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雪娇这次却带了袁孝先走,留下上官琦率领着天木大师、金元道,准备随时出手接应锡木和左右二童三人。
上官琦看了一阵,低声对天木大师道:“咱们最好不用再伤人了,使他们少一分准备,也好一出手就攻他们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又退了十余丈左右,已可见五英各自抱着兵刃,排成了一座阵势。
只听连雪娇低声说道:“你们快些退入阵中来休息一下,也好留些余力反攻。”
左右二童和锡木大师应声退入阵中。
五英立时挥动兵刃,接住黑衣卫队打了起来。
上官琦暗中一数那黑衣卫队,余下的已不足三十个人了。
在适才一番苦战之中,黑衣卫队连伤在金元道和天木大师以及左右二童和袁孝等的兵刃、指掌之下,不下十人之多,如若一齐出手,一鼓作气,尽歼残敌,看来是并非难事。
这感觉,又大大地增强了连雪娇的信心,这次纵然不能一举歼灭滚龙王,至少亦必大挫他的气焰。
连雪娇两道冷厉的目光,缓缓由天木、锡木、金元道、左右二童等脸上扫过,缓缓问道:“你们都可以再战么?”
群豪齐声道:“可以再战。”
连雪娇道:“好,既是如此,你们准备出手吧!不论什么歹毒的武功、暗器,都可放手施展,伤的人越多越好……”目光一转,扫掠过上官琦和袁孝接道:“你们不用出手,准备着对付滚龙王。”
上官琦低声问道:“你可是准备要一举擒住那滚龙王么?”
连雪娇道:“但愿如此,那可以省掉不少气力,也可以为武林保留下不少元气,但只怕此愿难偿。我虽然从他学过武功,但却无法预测他武功高强到何种程度。咱们三个人合力战他,只怕亦是没有必胜把握。”
上官琦道:“如若适才在纯阳宫中的一战,滚龙王已出全力,今日合咱们三人之力,倒是不难和他一决胜负。”
连雪娇道:“纯阳宫中的一战,最好的收获是使滚龙王失去了盟主武林的信心,也使我对他消除了久年积威的畏惧。从此刻起,我才真正可以放开胆子,各凭智能,和他决战于疆场之上。这样使他原来多疑的性格更多猜忌。”
上官琦点头一笑,道:“那是咱们今日的一战,先击败了滚龙王的信心。”
连雪娇道:“不错,他失去了一份信心,咱们就增强了一分致胜的信念。攻心为上,不只是只让敌人斗志松懈,强我战志,虽弱亦强。”
这时,左右二童、天木、锡木、金元道都已调息复元,举起手中兵刃。
袁孝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先去杀两个黑衣卫队。”
他天赋特异的体质和那股剽悍之气,常人无法及得,虽然是受伤很重,但却能在很快的时间内调息复元。
连雪娇暗暗一皱眉头,道:“你的伤势如何?”
她身为统帅,权威甚重,心中虽想阻袁孝出战,但却是不便出口。
袁孝心中充满了欢喜之情,豪气飞扬他说道:“我好了,不信我去杀两个黑衣卫队给你瞧瞧。”说笑中飞跃而起,直升起两三丈高,半空中旋身一转,身如巨乌下扑一般,直向那黑衣卫队落去。
上官琦只看得不自禁一声长叹。
连雪娇道:“你叹什么气?”
上官琦道:“我比袁兄弟多学了十年武功,但成就却是难以及他,而且相差悬殊。如若袁兄弟能得你细心看顾,必将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武学宗师!”
连雪娇笑道:“他天赋特异,轻功和那股剽悍之气,平常人确难望其项背,可惜的是只能练阳刚之功,无能学阴柔之力,如若你肯苦心揣摩上乘武功心法,二十年后,他倒未必能胜得过你。”
说话之间,袁孝已扑人黑衣卫队之中,震耳长啸中,双拳连环劈出,震退了四个攻来的黑衣人,双手易拳为抓,分抓住两个黑衣人的衣领。
这时,周围的黑衣人重又合围而上。
袁孝抓起了两个黑衣人,大喝一声,横抡击出,合围的黑衣人,被迫得纷纷向后退去。
袁孝提住两人衣领,大喝一声,跃回阵中。
细看两个黑衣人时,早已是奄奄一息。
连雪娇冷冷望了袁孝一眼,道:“你这般不守令谕,擅自行动,如若按帮规行事,早该重骂。姑念初犯,准允戴罪立功。”
袁孝原想这般生擒两个黑衣卫队中人归来,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定然会受到连雪娇夸奖一番。在他的感受之中,实无事可比连雪娇的夸赞,更为受用。
哪知事实大出了袁孝的意料之外,连雪娇不但没有夸赞,反而重重地申斥了一顿。
袁孝有些心灰意懒,一股怨气,尽落在两个黑衣人的身上,双手暗用功劲,掌心劲力忽发,但闻两人齐齐地轻咳一声,心脉俱为震断。袁孝双臂一振,把两人的尸体抛了出去。
左右二童当先发动,联袂冲出,先声夺人,两剑交出,刺伤了一个黑衣人。
紧接着锡木大师、天木大师、金元道,纷纷出阵,冲入了黑衣卫队之中。
五英久经训练,不但合搏之技配合得精密异常,而且沉着、坚毅,胜不骄、败不馁,虽是大局已稳操左券,但几人兵刃交错,布成的严密攻防,仍是和初动手时一般无异,毫无懈怠之感。
连雪娇只看得暗暗赞道,这唐璇当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以一介书生,不通武事,但却能调教出来这等沉着、善战的勇武之士。欧阳统那般的器重于他,言听计从,实非无因。
但闻连声的惨叫传来,不绝于耳。抬头看去,只见血肉溅洒,断肢横飞,一片惨不忍睹之象。
原来群豪冲入黑衣卫队之中,各出绝学,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搏杀。
那些黑衣卫队,虽然都是从江湖上高手中挑选而来,但他们久为药物所制,不但武功难以精进,而且日渐衰退,反应亦难如平常之人的灵活,天木大师、左右二童等,各出绝学奇招,立时杀得横尸遍地。造成了惊人的伤亡。
但这些黑衣人,虽然死伤累累,片刻间倒下一半,可是余下之人仍然是力战不退。
锡木大师看得有些不忍,收了禅杖,暗自宣诵佛号。
但觉左后肩,一阵急疼,被人刺了一刀,登时鲜血滚滚而出。
他忽然想起,战阵之间,不能有慈悲心肠,不是敌死,便是我亡!
但闻金风劈空之声,两柄单刀,分由两侧劈了过来。
锡木大师怒喝一声,强忍伤疼,禅杖一举“野火烧天”,疾变为“左右开弓”,禅杖两端,一收一缩,点了过去。
但闻当当两声,攻来两柄单刀,尽为锡木大师的禅杖点开。
这位仁慈的高僧已然被激起了杀机,禅杖连出三招绝学,伤了两个黑衣人。
天木大师、左右二童、金元道等,全都用出了压箱底的本领,十几个卫队,转眼又倒下了七八个,只余下了六七个人还在舍命苦战,似是对千古艰难的生死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一场残忍的杀戮,左右二童和天木大师等,都有些心中不忍起来,手下兵刃慢了甚多。
只有五英仍是郑重其事,手中兵刃不快不慢,攻拒之间神色如常。这五人自从出手拒敌以来,始终是不快不慢的手法,脸色也一直是一片肃穆,当真是负山岳不觉其重,负鸿毛不感其轻,只看得连雪娇暗暗赞叹不已,对那逝去的唐璇更加重几分敬重之心。回头望去,只见上官琦凝目不言,若有所思,不禁微微一笑,道:“你在想什么?”
上官琦道:“我在想念死去的唐大哥,他虽然不会武功,但为穷家帮调教出来的八英四十八杰,却是深得武功上乘心法的沉、稳二诀。这五个的武功,虽然不算很高,但他们遇到拒敌之际,却是神剑融合,全心全意,纵然是袁兄弟也难及得!”
连雪娇轻轻叹息一声,道:“不错,唐先生实在是一位百代罕见的怪才,只可惜天不假年,壮年资志以殁!”
上官琦心中一动,双目凝注在连雪娇的脸上,道:“我大哥生前慧眼识人,把安定武林的大事,尽托连姑娘。”
连雪娇接道:“这一局残棋,虽然收拾不易,但我当全力以赴……”微微一顿,接道:“好在唐先生生前己布下几着棋子,只要我照他遗嘱执行,或可慰他九泉之下的英灵。”
上官琦道:“就我记忆所及,大哥生前似是说过,制服滚龙王,似是在埋葬他遗体的青家之内……”
连雪娇微微一笑,接道:“所以他才让你监工造墓。”
上官琦道:“可是,我看姑娘之意,似是要在这滚龙王府附近,和那滚龙王一决全局的胜负!”
连雪娇轻轻叹息一声,道:“滚龙王还有着庞大潜力,没有人能够确实知道在那滚龙王府中,隐伏着多少武林高手……”
说话之间,遥闻一声凄厉的长啸声,划空传了过来。
那声音起自杂林,但来势如电,倏忽之间,已到了群豪搏斗之处。
随着那划空而来的啸声,响起了一声闷哼,金元道首遭强袭,身躯凌空,直飞出去。
连雪娇低呼一声:“快些救人。”
袁孝应声而起,有如飞燕掠波,飞跃而起,悬空接住了金元道,一个云里翻身,落着实地。
群豪都为事出意外的变化,惊得一愕,只有五英仍然能沉着应变,剑光闪动,阵势如行云流水般涌了过去。
阵中飞出五道寒光,挟着啸风之声,射向一个青袍人。
这是这五英同时发出的标枪,这五个久经唐璇训练的穷家帮中精锐,沉着无比,不论遇上何等震惊、危亡的变化,一直能保持冷静的神智,全力应付,不为所惊。
但见那青袍人右手一探,拍出一股强大的潜力,五支近身标枪,尽为他惊人的掌力震得偏向一侧飞去。
群豪惊魂乍定,凝目望去,只见一个青袍人停身在六七尺外,双目暴射出慑人的寒芒。
左右二童低声惊叫道:“滚龙王!”
五英随着发出的标枪,卷涌而到,寒芒闪处,己把滚龙王围在中间。
滚龙王冷笑一声,连发两掌,强猛的掌力,冲得五英身躯不稳,连晃了几晃,但依然没法冲开那五英剑阵。
连雪娇回目望了金元道一眼,只见他嘴角汩汩流出血来,双目微闭,受伤甚重,当下探手人怀中摸出了一粒丹九,放入那金元道的口中,低声说道:“他内腑受伤甚重,快把他放在草地上,不要让他再受震动,咱们先对付滚龙王,再来救他。”
这时,左右二童、天木大师、锡木大师,已然举起兵刃攻上,但见五英的阵势旋转奇快,闪化起一道光圈,围住了滚龙王,也阻挡住了天木大师等出手相助。
只见五英那闪转在青袍人外的光圈,忽大忽小,但无法逼近滚龙王。
连雪娇低声对上官琦和袁孝说道:“五英虽然久经训练,但决非那滚龙王的敌手,只要他一冲破剑阵,五英势必难逃死亡之运。就目下形势上看,五英分明已然用出全力,咱们得快些出手接替他们。”
袁孝启齿一笑,道:“现在可以打了?”他适才擅自出手,受到了连雪娇一顿责骂,心中的余悸犹存。
连雪娇一点头道:“可以打了。”
袁孝应声跃起,口中发出一种凄厉的怪啸,直向滚龙王扑了过去。
滚龙王一生和人动手搏斗无数,但这袁孝可算得他生平遇上的劲敌之一,是以听得袁孝怪啸扑来,竟是丝毫不敢大意,反手一掌劈了过去。
一股强猛掌力,直向袁孝涌了过去。
袁孝最爱硬打硬接,眼看滚龙王的掌力劈了过来,竟然不肯闪避,身子悬空,双掌一齐推出。
两股强猛的劲道一触之下,袁孝那向下飞落的身子,突然又向上升高起来。
就在滚龙王和袁孝对掌之时,上官琦也已冲了过来。这时五英剑阵已撤,退到旁边休息。
上官琦运气护住了全身,双掌上也蓄集毕生的功力,直向滚龙王身侧,准备和那滚龙王试几招凶险异常的近身相搏。
滚龙王虽然想全力发掌,先把袁孝一举击毙,再对付群豪,却不料上官琦涌向近身之处,竟也是准备硬拼的招数。
形势逼迫得滚龙王不得不放弃追袭袁孝,扬手一指,点向了上官琦的前胸。
上官琦已然欺近滚龙王近身两处之处,右掌护胸,早作戒备,眼看滚龙王一指点来,立时反手一招擒拿,扣捉滚龙王的手腕。
滚龙王身子微微一仰,陡然退后五尺,冷笑说道:“这等近身相搏,你如能接下我五十招,我就束手就缚。”
上官琦道:“我知道打你不过,决不会和你订下赌约。”
滚龙王冷笑一声,道:“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右手一掌劈来。
眼看一掌,却幻起了一片掌影,分袭向上官琦数处要害大穴。
上官琦心头一震,暗道:“此人果然是博通武功,这一掌攻势奇异,折转莫测,叫人有着无法封闭之感。”当下施出了全力,反点向滚龙王的咽喉。
这一指是他毕生功力所聚,一缕指风,已然逼近了滚龙王。
滚龙王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暗道:“这小子当真是难惹得很。”心中忖思,右手却横里击出,袭向上官琦“曲池穴”。
上官琦用强攻硬打的方法,逼得滚龙王自行撤招,左掌紧随着劈出一招“天马行空”,呼啸掌风,横击滚龙王的右肋。
滚龙王右臂一收,用右时封住了上官琦左掌,左手展开反击,连拍五掌,踢出三腿。
上官琦用尽了压箱底的本领,掌劈指点,才算把滚龙王的三腿五掌封开。
但见两人掌指交错,倏然之间,已互换三四十招。
这一阵搏斗,不但要比拼功力,而且只要变招略慢,或是封闭不住门户,立时将伤亡当场。当真是生死一瞬,凶险异常,只看得四周观战群豪凝神屏息,双目圆睁。
上官琦勉强挡住了四十招,已觉得力难从心。他所学的武功,虽是专门克制滚龙王的武功,但滚龙王胸罗广博,忽而劈出一掌堂堂正正的招术,忽而攻出一指诡橘绝伦的手法,有时左右双手,同时攻出,但却是一邪一正,阳刚阴柔,两种大不相同的力道。上官琦在二十招前,还能从容应付,打得有声有色,但二十招过后,却是逐渐地应接不暇,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了。连雪娇眼看上官琦已陷入了险境,但袁孝却是站在战圈外,毫无出手之意,不禁心头大怒,走了过去,冷冷说道:“你怎么不出手了?”
袁孝道:“大哥是英雄人物,我如帮他双战滚龙王,只怕他心中不高兴。”
连雪娇怒道:“这是生死一发的性命相搏,事前又无约言,哪有这多规矩!”
袁孝道:“既是如此,我去助大哥一臂之力。”纵身一跃,“呼”的一拳,捣向滚龙王的后背。
滚龙王怒道:“你如要群斗我一人,那就不用客气了,一齐上吧!”口中说话,右掌却迎向袁孝劈出的拳风。
但闻蓬的一声,如击败革,滚龙王身躯摇动几下,稳住了脚步,袁孝却被滚龙王那掌力一触之下,身不由主地退了五六步远。
剽悍的袁孝,身子稳下之后立时又大喝一声,攻了过去,双拳连环疾劈,口中还大声叫道:“大哥,你下去休息一下,让我先和他打上一架。”
滚龙王武功虽然强过袁孝,但他却被袁孝那一股勇猛剽悍之气慑了心神,看他连环拳劈的呼呼风啸,竟然破解不开,一时间无法反击。
上官琦心中一动,暗道:“如能在今日除了这滚龙王,不但可省掉不少麻烦,亦可减少一些屠杀,为武林多保存一分元气。”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形势,心意更坚。
“原来,那滚龙王随行护驾的黑衣卫队,早已全数就歼,荒野的草地上,躺满了黑色的尸体,流满鲜红的血。
对方只余下滚龙王一个人,如若能和袁孝全力出手,再加上连雪娇、左右二童和五英以及天木、锡木、金元道等全力相助,制服滚龙王,并非不可能之事。
心念转动,豪气随生,大喝一声,掌指又转凌厉,着着抢攻,一面大声喝道:“滚龙王作恶多端,为害武林数十年,双手血腥,不知造出了多少杀孽,对这种万恶不赦之人,用不着和他讲什么武林规矩了。”
言下之意,无疑在招呼群豪一齐出手。
滚龙王前拒上官琦掌指变化莫测的巧攻,后挡袁孝连环拳势的硬打,已然甚感吃力,再听上官琦招呼环伺在四周的群豪一齐出手,心中不禁暗生惊骇,忖道:“这些人如若真的个个舍命拼攻,今日之战,只怕是凶险无比。”
他一生纵横江湖,声威所指,无不退避三舍,行动之间,更是前呼后拥,近十年来,更是很少有出手的机会,眼看江湖霸业将成之际,却凭空闯出一个上官琦和袁孝和他作对。
这两人凭过人的天赋,又学了专以克制他的武功,虽然他胸罗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手法,两人也不能把他完全制住,但他采天下各家之长自创的厉害杀手、武功路数,却是无法施展,常常在手法要变未变之际,被上官琦的急攻逼得他中途撤招。
因此,滚龙王不得不凭藉胸中默记的各门各派武功和两人动手。
这样一来,上官琦和袁孝,固然是无法制住滚龙王,但滚龙王施展的武功路数,也难脉络一贯,克敌致胜。
他发觉了危机四伏,不能再多拖延,当下疾攻四招,迫退了上官琦和袁孝,右手探怀取出一粒药丸,迅快地吞入了口中。
不知他食用的什么药物,吞下之后,精神立刻大振,右手和袁孝硬拼内功,招招是硬接硬打的手法。
左手却拒挡上官琦的攻势,以巧制巧,以快打快。
袁孝和滚龙王硬拼了十几掌后,不但未能占得便宜,而且觉出了滚龙王的掌力,愈来愈强。
上官琦亦觉出了滚龙王愈战愈勇,再打下去,很难料鹿死谁手。当下高声说道:“今日如若放过了滚龙王,日后只怕再难遇上这等机会了。”
群豪听得上官琦第一次呼喝之后,已然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出手,但见上官琦和袁孝前后夹击之势,严密异常,而且两人攻势凌厉,那滚龙王似是只有招架之力,是以都强自忍下,未曾出手,及闻得上官琦再次呼叫,立时一齐加入抢攻。
天木大师出手一招“罗汉舒臂”,手中禅杖,笔直地捣向滚龙王,口中冷冷说道:“你这叛师逆徒,诱骗老衲到古庙之中相会,你却隐身门后,暗中出手,点我穴道,囚禁了我数十年,你可曾记得?”
滚龙王右掌斜里推出一招,封开天木大师禅杖,冷冷接道:“兵不厌诈,越诈越好。我那时还不知是否是你敌手,自是不能不用暗袭的手法了。”
金元道横里递出一刀,道:“我金某人未死在毒室之中,白费了你一番心机。”
滚龙王飞起一脚,踢向金元道的右腕,逼他自行收了刀势,冷冷说道:“无名小卒,我哪能记得许多?”
但闻袁孝长啸之击破空而下,一团人影,挟着劲风,撞向滚龙王。
原来,袁孝打得性起,突然飞身跃起,凌空扑向滚龙王。他双掌之力,己甚惊人,再加上这等凌空下扑之力,声势更见猛恶。
滚龙王左掌右指和右腿,突然间一齐飞了起来,分向上官琦、天木大师、金元道各攻一招,迫得三人向后退开,攻势一缓。
就这一缓之势,滚龙王已收回了双掌,仰脸推出,硬接了袁孝凌空扑下的一击。
这两人似是都存实拼这一招的决心,掌上内劲,蓄蕴掌心不吐。但闻蓬然一声,四只手掌,触在一起。
耳际间响起了一声尖啸、冷哼,袁孝凌空扑下的身子,突然飞了起来,悬空打了三四个转身,向下坠去。
滚龙王也身不由主地向后退了三步。
连雪娇惊呼一声,飞跃而起,直向袁孝坠落之处跃飞过去,左手一展,抱住了袁孝下坠的身子。低头望去,只见他紧闭双目,嘴角间,汩汩流出血来。
上官琦眼看机不可失,陡地欺身而上,一掌拍向滚龙王的右肋。
滚龙王和袁孝对了一掌,似是体力尚未尽复,眼看上官琦一掌拍来,竟是不知闪动。
上官琦掌势加速,疾快地按上了滚龙王右肋,心想这一掌纵然不把他震毙掌下,至少也可震断他几条肋骨。
就在他掌力和滚龙王身体触及之时,滚龙王身躯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上官琦掌势击中滚龙王的右肋,只觉如触败絮一般,立时觉出不对,急挫右腕,准备收回掌势。
他警觉虽快,但仍是晚了一步,滚龙王右腕一圈,已然扣住了上官琦的右腕脉穴。
这时,金元道一刀由左侧刺了过来。
滚龙王顺势一带上官琦,疾向金元道刺来的刀尖迎了过去。
金元道骇然收刀,横里跃开。
天木、锡木两支禅杖,前后攻到,分取滚龙王双膝、后心。
滚龙王冷笑一声,右手用力一带,硬把上官琦拉了回来,向后背攻来的禅杖之上挡去,人却借势跃起,让开了锡木大师扫向下盘的一杖。
上官琦脉穴被滚龙王紧紧扣住,已完全失去了抗拒之能,任由滚龙王把自己当作兵刃,封拒天木、锡木、左右二童等攻来的禅杖剑势。这几人投鼠忌器,不敢放手抢攻,眼看滚龙王即将脱出围困,五英忽然合围而上。
滚龙王冷笑一声,左手一探,抓住了上官琦的右腿,当作兵刃,扫出了一招“横扫千军”。
五英隐起兵刃,随着滚龙王抡击之势,向后退去,但不论五人如何地移动,始终是保持着包围之势。
连雪娇迅快地在袁孝背上拍了两掌,又喂他吃了一粒丹药,低声说道:“你自己运气调息,不要想其他的事,我去救你大哥。”抓起惊魂刀一跃丈余,低声说道:“你们闪开。”
这时滚龙王正用上官琦当作兵刃,迫得五英不住倒退,向东北方向突围。
那正是滚龙王府的所在,显然,他想遁回王府中去。
连雪娇金刀疾转,刷刷三刀一挡滚龙王的猛冲之势,冷冷说道:“你服用那振神丹,药力恐已快要消退。我在你想回王府的一条路上,埋伏下一十三道拦截,你决然冲不过去。”
滚龙王松手放下上官琦的右腿,冷冷答道:“我用他作兵刃,量你们投鼠忌器,也不敢全力攻我。”
连雪娇笑道:“死你一个人,可救千百人的性命,可为武林中保留下无数的精英元气。上官琦纵然陪你去死,亦必受武功同道千秋百代的敬仰,流芳千古,死而何憾!”
她口中说得虽是硬朗,但内心之中,却是有着甚大的恐惧。自那夜湖面舟中造成了一种难言的尴尬之后,她对上官琦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她虽然自知仍然是处子之身,但她的心理上,却蒙上了一层无法言喻的阴影。她心中深爱着上官琦,也存着深厚的感激。上官琦不避刀矢,连冒奇险救了她的性命,但却也拒绝了她的示爱。
袁孝对她的痴情和那憨厚之气,使上官琦黯然地逃避了她的情爱,也使连雪娇生出了同情的怜惜。
兄弟的友爱,男女的情爱,在三人之间,编织成一片复杂的网。
和袁孝裸体的一幕,促使她决心下嫁袁孝,但事实上上官琦的影子却占有了她的心,挥之不去,斩之不断。
她尽量用平和掩遮去内心的紧张,期待着滚龙王的答覆。
天木和金元道都受了上官琦相救之恩,如若不是他仗义相救,这两人仍然被囚在那暗无天日的毒室中。
他们有着深深的感激,也有着舍命相救的决心,目光中流露出悲忿的火焰,注视着滚龙王,跃跃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