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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宫夫人微怒的一斥。「说什么浑话,哪有女人不当嫁的道理,娘为你找的夫婿绝对是最好的,他不敢对你有二心,否则娘就算死了变成恶鬼也会找上他。」

    什么恶鬼,这才是气话吧!「娘,我没嫁妆。」

    即使她想嫁,人家也不见得肯娶啊。

    「羽儿,这点你不用忧心,会有人拿出来。」她嫁女儿岂可寒酸,非十里红妆不可。

    宫徽羽很不想戳破娘亲的妄想,不过她是孝顺的女儿,不能让她一直活在自我欺骗的虚幻中。「娘,如果你指的是我亲爹,你还是别指望太多,若他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他不会连着十年不闻不问,也不在乎我过得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羽儿,他只是误会了……他会想起你的,你不能胡思乱想……」她想解释却词穷。

    她知道,丈夫的所做所为出自他不肯承认的嫉妒,只会打仗的他以为她真正喜欢的是胸有点墨的文人,对诗词歌赋的喜爱更胜于与他的感情,毕竟当年她是以诗画闻名的江南才女,上门提亲者多为文人雅士。

    而她高中榜眼的表哥更是公认的第一才子,也曾登门求娶,可是在皇上的御笔赐婚下,她和表哥正在议中的婚事便硬生生夭折,没多久她便嫁予受封为定国公的丈夫。

    「娘,天大的误会禁不起岁月的拖磨,为什么你还认为爹的心中有你,一个男人若把你放在心里,他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即使九十九个人说你不好,他也是唯一觉得只有你最好。」真正的爱不是把人丢开不管。

    「羽儿……」宫夫人眼眶蓄满泪水。

    「面对爹的心里已经没有你有那么困难吗?你不走出来,谁能拉你一把,你总以为有朝一日爹会接我们回府,你们能重回昔日的时光,但是……破镜难圆,纵使修补过也是有裂缝,你真能如愿以偿,毫无芥蒂?」

    那是骗人的,不可能没有怨恨,时间磨出的伤口要用时间去治愈,即便有那么一天-他们的路还长得很。

    宫夫人沉默不语,向来唯唯诺诺的女儿忽然变得言词犀利,她不知道该伤心丈夫的狠心绝情,还是惊讶女儿不再是个要糖吃的小丫头了。

    「咳!咳!别介意,你们母女俩继续闲话家常,当我不在。」夏侯祯以扇柄轻拄下颚,斜眸一睇。

    骤然想起有客在堂,宫夫人抱歉地拭拭泪,温婉的苦笑。「让你见笑了,妇道人家一时的失态。」

    「不必介怀,我母……亲亦是水做的,动不动就两眼泪汪汪,梨花带雨。」女人的通病,见怪不怪,只要不把眼泪往他身上抹,他都可忍受。

    身为皇家龙子,他的母亲自是后宫嫔妃,位阶虽不高,但总归是皇上的女人,称之母妃并不为过。

    「还让公子来安慰老身,实在惭愧……对了,羽儿,公子有伤在身,会在庄子住上一段时日,你要细心招待着,不可有一丝怠慢和不敬。」

    「咦!你受伤了?」仔细一瞧,她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唇色淡了些,银白锦衣换成了青色流云暗纹织锦长袍,左肩靠近胸口处微微沁出不太明显的暗红血丝。

    勾起唇,夏侯祯神色自若的浅笑。「小伤,要不了命,只不过得借个地方养养,没什么大碍。」

    「也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小声地嘀咕着,庄子里多了一个他,她不太踏实,莫名有些不安。

    「咦?你说什么?」听得一清二楚的夏侯祯假意没听见她的自言自语,逗她逗上了瘾。

    很适合当墙头草的宫徽羽连忙收口,端起含蓄的笑颜。「我是说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总不好无礼地胡喊一通。」

    「他是夏……」

    宫夫人正要开口点明夏侯祯皇子的身分,但是蓦然一沉的冷然眼神扫至,话到嘴边化成轻烟,散了。

    「我姓甄,单名一个夏。」越少人知道他,那些人找到他的机会越低,也能确保庄园内所有人的安危。

    「甄夏?」真吓?还假吓呢!什么怪名字。

    「你可以喊我一声甄哥哥,羽儿妹妹。」他眼波一送,顿然桃花朵朵开,魅惑至极。

    甄哥哥?羽儿妹妹?她的鸡皮疙顿时一粒粒立正站好。「甄公子,你打算住多久?」

    「看情况。」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月余。

    「你看我们庄子里以女人居多,能挽袖干活的家丁少得可怜,平日自给自足所获不多,你要不要添补一些金银俗物,我们怕养不起你这贵人。」以他的挑剔,肯定不好侍候。

    「羽儿,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公子肯到我们庄子是我们的荣幸,岂可满口荒唐。」是她没教好女儿,让她学着那些乡野妇人一般出口粗鄙,她太羞愧了。

    「亲兄弟明算帐,他吃我们住我们的,理所当然要意思意思一下,要不然他住得也不安心,你说是吧!甄公子。」做人要实际点,没有比白花花的银子更善解人意的东西了。

    饿死的是穷人,噎死的是富家翁,她们都苦哈哈地勒紧腰带过日子,为何不能发挥罗宾汉的精神,劫富济贫?

    「夫人别急着苛责令嫒,她话中倒有几分道理,不过……」夏侯祯笑得有几分阴谋的味道,深潭般的双阵闪动着燎原星火。「叫声甄哥哥来听听,叫得公子我舒坦,那一张张的银票就会生了双翅膀飞到你手上,如何?」

    「真的?」她水眸骤亮。

    「真的。」好个小财迷,见钱眼开的模样真逗人。

    「不反悔……」她不相信狐狸说的话。

    「爷儿不缺那百儿千两,逾时不候。」骨节分明的手掌往上一翻,身后的玄衣男子立刻送上厚厚一叠银票,他数着玩一会又展成扇状,无限风情地振风。

    缺钱缺得凶的宫徽羽见状,立即没骨气的捏着软嗓,娇喊一声令人发酥的……

    「甄哥哥。」

    「嗯!莺声燕语,清脆悦耳,多喊几声多数银。」逗她能换来心头的愉悦,何乐而不为。

    钱财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着何用,何不用来买快乐,他很久没发自内心的大笑。

    「甄哥哥。」一张银票。

    「甄哥哥。」又一张银票。

    「甄哥哥。」再来一张票。

    「甄哥哥。」还是银票一张。

    「甄哥哥。」银票……银票数到手软啦!

    宫徽羽笑到嘴都阖不拢,一时没忍住,说了句令夏侯祯黑瞳一锐的话。

    「看情形应该是双子座,真好哄,顺着毛摸就妥当,管他是双面人还是双重个性,不死守原则就对。」

    双子座……他吗?

    夏侯祯微眯眸心,唇畔残留高深莫测的笑弧。

    受伤的人该做什么?

    以宫徽羽过来人的经验来说,无非是一天十二时辰不离床半步,除了出恭外,就是待在温暖的窝了,吃、喝、睡都在上头,从早到晚喝四次苦到要人命的汤药,然后和服侍的丫头们大眼瞪小眼,数数看谁的睫毛比较多。

    那段令人发霉的日子,即便宅到能睡上一整天的她也快抓狂了,没病硬闷出病来。

    当初能下床走动,还是她和富春磨了许久才应允,一见她香汗薄沁,富春又要她得马上回到床上躺着,形同废人。

    如此看来,这位姓甄的仁兄未免太神勇,他伤在离心脉约二寸的左肩,听说流了不少血,差点要伤重不治,不过这会儿瞧他又搬树苗又扛土的,哪有半点伤势惨重的样子。

    「墨隐,你家主子真的有受伤吗?我看他是吃了十全大补丸吧。」精力充沛到令人怀疑他吸食了提神的药物。

    「……流了不少血。」一身玄衣的墨隐乃两名护卫之一,另一人叫墨城,出自同一个门派——百年大族,飞羽门。

    宫徽羽灵慧,一听即知大有内情。「流了不少血的另一种涵义是伤势其实不重对吧?仅是见血不伤骨。」

    「……」他什么也没说,默然。

    此行下江南是奉了皇命,查河南节度使段文义贪渎一案,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敢贪上百万的赈灾银,还将手伸向家有余裕的百姓们,他的上头肯定有人,来头还不小。

    此事不查则已,一查就有惊人发现,循线往下探,竟扯出一笔笔烂帐盘根错节,皇宫里的几位皇子亦牵涉其中。

    而他们伸手的,主要是盐。

    不管是官盐或私盐,家家户户不可或缺,获利颇丰,藉由漕运的南来北往,可赚取令人眼红的暴利。

    想要坐稳那个位置,人脉、兵权、银子缺一不可,银子用来收买人心更是不二法宝,只要财源不匮乏,何愁文武百官不低头,锦绣山河都可以用银子砸出来。夏侯祯这次受伤败在太轻敌,低估了对方的垂死挣扎,幸好伤口未伤及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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