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是一种命运的悄然安排
因为你的出现
让我的生命更加有光彩
也让我的世界更自信丰富
都是因为你
正午时分,桃园中正机场出现一个相当欠扁的家伙。
瘦长的个子,一顶红黑相间的鸭舌帽反戴在五头六色的头发上,大大的太阳眼镜将上半边脸几乎全遮不见了,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似乎总是笑口常开的嘴,口里还不停的咀嚼着口香糖,雪白的牙齿在红润的双唇间时隐时现。
他不但在左耳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骷髅头耳环,右手腕也有一副银色骷髅头手炼,颈项上也套着一条银色骷髅头项链。
银紫色T恤的下-,前面垂在裤头里,后面却歪七扭八的露在外头,又太又宽的军用夹克邋邋遢遢地挂在身上,千疮百孔的牛仔裤垂着修长结实的两条腿,大大的登山背包背在背后,军用短靴吊儿郎当地住前大步迈动。
无视于众人的注目礼,他来到机场大厅的出入大门前,缓缓摘下太阳眼镜,一双大而灵巧的黑眸在夏日艳阳下反射出慧黠顽皮的光芒,他馋富兴味地打量四周的境境和同色人种。
“嗯,原来老妈的家乡就是这个样子啊!”他嘴里喃喃自语着,点点头。
“0K,得彻底仔细的游缆一番才行。”话声才落,他忽而又微微蹙眉自问。
“半年时间应该够吧?”而后又耸耸肩自答,“管他的,不够再延半年好了。”他矮身进入排班等候的出租车里。
“先生,讲问到哪里?”司机客气的问。
“T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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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白痴,只是脑筋有一点点儿“爬带”而已,但这不能怪她,都是妈妈把她生成这样的。
她还有些儿迷糊和迟钝,同样的也不能怨她,因为她太用功了,为了弭补先天上的不足,她只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课业上,ABC乘以,她脑袋里的线路早就已经不够用啦!随时都可能超载短路!
她也很耸,那就得归咎于她的两腿尺寸了,不管她如何努力迈开两条又短又缺乏运劫的“竹竿”拚命追,也依然追不上时代的潮流,所以,她干脆不追啦!
而且,她认为那简直是浪费时间嘛!反正头发不遮住眼就好,衣服能遮丑也就够了,平日里穿制服上学,放学居家时刻,哥哥姊姊的旧衣服凑合着套上也就可以了。
尽管发禁解除了,她依然是刚好及肩的清汤挂面,外加Kitty猫发夹一个整体上看起来,虽然不甚美观。,却也清清爽爽,而且……“SSPP”(超级俗)唉!算了!
谁教妈妈生她时忘了多配一点脑零件给她……或是少了几条线路?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为丁不让“一门菁英”的名声毁在她手上,她只能拚了老命的K书,只希望能吊得上车尾,有一点点距离没关系,不要远得太离谱就好了。
于是,耿家一门忠烈……呃、菁英……大家长C大教授耿介骞,主母C大副教授袁鸾英,二十六岁便已是远东集团副总经理的长子耿瑞文,二十二岁T大博士班生兼助教的长女耿云霓,才十五岁就跳级上J中高三的次子耿瑞武……最后便是远远咬牙苦追的耿家次女,十七岁的耿云蝶是也。
勉强捞上一间私立高中的云蝶,千辛万苦才让自己没有沦落到留级的苦海里,又咬紧牙关地熬到终于面对人生最后的抉择……考不上大学的话,看是要去投海,还是跳楼!
真困堆的抉择。不是吗?
坐在书桌前K书的云蝶,不自觉的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
据说两样死法都不怎么好看……好吧!那就吃安眠药好了……可是她也听说那样会好痛苦好痛苦的慢慢死掉耶……算了,还是投海吧!至少尸首不会破破烂烂的……但是会浮肿耶!要是家人因此而认为她不过是陌生人邹美仪第二,那她不就要成为无名尸,葬在无人祭祀的无名氏坟墓里了吗……死了还得挨饿……啊!啊!那太悲哀了吧?
云蝶长叹一声。
还是等考完再来担忧吧!否则什么书也看不下去了。
叩、叩、叩!
敲门声刚落,耿瑞武便自行打开门进来。
“二姊,吃饭了。”
“拜托帮我端一碗上来,不要鱼,谢谢。”云蝶依然埋头在课本中,连瞥他一眼的空闲都没有,刚刚的胡思乱想全当是“自我激励振奋”的休息时刻。
耿瑞武漫步过来靠在书桌边。“吃完饭后,我跟大姊要去看电影、唱KTV,你去不去?”
“不去,谢谢。”
耿瑞武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二姊,你这样不行的啦!该念书的时候就念书,可是也要有一点轻松的时刻吧?你这样把自己绷得紧紧的,反而吸收不了嘛!”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云蝶仍是头也不抬。
“你向来只要花个几分钟翻翻书就可以了。剩余的时间自然可以拿来轻松啦!”
“太夸张了吧!翻翻书就可以了?我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耿瑞武拉张椅子过来反坐。
“是你没看过我认真的时候吧?我只是把读书跟娱乐分得很清楚,用全副精神去用功,但也要有娱乐来调剂身心,而娱乐的时候也要放开一切尽量松懈下来,这样脑筋才不会打结,精神也才不会崩溃。”他耸耸肩。
“这是爸妈教我们的呀!你全都忘了吗?”
“我没忘。”云蝶愁眉苦脸的抬起头。“问题是,同样的用功时间,我用功出来的成绩却不到你们的十分之一,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用其它时间来弭补了啊!”耿瑞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家都知道云蝶的脑筋不像其它家人一样灵光,除了多花时间动能补拙外,还能怎么样呢?
看弟弟也默认了她的说法,云蝶不由得苦恼地双手撑在桌子上,托住沉闷的两腮。
“我真不知道如果考不上的话该怎么办?”
“先修班或专科也可以嘛!”耿瑞武安慰道:“放心,像你这么用功,至少能考得上专科的,要不然老天就太不长眼睛了。”问题是,老天一直是没有眼睛的,否则就该让她到古代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去投胎才对,结果她却沦落到现代这样讲求男女平等的混乱时代,和男人争强道弱,不但压榨她的脑汁,还蹂躏她的自尊!
想着想着。云蝶更加丧气。
“是哩?你是小我三岁的弟弟,我们却同时参加联考,然后你考上T大…这是一定的,而我却只能勉强吊上一间烂专科学校……还得算老天的保佑,就算爸妈不会说什么,我自己都觉得很丢脸哩!”不只丢脸,简直令她想找座小荒岛去做鲁宾逊第二。
“那不一样啊!我是……”云蝶猝然打断他的话,声音激功又无奈。
“不要跟我说不一样,爸爸、妈妈、大哥、大姊,还有你,统统都一样,不一样的是我!”话落,又加了一句批注。
“我就是生物学上所谓的突变种!”
“二姊……”他无奈的唤了一声。
眼角一瞥到桌上的课本,云蝶不禁又泄了气,没精神再和他辩论了。“算了,明天我要考数学,你不要再……”
耿瑞武振了振精神,自告奋勇。
“要不要我教你,二姊!”云蝶双眼一亮,随即又黯然的幽幽地垂下脑袋。
“不用了,你跟大姊不是要去看电影吗?不必因为我而……”耿瑞武耸耸肩。
“电影没有那么快下片,KTV也不会跑掉,后天再去也可以嘛!”云蝶犹豫了一下,稍稍抬起眼。
“那大姊……”
“跟她说一下就好了啦!”耿瑞武笑笑。“或许她会有点不高舆,那就叫她和妈或大哥一起去看-!”
“那你……”
“我找同学一起去。”
“好吧!”云蝶立即眉开眼笑,感激地合掌向他拜了拜。
“那就拜托你了。”
“OK!”耿瑞武站起来。“先一起吃饭去吧!吃完了我再开始教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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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色彩缤纷如孔雀开屏般的发色,太阳眼镜挂在头顶上,乞丐似的牛仔裤,米黄色T恤外套鹅黄背心,银色首饰原封不变,于杰背着背包、一手甩着钥匙进入电梯按下顶楼——七楼,电梯一阖上,他就开始吹口哨——Iwandtospendmylifetimelovingyou.一路吹出电梯,来到自己的公寓门前,他将钥匙插入匙孔一转,门打开了,他抬脚正要进入……突然,他的口哨声停止了。
他疑惑地转头往屋顶的楼梯上方望去,一个嘤嘤的压抑碍泣声隐隐约约地传来,他下忘识地离开自己公寓门前,迟疑地往楼梯走去,拐个弯,他看见在阶梯最上层有一个女孩正坐在上头掩面哭泣。
由身穿制服和一旁的书包来猜测,她应该是个高中生。
她为什么坐在这儿哭呢?失恋吗?还是被父母责骂?或是老师?被同学嘲笑?被朋友欺负……于杰暗自猜测,并小心翼翼地出声,免得吓着了她。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她毫无反应的一径哭泣着。
于是于杰稍稍抬高了一点音量再次问道:“小姐,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她依然故我,于杰再加重了些音量,这次肯定她听见了,可是她的哭声和姿势都没变。
过了好一会儿都等不到她的响应,于杰开始使疑她可能是聋哑学校的学生时,她才抬起布满眼泪鼻涕的小脸,抽抽咽咽道:“我……考零分了……”
“零分?”于杰茫然的重复。
她哽咽着。
“我的成绩……再烂也没有考过……零分啊……弟弟昨天晚上还、还特别替我……加强补习的……绪果……结果……”
她哭得更大声了。
“爸妈一定会很……伤心……大哥也会……很失望……送有……大姊……她一定会好坐气……我……我……”
于杰很用心地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打岔道:“好了,别说了,我根本听不位你哼哼唉唉的到底在说什么。”
他歪着头看她。“小姐,你住哪一楼?”她瞥他一眼,咬着下唇不语,却慢慢地收起眼泪了。
他吁了一口气。
“好吧!那先到我家坐坐好吗?洗把脸、喝个热茶什么的,先把精神振作起来,我们再一起来想拼法解决你的困难好不好?”
她抹抹眼泪,狐疑地望蕃他。
“你……不是那种专门诱拐少女的坏人吧?”
“诱拐少女?”于杰惊讶地望着她那张单纯的脸蛋。“当然不是,你看我像坏人吗?”
哪有人这样问的?就算是坏人也不自承认啊!
她又抹了抹泪水,而后上下打量他,“你的头发、穿着打扮都很像,但是……”她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研究。
斯文俊秀的脸上是温和讨喜的五官,骢颍慧黠的双眸、挺直端正的鼻子、大小适中的双唇柔和亲切……他很英俊,浑身洋溢着年轻奔放的气息,却又不会太过炫目摄人得让人自惭而不敢接近他,总言之,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很好看的大男孩,就像邻家大哥哥那般亲切自然。
“但是你的脸不像,”她郑重地点点头。“我想你应该不是坏人。”于杰颇感啼笑皆非。
“因为脸不像?”
“嗯。”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爸说的,看人不能看外表,要看内在,你的穿着就是你的包装,虽然看起来不太像老实人,可是那不确实,我爸说的。”
她再一次强调。
“你的脸才是你的实际内在,才能代表你的其正心灵好坏。”
正解应该是,看人不能看外在表相包装,人的内心思想才是真正的内涵,也就是说,一个人的好坏完全取决于内在心灵的善与恶。
但是,好好一个做人道理却被解释得颠三倒四,无怪乎于杰会头昏脑胀地瞪了她半晌,而后甩甩头暗自嘀咕。
“老天,她在说什么?什么包装、什么实际内在,乱七八糟的……她不是刚从疗养院出来的吧?”
他瞥视她认真的表情,不由得叹道:“好吧!既然我长得像好人,那到我家坐坐应该不要紧吧?”谁知道她仍然蹙眉犹豫着。
“可是……我爸爸说不能随便和陌生人一起走……”于杰翻翻白眼,正要开口劝说,她却又转口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
于杰愣了愣,很自然地回答:“于杰,二十四岁,住在……”他指指楼下。
“我叫耿云蝶,今年十七岁,我也住在这栋大楼里。”她点点头,而后笑道:“好了、我们不是陌生人了,我可以到你家坐坐了。”天哪!他真被她打败了!
于杰承认,她终于打破他从未认输的完美纪录了!这女孩简直天真得令人发,单纯得近乎愚蠢!
于杰忍不住边暗自嘟囔,边带领着云蝶往家里走去,而云蝶却还兀自嘀嘀咕咕着。
“其实我弟弟在假日出去玩时,也会往额头上的头发喷一撮色彩,好象鼬鼠那样,有时候是红色的,有时候是黄色的,很好玩喔!我大姊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项链配件什么的,她说那叫、叫什么个性配件……哦!我弟弟也会故意在牛仔裤上剪一些洞洞出来喔?就跟你一样,可是没你那么……呃、艺术而已。”于杰关上大门,回身看着云蝶站在宽敞的开放空间中好奇地左右打量靠里面应该是卧室部分的广角窗旁,约有五、六坪空间,全架高约半公尺,成为一个独立的休憩区域,双人弹簧床直接置放在桦木地板上,红黑色搭配的床单和枕头、毛毯。
床的右边散乱着一些书籍和笔记,另一边则是音响,上面摆着电话,CD也放得到处都是,床尾有一些随脱随扔的衣物,衬衫、外套、长裤和一些……贴身衣物。
大型书桌在休歇区旁,计算机、何真机、打印机,靠墙边还有一座摆了不少书籍的简易书柜,和同样散乱在各处的纸张。
厨房和餐厅间仅隔着一座早餐台,餐桌似乎从没用过。应该是客厅的中间部分铺着一张四坪大的地毯,木制矮桌旁,靠垫、抱枕至少有七、八个,圆型、长型、方型;甚至还有五角型的。
最特别的是置放在整个空间中心位置的34-电视,它被搁在半尺高的旋转柜上,无论在屋中任何角落观赏,都可以将它旋转到需要的方向。
以平常的眼光来看,不管是家具配置或色彩搭配,都实在是一间舒适大方、挺有个人风格的空间;但或许是也有些人会认为杂乱、缺少专家的格调气质。
于杰双手抱胸,靠在门上等待她的批评。
云蝶缓缓转过身来。困惑地问道:“你从来不洗澡、不上厕所的吗?”于杰结结实实地一愣。
“呃?”云蝶转动脑袋再次打量一圈,“还是你忘了叫人家顺便帮你弄间浴室出来?”
“浴室?”于杰眨眨眼,望望自己精心设计的空间,再望向她那张迷惘的小脸。
浴室?那种专供大便、小便的空间?那种会破坏美感的空间?去!他早八百年前就把它踢到外面的阳台上去了,哪容得它留在屋里制造异味啊!
可是,在云蝶那个一加一等于二的单纯脑袋里,那个专门生产“黄金”的所在地,似乎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无奈地指指后面阳台的方向。
“那边,阳台上洗衣机旁边那个门进去就是了。”
“哦!”她羞涩地点点头。
“我去洗个脸。”当她洗好脸、梳理过头发,又拉整好制服后出来,于杰早好整以暇地盘膝坐在矮桌旁等候她了,桌上一壶热呼呼的水果茶正冒着香喷喷的气息。
“坐啊!”他招呼着,并在两个马克杯里倒入热茶,云蝶怯怯地笑笑,两条腿并拢侧坐在他对面。
“明年考大学?”他问。
“你怎么知道?”云蝶讶异地望着他,他指指她胸前的学号,她则恍然地笑笑并点头。
“很紧张?”他又问。
“不是紧张,”微笑霎时转为苦笑。
“是绝望。”他若有所思地凝视她。
“成绩很差?”
“不是很差,”云蝶端起马克杯,把脸埋在杯子里头,闷闷的回答,“是死定了。”
于杰挑挑眉。“只要还没到最后关头,希望总是存在的。”她沉默不语的-着茶。
“或许……”他沉吟一会儿。“不一定要考大学吧?也许你的能力不在念书……”
“不行!”她条然抬头,激动地喊道:“我一定要考上大学,我非考上不可!”他静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
“你不懂……”她咬咬下唇。“我家的人都很厉害,他们……他们都有最杰出优秀的成绩表现,我爸爸、妈妈,我大哥、大姊,甚至我弟弟……只有我……我……”
她苦恼地望着他。“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用功了,真的!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是没办法像他们那样出色,甚至……成绩都好烂……”
“你父母有在逼你吗?”云蝶摇摇头。
“没有,他们没有逼我,但是……”她哀怨地叹口气。
“他们都不爱带我出门,有同事朋友来访时,也总是吩咐我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向同事朋友们解释,为什么大学教授的女儿居然会沦落到不入流的高中里混日子。”于杰皱皱眉头。
“所以我必须考上大学,”她抖了抖唇。“我不想再做他们羞于介绍给他人的女儿了。”沉默了一会儿后,于杰才又开口,“你没有补习吗?”
“补习?”云蝶皱着小脸。
“身为大学教授的爸爸妈妈都帮不了我了,补习班又能帮我什么?”
“如果你家人真的那么出色,他们又怎么可能帮不了你?”
“他们试过,”她羞愧地低下头。
“但我实在太笨了,所以最后他们都放弃了,他们承认帮不了我,现在只有弟弟偶尔会教教我。”
“你弟弟?”于杰讶异地挑高眉头。“他多大了?不会跟你是双胞胎吧?”
“十五岁,但他也是高三生,这样说你大概就猜得到,他是资优生。”于杰哦了一声,又是另一段短暂的沉默,然后他慢吞吞地问:“你的数学很差吗?”
她的脸一红,她简单的说:“零分。”
“是公式记不住,还是……”
“我公式都背下来了,可是其它的就完全不懂,什么时候要用什么公式?或为什么要用那个公式?我的脑筋根本就转不过来,有时候连题目我都看不懂。”
她懊恼地说,“数学是最讨人厌的科目了!”她下评断。
“讨厌?”他不可思议地重复。“怎么会讨厌呢?你不觉得它很迷人吗?每一道难解的题目都是一个诱人的挑战,而且,你不觉得每当你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解决一道难题,寻求到一个谜底时,就会有一种胜利的欢欣,一种征服的骄傲吗?”
“没有,我只感觉到被征服的悲哀。”云蝶咕哝着。
于杰眨眨眼又哦了一声,接着再问:“那你比较拿手的科目是什么?”云蝶再一次羞愧地低下脑袋,并垂下眼睑。
“我懂了。”于杰嘀喃地道,他开始仔细端详面前的女孩,并暗暗思忖。
不是聪明的女孩,但很纯真自然,精致的五官恰到好拉处地分配在优雅的小脸蛋上,小巧完美的鼻子显露出她温柔随和的个性,善感细腻的小嘴微微蠕动着,从眼睑下偷觑他的黑眸纯洁稚嫩……她自然散发出的一股纯女性的脆弱无助,悄悄地掀起他内心深处亟欲维护她的思潮欲念……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是个崇尚感觉的人,总是顺着心中的感受行事,他并不打算从现在开始违背自己的心意,所以,他再一次听从心灵的呼唤——保护她脱离苦恼,即使那会破坏他原有的计划。
“你的父母会不会管得很严?”他问。“我的意思是,你方便常常出门吗?”
“不会,他们很开明,”她疑惑地摇摇头。“从来不会干涉子女的行动,尤其是我,他们……并不太注意我。”是不关心吧!
于杰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怒意,朝她温和地笑笑。
“那你以后晚餐过后就到我这里来……你住哪一层楼?”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一层,最里面的A户。”
“哦!原来是邻居-!那最好…不怕时间太晚回去会有危险了。”他说。
“以后你用过晚餐后,就到我这里来,我来帮你补习。”
“你?”她讶异地瞪直了眼。
“你要帮我补习?”
“别看不起我,”他神秘地抿唇仿笑。“我也有很多教人的经验喔!”
云蝶忙摇头。“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身为大学教授的爸爸都自认无能为力了,你又有什度方法能帮得了我呢?”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于杰胸有成竹地笑笑。“何况,不试试又怎么能肯定我一定帮不了你的忙呢?”
她犹豫着。
“可是……”
“不相信我吗?”于杰撤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怕我心怀不轨吗?”
“不是啦!”云蝶被他逗笑了。“只是怕浪费你的时间而已。”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
“好啦!就通么说定了。”于杰不由分说地作了决定。“明天开始如何?”
“呃、好吧!那……”云蝶迟疑地望着他。
“我们先试一个礼拜好了。”
“行!就先试一个礼拜。”他大方地说。
“希望不会太打扰你。”云蝶羞涩地笑笑。“你自己一个人住吗?你爸爸妈妈呢?”他打开盘膝的腿伸直,两臂往后撑。
“在美国。”
“移民吗?”她好奇地问。
“不是,我老爸是美国人,老妈是台湾人。”说着,他将头也往后仰。
“耶?”她惊愕地张大呀。“你是美国人啊?”
他朝她望过来,一脸促狭,“不好意思,我长得比较像老妈。”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笑笑。
“于杰是我的中国名字,我的本名叫杰米。欧柏菜恩,我还有两个哥哥,二哥就跟老爸长得一模一样了,嘿嘿!纯种阿督仔。”
“哦!我懂了。”云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因为你妈妈是台湾人,所以你特地到这边来看看,顺便学习中国文化,对不对?”
于杰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你是在哪一间大学上课?”云蝶问,“你是来上课的吧?大部分的外国人想真正了解中国文化时,都会到学校上课,修习一些中国历史、文学啊什么的,然后课余时间再到处去关光游览。”
于杰仰高头望着天花板。
“T大。”
“我就知道。”她得意的说。“你要是纯粹来关光旅游的,就会背个包包到处跑,才不会特地租下这间公寓住下来哩!还有那些东西,”她指着书桌的方向,“那根本不像短期内要离开的样子嘛!”她凝目看着他“你预计要待多久?”
“半年到一年吧!”
云蝶忽然又蹙起眉。“那你帮我补习会不会耽误你游览的时间?”
“不会。”于杰肯定地说,随即又补充。“不过,如果你想回报我,可以在假日时陪我游览,一个人观光在没什么意思。”
“除了吃饭睡觉,我所有的时间都交给课本了。”她带着歉意地笑笑。“我恐怕没时间陪你出去游览哩!”
他收回撑在背后的双手,转而面对她,并回她一个自信的笑容。“放心,我会让你有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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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个多月,云蝶就不得不承认于杰的确是有一套。
于杰的上课方式相别人完全不同,他从来不用课本,也不准她看课本。
他会说故事给她听,于是,总是因为有一大堆人名、年代、事迹要记诵而使她相当头大的历史,突然变得极为生动有趣,因为学生总是天生对课本有一种排斥感,但所有的人都会很清楚地记住听过的故事。
上地理课更吸引人,他总是摊开一张世界地图,把好几本旅游书籍摊在一旁,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各地的景观特色、风俗民情,“顺便”解说为何当地会有那种特殊天气或地理景象及农矿产等。
结果,原本枯燥乏味的地理,也变成她渴望拥抱世界的源头,她能够牢牢记住哪个国家的哪个城市,有哪些特征是值得将来有机会去好好看看的。
英文课就稍微有点累了,但还是很好玩。只要英文课时间一到,他就开始说英文,同时也逼她以英文对话,他说或许这样对联考没什么用处,但真正要学英文,就应该要开口,而不是死背单字或文法。
于是,她从每一句都要他更正,进步到说几句才要更正一次,这使她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了。
他不教国文,因为他说他是外国人,没有资格教她国文,但他还是帮她作重点猜题,而从学校平日的小考证明,他挺会挑重点的。几乎有八成的命中率呢!
最后只就剩令人颓气丧志的数学了!
他建议不理会学校的进度,从头开始,她的理解力不好,他就用最简单的方式解说;她的思考力迟钝,他就教她如何走快捷方式。
他用最有趣的比喻来说明最复杂的问题,用最深刻的耐心去除她对数学的恐惧,甚至牺牲所有的假期来为她赶进度。
于是,当云蝶抱着三十几分的数学考卷喜极而泣时,她决定该陪陪他去游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