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赐虽然没有老魔那么奸诈,人却聪明透顶,远处啸风一起,登时了解早先老魔那一声长啸是存的甚么心了。
这时,他不禁又急又恨,气得破口大骂道:“好无耻的老贼,原来你那一声鬼叫,是找帮手,告诉你,少爷就不信邪,今天非得将你那一掌之债,给讨回不可!”急怒之下,招式就像狂风暴雨一般,简直就叫人喘不过气来。而且招式之严密,并不因狂怒而有失误。
这一来,老魔可真感到有点吃不消了,几乎连压箱底本领,都拿了出来,还有点感到招架不住,假如不是罗天赐想偷学他的招式,恐怕早已给躺下了。
更糟的是,东阁阁主那边,也明了他这一声长啸的用意,与罗天赐采取一致行动,对他那几个手下,展开凶狠无比的攻势,分明是想在很快的时间内,将他那几个手下收拾掉,好赶到这边来助罗天赐一臂之力。
真是怕什么就有甚么,他的心里,方始这么一想,东阁阁主那边,已经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五个人里,已经有一个给报销掉了!
心中一慌,几乎让罗天赐一掌劈个正着!虽然仗着搏斗经验丰富,给勉强闪了开去,混身却不由自主出了一大把冷汗。
紧接着,自己这边的危机方去,那边第二声惨叫,又响了起来。
看样子,不等帮手赶到,就得完蛋大吉。
老魔在江湖逞了一辈子能,像这种危急窝囊的情形,可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时,他的心里不禁又急又怕,又惊又恼,心里头,就像是倒翻了五味瓶似的,实在说不出那是甚么味道来!
总算他那帮手的行动不慢,当第二声渗叫一起的时候,远处的啸声,已经距离这儿,不到十丈远了,同时,附近更有不少手下,为惨叫的声音惊动,也纷纷朝着这边急涌而至!这一来,他的心里,方始安定了一点。
岂知,他心头的那一块石头,还没有完全放了下来,第三声惨叫又起,那位与他齐名的东阁阁主,也已转过身来,准备向他这边冲了过来,更没有想到,罗天赐也在这时,把他所会的招式,全部迫出,并且找出他的弱点,不再对他客气了。
两方面的形势一迫,老魔岂能不慌,终于在一个失问之下,空门大露,让天赐一掌给劈了要害。
由于罗天赐已经迫近他的身前,以他目前的身手来,只要掌势罩住了对方的要害,反击回避,都已经来不及了,除非是不怕丢人,采取非常手段,也许还有一丝活命希望。
这一来,可把老魔吓得心胆俱裂,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喊道:“啊我的妈呀!”喊声一起,他可再也不管甚么丢人不丢人,马上身形往下一躺,一个“滚地地葫芦”,用了一个最无赖的“懒驴打滚”,贴地急翻而出上才勉强躲开罗天赐那致命的一记狠招。
罗天赐的打斗经验,究竟要差一点,因此,绝没有想到像老魔这样身份的人,也会使出这种无赖的办法来,所以没有预作防备,否则的话,老魔就是不怕丢人,恐怕也逃不出他的掌下。
不过,罗天赐虽然没有防备,让他逃过了一掌,但他的反应何等快速,早已身形一转,又狠狠地追了过来,冷笑一声骂道:“人无廉耻,当真是百事可为,你以为要这么一下无赖,就躲得了吗?”
声到人到,老魔躺在地上打滚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停止下来,又已为罗天赐追到,在一这种续下,他更躲不了,除了闭目等死以外。只听求罗天赐手下留情了。老魔自然有数,希望罗天赐手下留情,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绝望之下,情不自禁再度尖叫起来!“啊!完了!”那声音的凄厉和恐惧上见比真正挨上一掌,凭临死亡之前的喊叫,还要令人刺耳。几乎使得罗天赐有点不忍下手了!
不过,当他想到今后武林的安危时,终于又狠了一狠心,霍地将手举起,朝着老魔的身上,猛然劈了下去喊道:“没有种的老匹夫,就凭你这么一付怕死的窝囊劲,居然也想称霸武林,还是拿命来吧!”就在这时,一道灰白的人影,宛如闪电般地一幌而至,人还没有落地,手掌已经扬了起来,朝着他的胁下要害。急袭而至地喊道:“你要他的命,老夫就要你的命!看掌!”掌势未至,罗天赐即已感到劲风袭体生疼,知道来人的功力,决不会比自己差,假如他仍旧不顾一切地运掌向南楼楼主狠劈,南楼楼主固然无法活命,自己也同样要挨上来人一记狠招,照死不误。
权衡轻重,自然很不合算,因此,只好将劈向南楼楼主的掌势,突地收了回来,紧跟着身形一个急转,使得自己与来人正面相对,并且顺势将掌风向来人,先挡住那一记狠招,解除自己的危机再讲。来人见他居然硬接自己的狠招,不禁狂笑一声喊道:“好小子,胆子倒不小,居然敢向我姓陶的硬碰起来,那还不是寿星公吊颈,活得不耐烦,那老夫就成全你吧!”喊声一起,两人的掌招,已经接实。
由于早先彼此不是正面相对,掌力自然跟着身体的转动,微向侧旋,所以发出的声响,并不怎么响亮,只不过听到。
啪擦!
那么一下重物侧撞而过的摩擦声,但两人的身形,却在这一把硬接之下,给震得分向左右侧扔而出,登时只听得!
呼!呼!呼!
人被扔出以后,就像陀螺般地转个不停,彼此一直转出两三丈远,方始停止下来。但头脑仍旧昏沉地,直想往地上躺了下去休息才好。
总算他们练过内功的人,体质比常人要强得多,在一阵调息之下,终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罗天赐因神志一清之后,登时将眼睛朝着对方的脸上,望了过去。
只见来人长得一张马脸,五官的位置,虽然端正,可是眼呈三角,鼻如鹰钩,嘴唇凶薄得几乎看不清楚,充份显现他是一个凶残狡诈,刻薄寡恩的阴险人物。除此以外,更显看的一点特征,莫过于那一脸阴森诡异,一见就令人感到心底厌恶起来的邪态。
以这等长相,而又具有这么深厚功力的人,会是谁呢?莫非就是那位发起结盟大会,恶名早着的西院院主陶笃夫?
果真如此,那今天晚上的事儿,恐怕就有点不太妙了。
心里方始想到这里,又发现东阁阁主三人,再度陷入重围,被那些随后赶来的敌方高手,给缠上了。
而且,这次由于人数越来越多的关系,除了东阁阁主还能勉强应付以外,烈火飞龙与寒泉玉凤两人,业已险状环生,大有招架不住的样子。
这一来,可直把他给急坏了,不禁念头在脑子里面,飞也似地转动着,暗中寻求解除危机的对策。
就在这时,那位与他硬接一掌的来人,已经声色俱厉地向他喝问道;“小辈是谁,居然敢在我搜奇院主的面前,撒起野来,你知道那将会有甚么样的后更吗?”
他还没有答话,那位死里逃生,刚从地面跳了起来的南楼楼主,马上快步走到那人的身边,抢着说道:“陶兄,不用问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是坏在一这小子的手里,我们可千万不能将他放过!”
那位西院院主不禁脸色一变,连忙转头问道:“甚么?破阵放人的也会是他!”
南楼楼主恨声地说:“不止破阵的是他,就是以前连伤我们手下的,又何尝不是他呢?”
西院院主闻言,不禁更感心神大震,同时有点困惑地说道:“啊,就是那个小子!不对吧,那人不是已经被你一掌击毙了吗?何况,据手下的报告,那个伤我们手下的小鬼,功力决不可能有现在这么深厚,难道只隔几天时候,他就能进步到这种程度吗?”
南楼楼主肯定地说:“老陶,绝不会错,他不但长相神态,都一丝不差,而且刚才还口口声声要向我讨还那一掌之债呢?这还能错得了吗?功力方面,假如有甚么巧遇,进步到现在这种程度,并不是不可能,你认为对吗?”
西院院主听他这么一加分析,哪还有不相信的道理,因此,两眼突然涌现无限杀机地说道:“葛兄,照一这样说来,本院搜奇,八骏的失败,恐怕也是他了,那确实留他不得,我们快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一连串的惨嚎之声,从左近陡然响了起来。两人转头一看,方始发现,罗天赐早已趁着他们说话分神的那一刹那,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到东阁阁主等人的身边,帮同他们联手对付那些围攻的高手去了。东阁阁主等人,早先为了减轻他的压力,不允许这些高手,欺近他的身前,因而无法展闲游斗,所以才感到缚手缚脚,显得无法支持。
现在一看罗天赐已经抽开身来,加入他们这边,心中的顾忌早已消失,登时精神一震,各自避实就虚地大干起来,再加上罗天赐这一位生力军,那些高手的人数虽多,又能管得甚么用呢?
那还不是像虎入羊群一般,眨眼之间,就死伤了一大片!
西院南楼两个主脑看到这种情形,只差一点没气得吐血,因此一来,除去罗天赐的心意,变得更为坚决。
心念一定之下,双双早已暴喝一声,朝着罗天赐等人的身前,飞扑而上地喊道:“好狡猾的小兔崽子,今天说甚么也得把你抓住挫骨扬灰,方始能消心头之恨,哼!我就不相信你能逃出老夫两人的手底!”
暴喝声中,人已冲到罗天赐的身前,竟然双双联手,像发了疯似的专门只找罗天赐一个人的麻烦!
罗天赐自然不是他们两人联手之仇,登时被逼得猛然向外一窜,慌不择路地急逃而逝地喊道:“老魔崽子,想两打一,少爷可不敢奉陪了!”
两魔见状,早已急追而上地喊道:“小免崽子,就是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不用想活命,想一走了事,有那么容易吗?嘿嘿嘿……”双方呼喊声中,微微几幌,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见了人影!
东阁阁主三人没有想到会有此突变,不禁微微楞了一楞,当他们走过神来,再想追过去助他一臂之力时,那些敌方高手,早已向他们展开猛烈的攻击,虽然人数已经在罗天赐那一阵游斗之间,死伤了大半,不再对他们构成威胁,但他们想要抽出身来追人,也不是一时之间,所能处得到的。
这一来,可真把他们给急坏了,寒泉玉凤终于忍耐不住地猛向他丈夫喊道:“振威!看来我们只有违誓起用那两样东西了!”
烈火飞龙问言连忙点头说:“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誓不再使用那两样东西,只不过因那两样东西的杀伤力太大,有伤天何,现在这批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要掀起江湖大劫,那还有甚么好顾忌地,就是应誓打入地狱受苦,也心安理得,我们把东西拿出来吧!”
话音一落,两人已经各自腾出”只手来,分别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拿在手里一扬喝道:
“避我者生,挡我者死!”话音一起之下,寒泉玉凤拿着东西的那一只手,早已朝着当面的敌人,一挥而上霎时,只见一片银光一闪,身前刖两丈以内的敌人,早已像摧枯拉朽一般地倒了下去,连哼都没有哼上上半声,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
远处的敌人,一见之下,登时骇叫道:“啊!是黑海寒泉!”他们的叫声还没有停止,那位烈火飞龙,也已将手里的东西,向外抛了出去。当它到达那些残余的敌人头上时,登时滋的一声,猛然发出一片令人目眩的亮光,直照得整个宾馆宛如白昼。
亮光一闪即逝。
紧接着。只听得的一声,一片烈焰,从地面急升而起。
在那亮光照射之下,五十丈范围内的房屋一化木,就像是被人浇上一大锅热油,再点上一把火似的,竟然在顷刻之间,全部自动燃烧起来。
自然,在那亮光直照之下,首当其冲的那几个西院南楼的手下,早就被烧得成了一段焦炭地死于非命了。
不过,紧接着他们不远,丢出这颗东西的烈火飞龙那儿,却半点火星也没有起来,只是从地面冒起一蓬白雾,把他们三人的身形,笼罩得看不到影子罢了。这一来,整个宾馆登时乱成一片,不但火场之内惊叫惨嚎之声,彼起此落,赛似鬼哭神号!
就是火场以外,没有遭到火烧的人,也都像是受惊的鸟兽一般,尖叫地向外四散奔逃,深恐烈火飞龙再从手里,丢出这么一颗东西来。
一时,那蓬笼罩住烈火飞龙等人的白雾,也像活的东西一般,趁着他们混乱之际,开始向火场外面,冲了出去,说也奇怪,白雾所过之处,烈焰不待扑救,立即自动熄灭,不过,那蓬白雾的颜色,也由浓而淡,逐渐消失。
当白雾穿越整个火场,消失殆尽的时候,烈火飞龙等人的身形,也跟着从雾影中显现出来。
这时,西院南楼的那些高手早已全部逃离宾馆,因此,他们再也没有受到任何其他的阻碍,就走出了那座“混沌迷踪阵”。
出阵以后,立即发现那些脱困而出的武林群雄,除了少数已经离开以外,大部份还停在阵外,并且摩拳擦掌,正准备返身往阵内再闯回去的样子。
当他们突然从阵内走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大家立即停止骚动,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喊道:“好了!好了,他们也出来了。”
欢呼声中,几条人影,已经闪电般地朝着他们这边飞迎过来喊道:“谢天谢地,假如你们再不出来,我们只好又进去和他们拚了!”
烈火飞龙三人定睛一看,发现来的是云海处士与少林,武当,华山,蛾媚四派掌部,烈火飞龙夫妇两人,辈份较低,连忙过去见礼。
东阁阁主则点头招呼一下以后,马上问道:“喂!你们看那位小兄弟,与此地两个老魔头没有?”
云海处士五人,这时才发现罗天赐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云海处士不禁楞了一楞说:“咦?
那位小兄弟,不是与你一道去救人的吗?!”
烈火飞龙夫妇这时已经分别向他们见礼完毕,闻言不禁大惊,寒泉玉凤更是焦形于色地说道:“甚么?诸位前辈没有看到天赐和西院南楼那两个老魔出来吗?”
其余几位掌门登时异口同声地说:“那两个老魔要从这儿经过,我们还会放过他们吗?
本来,他们已经涌出一部份高手,准备向我们栏击的,后来阵中传来一阵长啸,又都赶紧撤回去了,我们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为了甚么呢?”
烈火飞龙夫妇一听此话,不禁双双跺脚说:“糟糕!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会逃进贼窝里去了吗?”
云海处士等得如坠五里雾中,简单摸不着边际,不禁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东阁阁主连忙把经过简单地说了一说上五位掌门人也不禁眉头一皱,忧形于色地说:
“唉…这位小友,怎么这样糊涂呀,如果把两个老贼引向这边,我们还会坐视不管吗?以我们这些人的力量,还怕收拾不了这两个老魔吗?现在他这样做法,岂不是自陷危机吗?”
这时,东阁阁主由于罗天赐的为人,突然心中一动说:“没错,他一定是向摘星岩上逃去的!”
大家齐声道:“为甚么?”
东阁阁主说:“他一定是为了顾虑大家的安全,才故意把两个老魔,引到别处去的,否则的话,我们三个,首先就出不了阵,而诸位这边,武功稍差一点的,也一定会伤亡累累,违背了他早先救人的初衷!否则,他根本就用不着单独逃的!”
寒泉玉凤也深知他的为人,闻言马上点头道:“不错,一定是这样的,唉!这孩子实在太不自量力了。”大家虽然与罗天赐仅仅见过一面,有的甚至连面也没有见到,但从今天晚上指点大家出困的这件事上,就已了解他的为人了,因为大家与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他实在犯不着与西院南楼作对,为自己树下这一群强大的敌人。
何况,目前的事实,假如不这样解释的话,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说明他的行为动机了。
因此,大家听了东阁阁主与寒泉玉凤两人这么一说以后,全都感得流下泪来。正在这时,大家突然听到。
嘎一声清幽无比的呜声,从摘星岩后的天际,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呜声对于东阁阁主与寒泉玉凤两人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一想之下立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没错,不禁惶急地喊道:“听·那就是那只金鹧的叫声,果然不错,这孩子是往贼窝的方向跑的,现在已经跑到他们的后山去了!”
大家听到他们这么一喊,全都显得无比激动地回应道:“既然一这样,我们还是打回去!
赶紧去接应他吧!否则,我们还能算是人吗?”大家一呼百诺,马上争先恐后地又向宾馆里面,准备闯了回去!
烈火飞龙见状,连忙叫道:“大家等等,让我先把他们一厄座仗以为恶的阵势,炸毁以后,再闯过去吧!否则,弯来绕去的,要多费很多时间!”大家听到此话,马上停止下来,烈火飞龙也就不再客气,很快地从怀里掏出几样火器,迅速地朝着宾馆里面,丢了进去!
紧接着,大家只听得。
轰隆隆哗啦啦一连串爆炸与房屋倒塌的声音,从宾馆之内,急剧地响了起来。
霎时,尘雾弥天,地动天摇,硝烟扑鼻沙石横飞。
那种声势,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端的令人为之咋舌。
当雨声静止,尘雾消散以后,从宾馆到摘星岩这一段空间之内,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无数断瓦残垣,阵法布置,早被摧毁得没有半点作用了,一俎时,阁主等那几个身手最强的掌门人物,早已一马当先,领先朝着宾馆后面,南楼总坛的所在地,急奔而上。
其余的人,更不待招呼,也一窝蜂地,紧跟在他们的后面,追了过去。
西院南楼的那些手下,刚从宾馆方面撤退回来不久。这时,也只不过稍稍喘了几口气而已,怎会想到,脱困而出的群豪,又会转回头来,找他们的晦气呢?因此,不但各处关卡尚未加以布置,而且由于两位首领,都追罗天赐去了,其余比较重要的人物,又在围攻东阁阁主他们的时候,让烈火飞龙夫妇两人,一股黑海寒泉外加一场神焰烈火,弄得几乎死伤殆尽,早已变成群龙无首的状态,根本就没有人出来指挥作战。
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如何能是群豪的对手呢?!
结果,不到片刻功夫,南楼的总坛,就被大家攻得冰消瓦解,整个给占领住了。里面的人,不是战死,就是逃亡夭夭,再不就是被群豪制服擒下,变作了阶下之囚。群豪的目的,并不在于摧毁南楼重地,以求泄,主要还是为着接应罗天赐。因此,他们攻下南楼总坛以后,立即从被擒的人口里,拷问出罗天赐与两个老魔的行踪,果然如他们意料的情形一样,已经逃向后山去了。
于是,他们问清道路走法以后,又马不停蹄地一齐朝着后山奔去。
当他们到达地头以后,定睛一看之下,不禁各自倒抽了一口凉气!
乖乖,好险的形势。
所谓后山,实际只不过是一座不大宽敞的岩峰而已。
这座岩峰,除了来路这一面,地势比较平坦以外,其余三面,全是壁立干仞的陡削岩壁,壁下则是一潭山水会浮,到处都是急漩的黑水,任何人只要逃到这儿,就等于走进了一片死地。
在岩峰与群豪来路相对的那边,还有一块横里突出,孤悬半空的危岩,任何人到了那上面,更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罗天赐现在就在那块危岩的上面。
不过,和他动手的,却不是西院南楼那两个老魔,而是一团模糊不清,看起来恍恍惚惚,好像是人的影子。
西院南楼那两个老魔,则在危岩与峰相连的那一段狭得只容一人通过的岩脊前,在和一只金黄颜色,飞翔在空中的长尾大公鸡,与一只似狗非狗的黑色怪物,在那儿打得不亦乐乎。
就罗天赐与那团白色人影动手的情形看来,如果说是搏斗,倒不如说是捉迷藏还来得妥当一点。
因为大家既没有听到半点声响,也没有看到他们出招,仅仅不过彼此以最快的速度,你晃过来,我晃过去地,在那儿兜来兜去地追逐罢了。
像这种打法,看起来实在是一点也不够紧张。
可是,当他们稍为多看几眼以后,就只感到头昏眼一化,给弄糊涂了,就好像他们晃来晃去的动作,与人体的生理构造,配不起似的,明明白白看到他们的身子,好像向左那么一歪,可是人反而到了右边,有时分明看到他们向前冲了过去,却又忽然变到后面去了。
这种现象,落在东阁阁主他们几个大行家的眼里,马上看出他们彼此之间,都是仗着一套深奥无比的身法,在那儿互抢先机。
其实,两人早已提足了真力,都在找寻机会,施出电霆般的一击,只要不出招则罢,招式一出就得马上分判生死。
因此,实际上这种打法,比起过招换式或是硬碰硬接的打法,其凶险的程度不知要厉害多少倍呢?
大家看清这种情势以后,反而整个呆了,本来,他们是想替罗天赐打接应的,可是现在又怎能插得上手呢?
第一,他们根本就弄不清楚他们两人那种身法的奥秘在甚么地方,说不定参加进去,反而帮了倒忙。
第二,那块危岩的面积,根本就容不下第三个人,就是帮得上忙,也近不了身。一逅一来,可真把大家给急坏了,除了在心里祈求罗天赐得胜以外,实在想不出有甚么好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之中,那位东阁阁主的心里,比起大家,更安焦急万分,因为他一看到那团模糊的人影以后,就已知道,正是那个在幕后支持西院南楼的不知名魔头。虽然罗天赐仗着伏魔文昌所传的那一套“璇玑飘渺步”暂时可以与这个魔头,周旋一段时间。
但这种步法,据他所知,最为消耗内力,罗天赐虽然目前生死玄关已通,内力上已可与自己相抗衡,比起这个魔头来,仍旧相差很远,一旦内力不继步,步法失灵,那一条小命!
还保得住吗?急尽管急,他却不敢把这种情形,向大家说了出来,恐大家一个沉不住气,惊叫起来,使得罗天赐一个分神,事情就更糟了!
总算他的经验非常丰富,仔细一看之下,忽然发现下南楼那两个老魔,与金鹧肭龙两样神物的打斗,大有文章。
那只金鹧似乎想尽办法,在逼着两个老魔,离开那一段岩脊,肭龙则拚命想从两个老魔的空隙里,窜到那里危岩之上去。
他发现这种现象以后,登时心中一动地想道:“肭龙是伏魔文昌徐一刖辈送给罗天赐的,莫不是它也懂得这套步法的奥妙,有办法助他一臂之力不成!”心中愈想愈对,马上转过头来,向云海处士与少林,武当,华山,蛾媚四派掌门招呼”声说道:“诸位道友,我们可不能在这儿呆看啊!”
云海处士等人,不禁同时苦笑一声道:“那有甚么法子呢?”东阁阁主可不敢把心里的想法,明说出来?”
为了不使对方跟着警觉,灵机一动,马上大声说道;“小兄弟那儿帮不上忙,追根究底,罪魁祸首,不是姓陶他们那两个老鬼吗?难道我们不可以收拾他们两个,给小兄弟出出气呢?!”紧接着,却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向大家招呼一声道:“诸位道友,可千万不能顾及身份,只要能够迫得两个老魔,离开那段岩脊一步,说不定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妙用呢?”
其余五人虽然一时之间上不明白他的用意,但知道他一定有所发现,才会这样告诉大家。
因此,大家毫不犹豫地齐声答道:“对,我们先把这两个老鬼收拾掉再讲。”话音一落,六人身形一晃,已经联袂朝着西院南楼两个老魔的面前,走了过去。两个老魔一见之下,登时心神大震!
六个人都是与他们齐名的人物,一对一固然用不着害怕,但六人联手,就决不是他们招架得住的了,因此,不禁色厉内荏地大声喝道:“你们自称侠义的人物,难道也准备以多为胜吗?”
东阁阁主唯恐大家被他们用话扣住,连忙抢着冷笑一声喝道:“遇贤王讲礼义,遇桀纣动干戈,对付你们这种为害整个武林的家伙,还有甚么规矩好讲!”
云海处士也紧跟着喝道:“哼!不讲规矩,也不会被你困住了,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老魔崽子,你们还是认命吧!”
少林掌门慧图禅师则双掌合十地说:“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如果止目放下屠刀,叫你那位同伴回来,不再迫害那位小友,老纳等人,未尝不可网开一面,否则,就只好得罪了!”
两魔一听此话,眼珠一转,连忙点头说道:“这个可以商量,这个可以商量!”
大家的目的,本来就在拯救罗天赐,一听他居然答应,也就不由自主地将身形定了下来,同时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么就请你们快点将危岩上的两个人叫下来吧!”两个老魔闻言以后,并没有马上开口将同伴叫了下来,那位西院院主却皱了皱眉头说:“我们把那位同伴,叫了下来,固然可以,但那位小朋友自己,是不是也同时停手呢?”
东阁阁主等人,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由于他们与罗天赐的关系,都不够深厚,因此,谁也不敢作主说一定可以罗天赐停手。
幸好,这时寒泉玉凤夫妇,也跟着过来了,一听老魔此话,寒泉玉凤立即说道:“诸位前辈,天赐是小女子的侄儿,我可以负责叫他同时停手!”
东阁阁主知道罗天赐对长辈非常孝顺,一听寒泉玉凤的话上即转头向两个老魔保证道:
“我也可以担保他同时停手,我们现在就马上一齐开口,招呼他们同时停下手来,怎么样。”
哪知,两个老魔仍旧摇了摇头说:“且慢!”
东阁阁主等,不禁同感愕然地问道:“那又为甚么?”
对方还是由西院院主答道:“现在你们都挡在去路上面,我们停下手来以后,谁能担保你们不发动突击?”
东阁阁主等人,不禁有点生气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你信不过我们的为人。”
西院院主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嘿嘿!我姓陶的就是这个毛病,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空口说白话,想叫我们相信,这个当我可不愿意上!”
东阁阁主说道:“那你要怎么才肯相信!”
西院院主说道:“你们先退到去路十丈以外再讲!”
东阁阁主想了想说:“好吧,就依你们!”说完,马上向群豪招呼道:“诸位,就请让他们一让好吗?”群豪虽然不怎么愿意,但为了罗天赐的安全,也就只好依言向道路两侧,退了开去。
东阁阁主这时又转过头来说:“现在总可以开始了吧!”
西院院主仍摇了摇头说:“不行,你们六位也得退到一边去!”云海处士忍不住插嘴进来说:“我们都退出十丈以外,谁又能担保你们不联手对付那位小兄弟呢?”
西院院主彷佛想了一想说:“那你们至少得退出一半!”这时,少林,武当,峨媚三位掌门,不愿大家僵持下去,马上向旁退出说道:“既然你不放心,我们就再退出几个是了,假如你们敢捣鬼的话,我们势必倾全派之力,与你们周旋到底,你们不妨考虑考虑吧!”
三派掌门退出十丈以后,东阁阁主又说:“两位这该没有话说了吧!”西院院主仍旧显得有一点犹豫,东阁阁主不禁有点生气,正想出口相责。这时,突然发现那只盘旋空中,始终没有停止向两个老魔攻击的吸主母金鹧,突然振翅高飞,猛然舍叶两个老魔,向着他们的身后,那团正在与罗天赐博斗的白色人影头上,急飞而下地猛扑过去!
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弄清那是甚么东西,就只听得。嘎!一声急促的悲呜,从它嘴里发了出来。
紧接着,只见它那急飞而下的身体,还没有扑到那团模糊人影的头顶,在两三尺高下的地方,就像是碰到一片强力的弹簧一般,给弹得在半飞一连几个筋斗地倒飞回去。
那只似狗非狗的肭龙,本来一直不敢与两个老魔正面相对,这时也像是疯了似地,虽然被两个老魔的掌力,劈得无法近身,还是不顾一切地继续向着两个老魔的身前,一阵紧接一阵地冲了过去。
大家见状,马上感到有点不妙,所有眼光,不约而同地朝着罗天赐那边,很快地望了过去,登时发现罗天赐的身形,已经显得有点不灵活的样子。
这一来,东阁阁主等人,登时知道上了两个老魔的大当,云海处士首先忍耐不住地大喝一声喊道:“好魔崽子,原来你们是用的缓兵之计?”喊声一起,人已不顾一切地朝着两个老魔的身前,飞扑而上地冲了过去,同时双掌贯注全身真力,不等身形落地,就已劈了出去!
东阁阁主与华山掌门元贞子,不用招呼,早已与他同时展开攻击,一齐出掌,朝着他们的身上,劈出四股强劲无比的掌风。
他们出手虽快,两个老魔的动作,比他们还要快上一步,他们本来死死地守在那道岩脊的前面,不肯离开半步的,这时却突然向旁一个急问,退出那道岩脊的位置,同时狂笑一声喊道:“哈哈哈哈.不错,老夫就是用的缓兵之计,可惜你们现在方始发觉,已经迟了!对不起,二对三,老夫可不愿奉陪,告辞……哈哈哈哈……”狂笑声中,两个老魔早已展开轻功,朝着来路的方向,急奔而逝!
东阁阁主三人,没有想到老魔早已见机,因此出掌之时,差不多全都用上了十二成真力,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收住掌势,谈何容易,因此六道掌风,仍旧朝着他们原来的位置,袭了过去。
可是,那只似去非去的肭龙,由于两魔猛然一撤的关系,刚好也在这时,冲到岩脊之上去了。
结果,两个老魔没有挨到半点拳风,却一让它做了替身,挨个正着。
它虽然是一只混身刀抢不入的异种神兽,也无法禁受得起这么三位一流高手全力的一击。
登时,大家只听得。呱!一声惨号之下,肭龙的身体,早已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劈得飞出岩脊,朝着底下那潭深不见底,到处都是急去流的黑水里面,掉了下去。
眨眼之间,就已掉进水里,不见了影子。
这时,不但东阁阁主三人,全都傻了,就是那些退出道路两侧十丈远的群豪,也不禁呆若木鸡地楞了一楞。
等到他们定过神来的时候,两个老魔,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不知到那儿去了。大家在懊恨之下,不禁转过身来,望着两魔逃走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骂道:“好狡猾的家伙,总有一天,你们会落到我们手里来的!”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他们喝骂的声音,方始出口之际。
蓦地里身后那块岩脊之上,又传来:哎哟啊一声惊呼与一声惨叫!大家心神登时一颤,赶紧转回身来,只见罗天赐也像那只肭龙一样,一个翻身,从危岩之上,向那万丈深渊般的黑水潭中,掉了下去!
大家看到这幕惨剧,只感到心如刀扎,不禁尖叫地喊道:“天啦!难道你没有长眼睛吗?”紧接着,寒泉玉凤就像疯了似地,飞奔过来喊道:“天赐!天赐!天……赐……
呜……”人还没有冲出两三步远,就一个跟蹈,歪倒地面,昏死了过去。
少林,武当,峨媚三位掌门,也朝着危岩这边奔了过来,无比悲愤地喊道:“唉!我们真是该死!一道么多人来接应,竟然还是没有保住小恩人的安全,呀!该死!真是该死,”
他们这一句话,登时提醒了东合阁主的注意,不禁心神一紧地叫道:“诸位,我们这次千万不能放过凶手呀!”喊叫声中,大家连忙将眼睛向岩脊上面扫去。
还好,那团模糊不清的人影,居然没有趁着大家悲痛的时候开溜,直到这时,方始从危岩上面转过身来,摇摇晃晃地经由岩上,向大家这边走来。守在岩脊前面的东阁阁主三人,见状立即举掌一齐朝着他的身上,狠狠地劈了过去喊道:“杀人偿命,还想走吗?”那团人影冷冷地说道:“哼!就凭你们几个!”大家谁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只听得:
隆隆!一阵空气剧烈的震撼声,从他身前倏地响了起来,紧接着东阁阁主三人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翻滚不停地倒射而退,人影也跟着一晃,就上了岩峰。这时,少林武当,峨媚三派掌门,刚好赶到他的身后,见状登时感到无比悲愤地喊道:“阁下好狠的手段!”喊声未起,六掌即已同时劈出,那团白色模糊人影,也不知是没有防备,或是已在东阁阁主三人袭击的时候,受了重伤,终于被这三位掌门劈得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同时厉啸一声,快逾闪电地往大家来时方向急晃而逝,并且听到他恨声地喊道:“小辈不要得意,老夫刚才如果不是被那小鬼击中要害,你们一个也不用活,哼!五年以后,你们等着看老夫血流武林吧!”
当最后的一句话,传到大家的耳里时,人已到达三四十里以外去了,身受重伤之下居然还有这等功力,可真把大家给吓呆了,好半天,还张口结舌地望着他那消逝的方向,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大家总算定过神来,三派掌门,更慌不迭蹲下身子,检查东阁阁主三人的伤势,经过一番抢救后—性命算是给保住了,但一年半载之内,想要与人动手,那是办不到了。
紧接着,大家又选派几水性特别好的高手,到峰下那潭黑水里面,去打捞罗天赐尸体,结果不失所望,除了发现潭底有许多与外相通的大小水眼以外,不但罗天赐的尸体不见了影子,就是那只肭龙的尸体,也同样失去了踪迹。
这一来,大家只好在峰顶为他设立一座纪念性的招魂冢,方始怀无比沉重的心情黯然地离去。
唯一值得庆幸地,是这一役以后,西院南楼那些魔头全部消声匿迹,不见了影子,使得武林过了几年风平浪静的日子,可是这种日子究能保持多久,大家谁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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