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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银针试酒菜

    这是内家之绝艺,“蚁语传声”,项小芸并已听出是那位“铁剑枯僧”大忍禅师所发!

    她一面目注缓缓走来的“青皮恶煞”蓝不灵,一面静听大忍禅师的“蚁语传声”,在耳边低低说道:“项姑娘,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佛家也讲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蓝不灵的对头已来,项姑娘且略与对方交代几句,让了这一场吧!”

    项小芸闻言,以眼角余光,略扫四外!

    果然,又有“氤氲教”值勤弟子,陪同一人,从“销魂堡”的堡门方向走来。

    这人是个灰衣游方老僧,但却因头上戴着一顶极大竹笠,以致使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但天下巧事太多,就在项小芸目光微瞥之际,那灰衣老僧,也竹笠微扬地,略一偏头,恰与项小芸打了一个照面!

    这个照面,看得项小芸大吃一惊,那灰衣老僧却又飞塌地,低下头去,走到大忍禅师身旁落坐,两位方外奇人,并互相咕哩咕噜地,不知说此什么?

    此时,“青皮恶煞”蓝不灵已走到场中,傲气十足,大迈迈地,目注项小芸,冷冷问道:“项姑娘,你打算怎样赐教?我们在江湖中还是初会!”

    项小芸摇头答道:“不是初会!”

    蓝不灵愕然问道:“我们在何处会过?”

    项小芸冷笑扬声说道:“蓝朋友在‘龙门’河岸,缒藤飞空,从‘白发龙王’谭玉成手中,夺走‘日月双珠’的心思颇为巧妙,身法也颇敏捷!”

    蓝不灵“哦”了一声,哈哈大笑说道:“项姑娘,你不必想以‘龙门’旧事,挑拨离间,须知适才已与赫连教主,把此事叫开,双方成了好朋……”

    一语未毕,忽然有所诧异地,目视项小芸错然问道:“项姑娘,我记得‘龙门’夺宝之际,你这‘红粉霸王’,并未在场,怎么……”

    项小芸接口笑道:“谁说我不在场呢?只是当时我化名为虞小刚,不会揭露我项小芸的本来面目而已!”

    蓝不灵微吃一惊,又向项小芸打量几眼,恍然说道:“原来虞小刚竟是‘红粉霸王’所扮?难怪当时我弄不懂怎会有如此杰出,而又不见经传的年轻好手!”

    项小芸微笑说道:“故而,我和你不是初会,而是初次答话!”

    蓝不灵双目之中,凶光微转,扬眉问道:“项姑娘,在下久仰‘红粉霸王’盛名,我们是怎样交手?”

    项小芸胸有成竹地,故意戏弄这位驰名黑道凶人地,摆出了一副傲慢姿态,冷笑说道:“常言道:‘双拳能敌四手’,项小芸今日却偏偏要以‘双拳’敌‘四手’,独斗威震乾坤的‘人皮双煞’!”

    蓝不灵皱眉问道:“项姑娘,你……你说什么?”

    项小芸秀眉双挑,朗声叫道:“你难道是个聋子,怎么听不见呢?我要以一对二,独斗你们‘人皮双煞’!”

    蓝不灵越发惊奇地,茫然问道:“项姑娘这是怎么说话?‘人皮双煞’一语,只是过去之称,加今‘蓝皮’已灭,仅胜‘青皮’……”

    项小芸听到此处,哈哈大笑说道:“蓝不灵,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站在你身后的那位蓝衣老叟,不就是‘蓝皮恶煞’毕胜青么?”

    这几句话儿,把位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青皮恶煞”蓝不灵,听得毛骨悚然,机伶伶地打一个寒颤!

    他等项小芸语音一落,赶紧回头看去,身后空荡荡地,那有丝毫人影?

    项小芸促狭万分,偏向虚空一指,含笑说道:“这一位不就是‘蓝皮恶煞’毕胜青么?蓝朋友既与毕朋友同来,方才却为何又向赫连教主,信口狂吹,说是这位毕老人家,业已死在你手?”

    蓝不灵见她仍说“蓝皮恶煞”毕胜青就在自己身后,不禁惊疑万分,又复回关注目,看了一眼!

    身后,哪有人影?仍是空荡荡地,毫无一物!

    蓝不灵气往上撞,厉声叫道:“项姑娘,你是存心对我调侃?还是眼睛发花,看见鬼了?毕胜青老贼,不仅惨死我手,连他那身寸步不离‘蓝色皮衣’,也已被我剥下,却怎么还会在这‘销魂堡’中出现?”

    项小芸摇了摇头,冷笑说道:“不见得,我认为毕胜青老人家,比你高明,他怎会惨死你手?”

    蓝不灵指着如今尚放在赫连匡身边的那套“蓝色皮衣”,扬眉叫道:“项姑娘怎不信人?现有‘蓝色皮衣’为证,能道还不是千真万确之事?”

    项小芸笑道:“既是千真万确之事,你可敢赌个咒儿么?”

    蓝不灵因在“太白山”,眼见“蓝皮恶煞”毕胜青,对月喃喃自语,忏悔一生恶孽时,脱下那套“蓝色皮衣”,然后跳下万丈悬崖!故而听完项小芸所说,遂毫不考虑地应声答道:“我若有半句虚言,便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项小芸点头笑道:“蓝朋友既然赌了咒儿,我才相信你所说是真,并非胡吹大话,自己住脸上贴金!”

    蓝不灵狞笑一声,项小芸又自说道:“但也由此证明了我的眼睛并未发花,果然是那位毕胜青毕老人家,站在你的身后!”

    蓝不灵愕然问道:“项姑娘,你既已相信毕胜青死在我手,又说他站在我的身后,岂非自相矛盾……”

    项小芸摇了摇头,微笑说道:“一点都不矛盾,蓝朋友可曾听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及‘有朝一日天开眼,仇报仇来冤报冤’等几句话么?”

    蓝不灵道:“这几句话儿,是江湖俗语,尽人皆知!”

    项小芸嫣然笑道:“那就对了,毕胜青老人家既已被你所害,则他老人家英灵不昧,自然会找你复仇!我所看见站在你身后的,便是他屈死冤魂,哪里有什么矛盾?有什么不合理呢?”

    蓝不灵听得毛发直竖,不由自主地,三度回头,但身后却仍是一片空白!

    他被捉弄得恼羞成怒,转过脸来,目注项小芸,厉声叫道:“项姑娘,我们在当世武林中,全是成名露脸之人,不必再弄狡猾,且好好的斗上一斗!”

    项小芸摇手说道:“我不和你斗!”

    蓝不灵皱眉问道:“为什么?”

    项小芸扬眉答道:“因为你已有冤魂附体,显然劫数临头,我若捡个现成便宜,岂非胜之不武?”

    蓝不灵见她仍是一口咬定地,这般说法,不由心中又惴怙记起来,几乎想四度回头看看究竟没有位“蓝皮恶煞”毕胜青,站在自己身后!

    项小芸看出他的忐忑心情,微笑叫道:“蓝不灵,你不要看了,善恶到头终必报,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虽不和你动手,却想帮你一个忙儿!”

    蓝不灵问道:“你要帮我什么忙儿?”

    项小芸扬眉笑道:“今日与我同来赴会的人物之中,有位得道高僧,专精化解冤孽大法,我打算把他请来,为你一用无边佛力!”

    蓝不灵以为项小芸是要请“铁剑枯僧”大忍禅师出手,双眉微挑,狞笑说道:“项姑娘,你不要以为那枯瘦得好似人干的老和尚,有什么大了不得……”

    话犹未了,项小芸却已转过身形,抱拳含笑叫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且寻仇,老禅师请在你这江湖旧识‘青皮恶煞’蓝不灵的身上,一展神通力吧!”

    项小芸这一发话,蓝不灵才看出她不是要“铁剑枯僧”大忍禅师下场,而是向坐在大忍禅师身旁,头戴竹笠,身穿灰衣的新来游方老僧,有所邀请。

    蓝不灵心中,方自暗忖:难道这灰衣游方老僧,竟会比大忍禅师还要厉害了?面前灰影一闪,人已凌空飞来!

    项小芸含笑叫道:“不现金身,怎度怨鬼?老禅师请把你头上所戴竹笠,拿掉了吧!”

    灰衣老僧先行合掌当胸,吟了“阿弥陀佛”,然后便遵从项小芸之言,伸手把竹笠摘掉!

    竹笠一摘,蓝不灵心弦狂震,大吃一惊,惭愧得双眼通红,几乎想寻个地洞,钻了下去!

    原来,这灰衣老僧,竟是曾化名“皮仁”,陪同“红粉霸王”项小芸,前来暗探过“销魂堡”的“青皮恶煞”毕胜青!

    项小芸故装作大吃一惊地,失声叫道:“毕老人家,你怎么作了和尚?”

    毕胜青笑道:“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偶游‘太白’遇见昔年之友,大忍禅师,在他口粲莲花,苦苦相劝之下,才顿悟前非,弃却那身罪恶人皮,削发为僧,皈衣三宝!”

    项小芸“哦”了一声,微笑说道:“毕老人家的法号怎样称谓?”

    毕胜青合掌答道:“我因出家之举,是由于顿悟前非,遂以‘悟非’二字,作为法号!”

    项小芸秀眉双扬,改口笑道:“悟非大师,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本,方便为怀,但你今日这突然出现之举,却既不慈悲,又不方便!”

    悟非大师愕然问道:“项姑娘此话怎讲?”

    项小芸猛一回头,指着那位满脸通红业已窘得想悄悄溜走的“青皮恶煞”蓝不灵,冷笑说道:“大师,你这位江湖旧识,不过在‘太白山’中,拾得你所抛弃不要的一件蓝色皮衣,便跑来此处,胡乱吹嘘,打算人前显傲,荣宗耀祖,并不惜立下若有丝毫虚言,便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之誓!如今,你这一现身以下,叫他脸面何存?哪里合得上慈悲方便之道?”

    蓝不灵几乎晕倒,他忍受不住如此讥讽,但又丝毫还不出口!

    项小芸一腔恶气,不肯饶人,转过面来,又对蓝不灵扬眉问:“蓝朋友,如今事实俱在,证明你不是没有半句虚言,而是没有半句实言!故不得不向你请教一事,就是你既‘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却是什么养的?”

    这句话儿,问得太重!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也委实令“青皮恶煞”蓝不灵,根本无法招架!

    如今,摆在蓝不灵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儿可走,决无第三条路!

    这两条路儿,一条是跑,一条是死!

    死,固然是足以遮羞,但平素杀人不眨眼的“青皮恶煞”蓝不灵,却拿不出这份勇气!

    故而,他所选择的路儿是“走”,项小芸语音才落,蓝不灵啸呼一声,便自顿足飞遁!

    走,已经免丢人,但蓝不灵还有更丢人的举措!

    因为他羞恼成怒之下,恨极项小芸,突萌凶心,就在顿足飞身之际,从袖中弹出三根淬毒飞针,向这位“红粉霸王”的面门疾射!

    这种动作,与“南剑”徐赤峰脱手飞剑之举,有点相像!

    但徐赤峰是死后逞凶,才使虞大刚防不胜防,蓝不灵是逃前动念,凶睛一转之下,便令项小芸,和那业已成为悟非大师的“蓝皮恶煞”毕胜青,全都有所警觉!

    项小芸尚未动手,悟非大师灰色僧袍的大袖微举,在掌中现出一面黑色令牌!

    “叮叮叮”三声响,蓝不灵所发的三根淬毒飞针,竟一齐改向,不飞射项小芸的面门,而射向悟非大师手中的举的黑色令牌之上。

    原来,这面令牌是以强力磁铁所制,专吸钢铁暗箭!

    项小芸则双目微剔,玉手也扬!

    一条天矫如龙的八丈长鞭,从她袖中电闪飞出!

    蓝不灵针发人退,本可无恙,但项小芸动作既快,兵刃又长,这根“霸王鞭”,着实打尽天下英雄,霸道无比!

    “啪”地一声,响并不重!

    但蓝不灵的右颊及其颈后等处,显已立即突起一条紫色肿肉!

    好厉害的“青皮恶煞”,真所谓“打落门牙和血吞”,只是惨“哼”一声,身形却毫未停留,依然电掣逸去!

    边逃边自强忍伤痛,提气厉声叫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项小芸贱婢和毕胜青老贼,小心我日后之报!”

    项小芸冷笑一声,也不追赶蓝不灵,却转过头来,目注“氤氲教”赫连匡,哂然叫道:“赫连教主,你看你这位朋友,多够骨气?先是满口胡吹,乱说大话,等到流言被人拆穿以后,又来个抱头鼠窜,拔足飞逃,连彼此见过真章,都无胆量,像如此人物,赫连教主最好少招揽几位,否则,不仅不能替你帮忙,反而把‘氤氲’一些威名都丢得干干净净!”

    这番话儿,着实尖酸透顶,挖苦绝伦,把位“氤氲”教主赫连匡,损得怒满胸膛一言难答!

    那位号称“白发黑心叟,笑面哭神魔”的贾振金,突然哈哈笑道:“赫连教主,蓝不灵虽然跑得有点差劲,但我贾振金与胡冷月,却不会不够意思,我要与对方名震乾坤的什么‘红粉霸王’‘虎皮裙’等,好好见上几阵!”

    赫连匡正窘得无可奈何,闻言之下,大喜问道:“贾兄是否想一展绝艺,会会对方的出众高手?”

    贾振金笑嘻嘻地答道:“既然遇上这等武林盛会,若不出手,岂非错过机缘,但有句俗语,赫连教主可还记得?”

    赫连匡愕然问道:“什么俗语,贾兄尽管直说!”

    贾振金扬眉笑道:“这句俗语,就是‘皇帝不差饿兵’,我们长途赶来,如今时也不早,赫连教主可否先赐些酒食?把贾振金、胡冷月等,喂饱之后,再和对方拼命。”

    赫连匡哑然失笑,因见时已不早,遂吩咐就在“演武场”中设宴,等吃喝完毕之后,再复与群雄较技。

    项小芸回到座上,向虞大刚低声道:“大哥,你看这贾老魔头,突然要求吃喝之举,是否有甚诡计?”

    虞大刚略一沉吟,摇头说道:“贾振金和胡冷月是自外新来,又未离开过‘演武场’,大概不至于会在酒菜之中作甚手脚?”

    艾皇堂一旁接口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妥。”

    庄七先生笑道:“胡老魔头要求吃喝之举,充其量只有两种用意。”

    艾皇堂道:“我也这样想法,七先生所谓的‘两种用意’,是否一是缓兵,二是下毒?”

    庄七先生点头说道:“对了,关于‘缓兵’方面,无非彼此计议部署,如何继续动手之策,我们不必理它!关于‘下毒’方面?”

    艾皇堂听到此处,微笑说道:“关于此点,我倒放心,有你这‘酒糟扁鹊’,绝代神医在座,还怕会把我老花子毒死了么?”

    庄七先生摇头笑道:“老花子莫要对我随便捧场,天下之奇毒无数,我不敢夸称一一能防,和一一能治!”

    艾皇堂怪笑说道:“你不能防,我却能防,我还有位比你这‘酒糟扁鹊’更高明,更靠得住的‘鉴毒神医’在此。”

    话完,便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持在手上。

    项小芸一见,皱眉说道:“艾老人家,你要用银针鉴毒?”

    艾皇堂道:“难道项姑娘认为用银针鉴毒,没有效么?”

    项小芸笑道:“银针鉴毒,当然有效,但对于每样莱肴及酒壶之中,均用银针戳戳探探地,多不大方?也嫌太似难看。”

    艾皇堂失笑说道:“我的霸王姑娘,请莫忧心,这既难看又不大方的事儿,由我老花子来做,因为我们不仅身在虎穴,今日一战的胜负成败,更关系到整个武林的正邪兴衰,遂不得不防范周到地,慎重一些。”

    项小芸还待再说,庄七先生也自笑道:“项姑娘莫去管人,就让他艾老花子,在每样酒菜之中,先用银针,探试探试也好。”

    这时,氤氲教徒果然在虞大刚等众侠客位之前,安好一桌盛宴,热腾腾地酒菜,川流端上,摆得满满。

    赫连匡在主席上,站起身形,向项小芸举杯笑道:“项姑娘,赫连匡敬你一杯,我们等用毕酒饭,再开始互较所学。”

    说完,便把手中酒儿,一倾而尽。

    项小芸那肯示弱?遂含笑点头,食干了杯中美酒。

    艾皇堂等项小芸落坐之后,皱眉说道:“项姑娘,你怎么这等莽撞?不等我先用银针试毒,便把酒饮下,倘若其中……”

    项小芸微笑说道:“我宁可中人毒计,点滴断肠,也不能当众示弱,拒绝赫连匡的敬酒之举,何况我觉得赫连匡人虽凶毒,毕竟一教之主,有点身份,尚不至于在彼此胜负未定前,便施展出对赴会人暗中下毒的卑鄙无耻举措。”

    艾皇堂摇头笑道:“项姑娘处处以君子之心待人,难免总会吃亏,楚霸王若于‘鸿门宴’上,杀了汉王,哪里还有后来的‘乌江’之败?故而在这险恶江湖中,不能脸太薄,心太慈,应该脸皮厚,心肠黑呢。”

    他一面说话,一面以手中银针,把桌上所有酒菜,全都探试一遍。

    赫连匡在主位席上,冷眼旁观,看得扬眉笑道:“艾大侠,你未免太小心了,也太轻视我赫连匡,毫无人格,卑鄙龌龊,不懂得江湖道义。”

    艾皇堂毫不在乎,怪笑答道:“赫连教主,你不必怪我小气,常言道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虽知道你还不至于卑鄙得对我们下毒,但‘氤氲教’已有内奸,却不能不防范你手下的卑鄙之徒,想连你这位‘氤氲教主’,也一并毒死在内。”

    这些话儿,倒着实把赫连匡听得毛骨悚然,心中一惊。

    因为他想起夏侯彬决不会单独起了背叛自己心意,必然暗中结有相当党羽,则适才艾皇堂所说虽系玩笑之语,到也颇有几分可能,理应加以戒惧。

    赫连匡念犹未了,那位“白发黑心叟,笑面哭神魔”贾振金,竟也自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向艾皇堂扬眉狂笑道:“艾老花子,多承指教,‘氤氲教’既有内奸,我只好也自东施效颦,顾不得难看和显得小家气派,把酒内菜中,先以银针探戳,鉴定一下,因为我与胡冷月兄,本是局外之个,逢场作戏,凑凑热热则可,若是惨被毒死,把两条老命,断送在这‘销魂堡’的‘演武场’上,就冤枉顶透,太似划不来了。”

    他也一面发话,一面以手中银针,在桌上所有酒菜之内,一一探试。

    项小芸见状,不禁微笑说道:“这样倒好,大家俱是如此,便不显得我们太胆小,太难看了。”

    用银针鉴毒的结果,主客两席,完全相同,针下银光灿然,毫未变色,也就是证明了酒菜之中,毫无毒素。

    赫连匡哈哈一笑,举箸让客说道:“诸位请放心饮啖,‘氤氲教’中,虽有一二不肖之徒,但却尚不至于狂妄到敢于下毒弑上地步。”

    群雄闻言,纷纷举杯,彼此开怀畅饮。

    一来酒香菜美,二来吃饱喝足以后,尚有猛烈杀搏的热闹场面,故而大家风卷残云地,把整桌盛筵,一扫而尽。

    项小芸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贾振金、胡冷月等新来二魔,她看“氤氲教”徒已把筵席撒去,遂目注贾振金,扬眉冷笑说道:“贾大神魔,你如今大概业已吃饱,该替好朋友赫连教主卖卖力气了吧?”

    贾振金摸摸肚皮,仍然堆着他永远浮在脸上的那种颇为慈悲的笑容点头说道:“这一顿吃喝得着实不错,便把一条老命,卖在‘销魂堡’中,也算值得。”

    语音一了,便向赫连匡拱手说道:“赫连教主,贾振金请令出阵。”

    赫连匡知道这位“白发黑心叟,笑面哭神魔”贾振金,比那“侏儒大鬼头,神力血飞魔”胡冷月的花样更多,遂心中高兴地,点头笑道:“有劳贾兄,但不知你怎样与对方较量?要不要有甚安排?”

    贾振金笑道:“请赫连教主命人在场中,划上两个径约三尺的圈儿,其间的距离,则为六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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