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天气就有些古怪,天空是红色的,不是那种霞光漫溢的红,而是阴沉沉的血红,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
在这样不协调的颜色中,Gerry气急败坏的出现在了叶飘和风褚宁的面前。
Beruna,我想和Wind单独谈谈。Gerry说,他的语气很冷淡,显然对两人不屑一顾。
好吧。叶飘讪讪的走开,她有点惭愧,其实她和风褚宁并不亲密,就这么走在街上是连手都不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熟识的人,她却总是不自觉的低下头。
什么事?风褚宁看着叶飘的背影说。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一点!Gerry有些气恼的说,比如,已夕!
已夕这两个字对于加拿大人的发音是个挑战,但是Gerry却说得字正腔圆,这个名字他从小念到大,已经从口舌念到了心里。
是吗?她好吗?风褚宁自嘲地笑了笑,他早就不是那个可以随时兼顾别人的周到的男孩了,现在的他,自顾不暇。
不好!不好透了!Gerry扭过了脸,她每天酗酒,烟也抽得厉害,如果如果不是我跟着她,那现在不知有多少男人和她上过床了!
风褚宁拍拍他的肩膀说:谢谢你了。
Gerry躲开他的手,苦涩的笑了笑说:谢我?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帮不了她,她永远不会听我的。我和你不一样,我在她眼里,而你,在她心里。
Gerry捂着头,样子很痛苦,他继续说:我喜欢已夕,喜欢了很久,可能比她喜欢你的时间还要长一点点。可是,她不喜欢我。你和Cloudy,Beruna恋爱之后,我以为她会接受我的。我们也的确接吻了,做爱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她只在乎我带了什么颜色的眼镜,穿了哪个牌子的衬衫,却根本不想听我说我是多么的爱她!
最后,他告诉了风褚宁一个酒吧地址,让他去把雷已夕带回家。他说他不敢再看雷已夕了,太难受,上帝和爱情抛弃了他。
风褚宁在那家叫anothernight的酒吧找到雷已夕时,她已经醉成一滩了。她迷迷糊糊的坐在一个印加男孩的腿上,那男孩显然打算把她带回家。
已夕!风褚宁一把拉过她。
啊哥!雷已夕兴奋的扑到了风褚宁怀里,你来找我了?
那个印加男孩很不满,他骂了几句脏话,雷已夕毫不客气的回骂了更多。
走吧!风褚宁没想在这里闹事,他独自抵挡了印加男孩扔来的酒瓶子,把雷已夕拖出了酒吧。
狗娘养的杂种雷已夕仍旧滔滔不绝,直到走出门口才停了下来。
哥!你坏了!雷已夕打着酒嗝说,风褚宁的胳膊蹭伤了一块,流了点血。
不是坏了,是破了。风褚宁拉住摇摇晃晃的雷已夕说。
这样的解释他说过无数次,从雷已夕7岁时摔倒的那次开始。那时候雷已夕的中文还说不太好,她在外面摔了跤,就嚼着小嘴跑到风褚宁身边哭,她不会说疼,只好用了个差不多的词坏了。
风褚宁便一边小心的替她包扎一边解释,不是坏了,是伤了,破了。可能是这样的宠爱对雷已夕来说太珍贵了,在那个年纪她只能把风褚宁的心疼和自己的坏了联系在一起。于是,自那以后,她就不断的坏了,甚至故意的让自己坏了,即使到了已经完全懂得其中含义的年龄,还固执的不肯改掉小时候留下的温馨的语病。
哥,就是坏了,我这里坏得厉害!雷已夕把风褚宁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你的,也一样坏了!我们都坏了
雷已夕握得很用力,风褚宁却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已夕,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不回去!雷已夕红了眼睛,你这是干什么?干吗还来管我?哥,你不爱我,雷楚云不爱,叶飘也不爱!你们都不爱我,既然不爱,就别来管我!
风褚宁一把抱起了她,任凭她拳打脚踢就是不放手。他坚定的对雷已夕说,也好像对自己说:从你一生下来,从你叫我哥开始,我就决定管你,所以要管一辈子!
雷已夕在他肩头渐渐没了动静,她低声啜泣,半梦半醒的搂着他的脖子,一会喊哥,一会又喊叶飘,直到最后混混睡去。
风褚宁没开车,就这么一直把她抱回了家。这种近乎肉体上的惩戒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责任感,尽管他很明白,有些伤害是诚意和努力都不能缓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