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河边走一走,放松一下自己,这半年来,其实,她很累的,压力很大,在一家顶级珠宝公司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的累。
难得告一段落,能放松一些,她自己都觉得比较舒服。
她看到有一名流浪画家在画画,坐下来和她聊天,她发现自己在职场里面不容易交到朋友,在外面却很容易,艺术街一条全是朋友。偶尔会约出来聚一聚,谁家办个party,会叫上她。职场里自己就没办法,这样坐下来,好好和素不相识的朋友聊天,是过去她不曾做过的事情。
如今,却很稀疏平常。
“steve等等”她听到一道娇柔的声音,顾相宜一顿,她都有反射弧了,每次听到steve这个名字都想起荣西顾。她忍不住顺着目光看过去,想看看这个steve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先看到一个女人。且是她熟悉的女人,june。
顾相宜慌忙站起来,雕像挡住她的目光,顾相宜侧身过去一看,微微吃惊,是荣西顾。是荣西顾,他穿着铁灰色的西装,站在河畔,看着河上。june在他身边,不知道温柔的说些什么,她很想听清楚,可他们相距太远了,她没办法听清楚,她只看见他的侧脸。
坚硬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如她初见的一般,英俊,迷人,没有一点变化,两年多了,闺女都会说话了,这是离开后,第一次见他,电视上见到他和现实生活中见到他,感觉并不一样,就像一场往事如烟,又凝聚起来,那些破碎的镜头,又重新重叠在一起。
西顾荣西顾。
顾相宜心中酸苦,刚要走两步,又退回雕像后,眼睛湿润,眼前的景色都有些朦胧,浪漫的巴黎在她的眼里,变得非常模糊,离她不到十米远,那人就站着。
她却无法和他相见,在他们眼里,她死了,早就死了,死了两年多,若是突然看见她,或许,他会以为是鬼魂,然而,她很想见见他。
他一直站在河畔,june说什么,他都没回应,怔怔的,没有表情,顾相宜突如其来的心疼,她记得自己曾经和他说过,她最喜欢巴黎,希望蜜月的时候能来巴黎,看一看巴黎圣母院,看一看塞纳河,看一看浪漫的巴黎,哪怕生活过一天,她也会觉得很幸福。
不知道这些话,他是不是还记得了。
两年了,是不是淡忘了她,身边是否有了佳人相伴。
荣少在河畔边站了几十分钟,又往前走,人群算多,顾相宜在他们身后,跟着一段时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是想多看看他。
同一片天空,看同样的风景,时间能够为他们多停留一分。
她会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倏然,荣少回头,顾相宜一个措手不及,怔怔地看着他,她看到荣少的眼睛,慢慢地睁大,顾相宜暗喊糟糕,迅速低下了头。荣少突然疯狂地往她这个方向来,一队游客从旁边穿梭过来,顾相宜迅速隐到游客之中,迅速走下地下过道。
“steve”june在后面大喊,荣西顾匆匆扒开人群,追了过来,一直追到地下过道,他沿着台阶,几乎是失态地往下奔走。
地下过道有三条道,他站在中间,一片茫然,到处都是人,人们都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该走哪一边荣少来不及多想,往左侧寻找顾相宜。
然而,再也没看见顾相宜,她好像凭空消失一般。
悲伤蔓延,把他淹没,他分明看到顾相宜,他清清楚楚看到顾相宜,为什么,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为什么就不见了她是相宜,他没看错。
是自己眼花了吗
人在巴黎,也会眼花吗
这两年来,他总是无意识地会看到顾相宜站在人群中看着他,总是带着笑容,温柔似水,他知道顾相宜死了,他也知道,他看到是幻觉。这种幻觉,跟随他一年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同时也让他很欣慰,因为他看到顾相宜了。看见她微笑了,他很满足,他愿意这样。
克洛斯后来觉得不对劲,强逼他去看心理医生,这半年来,症状缓解很多,他的身体也健康很多,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顾相宜。
难道,他的病情反复,又发作了吗
他每次看到顾相宜,她都是微笑的,这一次,她是惊恐的,无措的,她每次都会跟着他,出现在他身边,从来没有一次这样逃走。
是幻觉,还是真实
他分不清楚。
荣西顾头有些疼,june追上来,担心地扶住他,“steve,你怎么了”
“我看见相宜了。”
“steve,你的病又发作了是不是顾小姐死了两年多,你该醒一醒了。”
“别来烦我。”荣少沉声说道,推开她,匆匆离开。
june跺跺脚,怕他出意外,跟了上去。顾相宜从一旁的雕像旁边出来,眼睛湿润,也担忧不已,他病了吗什么病严不严重
顾相宜克制自己想要跟着他的冲动,她不能再跟着他。
她失魂落魄回家,一岁多的小家伙在城堡的花园里摇摇晃晃地走着,扭着小屁股,很风骚地展示她漂亮的小裙子,看到顾相宜回来,扭着腰小跑过来,也不怕摔了。
“妈妈,妈妈”顾彤彤跑来,顾相宜抱着女儿,眼泪落在她的衣襟上,女儿不知道母亲愁,扭着身子抗议,嘟着小嘴巴给妈妈擦眼泪。
管家忙问,“夫人,您怎么了”
“没事,你去忙吧,我和乔安娜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