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天然形成的大岩洞中,正中央以石块围成火盆,烧着熊熊烈火。火光映出洞壁上人影憧憧。
六七十名“骷髅”,分为黑、青、绿三色,围坐火盆四周。
岩洞正上方,以青石板设一祭坛,坛后洞壁上,赫然一面骷髅大旗。
青石板上平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全身赤裸的杏花。
这时分从祭坛两旁,走出两个“骷髅”,一个身着金色骷髅服,戴金色骷髅面具,另一个则为银色。
洞内即时静肃下来,鸦雀无声。
金银二骷髅步上祭坛,银衣骷髅恭立一旁,由金衣骷髅面对坛下徒众发言。
他轻咳两声,遂道:“本教此来豫西,出师不利,遣往罗家庄十余人,全军覆没,悉遭不幸……”
祭坛下徒众,顿时响起一阵“嗡嗡”之声,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议起来。
金衣骷髅高振双臂,使全场恢复肃静,接下去道:“大家不必惊惶,更不可气馁,此番虽稍受挫折,不足影响本教大事,今日不明身份女子闯入,幸为青旗堂欧阳堂主擒获,正好用她活祭教旗,祈求天助,使本教发扬光大,威镇天下武林!”
数十徒众,顿时发出一片欢呼。
银衣骷髅立即拔剑出鞘,双手捧上,执礼甚恭道:“恭请教主,主持祭旗大典!”
金衣骷髅接剑在手,正待举行祭旗仪式,突见走入一蓝袍中年。赫然是那震惊江湖,令人闻名丧胆的疯狂杀手!
他的身后,尚跟着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一个徐娘半老的妖艳妇人。
三人一到,全场立即起身恭迎。
金银二骷髅,忙走下祭坛相迎,对他们执礼甚恭。
蓝袍中年眼光一扫,道:“噢,贵教有什么祭典?”
金衣骷髅恭然道:“复仇使者来的正好,就请代为主持祭旗大典。”
“复仇使者”,好怪异的名号!
他究与何人有仇?
蓝袍中年谦让道:“在下岂可逾越,教主亲自主持吧!”
金衣骷髅道:“恭敬不如从命,三位请上座观礼。”
蓝袍中年微微点头,与那一男一女走向祭坛旁,在石凳上坐下。
祭旗仪式开始,金衣骷髅双手捧剑,面向骷髅旗,口中念念有词。
熊熊火盆四周,六七十徒众席地而坐,保持肃静,其中却有一名黑衣骷髅,似在伺机而发,蠢蠢欲动。
蓝袍中年双目如炬,偶而瞥向祭坛,目光接触那全身赤裸的杏花,突然暗自一怔,霍地站了起来。
金衣骷髅正好回身,见状也为之一怔。
蓝袍中年趋前,向昏迷不醒的杏花注视片刻,忽问道:“教主,这女子何处来的?”
金衣骷髅恭然答道:“是她自己闯入林内,被黑旗堂人发现,合力围捕,反被她以迷魂药物所逞。幸青旗堂欧阳堂主赶到,始将她制住。怎么?使者认得这女子?”
蓝袍中年得意笑道:“嗯!有了她,就不需要找常九了!”
金衣骷髅惊喜道:“哦?这女子是……”
蓝袍中年道:“教主,请与贵教各位暂且回避,在下要借用此她一下。”
语气虽客气,却无异是命令。
金衣骷髅身为教主,竟然唯命是从,当即挥众出洞。
蓝袍中年似有顾忌,将那一男一女也支出去,始自鸣得意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遇上你,我又何必费尽心机,苦苦找寻常九!哈哈……”
狂笑一阵,正待出手为杏花解开穴道,突见一名黑衣骷髅闯入,使他微觉一怔,即时戒备。
黑衣骷髅趋前,执礼甚恭道:“启禀使者,常九求见!”
“常九?”蓝袍中年大为意外,又是一怔。
他费尽心机,不惜大开杀戒,为的是要逼使常九出面,结果杀人无数,却始终难以如愿。
想不到刚发现杏花,不需要常九了,这家伙竟自己送上门来!
黑衣骷髅见他似乎无动于衷,灵机一动,又道,“他还带来几个女子……”
蓝袍中年果然急问道:“哦?他带来的是什么人?”
黑衣骷髅摇头道:“不知道……”
蓝袍中年沉吟一下,霍然心动道:“你替我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
黑衣骷髅正中下怀,恭应道:“是!”
蓝袍中年急于见常九及带来的几名女子,立即急急走出洞外。
金银二骷髅及那六七十徒众,这时已走出数丈之外,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议。
他们所议论的,正是蓝袍中年,何以对那昏迷的女子如此重视,连那一男一女,也暗觉莫名其妙。
蓝袍中年眼光一扫,并未发现常九在其中,掠身而至,急向金衣骷髅问道:“教主,常九何在?”
金衣骷髅被问的一怔,茫然道:“常九?”
蓝袍中年反应何等机灵,情知有异,暗叫一声“糟了!”回身就向洞岩掠去。
冲入洞内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黑衣骷髅及祭坛上的杏花,已然不知去向,
蓝袍中年惊怒交加,气急败坏地又冲出洞外。
那一男一女已赶来,齐声问道:“怎么了?”
蓝袍中年无暇答话,眼光一扫,遥见两条人影,正逃入林内。
“追!”字甫出口,人已疾射而去。
一男一女哪敢怠慢,紧随蓝袍中年身后,急起直追。
原来那黑衣骷髅,竟然是秦忘我!
他被杏花一路紧迫不舍,逃入林中,纵身跃至树上藏了起来。
杏花追入,连声呼叫,他却不敢出声。
秦忘我居高临下,发现四周一二十名骷髅,正闻声赶来,不由地暗自一惊。但定神一看,已看出他们只不过是身穿骷髅黑衣,戴着骷髅面具而已。
正待向杏花示警,一二十名骷髅,已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幸好她以随身法宝,使他们全部倒地不起。
青衣骷髅就不好对付了,这老婆子叫欧阳青萍,当年在江湖上是位风云人物,以擅用天下奇毒闻名,被称为百毒鬼婆。
如今她屈就骷髅教,任青旗堂堂主,未免大材小用。
其实不然,老婆子自有她的打算,只是不足为外人道而已。
杏花重施故伎,在欧阳青萍面前使用迷昏药物,岂非是班门弄斧。
藏身树上的秦忘我,发现杏花情势危急,尚未及现身抢救,已被老婆子点中穴道,失去了知觉。
欧阳青萍身手快如闪电,杏花尚未倒下,已被她拦腰一把挟起,疾掠而去。
秦忘我纵身而下,欲追不及,眼光一扫,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二十具“骷髅”。
突然灵机一动,心忖道:这些人绝非善类,又在洛阳附近出现,说不定跟那疯狂杀手有关,我何不趁机混入,查明究竟。
心念既动,立即将一名汉子的骷髅黑衣及骷髅面具扒下,自行穿戴上,然后将那昏迷的汉子,拖至数丈外,藏于深草丛内,回至原地躺下。
倏而,赶来几名青衣骷髅,持欧阳青萍交付之解药,分别塞入各人鼻孔内,一阵清香吸入,一二十具骷髅顿时清醒过来。
秦忘我也跟着“清醒”,由于身穿黑色骷髅服,睑上戴着骷髅面具,并未被识破。
随着众人进入岩洞,只见昏迷不醒的杏花,已被全身剥光,置于祭坛之上。
秦忘我惊怒交加,但同内聚有数十之众,使他孤掌难鸣,不敢贸然轻举妄动,只有等待机会。
祭旗大典将要开始时,他已按捺不住,正待伺机而动,突见蓝袍中年三人不速而至。
来的竟是那疯狂杀手!
秦忘我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心知以眼前的情势,既不能力敌,只有智取。
尚未思出万全之计,想不到这疯狂杀手,居然认出了杏花!
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情急生智,能把疯狂杀手骗出洞外,趁机解开杏花穴道,抓起丢在地上的衣服,来不及穿上,拖了她就走。
杏花也不知道,救出她的这黑衣骷髅是谁,更顾不得全身一丝不挂,一口气逃向密林。
秦忘我这才将衣服塞给她,急道:“快穿上!”
杏花窘迫万状,接过衣服急忙穿上。
秦忘我背转身子,发现蓝袍中年已追来,不禁情急道:“你快走,我来阻挡他们!”
杏花自知武功不济,只好顺从地转身逃去。
蓝袍中年追至林前,怒斥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
秦忘我出手就攻,来了个先发制人。
他学艺博杂,精通各门各派武功,一向是让对方先出手,看出路数,才出奇制胜加以克制,屡试不爽。
但此刻的对手是疯狂杀手,拥有银月飞霜及青虹剑两件杀人利器,绝不能让他兵刃出手。
这-掌攻来,挟雷霆万钧之势,凌厉迅疾无比。
蓝袍中年一时竟未料到,对方会是秦忘我,只道是骷髅教的人,突然倒戈相向,不免存了轻敌之心。
怒呼声中,扬手一掌迎去,只用了七成真力。
双方掌力撞个正着,只听得爆出轰然一声巨响,顿时飞沙走石,天惊地动。
蓝袍中年全身一震,竟被震的倒退数步!
秦忘我只被震退一步,即时双脚一蹬,腾身而起,凌空双掌齐发,猛向蓝袍中年当头劈下,势如秦山压顶。
一掌吃了闷亏,使蓝袍中年不禁惊怒交加,不闪不避,也以双掌迎去,真力骤发至十成。
双方再度以真力相拼,又是接连两声破空巨响,声势较方才一掌更为骇人!
但这次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蓝袍中年对作准备,两脚站稳马步,虽保住颜面,未再被震区,却是双足下陷数寸。
秦忘我则是全身-震,凌空一个鹞子大翻身,倒射出两丈,始落足地上。
那一男一女赶至,正待双双出手,却听得蓝袍中年喝令道:“不用管这里,去追那女子!”
秦忘我认出,这脑满肠肥的中年,正是那夜在罗家庄,饮酒作乐的罗庄主,他不由地怒从心起,哪容他们入林去追杏花,身形一晃,挡住了去路。
男女二人急欲去追杏花,无意跟秦忘我力搏,分从两旁闪身冲了过去。
秦忘我无法兼顾二人,旋身一掌劈向大腹贾男子。
这一掌去势极快,且大腹贾占计错误,以为秦忘我强敌当前,自颐不暇,不可能分身去追击他,是以毫无防范。
等他惊觉掌风袭到,已措手不及,背上硬生生捱了一掌,一个踉跄,扑跌地上,顿时口喷鲜血。
秦忘我掠身而至,正待一把提起大腹贾,突闻“嗖”地一声,身后似有飞刀射到。
他猛可一惊,想到了银月飞霜!
情急之下,猛提一口真气,身形拔起两丈七八。
一道寒芒自脚下疾射而过,立即旋转飞回,果然是那霸道无比的杀人利器!
蓝袍中年旨在抢救大腹贾,无意要取小伙子的命,否则不会一击未中,即将银月飞霜收回。
秦忘我心知银月飞霜厉害,手无寸铁,不敢轻沾其锋,凌空一拧身,飘落在数丈之外。
其实这个距离,仍在银月飞霜威力范围之内。
蓝袍中年并不急于出手,振声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放走那女子?”
秦忘我急中生智道:“奉教主之命放人!”
他这一着相当聪明,也相当厉害,存心离间蓝袍中年与骷髅教之间关系。
蓝泡中年果然一怔,惊怒交加道:“什么?是他……”
正好金银二骷髅,挥众飞身赶到。
蓝袍中年脸色霍地一沉,道:“教主,此人可是贵教的人?”说时向秦忘我一指。
这身服装及面具,自然是骷髅教的人。
但金衣骷髅却为之一怔,诧异道:“这……使者可是怀疑……”
蓝袍中年冷冷一哼,沉声道:“此人说是奉教主之命,放走那女子的!”
金衣骷髅猝然道:“使者相信?”
蓝袍中年道:“在下一向只相信事实!”
这寸黑、青、绿三色骷髅,已从四面八方拥来,团团围住。
秦忘我心知不易脱身,也不打算逃走,因他决心要夺回银月飞霜及那柄青虹剑。
此刻正是大好机会。
金衣骷髅要证实,并未“背叛”蓝袍中年,向秦忘我怒问道:“你是谁?”
秦忘我故意道:“教主,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话是说给蓝袍中年听的,好加深他对金衣骷髅的怀疑。
蓝袍中年果然冷哼-声,铁青着脸,冷眼看金衣骷髅如何给他交代。
金衣骷髅勃然大怒,喝令道:“把他拿下!”
一声令下,黑、青、绿三色骷髅六七十人,立即一拥而上,向秦忘我扑去。
秦忘我成竹在响,等他们扑近,突然身形一掠,冲入一二十名黑衣骷髅之中。
由于服装、面具完全一样,他一混入,顿时情势大乱,一时无法分辨出哪一个是他了。
黑衣骷髅既难以分辨,青、绿两色骷髅自然无从下手,不知该抓哪一个。
金衣骷髅见状大怒,振声喝令道:“住手!”
黑、青、绿三色骷髅即时停止,肃立待命。
金衣骷髅道:“请各位把面具摘下!”
他这一着,可使各人露出真面目,秦忘我即无法遁形,可谓相当高明。
秦忘我不禁暗惊,心想:好家伙,这下只好全力一拼了!
但黑、青、绿三色骷髅,却是相应不理,未见一人将脸上面具摘下。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竟敢抗命?
金衣骷髅沉声道:“各们没有听见?我说把面具摘下!”
一名黑衣骷髅挺身而出,只见他服装、面具并无差异,仅响前多挂一白色小骷髅,以资识别,显然地位较其他人为高,大概是位堂主吧。
他虽执礼甚恭,却当仁不让道:“教主,咱们曾有言在先,加入骷髅教,除对教主一人之外,不需向其他任何人暴露身份来历,现在教主要咱们摘下面具,岂不有违当初约定?”
金衣骷髅微微一怔,驳道:“现下情况特殊,有人混入,本座不得不查明!”
黑旗堂主建议道:“那也不需当众摘下面具,教主可个别以暗语相询,便知分晓。或个别带入洞内,验明正身……”
金衣骷髅尚未置可否,蓝袍中年已接口道:“何必如此麻烦,既已加入骷髅教,就无须担心暴露身份来历,如果谁不愿摘下面具,一律格杀毋论!”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之人,无不为之震惊。
金衣骷髅身为教主,不禁悻然道:“使者岂可……”
蓝袍中年冷冷一哼,状至不屑道:“有何不可!贵教虽值用人之际,但应重质而不重量,求其精而不在人多。像派去罗家庄的那批人,全军覆没,再多也无济于事!”
金衣骷髅道:“这……”
蓝袍中年冷森森道:“那批饭桶,全是黑旗堂的人,现在又是黑旗堂出了问题。教主应该切实检讨整顿,不可姑息包庇了!”
金衣骷髅道:“使者之意……”
蓝袍中年断然道:“很简单,如果他们不愿摘下面具,就一律格杀,混入的人也无法幸免!”
一二十名黑衣骷髅,包括秦忘我在内,无不心中大骇,但却敢怒而不敢言。
金衣骷髅犹豫之下,无奈道:“各位都听见了,就请把面具摘下吧!”
黑旗堂堂主不服道:“教主,骷髅教的事,为何要听命于外人……”
话犹未了,蓝袍中年手一扬,银月飞霜疾射而出。
寒芒过处,只见血箭飞溅,黑旗堂堂主已人头落地!
在场的六七十人,见状顿时胆魂俱裂,无不禁若寒蝉。
蓝袍中年收回银月飞霜,嘿然冷笑道:“哪一位还有意见?”
众人目睹身首异处,倒下地的黑旗堂堂主,谁还敢表示异议。
只见一名黑衣骷髅,首先摘下面具,露出了真面目。
众人为之一怔,想不到他竟是个和尚,出家人居然也投靠到骷髅教来了!
再仔细一看,认出他就是两年前,江湖中极为轰动,因犯清规,被逐出少林寺的了空大师!
接着又两名黑衣骷髅,自动摘下面具,竟是一男一女。他们也不是无名之辈,正是官府重赏缉拿的鸳鸯大盗,草上飞莫野、黑燕子仇燕夫妇。
蓝袍中年这一手杀鸡儆猴,果然见效,这三人一开了头,其他人哪敢不照做。
一二十名黑衣骷髅,纷纷摘下面具,几乎全是江湖中的熟面孔,且多数已小有名气,难怪他们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毕竟,他们都是成名人物,居然投靠一个名不见经传,尚未成气候的邪教,实非光荣之事。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人,面具尚未摘下,数十人的眼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他身上。
他,就是秦忘我!
口口口口口口
金鹏已第三次来虎风镖局,杨瑶仍然拒不见面。
韩伯虎不敢以实情相告,诳称杨姑娘病了。
既已文定,未婚妻病了,未婚夫岂不更应该探病?
得到的答覆是,杨瑶为亡父大仇未报,心情不佳,不想见任何人,包括金鹏在内。
金鹏无奈,只好告辞而去。
沮然走出镖局大门,适遇白玉仙偕萧姣姣回来。
金鹏忙趋前招呼道:“萧姑娘……”他见白玉仙在,欲言又止起来。
白玉仙未见过金鹏,但已猜出-他是谁,笑道:“这位可是金少侠?”
金鹏双手抱拳,执礼甚恭道:“不敢,晚辈叫金鹏。”
萧姣姣即道:“金大哥,这位是白前辈。”
金鹏肃然起敬道:“久仰白女侠大名了……”
白玉仙察言观色,看出他似有话要跟萧姣姣说,遂道:“萧姑娘,你们聊聊,我先进去了。”
金鹏正中下怀,又一拱手道:“白女侠请便!”
目送白玉仙进内,萧姣姣诧异道:“金大哥是来找我么?”
金鹏沮然道:“在下来见畅姑娘,她却拒不见面,不知为了何故,萧姑娘可否见告?”
萧姣姣面有难色道:“这……”
金鹏追问道:“萧姑娘,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萧姣姣犹豫一下,为难道:“这……我实不便说,金大哥自己去问韩镖主、王大人他们吧!”
金鹏激动道:“可是他们说,杨姑娘病了,且父仇未报,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但在下看得出,一定出了事,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萧姣姣委婉道:“金大哥冷静些,咱们先进去,看看他们决定如何对付姓秦的……”
金鹏急道:“你们发现他有问题了?”
萧咬姣微微点头,偕同金鹏走进大门。
大厅内,群情激愤,尤其是王守义,听说秦忘我爽约,更怒不可遏。
只见他怒形于色道:“这小子若被我抓到,非将他凌迟而死!”
韩伯虎也失悔道:“早知如此,咱们应该赶去洛阳客栈,他就跑不掉了!”
白玉仙歉疚道:“都怪妾身,不该多事……”
韩伯虎深深一叹,道:“这不怪白女侠,那小子对杨姑娘……”突见金鹏去而复返,随着萧姣姣入厅,急忙把话止住。
金鹏却已听见,趋前急问道:“韩大叔,您说姓秦的小子,把杨姑娘怎么了?”
韩伯虎一怔,为难道:“这……以后再说吧,当急之务,咱们一定要找到那小子。”
金鹏断然道:“不!请韩大叔告诉晚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伯虎有所顾忌,不便贸然说出杨瑶受辱之事,目光转向王守义道:“王兄,此事……”
王守义略一沉吟,当机立断道:“事情既已发生,纸包不住火,迟早要揭开的,不如就告诉他吧!”
韩伯虎微微颔首,神情凝重道:“贤侄务必冷静……”
正值此际,突见陈凡匆匆入报,恭然道:“镖主,地鼠门郭总瓢把子求见!”
韩伯虎起身道:“有请!”
郭兆南已至厅外,直接入厅,双手一抱拳,道:“好极了,各位都在。”
韩伯虎迎上前道:“郭兄可是已有消息?”
郭兆南道:“总算不辱使命,查出了骷髅教行踪!”
韩伯虎精神一振,急问道:“哦?他们藏匿何处?”
郭兆南答道:“距此十数里,一处隐蔽岩洞内,据在下所获消息,骷髅教聚集了数十之众,似在等待跟那疯任杀手见面,有所行动。”
王守义振奋道:“机会难得,我立即向洛阳府借调官兵,赶去围剿,把他们一网打尽。”
郭兆南道:“王大人,此事不宜惊动官府,若人手不足,地鼠门弟子可全体出动。”
王守义欣然道:“如此甚好,韩兄,请选一批镖师,加上地鼠门弟子,有韩兄、白女侠、郭兄及在下,相信人手已足够了。”
萧姣姣急道:“还有晚辈呢?”
王守义道:“萧姑娘请留下,跟黄姑娘协助谭老前辈,照顾杨姑娘吧!”
萧姣姣心中暗急,道:“有谭婆婆跟黄姑娘就够了,疯狂杀手既不在洛阳城里,这里不需留太多人手啊!”
其实韩伯虎是有私心,明知此去必有一场恶斗,不愿萧姣姣以身涉险,因而面有难色道:“萧姑娘,留守人力不宜过于单薄,以防万-……”
不料金鹏接口道:“韩大叔,萧姑娘说的不错,疯狂杀手既不在洛阳城,何必浪费人力留守。咱们的目标是他,且成败在此一举,必须全力以赴,晚辈尚可向大雄镖局,请石镖主方面,派出一批人手相助。”
韩伯虎尚未置可否,王守义已迫不及待道:“韩兄,事不宜迟,就如此决定吧!”
老镖主不便再反对,当即交代张总管道:“回头告诉谭老前辈一声,只需照顾好杨姑娘,不必为咱们担心。”
张总管恭应道:“是!”
韩伯虎选了六名镖师、六名趟子手,立即出发。
郭兆南带来几名地鼠门弟子,守候在大门外,吩咐一人去城东,通知全体出动。一人跟随金鹏,去向大雄镖局求援,以便带路。
他们这一行,包括王守义、韩伯虎、白玉仙、萧姣姣、郭兆南、六名镖师及六名趟子手,由两名地鼠门弟子带路,共计十九人,出了北城,浩浩荡荡而去。
行至半路,地鼠门弟子五六十人,已急急赶来会合。接着大雄镖局镖主石啸天,也亲自率领十余名镖师,随同金鹏赶来。
三方面的人马,将近百人,声势更见浩大。
韩伯虎精神大振,充满信心笑道:“好极了,今有大雄镖局、地鼠门共襄盛举,必可一举歼灭骷髅教与那疯狂杀手,为江湖除害了!”
石啸天豪气干云道:“兄弟以韩兄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伯虎敞声笑道:“好!好!石兄不愧是吾道中人,哈哈……”随即为各人一一引见。
石啸天双手一抱拳,道:“江南第一神捕,与白女侠二位的大名,在下仰慕已久,今日能有缘拜识,了却生平宿愿,实荣幸之至!”
王守义笑道:“能交上石兄这样义薄云天,肝胆相照的明友,才是人生一大快事!哈哈……”
韩伯虎看他们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情,不禁也笑道:“王兄,石兄,咱们办完大事。回来再好好聚一聚吧!”
他们这才停止寒暄,急急赶路。
一行浩浩荡荡,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途中,金鹏故意跟萧姣姣走在一起,追问杨瑶之事。
但被白玉仙察觉,惟恐萧姣姣说出杨瑶受辱,影响金鹏情绪,加以劝阻道:“事有缓急,咱们当急之务,是要全力对付那疯狂杀手,其他的回来再说不迟。”
金鹏虽不便苦苦追问,心里却已料到了十之八九,愤慨之情,可想而知。
十几里路程,哪消半个时辰,已然遥见前面一片茂密森林。
地鼠门带路的弟子,向前一指道:“穿过那片森林就到了!”
韩伯虎双臂齐振,示意众人停止进行,遂道:“石兄,郭兄,咱们兵分三路,采取包抄!”
郭兆南道:“地鼠门弟子,人数较众,宜由正面入林,韩兄与石兄的人,先从左右两侧绕过去,以便互相接应,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韩伯虎颔首道:“好!咱们行动吧!”
石啸天是急性子,当即一马当先,带着十几名镖师,向森林左边绕去。
韩伯虎等十九人,则绕向森林右边。
地鼠门弟子居中,人数多达五六十之众,由郭兆南指挥扑向林内。
口口口口口口
岩洞外,林前情势正紧张。
一二十名黑衣骷髅,慑于蓝袍中年淫威,已纷纷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此刻只剩下了最后-人。
他,就是秦忘我!
蓝袍中年见他尚未摘下面具,将手中银月飞霜一扬,沉声道:“现在只剩下你一人了!”
秦忘我力持镇定,振声道:“何必多此一举,不摘面具,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蓝袍中年狞笑道:“对!对!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银月飞霜正待出手,秦忘我忽道:“慢着!”
蓝袍中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秦忘我置之不理,转向金衣骷髅道:“在下可否请教教主一个问题?”
金衣骷髅暗自一怔,诧然道:“你要问什么?”
秦忘我振声道:“在下死不足惜,可叹阁下身为骷髅教教主,对投效贵教之人,竟然毫无保障,任凭外人宰杀,今后谁还敢为教主卖命?”
此言一出,群情哗然,他所说的这几句话,正是众人想说而不敢说的。
他既以此质问,顿使金衣骷髅难以答复。
蓝袍中年嘿然冷笑道:“好小子,你倒很会用心机,想挑拨离间么?”
秦忘我道:“只要教主撂句话出来,承认骷髅教的人,阁下有生杀之权,在下立即引颈受戮!”
金衣骷髅受他一激,果然脸上挂不住,向蓝袍中年提出异议道:“使者,此人可否交由敝教自行处置?”
蓝袍中年厉声道:“教主岂可受人蛊惑,在下并非攫夺贵教生杀之权,而是为贵教清除混入之人!”
秦忘我向黑旗堂主尸体一指,驳道:“他难道不是骷髅教的人?”
蓝袍中年怒从心起,手一扬,银月飞霜已出手,向秦忘我疾射而去。
一二十名黑衣骷髅,已见过这杀人利器的威力,纷纷逃避开去,惊乱成一片。
秦忘我手无寸铁,也不敢轻沾其锋,身形疾掠,冲入人数最多的青衣骷髅群中。
青旗堂以欧阳青萍为首,见状大惊,急向众青衣骷髅喝道:“大家快散开!”
但银月飞霜已转向疾飞而至,势如奔雷驰电,寒芒过处,只见两名青衣骷髅欲避不及,顿时人头落地,血箭四射。
欧阳青萍惊怒交加,猛提真气,一掌向银月飞霜击去。以为凭她数十年功力修为,必可以劈空掌力将之震落。
哪知短剑受她掌力一震,竟然加速旋飞而下。
百毒鬼婆这一着,完全估计错误,银月飞霜并非一般暗器,或飞刀之类。一旦出手,认定目标射山,发射之人即无法继续控制,若遇对方功力深厚,可凭掌力将之击落。
而这杀人利器,剑柄后连系天蚕细丝,仍由发剑者操纵,可随心所欲,转变方向。
眼看欧阳青萍惊慌失措,整条手臂将被削断,千钧一发之际,一块拳头般大小的鹅卵石,电射而至,击中剑柄。
虽是一块鹅卵石,以深厚内力射来,力道劲猛无比。剑柄被击中,顿时偏开数尺,欧阳青萍趁机收掌暴退,掠出两丈开外。
是谁在这紧要关头,出手救了她,保住这条手臂?
定神一看,正是那尚未摘下面具的黑衣骷髅,
他,正是秦忘我!
蓝袍中年的目标正是他,手腕-抖,短剑如同毒蟒反噬,以旋飞之势,向他折射而去。
秦忘我孤掌难鸣,且赤手空拳,心知凭一双肉掌,绝难与对方力敌,只有靠智取,身形-掠,到了金衣骷髅身后。
蓝袍中年果然投鼠忌器,惟恐误伤了这位骷髅教教主,手腕急带,收回了短剑。
金衣骷髅忍无可忍,愤声道:“复仇使者,你岂可敌友不分,滥杀本教的人!”
蓝袍中年怒形于色道:“哦?教主已承认,这小子是贵教的人?”
金衣骷髅亦非等闲之辈,他故意振声道:“使者不要逼人太甚……”突然出其不意地-回身,出手如电,一把扣住秦忘我腕脉。
银衣骷髅几乎是同时出手,手中剑一挥,压在秦忘我肩头上。只要他一妄动,剑锋就横划颈部!
秦忘我一时大意,想不到竟措手不及,受制于金银二骷髅。
投效骷髅教的是哪些人物,金衣骷髅身为教主,自然了若指掌。这叫所有黑旗堂众人,均已一一摘下面具,剩下秦忘我最后一人了。
金衣骷髅喝问道:“你不是铁掌甘成?”
秦忘我道:“谁说我不是!”
银衣骷髅剑一挑,挑去面具,秦忘我顿时无所遁形,现出了本来真面目。
只听蓝袍中年怒声道:“哼!我早就料到,是你这小子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忘我左手一甩,虽未将金衣骷髅紧扣腕脉的手甩脱,右手却骈指如戟,疾向他“华盖”穴点去。
一般武林高手,纵然武功再高,一旦腕脉被对方扣住,就如同蛇被抓住“七寸”要害,绝难挣脱,更遑论出手还击。
金衣骷髅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得撤开扣住对方腕脉的手,急以双掌护响,同时全身暴退。
在他退后的同时,银衣骷髅的剑已刺出。
这一剑来势迅疾凌厉,直取敌人腰部,秦忘我闪避不及,急将身形一弓,腹部紧收,剑从腹前刺过,相距不过寸许,惊险已极。
秦忘我出手如电,一掌劈中银衣骷髅手腕,疾喝道:“撒手!”
银衣骷髅顿觉腕骨折断,痛彻心肺,剑已脱手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