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惊魂的闷哼,胡七妹双脚连弹,直僵僵的,眼见活不成了。
司马-只是分毫之差,来不及插手,半空中只有失惊叫道:糟了!
诸葛兰也娇呼起来。
夏铁牛一见老伴被傅书香一剑穿进了胸膛,双目火赤,舞动流星锤,舍命抢攻,口中暴吼道:一命还一命!
司马-顾不得再与傅书香分说,抖开钢骨摺扇迎了上去。
此时,韩门四毒也各亮兵刃,把傅书香团团围住。
诸葛兰抽出竹剑,大喝道:司马-!你还打个什么劲,先救人要紧!
她喊声之中,奔向方古骧等人。
司马-也深知救人要紧,然而,夏铁牛的一对流星锤,舞得风雨不透泼水不进,一味的拼命招数,使司马-一时抽身不得。
七杀堡的堡丁,哪里是诸葛兰的对手。
但见她竹剑扬处,喊叫连声,只如滚汤泼雪摧枯捣朽的一般。
片刻之际,已把那些个堡丁杀的杀死,驱的驱散。
她一跃到醉金刚方古骧的身前,大声叫道:方老人家!怎么样了?
方古骧心里明白,与常人无异。
然而,他不像一个功力绝深的高手,好比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般,无精打采地的道:我我们
他回头看看自己身侧的小仓公淳于慈等,摇头喘息一下,才又接着道:我们中了阴功指那
那份说话吃力的劲儿,使人不由伤心。
诸葛兰焦急的又望了望笑罗刹夏侯英,走向她的身侧,抓起她的手道:夏侯姐姐!你不妨事吗?
夏侯英摇头道:半点力气也没有,真气难运,血脉倒行!
诸葛兰叹了口气道:这如何是好!
夏侯英却道:那杀死胡七妹的女子是谁?
诸葛兰没好气地道:是司马-的新朋友!
夏侯英闻言,原本惨白的脸色,更加死灰,楞然问道:司马-有了新朋友?
诸葛兰道:男人的心真是多变的!
她的话十分哀怨,一代女侠,也逃不出儿女私情,两滴清泪,也不由在眼眶内团团打转。
夏侯英咬咬牙齿,义愤地道:兰妹妹!放心,司马-要是对你变了心,连我也不饶他的!
一侧的铁掌金梭司马刚却道:司马-不是没情没义朝秦暮的人,你看!
诸葛兰这才顺着司马刚所指之处看去。
但见司马-的一柄摺扇,舞得雪花似的,正与七杀堡主夏铁牛缠斗在一起。
司马-的功力,虽然高出夏铁牛不少,可是,武家交手有句俗话是一寸长,一分强。
夏铁牛的一对流星锤,有七尺长的精钢链条系着,加上他老奸巨猾,只是拼命的飞舞,不容司马-近身,边舞边退。
司马-虽也招招着力,但却沾不到夏铁牛的衣角。
因此,一时相持不下。
另一团,韩门四毒围着桃木剑傅书香,正在苦拼恶斗。
韩门四毒也是黑道中的高手,四人连手,更加有独到之处。
傅书香一柄尺许长的木剑,虽然奇招迭出,凌厉非凡。
可是,无奈她剑身既短,又在四面受敌之下,不免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夏侯英咬牙道:那丫头快完了!
诸葛兰也皱眉道:四毒是施的一套独门的四处狼烟的打法,可真也不容易对付!
司马刚却道:兰姑娘!你快去替她解围!
诸葛兰尚未答言,夏侯英却赌气地道:管她!让她吃吃苦头!
司马刚大急道:这是什么话,无论如何,她是我们正义旗下的一股力量!何况
诸葛兰一笑道:说的对!我这就去!
去字出口,一式彩凤翻云,人如一只彩凤,飘身腾起丈余,凌空叫道:韩门四毒不要撒野!
语落,人已到了场子的垓心。
唰!
竹剑一招龙门三浪,硬把韩门四毒逼退了数步。
韩门四毒连手围着傅书香,眼看得手。
忽然诸葛兰如同飞将军从天而降,一懔之下,退出几步。
青竹蛇韩之元勃然大怒吼道:送死的又来一个!
诸葛兰冷冷一笑道:以多为胜,四个汉子打一个女人!
羞也不羞!
韩之元狞笑道:咱们兄弟向来如此!
癞蛤蟆韩之利吼道:老大!跟他耍什么嘴皮子!上!
他喝声之中,一摆分水娥眉刺,首先发难,抢攻上去。
诸葛兰淡淡一笑道:找死!
她振起竹剑,迎着癞蛤蟆削去。
不料韩门四毒有一套特殊的打法。
韩之利首先发难,乃是虚招,光刺,抢攻,不过是吸引对方注意的动作。
就在同时,长尾蝎韩之亨,震起狼牙棒在左,飞天蜈蚣韩之贞舞起他的锯齿短刀在右。
两人乘诸葛兰扑向癞蛤蟆之际,左右夹击,双双攻至。
傅书香娇喝道:小心左侧!
她喝声中抢身向右。
然而,青竹蛇一枝蛇形剑已恶狠狠的递到,拦住她的去路。
诸葛兰的功力,已到登堂人室。
她虽然是扑向癞蛤蟆,但是眼观四方,耳听八路,焉能不知道左右俱有来敌。
因此,她故意装作不知道,仍然向癞蛤蟆挺剑刺去,故作收招不及。
左右二韩,不由大喜,同时暴吼一声:拿命来!
狼牙棒,锯齿刀,两件外门兵刃,凌厉无俦的一齐递到。
眼看都指向诸葛兰的要害。
突然诸葛兰猛的收招,手中竹剑回势由右向左一旋,同时娇叱了声:狂徒大胆!
但听啊呀!
呛!呛!
不好!
喝声陡起,人影乍合即分。
飞天蜈蚣的锯齿刀短了半截。
长尾蝎一跃而退,也看着手中只剩下的一半狼牙棒发呆。
诸葛兰一剑削了二韩的兵刃,人并未稍停,反身一弹,快如飞矢,又逼近了癞蛤蟆韩之利,手中竹剑也已抵在他的左肩上,娇声喝道:小辈!就凭你们这套鬼画符的把式,还想在姑娘面前卖弄!
她出手一招,破了韩门四毒的四处狼烟,而且削了四毒之二的兵刃,逼得癞蛤蟆面色苍白,颤栗栗的呆在她竹剑之下。
这份功力,直把个四周围着的七杀堡堡丁人人瞠目,个个咋舌。
连傅书香也不禁暗喊了一声!
惭愧!
不料,就在此时。
兵器被削的二韩,突然不救诸葛兰剑下的癞蛤蟆
却一施眼色奔向被阴功指点伤的醉金刚方古骧。
两人左右夹着方古骧,两截被削的兵刃,一齐指向方古骧的太阳大穴,怒吼道:小王八羔子!你敢动手!
这一招卑鄙的动作,突然而发。
傅书香不由娇叫了声:哎呀!不好!
她正欲扑救,哪来得及。
同时,青竹蛇震起手中蛇形剑,逼上前来。
诸葛兰也只好舍了癞蛤蟆,大惊叫道:不准动手!
飞天蜈蚣冷冷一笑道:要方老贼的就好讲话了!
长尾蝎也阴森森地喊道:要死!咱们一块儿死!
此刻,诸葛兰有一身的本领,也不便轻举妄动。
因为以韩门四毒心狠手辣的黑道手法,是不会讲究任何手段的。
万一他们真的来个两败俱伤,存了个同归于尽的下流手段,后果便不堪设想。
苦在方古骧等点了阴功指,此时半点功力也没有,只有束手被制坐以待毙。
诸葛兰大怒喝道:韩门四毒,你们要脸不要脸!
这时青竹蛇韩之元也一招逼退了傅书香,跃身一纵,到了身无缚鸡之力的群侠身后。
他索性抓住了最弱的朗儿,大声叫道:斗智斗力,各有不同!谁敢再逞强,我先毁了这小娃儿!
朗儿在未受阴功指点中阴功穴道之前,原也会个三招两式,平常的庸手,也不在他的眼下。
此刻,他惊得脸色苍白,一双失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高喊道:诸葛姑娘!诸葛姑娘
诸葛兰只气得花容大变,通身发抖,厉喝道:韩之元!
你这下流的东西!
韩之元冷冷一笑道:什么叫做上流!老子就知道找人的要害,快叫他们丢下兵器,否则我要他的命,!
说时,手抓朗儿的肩头,略一用力。
朗儿怎能忍得住,不由惨叫一声:哎哟!
这时,韩门四毒已把方古骧、淳于慈、朗儿,三个人拉在一起。
也就是说,韩门四毒四兄弟,也已凑在一起,面露阴沉的得意狞笑。
诸葛兰心急如焚,怒火高炽。
眼看群侠个个怒目,然而力绌心余,陡唤奈何!
傅书香也凑了上来,戟指着韩门四毒叱喝道:韩之元!有本事的别找身负重伤的人!
韩之元冷森如故地道:那末找你!哈哈哈
他仰天哈哈长笑,半晌,笑声一收,故意使傅书香生气道:你也是我们手下败将!不是诸葛兰,恐怕你已是老子蛇形剑下的游魂了!
诸葛兰闻言,自然心中十分得意,发出了一声轻盈的冷笑。
傅书香不由心如刀搅,娇叱道:韩之元!你
她说着,一腾身,桃木剑振腕叠势
诸葛兰一见,不由娇叱道:住手!
喊声之中,腾势抢先,竹剑疾挥,拦在前面,脸上充满了怒火。
傅书香大奇道:诸葛兰!你为何
诸葛兰冷峻地道:我要问你呀!你打算送朗儿他们的命吗?
傅书香的脸都涨红了。
的确,她若出手,韩门四毒是会不择手段的。
那可怕的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她若不动手,这股闷气,实在咽不下去。
因此,她左右为难,说不出话来。
诸葛兰冷然道:我不知你是何居心!
傅书香讷讷半晌才道:我有什么居心?
诸葛兰道:天晓得!你剑劈胡七妹,使无人能解阴功指在前,此时又打算激怒韩门四毒,司马昭之心,人人可见!还想赖吗?
傅书香一听,才知道适才自己也太鲁莽了,不该将胡七妹立毙剑下。
她想:自己本来没有坏心,只是一时气愤之下出手没有想到而已。
因此,她气得浑身颤抖,花容失色道:我在出手,可没想到这一层!
诸葛兰冷笑道:哼!你没想到?凭你的鬼聪敏会没想到!
谁会相信!
她说完,再也不理会傅书香,一回头,对着韩门四毒
喝道:你们快给我放手!
青竹蛇韩之元冷森森的一咧嘴,露出了一付狰狞的面孔道:要我放手吗?容易得很!
他说着,反而一加劲,把朗儿捏的龇牙咧嘴,泪如雨下。
幸而朗儿这孩子也是硬骨头,他并不喊叫。
但是诸葛兰心中一阵说不出的难过。
她只好喝道:你们要怎样才放手?
韩之元道:千个有头,万个有尾,只有我们堡主吩咐,我们自然放手!
他这话十分刁钻。
因为,此时夏铁牛,正被司马-一柄扇子逼得团团转,脚下后退连番,手中的链子锤,也一招弱似一招。
再有三五招,一定会被司马-逼到墙角,后退无路,俯首受死。
诸葛兰心中明白,不由轻屑地一笑道:你们还想救那老魔头的一条老命!
韩之元道:不然你就别想救他一条小命!
说时,恶狠狠的看着朗儿!
诸葛兰虽然一身傲骨,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可不能不让步。
她忍住怒火,叱道:好!本姑娘就依你的!
韩之元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怕你不依吗?
诸葛兰只好大声叫道:玉金刚!暂时住手!
那玉金刚司马-虽然与七杀堡主夏铁牛展开生死搏斗,但是他耳目之聪,何等锐利敏捷。
因此,对这一边所发生的一连变化,却也看得清楚,听个明白。
在他,原打算把夏铁牛制住,不怕不能解围。
此时耳闻诸葛兰的喊叫,不由道:我知道!他口中说着知道,手中的扇招可半点也没放松。
相反的,却更加凌厉,扇扇不离夏铁牛周身大穴,专找要害施为。
夏铁牛吼叫连连,声动四野。
诸葛兰又叫道:玉金刚!你是怎么哪!
司马-丝毫不停,一面脚下连环-上步,一面展开了天马行空扇法,天崩地裂的抢上前去,他口中却朗声答道:这般恶鬼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诸葛兰急道:到时他骗不了我们手上的兵刃!
司马-陡然一招天马飞腾,人如一道白虹,霍地射起丈余,人也到了夏铁牛的头顶上空。
他同时口中叫道:抓住了老贼与他们算账!
诸葛兰心知擒贼擒王的诀窍。
同时,司马-若能把夏铁牛擒下,与韩门四毒也有争取主动的余地。
就在她想念未已之际。
突然听到司马-怒喝一声:撒手!
又听夏铁牛啊哟!一声。
咕咚!
链子锤脱出夏铁牛的手,砸在青石阶,溅出一溜火花。
司马-的摺扇如同一支判官笔点在七杀堡主的玉枕穴上,口中含笑道:老堡主!在下这一招你觉得有些奇怪吗?
夏铁牛此时哪还有说话的精神。
他的惨白面孔越发的死灰,双目失神,身子直挺挺的,一动也不动。
玉枕大穴乃是致命的所在,只要司马-微一用力,手腕略震,自己就会登时横尸当地,连哼一声的份儿也没有。
司马-冷冷一笑道:老堡主!为何不说话!
那边诸葛兰却大嚷道:这一着好极了!请他到这边来吧!
此刻,韩门四毒面面相观,被司马-这一招天马腾云给吓楞了。
因为他们四兄弟,全都没看出司马-是如何到了夏铁牛的身后,更不知怎的会突然制住了堡主玉枕大穴,要命的所在。
司马-耳闻诸葛兰之言,又低沉沉地道:老堡主!咱们到那一边去!
夏铁牛乃是一堡之主,此时为人所制,真是欲哭无泪,他咬着牙关,舍命地道:要杀便杀!老夫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司马-淡然一笑道:放心!在下不会杀你,因为你有韩门四毒这四个卑鄙下流的手下,所以在下网开一面今天不会要你这条老命!
司马-说着,手中的摺扇电旋似的一转,由夏铁牛的玉枕穴上滑到他右肩上轻轻一按,带笑又道:转脸看一看,是不会死的!
七杀堡主夏铁牛觉的右肩尤如重物在压来,玉枕穴
的力道消失,这才看出韩门四毒的杰作。
他不由心头一松,怯意消去,狞笑道:七杀堡的人向来如此,有什么卑鄙下流!
司马-怒道:呸!不知廉耻的老匹夫!走!
夏铁牛也冷笑道:老夫一命换几命,也算犯得着,不赔本了!
说着,他脚下轻移,也向这边走来。
司马-手中的摺扇一收,大喝道:夏铁牛,你是一堡之主,可不要耍花腔,在下手上的扇子可不生眼睛!
夏铁牛此刻威胁全去,不由干笑一声道:哈哈!放心!
本堡主不是无名之辈!
果然这老魔头并不走向威胁群侠的韩门四毒,只到诸葛兰的身侧,一双贼眼,精光碌碌的打量子诸葛兰一阵,冷笑道:这位就是粉黛金刚?
诸葛兰并不隐讳地道:不错!我就是诸葛兰!
夏铁牛尤有余恨地道:亏你来得凑巧,也算司马-他俩命不该绝!哼!嘿嘿嘿嘿!
他的一阵阴笑,分明是余恨未已。
诸葛兰道:天佑好人,你们邪魔外道必遭天谴!
这时,司马-也已随了上来,大喝道:废话少说,夏堡主!快命韩门四毒放开无辜的众人!
不料夏铁牛哈哈一笑,摇手不迭道:且慢!且慢!
司马-勃然大怒道:你要怎样?
夏铁牛可算脸厚心黑,先前性命交关之际,要他怎的,他不敢不依。
此刻,危殆初解,竟然讨价还价地道:要他们放了他们却也不难,你得依老夫三个条件!
司马-怫然作色道:条件?你这条老命便是条件!
谁知夏铁牛厚颜道:先前由你!现在可得由着本堡主了!
司马-只气得面色血红,咬牙有声。
他恨不得一扇结果了夏铁牛,两条手臂中的骨节发出咯咯咯的轻响。
诸葛兰虽然也怒不可遏,口中却只好道:你且先说说第一个条件是什么!
夏铁牛煞有介事地道:第一,放人之后,你们要立刻离开七杀堡,不得再行生事!
诸葛兰不由失声一笑道:放心,我们此时还不想毁了你这双血手所创的魔窟!
夏铁牛本是色厉内荏,生恐把人一放,司马-等翻脸成仇。
到那个时候,七杀堡必然是天翻地覆,谁也挡不住司马-、诸葛兰、傅书香这三大高手。
他以堡主之尊反而说限你们立刻离开,是作威作福的一厢情愿向自己脸上贴金的口语。
不料被鬼精灵的诸葛兰一语道破!
因此,他老脸泛红道:你们只说答应不答应!
诸葛兰冷笑道:我们侠义道的人一言既出毫无反悔!我说过!不毁你的魔窟!
司马-早催促道:且说说你的第二条件!
夏铁牛又道:第二,他们的内伤,乃是受了阴功指点了阴功穴
司马-道:我们知道!
夏铁牛接着道:阴功指,乃是我家眷的独门功夫,。如今,你们把他杀了,谁也解不了,你们不能借此找老夫的岔子!
此言一出,司马-与诸葛兰面面相观,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夏铁牛所说的乃是事实,谁也不能不承认这种铁的事实。
然而,群侠的内穴故障,难道任由它下去,忍着看着都有不世威名的诸侠,就这等废去武功,活活在十天之内内脏溃烂而死不成!
这是一个多么痛心的事!多么严重的问题。
夏铁牛见司马-等都不开腔,又道:老夫的话你们听明白了吗?
傅书香却插口怒道:不行!不会治也要治,不会解也要解,不然,就要你的命!
夏铁牛狞狞一笑道:好!老夫这条命就交给你!
这一顶撞,把个傅书香气得花容失色,振腕喝道:我就要你这条老
命字尚未出口。
司马-生恐她把事弄僵,忙拦上前去含笑道:傅姐
这不是急的时候,要他的命本是易于反掌,只是只是于事无补!
诸葛兰冷笑道:你只知道要他的命,若不是你冒失鬼似的,要了胡七妹的命,也不致于如今要去找神医来医!
傅书香的双颊火赤,恨不得有地缝钻下去。
她回忆诸葛兰的话
如同一声声的闷雷打在她心上,如同一阵阵的火苗,烧在她身上,如同一柄柄的刀,插在她脑子上。
找神仙来医?
忽然傅书香口中沉吟着这句话,心中仿佛一震,顿时像云开见月似的明朗起来。
她面带笑容,对着夏铁牛道:好,绝不找你的麻烦!放心!
司马-奇怪地道:傅姐!你
诸葛兰冷冷一笑在一旁咕碌着道:那么你去医!
谁知,近在咫尺,傅书香听了个清楚,她回眸一笑,轻声道:对!由我负责来医!
此话一出,不但司马-诸葛兰同时一怔,连夏铁牛也不信地道:我说的是他们的阴功指毒!无人化解呀!
想不到傅书香闻言道:废话!这还用你唠叨么!
司马-不由道:傅姐傅姑娘,阴功指可是独门的阴功,只有施用的胡七妹,她才能化解。
诸葛兰也没好气地道:这可不是儿戏,十余个大侠的性命。
傅书香轻盈一笑,不理会诸葛兰,却回头问司马-道:既然只有胡七妹能够化解,你逼夏铁牛又有什么用处?
司马-也不由一怔,因为,傅书香的话,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傅书香早又向夏铁牛道:好了,你说说你第三个条件!
夏铁牛只好道:第三,我夏铁牛不参与血光会的中秋大会,你们也不要把我当成血光会看待,来毁灭我半生的心血,另外
傅书香大喝道:够了,没有另外!一有另外,便成了四个条件,那可不行!
司马-也道:只要你不与章文敏狼狈为奸,我们是不会轻动杀伐,来找你麻烦!
诸葛兰也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愿你不加入血光会!
夏铁牛却哭丧着脸道:另外我的家小!胡七妹
傅书香大喝道:难道要我偿命!
夏铁牛与胡七妹总算夫妻一场,不由老泪纵横的悲凄万状道:她她死得太惨,太
司马-只好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武家交手,刀剑是本来无情的!
傅书香也道:对!只怪她学艺不精,又怨她命该如此!
诸葛兰却怒道:你瞧!姓夏的,胡七妹把这些位江湖大侠害得成了白痴,她以死谢罪也是死有应得,你还猫哭耗子,假慈悲怎的!
司马-却催促道:话已说完,你的三个条件,我们件件依你,你还哭个什么劲!
傅书香不耐地道:还不要他们放手吗?
夏铁牛以袖揩泪,只好向韩门四毒挥挥大袖,口中嘶哑地道:四位弟兄,让他们走吧!
韩门四毒却不忘江湖的根本,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
说着,放开方古骧等,一齐到了夏铁牛的身后,又众口同声道:堡主万安!
夏铁牛不胜感慨,口中低沉沉地道:多亏你们兄弟,不然唉!
他深深的一声叹息,表示他不尽的心意,也是无限的感慨!
其时司马-等三人也已走到方古骧的身侧。
适才的一连串发展,他们都看得清楚。
司马-拱手道:为了中秋之约,使各位大受委屈了!
方古骧不由道:雷打火烧,命里所遭,这真是一场恶梦,谁也不能怨谁!
淳于慈道:我们先离开七杀堡再说吧!
诸葛兰也颦眉道:老人家说得是,我们走!
出了七杀堡,眼前是一片苍茫,滚滚长江,水波淼淼。
诸葛兰俏皮的向司马-道:玉金刚!现在我们到那哪去呀!
司马-苦苦一笑道:自然是向夏口迸发!以便中秋大会!
诸葛兰却冷然道:中秋大会可不是去凑热闹,再说,方老人家他们的伤势可不是玩的,该找谁来除毒解穴,也该有个主意才是!
说着,一双眼神,却落在傅书香的脸上。
司马-十分为难。
他既无法辩驳诸葛兰的话,也不便去出题目给傅书香做。
因此,他嗫嚅道:对,对大家想办法!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也不由有意无意的向傅书香瞄去。
傅书香似乎有成竹在胸。
她淡淡而笑,慢条斯理地道:不必要大家为难,我傅书香既然杀了胡七妹,就应该替各位前辈祛毒解穴!
司马-忙道:这不是应该或不应该,而在于能与不能!
诸葛兰在一旁道:对!谁能?
傅书香缓缓地道:傅书香微末道行,毫无所能,但是
她把是字尾音施得长长的,欲言又止,对着诸葛兰含笑默默。
司马-焉能看不出她二人在斗气。
因此,忙拱手道: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你就快说吧!
傅书香这才接着道:可是,我知道谁能解此阴穴,去此阴毒!
此言一出,不但司马-心头大震,连诸葛兰也不由为之一震,受伤的一众群侠,也都精神抖擞,要听傅书香所说的谁能解此阴毒。
诸葛兰的性情虽然高傲,可也十分直爽。
初时,她以为傅书香乃是当着夏铁牛之前,一片唐塞掩羞之词。
如今,她已看出傅书香乃是胸有成竹。
因此,她上前半步正色道:你真的晓得有人能医?
傅书香冷笑道: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粉黛金刚面前撒谎呀!
诸葛兰也红了脸道:我不与任何人斗气,尤其是面临问题的时候!
傅书香也怫然不悦道:我傅某也是识好知歹的人,更不与人斗气!
司马-恐怕二人又闹僵起来,忙道:好了!好了!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我们听听谁能解阴功指毒!
傅书香指了指赤壁尽处那座六角亭道:喏!那是苏学士被贬在黄州时盖的亭子,亭子下有石碑,刻着一付没有人能对得上的对联上句,我们到那儿坐下来研究!
司马-也道:对的,听说那对联的上句是:黄冈赤壁白乌龟坐看青山绿水!
傅声香一面走,一面道:阁下的阅历真多,说的一些儿也不错!
司马-道:上联中的黄、赤、白、乌、青、绿,这些颜色真没有适当的字可以对得工整!
说着,一行人已到了亭子。
诸葛兰哪里有心听他们论文弄墨的大讲绝对,尚未坐下就道:傅女侠,该说来让大家舒一口气了吧!
傅书香颔首微笑,缓缓地道:据我所知离此不远的鄂东地方,有一座山,由于长年云封雾锁,当地人叫它云雾山,山上有一座云雾山庄,隐居着一位
她的一言未了。
小仓公淳于慈忽然大叫道:你说的是火葫芦外号俗称活神仙的齐北斗吗?
傅书香精神一震道:对!火葫芦齐北斗!你老人家认识他!那更好办了!
不料淳于慈摇头摆手,十分沮丧地道:难!难!办不到!
办不到!
众人看淳于慈一脸失望之色,不由都随之沮丧起来,望着傅书香。
傅书香不由道:为什么呢?齐老人家他不能解?
谁知淳于慈却道:能!绝对能!只是
他沉吟不言,面有难色!
傅书香奇怪地道:你老人家与他有梁子?
淳于慈忙道:没有,而且曾有数面之缘!
司马-插口道:有何为难之处呢?
淳于慈叹息了一声道:唉,要是在十五年之前,求他易于反掌。有一次,也就是十五年之前,他夜归之时,中途遇上一个带伤垂死的少年,就把他带回家去,施以内功治疗,救了那少年一条性命,留他在云雾山庄,调养了半月之久,方才伤势痊愈,离开云雾山庄!
诸葛兰道:后来出了事?
淳于慈点头,无限感慨地道:谁知那少年离庄的当夜,又侵入庄去,由于他调息了半月之久,对庄中情形了如指掌,乘着齐北斗每晚四更入定之时,做下了禽兽之事!
司马-不由愤然道:怎样?
淳于慈道:那少年骗出了齐北斗的唯一女弟子,在后山林中竟然奸污了!
司马-霍地站起道:岂有此理,恩将仇报!该死!
诸葛兰道:这与我们求医丝毫无关呀!
淳于慈摇头道:大有关连!齐北斗的女弟子被污之后,留下遗书悬梁自尽,齐北斗从那时起,立誓不与任何武林中人医伤疗毒!
诸葛兰道: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淳于慈道:可是,他仍旧为一般附近病家免费施诊,所以鄂东一带又叫他活神仙!
淳于慈说完之后,望着傅书香道:傅姑娘!你想,齐北斗能为我们背誓破例吗?何况他耿介固执的脾气,我是最知道的!
众人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观,大大的失望。
不料傅书香反而神采奕奕,含笑道:你老人家说的一点不错,可是,我斗胆说一句,我傅书吞一到云雾山庄,他必然一口应承!
淳于慈不相信地道:难!难!还是不去碰壁的好!
傅书香十分有把握地道:淳于老人家,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淳于慈道:此话怎讲?
傅书香慢慢地道:你可知道,齐北斗在发誓不给武林人医伤疗毒的时候,有一个例外中的例外。
淳于慈一愕道:什么例外中的例外?
傅书香道:他发誓之际,曾说,凡是能逮住或杀死那奸污他女弟子的淫徒,他愿意为之终身医疗,不索任何代价!
淳于滋摇头道:这一条我不清楚!
诸葛兰不由道:可是,我们连那淫徒是谁都不知道,要如何
傅书香淡淡一笑道:诸葛姑娘是打算现在去扑杀那淫徒?
诸葛兰道:可是我们不知是谁?也不知道现在何处!
谁知傅书香神情愉快地道:我知道!
诸葛兰精神一振道:告诉我,我去找他,担保万无一失!
傅书香摇头含笑道:晚了!那淫徒已被人捷足先登,而且把他的六阳魁首送到了云雾山庄了!
诸葛兰睁大了眼睛朗声问道:那人是谁?
傅书香得意洋洋,盈盈而笑道:不瞒诸葛姑娘的话,那个人是我傅书香!
司马-不由大喜道:傅姐姐!此话当真?
傅书香且不回话,又对着凝神无言的诸葛兰道:先前,我没想起那齐北斗能医毒疗伤,尤其对阴功指更是特长,因为他名叫火葫芦,擅长以热攻寒,以阳克阴!
司马-问道:你为何又忽然想起呢?
傅书香微笑道:多亏诸葛姑娘的一句话,她说:活神仙也救不了,我才想起齐北斗的另外一名活神仙三字!
沉吟半晌的方古骧忽然道:傅姑娘说的对,齐北斗专治阴毒,针炙宇内无双,既然有此生路,咱们快去!
于是,一行人离开赤壁,齐向云雾山庄进发。
山路崎岖,云雾山庄又在祟山峻岭的深山之处,加上方古骧等诸侠失去功力,行走十分艰难。
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才算到了云雾山庄。
但见云雾迷漫,野树交柯,瀑布垂落之下,有一座不大的茅竹精舍,窗明几净,令人俗念一空。
除了山鸟脆鸣,松涛竹韵之外,茅竹精舍之中,传出一阵琴韵歌声,唱的是:扰攘名利何时休,那堪半生空回首!
嗟嗟乎!
江湖杀砍与争斗,武陵少年,武陵少年白了头!
歌声铮铮,琴韵缭绕,浑然如在蓬莱仙岛,使人尘念俱消。
琴声戛然而止。
茅屋内传出了一声问话:何处高人莅临荒山!
语声之中,出来一个瘦削老者,头带方巾,身披茧衫,云鞋白袜,道貌岸然。
傅书香早已抢上几步,娇呼声道:齐老前辈!许久未见了!
敢情那瘦削老者正是退隐的奇人,不世的神医火葫芦
齐北斗。
齐北斗一见傅书香,抢步下了台阶,朗声道:傅姑娘!
你好!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而且又带了这些位咦!
他的话未说完,一双秋水深潭也似的眼神,不由也泛出惊奇的神采,口中同时也惊呼了一声。
傅书香明知他已看出了方古骧等的毒相,口中却道:有什么不对吗?
齐北斗皱眉道:为何他们不约而同的中了阴功指?
名家慧眼,一口道出了病源,丝毫不爽。
司马-已有了十分信心,也抢上前去,拱手齐眉,朗声道:齐老人家真是明人慧眼,看的一丝一毫都不错!
齐北斗凝视了司马-许久,笑着道:阁下是
司马-恭声道:在下司马-特来求医!
此言一出,齐北斗不由脸色一变,登时收起笑容,板起面孔道:原来是名满宇内的玉金刚,失敬了!
说时,也略一拱手,又道:老朽曾有誓言,江湖人尽皆知,医事一道不问已久,更形生疏,请另找高明吧!山居无法接待,并请见谅!
他说着一回身向傅书香道:傅姑娘!请入内奉茶1
傅书香忽然一正脸色道:老人家,我此来非为讨茶,却是讨一笔旧债来的!
她说话的神情十分严肃,仿佛煞有介事!
齐北斗不由一愕道:讨旧债?
傅书香正色道:怎么!老人家是贵人多忘事?
齐北斗一脸的尴尬之色道:没有呀!除了我曾答应为了以报代小徒诛仇之恩,愿意为你例外疗毒医伤之外
傅书香连忙接着道:对!我就是讨这笔债!
齐北斗闻言,一双湛湛有神的目光,再三对傅书香巡视了一个够,然后摇头道:姑娘健康良好,气血不亏,既无病痛,又无伤毒,这笔债要我难还了!
傅书香这才噗吃一笑,指了指众人道:喏!这都是我的同道,也是我的债主!
齐北斗闻言,不由一皱眉道:傅姑娘,这
傅书香道:老人家,难道你对我的诺言
齐北斗忙道:老朽从来不打诳语,我所说的诺言,乃是对傅姑娘一人而言!
傅书香忙道:不然,你只说你愿意为我破例,可没说为我傅书香本身一人而言!
齐北斗不由一时楞住了,他半晌才道:这群朋友之中,有我齐某的几位至交,方大侠、淳于先生等,都是好友,可是,傅姑娘,你也未必能叫老朽违背当初的誓言吧?
傅书香却刁钻地道:可是!老人家也未必就愿意不承认对我的诺言吧!
齐北斗只有搓手的份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诸葛兰前行几步道:齐老前辈,可否容晚辈诸葛兰说两句话?
齐北斗忙道:久仰女侠大名,不知有何赐教?
诸葛兰朗声道:前辈有活神仙的美誉,岂能见死不救,同时,目下江湖风云日亟,正需要方大侠等消弥邪恶,挽救杀劫,设若方大侠等阴毒不去,邪魔必然抬头,那时杀劫既起祸患无穷,前辈焉能为了一己之私,眼看生灵涂炭血雨腥风?
她娓娓道来义正词严。
傅书香又接口道:对啦!放下我的债务不谈,看正义二字之上,你也义不容辞,大施回春妙手!
司马-又道:医者有股肱之心,良医良相,从来不计较一己之私,前辈恕我言语冒昧,只因出于至诚!
齐北斗被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愁容于面,忧虑隐现,只有连连叹气的份儿!
傅书香却招手向众人道:各位请进屋内歇息吧!齐老人家是会答应给各位施医的!
齐北斗苦苦一笑,忽然朗声展颜道:好!老朽破戒一次。
傅姑娘!可是下不为例!
傅书香喜出望外地道:前辈!所有的债务一笔勾消!
请!
她一跃到了众人身前,扶着山路劳累的方古骧等向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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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楼在长江的岸边,正对着市寰攘熙的夏口城。
正是八月初秋。
江渚的芦花翻白,雁字横空,两岸的丹桂,香息已随风四扬,清人心脾。
中秋节的前夕。
司马-是到黄鹤楼的第一人。
这时,皓月当头,约莫是二更之后三更未起的当儿。
他一个人儒衫飘飘,临风而立。
一道浅蓝的流光,由江岸电射而来。
距离虽远,司马-已看出是诸葛兰来了。
他捏唇发出一声高亢朗爽的长啸。
诸葛兰未等啸声落音,已俏然到了楼头,一式彩凤栖梧落实楼面,含笑道:乱发口哨,不怕惊世骇俗吗?
她此时已换了女装,一身浅蓝宫装,鬓边插着一枝名贵的粉黛玫瑰,不施粉脂,天香国色,在秋月辉映之下,尤为娇媚动人。
司马-微笑道:我从来不吹口哨,不发啸声,不知怎的,一见了你来,我兴奋得情不自禁,有些儿失常!
诸葛兰用手指划着自己的粉腮道:不知羞!
司马-笑道:有什么羞不羞!方老人家是我们的大媒人,你的金凤,我的玉龙璧都交换过了,还羞什么?
诸葛兰不由羞红了脸啐了声道:啐!越来越不像话!
司马-认真地道:奇怪,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但等珞珈山的事一了,我们就可以
诸葛兰用手一指江岸,娇嗔道:看!傅姐姐,夏侯姐都来了!少废话!
司马-笑道:现在你也叫姐姐,想当初我叫她们的时候,你还十二万个不高兴呢?
诸葛兰娇羞地道:呸!又提那些天大的误会!
语音未落,一红一黄的人影,已射了过来。
傅书香笑道:哟!小俩口早来了!
笑罗刹夏侯英更俏皮地道:是不是先来一步好讲些悄悄话,我们来的可不凑巧了!哈哈哈哈!
飒!飒
衣袂连振,人影齐射,众侠先后不差分秒,俱已齐集楼头。
计有:醉金刚方古骧、矮金刚欧阳高、神力金刚
盂邦、小仓公淳于慈、风尘酒丐熊华龙、神手大圣
王伯燕、铁掌金梭司马刚、瞽目金刚阎亮、玉金刚
司马-、粉黛金刚诸葛兰、笑罗刹夏侯英、桃木剑
傅书香,加上朗儿,共有一十三人。
司马-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原本约定中秋正午的大会,既然改在今晚午夜,稍待片刻,血光会的人,必然前来带路,但愿能一战成功,扫荡群魔!
方古骧朗声道:我们全听你的调度!
阎亮手中马杖咯地有声道:对!司马老弟!你就是行军的大元帅!
司马-笑道:不敢当!既经各位抬爱,入山之后,在下只有便宜行事了!
众人全都齐声应是。
就在此时咻!
一声响箭,带起一道蓝晶的磷光,由楼下射上半空。
接着,一个尖笛似的嗓门叫道:血光会黑旗护法章武敏,奉会首之命,引导各位进入珞珈山,请随我来!
喊声中,阴司秀才章武敏上腾丈余,折身向南凌空而去。
司马-忙道:"各位,入山之后诸事小心,走!
语落,人已射起三丈,头前脚后,天马行空紧跟章武敏去处追去。
一众群侠各展功力,鱼贯而起。
章武敏功力虽然不及司马-,但司马-却也不便超过他。
不到盏茶时分。
丘陵起伏之中,突然现出一片雪白的房舍,足有数亩大小的一片油绿草坪。
好一幅天然画图,却被血光会给玷污了。
章武敏就在草坪一端的耸天牌楼之前收功停势,回头道:各位请进!本会会首在练武场候驾!
司马-也道了一声:请!
紧随着阴司秀才章武敏步进牌楼。
一众群侠各自运功戒备,进了血光会的总舵。
月明如画,须发可见。
血光会首笑里藏刀章文敏五短身材,额大脸平,白惨惨的脸,装成一付正襟危坐的气派,假斯文的样儿,在草坪的左首居间而坐。
拥在他身后的计有:天魔方震宇、地煞洪慧玲、南岳三神的女天蓬
西门素娥、赛悟空侯姜女、母夜叉程十英一众群妖站在左首,右首有五旗护法的病纯阳赵玄、独臂无常祝大全、阴司秀才章武敏、马目如来悟性、白花蛇柳倚人、八臂金刚龙啸天、瘦金刚孙一尘、加上黑虎八僧的七个。
可说是万魔归宗,群妖毕集。
司马-不由回头道:果然七杀堡的人没有来!
方古骧道:七绝谷的人呢?
诸葛兰道:为何阴阳谷的伏氏母子也不在场呢?
这时笑里藏刀章文敏阴森森的狞笑起来,缓缓地道:各位!既到了珞珈山,本会首也无须客套,今晚是以武兢技,各凭天命!
司马-冷冷一笑道:不!这不是以武会友,也不是什么大会,这乃是正邪之分,善恶之战!
章文敏惨白的脸色一寒,形同鬼魅吃人似的一笑道:同是杀伐,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并无正邪之分!
司马-正色道:不然!血光会若能在此时宣称改弦易辙的回心向善,我等也不为已甚,贵会首也可一免杀身之祸!
章文敏脸色一沉道:少在嘴上舌辩!来!请总护法来惩凶!
一言未了,华屋之内应声而出,两道白影到了场子中心。
司马-不由笑道:总护法的气魄不小,我们十二金刚中的人,算是增光了!
白发金刚伏五娘沉声道:司马-,后生小辈!不料狂妄如此!
司马-道:十二金刚中顶尖人物,却做章文敏的鹰犬,只怕毁了你的一世英名!
伏五娘叫道:大胆狂徒!看招!
她不愧是一代魔头,语未发,人已起,才作势,招已到!
诸葛兰射起丈余,口中喝道:我来伸量伸量这老乞婆!
伏少陵闪身而前,却被傅书香拦着斗上。
章文敏一见群侠人少,自己人多,不由三角眼一翻!尖声喝道:各位本会分会会首,总舵护法,合手齐上!
说着,由袖内抽出一只金色血光令乱摇一通,左右齐舞。
一众群魔轰雷似的一声:遵令!
像潮水似的,蜂拥而上。
群侠也只有雷吼一声迎战上前。
一时间。
珞珈山的练武场上,愁云惨雾,杀气腾腾,吼叫之声此起彼落,势如万马奔腾,天崩地裂般。
其中最炽烈的一对,可算是诸葛兰与伏五娘。
伏五娘乃是十二金刚中成名最久声誉最高的一个,一身武功可以想见。
然而,诸葛兰自服了千年紫芝之后,功力远在司马-之上。
因此,五十招以后,伏五娘已露败象。
她乃老牌黑道,江湖经验老到异常,对自己面对的高手,早有戒心,一面施招,一面运起护体魔功,以避诸葛兰的竹剑。
果然,诸葛兰不止一次的竹剑得手,却未能伤及伏五娘的皮毛。
她不由暗暗纳罕,竹剑剑招不停,左手摸出怀内的三足蜍的前爪骨来,故意一卖破绽,让伏五娘欺近,突的扬起蜍骨锤,大喝道:接招!
啊!
一声惨叫,声震九霄。
白发金刚伏五娘硬挨了一锤,白发变成了红发,脑袋粉碎,顿时横尸当场。
伏少陵与傅书香原本斗了个棋逢对手,突然听到母亲的惨呼,不由心神一震,手上露了个空。
傅书香大声喊道:伏少陵,到阴曹地府去做风流鬼吧!
桃木剑全力一戮,直没入伏少陵肋下大半,眼见也活不成了。
这两个不世高手一死,魔道群妖个个自危,人人胆寒。
武家论技,最怕心怯胆虚。
笑罗刹剑劈白花蛇,司马刚梭中了龙啸天。
接着,风尘酒丐力劈了天魔,瞽目金刚运杖刺死地煞。
南岳三神先后死在王伯燕手下。
那诸葛兰又乘着余威连毙黄白两大护法。
在乱军之中,孟邦活活抓死了祝大全与章武敏。
矮金刚欧阳高在大笑之中毁了黑虎八僧的七大和尚。
只有朗儿没有动手,爬到牌楼顶上去瞧热闹。
章文敏眼见大势已去,在群魔死伤大半之时,已吓得三魂出窍屁滚尿流,坐在那里,连逃走的力量也没有了。
敢情那章文敏乃是个不学无术的银样蜡枪头。
他文既不能测字算命,武更不能拉弓跑马,所以能在黑道之中异军突起,全仗着一些儿欺骗谎言,狡计奸谋,到处游说,四下诈骗。
居然借着他弟弟章武敏与黑道中的一点渊源,联络了黑道的败类,创立邪教,异想南面称王,难怪他吓得面无人色,呆如木鸡。
司马-一见,以为笑里藏刀还有什么诡计,遥遥地喝道:章文敏!你还有什么法宝!尽管使出来吧!
章文敏仍是不言不动,司马-见他不言不语,勃然大怒,措着已归沉寂的草坪上狼藉的尸体,喝道:章文敏!你装哑巴就能了事?
依然不见章文敏开口。
司马-一抖摺扇,平地起势,扑向章文敏呆坐之处,口中喝道:姓章的,你要他的话尚未说完,人已到章文敏切近。
章文敏以为司马-是前来动手的。心中一急,血气上涌,忽然觉得眼前金花四溅,喉头发甜。
哇!哇!连喷两口鲜血,再也坐不住了,向前一扑,跌了个狗吃屎,伏在地上,活活的吓死,再也爬不起来了!
司马-反而吃了一惊,抓起章文敏的衣领,捉离地面,不由失声笑了起来。
诸葛兰问道:他怎么啦?
司马-朗声道:章文敏这废料,活活的吓得七孔出血,肺炸胆破而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群侠一所,不由异口同声的大笑起来。
一时,杀气腾腾的战场,充满了喜悦的爽朗笑声。
血光会的一群小喽-一见,早已放下兵器,远远跪在草坪的一端,举着手低着头哀求饶命。
司马-朗声道:你们都是被胁迫到珞珈山来混饭吃的,不要怕!
诸葛兰又叫道:你们大家动手,把这些尸体掩埋在一起!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的立刻挖了一个大坑,把一众群魔的尸体胡乱丢下坑去,起了个大大的坟包。
诸葛兰又搬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块,竖在坟前道:-哥!
替他们留个碑记吧!
司马-微微一笑,毫不思索的用大力指法在碑上龙飞凤舞的画下万恶归宗四个大字!众侠一见,不由轰雷似的喝了一声彩!
神手大圣王伯燕道:珞珈山风景如画,我想向各位讨下血光会的旧扯,改行不偷了,创设武术馆弘扬武学,健身强族!
方古骧笑道:你的潜龙古堡呢?不要了吗?
王伯燕朗声道:送给司马-大侠与诸葛兰姑娘作为新婚之居!
好!十余群侠暴雷似的叫了一声好!
司马-望着含羞低垂螓首的诸葛兰得意微笑。
这时天色已明,一轮金黄的旭日从东方冉冉上升,大地顿时光辉起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