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人带来的十八位属下,全是千里挑一的内功高手。
红袍客就扑向他们。
他突然冲击,使众人阵脚一乱,口中的笑声也禁不住停了下来。
红袍客一击而退,和广空大师立刻站在玉盘石之上,挺胸怒视对方。
玄衣人收诠功力,重重地吐口气,定睛细看。
那红袍客年龄四十有余,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玄衣人如哭似嚎的干笑了三声,道:“十年未见,本座特来为你送终。”
红袍客一脸不屑之色,道:“胜负未分,言之过早,十年前你不也说我死定了吗?哈哈哈……看来你的话并不可信!”
玄衣人狠声道:“可惜连万毒之首的‘红颜鹤顶送佛散’也不能要了你的性命!”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逃过此劫的?”
玄衣人本就迷惑之中,听到问话,不禁脱口问道:“你是如何解得体内巨毒?”
红袍客冷笑,不答反问:“你是如何知道我藏在这里?”
玄衣人大笑,踌躇满志的感觉布满全身:“天下归我,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问我是如何解毒?”
那十余名剑客忽然举剑向天。
月色如水,剑光辉映;无孔不入,一波三叠。
十余柄剑化作千万剑裹住了广空大师。
三十余招一过,广空大师就处于下风,只能收招自保。
红袍客不敢再耽搁下去,大喝一声,冲向玄衣人。
玄衣人身体飘起,直升空中。
人在空中,双手齐扭,点点星光如雨洒向红袍客。
红袍客向后一推,一式“僧推山门’,把他的暗器挡在五步之外。
但忽然间,他心中一凛。
红袍客身体倒仰,足尖点地,背脊贴地窜了回去。
他原先所站之处,冉冉冒出十几缕细弱的青烟。
红袍客凝眉大惊,脱口道:“湟水关崔家‘大藏穿山针’!”
“有见识!可惜不识时务1”
话声中,玄衣人的宽大衣袖中飞出一道绳索,
红袍客身体闪动,但两丈长的绳索笔直如剑,如影随身。
他急忙后退,扭腰、躲闪、反身、蹋腿,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绳索电闪般回卷,绕过他正面,缠在腰上,
“无量庵缚仙绳!”
红袍客惊呼声中,不退反进。
一把锋利的长剑,瞬跟之间出现在玄衣人手上。迅急无比地攻向红袍客胸口。
红袍客贯注内力的袍袖把长剑撞开。
那把长剑荡开,长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孤度,玄妙无比。
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
红袍客“呀”的一声,身体后飘,退出丈外。
他胸前衣襟,被长剑撕开一道长口。
他面带惊奇,冷冷地道:“聂青娘的‘绕日三环剑’居然也被你学到手。”
红袍客三次出击,皆是无功而返。
他正寻机思索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广空大师已身受三剑,拼尽最后一口真气,用“金刚狮子吼”大喝起来。
剑阵的阵势无形之中顿了一顿。
借此时机,红袍客冲进剑阵,把广空大师救了出来。
退回玉盘石上,广空大师已力竭身虚,瘫坐下来。
他轻呼口气,疲惫地道:“老衲大限已到,秋居士自重!一定要将‘御炉定心功’传于后人……”
一句话未完,广空大师油枯灯灭,飞登极乐。
红袍客双眼凸出,人如木雕。
玄衣人叹息一声,道:“广空老秃驴确是人中豪杰,他的武功绝不在少林方丈虚释之下。”
他虽在叹息,脸上却尽是幸灾乐祸之意。
“阿弥陀佛!”
红袍客居然高念一句佛号,冷冷地道:“百里飞浪,你去死吧!”‘
他扑向玄衣人。
玄衣人知他功力勇不可挡,不敢正面抵触;急退到七尺之外。
十余名剑手排出剑阵,把红袍客圈在中间。
玄衣人道:“当日你曾发誓,如再提起本座名姓,你就万劫不生。”
“不错,我秋飞霜是这样的人,你要我死,你也得死?”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你不死!天眼难开!”
玄衣人百里飞浪大叫道:“当年,你将本座逐出师门,全不念兄弟之情,废我武功。我历尽了多少艰辛、多少屈辱,才活到今天,本座要报复:!”
“你不做奸杀抢掳之事,我又怎会收回你的武功、依门规遂你下山?”
“哈哈……”百里飞浪狂笑不已,“好一个心慈性善、公平正直的掌门师兄,原来都是嘴上玩艺!”
秋飞霜正色道:“十年前,我遭你暗算,为解体内巨毒,已散尽全身功力,从那时起,我已不是掌门。”
“原来你是散功祛毒?”百里飞浪惊讶不已。
他感叹了一声,又恶狠狠地道:“十年前,如不是广空老秃驴横加干涉,本座已收了你的性命,大仇得报。今日就是他的报应!”
“哈哈……”
秋飞霜大笑声中,双臂平举,接着一声大喝。
鲜红色的长袍被体内所发的罡气震碎,片片飞舞,如千百只大蝴蝶盈舞在他周围。
他厉声道:“我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百里飞浪道:“本座手下精英,今日全集中于此。本座何必费体力和你一搏!”
“无耻小人!”秋飞霜怒吼。
“看你死得不服,给你一次机会。过了剑阵再与本座对上三掌!”
“杀……”
秋飞霜按撩不住,双掌仆起,斩向面前剑手。
剑手根本不及反抗,已受到他掌上的无形罡气冲击。
“混元罡气”犹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大铁锤,直撞在这剑手胸口上,立刻五脏俱裂,大叫一声,仆身倒地,气绝命亡。
“好功力!”百里飞浪不得不佩服。
他冷冷地道:“你十年前,明明散尽功力祛毒,可现在看来,你的内功却更上一层,这想必是‘御炉定心功’的功劳!”
“不错!”秋飞霜大笑道,“但是它和你无缘!”
“谁说的?我一定要得到它”百里飞浪用最大的力气叫喊起来。
声音直穿云端,震荡群山。
这时间,秋飞霜随之大喝一声。
他双手一和剑,凭藉体内无所不能的罡气,硬生生夹碎一名剑手的脑袋。
红的血,白的浆,一起崩发而出,喷洒秋飞霜全身。
他这冒险举动,立刻遭来了七柄长剑加身,腹背之间涌出鲜血。
要不是他的功力极高,这七柄剑中,任柯一剑都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他又是一声大喝,身体猛地一抖,身上的七把剑齐刷刷折断。
有谁见过这等强悍之人?
众剑手不禁心惊胆战,目瞪口呆。
秋飞霜冲出剑阵,扑向百里飞浪。
双掌连环,一连十八掌。
百里飞浪急退。
他边接边退,大叫道:“除掉你之后,本座就是玲珑门第二十七代掌门。”
“你不是!”秋飞霜招式更急,喊声也更响,“你是万恶不赦的玄音魔教教主!”
“不是玄音魔教,是‘四方万服九天玄音楼’!”
此时,百里飞浪已架住秋飞霜—百掌。
一口气打出力沉势猛的百余掌,这份功力在当今武林中是绝无仅有的。
但秋飞霜总有力竭之时,至少也要换口气,重新提气运功。
这空隙间,百里飞浪反攻了。
一旦占据上风;他就得理不饶人。
“绕日三环剑”攻出,反手打出一把‘大藏穿山针”。
秋飞霜偏头让过,同时双腿连环踢出,攻其下盘,身体重心急速向后移去。
他的脚步还没站稳,就觉得后腰一凉。
一名剑手已挺剑刺人他腰间。
秋飞霜头也不回,怒喝着反腿蹋出。
一腿正中那剑手下身,只听“噗”的一声,那剑手犹如长了翅膀一般,倒飞出五六丈远,哼都没哼,就命归黄泉。
秋飞霜反手抓住插腰中的长剑,一声厉喝,把利剑折断。
已有八柄断剑留在他体内,但他仿佛毫无知觉,表情无丝毫痛楚。
这份气魄震住在场的每个人,连百里飞浪也不例外。
他们心底不免生起对秋飞霜的恐惧,谁也不敢再贸然出手。
百里飞浪叹道:“你闭关三月,没能赶上月前的那场大战,着实可惜!”。
秋飞霜不说话,紧盯着他。
百里飞浪又道:“今日是你出关之日,但你万没想到本座会出现,合众高手用‘雷霆玄音,震散你六脉气相。你虽侥幸没有走火入魔,却已气闭心滞,血脉紊乱,功力、脑力大打折扣。你已不是本座的对手了。
这一切正是百里飞浪所希望的。
秋飞霜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闭关之事了如指掌?
“难道如大师所言,宝莹寺内有叛徒?”秋飞霜心中暗道。
他有些气燥心浮,耳目之灵也大不如往常。否则也不会被人从身后偷袭得手。
他心中狂惊,急忙长吸一口气,暗中调息。
秋飞霜深吸三次,收住了心神,平静了情绪。
他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百里飞浪道:“现在无事,但你一旦用功过度,就又会气冲筋脉,你死定了!”
“你放心!你不死;我也死不了!”
“哈哈……”百里飞浪狂笑着道.“谁说的?谁说我们今夜都要死?”
他抬手丢弃了绳索和长剑,又道:“交出‘御炉定心功’,你下山,我走人。”
“放你妈臭屁!”秋飞霜不屑一顾地骂道。
百里飞浪气得一翻白眼,叫道:“你不讲理,也休想本座和你客气。”
说着,他一招手。
只见远处转出三人。
这三个人,装束一黑一红—白。
她们都是正值妙龄青春的女子,面容姣好。
“秋飞霜!”百里飞浪叫道:“你看本座的白衣使者是谁?”
秋飞幂目光缓缓地落在白衣女子脸上。
那女子美艳惊人。
秋飞霜惊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香儿,香儿……”
美女子一副无神空洞的大眼睛眨动着,望了望秋飞霜,脸上无丝豪表情。
“啊!……”秋飞霜骈指指向百里飞浪,喝问道,“你将香儿如何了?”
百里飞浪尖尖的—笑。道:“说出来你可别寒心,她身上的伤是月前被广空老秃驴打的。”
秋飞霜一声冷哼,道:“你要怎样?”
“很简单!”百里飞浪道,“拿出‘御炉定心功’秘芨,你和她下山。”
“不可能!”
“这么说,你是愿意让她永远为本座所驱使;永做本座的奴隶……你不心痛?”百里飞浪奸笑起来。
秋飞霜怒目圆睁,悲痛至极。
百里飞浪走到香儿面前,又道:“一想到闻名江湖、声震四海的秋飞霜秋大侠之女,玲珑门第二十八代掌门秋凝香居然做本座的床头娇娃,本座就兴奋不已,不能自制。”
他说着,手已摸到香儿高挺的胸脯。
“不……”
秋飞霜大叫起来,双眼赤红,眼珠子凸出眼眶,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百里飞浪得意大笑道:“你放心,本座从没动过她十根手指,自从十年前她跟了本座,本座不但养育了她,而且还教她一身神出鬼没的武功。”
“原来广空大师所说的绝顶轻功商手是香儿?”秋飞霜喃喃地道。
“本座这位白衣使者在那一天一共手刃七十一名敌人,你说她的武功如何?”
秋飞霜心痛至极:“她为何神情痴呆?”
“如果本座不用‘摄魂大法’封住她心窍,她又如何经得起‘洗髓易筋练魔功’?又如何能练成傲世绝学?”
“你好毒的心!……老天……”秋飞霜高举双臂,仰天高呼,“助我杀尽恶魔!”
话音中,他已飞起,犹如天神降临,直扑百里飞浪。
百里飞浪身形不动,从他眼光中,仿佛看到几缕得意的奸笑。
面对一位超级绝顶高手,在极愤怒时全力一击,难道他没有一丝紧张?
秋飞霜的双掌如巨雷般打向百里飞浪头顶。
百里飞浪高举一手,五指分开,犹如托天之势。掌心对着夜空中的皎白银月。
他急速吐纳三周,右手骈两指成剑势,指向扑在空中的秋飞霜。
一股无形罡气,从他两指中击出。
这股罡气柔中带刚,阴柔无形。
袭到肌肤时,秋飞霜才发觉不妙,但此时,阴柔罡气已成有形的锋利钢剑,如厉锥加身,贯人体内。即使护体神功也无法阻止。
秋飞霜感到胸口处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击。
一股气流,穿过护体内力,进入身体深处,透过背部飞入。
他闷哼一声,跌落地面。
“月魄寒冰剑“秋飞霜捂住伤口,不禁叫起来,言下颇是惶惴。
“为你自己想想吧!”百里飞浪道,“要不是本座的剑指只有五成功力;你现在已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秋飞霜开始觉得全身发冷。
他道:“你一心想得“御炉定心功’,就因为内力无法大成……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百里飞浪双眼紧闭,能看出,罩在宽大黑衣下的身体,正在轻轻发抖。
秋飞霜冷哼道:“凭你现在的资质和功力,到老死那天,月魄寒冰剑也只能如此而已。”
百里飞浪张开眼大叫道:“所以我要‘御炉定心功’,只有它才能让本座的功力一日千里。”
秋飞霜—声冷笑,道:“恐怕还不止这些;‘御炉定心功’还能破你的‘摄魂魔音’,使邪门妖术无法在江湖上逞凶害人。”
“桀桀……”百里飞浪连连怪笑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为了这本秘芨,我百里飞浪可以做任何一件事,不惜杀多少人。”
“我现在还不能死,广空大师临终前一再嘱托,要把此心法传下去,我不能有负他老人家。”秋飞霜平静地道。
“传给本座不就一切都好了!”
百里飞浪说出这话时,语气中居然没有一丝羞愧,
“哈哈……”秋飞霜大笑道,“能在这里相识,也说不清是幸会还是不幸,你以后就是玲珑门第二十九代掌门。”
百里飞浪顺着他光看去,原来他是在对远处丛木中的人说话。
——李乐。
李乐早巳醒转过来,不但看到了发生的一切,而且也听出秋飞霜这句话是对自己所说。
他现在唯—要做的事就是站起身来,然后提心吊胆,哆哆嗦嗉地走过去。
百里飞浪没有拦他,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动。
他们都不在乎一个少年,即使他是一个高手,也不可能把秋飞霜救走。
李乐蹲在秋飞霜身边,轻声道:“我已经有师父了,当他人掌门是不是不太好!”
百里飞浪一听,气得火冒三丈。
其实李乐说的是真心话。
他的小命能不能活过今夜,恐怕连老天都不敢肯定,此时接任掌门,实在无法为玲珑门做什么事。
秋飞霜柔和一笑,道:“临危受托,情不得已,你师门会原谅你的。我总不能把秘笈交给他们,是不是?”
李乐左右看了看。
如果这里还有任何一个不值得他仇恨的人,他都会把那人推荐给秋飞霜。
秋飞霜语重心长地道:“我以前掌门、本门长老身份,任命你为玲珑门第二十九代掌门人。”
他握住了李乐的手,脸上一片郑重。
李乐还想推辞,可已说不出口了。
秋飞霜又道:“我有三份遗嘱,一是重振玲珑门,还我清白;二是除此恶徒,清理门户,告慰武林;三是把‘御炉定心功’传下去,这是前辈高人毕生心血,是为师与广空大师用性命所换来的。”
百里飞浪一听“御炉定心功”这五个字,就有一种冲动。
不禁开口叫道:“废话少说,本座的“御炉定心功“秘笈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鬼叫什么?”李乐回头一瞪眼睛,叫道:“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他原在外场说话,作为旁观者,越看越心惊,但一旦身在局中,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感,反而觉得这是他的责任,比生命还重要的责任。
百里飞浪一听李乐之话,气得怪眼连翻,举掌喝道:“小毛贼,敢对本座无礼,下地狱去吧!”
没有人去理他。
百里飞浪重重吐口恶气,把手上内力散去。
秋飞霜继续对李乐道:“你后悔不后悔秋某此时冒昧找上你?”
李乐一笑,平静地道:“不后悔!即使你不找我,这个黑衣老怪事后也会找我的。”
“你真聪明!”秋飞霜道,“如果现在就叫你死?你怕不怕?”
李乐犹豫一阵,细细的声音道:“死,当然怕罗……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周围之人,连百里飞浪在内都不由得大笑起来。
如果‘御炉定心功”落在这少年手中,当然要比软硬不吃的秋飞霜好对付得多。
“师兄这个法子不错!”百里飞浪居然又叫秋飞霜为师兄。
他笑道:“这样你不但完成心愿,了却广空遗托,而且也保住一生清誉,同时又成全了兄弟!”
秋飞霜看都不看他一眼,对李乐说道:“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但我们现在身处死地,如果想活下去,你说该怎么做?”
把李乐脑袋打破了,也想不出法子来。
周围十数位高手环视,就算长了翅膀都不知从何处飞出去。
秋飞霜笑道:“身处死地,就只有一条路。”
“不会是投降吧?”李乐问道。
“当然不是!”秋飞霜笑道,“我们只能死里求生。”
李乐虽然不太懂,但又觉得他的话中好像大有道理,所以重重地点点头。
他视死如归的样子,道:“怎么死法?”
“你还怕不怕?”秋飞霜笑问道。
李乐一挺胸口,大声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得青山把柴烧!”
“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不通。”百里飞浪在旁忍俊不已。
“你说得很好!他不懂的……”秋飞霜紧握着李乐的手,这时间忽然用力抛去。
这力度来的突然,而且异常强劲,李乐“妈呀”叫一声,已飞了起来。
秋飞霜的内力是何等深厚,此举贯注了十成功力。李乐在空中仿佛变成了一只大鸟,急迅飞去。
没有人明白秋飞霜为什么这样做。
李乐更是不明白。
转眼之间,这种不明的心理,立刻又被一种恐惧所代替。
他飞向的地方,居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橡—只大鸟,但不是真正的鸟。
他在空中,身不由己,根本无法扭转自己的飞行方向。
李乐只有歇斯里底地大叫着。
平顶峰,山之绝巅,高入云端。
站在岩边向下望去,一眼不见底,只有峰腰处的朵朵白云和山岫中吐出的蒙蒙雾气。
这个地方,李乐在白天看了七八遍,还曾为其高、为其险而赞叹一番。
谁曾想,不过几个时辰之后,自己居然亲自去体验其深险。
“我还没说遗言……”李乐大叫着,身如流星坠人深渊。
他实在不甘心,更不懂。
百里飞浪也不明白。
秋飞霜此时已如强弩弹出一般,直扑过来。
他似虎人羊群,双掌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连击毙五名剑手。
刹那间,惨嚎此起彼伏,哀号充满天地。
秋飞霜明明中了五成功力的月魄寒冰剑,可此时体内的真气又从何而来?
百里飞浪一愣之间,立刻醒悟。
“定是‘御炉定心功’!”他大叫着扑去。
“御炉定心功”果然神奇无比!只在短暂几刻之中,就助秋飞霜恢复了许多功力。
百里飞浪想到这些,连牙根都痒。
他带着兴奋的心情,奋力出手。
但此时的秋飞霜,冲散了身侧的剑手,反身跳向深不可测的悬崖。
他与李乐同生死!
他宁愿去死,也绝不把“御炉定心功”心法交与百里飞浪。
百里飞浪站在崖边,气得几乎昏过去,恨不得自己也涌身跃下。
崖下看不到秋飞霜和李乐的影子,能看到的只有流动的黑云。
月如冰,光如水。
东边的薄云已变得发青。
那是初生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