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真丝睡衣被人铰破后,受了惊吓的拉拉搬出王伟的房子,在也不肯回来。何好德的离开,童家明的作梗,都使得拉拉近来情绪不高。王伟本来觉得岱西的事情不该再去烦拉拉,但是眼下这事不和拉拉商量又实在没有旁人可以商量,他还是打了电话找她倾诉。
拉拉听了王伟大致一说,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事儿也许是件好事儿——市面上能有多少大区经理的职位呀,大部分大区经理可都是到了三十五岁以后才谋到这样重要的职位,她才三十二岁吧?能有这样的位置,肯定会很珍惜。以后,也许就不和你捣乱了,她得为她自己的职业安全考虑呀。”
王伟去不同意这样的观点,他解释说:“拉拉,职位越高,对企业的核心机密就知道的越多,接触的客户更重要,掌握的资源也更丰富——危险性就更大。岱西那样不讲游戏规则的性格,先不说于公,她真的不够格;于私,让她当了大区经理,对我来说,非常不安全,就像颗定时炸弹,说不准哪天就炸。”
拉拉说:“可是罗杰的决定,你是改变不了的。”
王伟说:“所以我想在评估中心上打主意,按公司政策,罗杰不能一个人说了算的,岱西如果过不了评估中心这一关,他决定也白决定。”
拉拉沉默了一下说;“我觉得你会失望的。评估中心按公司规定由四位相关部门的总监或者以上级别的成员组成,岱西这个情况,应该是你算一个;李斯特代表HR算一个;然后,和销售部关联最紧密的要数市场部,所以市场部总监约翰常算第三个;第四个,可以使销售培训部的总监,也可以是罗杰自己——这样的四人小组中,你自己自然投反对票;约翰常我看他本来可能也不同意岱西,可你俩是对头,既然你反对,他八成就偏要投赞成票;李斯特市无所谓反对赞成的,他会投个从众票;剩下的关键一票,销售培训部的总监来参加评估中心的话,你还有希望获胜,可岱西肯定会怂恿罗杰来的,这一票不也就明确了吗?”
王伟说:“罗杰中文不行,岱西英文又不太好,我估计她过评估中心,罗杰就未必来了,免得岱西有语言压力。”
拉拉不满地说:“哼,就这英文程度还可以当大区经理,真是没话讲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道:“李斯特也不会中文呀,她还是得讲英文。到时候,英文这关,就让她出洋相!”
王伟也高兴起来:“对呀,忘记在英语上找她毛病了!还是你聪明。”
拉拉没接他话茬,认真地劝说道:“王伟,万一不顺利,这事儿你得忍着点儿,小不忍则乱大谋,中国有几个你这么年轻的500强销售总监呀,犯不着为了挡别人把自己赔进去——我听李文华说起过,当年DB的销售总监之一彼得章,被何好德炒了离开DB后,至今一直在民营企业里混个所谓的‘副总’当着,要钱没钱,要资源没资源,专业性就更别提了,走出去谈生意,哪里有当年的DB的派头!见过他的人都说他老了许多,显得很失意。我们在大公司做惯了的人,受不了那些处处都要抠着算费用的公司。真落到那样的地方工作,不说别的,单是和你共事的人,都是些素质比现在的同事差不多的人,就要让你郁闷了。现如今,罗杰再不好,他到底不是土包子,Tony林这样的peers(指平级的同事),总归是些你看得起的有本事的人,公司给你配着奥迪A6用着,你有伊萨贝拉这样素质不错的助理,这都是福利的一种形态呀。”
偷塞进自己裤子口袋里的避孕套,床下录音笔和铰破的真丝睡衣,这些刺激都让拉拉担惊受怕又有压力,她既害怕生活在别人在仇恨里,内心深处也不太愿意搅和在与岱西有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工作上的压力也让她没有足够的精力和兴趣在蹊跷多多的感情之事上过纠缠,下决心从王伟家搬出来后,拉拉这几个月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渐渐地和王伟疏远了一些。王伟这方面,觉得自己比没有解决好岱西的事情之前,再勉强拉拉也不合适,只得眼看着拉拉一天比一天疏远自己。今番听出拉拉对自己的关心,王伟心中有些高兴也有些感慨,他没多说什么,只笑道:“知道了。你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出乎拉拉和王伟的意料,李斯特当天因为不太舒服没有来参加评估中心,曲络绎去新加坡开会了,李斯特和罗杰打过招呼后,临时指派童家明代地自己;而罗杰果然自己来参加评估中心,还开了金口讲中文;王伟的老对头、市场部总监约翰常,果然如拉拉所料,照例和王伟唱反调。结果岱西以三比一的优势顺利过关,只有王伟自己投了反对票。
拉拉事后听王伟讲了岱西在评估过程中的回答,心中很怀疑是不是童家明事先给岱西做了辅导,否则以岱西的水平,不可能对那些问题回答得那么高明流畅。她没敢对王伟说自己的怀疑,摊上岱西这么个大区经理,王伟的心情很不好。
其实,李斯特一看组织架构图的草案,就注意到对岱西的人事安排了。他事先完全没有听王伟提过这样的意向,就知道王伟肯定不会赞同这个提升,只是罗杰的意思罢了。
李斯特本人也以为岱西不够格,罗杰对这么重要的任命和相关人员工讨论就独断专行,令老李晔深为不满,但是既然曲络绎屁都不放一个,他也就不便出来和罗杰对着干,又不愿意昧下HR的良心,才不得已在评估那天装病——这是拉拉万万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