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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佳人蒙尘

    且说昨日夜间,白君仪逃避赵三姑的追击,刚刚奔到巷口,黑暗之中,突然窜出一个白髯垂胸、身着月白长衫的老者。那老者横里窜来,出手便点了白君仪的穴道,将白君仪挟在胁下,疾掠而去。赵三姑由那老者的身法,依稀辨出是通天教的丙灵子,却是未曾追上。

    那白衣老者却未就此离去,他挟着白君仪疾快地绕了一圈,重又回至客栈近处,藏身暗中,观看华天虹与九阴教主拼斗,直待双方散去,始才挟着白君仪潜上了客栈斜对面一家药铺楼上,躲在一间堆放药材的角落上。

    此人正是丙灵子,他身怀金剑,一面是亡命天涯,逃避九阴教主的追截,同时又想劫夺华天虹的铁剑,取得那一部《剑经》。

    如果不算星宿派魔教的人,在当前的武林中,华天虹与九由教主;可算是并世双雄,丙灵子的武功虽也说得上登峰造极,比之华天虹与九阴教主,仍旧是差了一级,与这两人周旋,他无法公然对敌,无奈之下,只得改装易容,转入地下。

    通天教全军覆灭,他既想报仇雪恨,又想重振门户,一切希望,全部寄托在那《剑经》之上,通天教的人练的是剑,以他的武学造诣和功力,若能获得《剑经》,则定能在短时间,使武功突飞猛进,跃登另一境界,就眼下的情势言,只要能与华天虹及九阴教主公然抗衡,就可立足江湖,再起炉灶,重振通夭教的声威。

    然而,那《剑经》之钥的金剑在他手内,九阴教主穷追不舍,迫得他寝食不安,没有一日安宁,他又谋夺华天虹的铁剑,不能飘然远扬,迫不得已,只有一日三易居处,不时改装易容,以防行藏暴败。也正因为如此,其谋夺《剑经》之心更为强烈。

    他潜回小楼,暗想华天虹与九阴教主拼过一阵,两人的元气都大为损伤,九阴教主狼狈而去,一时之间,不会卷土重来。

    今日夜间,不失为劫夺铁剑的时机,于是将白君仪的手足以牛筋缚牢,口中再塞着碎布,收藏在一堆药材之下,自己再潜到华天虹所居的客栈附近,白君仪晕穴被点,纵然到了时辰苏醒过来,也是无法逃遁。

    不过,华天虹与九阴教主那一阵恶斗,令他想一想就胆寒,那魔教中人夜袭客栈,中毒逃遁的事,他也在暗中看到,正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他犹豫再三,终是鼓不起勇气潜至近处,伺机硬抢华天虹的铁剑,眼看栈房中灯光不熄,华天虹等皆不就寝,只好守在暗处,静悄悄的等待,那知过了许久,华天虹突然离开客栈,直往北门如飞奔去。

    他略一转念,业已猜出华天虹此时外出,定是为了白君仪之事,于是遥遥地跟在后面,观察究竟,不料华天虹遇上了玉鼎夫人,半途中停了下来。

    他乃是江湖经验极为丰富之人,既知华天虹内功精湛,耳目敏锐,自己稍不谨,既有暴露行迹之虞,又恐螳螂浦蝉,黄雀在后,被那阴魂不散的九阴教主蹑住、因之行动之际,极为小心,丝毫不敢大意。

    他处在二强之间,正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眼看着华天虹进了阁楼,窗门已掩,然后才绕道一侧,小心翼翼地潜移过去。

    潜至窗外,摒息闭气,凝神向内中一听,发觉玉鼎夫人正向华天虹灌酒,而且动用了通大教的秘方“醉仙蜜”,禁不住心头狂喜,暗想祖师爷有灵,今日假此良机,既可夺得铁剑,又可铲除一个武功最强的敌手,而且还能惩处叛徒,真是一举数得、万载难逢的良机。

    他暗暗决定,铁剑到手,取出《剑经》,立即挟着白君仪远走天涯,找一处九阴教主绝对寻找不到的所在,苦练《剑经》上所载的武学,再加上白君仪所知的《剑经补遗》,则再出江湖之时,天下何来敌手?而且,单是想到能够安安逸逸地享受绝世美女白君仪,已令他满怀欣慰,觉得这一向所受的苦难,乃是微不足道之事。

    他深悉“醉仙蜜”的厉害,只要华天虹饮下半杯,不愁他不醉倒,耳听着房中二人纠缠不清,心头虽是急煞,但以此事关系着他整个的后半辈子,因之始终是小心翼翼,极有耐性地等着。不料,天色突然破晓,他发觉自己守在窗外,房中的人难以发觉,街上或是瓦面如果有人路过,却是一眼就能望见,迫不得已,只好移动身形,退在一个不易为人发现的角落。虽然如此。以华天虹的功力,仍旧毫无所觉,连那嗅觉之灵远过人类的异兽雪儿,也未觉察出来。

    然而,华天虹虽未发觉窗外潜伏着敌人,但却一直在暗自警惕中,他既恐敌人突然袭到,劫夺自己的铁剑,又怕一时把持不住,坠于玉鼎夫人的情网之内,因之始终保持着头脑冷静,灵俯空明。丙灵子时乖运赛,虽步步为营,小心而又谨慎,终究还是飞蛾扑火,落得身受重伤,狼狈而逃,若非玉鼎夫人死命缠着华天虹不放,丙灵子万难逃出华天虹掌下。

    丙灵子破着一足,飞跃至一条偏街,匆匆吞下一粒解毒丹丸,趁着凌晨之际,衔上尚无行人,伦沧惶惶,逃入了一家小客栈中。

    溜入房内,立即盘膝坐定,运起内功抵制毒力,九毒仙姬门下的毒物为武林一绝,他那解毒丹固然无效,内功之力也无法将毒力迫出体外,幸而他手触铁剑的时间极短,中毒的程度甚轻,仗着一甲子以上的功力,勉强将毒力逼在左手三指之上,抽出一柄匕首,牙根一咬,将那三根手指削了下来。

    毒力既出,算是已无性命之忧,急忙取出金创药,包扎手指和脚后跟的伤处,然后才有工夫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华天虹一股酒箭喷射在他右边脸上,因那人皮面具的阻隔,未曾皮开肉绽,但半面脸已肿起老高,这时匆匆按摩了几下,换了一套衣履,取出一块黑纱罩在脸上,重又溜出了客栈。

    他提心吊胆,一路上东张西望,掩掩藏藏,终于潜返到药店的小楼之上。

    白君仪被点的穴道业已自行解开,此时正在药材堆下蠕动,丙灵子走上前去,搬开药材,将她提了出来。

    这小楼有一扇窗户,斜对着华天虹所居的客栈,丙灵子在窗门上挖了一个小孔,藉以观察客栈门前的动睁,室内幽暗,就只这小孔中透进微光,映照出室中的景物,臼君议醒来之片,发觉手脚和口上被缚,已知自己被人擒住,但却不知拎住自己的是谁。这时凝目一望,舌出是个身穿葛衫,脸覆黑纱的男子,瞧那身材,似是丙灵子,不禁心头一寒,惨然色变。

    丙灵子恍若幽灵一般,手捉着白君仪,将她放置在墙角坐好。然后慢慢吞吞地掀起自己覆面的黑纱。

    他本有一部白髯,为了便于化装,业已齐根剃悼,那惟淬而带皱纹的而庞,半边脸颊浮肿,加上那满含怨毒的目光,一眼看去.令人恐怖陡生,不寒而栗。

    白君仪凝注一眼,认出确是丙灵子,不由机伶伶打了一阵寒嘛,眼眶一热,迸出两行珠泪来。

    丙灵子满脸狞笑,抬起左手,放在白材仪眼前,阴沉沉说:“你看清了,我的脸和手,都是华天虹所伤,左足也跛了,这几笔血债,全都着落在你身上,至于神旗帮与通天教的旧帐,那也不用提。”说到此处,缓缓解下布中.取出了塞在白君仪口中的布屑。

    白君仪暗暗忖道:既落此撩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若不速死。所受必然更惨,唉!天虹啊天虹。

    她唯恐错过时机.求死不得,想也不敢多想,顿时银牙一咬,猛地自爵舌根!

    通天教以采捕为能事,丙灵子一生,不知坏过多少女了的贞节,他年老成精,深懂女子的心理,一见白君仪容色惨变,立即闪电般地伸出右手。钳住白君仪的双颊,令她合不拢嘴。

    白君仪泪如泉涌,眼望敌人,目中泛出了一片惨厉之色。

    丙灵子阴森森一笑,一字一顿,冷冷说道:“你听清楚,你若自寻短见,我立时奸污你的尸体,将你剥得一丝不挂,高悬在城门之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华天虹的女人坏在我丙灵子手上。”说罢之后,立即松开了手。

    白君仪浑身战栗,犹豫再三,再也鼓不起勇气寻死,迟疑了片刻,心中暗暗想道:不管死活,我不能教天虹蒙羞,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听凭老天爷去安排。心念一决,顿时断然道:“你看着办,若能取我的性命,留我的清白,那就算你为通天教报仇,神旗帮还你一笔血债、我白君仪死无怨言,华天虹大仁大义的英雄,他感你此德,必有重报。”

    柄灵子冷冷道:“这话太渺茫,我丙灵子听不进。”

    顿了一顿,接道:“事到今日,各走极端,我丙灵子了然一身,毫无顾忌,我是怎样有利怎样干。你若逞强,我就先踩蹂躏你的肉体,既可泄愤,又可得一时之快。”

    白君仪听他说到怎样有利怎样干,心头顿时一动,忖道:这厮身怀金剑,暗暗随着天虹,显然也是图谋《剑经》。他心中既存贪念,岂会毫无顾忌、我且别忙死去,天虹得知此事,一定会来救我,这厮若要谋害天虹,我还可以相机暗中通知天虹。

    但听丙灵子狞声道:“如今你先将《剑经补遗》背诵出来,倘若故意错乱一字,我教你今生今世,无脸见华天虹的面。”

    白君仪念念不忘华天虹,丙灵子抓住了她这弱点,专以她的清白为要挟,这一点实是毒辣至极。白君仪暗暗想道:我若推说不知,他定然不肯相信,若是据实吐露,万一他参悟出其中的精义,武功岂不追上天虹了?

    丙灵子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意,狞声一笑,道:“你不必多耽心事,你那心上人武功走在我的前面,我纵然参透《剑经补遗》,也无法追赶上他,鹿死谁手,要看《剑经)谁属。”

    白君仪冷冷说道:“我纵然背诵出来,明明是真,你偏说是假……”

    丙灵于截口道:“你自管背诵。是真是假,我自能分辨。”

    白君仪暗暗忖道:那《剑经补遗》前面一段,参加过建蘸大会之人俱曾耳闻,后面的我错乱一些,看他是否分辨得出。心念一转,顿时念道:“天之道……审护持,须隐密,驱鬼剑,泄天机,缓、静、灵、贯串……”

    只听丙灵子狞声道:“错了!缓静灵岂能贯串?”将手一挥,但见寒光一闪,白君仪身上的罗衫以及贴肉穿着的沫胸,自领口而下,以迄小腹,突然齐中分裂,雪白的玉体,顿时暴露出来。

    他匕首藏在衣襟之下,适才取匕首,划开白宫仪的衣衫,然后藏回匕首,全部动作,一气呵成,疾若闪电,白君仪只见寒光一叫刁,并未看清匕曹的形状,而且白君仪席地而坐,躯体又凸凹不平,这一匕首划去,要将贴肉穿着的抹胸割开,而丝毫不伤到身体,其剑法造诣功力之深,火候之纯,实在已臻化境,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白君仪先是一惊,随即发觉自己的胸脯袒露于外,不啻半身赤裸,不禁羞愤欲绝,恨不得一死了之。怎奈死既下敢,双手又被半缚在背后,连掩护一下也都不能,恨至极处,不由混身颤抖,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的话,我必有一日,挖出你这眼珠。”

    丙灵于恍若未闻,一双眼睛,盯住白君仪那曲线浮凸,完美无暇,正自颤动不歇的双乳,目光的的,一瞬不瞬,那半边未曾浮肿的脸颊,肌肉痉孪,汗珠直冒,心神之激荡,流露无遗。

    要知白君仪美艳若仙,非但是面宠美,身段也是美极,那一身莹白如玉的肌肤,找不出丝毫暇疵,纤细的柳腰,圆浑而丰盈的Rx房,形态颜色,无不美好至极,以至像丙灵子这等研轮老手,一见之下,也不禁心神震荡,不克自持。

    白君仪羞愤欲绝,心中暗暗叫道:与其让这淫贼作践,不如一死百了,唉!眼不看为净,还是死掉的好。

    心念一决,就待嚼碎舌根,自求了断,突见丙灵子猛然转开脸去,口中恨然叫道:

    “唉!”

    白君仪睹状一怔,寻死的念头,不觉重又搁下。

    丙灵子虽已移开目光,适才所见的景象,兀自在脑海中盘旋,以致心神激荡,依旧不能平息,脸上的肌肉仍旧痉孪,额上仍是汗出如浆。

    此际,他正天人交战,承受着有生以来从未经历之苦,须知白君仪的肉体虽美,但若让一个没有男女经验之人看去,那也不过感到美好而已,却无强烈的比较,丙灵子出身通天教,本就是贪淫好色之辈,而他毕生经验过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屈指难数。正因为他见得大多,越发感到白君仪是天生尤物,举世无双,而心神之激荡,较之常人,也就更甚百倍。若依他的性情,他早已扑身过去,为所欲为了,然而,他看得出白君仪的性格,深知白君仪的刚烈,他若逞一时之快,蹂躏了白君仪的肉体,白君仪势必自绝,则他的一切计划,势必因此打破。此时此地,那代价是过于高了。可是,教他对这等绝世美人视若无睹,强忍情欲,那痛苦也太难承受。

    过了良久,他心头终于叫道:“不能!不能!此时绝对不能!

    有这人质在手,纵然被华天虹那小子找上,他也不敢将我怎样,以这女人交换铁剑,那小子大概不会应允,但若以此要挟,迫使那小子去对付九阴教主,谅他不敢不听命,而且《剑经补遗》尚未问出,也不能将书闹僵。

    想了又想,终于下定决定,将一股熊熊燃烧的欲火强行压下,在药材堆下取出一个包袱和那皤龙宝剑。

    他先将宝剑插入衣衫之内,缚扎停当,藉此平息心头的激动,然后解开包袱,取出一件青布长衫,抖了开来,反手扔将过去,那长衫一卷,恰好将白君仪的身躯裹住,只留头面在外:

    白君仪怔了一怔,暗道:这老贼虽然该死,武功倒也厉害,看来除了天虹和那九阴教主,当世之内,亦无第三人强过他了。

    丙灵子缓缓转过身来,冷冰冰说道:“从此刻起,你自己放明白一点,我是勉勉强强克制自己,你若自找麻烦,自取其辱,那就是你自己想找痛快,故意挑逗我来奸污你。”

    白君仪气得脸色铁青,但知他讲的是实话,也不禁暗自惊心,不敢多讲一句。

    丙灵子走到窗下,缓缓坐了下去,道:“我的武功,也在一柄剑上,算到今日,足足有六十年的历史,那《剑经补遗、无论有多玄奥,参进一个讹字,我立时分辨得出,华天虹的剑练得好,内力也超越了我,但若说到对剑学一门知识之渊博,造诣之精深,他绝对比不上我,白啸天半路出家,那是更不谈了,你识想一点,快将《剑经补遗》源源本本念上一遍。”

    白君仪想使适才之事,对于此人,不觉畏如蛇蝎。如今只求保住清白,除此之外,怎么也不敢触怒他,当下将那“剑经补遗》从头到尾念了一遍,五十八字,一字不错。

    丙灵子聚精会神地聆听,听过之后,仔细思索了一阵,知道其中确实无假,随即靠在壁上,闭目参详起来。

    这《剑经补遗》说的是剑学精义,乃是一种极为空洞的理论,无法了解,一知半解,也得不到益处。白啸天武功庞杂,剑术一道虽也涉猎,造就却是有限,但他知道《剑经补遗》中蕴妙谛,建酞大会之后,鉴于当前局势,于是封闭了各地分堂,约束属下,匣旗息鼓,自己则足不出户,潜心钻研《剑经补遗》,同十也修练自己本门几样上乘武功,许红玫见丈夫新遭挫。也就留在山上未忍离去,白啸天暗暗欣慰,因妻子是练剑之人,遂将那五十八字的“剑经补遗》抄在纸上,交给长女素仪,教她转交给许红玫,如此一来,连白君仪也获悉这五十八字了。

    这短短的五十八字,白啸天一家人犹未获得益处,传至丙灵子,则又大为不同,丙灵子说的不假,他剑学早窥堂奥,得了这五十八字,则如画龙点睛,眼见得极短的时日内,他的武功即将跃登另一境界了。

    小楼中寂然无声,丙灵子闭目沉思,恍若老僧入室,白君仪无论什么时间,只要一空下来,就幻想自己和华天虹在一起,两人这样那样,如何如何,从当日华天虹在曹州“跑毒”

    时,她就养成了这习惯。这一年来,她没有一日不幻想一阵,因之,有关成亲、生子,两人携手邀游天下,乃至娶媳,孙儿出世,反来覆去,几乎没有一样未曾想过,她只要一开始幻想,顿时浑忘一切,就似身临其境一般,不过,她所幻想的全是美事,故尔只要一想开头,立即衷心快慰,其乐无极,这时,她身处绝境,本该是万念俱灰,但一闭上眼睛开始幻想,脸上立时娇艳如花,口角露出了微笑。

    这两人各想各的,谁也不打扰谁,谁也不觉得须要饮食,忽忽一日,再未讲一句话。

    夜间,丙灵子忽然站起身来,破着一腿,在小室中走来走人.踱了一阵,忽在药材堆中拣出一节枯枝,拿在手中比划。

    幽黯之中,白君仪依稀看出他是在练剑,但他练来练去,一直不停,白君仪不禁暗暗发起愁来,忖道:这厮练得如此起劲,莫要武功长高。胜过天虹了。唉!早知如此,不如拼着一切,怎样也不吐露一字。

    然后。她幻想华天虹与丙灵子斗剑,杀得丙灵子狼狈大败。

    招架不往,最后华天虹铁剑连闪。挑出了丙灵子的两粒眼珠。接着,她又想到与华天虹手牵着手,两人立在泰山顶上.观看那海上日出奇景。

    子夜过后,客栈门前,突然响起车马之一.丙灵子翟然一惊,扔掉手中的枯枝,扑到窗门,由那小孔中朝外观看。

    只见客栈侧门之下,行出那辆长行马车,华天虹高据辕上,亲自驾驶马车,车窗密掩。

    瞧不见车内之人。

    白君仪也惊醒过来,情不自禁的颤声问道:“怎么,他动身丙灵子冷冷一哼,咬牙不语。

    白君议心神一颤,道:“九阴教主在河下设了埋伏。要夺他的铁剑。哼!如果铁剑落到九阴教主早上,你这一辈了就别想见着《剑经》了”

    丙灵子刚刚浸沉《剑经补遗》的玄妙之中,想那《剑经》乃是根本所在,剑圣虞高的剑法,其含蕴该是何等神奥!这诱惑实在太大,他忍不住心头惴惴,那患得患失、惶惶不安之情,难以抑制。

    但他终是老谋深算、行事沉稳之人,心头虽慌,外表却毫不显露出来,眼望着那马车徐徐行去,口中淡然说道:“深更半夜,城门已闭,马车出不了城。”

    白君仪暗暗叫道:天虹!天虹!你怎能将我扔下,任我落在这恶贼手内?

    心中在想,口中冷笑道:“难道出城渡河,一定须得马车么?

    哼!到了水中,他那铁剑非落在九阴教主手中不可,那时九阴教主找你索取金剑,看你逃遁到何处?”

    丙灵子狞笑道:“那时该你最先倒霉。”

    白君仪强自镇定,装作满不在乎地道:“听你说来,那确是极为可怕,真正事到临头,一死两瞪眼,那也算不了甚么。”

    丙灵子暗暗忖道:这丫头虽是嘴硬,其实又何尝不是如此。

    嘿嘿!人死之后:谁还管他娘的奸尸不奸尸,那也不过吓唬女人罢了。

    白君仪听那蹄声已隐,显然马车业已去远。丙灵子尚无追赶之意、情急之下,接着说道:“你若不愿终生懊悔,那就赶紧追上华天虹,他的武功天下第一,也不稀罕一部《剑经》,他一定会以铁剑换我。”

    语音微顿,接道:“他是说一句算一句的君子,只要答应以剑换人,绝不会三反四覆,再找你的麻烦……”

    丙灵于狞声一笑,截口说道:“我是剑也要,人也要,究竟如何,且看你的造化。”

    白君仪暗暗咒道:做梦!你这畜生配么?但觉胁下一麻,顿时晕去。

    丙灵子点了白君仪的晕穴,将她挟在胁下,启开窗门,跃身下屋,顺着街檐,朝马车行去的方向追去。

    追过一条横街,立即望见了马车,夜静更深,华天虹似恐惊醒了市民,马车行得甚慢,丙灵子自知武功不敌,右足已破,伤口亦未愈口,因之远远跟蹑,始终不敢追近,行了一阵,马车已至北门城下。

    但听一阵枝桠声响.厚重的城门突然缓缓起开,黑暗之中,只见门后立着两个差役打扮之人,华天虹驱车出城,行至门下,朝那二人拱手,低声说道:“多谢两位了。”

    那二人齐声说道:“有辛效劳,祝公子一路顺风。”

    丙灵子暗暗想道:原来这小子买通了看守城门的差人,连夜渡河,倒也亏他想出这等主意。

    他等了片刻,始才绕向一侧,由远远处登上城墙,跃到城外,却见马车忻而向东,并不直驶渡口。

    丙灵子暗暗想道:这小子倒也想得周到,那鬼婆娘若是呆在船上,必然是停泊在上游。

    等到发觉偷渡,他早已抵达彼岸了。

    那马车得得小驰,行了一程,华天虹突然连抽几鞭,马车顿时疾驰起来。

    丙灵子暗暗一惊,足下一紧,始终与那马车保持着三十丈的距离,谅想夜色黑暗,华天虹纵然转面察看,也是不易发觉。

    这洛阳一带,河床高出地面,华天虹马鞭抽动不歇,那马车沿着堤岸疾驰,黄土滚滚,车声磷磷,霎时远近皆惊。

    那马车约莫疾驰了半个时辰,突然冲上了堤岸,浊流翻腾,浪涛震耳中,一个宏亮的嗓音喝道:“来的可是华爷?”

    华天虹沉声道:“是我,渡船怎样?”

    那宏亮的嗓音道:“已经准备好了。”

    丙灵子纵身一跃,伏在堤岸之己凝目望乞只见河下阐、着,一艘乌木渡船,四个赤膊大汉,手把着长橹待发,另有两条汉子立在岸上等候。

    只见华天虹一勒疆绳,那马车恰好在船前停下,华天虹跃下地来,喝道:“带马!

    快。”

    那两条汉子未待吩咐,早已每人拉住一匹马的嚼环,拖着马匹冲向跳板,华夭虹跟在车后,双手托住车座,转眼工夫,马车已落船中,华天虹顺手一挥,隔空震断了缆绳,那乌木渡船顿时顺着滚滚浊流,直向下流冲去。

    丙灵子又惊又恼,想不到华天虹早已策划妥当,行动起来,极为快捷,眼看那渡船顺流冲下,徐徐向河心移动,估料冲下三四里路,即可抵达对岸。

    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如何是好,由于这一带河水湍急,并非渡口,除了那一艘乌木船外,再无旁的船只,仓促之中,只好挟起白君仪,随着那渡船向下游奔去。

    须望,华天虹那渡船离岸已有八九丈远,丙灵子忽然瞥见河下停泊着一条无人的小舟。

    他暗暗叫道:管他娘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拼了老命,总不能让铁剑落到那鬼婆娘手内。

    他生长江南海滨,自恃水性不弱,这时将心一横,两个箭步,业已跃落舟中,放下白君仪,抓起木桨,掉舟便向那乌木船追去。

    霎时,华天虹发觉了这面的动静,奔至船尾,纵声喝道:“什么人?”

    丙灵子扬声道:“通天教丙灵真人。”

    华天虹峻声喝道:“白君仪人在何处?”

    丙灵子放声一笑,道:“在舟中,你家真人腿一动;可就将她那美绝尘衰的脸蛋踏为肉酱了!”

    华天虹厉声喝道:“你让她讲话。”

    这时,小舟与流船相隔十来丈远,浊浪翻滚,响声噪耳,两人都是提气纵声讲话,浪涛人语,混作一片,听来分外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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