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侍者。」
「你到底在做什么?」
「端酒。」
「厚!你这头大笨熊,我们一定要进行这么可笑又没卫生的对白吗?」光听就令人想昏倒。
「不然咧?要我露出两排熊牙,给-一个大大的熊抱,庆祝我们久别重逢?」他在执勤耶!她当他在扮家家酒吗?
粗壮的侍者脸上布满-很无聊的神情,好像跟她聊天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尤其是她的问话更没营养,仿佛是三岁大的孩童。
但他还是得应付她,因为他是个「侍者」,所以对于每一位与会的客人都要和颜悦色,即使他胸口暴躁得像一头熊,想扯掉脖子上小丑似的领结和黑西装。
「庆祝你的头啦!我们才几天没见面,哪来的久别重逢。」熊脑故障了,需要修理。
「二十天,-整整有二十天没出现在市警局,我们都当-挂了。」萧沐风忿忿地说道,像是受尽委屈的小男孩。
寒浴月微讶地算了算日期。「哎呀!真的耶!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没想到我会乐不思蜀地真放起假来。」
真的好快,感觉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怎么时间一眨眼工夫就过去,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一定要在我面前卖弄吗?『玩』得还愉快吧!」乐不思蜀?跟一个已经连续三十六小时没阖上眼休息的人说这句话,简直是找死。
当她悠哉游哉地跷起二郎腿吃点心、喝下午茶时,他们正日夜不眠地严控黑帮近来的大动作,无一名警察休假地全员提防会有大规模的帮派厮杀。
而她呢?像没事人似地当起贵妇让人伺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小腹都明显地看出有肥油堆积的迹象,再不动一动肯定会变成猪。
虽然这件事不能怪她,全是上级的命令,可是他心里非常不平衡,很想把她吃好、穿好、睡好的好气色给拆下,让她浮现许久不见的黑眼圈。
萧沐风挪挪鼻粱上的墨镜。在入夜之后戴这玩意儿实在非常突兀,但是身处在黑道人物汇集之所,没戴墨镜才叫奇怪,这里起码有一半的小弟都戴着。
「啧!火气真大,我也在工作好吗?」她的辛劳是无从道于外人知的,骨头都快散了。
那个死男人未免太粗鲁,夜夜需索连白日都不放过,害她腰杆子都挺不直,真是一头名副其实的野兽。
「是呀!好辛苦,工作得让三八七七和三九五幺面红耳赤、肝胆寸断,差点擦枪走火地上演男男恋。」那种工作他也想干,而且对象还要是惹火型的美女。
但不是她,因为他们认识太久了,感觉就像兄弟姊妹。
「姓萧的,你们在东方律家里装了窃听器?」什么肝胆寸断,他当在看异形电影吗?
等等,不会吧!他们还架设了监视器?!
寒浴月的表情突然变冷,像要出征的战士紧盯着眼神闪烁的侍者。
「呃,这个嘛!我们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啊,这是不得不做的防护措施,-也知道我们警方办案的程序……」好像有点心虚。
「却没知会我一声?」她的手往他胸口一搭,看来似在挑逗。
冷汗由萧沐风额头冒出,担心她会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摔。「是凯向上级建议的,有问题-去找她。」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有替死鬼。
「而你没反对?」甚至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我很累,又要出任务又要写报告,脑子浑浑噩噩的……」意思是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顺着话尾接下去。「所以出卖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又不在场,就当全体附议通过。」
「又没人叫-情狂爱炽地全裸演出春宫秀……」他小声地说着。
当大家看到那昼面时,都惊得不知如何反应,有人掉了下巴,有人从椅子上跌下来,甚至还有人从鼻孔嘻3j茶水,大伙足足呆若木鸡将近一分钟,才连忙消炮毁带,湮灭证据。
「萧沐风,你有胆再说一遍。」别以为她没听见,她耳朵好得很。
「冷静,冷静,千万别动手,我正在『工作』中。」女人就是容易情绪化,一点小事也激动成这样子。
换成是他拍了这种小片才不会气急败坏地找人算帐,反而会感谢他们拍出他雄壮威武的英姿,与蜘蛛女大战三百回合。
了解他暗示的寒浴月松了松手,指头往他胸前一戳。「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否则……」
她会如法炮制地回敬他。
「咳咳!别净顾着威胁我,-那个流氓律师在瞪。」也在瞪他。
无妄之灾呀!
他好生生地站在这里没去招惹任何人,是她跑来「勾引」他。
「他不是我的,请注意你的遣词用句。」她低声一吼,极力掩饰脸上的红潮。
本来她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因为杨老大想提早退休交出棒子,所以假藉名目办了个金盆洗手的仪式,意在向黑道中人介绍他的女儿。
而以他对东方律有多年的抚育之恩,在他决定收山的这一天,东方律再怎么不愿与人周旋也得出席,好回报人家对他的恩情。
所以她也来了,美其名是保护他,实际上是被硬拖来的,还被迫穿上他死也不出让的桃红色礼服。
「阿月,-一向不是爱逃避的人,何必把真心藏起来,我们又不会笑。」像她这种邋遢女有人要就该偷笑了,她还挑。
「你管我,我高兴当鸵鸟。」反正他们一定不会有结果,走到最后铁定分手。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两人的生活环境和品质都相差太大,尤其是习惯更不容易改,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得天天洗澡,她觉得快洗掉一层皮了,有点缺乏安全感。
也许哪天两人一言不和大吵一顿就散了,她从不去想以后的事,总是得过且过地消极面对。
「哈!不好意思,台湾是个海岛,-找不到沙漠埋头。」赶紧看清现实吧!他们只会在一旁偷偷地取笑。
「你……」可恶的蠢熊。
「爱一个人并没有错,不用去管他的职业和身份,只要不杀人放火、违反善良风俗,他还算是一个可取的男人,-别放过这条肥鱼好吗?」起码可以煎煮炒炸。
他前半段的话还说得满感人的,像个有智慧的哲学家,不遗余力地开导迷茫的灵魂,令人荡气回肠。
谁知话锋一转吐出叫人呕血的字眼,把人当鱼肉任意宰割不必客气,反正是姜太公钓鱼,自己送上门的食物。
「阿风,我好像听到幸灾乐祸的声音,是你吗?」好家伙,敢当面嘲笑她。
见她近乎咬牙切齿的神情,萧沐风转而严肃地说:「-自个要提神点,黑帮份子聚集容易滋事,见苗头不对要赶紧知会一声。」
「这是你们今天的任务?」居然顺便利用她一下,当她是支持人员。
「没错,我们怀疑杨老大金盆洗手只是噱头,其实是借机打探各帮派的实力,日后好一一吸收。」已有小帮派份子遭到狙击的事件发生。
「他办得到吗?」眼角斜睨正与人谈笑风生的杨武山,寒浴月微露不怎么相信的神隋。
「他女儿正在努力当中,我想-已经跟她交过手了。」那是一只真正的黑寡妇。
「嗯!毒辣、阴狠、凶残,是个擅于利用各种机会往上爬的女人,但是不够聪明。」这是她的见解。
「没错,跟凯的分析一模一样,而且她还犯了一项兵家大忌,那就是过于急躁。」急着想出头,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亚于男人。
人一急就会出错,事先计划得不够周详,以为够狠就能爬到最高位置,睥睨脚下的喽-却不给点甜头尝尝,一味地认为他们会理所当然地听从号令。
空有野心却没做长远的规划,自以为是又不懂拉拢人心,把自己看得太高,却忽略底下人才的重要,因此他们才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来自内部的消息。
因为服她的人并不多,人人都想扳倒她,可是碍于杨老大的缘故而隐忍下来,但暗中使小动作打算不让她继续洋洋得意。
「我们里外部署了上百名警力,一有骚动便会全力围捕,如果真有状况你们就从后面的小道走,那些弟兄认得-,不会傻傻地挨-的拳头。」
疯子才会想挡她。
「不用我出手帮忙?」她很想留下来揍几头猪,正好有合理的借口。
「拜托,给我们扫黑组一点面子,不要来凑热闹。」其实他的用意是避免她的身份曝光,她那张情妇脸还是非常有用处的。
男人都好色,她是最佳的饵。
「你这是拜托人的嘴脸吗?我倒觉得你在说别来搅局,去当-的野鸡。」她很不是滋味地一讥。
有好事都不让她插一脚,只会叫她当「保母」。
「嘿!别冤枉人……」他声音忽然压低地说道:「我被人家千刀万剐了。」
「你在胡说什么……」寒浴月瞄见一道脸色非常臭的身影快步朝她走来,顿时愕然地冒出双问号。
「阿月,-有没有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自从-当了他的贴身保镖后,他就没再发生任何的突发状况。」萧沐风眼中带着揶揄。
「你是说……」该死的,最好不是她此时脑中所想的那件事,否则她会拔光大头鲢仅剩的几根头发。
「小姐,请别再问我的价码了,我只是一个月两万三的服务生不是牛郎,-需要的特别服务我恐怕无法提供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哪有……」这家伙在搞什么鬼,恶整她吗?
「-需要牛郎服务?!」
冷冷的嗓音蓦然从身后响起,她立刻明白这头熊在玩什么把戏,他故意陷害她成为百口莫辩的色女,然后从容地走开。
可恶,他居然还临去秋波地眨眨眼睛,明摆着要看她出糗。
「这么依依不舍吗?要不要我叫人脱光他的衣服绑到-床上?」人都走远了还在看,简直无视他的存在。
「听来像是不错的提议……」她暗自思索着,想着一头光秃秃无毛的熊被缚住四肢,一丝笑意便逸出唇瓣。
「寒、浴、月,-想上明天社会版的头条吗?」无名女尸惨遭分尸,行凶动机不明。
啧!干么对着她的耳朵大吼,她又没聋。「我是觉得他的屁股很结实,适合拍牛仔裤广告。」
可是当牛郎更有本钱,他根本是不用插电的电动马达,劲道十足。
「-在抱怨我的表现太差是吧!没能让-得到充份的满足。」所以她还有心思去欣赏别的男人。
「听来很酸,你喝了几瓶醋?」酸溜溜的。
满脸冷意的东方律将她紧紧地锁在怀中。「除了我以外,不许-去挑逗任何男人。」
「是吗?好像有点违反公平法,我刚才看你挺享受美人在怀的滋味。」她视力好得可以在百尺外打爆一个歹徒的脑袋。
别太高估女人的胸襟,有时也挺狭小的,容不下千分之一毫米的小砂子。
「-是故意的?」眼一-,他的怒气没先前狂烈,可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
不,她是被将了一军。「告诉我,她抱起来的感觉怎么样?」
「脏。」
「脏?」不会吧!人家穿了一身雪纺白,看起来像是圣洁的处女。
「心脏。」身体更脏。
喔!她忘了他有洁癖。「我记得她是你的老情人,你们以前有过一段……男盗女娼的日子。」
「男盗女娼?」眉一挑,他像是听到一则天方夜谭。「这算是吃味吗?我的垃圾制造机。」
「什么垃圾制造机?!我这叫随性。」人干么自画框框困死自己。
「懒人懒性的推托之词,——」
「对不起,请容我插一下话,大厨说今天的酪梨不是由纽西兰空运来的。」
突然插话的男人是去而复返的服务生,他端盘上的酒杯全是空的,在说完「大厨」的交代后又转身离开,背脊挺直地露出令人垂涎的马达臀。
不是由纽西兰空运来的是什么意思,酪梨是该国出产的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东方律望向身边的女子,却看见一脸了然的深思状,似乎已经明白其中的含意,不需要再多作解释。
这是一种暗语吗?还是他们早就相识?
突然浮上心头的疑惑让他想起她警察的身份,众多黑帮份子出现的场合警方不可能不知情,任由他们聚集却不加以制止。
而一向嫉恶如仇的她似乎看不出一丝异样,处之泰然地置身在一群她欲绳之于法的大哥中,其中的深意值得探索了,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难道说那个男人也是警察?
此时他陷入两难的情况,是该警告与会的各地角头老大有警方在场,要他们稍微收敛言行举止,别让人逮到逞恶的证据,或是装傻地视若无睹,让心底的疑虑沉淀。
「爹地,你看他嘛!人家在跟他说话他却分心看其他女人,人家真的有丑到不堪入目的地步吗?」
经过一番耳鬓厮磨的性说服力下,让欲望控制下半身的杨武山不再果决睿智,轻易地接受女儿在他耳畔轻喃的建议,竟同意以卑劣的手段留人。
因为他也有私心,最近的年轻女孩越来越不对味了,不是太生嫩便是太老练,光有长相却显不出动人风情,让他身体满足却搔不到痒处,老想着一具喷火的艳丽娇躯。
女儿想要阿律,他则想要他身边的美艳女子,两不冲突互蒙其利,各不吃亏得其目标,何乐而不为呢!
道上的人不讲廉耻,他们重的是私利,以往的情义早被个人功权主义取代,真理沦丧已失去江湖人最重要的义气,各自为政地为抢地盘而包藏祸心,谁都想算计对方好成为笼头老大。
当然他也不例外,钱是越多越好,女人自然是又艳又辣的佳,能坐享金钱与美女,谁会在意曾做过什么坏事,趁着还能动的时候赶紧享受享受,所以……
「阿律呀!我刚刚不是才跟你说过,别老是对心心这么冷淡,好歹你们以前也要好过,干么老摆着一张臭脸,让人以为你发达了就瞧不起以前的兄弟。」
猩猩?我还狒狒呢!一旁的寒浴月冷眼旁观地暗嘲。
「杨先生别误会了,我……」他本来就这长相,对谁也生不了热情。
「哎呀!怎么都讲不听,我们是什么关系了还来商场的客套,叫我声干爹不为过吧!」有阿律来帮忙顶着才能放心,他老得不想争了。
「可是……」东方律想着该如何迂回地拒绝,他不愿再扯入复杂的江湖路。
「你这孩子还别扭个什么劲?别忘了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把屎把尿我哪样没做过,当你干爹不委屈吧!」
养育的大恩一扣下,当着众位曾和他有过交情的大哥们,眼神一黯的东方律无从推辞,在各怀鬼胎的情形不受制于人情压力,一声干爹由喉中逸出。
再怎么说他也不能让杨老大下不了台,虽然「那件事」始终令他心存芥蒂,但他对自己的抚育之恩却不假,没有杨武山就没有今日的东方律,也许他早就死了,或是变得更加桀骛不驯。
「好好好,大家都瞧见了我的好儿子,我老杨今天真是太开心了,有儿有女还有各位兄弟,我此生真的了无遗憾了。」杨武山一手拥着女儿,一手拉起东方律的手,像是一位心满意足的父亲。
但他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叫杨胜武的亲生儿子,目前是个助理律师,不愿接他的衣钵改走正道,因此并未出席盛大宴会。
子不子,父不父,人伦倒施,他的儿、他的女都怀有异心,但他毫不知情地笑开怀,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下。
「今天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我女儿采心长大了,想和各位道上前辈讨些人生历练,希望你们能不吝指教地多多牵成,我老杨在此先谢过了。」
一张张喧闹叫好的笑脸下藏着一丝讥诮,表面拥戴可心底却在嘲笑闹剧一场。一个女人怎么能和他们逞强斗狠,当男人的玩物还差不多。
台上讲得口沫横飞、快意畅心,底下人窃窃私语地讨论起他女儿是否能胜任重担,另创一番局面。
但更多人已经笃定她是温室里的花朵,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哪能成就什么大事?还是早早交出地盘省得大家撕破脸,动起手来可就难堪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武山身上,没人发现被他紧捉住手下放的东方律流露出难受的神色,似乎受不了别人碰他,可又不能无礼地抽回。
「爹地,人家早就长大了,你还取笑人家。」一脸娇羞的杨采心甜笑地偎着杨武山,一副不会让他失望的模样。
「瞧瞧我这女儿还撒娇呀!老像长不大的孩子让我担心,各位得替我多照顾她一下。」他笑着捏捏她下巴,让大家看他疼爱女儿的神情。
一定、一定,一定在床上照顾。不少老色鬼已经蠢蠢欲动地想接收她了,顺便拿下她身后的一大片势力。
「唔,爹地好坏喔!笑得这么开心,好像我没本事让你安心养老似的。」过了今天,他们就会知道女人也是可以担当的。
杨武山故意装出颤意,嫌她太过生嫩。「-还要多磨练磨练,羽翼刚长丰要小心学着飞。」
「讨厌啦!人家要是扶不起的阿斗也有律哥撑着,难道你连他也小看了?」当我是陌路人,我倒要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她在心中对东方律说道。
眼底闪过一丝黯沉的东方律蓦然察觉他来错了,不该因杨老大的一再邀约而顾念旧情,承诺陪他走完最后一段江湖路。
他被设计了,而且是被他所信任的长者。
「哎呀呀!瞧我胡涂的,竟只顾着女儿却忘了儿子。相信大家都认识我家阿律吧!他肯回来帮我可了我一桩心事。」他大声地误导众人,期盼弄假成真地让东方律骑虎难下。
此言一出一阵轰然,个个议论纷纷起了戒心,脸上的假笑变淡了,彼此交头接耳地商讨接下来的应对之策,绝对不能让东方律抢走他们的地盘。
由此可见,他们十分忌惮东方律的复出,或者说他从未退出过,只是隐身暗处等着算计他们,却推出个弱质女流掩入耳目,好一举并吞北台湾的势力。
一个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让人遗忘的,他年少时的作为已深深烙印在这些人脑海里,他们想起他的悍劲和不怕死的狠厉,绝非他此刻扮演的律师形象。
「谁说他要回来帮你来着?你老不是要金盆洗手了,还跟年轻人争什么?人家年轻有为又事业有成,你干么为了一个不成材的女儿而糟蹋他?」
一出场便惊艳四方的寒浴月听着猛吸口水的声音,笑着扬扬手还顺道抛了个媚眼,冷艳逼人的她笑推杨武山一下,技巧性地隔开他和东方律却不使人扬怒。
天生的艳容让她占尽极大便利,媚眼一眨就电得所有人茫酥酥的,差点不记得自己所为而来。
「对呀、对呀!杨老,今天是你金盆洗手之日,你就别牵儿挂女地抢了你的锋头。」
「就是说嘛!退休了就要好好休息,不要再管这些小孩子的事了,我们会替你好好看着,可别毁了人家一辈子的前途,哪天我们被条子堵上了就找不到好律师辩护了。」
底下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得像是体恤杨老大般,希望他能光采地过个值得夸耀的一天,而不是一颗心挂念着子女长不长进。
他们的用意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不让东方律有回头的机会,他对他们的威胁胜过阳家父女,谁愿平白多出一个强敌。
「哎呀!各位叔叔伯伯太紧张了,金盆洗手大会一会即将开始,爹地只是太疼女儿才急着把我介绍给大家,让各位见笑了。」落落大方的杨采心恭敬地一鞠躬,暂时将议论声压下。
接着她看向东方律身边的女子,燃着怒火的眼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心底那股阴狠浮上嘴角,形成诡异又邪魅的笑。
「我们在和律哥说话-插什么嘴,这里有-立足的余地吗?」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份,竟敢来此撒野。
她笑,她也笑,寒浴月的艳丽轻易将杨采心比下去,「本来我也不想来,可是我们家老爷说我不来他也不来,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来瞧瞧笑话。」
老爷?!我几时变成古人了?黑眸含笑地瞅了她一眼,似在取笑她的矫柔造作。
要你管,我绝对不会让你走回头的,你还是老实地当你的流氓律师。寒浴月以眼神示意。
「-说我们这些人是笑话?」气愤的杨采心不忘把道上大哥牵扯进来,让他们无形中和她站在同一阵在线。
所以说她还是有点小聪明,不致失了分寸。
「他们不是-才是,说要金盆洗手我连个盆子也没瞧见,就见-老抢杨老的锋头,好像他是配角-才是主角,大家来看-掀裙子揭凉。」
她近乎低俗的戏语一出,掩口的笑声在四周响起,令杨采心颜面无光。
「-敢当众羞辱我,-以为这里是-待过的酒廊或应召站吗?一字之错可会惹来杀身之祸。」
她手一扬,十几支枪管齐对寒浴月,全场一阵愕然。
最紧张的莫过于以身相护的东方律,双臂一层不许任何人动她。
而穿梭人群中的便衣警察也在一级戒备中,手皆放在最靠近枪套的位置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