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在密窝藏宝处取来一百两银子,全是五两一锭的,他隔着小窗推出八十两,自己手上握了四只银锭,道:“利息我先扣下了,下回还我一百两。”
尤三郎双目一厉,他暗自咒骂:“你他娘的老屁。”
尤二姐道:“怎么只给八十两?”
梁心手揉揉左目,道:“我们的规矩,算进不算出,走到天边也一样,姑娘同意就进来吧!”
拭拭泪,拢拢发,尤二姐轻声对她爹道:“同去客栈吧,病好了就赶快回咱们家乡把银子弄了来,你一路可得多保重了。”
姑娘把银子送在老人手中,慢吞吞难分难舍的走进屋子里,只见梁心“嘭”的一声关上门。
当铺的门关上,梁心独目直视尤二姐,看的尤二姐低下头,双手搓衣角。
尤二姐会卖弄,她问梁心道:“当铺里怎么没见有伙计?”
梁心冷冷道:“是老夫识人不深用人不当,他们卷走我不少银子!”
尤二姐心中在发笑,差一点没笑出来。
粱心道:“姑娘,一切手续也免了,你就在这儿住着,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尤二姐道:“我上灶房给你做吃的。”
梁心点点头,笑笑,道:“最好不过,我正饿了。”
尤二姐转身走到后面,梁心立刻又奔进他的那间密室内,只见他匆匆取出一个小铜鹤嘴泉点着上面的烟草,自己用东西在鼻子孔中涂抹几下,便也走向后面去。
梁心从后面走回前面的时候,他的怀中抱着尤二姐!
那尤二姐眯着一双俏目,宛如海棠春睡缎面上一片艳红色,那股子体香令人陶醉。
梁心就直咽口水。
他还自言自语,道:“若非有交待,老夫怎肯放过你,唔,果然美人儿。”
他掀起尤二姐的衣衫,虽不能怎么样,看一看尤二姐那光滑如玉的身子还是不会有人知道。
梁心把尤二姐平放在内室床上,他还伸手抚摸着尤二姐的全身上下——抚摸也会令人陶醉。
梁心就非常陶醉,他几乎流口水。
他也抚摸过小玉儿,当然,经过“和气当铺”的姑娘,没有不被梁心轻薄一番的。
除了梁心不“敢”真刀真枪的“硬”于之外,没有一个逃过他的抚摸,有时候还会被他用口吸吮。
梁心已变成色情狂了,尤其当他被皇甫山弄瞎左眼之后,他更变得像头色魔。
他现在就把一张嘴巴在尤二姐的脚底板吸着。
一般人用嘴去吻女人的嘴或是奶帮子,梁心却喜欢吸吮姑娘的脚底板,他还把尤二姐的脚趾头含在口中吸。
有人就喜欢臭豆腐——过瘾嘛!
梁心过足了色情狂瘾,腰里掖着他的铁算盘,便立刻走出和气当铺的门。
谁也不知道梁心去干什么了。
就在天将黑的时候,只见街北边一顶软轿奔来,软轿直奔“和气当铺”大门,不旋踵问,便见梁心押着那顶软轿走出来。
梁心用大锁把大门锁上,押着软轿便往镇外走。
软轿如飞,看上去就好像一朵彩云在飘浮——往大山里飘走。
梁心走在轿前面,目不斜视的绕向山路。
谁也不会知道梁心把软轿往什么地方带,就算后面暗中跟踪的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也感到十分不解。
卞不疑伸手摸摸怀中的那支“龙角刺”,对皇甫山道:“我们跟踪梁心,可也得把这玩意儿弄清楚,这暗器可以称得上独门中的独门暗器,我以为大奶奶也不一定会知道此物之主原是何人!”
皇甫山道:“我不会想得那么多,卞不疑,你知道我办事总是一件一件的来。”
卞不疑道:“这个我十几年前就知道了,我以为这东西既然从梁心那里得到,说不定对我们有帮助。”
皇甫山突然指向山腰,道:“看,转向山后了。”
卞不疑道:“令人惊奇的是梁心,他如果回来以后,那尤三郎找上他要人怎么办?”
皇甫山道:“那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卞不疑道:“说不定梁心有恃无恐。”
皇甫山道:“那是一定,否则他必发疯。”
卞不疑道:“他为什么发疯?”皇甫山道:“我们几乎抄了他的当铺,换是平常人,早就发疯了!”
卞不疑道:“但他还是弄了八十两银子送给尤三郎!”
皇甫山道:“所以尤三郎与卜夫二人又去了他的当铺,如果梁心还有藏金,是逃不过尤三郎的手段。”
卞不疑道:“‘病神偷’之名绝非浪得。”
皇甫山道:“我以为尤三郎应该跟踪梁心,他怎会放心自己的女儿……”
卞不疑道:“尤三郎的女儿一定有一套,没有三两下,她不敢上梁山,别看尤二姐长的美,双目中的精湛目芒,便表示她的武功不弱。”
不错,尤三郎很放心他女儿尤二姐,所以他与卜夫二人半夜里越墙进入“和气当铺”里。
当铺的门是特制的,内外锁也与一般人家大不同,当然是为了防盗!
然而对于“病神偷”这号绝顶高手而言,几乎形同虚设,卜夫跟着尤三郎,他对于尤三郎这一手大加赞扬,如果不是三更半夜天,他一定会哈哈大笑。
二人进入当铺里,卜夫把大砍刀往账桌上重重一放,道:“尤兄,看你的了。”
尤三郎笑嘻嘻的道:“不用掘地三尺,尤某就会把姓梁的宝贝弄出来,你等着瞧!”
卜夫当然等着看尤三郎的表现。
那尤三郎几乎变了个人似的,双目炯炯,满面红光,双手十指咯咯响,哪像是个病人样?
不错,一旦到了他动手的时候,便精神百倍,活脱像个从花果山上跃下来的大猴子。
尤三郎真内行,顺着墙边走一趟,他还耸动鼻子,就好像他能闻得出什么地方有宝藏。
卜夫的大砍刀拄在地上,高大的身材不动颤,一只铜铃眼直着看,他还发出嘿嘿笑……
卜夫不开口,他相信尤三郎的本事,这时候他绝对不会开口说话,那会打扰尤三郎的注意力。
尤三郎的注意力当然是在找寻梁心的藏宝库。
卜夫也清楚,隔行如隔山,如果交手对搏,卜夫是不会落人后的。
这两个月闻得梅花山庄出现幽灵,卜夫第一个就不相信,扛着他那把特号大砍刀就赶来了,半路上遇见“病神偷”父女二人,道上同源,一拍即合,三个人顺道先来到清风镇。
他三人住在清风客栈,闻得“和气当铺”竟然收当姑娘,立刻引起三人兴趣。
如今,“病神偷”的女儿尤二姐已坐上软轿往深山中去了。尤三郎很放心,因为她女儿也不是省油灯,除了歪点子一箩筐外,杀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卞不疑出的主意,他要尤二姐去上当铺,皇甫山也在一边游说,希望尤二姐同意卞不疑的主意。
于是,尤三郎带着他女儿上了“和气当铺”。
尤三郎也顺利的“当”了他的女儿。
就因为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已经把和气当铺中存的银子不到三天就折腾光了,而尤三郎当女儿的时候发现梁心又自内室取出一百两银子给八十,他便立刻知道梁心的当铺还藏有不少银子。
于是,他把跟踪女儿的事全权交在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手上,自己与卜夫二人潜入和气当铺里。此刻,尤三郎伸手轻轻弹着一根粗柱子,抬头看,柱子顶在横梁上,便不由得笑起来了。
卜夫站在内室门口问道:“找到了?”
尤三郎道:“快了,如果我的推敲不差,东西就在这横梁上!”
卜夫嗤嗤笑道:“粗梁空荡荡,上面什么也没有。”
尤三郎道:“如果一眼就被人看见,还藏个什么劲?不如放在箱子里算了。”
卜夫道:“老尤,你是说藏在梁里面?”
尤三郎道:“当铺老板叫梁心,他把宝物也藏在梁心中,这是有可能的。”
卜夫点点头,道:“梁心,梁心,唔,有意思,这家伙倒是有心人了。”
尤三郎拔身跃上大横梁,他在上面仔细找。
他什么也没找到,便立刻又用手敲,不由奇怪,道:“两种声音,为何找不到开启地方?”
下面,卜夫道:“你再仔细找,我们有的是时间!”
尤三郎在上面看一遍,道:“内室里竖的这根粗柱子实在不必要,这大梁足有一人环抱,以老夫看,这个柱子有问题!”
卜夫道:“如果柱子有问题,你下来,且容我一刀把柱子劈断。”
尤三郎道:“砍断柱子事小,机关破坏便找不到我们要的东西了。”
他又顺着柱子滑下来,见支柱石蹲是圆的,用脚踢了几下不见动静,尤三郎大感奇怪,谴:“横梁内一定藏有宝,但不知如何才能挖出来!”
卜夫道:“我上去,几刀就把梁砍断。”
尤三郎道:“不行,房子塌了怎么办?”
尤三郎举着灯绕着柱子转,他那一双鼠目更见炯炯光芒迸射,好像要看穿柱子似的。
他左手举灯,双腿盘柱,慢慢旋转身子往上移,就在他快要到上面横梁的时候,他笑了。
卜夫发现尤三郎笑,不由高兴的道:“找到机关了?老尤,果然神……”
他不往下说“偷”字,卜夫的作风粗犷,本不屑于此道行为,只因为梅花山庄大血案,方才与尤三郎结伴,如今这是帮着尤三郎干活,“偷”字出口自己的颜面便无光彩了。
尤三郎笑笑,道:“顶梁的支往一端有活栓,哈哈,江湖上能认出这活栓就是机关的人,怕找不出第二人。”
卜夫道:“容我上去看看。”
他那粗壮的身子腾起,带起一阵劲风,卜夫的左臂已钩住横粱,只见尤三郎伸出右手将那卡住横梁的两个栓卡中一个左右摇动,便闻得“咔”的一声响,果见接紧墙的一端现出一个细缝来。
尤三郎带在身边的利刀是一把钩刀!
尤二姐也有一把钩刀,只不过尤二姐在被抱上软轿的时候,钩刀已被梁心抛掉。
现在,尤三郎就是用他的那把钩刀钩起覆在大梁上的那条细缝。
于是,尤三郎发出一声惊呼,卜夫也看到了。
卜夫的虬髯猛抖,大嘴巴张的僵住了。
就在一盏油灯的反射下,一片金光闪闪出现在一道木槽中迸射出来。
上面,尤三郎哈哈笑道:“卜兄,找只袋子来,黄白俱有,尽是元宝。”
卜夫立刻在四下里找,他找了两个袋子,道:“尤兄,你看够不够?”
尤三郎低头看,不由点头,道:“你一半我一半!”
卜夫道:“你看着办。”
尤二郎伸手在梁窝抓元宝,金元宝银元宝还有一堆翡翠玛瑙珠玉,贵重的首饰也不少。
两只布袋各装了一大半袋子,忽然黄光更盛,令尤三郎吃一惊,下面的卜夫也看见了。
卜夫睁着环眼,道:“什么宝物那么亮光光?”
尤三郎不开口,慢慢的抽出一把金剑出来。
立刻,一片金黄似晚霞,下面的卜夫已惊叫,道:“金剑!”
尤三郎已自梁上跃下地面,他胸前横着那把金光闪闪的金剑,道:“难道这是‘龙门金剑’?”
卜夫道:“龙门堡堡主阴长生的镇堡兵器龙门金剑,卜某曾见过一次,不想这金剑怎会在此出现?”
尤三郎道:“江湖上未曾听说过阴堡主失剑之事,难道这是假的?”
卜夫接过来看了一遍,点头道:“这是真的金剑,尤兄我们是否将此剑物归原主?”
尤三郎道:“我以为在未得到确切证据以前,最好先从梁心那里追问此金剑的来源。”
卜夫道:“你是说怕阴堡主追问起来,发觉我们是盗自梁心的当铺,对我们产生怀疑之心?”
尤三郎道:“我知道‘龙门堡’与‘快乐堡’为了水源问题闹得很不愉快,江湖上都知道这件事由死去的梅花山庄庄主柯方达调解的,如今快乐堡前面的小河流来的水就是从龙门堡那面绕过来的!”
卜夫道:“传言两家讲和,免去一场杀戮。”
尤三郎道:“不知为什么,柯方达却遭到灭门大祸,一庄七十二口全部在一夜之间被杀。”
尤三郎手抚金剑,道:“此剑又在梁心当铺发现,而梁心又是戈长江的角头。”
卜夫道:“搅来搅去,搅得我头昏脑胀,这中间到底是些什么关联,我看还是去一趟龙门,阴长生也是性情中人,值得我们为他跑一趟!”
尤三郎道:“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先要找到我女儿尤二姐,大家再一齐前往。”
卜夫对尤三郎道:“这金剑无剑鞘,得找块布包起来,我们回客栈等他们回来!”
他二人当然是等尤二姐回来。
卞不疑就曾对尤三郎说过,不出两天,他们一定把他女儿尤二姐送回来。
也不知卞不疑对尤三郎说了些什么话,尤三郎很放心的叫尤二姐进了当铺的门,也叫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跟踪而去。
大山里有了动静,皇甫山精神猛一振,卞不疑已低声对皇甫山,道:“千万别出手,紧紧盯住就行了!”只见一顶雪白软轿,比梁心的那顶软轿飞行得更快,转眼间就越过一道山。
粱心带着他的那顶软轿又回程了,看方向是回清风镇去的!
梁心与他的软轿是从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身边走过的,卞不疑二人隐藏得很好,梁心竟然未发觉。
他以为半夜里走山路是不会有人跟踪的。
他已经送过十多次,每一次他都很平安。
梁心走远了,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立刻往对面山上追去,他们的目的是那顶白色软轿。
就在梅花山庄附近,他们就曾发觉过白色软轿的事,只可惜那三个大脚女子全死了。
这一次二人绝不鲁莽行事,一定要认准软轿的去处,江湖上神秘的事情本来多,但对于这件美女被送入不知名的山中,倒是令人耸听奇闻,何况小玉儿至今下落不明,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小玉儿的失踪,皇甫山最急,当然,卞不疑更急,如果小玉儿真的出事,两个人一定捶胸顿足,生不如死。
两条人影飞一般的到了对面山下,却发现一团白点往一道峡谷中疾走,卞不疑立刻对皇甫山道:“不错,出了这条山谷就是往梅花山庄去的方向。”
皇甫山道:“梅花山庄附近鬼气森森,怎么会往那儿送,难道说梅花山庄有问题?”
卞不疑道:“放置棺材的地方,人们避之唯恐不及,谁还会往鬼地方去?不过有心人就另当别论了。”
皇甫山道:“你是说有人利用那些棺材做掩护?”
卞不疑道:“我只是这么想,因为前两年梅花山庄血案现场一点征兆也没有。”
皇甫山道:“那日还听到领轿的夫人追问什么宫,难道梅花山庄附近还有什么宫殿?”
卞不疑道:“这就是我们必须追踪的主要原因,也许——也许梅花山庄这件悬疑的江湖大血案,就与这什么宫有着牵连。”
突然,皇甫山指着远处,道:“快看,又是一顶白色软轿出现了。”
卞不疑当然也看到了,只见两顶轿子并在一起,转眼间只有一顶白色软轿向谷外飞去,原来的一顶软轿已不知转往何处。
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追到的时候,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发现。
皇甫山惊讶至极的道:“真是遇到鬼了。”
卞不疑道:“比鬼可怕多了,这是一批极端神秘的人物。依我看,梁心也不一定会知道。”
皇甫山道:“戈长江一定知道。”
卞不疑道:“戈长江自认一方霸主,他永远也不会承认与血案有关。”
皇甫山道:“不承认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又是一同事,如果对他有利,姓戈的就会三缄其口。卞不疑,我们绝对不能让这顶小轿再失去踪影!”
卞不疑道:“当然,否则又怎能向‘病神偷’尤三郎交待?”
皇甫山道:“尤三郎会同我们拼命,血案线索未找到,先树立个不相关的敌人。”
卞不疑道:“我以为那‘西凉刀魂’卜夫也不好惹,那家伙膀粗腰圆气力大,一刀砍断一头牛,有人见他杀山寇,就好像闯入西瓜田里砍西瓜,动上刀来十分凶残。”
皇甫山道:“性情刚烈之人,刀法也最狠辣。”
卞不疑与皇甫山暗中跟过三座大山头,远远的,天色好像露出灰白色,五更天了。
突然问,天边一片灰暗中,只见一片庄院,便围绕在庄院四周的梅花,也隐隐可见。
卞不疑道:“皇甫山,绕过那道山沟,就快到梅花山庄了,我们接近!”
远处的白色软轿忽然转入一道沟中,那道山沟十分奇特,转弯抹角在一片古木大树间,等到皇甫山与卞不疑赶到山沟口,只见一片灰苍苍林木挡道。
卞不疑手一挥,便与皇甫山分两边往山沟中扑进去。
不料山沟并不深,几个跟头已到沟底,这时候卞不疑傻眼了。
皇甫山道:“完了,追丢了!”
卞不疑道:“一定还在这道山沟里,我们仔细找!”
二人交叉在山沟中奔驰着,几乎找了两遍仍然不见踪影,这时,忽见远处白影闪晃,皇甫山第一个看见,立刻大声呼叫卞不疑,道:“卞不疑,在那里!”
卞不疑也看见了,不由分说拔腿就往那白影飞奔而去,一面指着前方,道:“皇甫山,那里正是梅花山庄,娘的,果然有问题。”
这二人展开轻功,不沾地似直往梅花山庄追过去,不料二人刚刚奔到,那团白影就不见了。
天色已明,梅花把个梅花山庄点缀得就好像披红挂彩似的好一片美景!
卞不疑追到一棵古树下,他靠着古树直喘气……
皇甫山道:“卞不疑,尤三郎问你要女儿,你怎么办?”
卞不疑道:“你也有份!”
皇甫山道:“主意是你出的。”
卞不疑用手敲自己的头,他现出十分后悔的样子,道:“我怎么会忘了?我应该告诉那丫头的,我该死。”
皇甫山道:“你在后悔你出的馊主意了?”
卞不疑道:“我出的主意绝对正确,只不过我忘了叫尤二姐提防敌人的毒,你忘了,水仙从快乐堡送去的时候就是先中了‘仙人迷路草’皇甫山,小玉儿也一定是中了敌人的‘仙人迷路草’!”
皇甫山道:“尤二姐必然已经中了‘仙人迷路草’,如此看来,我们只有正面干了。”
卞不疑道:“尚早,尚早,我们虽然知道羊入虎口,但还不知道老虎是谁,如果只抓住中间人,只怕打草惊蛇,你忘了,敌人之凶狠虽自己人也一样下得了手!”
他这话正是那夜在梅花山庄附近救回水仙的时候,敌人为了灭口而以虎牙镖射杀了两个白衣大脚女子的事!
尤其那虎牙镖上带着腐尸剧毒,中镖之人难开口,瞬间即死。
皇甫山以手撑着古树,他顺着树干看上去,道:“卞不疑,我们怎么办?”
他也在喘息,快步追踪一整夜,早就累了。
卞不疑看看梅花山庄四周,五处梅花园子均开着各色梅花,寒风送来阵阵香气,实在是个好地方,只可惜梅花山庄上停放着几十口棺材,而且一停三年无人问。
皇甫山忧愁的道:“卞不疑,我们要不要进入梅花山庄找一找,也许……”
卞不疑道:“庄内都是死人,我们不会发现什么的,我以为……”
他走了几步,四下里看了一遍,又道:“我以为这附近一定有暗道,只不过不容易被人发觉罢了。”
皇甫山道:“我也早料到了,奇怪的是附近并未看到有什么可疑的地道口!”
卞不疑看着远处山峰,道:“也没有山洞口,甚至狼洞也没有。”
他咬着牙,道:“大奶奶说对了,梅花山庄大血案果然不简单,‘千面太岁’柯方达是何许人,他竟然整庄被人屠杀殆尽,这个屠杀他的人会是谁?”
皇甫山道:“柯方达也是江湖一怪,兴风作浪令人头痛的人物,谁会敢招惹他?”
卞不疑道:“这就是大奶奶要我们暗中追查的原因。”
皇甫山道:“也许找到白色软轿出没的地方,这团谜就自然解开了。”
卞不疑从石堆上又走回来,心情气忿的伸手打向古树干上,树干发出“泡泡”响声,不由双眉一扬,抬头看上去,只见这古树足有两围粗,上面只长了稀疏的几枝枯枝,想是隆冬天,树叶落光了!
皇甫山见卞不疑仰望古树发愣,便笑问道:“又发奇想了,卞不疑,你以为这树上有问题?”
卞不疑仍然看着五丈高的树顶,道:“值得上去查探一番。”
皇甫山大笑,道:“卞不疑你有问题,这古树再粗也装不下一顶软轿!”
卞不疑突然拔空而起,中间双手一拍,立刻站在秃树上面,他惊讶的道:“好大的树洞。”
皇甫山随之而上,他也愣了一下,道:“如果身子细小这树干可以藏个人。”
卞不疑道:“只可惜树洞下面看不清楚,树干中间打了个弯,也许这棵树的底部……”
皇甫山道:“算了,别在此地误事了,我们还是去找梁心,向他要人。”
卞不疑道:“如果找到梁心就会逼问出白色软轿的去向,我早就想抓姓梁的了。”
皇甫山道:“眼前除了找梁心之外,怕别无他途了。”
卞不疑道:“我不去找梁心,自然有原因。”
皇甫山道:“是什么原因?”
卞不疑四下仔细看,梅花盛开中飞来一群叽叽喳喳麻雀,使得他心中一动。
有人说,麻雀群不离人,谁在深山中见过麻雀?
他立刻明白这一片梅花园中必然有人迹。
此刻任何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他都会加以推敲,小心的求证。
皇甫山见卞不疑不回答他的话,立刻又问:“卞不疑,我在问你什么原因你不找梁心,你怎不回答?”
卞不疑道:“你也不想想,我们找上梁心,他一定说他不知道,我也相信他不知道,如果我们做掉梁心,这条线就断了,我不希望断掉这条线索。”
皇甫山道:“时间一久,小玉儿就惨了!”
卞不疑道:“还有尤二姐,那姑娘可是‘病神偷’尤三郎的心肝宝贝。”
皇甫山道:“所以你的麻烦大了。”
卞不疑道:“你也一样脱不了关系”
皇甫山道:“走,我们再进梅花山庄去找找看,也许会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卞不疑这次不再反对了。
这时候他既然想不出办法,也只有跟定皇甫山走进梅花山庄了。
梅花山庄内仍然荒草满院,若非几株梅花树有序的种植在三个大院里,这里就会与外面的山坡差不多。
天亮了,但梅花山庄仍然是阴森森的有一股慑人味道,那两边厢房的棺材,三座大厅上的停尸,均蒙上一层尘土黑灰,吊灯台面业已剥蚀与腐烂,门窗石地又看不出什么痕迹,着实令人以为这就是幽冥世界。
卞不疑从前庄走到后院,他问皇甫山,道:“皇甫山,‘千面太岁’柯方达在世的时候,是树立了不少强敌,是强敌都想要他的命,以你看他遭这灭门大祸会是哪一家干下的?”
皇甫山站在一具棺材边,道:“这问题我们早在大奶奶面前讨论过了,现在提出来不是有些多余?”
卞不疑道:“这不是三五条人命,老老少少七十二口,我以为我们误入岐途了!”
皇甫山道:“怎么说?”
卞不疑道:“这件血案不可能由一方人下的手,我以为必是多方的人下的!”
皇甫山道:“大奶奶不做此想,大奶奶以为做这种灭门大血案,人数越少越好,因为怕的是事后人多嘴杂,把话说溜嘴,必然招致大祸临头!”
卞不疑拍着棺材,道:“江湖上是是非非,非非是是,是非交替运用的例子太多了,有许多把不可能的事弄来掩护可能发生的事,而且顺利的成功了,这种事情就叫做出人意外,所以我以为梅花山庄大血案,一定有出人意外的现象。”
皇甫山道:“你老兄很会幻想,走吧,找了两遍除了棺材死人之外,就是死人与棺材。”
卞不疑道:“这些棺材若不密封,一定臭气冲天!”
他二人刚走过第三座大厅,忽闻得“滴嗒”一声。
声音虽小,但在这静止如水的大厅上还是十分清楚。
卞不疑立刻回头看过去,不由惊异的道:“奇怪!”
皇甫山也听到了,立刻与卞不疑又走人大厅上,只见一具棺材下面滴着浓水。
地上滴的不多,只不过巴掌那么大一片,每滴一滴,相隔总得一盏热茶之久。
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蹲下来看,卞不疑皱起眉,道:“尸浓,这是含有剧毒的浓水,沾不得!”
卞不疑又道:“人身最毒,故人身也最脆弱,有人走路摔一跤就会伤筋动骨,许多动物从高处摔下来还是毫发不伤。不过,人身之毒有活毒与死毒两种。”
皇甫山鼻子耸动,有一股奇臭味道令他头晕,便站起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卞不疑笑笑,道:“休忘了我醉心岐黄之术。”
皇甫山捏住自己鼻子,道:“什么又叫活毒与死毒?”
卞不疑道:“所谓活毒,就是人活着时候身上排出来的毒,人吃五谷杂粮,还吃牛马猪羊,甚至天上飞的河里游的,有些人还吃墙洞老鼠、山上蛇虫,人吃了这么多大部分不该吃的东西,体内当然聚了不少毒。这些毒如果排出来,还算幸运的多活几天,如果排不出来,必死无疑,所以那些排出来的毒就是活毒!”
皇甫山佩服的道:“有道理,那么你说说,什么又叫做死毒?”
卞不疑指着从棺材中滴下的浓水,道:“人因抗拒不了剧毒而亡,死后毒自腐肉中挤流而出,那就叫死毒,你看这浓水就是死毒,伸手一摸,手就会烂!”
皇甫山道:“这里一定不少尸毒,谁还敢来此地?”
卞不疑道:“我们就来了!”
皇甫山道:“你的意思是别人已经来过了?”
卞不疑道:“而且我们也发现了。”
皇甫山道:“当然,别人也发现我们了。”
卞不疑道:“不错,我料想不久之后,梅花山庄大血案必然会水落石出。”
皇甫山道:“已经三年了,我们找寻三年,至今一点线索也没有!”
卞不疑想了一下,走到大厅后面,他看着荒草中的一口井,便立刻奔过去,低头,他看见水中人影,那当然是皇甫山的影子——皇甫山就站在他身边。
“枯井不波。”皇甫山低声说着。
卞不疑道:“我有预感,这地方一定有人。”
皇甫山道:“这地方只有鬼。”
卞不疑道:“这地方绝对没有鬼。”
皇甫山道:“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我说的鬼就是隐藏在暗中不出面的人,把自己神秘起来的人有时候比鬼还可怕,恶人在我心中就是鬼!”
卞不疑笑笑,道:“不错,有些骂人的话——鬼儿子,鬼东西,鬼头鬼脑,鬼板眼,死鬼,还有……”
二人边说笑着便又走出梅花山庄。
卞不疑道:“皇甫山,如今怎么办?”
皇甫山道:“小雀儿送水仙一家回百灵岗去了,我以为我们先赶回清风镇,约定卜夫与尤三郎二人,大家人多好办事,你看怎么样?”
卞不疑道:“也是我想的,走,回清风镇去。”
“生死当”粱心刚走入“和气当铺”的时候,“病神偷”尤三郎便跟着走进去了。
“病神偷”尤三郎爱女心切,他本来就不相信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的话。
如果卞不疑说的话可靠,为什么梁心从山里回来而不见尤二姐?且皇甫山与卞不疑也未见到。
尤三郎当然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只要看梁心的模样,便知道有些不妙。
卜夫也未拦“病神偷”尤三郎,他在清风客栈喝老酒,因为他相信尤三郎一定能对付一个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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