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儿哪知道自己被坑了,还是被两个最亲近的人狼狈为奸给挖坑埋了,还想着要对爹好一点,他还小,不急着讨老婆,芊芊姐姐就让给可怜的爹吧!
由王府大门往内走要过两进院子,列队迎接的仆从、奴婢排成两列,“伤势甚重”的南怀齐由于芊芊扶着,另一手是搭着他手臂的南方瑾,三人同行往前。
“王爷……”
瞧着走近的挺拔身姿,羞红脸的锦心故作娇态地一福身,她看似卑微地垂着颈线纤细的螓首,盈盈笑眸羞中带媚,眼波轻勾地一抛,媚态横生,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谁知南怀齐看也不看她一眼,视若无睹的越过腰肢轻弯的她,脸上温柔的笑意给了浅笑低眉的于芊芊。
锦心错愕,手上绣着并蒂莲花的锦帕握得死紧。
“爹,你休息,我帮你倒杯茶来。”进了屋子,南方瑾很勤快,他难得当个不和亲爹顶嘴的孝子。
“不用了,我的伤不能喝茶,你先回院子,我躺一下闭闭眼,晚点再一块用膳。”他也知道见好就收,再装下去就露馅了,这小子精得很,不先打发走,很快就会发现上当了。
“好,爹,我先回去了。”欲走还留的南方瑾很不舍的一再回头看向于芊芊,很大人的叹了一口气。
“芊芊姐姐,我明天再去你院子找你玩,你要等我喔!我养了一只只会睡觉的乌龟。”明天她会睡在我床上,你找不到。
南怀齐颇为恶劣的暗暗得意,对耍了儿子一记毫无愧疚,他装虚弱地咳了两声。
南方瑾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暂时旗开得胜的晋王爷哪有,丝伤重的模样,他反手搂住正要走开的小女人,薄唇放肆的吻上殷红色檀口,似是怕人来抢的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王爷,你的伤……”真乱来,他当是蚊子叮的伤口吗?大力拉扯还是会让伤口绷开,加重伤势。
“小事。”不能抱着她才是大事。
“小事?”于芊芊水眸一眯,施展一指神功,朝他左胸一按,拥着她的双臂骤然僵硬无比。
“是小事,战场上谁没受过伤,我还活着不是吗?”咬着牙,他额上的薄汗已经渗出。
本来还想按得重一点,狠狠地教训他的不自爱,但是听见他略带自嘲地说完最后一句,她顿时心头发酸地环抱他。
“王爷的伤不是小事,在我看来比天还大,你伤身,我伤心。”身伤有药医,心痛无法解。
身躯一震,化为绕指柔,“芊芊,累你伤神了。”她摇头,整个人埋在他怀里,身子微微抖着。
“我不怕伤神,就怕你不肯睁开眼,你的身体好烫,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我惶恐的趴在你胸口,听着你微弱的心跳声。”那时候,她很怕很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旁人在耳边说了什么完全听不到,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坚持,运用仅有的医学知识帮他降温,一次又一次,直到双手都僵直了还不肯放弃。
她心中只想着,救活他、救活他、救活他……非救他不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就此没了气息,她的心好痛。
若非这一遭,她也没想过自己早已对他动了心。
当了两世人,她这才体会到什么是爱,非要到生死关头她才能看见自己的心,原来她早已深深沦陷。
“都过去了,别怕,我不是正看着你吗?”察觉她是真的害怕,南怀齐心口一暖,将她抱坐在榻上,杀敌无数,令人惊惧的粗厚蒲掌以难置信的轻柔拍着轻颤玉背。
于芊芊鼻一吸,酸涩的哽着音,“哪有过去,它在我心中生根了,你不晓得你那时有多凶险,他们催着赶着是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想让你走得了无遗憾……”一想到他当时命悬一线的模样,她还是有些后怕,差一点她就失去了他,错过了一生挚爱。
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她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使着小心机和他斗智时很快活,她避着他,他寻着她,两人你追我躲的乐在其中,她还以为是紧张生活中的一点小乐趣,谁知早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上了心。
他低笑,轻吻她嘴角,“我是了无遗憾呀,你不就来到我身边了,让我心里欢喜。”“你欢喜我不欢喜,你胸口开了那么大的一个洞,你就不痛吗?日后就算痊愈了也会留下狰狞疤痕,让人一瞧见就心惊你曾经和死亡那般接近。”他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你嫌弃吗?”南怀齐抚着她柔顺秀发,心窝漾着暖意,此时的他心中并无称帝天下的野心,唯有满满的她。
她气恼地捶了他没受伤的肩,“嫌弃,嫌弃,非常嫌弃,谁会喜欢一个满身坑坑疤疤的男人,夜里见着了会吓死。”“偏偏你中意得很。”他握住她捶肩的小手,不想她捶痛了手。
“那是我一时瞎了眼,被猪油蒙住了……啊!坏人,你套我的话……”她怎么就嘴快,没给缝紧了。
没防备地说出心底话,于芊芊那个懊悔呀!比吃十个臭鸡蛋还呕,恨不得嘴巴上多个盖子,像水井盖头,不用的时候上盖封井。
不同于她的沮丧,相较之下南怀齐就显得意气风发,眼角是上扬的,唇畔的笑意满得关不住,浓得叫人无法忽略的爱怜从眼中溢出,他只觉得满心均是这娇艳女子的身影。
“芊芊,我心如你心,情深不相负。”
这是他的承诺,永生不忘的誓言,她是他今世最深的牵绊。
忸怩了一下,她面若红霞。
“你不负我,我就跟着你一辈子,若是君有二心,我便……”“休”字未出口,他的修长食指已点住她水艳朱唇。
“绝无二心,信我。”
此时此刻,爱恋满怀的南怀齐的确并无二心,他甚至暂时忘了因母妃遭皇后毒手,故而自己有意谋取天下,用人人趋之若鹜的帝位来羞辱恋栈权势、高位的皇后之事。
然而他也忘了帝王无家事,家事即国事,他的个人情感取决于朝上众臣,他们是国家的中流砥柱,士人的谏言重于男女间的情爱,总有一天他必须面临要守住真心所爱有多么困难的考验。
“心包在肉里瞧不见,谁晓得你有几颗心,我不相信天长地久……听我说,不许打岔,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你的心里也只许有我一个人,多两个、三个都太挤了,我心眼小,不能与别的女人分享你,哪天你身边不只我一人时,我不会留下。”她会走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痛。
一夫多妻的观念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宁可错过也不愿心碎,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不论有多爱,心还是自己的,碎了就没有了,回不到原来的完整。
“芊芊……”她的话令他心疼。
“对了,你的兵符到底藏在哪里,你先前怎么说我看过好几回?”对于始终偷不到的耻辱,于芊芊一直念念不忘。
满腹深情被骤然打断,南怀齐哭笑不得地望着怀中的小女人。
“你还想偷不成?”
她咕哝着,就是想看看嘛!
“你答应帮我的事要做到。”
于芊芊的不甘心只能吞回肚子里,她是不会偷兵符,可是想到偷儿生涯中唯一的败笔,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就消不了。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日便有消息。”
她的卖身契,以及一名十三岁大的少年,她的亲弟于青松。
深铜色赤铁臂环牢牢地套在南怀齐的左臂上,于芊芊一只白皙小手正着迷的轻抚着环上古文字浮印,一下一下地顺着纹路抚摸。
“红……红蕖,你会飞?!”
太叫人惊讶了,她居然亲眼看见武侠功夫中的草上飞、飞檐走壁,人的足尖可以不落地,藉物踩物的飞在半空中,违反地心引力的跳来蹦去,身轻如燕的在一压就弯的草枝间行走。
她是怎么办到的,一株,甚至是一大丛草也绝不能承受一个人的体重,别说是踩着草飞了,光是一只绣花鞋随手一扔,韧草便难支撑,随即弯腰,俯首埋土。
于芊芊看着红蕖的绯红色身影如流虹划过天际,轻巧若絮的翩然而落,她心里实在羡慕,简直可以用眼馋来形容,心想着自己要练多久才飞得起来,若有这门轻功,哪里拦得住她去光顾?
“属下绯衣。”红蕖……不,一身火艳劲装的绯衣恭敬地拱手一揖。
“绯衣?”她眼底的困惑一闪而过。
她有个身怀绝技的丫头?
“主子,红蕖姐姐为何自称属下,她不做主子的奴婢吗?”好奇怪,红蕖姐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怪不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