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鄱阳湖畔的一个唤作铁鱼村的小村落,天色已经很黑了,云飞烟及顾思南在村中一家茅舍借宿一宵。
这铁鱼村大多数的人都是靠打鱼为生的,村里的人也大多是姓铁的,茅屋主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十分好客,他老伴已死,也没有子女,因此对云飞烟及顾思南很热情。云飞烟便询之铁凌威的家事。
那铁老头想了一会才道:“你说的是铁威子,咳,这小子自小便很聪明好学,又跟村中的教头学了几年拳脚,他父母死后他便出外去闯荡了,他家原来那间茅屋早几年已塌了。”
顾思南忙道:“铁凌威离开这里是几年前的事?”
“你等等,待老朽想想。”铁老头想了一会才道:“少说也二十多年了,他离开时才十多岁呢,那时老朽还经常下湖网鱼。”
说罢不胜唏嘘。
云飞烟接口问道:“最近他有没有回来过?”
铁老头不假思索地道:“没有,本村总共不到五十户,要是有个外乡人来探亲,一下子便传闻全村,铁威子自从出去之后从未回过来,要不是你们告诉老朽,老朽也忘记了他。”顿了一顿道,“嗯,他这几年混得还好吧?”
云飞烟不欲把真相告诉他,含糊地道:“还不错,我们因为找不到他,以为他衣锦回乡,所以来此找他的。”说罢望了顾思南一眼,两人心中都充满疑惑。
顾思南道:“老伯,你们村中有没有一个中年妇人在四五年前离开这里去武汉做丫环的?”
铁老头讶然道:“小兄怎会这样想?你听了谁说的?”
云飞烟代答道:“听一个朋友说的,那个女人在当人家丫环时叫做秋菊。”
“没有这回事,本村多年来国泰民安,渔获又丰富,不是老朽自吹,这里的人生活都很好,根本不可能会到几百里外去谋生,也许是你们听错,乡下人若非万不得以,否则都不愿意去外头闯荡,像铁威子这种事已经使人非议了,何况是一个女人。”
云飞烟与顾思南面面相觑,心中疑云更盛,可是在云飞烟来说却认为是件好事,起码多了一条线索。
次日,两人在村中访问了几户人家,他们既不认识秋菊这人,亦与铁老头同样看法,这种事况在他们来说简直是大悖情理的事。
而且更同口异声说没有见铁凌威回过乡。
云飞烟原本心想铁凌威即使没有回乡,但有可能在外头碰到秋菊而把她收为女侍,可是按村中的人的说法看来秋菊根本不是铁渔村的人,亦即是说秋菊跟铁凌威绝对没有同村之谊。
可是提供这个消息的是铁凌威的妻子梅傲霜,只有一个解释,铁凌威及梅傲霜其中必有一个说谎。
假如说谎的是梅傲霜,那么她莫非跟秋菊合谋害死铁凌威?
如果是铁凌威瞒骗梅傲霜,那么他跟秋菊是什么关系?这其中又有什么玄妙?
云飞烟在回途之中不断思索,她急欲把这个消息告诉李鹰,因此一路上早起夜歇,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武汉。
李鹰听了她的话之后,脑筋立即活跃起来,他决定在姚百变到了之后,再去一趟大江堂,先头那个假设再次翻了上来,那个密室必定藏有秘密,只是这秘密尚未揭开而已。
幸而姚百变次日中午便在萧穆的押解之下到了沈神通的窝里。
可是姚百变表示毫不知情,因为建造地下密室时他事先并不知道,亦从来未曾听到铁凌威提过密室内有个地道通去外面。
他的话令到在场的全感失望,可是李鹰不但信念未因此而动摇,相反姚百变的话使他对铁凌威有进一步的了解。
过了两天他带了云飞烟再人大江堂总坛,幸而梅傲霜还很客气,仍叫石一平陪他俩去视察。
云飞烟望着桌上的那个字动也不动。
李鹰看了她一眼,讶道:“烟儿,你看什么?”
“叔叔,你说铁凌威临死前留下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李鹰没好气地道:“你说呢?”
“侄女有一种感觉,这个字可能与女人有关。”
李鹰失笑:“女人名字中还会有个茧字?”
“不是。”云飞烟吸了一口气,便头脑冷静下来,“茧是蚕吐丝而形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这句诗是形容什么的?”
她顿了一顿又自接答道:“这是形容男女之间的感情的。”
李鹰目光突的一亮,脱口道:“你再说下去。”
云飞烟苦笑道:“侄女也只能想到这些。”
李鹰脑筋飞快地转了一转,道:“烟儿,那天沈神通说四墙壁他全敲打过了,却无发现,他做事的细心叔叔自然相信得过,我们不必再往墙壁上找寻……”
云飞烟脱口道:“地上,地上!地道入口可能在地上。”
李鹰颔首:“而且大有可能就在这张桌子下面。”
他话音未落,云飞烟已一掌推开梨木桌子,随手自身上取出一把小锤子在地上敲打起来。
李鹰却搬开铁凌威的坐椅,把耳朵贴在地上,然后轻轻逐寸逐寸敲打起来,只敲了十来下他脸上的神情立即显得兴奋无比,左掌在一处使劲按下,地板迅即凹下,可是另一端却凸起,原来是一块活板,活板下面是黑黝黝的似有通道。
云飞烟隔远看见欢呼一声跑了过来,连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石一平亦奔过来。
李鹰自身上摸出火摺子,说道:“烟儿,我们下去看看,石香主麻烦你守在这里。”
石一平脸色涨得通红,显然也是兴奋紧张兼而有之,他搓一搓双掌,道:“等等,待在下先上去把石门掩住。”说罢立即三步并成两步跃上石阶。
李鹰暗赞他一声:“果然谨慎。”
待石一平取出一根短棍守在洞口,他一沉身跃下洞里,身边风声一响,云飞烟亦接着也跃下去。
李鹰晃着了火摺子,眼前一亮,他双眼把周用打量了一下,这通道颇亮,五尺宽七尺高,刚好一个人直立而行,上下左右都嵌以大麻石,前头黑黝黝的光线照不着尽头,看来颇不短。
“烟儿,你的火摺子不要使用,我怕这条地道若是太长,一把火摺子可能不够用。”
“是,侄女知道。”
“小心点,把兵器取出来,我生怕铁凌威在通道内有机关之类的埋伏。”他吸了一口真气,全身劲力这才迈步。
通道没有埋伏,可是却像无穷无尽似的,云飞烟默默数了三百步之后,仍然望不到尽头,她索性不再数了。
李鹰估计走了三四里路时,“卟”火摺子已油尽而灭,四周立即陷入黑暗中,伸身不见五指了。李鹰连忙沉声道:“烟儿,把火摺子给我。”声音在长长的地道有空洞的感觉,一忽,地道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把火摺子给我……给我……”
云飞烟吓了一跳,手中的火摺子似乎失手跌落地上。
李鹰道:“不用怕,这是回音!”他转身伸手向云飞烟,黑暗中碰着她的身子,他一急连忙把手,“拍!”手掌扫到壁上,
声音清脆可闻。
刹那一阵“嗤嗤”声立即传来。
李鹰大吃一惊,急呼道:“不好,有暗器快退。”他人立即向前掠去,一掠二丈五六,双掌护在头上,掌风在地道内激荡,呼呼作响,气氛颇吓人。
他一掠之后,足尖一点再向前窜-上一丈,急声问道:“烟儿,你没事吧。”
他霍地再一个转身,“卟!”眼前倏地一亮,背后立刻现了一条长长的人影。
云飞烟点着了火摺子,与他相距七丈,“侄女没事!”左手扬火摺子,中手提剑向他掠来。
李鹰至此才松了一口气,他电一般锐利的目光环扫一下地上,只见地上散落了一大丛牛毛针似的暗器,好在藏得太久针上都已生锈。
李鹰目光向上一移,地道之顶露出三个管子,大概是牛毛针的发射器。
“烟儿小心,不要再碰到墙壁!”回身再度前进。
大概再走五六十丈,前头突然现了一道微光,那光围四四方方,二尺见方,李鹰心头一动,低声道:“小心,出口可能有埋伏!”
云飞烟脚步一紧,紧接在李鹰之后。“把火熄掉!”李鹰的命令一传到她耳中,云飞烟一口气便把火吹熄。
到了那个小洞口,李鹰用手示意她略退一步。他自己把劲力运到双掌上,然后慢慢自洞口探身而出。
“这是一口井!”李鹰心中暗呼道,他抬头望一望井口,三尺直径的井口红霞满天,已是黄昏时分。
李鹰正在犹疑之间,突然听见有步履声来,他立即把头缩回,并对云飞烟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来。
默默运起内劲戒备,身子贴在洞口之旁。
一忽,只见上面投下了一个水桶,“拍”一声,桶底撞及井水,立即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跟着系桶的绳索一甩,桶口立即向下,装了满满的一桶水,然后逐渐升高。
那人大概打了三桶水才离去,李鹰正想爬出去,心头一动倏地忍住,他决定待天色暗齐之后才上去。
他心想那人大概尚未知道自己已在井里,那么他多待一会儿也没关系,假如铁凌威之死与这条地道有关,即使等一年也会等!
这半个时辰对他来说好似过了漫长的一夜,他狠一狠心,在天黑齐了后,再等了一柱香时间才探出身子去。
这口井很深,自洞口到井口也有三太多高,李鹰双脚双手分撑在井壁上,慢慢向上移动,到了井口他一使劲翻身而出,肩脯着地打了个滚伏在一堆烧火的干柴条之后。
这里是个院子,不大也不小看来仍在武汉城中,按路程计算大概在西城边沿,院子的一头有红砖瓦屋,内屋似乎有灯火亮着。
李鹰拾了一块小石子,手一抬准确地投入井口。
石子落在井水,发了一声水花声。
这是他与云飞烟约定的暗号,也是叫她出来的命令。
李鹰紧张地戒备着,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闪生光,无意中瞥一瞥那砖屋,不知何时灯光熄灭。
他心头一紧暗呼一声不妙,人即如豹子般窜起,半空一折人向屋子里直射而人。入屋是间小厅,黑灯瞎火,以难辨东西。
李鹰行动间脚尖踢到一张椅,他反应迅速,立即弯腰展臂握住椅背,才不致倒翻,即管如此仍然发出一声异响,寂静中清晰可闻。
李鹰心中更急,足尖连点自厅门穿出,出了厅光线较亮,后面又是一个小院子,栽了些时花盆栽,院子后头一栋小楼静静矗立。
李鹰更不怀疑,一提真气,像头大鸟般飞起,左手在栏杆一按,人即如怪蟒翻身跃上迥廊,房内毫无声息,落针可闻。
李鹰抽出烟杆,左掌按在窗上,内力一发,“吱”一声,木笋断折窗子立即弹开,几在同时李鹰已窜人房中。
他左掌在前,右手持杆在下,运起“通天耳法”听了一轮,断定房里没人,此刻双眼已渐能适应黑暗,他在桌上取起刀石,敲打点燃蜡烛。
烛光亮起,立即看出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帐上绣着鸳鸯戏水图,梨木床架雕工十分精细,看来主人的家境还不错。
李鹰伸手摸一摸床铺,入手冰冷,目光改投梳妆桌,桌上放着一枝金钗,入手沉重,上面雕着一属活跃生动的鲤鱼,鱼嘴前镶着一颗珍珠。
金钗通常是以龙凤、鸳鸯之类的吉祥兽物作图案,像这枝鲤鱼吐珠的倒很少见,李鹰看了一下把它放入怀里。
恰在此时云飞烟也已赶来。“叔叔,人呢?”她说得没头没脑,李鹰总算能明白。
“烟儿,你到楼下去看看,我随即下来!”
云飞烟应了一声,晃亮了火摺子自楼梯翻身下楼。
李鹰一个直觉这房的主人一定与铁凌威有关系,否则大江堂地下密室的出口岂会设在这院子中。
他明明觉得他刚爬出井口时内院隐隐有灯光透出,可是当他抛下石头人井通知井内云飞烟时候,内院灯光却已熄灭,这证明自己的行藏可能已被发觉,而那人也立即迅速逃去。
想到此,他立即把床上被褥扯下,跟着把床板抬起,回身取了烛台照亮。床底下地板毫无异状,但藏了两双箱子,一大一小。
李鹰先把小的那双箱子提起,出乎意料,竟然十分沉重,那大的反而较轻。
李鹰正想打开箱盖,恰在此时楼下云飞烟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声音充满恐惧,令人听了心中发毛。
李鹰一听到云飞烟的叫声,一怔之下立即飞身下楼,脚未踏实地烟杆已在握。他怕云飞烟受袭运劲在臂随时准备出击。
“你看!”云飞烟颤声指着一处道:“她,她……”
李鹰目光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楼下这间房布置颇简陋,显然是下人的住所,床板被揭开,火光下,隐约看到床底下有团黑影。
李鹰接过火摺子凑前一照,心头怦怦乱跳。
那是一个中年女尸,脸上泛着一层青黑之气,诡异之极,鼻孔下两道血迹似乎未干,火摺子晃动忽明忽暗,那尸体忽隐忽现,倍添恐怖气氛。
“烟儿,你回大江堂把石一平或梅傲霜找来!”
火把高照之下,小屋里里外外光如白昼。
“这是秋菊的尸体!”石一平看了一眼便道。
李鹰沉声道:“没有看错?”
“在下是看着她进入本堂的,怎会看错”
李鹰目光大盛,回头道:“烟儿,你去把沈神通请来!石香主,请你把附近的邻居请过来,我有话问他们!”
人去楼空,屋内只剩李鹰一人,他脑海翻腾,心念连转。
“秋菊怎会死在这里?”他心中立即泛起一个疑问。
几乎是紧接着他即时有了答案:“秋菊一定是这屋主人的朋友或其他关系,而屋主人就是杀害铁凌威的凶手,她怕秘密外泻,所以也把秋菊毒死,而铁凌威喝的那壶酒也必是秋菊暗中做了手脚!”
想到此他心头一松,这案子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至此似乎已豁然开朗,他心中之兴奋实在无以复加。
现在剩下的只是捉拿杀害秋菊的凶手而已!
只要擒住凶手,何愁探不出她杀害铁凌威的目的。
他一边思索一边信步踱出屋外,一直走到院子里的那口井边。
脑海中又泛起一个念头:“刚才那个提水的人是谁?是秋菊还是屋主人?”不过现在秋菊已死,屋主人又已离开,这问题似乎已经无关重要。
大江堂的兄弟持着火把正要四周搜索,一时之间,耳际全是杂物落地的声音。
李鹰回头再入内屋,头一扬,目光忽然停留在小厅柱子的一对对联上。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李鹰心头一动,“难道铁凌威临死留下的那个茧字,真的给烟儿忖测出来?”
正在推敲,石一平已带了几个邻居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倒有十多个人。
李鹰立即请他们在厅上坐下。“你们知道这屋主人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
那些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还是同口异声地道:“她叫郭小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郭小娥一入耳,李鹰心头又是一动。“娥岂非也是蚕所变的?那么到底是郭小娥作茧自缚还是铁凌威?”
他又咳了一声,清了一清咽喉,沉声道:“她是本地人?”
“不是,”一个老头道:“她搬来这里不过三四年而已!”
“哦,你们有人看见生面人在这里出入么?”
“没有,郭小娥自从搬来之后深居简出,只偶然出去买点女红之类的东西,以前还有个丫环替她买菜烧饭,最近却不见了!”
李鹰接问一句:“什么时候不见那丫环的?”
那老头环视了其他邻居一眼,然后道:“大概个多二个月不见她!”
“那丫环是什么模样?”
“瘦瘦高高的,大概十六七岁左右,一双大眼睛,人颇伶俐!”
李鹰沉思了一阵,恰好沈神通等人赶到。
他再问一句:“郭小娥模样怎样?”
那老头道:“很漂亮,娇小玲珑,鹅蛋形的脸,配着……咳,老朽不懂形容,不过我们这里有个书画师,可叫他把她画出来!”
他回头对一个中年文士道:“吴老师请你……”
他话音未落,一个姓吴的中年文士截口说道:“不才想请问,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李鹰望了沈神通一眼,沉声道:“官府的,这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我们是来查案的!”
吴文士闻言惊呼道:“可是郭小姐遇害?”
沈神通脸色一沉,道:“阁下是一介寒士,似乎不必多问!”
吴文士一吓忙道:“是,我多问了请大人怒罪!”顿了一顿,
“我家中有一张她的画像,让我回家去取画!”
李鹰急问道:“郭小娥让你绘画?”
吴文士脸上一热,嚅嚅地道:“不是,不是;是……是我暗中所画的!”
沈神通接口道:“夏雷你陪他走一趟,速去速回!”转首对那老头问道:“平日郭小娥跟你们有没有来往?”
“没有!”好几个抢着答。
李鹰讶道:“既然如此,你等又何来知道她的姓名?”
还是那老头答道:“老朽有一次在行上碰着她那丫环,是她悄悄告诉我的!”
“你们有否来此汲水?”
“没有,这附近共有两口井,方便得很!”
一忽间,镇江的金捕头及两个仵工闻讯赶来,沈神通吩咐他们先把秋菊的尸体运回衙门验房去,紧接着石一平人来报告手下搜遍各处并没有没其他异样及发现。
吴文士把画像取过来,沈神通立即把它打开,李鹰探头一望,画中的女子果然相貌十分可人,相信其人也必定动人之至。
梅傲霜那种美属于刚健明媚,而她却另有一种风韵,跟梅傲霜截然不同。
李鹰暗道:“难怪铁凌威会被她所迷而要金属藏娇了,这好比吃惯肉食,也会想更换一下口味吃点青菜。”
沈神通把那画取来便将附近的邻居遣散。
李鹰邀他同上小楼,他叫顾思南把两双箱子的锁都弄开,那口小箱装满了银子,大的却是一些多日的衣物。
众人都有点失望。
高天翅指住一具画柜道:“头儿,这郭小娥看来还知书识字哩!你看这里的小书册还真不少呢!”
李鹰心头一动,脱口道:“把书搬回去,也许里面有线索!”
沈神通在次日把郭小娥的画像拿到衙门内,叫人找高手临摹一批,然后分至各处搜查。
仵工鉴定秋菊死时离被发现之时绝不超过一个时辰。
沈神通立即断定黄昏在井口汲水的必然是她,那么郭小娥绝对不会跑得太远,说不定还在城内,他立即把手下全部派了出去。
李鹰索性搬到沈神通那里歇宿,两人研究了一天,交换意见,都断定凶手是郭小娥。
这天下午,郭小娥的行踪尚未侦到,可是沈神通派到巨鲨帮去探听消息的手下已经回来,他的报告使李鹰及沈神通大为兴奋。
“属下已经查到巨鲨主游江天有一个表妹,自小父母双亡寄托在他家,他俩青梅竹马,一起读书一起练武,等到游江天父母过世三年之后,而他亦坐上巨鲨帮的帮主之位,他向她表妹提出婚事,不料他表妹郭小娥却连夜出走,遍找不获,不知所终,后来游江天另娶了一个夫人,听说他夫人因为做了出墙红杏,所以被游江天杀了。
可是自此之后,游江天却收起了儿女之情,发奋图强,整顿实力,他发誓要把被大江堂压去的地盘收复回来,如今,他们正在磨拳擦掌,准与大江堂一翊雌雄!”
今天李鹰及沈神通大感兴趣的就是这段话。
沈神通急问一句:“你可有听说到郭小娥最近回去巨鲨帮?”
“没有。听说郭小娥的性格外柔内刚,决定了的事绝不改变,游江天便曾当众说,郭小娥绝对不会生回巨鲨帮!”那手下急促的回答。
沈神通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如今郭小娥的杀人动机总算知道了。
她从铁凌威口中得知将在明年攻打巨鲨帮,郭小娥在婚姻上虽然不同意嫁与游江天,可是双方的实力她却明了,深知大江堂势强,火拼之下巨鲨帮可能就此一败涂地,不管游江天的为人如何,起码他父母对她有恩,因此便悄悄下毒把铁凌威杀掉。
铁凌威一死,巨鲨帮当然再没危险,在她来说也算报了恩情。
杀人的动机知道了,可是郭小娥又如何下毒?
这一点沈神通的推论是郭小娥送了一缸有毒的酒给铁凌威,铁凌威不知道还邀拜把兄弟同饮了,结果铁凌威及莫朝天同被毒死。
李鹰道:“那缸酒一定是郭小娥吩咐秋菊带去的,然后毒死秋菊灭口。”
“可是秋菊在铁凌威死后一个月才离开大江堂,假如她是帮凶,一早便应远走高飞。”
“秋菊在当时可能不知道,大概是后来自己揣摸出来的,所以才辞职去找郭小娥!”
沈神通接口道:“这大概与事实大致符合!”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过李鹰及沈神通都十分有信心,他们的手下会把郭小娥缉拿归案的。
大江堂及巨鲨帮的磨擦越来越大了,看来一大场风暴即将爆发了,梅傲霜已亲自到前线去坐镇,以致李鹰也见不着她,对于这个女人,李鹰也不禁生出几分敬佩之心。
可惜梅傲霜不是男人,否则如今她可能已是长江一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