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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断肠散追命 迷魂阵摧欲

    再说,那“崆峒毒魔”,乘柳春帆不备之时,暗做手脚放下“断肠散”,此物无色无味,致柳春帆身中剧毒,仍然不知。

    那温恒,既称毒魔,对毒手之浸淫,已有数十年,比“断肠散”更为厉害的毒物,如:

    “蚀骨丹”、“绝命丸”“摄魂散”,最厉害的莫过于“七步断魂”此丹经沾上后,如不及时解救,即不行动,一时三刻,亦可化为脓血,如果行动,行及七步,即时化为血水,其物之歹毒可知!

    何以“毒魔”不使用此等毒物,而让其从容走去呢?

    此乃崆峒毒魔,心存私意,想独吞柳春帆所有之宝,而且老毒魔自信过甚,直视柳春帆业为囊中之物耳,自以为自己之毒,举世无双,绝无他物可解,且万不料柳春帆既时离去,而碍着“北海神鸠”与“冰山一鹤”二人在旁,未便追出。

    此三魔虽同行,而各怀异心,所为者利耳,此所为“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盟,小人与小人,以同利而相结”此相结,系利为基,故见利忘义,或利尽而交流之事,层出不穷也。

    由此可见,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之因素因多,莫不以一“私”字份量之轻重,为成败之分水岭焉。

    崆峒毒魔,虽基于私,而让柳春帆走去,只道二魔不知,故亦放心不下,待三人酒食结束,算帐离开酒楼,业已刚交早时,沿途人潮拥挤,那还有柳春帆的影踪?

    三魔逗在九江,原为替“北海神鸠”,找小狭子与房大头二人出气,谁知一连四天,仍未找到,只恨行严北海神鸠”牙痒痒的,没处出气。

    这天,三人随着人潮,走了一圈,业已傍晚,遂回住处正街上的兴隆客栈。

    三人就在客栈里叫了些东西吃后,崆峒毒魔,未待席终,推说有事,就先行离席走回房里睡觉去了。

    天交二鼓,旅舍里窜出一条黑影,在屋顶上稍一回顾,遂直奔街中,偏南直走,出街后,更取道山边而来。

    甫达山脚,凝身停步,四下一打量,选择了一条小径,气提神凝,一伏腰,即展开陆地飞腾之法,但见他步法矫捷,身形轻灵,一会儿,已窜过几个矮山丘。

    他边走,边用鼻子嗅着,一面自言自语的说道:“想不到这小子恁是厉害,吃了老夫的断肠散,尚能走出这远的路,哼管你多厉害,反正是逃不出老夫的掌心,哈哈哈!”

    想到得意之处,他破锣似的嗓音,也不禁桀桀狂笑起来。

    这时,距离约二十丈处,正有黑影一晃两逝,毒魔正全心赶路,无暇回顾,故未觉察。

    又走了二里多路,那黑影,突出一堆败草旁停了下来,用他尖锐的鼻子,周围嗅了嗅,又看了看地下的乱草,饶他精明过人,也不禁狐疑起来,暗中想道:“真怪!分明在这里业已昏倒,何以会失踪了呢?难道另有人把他救走不成?”

    想到这里,不禁使他失望起来,但到口的馒头,怎甘心就此被人夺走?心想:“即使离去,亦不可能会太远。”想着,也就安心不少。

    遂慢慢的,望着地下的足迹,一面仍用鼻子嗅着、走着。

    走了里许,在条叉路上稍加考虑后,选择偏左的一条走去,未几,遥见前面有黑丛丛的一片,很像是幢房子。

    崆峒毒魔,心中大喜,遂加紧脚步,行动如飞,霎时走近一看,原来是座破庙。

    崆峒毒魔不愧老奸巨滑,遂在三丈外停身,选择了一株尚有枝叶的树,一鹤冲天,轻如飞鸟,早就停身枝上,凝目向庙内细望,只见四壁空空,除地下有堆白色影子外,别无人影。

    方始安心跳下。

    真怪,这时的崆峒毒魔,竟会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禁不住心头怦怦而跳。

    是兴奋,抑是惧怕……

    慢慢的,轻轻的,真像是个初出道的小偷似的。

    走近了庙厅后,为了慎重之计,毒魔又小心的四下看了一遍,才昂然走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地下一滩脓血,与一套白色的长衫,正是白天在酒楼里所看到的,现已变得破烂不堪,他不禁惊奇的摇摇他身边的绿色小葫芦说道:“怪呀!怎会是拿错了药?‘断肠散’不可能如此快要他送命啊!管他,早死也好,反正老夫的目的已达,找个隐僻之处,将这小子身上的宝物带去,练几种特殊神功,到那时……哈哈!武林中就唯我独尊了,哈哈!……”

    猛觉远处有些微声音,不由他猛提惊觉,迅从绿色葫芦里取出二颗浇绿色药丸,另一只手迅从白色衣服里掏出一个重重的小包,放在手里颤了颠,带着不可名状的喜悦,但仅一闪即逝。

    他知道时机急迫,不及打开细自,忙将绿色药末渗上,然后仍迅将小包放回原地。

    些微的声音愈近了。

    这时他业已利令智昏,也没有考虑何以有人来此荒庙?既是柳春帆,何以宝剑不见?

    忙把身形一旋,影似轻烟晃眼,早闪到梁上躲了起来,刹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加上破锣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霍兄,我说如何?这老毒物阴阳怪气,鬼头鬼脑的,一定不是好东西,我说白天我们在酒楼里所碰到的那白衣书生,准是‘玉面神龙’柳春帆,那毒魔大概是暗中做了手脚,还紧瞒着我们,想独吞巨宝,这样的光棍,可太不像话了,你说是吧?”

    陡闻一阵桀桀怪笑,惊得宿鸟惊飞,遂听另一人说道:“顾兄,我们总算错认了人,等会如果找不到它,我们就联手去找‘长山尸魔’算帐,非要他交出‘崆峒毒魔’不成,不过我们啊!吃次亏,学次乖,下次再要碰到这家伙,不教他尝尝我‘赤煞神掌’的厉害,我就不信。”

    “咦!怎么这里没有人呢?地下躺的是什么?”

    “不会没有人,我们跟踪他来的,怎会走失,况且刚才我们在路口正听到他在高兴得笑吗?会不会就躲在附近哪?”

    这时,崆峒毒魔躲在梁上,又气又急,见二人还不上圈套,凭功力,莫说二人联手,就是其中一个,自己也难敌,所以不禁心头发毛,但此时已身陷绝境,稍一动弹,就会让刚才尚是朋友,现在就是敌人的“北海神鸠”与“冰山一鹤”发觉,所以只得忍受着。

    一会儿,二魔在内外巡视了一遍,重回大厅,“北海神鸠”很奇怪的说道:“真怪!难道这毒物长翅膀飞了不成?”

    冰山一鹤也不待他说完,就接着道:“……霍兄!你看他多狠,连那小子的宝剑也带走了。”

    讲到“宝剑”,梁上崆峒毒魔,也不觉一惊,忖道:“真该死,怎的宝剑会不见呢?难道是另有人来过了吗?”

    北海神鸠气得七窍生烟,怒声说道:“别管他,我们在这小子身上搜一搜看,会不会有其他东西留下。”

    说着,正要伸手去拿,猛听冰山一鹤惊叫一声道:“且慢!霍兄!你看老毒魔的毒物好厉害!这好好的一个人就能化为血水,这里面一定仍有余毒,且慢动手。”

    冰同一鹤这一说,北海神鸠果然不敢动手了。这时,可把崆峒毒魔,说得心惊胆虞,暗说要糟!

    此时,冰山一鹤,早就在旁边捡了支短树枝来,轻轻挑起白衣,下面果见有一小包,喜得二人得竞忘形,早把刚才对毒物的恐惧观念丢掉,二人齐忙出手,一人拿住小包的一角,不愿放松。

    看得梁上的毒魔,几乎笑出声来。心想:“只道你们有多精明,原来利令智昏,也会使你们现出原形了哪?现在我只要等你们速死,这些东西就是我的了!”

    这时只听冰山一鹤厉声说道:“霍兄放手,见者有份,反正我冰山一鹤以人格担保,决不少你的就是,先让我看看,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好让我俩来平均分配。”

    北海神鸠也怪笑连声道:“要我放手,你为什么不先放手?哼!人格担保?人格卖好多钱一斤,我劝你死掉这颗心吧!要在我手里诓了东西去,简直是做梦。”

    冰山一鹤见计不售,不觉恼羞成怒,但仍忍耐着道:“嘿!何必这样说?我们刚才还是好朋友呀!况且我只先打开看一看,并没有其他企图呀,霍兄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北海神鸠胀红了怪脸,把头直摇着说道:“不成,这年头,谁是君子,谁是小人,额上也没刻字,要我先放手,就是我亲爸爸来也不成。”

    冰山一鹤想不到这转眼成仇的北极野人,竟会精明到这样,遂也忍不住的说道:“依你之见,该怎么办呢?”

    北海神鸠桀桀一声长笑说道:“很简单,咱们谁有优先权打开先看,反正此地没有人看到,我倒很想见识见识阁下的‘冰山绝技’。”

    冰山一鹤原是桀傲成性的恶魔,虽有些心惧“赤煞神掌”,但自信尚不至落败,见他挑逗,为得宝心切,遂也不计厉害了,心想今天不见真章,谅不能善休。遂仰天哈哈一笑道:

    “好!

    ‘赤煞神掌’并不算得如何高明,让我开眼界也好,但我们怎样打法呢?”

    北海神鸠心想二人这个样子,也不好动手呀,但绝不放心让他独自拿着。想了回说:

    “咱们一言为定,我叫一、二、三时,大家齐放手你看如何?”

    冰山一鹤,见势成骑虎,也无暇考虑,马上接口道:“好!”

    遂听得数道:“一、二、……三。”

    二人真的同时放手,各退三步,闭眼凝神,提气运功。

    躲在梁上的“崆辋毒魔”,虽然心中窃喜,但见此时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也不觉心惊。

    原来北海神鸠,业已脸泛红光,发须皆竖,双眼睁如铜铃,找开身盆似的大口,狰狞得像恶鬼夜叉一般,好不怕人。

    冰山一鹤,也正面上透出一丝淡淡的白气,霎时全身骨赂一阵暴响,缓缓的推动双手早听他狂叫一声:“好!”

    “呼”的一股寒凤打出,竟如惊涛骇浪般直向北海神鸠扑去,这砭骨的寒气,连崆峒毒魔魔也有些索索发抖,一股凉意,直逼肌肤。

    北海神鸠一见掌势汹汹,也不敢怠慢,立地一沉身,双眼似喷出火光,桀桀狂笑一声道:

    “来得好!”

    一递掌,立有一股掌风,挟着灼热的浪潮,向来势卷去,只听两下掌风一触,“蓬”的一声巨震后。北海神鸠与冰山一鹤,同时跄踉各退一步,始站稳身形。

    而且把二人同时骇得一楞,可把北海神鸠的凶性激得大发起来,怒喝道:“好个冰玄神掌,果然名不虚传,再吃我一掌!”

    说罢,脚上一斜步,早双掌齐挥,向冰山一鹤连连攻去,冰山一鹤自不甘示弱,双掌翻飞,挟着阴寒进骨的劲风迎上。

    二人以全力相拆,一以“赤煞掌”,一以“冰玄功”,刚是冷热不容,互相克制,而且二人的内功,又皆功力悉敌,不分上下。

    拚斗了十多回合,只见方圆之内,冷热之气互荡,熏得梁上人早就忍受不住,毒魔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遂借势飘身下来,大喝一声道:“住手。”

    声如霹雳,果然把二人震得住手。二人一见是崆峒毒魔,心中的怒气,立时上升,齐喝一声,备举双掌,正想围攻,慌得毒魔连连摇手说道:“霍兄、顾兄,都是自己人,何必动手呢?有话可以慢慢说呀!”

    北海神鸠这时气得发眉倒立,怒吼道:“谁跟你称兄道弟来,算我是了瞎了眼睛,认识你们这般见利忘义的朋友。”

    冰山一鹤也怒气冲冲道:“老霍,嘴里干净些,别乱骂人啊!温恒!我问你,你做这样的事,可对得起朋友?”

    崆峒毒魔早已稳操胜算,只要稍延时间,二个敌人,就会自动倒毙,故犯不与他们正面冲突。阴恻恻的一笑道:“顾兄何出此言,倒叫老夫昕不明白?”

    北海神鸠早就“哼”声道:“嘿!装得怪像,可惜口是心非的家伙,真人面前不必说假话,你把‘玉面神龙’的宝剑拿到那里去了,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也好开开跟界呀!”

    这句话,可把阴险狠毒的毒魔问倒了,气得他怪眼乱睁,怒吼道:“你别血口喷人哪!

    谁看到什么柳春帆的宝剑呢?你是诚心找碴是吧!”

    冰山一鹤听他还在抵赖,不由怒道:“温恒,少废话,你说拿不拿出来?你要有种,看我不劈了你才怪。”

    崆峒毒魔见二人苦苦相逼,不觉怒火中烧,再也忍受不住,知道愈辩愈糟,遂把心一横,阴恻恻的一阵狂笑道:“好个不讲理的家伙,行将就木,还要这么横,老夫岂是怕事之辈,老夫的‘七步断魂’要不是二位功力深厚,恐怕早就发作了,还敢向老夫耀武扬威……啊……

    无知死囚,死到临头,尚敢偷袭老夫。”

    冰山一鹤与北海神鸠,听说自己二人,业已中了毒魔的“七步断魂”心头一懔,果觉四肢业已有些麻木,二人心头大骇,但心知此身已无救,不如与之同归于尽,也好泄心中之恨。

    二人心意相似,不约而同的齐皆出掌,一冷一热的掌风,捷如劲风,乘毒魔话未说完,早就发掌猛攻。

    崆峒毒魔仓卒之中,那会想到二人动手,早就挨了二下,一边是凛烈的寒气,半边的牙齿格格作响,一边是纯阳的烈火,半边的身子灼热如同火焚,幸而这时的二魔,由于刚才的拚斗,真力已衰,尤以中毒时久,其力更大打折扣,否则还有命在?

    饶是这样,也使他立足不稳,跄踉的倒退十多步,始立定脚跟。

    而这时的冰山一鹤与北海神鸠,情形更惨,原本中了毒后,因二人体质特殊,一时发作较慢,但二人不合为互争宝物,各运内功力求胜敌,已使毒性循环增快,复因真力互拚,更益加速,但此时未知业已中毒,真力不散,故尚可支持些时。

    及至经崆峒毒魔说出,无异是火上加油,真力一泄,四肢业已麻-,又复夺其余力一击,故全身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再也无力支持。

    而且由内脏心肺,喷出一股辛热之气,使二人浑身火辣辣的,说不出难受,没奈何,二人只得到在地上乱滚,而且双手拚命乱抓,将身上衣服,抓得稀烂,犹不满足,全身的皮肤,亦抓烂了,嘴里的舌头也咬得寸断,哀叫之声,令人不忍卒闻。

    这时的毒魔看了,依然无动于衷,而且他自己的身上,也正不好受呢?一冷一热的滋味,在他全身激荡,使他好像成为阴阳人似的,虽然他自己所带各式灵药,拚命的吃,但一无用处,又想以内功将此寒热之气逼出,奈何此时真力已散,力不从心。

    那边的二个恶魔,此时已慢慢安静下来了,因为过度的疲倦,与毒性的发作,已使他再也不能动弹,而此时的二人,全身上下,鲜血淋淋,活像个剥了皮的猴子,形状之惨,可谓目不忍睹。

    这也是二魔平日杀戮过甚,恶贯满盈的报应。

    未几,二人气绝身死,尸体已慢慢在变色、由红色、而青色,变成灰黑色,慢慢在腐烂了。

    “崆峒毒魔”痛苦中,看到二人惨叫身死,面上现出一丝欣慰之色,心想:“你们二人到底死在我前面了哇!哈!只要我慢慢运把腹内寒热之气逼出,拚了废掉一手一足,也可以挽救我的生命,到那时,还不依然可以利用这小子的遗宝,独步武林。”

    想到这里,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心念又是一转。想道:“我也只听‘长山尸魔’在讲,这小子身上怀有无数珍珠、灵丹、武技宝笈,但毕竟没有见过,观在反正大敌已除,四下无人,我何不打开先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反正天也亮了,让我起来。”

    这时毒魔经运气逼毒。全身业已轻松了许多,自己冒了生命的危险,设计害死三个武林绝顶高手,还要落个断肢残腿,先看看这些东西也好。

    他这时利欲熏心,也顾不得疼痛,一步一拐,走到柳春帆破衣之处,看见小包裹仍在旁,心中一喜,慌忙上前一扑,将小包抓在手里,拿起似乎重重的,他的手也有些抖了,莫名的紧张,使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生怕被人抢了去似的,二手紧抱着它,口中不断喃喃的说:“我胜利了,我终是得到了它!哈!我多高兴……”

    猛听那边“索落”一声,慌得崆峒毒魔忙将小包往胸口,紧张的向四周看去,原来是只小老鼠,正在墙角里窜过。

    这才使他喘了口大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暗说一声“惭愧!”接着自言自语说道:

    “我今天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呢?管他!先看一下是什么,就是死也甘心了。”

    遂再从怀里取出沉重的小包,带著紧张的情绪打开。

    这包的家伙真缺德,包得那么紧,而且那么多层。

    崆峒毒魔要不是怕误将宝物弄损坏了的话,他早就想将寻包的布片抓得稀烂,但万一包里的东西,受不了大力扯拉,损毁了岂不功亏一篑。

    所以只得忍着,忍着。

    打到最后一层了,崆峒毒魔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

    “啊!”

    不由他气昏了头,向后一仰,昏了过去。

    半晌才悠悠醒来,面色又是骤变,把小包里的石头拚命的一掷!“呛啷”一阵,几颗石子尽抛到庙外去了。

    这时他正像个丧家之犬似的,沮丧异常,刚才的万丈雄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气得咬牙切齿,恨恨的骂道:“可恶的小辈!啊……”

    不知是何处飞来一团烂泥,正巧掷在他嘴里,-股腥臭味,熏得他直欲作呕,忙用手挖口吐出。好容易弄完,正想破口大骂时,猛把头一仰,只骇得他慌忙叫道:“打鬼!打鬼!

    救命哪!有鬼哪!”

    原来他在前面一字并排着三个人,二边二个,一个形如妖怪,肥如水桶,一个则瘦如排骨,恍如毛猴,中间那个蓬头散发,身穿百衲破袍,打着赤足,腰跨一口宝剑,正是昨天在酒楼里所见到的少年书生,一下变成这模样,当然他认为是来向自己索命的怨鬼了,而房大头与小猴子,变成了鬼差。

    本来房大头与小猴子、柳春帆三人想好妙法,作弄三贼后,并没有远离,三人只是躲在庙后的小坡上,刚刚可把小庙内看得一清二楚。

    首见毒魔来到,三人就知道鱼已上钩。

    继见二魔随来,毒魔忽又不见,心知正有好戏上台,遂更聚精会神的看着。

    复见二魔争夺假宝,那逼猴急之状,看得三人几乎笑出声来。

    未几二魔反目,动手就打,丝毫不讲客气,看得三人直摇头。柳春帆不觉低声念道:

    “古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果然不错。”说着,又摇头不止。

    再稍停,情况突变,毒魔现身,似已受伤,二魔亦业已仆地作惨苦状,看得三人也不禁心惊胆战,暗说厉害不止。

    及见毒魔发觉假包,那狼狈不堪,啼笑皆非之状,三人笑得捧腹不已,心知此时业已无妨,遂跃身下来,正在门口,忽听毒魔破口骂人,小猴子气极,才抓了把烂泥打中老魔,并乘其挖泥时飘身至其面前。小猴子见毒魔误认他们为鬼,心中又气又好笑,遂有心再戏弄他,猛一变脸喝道:“你可是叫温恒?”

    毒魔这时头也不敢抬起连声答道:“是的!老夫叫温恒。”

    小猴子厉声喝道:“什么老夫不老夫,在我们阴间可不许依老卖老。我再问你地下的三个人是什么人,都是你害死的呢?”

    毒魔吓得浑身发抖说道:“……是是是的,这一个我不认识,那二个是我的朋友。”

    小猴子声色俱厉的又喝道:“好大的狗胆,连你的朋友也敢害死,这一个你还说不认识,连在我们鬼使面前还要说谎话,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再送你上刀山,下油锅,再放到磨子里去推,看你还敢赖不?”

    慌得毒魔忙把手掩着口道:“我说!鬼爷爷,可千万别割,我说就是。”

    房大头、柳春帆看小猴子装模作样,吓得毒魔如此模样,也不待小猴子再喝下去,“噗嗤”的笑了起来。

    毒魔原本吓得低头不敢看,今见有人笑出声来,始知受愚,遂忙仰首一看,这二边的怪人,不正就是上次“北海神鸠”夜半被戏的人吗?

    这一想,不觉胆气陡增,遂阴侧侧一笑道:“何处小狗?胆敢戏弄老夫。”

    小猴子微笑接口道:“看你前恭后倨的丑态,真令人作恶可厌,我虽然不是鬼差,但却是阎王的结拜兄弟,看你平日作恶多端,我的拜兄弟,特地请我老人家来送你归位,你还敢如此凶吗?”

    崆峒毒魔那还会再受愚,厉声喝道:“装神弄鬼的小狗,还敢在老夫面前捣蛋,你究竟意欲何为?”

    房大头也忍不住插嘴道:“我们好心替你留下一包珠宝,你这家伙连谢都不谢,还要这么穷凶极恶,难道我们就收拾不下你吗?”

    毒魔听说,原来是这几个人捣的鬼,害得自己害死了“冰山一鹤”与“北海神鸠”,心中不觉怒气陡生,但心知三人厉害,倒也不敢蠢动,眉眼一皱,计上心来,遂阴恻恻的一阵狂笑道:“三位是仗着人多,想欺侮老夫不成,好吧!你们三个一齐放手过来吧!”

    气得小猴子绿竹杖一摆,正想劈头打下,早被柳春帆一把拉住,说道:“哼!谅你釜中之鱼,难逃我的手掌,你有什么话快说罢。”

    毒魔见柳春帆业已中计,遂神色自若的冷笑道:“不要说漂亮话吧,有种的退后三步等会让我们一个对一个,好叫你们死而无怨。”

    柳春帆虽知他阴险非凡,现已不惧其毒,故遂率二人退后三步停身道:“看你现在尚有何话可说?”

    话没说完,猛见毒魔右手一扬,一阵飞灰带着一股劲风迎向三人扑来,此时但见毒魔身形早已挺身而起,并乘势后跃,左掌向上猛击,只听“哗啦!”一声,崆峒毒魔身形一旋,早就一鹤冲天,从掌风击破处,窜出跑了。

    气得三人不加考虑,柳春帆更仰天清啸一声,身形陡然拔起,带着一道流辉,如飞似的朝毒魔逃走之处,直追下去。

    二条人影,一先一后,捷似流星赶月一般,直扑下去。

    此刻他们一追一走,无异是较量轻功。

    柳春帆的“九九回风步”乃得处“仙窟”,自是不凡,毒魔在情急之下,忘命而逃,但那里能比得上回风步。距离逾来愈短了,崆峒毒魔跑了一会,只道没人追来,正想停步喘息,谁知刚停步,就听得柳春帆在耳边叫道:“恶魔,你就是逃上南天门,我也要追到玉灵殿,你是逃进九幽十八层地狱,我也要用脚跺你三下,看你逃到那里去?”

    这一声喝,只吓得他亡魂皆冒,骨软腿疲,再也举不起步来。这时的崆峒毒魔,只恨自己刚才不该心狠手辣,想坐收渔利,毒死二魔,否则三人齐心迎敌,当不致如此狼狈,这真是所谓害人反害己,如今还怨谁来?

    崆峒毒魔正想之际,只觉后脑“呼”的一阵冷风,连“啊呀”都不及叫出,就倒地死了。

    这时,小猴子与房大头也正赶了上来。见贼人已死,三人这才笑了起来。将贼尸化了后,柳春帆指着小猴子笑道:“昔日有个晏仲平,设计以一桃杀三士,今天你以几块石子,害死了三个恶魔,硬是要得!”

    小猴子听柳春帆夸他,好生受用,骨头也轻了二两。

    当下,二人看到柳春帆狼狈之态,又不禁好笑起来,遂领着他,先找一安静之处。小猴子上街去购了套衣服回来,让柳春帆换了,三人才同走到街上。时已中午,找间酒楼,祭过五脏庙后,柳春帆这才问二人现欲何往?

    小猴子与房大头知道柳春帆要去海南,恐其单身冒险委实放心不下,反正诸事已了,遂与同赴海南,好在路线早由沧浪叟详细告之。

    过两湖,溯湘江上行,进入桂省。

    沿途颇多奇形怪状的石山,并多洞穴和伏流,山水之佳,有甲天下之称,岩洞尤多奇景。

    过湘江入桂江中流,沿途的山石嶙突兀,如玉笋瑶参,千态万状。

    柳春帆等虽沿途玩山赏景,但在无人之境,也不怕惊世骇俗,故三人皆展开飞腾之法。

    梆春帆技高一筹,故虽步履之间众容潇洒,衣袂轻飘,且累得小猴子与房大头脸红耳赤,喘吁吁。

    路行约半月,始达海安,此地与海南一衣带水,隔岸相对,柳春帆等因地近贼窟,贼人耳目遍地,为恐贼人暗算。故柳春帆化装成黑衣黑面的少年,房大头化装一个白发老头。小猴子更滑稽,化装成鸡皮疙瘩,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因为他怪形奇状,引发发噱的丑态,笑得二人捧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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