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喔!麻烦来了,真叫人讨厌。」难得放个轻松不当败家女,偏偏狭路也会碰到鬼。
「谁叫妳爱招蜂引蝶,这里露那里露地省布料,人家不强暴妳又该去强暴谁。」她自找的。
「哇,亲亲,妳这么毒呀!妳就巴不得我失身好印证妳的坏女人理论。」女人爱美是天性,为悦己者打扮有什么不对?
男人总爱为祸根找借口,把一切罪过全怪在女人的爱装扮上,她有本钱露是父母生得好,没让她手沾阳春水过着富裕生活,谁敢说她不洁身自爱。
拜她那张情妇脸所赐,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先被定罪,管她是不是曾做出不得体的举动,反正脸蛋妖媚、身材惹火就一定是狐狸精,不用开口说话也能勾得男人茫酥酥,心猿意马地起了色心。
既然大家都认为她是不安于室、喜欢攀墙的浪荡女,那她何不满足他们的幻想症,与君同乐才不寂寞,顺便让那些爱嚼舌根的八卦女跳跳脚。
她唯一交过的男朋友给了她很好的示范,男人爱的是女人的外表而不是内涵,他们可以和艳丽的女人交往并获得同伴们的羡慕眼光,但真正会娶回家供着的是宜室宜家的清秀佳人。
像她这种眉眼往上挑的桃花女只适合观赏和狎玩,没有荷的清雅是当不了贤妻良母。
这件事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子,不过她不是挨了打不还手的悲情女主角,只要她前任男友一交新女友她便去慰问慰问,随便拋个媚眼就让他恋情告吹,谁会相信他没和她有染呢!
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她的情人和前任女友藕断丝连,她这招杀人不见血的把戏可让他吃足苦头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轻视胸大的桃花女。
「有用我印证妳已是坏女人榜首,哪天人家拿刀来砍妳记得通知我,我好离远些免受妳拖累。」赵靖青取笑地和她保持距离。
「少来了,妳只是个高占空间而已,真遇上危险我才不要妳在一旁碍手碍脚,连累我为妳分心。」魏闲闲笑着挽起她的手不让她走开。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别想留她一人应付色胚子。
看着好友的无耻举动,一脸无奈的赵翊青只好奉陪。「别玩得太过火,我得早点上床补眠。」
忙了快一个月,终于能稍微放松一下,等画送出去后她就能休假了。
不知秋天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按时吃药,三餐定时定量没把自己饿死,那个天兵只有煮蛋花汤不会搞砸,其余她不敢指望,反正味蕾智障的人是吃不出好坏。
「喂!跟我在一起时麻烦妳专心点,神游太虚让我很没面子,妳一定又在想秋天了。」这个生错性别的痴情女。
好吧!要想大家想,她可不会想输她。意气用事的魏闲闲满脸便秘相地用力一挤,她想到的全是骂人的话。
不是她和秋天有仇,而是她实在太欠骂了,明明有个破烂身体还学什么独立,老是拒绝她们的帮忙一个人待在老房于里,害她们不时提心吊胆地为她担心。
以前有龙爸、诗月姨在时还好,起码他们会盯着她吃饭休息,不让她过度沉迷画中而忘了今夕是何夕,她的病因此有好几年没发作。
可是……唉!她绝口不提二老的死讯只当他们失踪了,看在她们眼里着实难过,她是凭着一股意志力撑着,不然哪能画出那幅人人争购的「半生缘」。
「我是在想秋天又如何,妳这只花蝴蝶还不快去找恩客。」在朋友面前不必隐瞒,了然在心。
魏闲闲轻嗔地撞了她一下。「去你的,妳这人心肠真恶毒。」
她是蝴蝶花,自有蜂儿来采蜜。
「嗯哼!不恶毒的人来了,我自动消失。」成全她天天都是发情期。
「休想。」魏闲闲硬是使蛮力地将赵翊青拉回来,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还有波的胸前。
对男人的喜爱不减,但她不排斥所谓的同性恋,不过看到赵翊青苦苦思恋的辛苦,她宁可找个男人来爱也不要自找麻烦,爱上同性的压力可是会令人崩溃的。
而她是玩乐主义者不会把烦恼揽上身,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任她挑干么犯傻,即使她喜爱秋天的程度不下于她,可她聪明的不让自己陷进去。
爱情是个屁,放过就算了,谁会当宝加以护贝。
「邂逅是美丽爱情的开始,迷人又暴力的小姐可否和我共饮一杯爱情酒?」够绅士了吧!这是荻原耕次翻了不少台湾言情小说架构出的开场白。
女人都爱听罗曼蒂克的话,投其所好应该能打动她的芳心。
「这世上只有毒酒没有爱情酒,要是你敢喝上一口我会佩服你勇气十足。」孽缘就不必有开始,结局是自我毁灭。
哇!好大的铁板,出师不利。「如果妳肯牺牲点当我的女朋友,十口毒酒我也喝。」
醉卧美人膝,死也要跟她拚。
「可惜我拜金又自私不喜欢牺牲,你换个人献殷勤别来缠我。」玩乐的气氛全被破坏了。
魏闲闲打算绕过他点杯酒,谁知他臂膀一扬堵住她的去路。
「别急着走嘛!咱们坐下来聊聊天。」他推开一名酒醉的中年男子勾走他椅子借花献佛。
这一招的确让人大开眼界,但对她不管用。
她笑得很媚的在他脸上划了一下。「我对登徒子没兴趣,你大可到街上现艺。」
哼!卖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除非妳自认为不是淑女。」瞧她这打扮真清凉,养眼又让人意乱情迷。
哎呀!没喝多少酒也会醉,真是美人香醇,犹如一瓶上等的白兰地。
「咯……我看来像淑女?」她故意撩起发挑逗,眼神媚得让男人软了骨头。
荻原耕次弯转得更快地摆了个帅气姿态。「幸好我不是君子,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奸夫淫妇。」
「你……」魏闲闲气得眉都倒竖了,咬牙的用力瞪他。
一旁的赵翊青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匹悍马终于遇到敌手,只要拋去自尊不要脸便能赢她一局。
「笑什么笑,看我被占便宜倒是挺乐的,我可是妳的『女人』。」没良心的家伙,也不知道出手帮她一把。
可恶,她绝对要扳回一城。
「没听过女人如衣服吗?我看你们俩挺登对的,我的存在好象有点多余。」他们斗得浑然忘我,害看戏的她不好意思阻止。
「赵翊青,我要杀了妳。」敢当众拋弃她,她真是交心剖腹的好朋友呀!
魏闲闲表情一狰要使出螃蟹夹让她好看,笑得乱恶心的荻原耕次一副痴情种似的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一吻。
「这位仁兄……喔!不,这位大姊,感谢妳有成人之美,将来我们结婚请妳坐大位。」呵呵,得意呀!事情超乎想象的顺利。
不是有一首歌这么唱: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哈……他要笑大声点才有男子气概,气壮山河……哎呀呀!乐极生悲。
被偷袭了。
「谁要跟你结婚,白日梦作太多小心倒阳。」她挑金挑银挑钻石也不会挑他这块烂石头。
荻原耕次笑嘻嘻不以为忤。「别诅咒自己的老公嘛!我要倒阳了谁来给妳『性』福?」
「下流货,我忍你很久了。」什么叫她打不赢他,她才不信秋天的话比电话报时还准。
不信邪的魏闲闲撩高短裙方便行动,若隐若现的性感小内裤遮不了多少风光,她先是侧踢又一个旋风腿,转身来个后踢。
说实在,她的姿势真的很美,不比电影上的武打明星差,可是她的对手资质也不差,东扭腰西摆臀,再来一个下腰像在戏弄她,没一脚踢中要害。
学武者最忌心浮气躁,她便犯了这个错误,她气急败坏地直想赢,荻原耕次是慢条斯理地逗她,一来一往好不热闹。
不过聚集四周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以男人居多,他在得意忘形之际不忘顾好自己的福利,在她抬脚走光时连忙借位地以身遮掩。
连他都没吃到的甜头怎么可以便宜别人,这些家伙太下流了。
可是他却把最重要的事给搁着了,当一只强劲的手捉住他肩膀害他小腹挨了一记高跟鞋,他气愤地回过头想找人算帐。
「玩够了吧!」
吓!好冷,他要回家穿冬衣。「龙……呃!老板,你帮错边了。」
他怎么可以捉着他让人当沙包练,他也是血肉之躯,多挨上几下会死人的。
「有胆你再说一遍。」再耽误他的正事有他好受。
唉!他是没胆,拿人钱财只能当乌龟。「你别太严肃嘛!我刚是先热热身暖场,免得你上场后冷掉。」
以他那来讨债的表情,不用开口人家先吓掉一半的魂了,哪能正正经经配合他的冷板凳脸。
「荻原耕次,你不想回日本了吧?」让一个人消失非常容易。
「值得考虑,反正台湾有美女……」呵!言多必失,言多必失。「我是说先交流再谈交情,我们家闲子是很害羞的。」
「闲子?!」他,死定了。
「害羞?」嗯!不能笑,不然她会翻脸。
魏闲闲的表情是想杀人,切他个七十八块后弃尸,而一脸忍笑的赵翊青是不敢领教他睁眼说瞎话的功力。
「亲爱的小闲闲,这位是我的老板龙之介,他会给我们很多钱让我们去夏威夷度蜜月……」噢!谁打他。
不好,老板和小闲子同时发火。
「龙之介,老板。魏闲闲,赵翊青,秋天的朋友。」够简短了吧!不要再打他了。
哪有人出手那么狠,一人一拳还附送冷眼一瞪,他不过是想把气氛炒热些,别大眼瞪小眼地将人家的地板给瞪穿,他是一片好心。
既然他们都不领情就直接来,他简单精要的介绍一番总没错吧!
「秋天的朋友是什么意思,你想藉由我们认识秋天?」一提到秋天,表情全变的赵翊青多了一丝防备。
「我……」荻原耕次才想开口解释,紫乃龙之介已先一步抢白。
「我不需要藉由妳们来认识她,我已经认识她了。」她们的地位没那么重要。
「什么?!」怎么可能。她惊讶地略微提高音量。
「而且我和她住在一起,她是十成十的生活白痴。」他的口气狂妄得像不屑和她们交谈,为了某人才勉为其难的纡尊降贵。
魏闲闲一口气没处发地抆腰一吼。「什么叫住在一起,我们秋天哪有那么随便,你要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逼迫她屈服?」
「闲闲,不要吼叫,让我和他谈。」光是那句生活白痴就证明他没诳人,只是……
「谈个屁呀!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居心不良的小人,跟他客气是浪费时间。」秋天不可能让陌生人和她同住。
当初她们又威胁又使贱招地逼她让她们其中一人与她住在一起好方便照顾她,可是她总有一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打消她们的念头,一再保证她绝不会有事,定时打电话向她们报平安。
不是她们爱像母鸡一样的盯着她,实在是她太让人放下不心了,一入了画室常忘了时间令她们着急,每回总要多跑一趟确定她平安才敢松口气。
如果连亲近如她们都无法搬进她的家,这个危险又一脸侵略性的男人更无方法令她妥协,他根本是痴人说梦。
「闲闲美黛子,带着妳的气质一边待着,别让我听见妳的嗓音。」有时候赵翊青不得不怀疑她比她更爱秋天,只是她还没这方面的自觉。
魏闲闲哼了一声并未走开,艳丽的脸有着难得的正经,看起来像圣洁的愤怒女神,让重色的荻原耕次为之儍眼,重新评估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们开门见山的谈,你对秋天有什么企图?」赵翊青的表情说着——谁也不能伤害秋天,除非踩着她的尸体过去。
蝼蚁之躯妄想挡车。「妳不配知道。」紫乃龙之介冷冷道。
「你……」忍下气,赵翊青用对付难缠客人的方式对他。「我是秋天的经纪人,她的一切商业行为都必须经由我才能下决定,你不能私下和她达成我不知情的协议,那是一种违法的行为。」
「我和她之间纯属私事,妳管不着。」她的眼神不像经纪人,过于关心。
就说会冷场吧!要他套话他倒像来寻仇,口气又臭又硬谁会喜欢,人家不赏他白眼是风度,这里不是日本,没人认得出他是紫乃会社的紫乃龙之介。
荻原耕次在一旁摇头,为他招惹地头蛇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射将要先射马呀!留人三分颜色日后才好做人。
「那么我以朋友的身份开口,秋天不是你这种人碰得起的,我希望你适可而止。」她会拚命保护她。
沉冷的眼射出骇人目光,他的声音低如寒冰。「我是哪种人?」
「强硬、冷酷、傲慢、惯于下命令、不懂得体恤,你还要我继续分析吗?」直觉地,赵翊青不喜欢这个人。
同样地,紫乃龙之介亦不喜欧吔。
「那又如何?」勾起嘴角冷笑,他不把她的批评看在眼里。
「秋天是个纤细、敏感、多情的人,她和你的世界格格不入,请你不要招惹她。」这人的性格带着毁灭因子,她不能让他接近秋天。
「如果我已经招惹了呢?」他的口气猖狂得令人忍无可忍。
「你……」他简直是恶魔。
「别争论了,会让人家看笑话的。」跳出来打圆场的荻原耕次没好气的睨了紫乃龙之介一眼。「老板,你直接说你是秋天的大哥不是更省事。」
简单的事都被他搞复杂了。
「秋天的大哥?!」她哪来的兄弟姊妹?
赵翊青的讶异不及魏闲闲的快嘴,凶恶的脸一摆不管会不会破坏形象,口没遮拦的喊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少来攀亲带故,秋天哪有大哥,她根本是个孤……」
「闲、闲——」别乱说。赵翊青用眼神阻止。
「孤什么,把话说完。」紫乃龙之介觉得似乎有个秘密呼之欲出。
「孤家寡人不行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你才不是秋天的大哥。」魏闲闲吐吐舌的看向赵翊青,一脸认罪的表情。
她差点泄漏只有她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
「我父亲是龙翔天。」她的下一个字绝不是孤家寡人,若他没猜错只有两个字。
「你……你是龙爸的儿子?!」错愕的魏闲闲舌头几乎打结,忍不住喃喃自语,「那更不可能是兄妹,他们……哎呀!谁捏我。」
「妳话太多了。」赵翊青送她一记白眼。亏她还是高智商的天才,现在看来简直与笨蛋无异。
两人遮遮掩掩,不自然的神情反而启人疑窦,紫乃龙之介含有深意的眼一使,不忘调戏美女的荻原耕次神领意会的眨眨眼朝他一笑,表示知道了。
看来这件事另有蹊跷,值得继续查下去。
育幼院似乎是很好的线索。
「什么,你说她是没人要的鬼?!」
从没见过有人行动这么敏捷,快如闪电地晃过眼前让人以为是错觉,看来不像运动健将的女人怎么可能跑得比男人快,简直是一项奇迹。
但是那句如魔咒的话经由紫乃龙之介的口一出,犹如被点穴的赵翊青和魏闲闲惊恐的白了脸色,短暂的定住后随即拔腿狂奔,让人意外的不知发生什么事而尾随其后。
女人的耐力真的很可怕,明明有车坐却宁可用两条腿,不曾大口喘气地跑过三条街,让身后的男人追得很辛苦。
不过男女体力毕竟有异,先天上已有所偏袒,没多久两双长腿已赶上面色略青的两人,不解她们为何一听见那句话会立刻变得张狂,像是有什么事吓得她们没时间停下来解释。
当红瓦白墙的老房子映人眼帘时,紫乃龙之介忽然有种事态严重的感觉,不免加快脚步地和赵翊青并行。
自从三天前他在画室外吼了一夜后,他也气恼自己的优柔寡断,明明是为了报复而来却反常的对秋天诸多关心,骤变的个性让他惊觉自己正在重蹈父亲的覆辙,于是池二话没说的转身离开。
这三天他反反复覆地想了很多却想不出所以然,他不是会受女人影响的男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不用管她死活,他决定让她自生自灭不再理会。
但是一想到她不会照顾自己的烂生活习惯,他又忍不住一再回头地将冰箱里的食物煮好放在画室门口,希望她在饿死自己之前懂得出来觅食。
每回收盘子时总是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汤,他才稍微放心地任她关在画室里,在他没想通某些事前他下想见她,他认为这是一种对她的惩罚。
现在看来他似乎惩罚到自己,只要一想到她刻意忽略他的行为,一股气不由得由腹中升起。
而越想越气的结果是拖着荻原喝酒,一杯又一杯像永远无法浇熄心中的怒火,令他更恼地想拆了画室的门将她拖出来质问。
一句普通的蔑语真有那么严重吗?为何她们一副赶去救人的焦急模样?
突地,他想起她藏起来的那瓶药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有权知道妳们所隐瞒的一切事实。」
赵翊青脸色不佳的看了他一眼,未作解释地进入秋天的房子,她家的竹篱笆围墙从来不上锁,仅用一扇平实的木板门虚掩着。
虽然占地甚广但外观老旧,加上鲜少人进出,附近的居民不会想去靠近它,以讹传讹老说它是一间鬼屋,所以平安至今未传过有人侵入。
不过主要原因是秋天很少在白天外出,而她的朋友大都在夜间到访,以她苍白的神色看来比鬼更像鬼,因此鬼魅传说更加盛行。
但是几位朋友仍为她担心,一来她不善照料自己的衣食起居,二来她的身体状况堪虑,所以他们也跟上时代装有直达保全公司的监视器,一有异样立即进行居家巡逻以确保安全无误。
「闲闲宝贝,怎么一回事?」她跑步的姿态真优美,两颗水球上下晃动。荻原耕次目光直视她。
「要你管,滚开。」碍事的家伙。
一急心就慌,艳丽女子完全忘了有车代步这件事,她和赵翊青以前在学校是长跑健将,毕业后常相约上山健行,因此体力不算差,一直保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
「翊青,画室的钥匙我挂在左边的墙上。」
「画室有钥匙?」不是由内反锁便打不开?紫乃龙之介疑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你跟来干什么?」要是秋天发生什么事她绝饶不了他。
紫乃龙之介微快的沉下语气。「我住在这里。」
「哼!厚脸皮的家伙。」赵翊青懒得理他。
画室门一打开,一阵很浓的水彩味袭来。
画架上刚完成一幅五彩缤纷的画作,但没人注意地走向躺卧在沙发床上的人形黑影,淡淡月光透了进来,照在木质地板上,柔和的光线让室内变得安详。
微光中可见细微的起伏,不确定的赵翊青屏着气伸出微颤的手一探,还算规律的心跳让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幸好没事,幸好没事。她在心里默念着,感谢上天没带走她。
「她睡了?」很轻的问语不带嗲音,怕惊扰沉睡中的人儿。
「嗯!」睡得像个小婴儿,仿佛与世无争。
魏闲闲一按胸口压压惊。「吓死我了,我以为会来不及。」
多吓几次胆子一定会变小。
「嘘!别吵她。」赵翊青轻轻抚着秋天细柔如丝的发,温柔的表情微漾着深隋。
要不是月光太明亮照出她不想掩饰的神情,惊讶过度的荻原耕次也不会心头一怪的后退,不小心撞倒身后的大画架。
匡啷声一起,落地的木架发出偌大的回音。
所有人都转头一瞪,眼神中有着怪罪和苛责,好象他是民族大罪人打扰伟人的休息,该千刀万剐再丢进地狱油炸,不该存活于世。
荻原耕次讪笑的摸摸鼻子将画架扶正,略微调整歪掉的新画,当他眼睛不经意的扫过画时,浪荡的神色忽地一变,整个人像受了极大震撼似地移不开视线,感觉灵魂被画吸入动弹不得。
居然有如此阴暗与明亮结合的色彩,超越生死在瞬间升华,化为一道祥光朝天空飞去。
「那幅画我刚完成,命名为『三分钟的省思』。」慵懒犹带困意的女音平静而淡然。
「秋天,妳醒了。」
「秋天,妳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一抹悠然闲适的笑轻柔地漾散,惺忪睡眼的秋天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宛如一尊晶莹剔透的琉璃娃娃在月光中苏醒。
那一剎那室内变得更明净了,微带淡雅的艺术家气息,给人一种安定、清朗的力I里。
「妳们怎么都来了,今天是初一还是十五,妳们带供品来拜祭。」啊!晚上,她睡了好一会儿。
「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妳当自己是妈祖还是观音娘娘,再乱说话小心我缝了妳的嘴巴。」狠狠瞪她的魏闲闲差点红了眼眶。
她们都有个没说破的默契,就是绝口不提和死有关的任何话题,包括什么祭拜、上香之类的不吉祥话语一句也不准说。
秋天本身倒不怎么忌讳,生死由命怨不得人,过一天是一天绝不强求,知足的人才有快乐,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不像其它两人坚持不说一个死字,怕真招来不吉利的事。
「瞧瞧我新创的画法如何,有点野兽派意味。」秋天自嘲情绪激动下创作的乱画。
「不予置评,妳忘了我规定妳至少一个月不能动画笔吗?」先前的画展已耗损她不少精力,她必须休息一段时间才不致累倒。
那颗不健康的心脏总是让人难以泰然。
秋天仍是笑着,对赵翊青的规定不放在心上。「感觉来了就停不下来,没有画我会活不下去。」
她似假若真的玩笑话只有赵翊青和魏闲闲听得出其中的真,画是支持她活下去的主要动力,没有它,她的人生将淡而无味,不知为什么而活。
「妳……」
「什么叫『三分钟的省思』?」魏闲闲转而问道。这幅画花的时间不止三分钟吧!
看了一眼色彩交错的抽象画,秋天淡淡的说道:「如果三分钟还看不出画的含意就该反省了。」
懂画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出错乱的意境。
「绝望。」
心头一震的秋天有说不出的意外,她看向从阴影处走出来的男人,心像被什么压住地喘不过气来,那深幽暗沉的眼如同她的画,绝望而无助。
那一瞬间,她从他眼中读到自己孤单的身影。
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寂寞,害怕被遗弃,她怎么能忘了他也是被爸爸拋下的孩子。
「但在绝望中仍有一丝希望,永存光明。」她指着飞向天空那抹橘光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