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真是可谓无奇不有,土匪头竟然摇身一变,被当今圣上封为“镇国将军”?!
此事说来还真匪夷所思,简直是平空掉下来的奇迹,只因他们“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不顾自身逼近的危险,还奋勇捕获为害乡里的狂风寨“暴徒”。
这话说来好笑,雷非烈一直待在寨子里,当狂风寨的人摸上崖顶时,他还一无所知的“哀吊”那逝去无踪的紫香蔓草。所以这段历经一刻钟即告结束的“战事”,他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怎知“镇国将军”的头衔会落在他的头上,实在很讽刺。
唐太宗驾崩,高宗李治继位。龙云深知李治耳根子软,日后定遭武后控权,所以她劝雷非烈婉拒高宗皇帝的厚爱,毕竟伴君如伴虎,一有差池,为官的就首当其冲受迫害,而且当官没什么自由可言,还不如无官一身轻。
“大将军,你在看帐簿呀!”向景天“非常”谄媚的靠近。
“你很闲是不是,拿去。”雷非烈很不厚道的把一“叠”帐簿扔给他。
“酬劳?!”他更厚颜无耻的伸出手心。
“要云儿赏你两颗毒丸当糖吃?”虽这么说,雷非烈还是付出不少银两。
实在不能怪向景天贪财,而是这阵子连续严重大“失血”,为了妻小他不得不折腰,但实际上他还是很富有,只是不甘两次都受挫于龙云,多少要从她未来相公那儿“挖”回一点本,以资安慰受创的自尊。
向景天摇摇头。“你哦!这样不行,怎么把毒娘子那套也学着了,一点男子气慨也没有。”真糟糕,土匪头纯净的心灵也被染黑了。
“想要我将你这一番话,真实无误的转告云儿吗?”雷非烈转转酸疼的脖子,反将他一军。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斜剑山庄那群“异人”的脾性,雷非烈大约都摸清楚了,也能接受他们七弯八拐的讽语。而他更了解一点,四冰美人外表虽然冷若冬雪,但是内心却是多情的,只是对待旁人习惯冷淡淡,言词尖锐了些,不易表露真实的自己。更好玩的是,他发现斜剑山庄的男人都非常畏惧四冰美人,只要她们一个眼神或一句冷哼,他们马上哈腰曲膝,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向景天怔了一下,横瞪着他。“你的个性愈来愈不可爱,毒云的口水吃多了吧!”
向景天是仇上加仇。第一次和龙云赌龙雾的感情归向,被她一句双赢赢走庄家——他的银两。第二次的赌注也是因为她,害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久久抬不起头。他老奸巨猾的狐狸个性,一下子被人嘲笑是失了爪子的乳猫。
“奇怪,她从没真正对你下过毒手,干嘛毒云、毒云唤个没完。”雷非烈不冒火,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们彼此表示关怀的方式之一。
他们关心的方式很奇怪,不用言词,不用行动,全都使诡计,搞破坏来表现出深厚情谊,就算被整也得含着黄连吞下去。当然他们也大方的展开双手,等你反整回去。
“她是看在我妻柔子幼的份上,才未加害于我。你没看过她对别人下过毒吧!又狠又毒绝不留情,冷眼看人中毒而亡,连解药都不肯给。”
雷非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但看过,而且中过她下的毒。“云儿身上不常带解药。”而且也不会解。
像这次大唐的官兵中了阴阳美人泪,还是有劳龙雾绞尽了脑汁,费时七天七夜才研制出解毒剂,只不过功劳还是归他。而那些中毒军士,以为身染怪疾,反过来谢害他们中毒的人,真教人啼笑皆非。
“这我知道,云是炼毒高手,雾是解毒高手,两人相辅相成,所以她是毒娘子云呀!”向景天简称她为毒云。
毒娘子?!名副其实。“不谈这些了,古风和莫残的表现如何?”雷非烈转移话题。
“比你好多了。”不是他在落井下石,而是实情。
“我承认自己天分不够,所以你才有机会‘敛财’。”雷非烈逼不得已,才找他当“枪手”。
“什么‘敛财’?太难听了,咱们是各取所需。”他不是很认命的审核帐本。
雷非烈有些疲惫。“做生意挺累人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琐事,想停下来歇歇都没时间。”忙到有些日子没见过云儿了,他真想她。
向景天安慰他。“凡事起头难,熬过这段日子就天下太平了,而且你有四方帮忙呀!大将军。”如同斜剑山庄有四大总管在,而他们这些男人形同废人。
“别再叫我大将军了,听起来很讽刺。”他哪一点看起来有将军相?
所幸皇上虽不准他辞官,但是却不赋予他职务,他只是个没有兵权,名存实虚的假将军,用不着带兵打仗,空有将军头衔的商人。
而霸风寨也更名为镇国将军府,密林中有毒的沼气也被龙雾化解了。林中高大的树木在经过一番修剪之后,不再见不得日光,恢复往日光彩,绿意中有金色的光芒,美如画中的景致,好像世外桃源。
“是有点讽刺,前些日子你还是朝廷喊打喊杀的土匪,今日却贵为将军,的确好玩。”
“好玩?!”这种情况叫好玩?雷非烈才不这么认为。
“难道不好玩吗?想想看,现在县官知府见了你,都得向他们曾经追捕过的土匪头下跪,不是很好笑吗?”向景天说得头头是道。
雷非烈受不了,只有他会这么想。“云儿这几天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才得空见她一面?”
“放心,那些女人最擅长折磨别人让自己快乐,你不在她身边约束她,她会玩得更有劲。”
“喂!向兄弟,你的帐簿核审完了吗?”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雷非烈实在想念云儿的……冷言冷语。
“有点志气好不好,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真猜不透你和玉邪为什么会看上那两个又精又悍的冰山。”向景天嘲弄的。像他的琉璃娘子多好,温柔善良又没有心机,不会强出头,更不会与男人争锋,乖乖巧巧的当个温顺妻子。
雷非烈有点傻气的笑道。“没办法,爱上了嘛!也许我命里犯贱,喜欢被管。”
“你的意思是我作风太强悍了?”一道紫色身影,背靠在门板上斜睨着他。
“云儿?!”他立刻兴奋的奔向前,在她唇上印下深情绵长的吻。“我想死你了,小云儿。”
“我收到了。”她被吻得唇都有点痛,能不知道吗?“你又在偷懒了。”
“我不是偷懒。你不是告诉我要物尽其用吗?所以我才把你们斜剑山庄的废物拿来用。”他可是好学生。
“啐!你说谁是废物。”虽然很接近事实,但向景天还是要维护一下男性的自尊。“要不要打一架试试。”妻债夫偿,天公地道。
龙云很“诚恳”的搭腔。“我和非烈比试过,他的武学修养在我之上,请问身为我手下败将的你,还要试试吗?”
嗄?!他有那么厉害吗?真看不出来。大丈夫是能屈能伸,说出口的话绝对可以收回,反正这阵子脸丢得够多了,不在乎多一件。“我是说最近天气很好,很适合捉蝴蝶。”向景天立刻见风转舵。
她嘲讽道:“哦!你的兴致真好,在秋末冬初的季节扑蝶哦!”打哈哈的本事真不高明,这个季节里有蝴蝶才怪!
“你们夫妻要聊点贴心话,小生在下我先告退。”向景天暗忖着。一个雷非烈好应忖,自己可以把他吃得死死的,可是多出个龙云,自己就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位。
“等等!”一只纤纤玉手拎着向景天想逃的后衣领。“领了银两就跑的行为很无耻,乖乖做你的苦工。”
他佩服的说:“哇!你也太厉害了吧!云。我刚收了酬金,你一眼就看透。”有够贼,难怪想嫁土匪为妻——一对贼妻匪夫。
“谁教你有个单纯的妻子,举一能反三。”龙云才从挽花阁回来,而那里正是向景天和冷琉璃现在的居所。
卑鄙!向景天只敢在心骂。“琉璃是没什么心机,所以老是被些城府深的女人给拐了。”
“你可是在变相的骂我心眼多、奸诈、狡狯、卑劣、虚伪又很阴险呢?”她邪笑着。
他心想,讲得真贴切。“哈!你太多虑了。我拿人钱财定当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那你就留在这里做到死好了。非烈,咱们别打扰向奴才工作。”
向……奴才?可恶!向景天咬牙切齿的瞪着帐簿,没胆用目光杀死那亲亲蜜蜜走出去的一对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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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帐房,一走进鲜少有人的幽静小道,雷非烈低下头,热情的拥吻怀中的可人儿,一解多日来的相思,倾吐满怀欲泄的情衷。
她的衣衫被轻轻推开一角,他舔吻着柔细如绵的雪玉肌肤,大掌在她背后隔着衣料,摩擦她的椎骨。
一阵不甚能灭火的摩挲后,雷非烈有些气馁的只是拥着她,未再有进一步的缠绵,因为他们在屋外,随时会有人走过,他不想让外人看见她美丽的胴体。
“云儿,年底快到了。”他提醒她允诺的婚期该实现了吧!
龙云把头偎在他怀中,双手抱着他的腰轻笑。“我知道你在催什么。”
“那你为何什么都不说?”害他以为她又要敷衍拖延成亲的日期。
她安抚道:“快了,姊妹们已在筹备中,你就安心的当你的新郎官吧!”看他活像被虐待的怨夫,一脸哀愁。
“真的?!你没骗我?”他惊喜的脸上抹上欢愉。
“骗你有糖吃吗?傻瓜。”
他不安心的问。“什么时候成亲?”他觉得自己挺窝囊的,一个大男人连婚期都得看女人脸色。
“时候到了自然会通知你,对了,商行的事还上手吧!要不要我拨空来帮你?”龙云关心的问起商行的事。
“不用了,你还是全心准备我们的婚礼好了,商行的事有四方负责。”
她想想,这倒也是。“莫残的悟性高,一点就通,和人在买卖签约时,一点都不逊色于那些老字号,冷静稳重得令商家信服。”
“古风倒是有些埋怨,他不能像阿威一样八面玲珑的在茶馆酒肆出没。”但雷非烈认为军师本来就该隐身幕后运筹帷幄。
“我看他是羡慕阿威的好运道,可以获得姑娘们的青睐。”龙云觉得南古风八成在“思春”。
这几月来龙云将他们的资产导入正途,以经营布帛、茶叶及酒楼为主,这三样生意在当今时势中最受欢迎,资金方面的投注较快回收,而且以他们大剌剌的个性,和市井小民打交道较合适,可以深入民心,搏取更多的赞誉,对于打响商务名号,有正面助益。
“别提他们了,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像我想你那么多?”他想她想得没心思处理“新事业”。
“不能说,说了你会生气。”她太了解他,他的火爆脾气不是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而是压抑在心底深处。
“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难道你没有一点想我,一点点就好。”这女人好无情,偏偏他就是爱她。
龙云故意抿着嘴说。“没有。”
“云儿——”果然他的火气直冲凌霄,脸色一下子成猪肝色。
“才怪。”她接着说了句消火的话。
他马上爱怜的捧着她的脸,一阵乱吻。“你哦!我永远也爱不够你。”栽在她手上,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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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雷非烈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匆忙的梳洗换衣,连他自己都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穿件大红袍服,甚至这是什么时候缝制的红袍裳,他都毫不知情。
“你们在干什么?”揉揉惺忪的睡眼,他还猛打哈欠。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快把带子系好。鞋……不要忘了鞋子呀!”有人拿了双新鞋过来。
雷非烈迷迷糊糊的被推出门,架上了马,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一行人拥往睢阳城方向,浩浩荡荡的像是要去迎观音。
一进睢阳城,沿街挂满充满喜气的红灯笼,百姓们在街旁看着热闹,雷非烈愣愣的被带到至善楼。
搞不清楚状况的他,火大的横眉竖眼:“你们一大早把我挖起来,就是为了上酒楼饮酒?”颇有你敢答“是”,就等着找姥姥卖鸡蛋的样子。
“不是。”众人同口笑道。
“理由?”雷非烈已经火到不想多说一句话。
大家也很简单的大喊,“迎亲。”
“迎亲?!”僵愣了半天,他突然大吼。“迎什么亲?你们想找死呀!”又不是不知道他心目中只有一个云儿,一大早还敢跟他开这种玩笑。
“老……将军,你可知今天咱们要来迎娶的新娘子是谁?”东方威本想唤老大,后又忙改口,暧昧的朝他直眨眼。
“我管新娘子是谁,只要不是我的云儿,她都可以去找屎。”寻他开心?他才不吃这套。
“就是云姑娘。”众人哄笑中掀开谜底。
云儿?!雷非烈眯着眼扫视一干人等。“我现在要娶云儿?!”
大伙忙点头,连看热闹围观的睢阳城百姓也跟着点头。
他不敢置信。“你们没有骗我?”怎么可能?是谁想整他?
“我们用得着摆这么大场面来骗你吗?快进去至善楼把新娘子迎出来,免得误了时辰。”提醒他时辰快到了。
至善楼是斜剑山庄在睢阳城的一处酒楼,由于杭州到睢阳城的路途颇遥远,所以龙云改在至善楼出阁。
“最好不要玩我,否则我一个个送你们去和阎王老爷泡茶!”虽然怀疑,但雷非烈还是移动着自己的脚步。
至善楼今天为了送龙云出阁,所以不做生意,不过还是有小人精偷偷出售绝佳的好位置,给有钱的仕绅闺女一窥楼内盛况,那个小人就是连输两场赌注的向景天。
楼上走下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美娇娘,只是由于这些个“异人”太精怪了,雷非烈要求验明正身,免得入洞房时抓开红巾,才发现错娶新娘子。
红巾后的人儿冷言的道:“要不要脱光衣服让你检查?天底下有几个笨蛋敢嫁你这头火狮。”
这调调儿……嗯!是他的云儿。“不用检查了,我肯定你是我的小云儿。”脱光?!可以,在他床上。
接着迎亲队伍自动排成两列,等候一对新人到来。
男方的迎亲队伍除了四方之外,还有昂十光以及……向景天,这这……好像有点奇怪,向景天是斜剑山庄的人,照理,该是女方那边的人才对。
反观女方送嫁行列,龙烟、龙霞、龙雾是必然人选,加上柳纤云、冷琉璃和……南月儿?这……又是一个怪异之处,南月儿是霸风……不,是镇国将军府的人,怎么又变成女方的人?
更巧合的一点,六男六女迎娶送嫁人马中,竟各有四位“已婚者”两位“未婚者”,但……是巧合吧!
本来斜剑山庄的庄主夫人龙贝妮,也就是龙门三小姐兼龙云的“顶头上司”也要来为龙云送嫁,只是碍于已有三个月身孕,胎位有点不正,所以她的夫婿冷天寒不许她随意走动,以免动了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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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的脚程很快,回到镇国将军府时,原来单调的将军府竟在短时间内变了个模样,到处张灯结彩,满是红喜高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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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堂,当然送进新房里。
龙云不等雷非烈行动,自行把重得要命的凤冠取下。
“娘子,你抢了为夫的权利。”反正他也不指望云儿会表现得像个……女人。
“哼!你知道这玩意有多重吗?一定是那群浑蛋在凤冠上动了手脚。”她先前试戴的那顶可轻多了。
听她一说,他倒无心的瞄了凤冠一眼,立刻惊讶的说:“难怪会重了,上面镶满罕见的南海白玉珍珠,还有各式稀世珠宝。“真是大手笔,光这顶凤冠就足以买下一座城。
“哦,大概是三小姐吩咐烟、霞替我办的嫁妆。”太可恶了,简直是变相的整人法。龙云暗骂道。
她猜得没错,龙贝妮与烟、霞、云、雾情如姊妹,如今姊妹要出阁,龙贝妮当然得备上“厚礼”,让她嫁得风光。
雷非烈突然不小心踢到一个大箱子,“咦?!这是什么?”他不解的打开来看,拿出一件薄如蝉翼的……小衣服。
龙云不禁叫道。“我的天呀!那是……”睡衣,而且是情妇型的薄纱睡衣,专门勾引男人欲望。
“你知道这是什么?”他不解的将手中的轻薄衣料交给她。
当她接过时,手中有黏甜的感觉。“我想我快昏倒了,她们居然送我……情趣内衣。”还是可食性的。
“什么是情趣内衣?”他这“古人”压根不懂。
龙云在他耳旁小声的说明,只见他眼睛一亮,兴味十足的盯着她。“咱们……试试看。”
“不……你休想。”
结果是……他们有一个甜如蜜的洞房花烛夜,只是一大早在爬满蚂蚁的床上被咬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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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在经过几天的浓情蜜意期,关在房里没出门的新人终于一脸春风的走出爱的小天地。
由于“过度”运动的情况下,龙云起个大早想去泡泡温泉,抒解酸痛的筋骨。只是她一来到乌心崖,整个人就傻住了,因为……本该空无一物的崖顶,居然又长满紫色小花。
“雷非烈,我要宰了你——”
原来雷非烈偷藏了花籽,在花根被刨掉之后,又洒上新种籽。由于紫香蔓草只生于高山野岭,全天下只有乌心崖才有,所以在这开得特别旺盛,不到一个月光景,就开满崖顶。
不过龙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败,所谓有路走路,没路自己开。她下令在紫花田上方造了一座拱桥,直达温泉洞口。
天下无难事,只要有心,石头都会变黄金。造拱桥?!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