁的骆萦君小蒙拓两岁,不单是家世背景足以跟蒙拓匹敌,艳冠群芳的美貌更是让她和蒙拓两人站在一起时,宛如金童玉女般搭衬,说他们是郎才女貌可半点都不算浮夸。

    虽说蒙拓从未对外表态过什么,身边的女人也是来来去去不曾间断,但骆萦君的地位却未动摇过。

    截至目前为止,她是惟一一个能在他身边待超过三个月的女人,而今两人在一起已经长达三年了。

    一般预料,蒙、骆两家联姻应是指日可待,想必就在不久的将来。

    想想看,同属A市两大跨国企业的蒙氏与骆氏若联姻,那会是何等盛大的婚礼。

    蒙拓的秘书柳珊如一见到骆萦君从电梯里走出来,立刻迎了上去,“骆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呀?”声音是佯装出来的热络。

    对于年轻有为、英俊多金的总裁,柳珊如其实也有私心,常常利用职务之便挡掉一干企图勾引蒙拓的莺莺燕燕。然而,骆萦君的身份不同!在没能把握可以获得蒙拓的青睐之前,对于可能问鼎总裁夫人宝座的骆萦君,她是没本事得罪的。

    骆萦君当然也不是没有看出柳珊如的野心,只不过碍于她身为总裁秘书,没同她撕破脸罢了。

    “刚巧经过,就顺道上来看看。”她同样是噙着张笑脸。

    “嗯……总裁这会正忙着,骆小姐你是要改天再来,还是让我现在去通知总裁?”柳珊如暗示骆萦君应该识趣的离去!不该再留下来碍她的眼。

    骆萦君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她打发的?

    佯装未听出柳珊如话里的含意,她礼貌的道:“柳秘书,那就麻烦你了。”嘴角扬起一抹挑衅。

    “哪里。”柳珊如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先坐会,我这就进去请示总裁。”明知总裁一定会见她,可偏就不肯让她太过得意,以至于并未立刻放行。

    不一会,只见柳珊如臭着张脸出来,外头的骆萦君则是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总裁室里,蒙拓正审视着几份报表。

    “拓,你还在忙吗?”骆萦君婀娜多姿的举步走向蒙拓,一如往常的拉开他与桌面间的距离,大剌剌的窝进他怀里。

    “嗯。”蒙拓仅是虚应一声,并不看她。

    总是这样,他对她虽然较为宽容,却从来就不是娇宠。

    尽管心里头感到失望,表面上她仍是强装出笑颜软软的说:“拓,你可不可以休息一下,陪陪我?”拉过他问着的右手环到自己腰际。

    “我这不是在陪你了吗?”蒙拓略带不耐地说,视线并未从文件上移开,手掌倒是很习惯性的在她腰部磨蹭。

    “可是拓——”说着她便动手去扳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蒙拓显然不喜欢她这个举动,语气生硬地说:“萦君,别得寸进尺。”

    一见到自己惹他不快了,骆萦君随即柔声认错,“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她委曲求全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

    “算了,下回别再犯就是了。”他的声调较方才软了些,却不是被她楚楚可怜的娇弱所软化,而是她对他而言别具另一层意义。

    三年前,蒙拓的爷爷去世时,骆萦君刚巧是他当时的女人,因此对他而言,让她留在身边,有着缅怀蒙老爷子的意味。

    众人不明白这层道理,才会误以为蒙拓对骆萦君是特别的。

    骆萦君一听,立即朝他绽放出一朵醉人的笑靥,“拓,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再一次大胆的表白,期待能获得他对等的回应。

    奈何,他只是一脸近乎自大的平静应着,“嗯。”

    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那你呢?拓,你爱我吗?”

    蒙拓没有回答她,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满不在乎的态度加深了她心底的不安。

    为了从他嘴里取得承诺,骆萦君索性假借父亲之名,小心翼翼的试探,“拓,我爸昨天问我,我们什么时候要结婚?”

    蒙拓在心里头冷笑,怎么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曾开口向她求过婚?更何况,他身份证上的配偶栏,早在三年前便给了那个女人。

    想到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他的心更冷了,“怎么,骆伯伯是在逼婚不成?”

    听出他话里的冷然,骆萦君一惊,“不是的,拓,你别误会,我爸爸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或许。”蒙拓并不置评,话锋一转,“毕竟是天下父母心,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有哪个做父亲的不急。”

    “拓,你的意思是……”骆萦君眼睛一亮,满含希冀地望着他。

    “只要你点个头,多得的是愿意娶你的男人。”蒙拓事不关己地说。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骆萦君焕发的神色倏地黯淡下来,“但是那些男人里头并不包括你,对吗?”落寞的垂下眼帘,她暗自在心里饮泣。

    蒙拓没有开口安慰她,甚至连句安抚的话都懒得说。

    明白继续谈下去只会惹他不悦,骆萦君识趣地结束这个话题,“拓,你这星期有没有空?咱们到乌来去度个假。”

    蒙拓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很高兴她能识大体、知进退,故而点头答应了她,算是对她的一点奖赏。

    ***

    一看到翦珞从度假村里出来,把车停靠在对边马路的绫湘随即把头探出车窗,拉开嗓子叫道:“翦珞!这里。”她用力朝翦珞挥手,一点也不在乎会引人侧目。

    翦珞穿过马路,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旁的位子,一脸歉然,“对不起,临下班前被主任给叫住耽搁了一会,等很久了吧?”

    “还好啦,不过就是两、三个小时罢了。”绫湘发动引擎将车子驶离。

    翦珞当然不可能轻易让她唬去,瞟了她一眼啐道:“夸张。”

    “好吧,我承认,我也只是刚到不久,这总成了吧!”绫湘无奈地招供。

    “算你老实。”

    “想上哪吃饭?”

    “随便,我没意见。”翦珞随意的回答。

    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经坐在一家气氛还算幽雅的餐厅用餐。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吃饭,公司不忙吗?”翦珞会这样问不是没有道理的,对于立志当个女强人的绫湘而言,工作几乎占据了她绝大多数的时间。

    绫湘叉了块牛排放进嘴巴后才开口,“刚结束一个Case,可以轻松一阵子。”

    “你喔……”她一副不赞成的口吻,“别老是惦记着工作,小心把身体给搞坏了。”对好友拚命三郎的工作态度,她很不以为然。

    “才不呢,工作是我的精神食粮。”绫湘反驳,“倒是你,还打算在那没啥前途的度假村窝多久?”明明握有最高学府的大学文凭,却那么没有出息。

    大学时代,翦珞也跟绫湘一样,对进军职场冲刺抱持着很强烈的企图心,怎知,毕业前夕遭逢家庭剧变,紧接着那场仓卒的婚姻又让她狠狠的跌了一跤。

    消沉了半年,重新振作过来的她,人生态度整个改观。

    “不、不、不!”她翘起食指在绫湘面前晃动,“我这叫安贫乐道。虽然生活是平淡了些,但至少过得还算惬意。”对于目前的生活,她相当满意。

    “惬你个头啦!”绫湘无法苟同她的说词,“放着月入六、七万的轻松工作不干,跑到荒山野岭去赚那每个月区区两万五的薪水,还做得要死要活的,我看你根本是脑袋秀逗了。”气恼自己都不知道念过她多少回,仍无法劝好友迷途知返。

    心知绫湘是不可能理解自己的想法,翦珞无声的叹了口气,“钟鼎山林,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的。”她将一切看得很淡。

    “你跟我谈志向?我可不记得你当初的志向是这样。”两个人明明说好,要一起在广告界闯出一番作为的。

    “那是因为我后来的心境变了。”双亲奔然离世让她理解到,与其汲汲于不可知的未来,不如好好珍惜眼前所拥有的。

    “说来说去,都是那该死的混蛋,瞧他把你害成什么样子。”认定好友今天之所以会变得这般“意志消沉”,全都是受蒙拓所害,尽管翦珞自己并不如此解读。

    “他并没有害我什么,相反的,他还帮了我许多。”她认为绫湘使用的字眼太过强烈,“是我欠了他。”为了自己的存在,蒙拓已经有整整三年的时间,不曾再踏进天母的豪宅。

    搬离蒙家已经两年多,按理说其间蒙拓是否回去过,翦珞应该是不得而知才对,然而她曾答应过疼她的石伯、石婶,每个月不定时抽几天空回去吃顿饭,接受他们对她的关心。

    虽然翦珞从未主动询问过蒙拓的消息,但是只要一踏进蒙宅,蒙家上上下下一见到翦珞,便忍不住要替她抱屈,说蒙拓是如何不该、如何狠心,居然对她不闻不问。

    “不!你什么也没欠他。”绫湘反驳她的话,不乐见好友老挂记着那一丁点小恩惠。

    “公平点,绫湘,单就他被迫娶我,为我父母料理后事,便足以叫我感激他一辈子了。”只怪她当初太无知,才会错将恩人当成仇人看,现在她全都弄清楚了。

    她就知道,每回一扯到那个混蛋,好友总要搬出这些不成道理的话来。

    “那些全是他自愿的,又没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绫湘替她感到不平地道:“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他,你今天也不会一蹶不振。”至今她仍不肯正视翦珞心境的转变。

    说来说去,绫湘就是无法接受她现在的生活态度,老要固执地把她的处之泰然,认作是对自我的放逐。

    “算了,我不跟你争辩,留给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希望时间能解开绫湘脑袋里的顽固因子。

    “你本来就不应该跟我争辩,你应该要听我的话,辞掉现在的工作跟我一起发挥所长。”相信以两人的才华和绝佳的默契,肯定能在广告界掀起一阵旋风。

    翦珞再也忍不住地拍了下额头,“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冥顽不灵耶!”她怀疑绫湘会有想通的一天。

    “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讥道。

    ***

    两辆流线型积架,一黑一蓝前后旋风似地驶进蒙拓位在阳明山上的高级别墅,驾驶熟练的将跑车驶进足以容纳五、六辆汽车的车库,里头已停着一辆银白色BMW的跑车,跟一辆黑色的克莱斯勒。

    从停妥的跑车里,分别走出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手上除了一只黑色公事包外,并没有其他赘物,两人并肩走进三层楼的别墅。

    近百坪的房子,一楼除了宽敞的大厅外,还有一间冲浴及不常使用的厨房兼餐厅;二楼是由三间套房与一间近阳台的起居室瓜分;三楼则是健身房以及温水游泳池,健身房里有各式各样的运动器材。

    当蒙拓离开健身房到一楼大厅时,刚进屋不久的两个男人已经脱下西装外套,解下领带,连同公事包全丢在其中一张意大利进口的沙发上头。

    隋安杰到吧台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莫书维手上后,也到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下。两人态度自在,宛如置身在家中一般。

    “又来我这儿避难?”蒙拓睨了两人的公事包一眼。

    “没办法,家里催婚催得紧,只得包袱收一收,暂时出来透透气。”隋安杰无奈的说,其实所谓的包袱也不过就是一只公事包。

    由于三人体格相近,他们俩根本不愁没衣服穿,加上二楼另有两间套房,三不五时上门叨扰久了,彼此也都习惯成自然。

    “你还好,只是透透气,我根本是被逼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莫书维夸大的语气隐含着无奈。如果不是母亲老以眼泪攻势相逼,他早在八百年前就搬出来住了。

    听着好友争相宣泄自己满腔的抑郁,蒙拓半点也无法感同身受,“要真喘不过气来,点个头答应结婚不就得了。”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搞得身心俱疲吗?

    一句话引得两个男人争相挞伐。“你说得是什么话,要我自愿跳进婚姻的坟墓里?别做梦了。”放弃大好的单身生活让婚姻给套牢,门儿都没有,莫书维心想。

    “何止是坟墓,根本就是人间炼狱。”隋安杰不敢想象,在往后的几十年里,日日夜夜与同一个女人同榻而眠,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蒙拓却不以为有那么严重,“不过是一桩婚姻罢了。”区区一桩婚姻压根束缚不了他。

    莫书维说道:“你当然能说得这般轻松,你可是娶了个天底下最宽容的老婆。”充份的维持了婚姻的最高品质——静悄悄。

    “何止宽容,能对老公明目张胆的出轨视若无睹,简直就是圣人。”隋安杰再次为翦珞抱屈。

    尽管三年来他与翦珞只照过两次面,但对于她的明事理,却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

    听不惯好友对她的袒护,蒙拓忿声道:“我肯娶那女人,对她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真要说是圣人,那也该是我才对。”

    每回只要一提到翦珞,蒙拓的口气便不自觉的冲了起来。

    隋安杰原想再替翦珞说点什么,莫书维却以眼神示意他就此打住。

    从蒙拓阴霾的脸色看来,他们就是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只是徒增他对翦珞的痛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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