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一处深谷之中,这几天突然挤满了武林人物!那忘忧坪上的“震天殿”,更是到处悬灯结采,彻夜灯火通明!
“震天殿”的人物,奔走在忘忧坪前,一个个都是笑逐颜开,显示出一派趾高气扬的神态!
这是重阳节前的两天!
武林各大门派,除了少林、华山两派以外,其余各派的弟子,都在该派的掌门人率领之下,抵达了终南!
由此看来,这“震天殿”到真的把各大门派臣服于自己掌握之下了,否则,他们又怎会依约而到终南?
“武林一王”的声威,不能说不吓人!
初七的中午,忘忧坪上,又来了两批出人意外的武林豪客!
他们是来自川中青城山的“旋天庄”的少庄主“玉剑屠龙客”车绍青,和“旋天二老”之一“银杖”索九公!
另一批,则是来自滇中点沧山“秋水山庄”的二庄主“射月追魂”司徒朗,“落星仙子”范梅,以及司徒二女和大庄主郑孝渠的女儿郑遥风幼子郑天龙等一行!
“旋天”、“秋水”二庄,在武林之中,素以独善其身,不预外务著名!此番居然也破例前来终南,参与“震天殿”的武林盛会,不但出人意表,而且也显示出“震天殿”的威望,已然无远弗屈!
“震天殿”负责接待宾客的是列名“震天七卿”中的“少阳神拳”公孙雷!当他发觉“旋天”、“秋水”两庄人物,也亲自抵此参与盛会,顿时堆满了笑意迎了上去,并且将这几位贵宾,安顿在接待各派掌门人的宾馆之内!
接着,武林中的各方豪客,包括“不死城”,“黑堡”等这些独霸一方的豪雄,也分别派了代表,到达终南!
就在司徒朗夫妇抵达“震天殿”的同时,长安城内的第一招商客栈“太白楼”的廊沿之下,突然出现了四骑骏马,和两名挑夫!
马上的四人,乃是一老三少!
为首的老人,肩后扛了一个大葫户!
白发蓬松,日光似电,一对赤足,却穿了一双多耳草鞋,褐色的长衫,长仅至膝,腰间一条褐黄丝条,看来颇似十分名贵!
跟在老人身后的,是一位年约廿出头的青年书生,一身衣衫,却显得十分落拓,那件衣衫虽然干洁,但却已然败了色,束发的文巾,也是如此。他胁下的那只长剑,却是剑鞘之上镶满了明珠。
这落拓少年身后的是一位白衣壮士。
在白衣壮士身后,则是一位短装打扮,神情显得很懒散,从衣着而论,到似是一位仆介。
他那背后背了一个长约二尺七八的包裹!
这包裹乃是黄绫包衣,稍一留心之人,一定可以觉出,这包袱之内,必然装的是十分贵重之物!
四人下马以后,直趋店内入店后的盏茶时分,“太白楼”前,又出现了一顶小轿和两名骑着桃花胭脂马的少女!小轿抬到店前石阶方始落肩!
那两名一身劲装,看上去英武妩媚的红衣少女,立即跳下马来,上前打开了窗帘,扶着轿中人走了出来!
顿时,店前人无不觉得眼光一亮!
敢情那位自轿中出来的人,也是一位少女!但此女之美有如天上嫦娥!垂肩长发,柔如一泓清流!那一对风目,直似天际明星,闪闪生辉!鼻如细胆轻悬,眉若翠黛含晕,樱唇涂丹,檩口微翘,一身白色蚁俏轻纱般的长衫,飘然如在画中!两名红衣少女一左一右揖扶着这位白衣少女,缓缓地踏上台阶履,真令人担心她会被轻风吹上九天!
一时店内食客全都为之屏息!
白衣少女在两女扶持之下,穿过了敞门,店家忙接了上去!
少女低声道:“我家小姐要一处静室,你们有没有?”
“有!有!请姑娘跟小的来!”说着便向后面厢院行去!刚到左侧月亮门,右侧年龄较大的红衣少女娇喝道:“这厢院内已有人客。怎么还把我家小姐按排在此?”
店家忙道:“姑娘,这西厢院共有两大间和一间敞轩,敞轩刚刚来了四位客倌,另外两大间敞厅却是十分安静,姑娘若是瞧的不中意,小的就去商请那四位客倌移席……”
店家话音未已,白衣少女已淡淡一笑道:“嫣儿,不要麻烦了,就在这儿吧?”
叫嫣儿的少女笑道:“小姐,咱们怎可与那些凡夫俗子同在一间厢院之内歇着呢?他们如是有什么失礼之处,那还了得?”
左侧红衣少女也笑道:“小姐,还是要店家去把他们轰走吧!”店家眼见两名红衣少女竟然要那白衣少女改变主意,到是大感为难!
因为他有没有能力把四位客倌请走,根本是一点把握俱无,是以,在他而言,可把这两名丫头在心底恨得牙痒痒的!
幸而,此时白衣少女已然笑道:“娟儿,不必多讲了!要店家把酒菜送来便了!”话音一落,松开了二女,独个几向那面月亮门的那间大厅走去!
嫣儿、娟儿互望了一眼,摇了摇螓首!
店家可就笑在心头,忙道:“两位姑娘,不知小姐喜爱的是那等口味?小店中正是这长安城中的第一名厨主刀,但请吩咐,小的必能做出合乎胃口来!”
嫣儿目光一闪,道:“店家,你们能做上一席湘菜么?”
店家笑道:“能!能!小的这就去吩咐厨下准备……”话未说完,人已哈着腰退了出去!
二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卑躬屈膝的大男人,不禁忍不住笑得花技招展,大声的向白衣少女道:“小姐,想不到世间上的男人,原来都是这等脓疱!”
白衣少女闻言笑道:“娟儿,不可这等说话……”
白衣少女话音末已,那敞轩之中已然传来了一声冷笑!
这声冷笑的声音虽是不大,但却入耳之后,直能把耳膜震破!
娟儿、嫣儿两女这时刚刚走到厅内,这声冷笑入耳,两女立即身形电射而出,目先四转,大声道:“什么人胆敢在此放肆?还不出来受死?”
好大的口气,好跋扈的神情!
白衣少女在那大厅中,不禁皱起了娥眉!
她正待喝阻二女,那敞轩之中已然有人说话:“小丫头,你们的胆子可不小啊,随随便便的就要人家死,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如是老夫要你们受死,你们愿不愿意呢?”话音一落,接着却是一串大笑!
娟儿、嫣儿二女,脸色一变,飞身向那敞轩奔去!
她们可都是向来颐指气使惯了的人,这时被别人当面骂了一顿,那里还容受得了?二女奔到敝轩之前,娟儿立即叫道:“刚才是谁在说话?你们可知道姑娘是谁?”
嫣儿更是尖声道:“说话的是谁,快站出来,不然你们四个人都要活不成了!”
敞轩中的四位,正是适才进来的那一老三少!
此时,那位棒着酒葫芦的老人,忽然大笑道:“小丫头,刚才说话的人正是老夫,你们打算怎么样?老夫活了这么大年纪,还很少跟小丫头们打过交道,你们若是有兴趣,老夫到也可以藉此开开心,寻寻乐子了……”
嫣儿柳眉一扬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你大概是活得太久了,正好让姑娘来超渡你了!”
这丫头的口齿不弱!
白发老人听得哈哈一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你也不怕对老夫说这等话要剥去你十年阳寿么?”话音一顿,冷冷哼了一声道:“小丫头,你们是哪一家的丫头?竟敢这等目中无人,在这长安城中,你还把人放在眼中?”
娟儿冷笑道:“你管不着,姑娘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管不了!老头子,你出来,姑娘看在你年纪不小,不再要你的老命,只要让我和嫣儿姐姐每人打你十个耳光就行。”
说的好轻松!只把那敞轩中的四人直听得同时哈哈大笑!
娟儿目光一寒道:“你们笑什么?可是不相信你家姑娘有此能耐么?”
白发老人大笑道:“小丫头,你到底是说对了!老夫正是怕你们无此能耐呢!”
娟儿闻言咯咯笑道:“我不信!”
老人笑道:“你若不信,何不试试?”
娟儿哼了一声道:“姑娘正要试试!”娇躯一拧,人已扑向轩内!
她右手一伸,隔着八仙桌,直向上坐白发老人抓去!
蓦然,那位坐在外面的白衣壮士,突然展嘴向她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娟儿那伸出去的右腕,却象被一道铁箍给匝住了一般,停在半空,动也不动了!
娟儿的娇面,涨得象猪肝!
嫣儿此刻因为站在轩外,自是未曾瞧见娟儿的右腕已被人抓住,她见到娟儿呆立不动,不禁叫道:“娟妹妹,你怎么发呆了?”说话间,人也走了过来!忽然间,她明白了!娟儿被人用武功制住了!
嫣儿的心机,比娟儿深得多,她虽然已明明看出了事实却装作没有看见,依然向娟儿走去,口中道:“娟妹,你真是个小古怪……”
一面说,一面笑,而且,她却右手闪电一般,直向那白衣壮土的右面肩头点了下去!
那白衣壮士到真是未曾料到这个丫头会这般心机,待得发现嫣儿指力扣向自己肩头之际,迫得右手五指一伸,侧身让了开去!
嫣儿咯咯一笑,左手已将娟儿拉退了两步!同时,尖声叫道:“想不到你们竟然也是武林中人!姑娘到是看走了眼了!”
白衣壮士哈哈一笑道:“这位姐姐好深的心机!方某倒是失敬了!”
这一开口亮相,敢情乃是方必正!
不用想,那另外的三位,准是古不怪、萧剑寒、和郝娇娇了!
娟儿这面可真火冒三丈!
方必正话音甫落,她抖开了嫣儿,扬掌就向方必正挥去,口中骂道:“姑娘要你姓方的命!”
这一掌快如闪电,错非方必正早就知道那丫头性烈如火,有了准备,说不得还真要挨上—个耳光呢!
方必正身形一低,娟儿的一掌就擦肩而过!
娟儿一掌落空,岂肯罢休,腕力一沉,变掌为抓,直向方必正的右臂抓去!
方必正哈哈一笑道:“姑娘,你的手法虽然颇有造诣,可惜,姑娘找错人了!”曲指一弹,两缕劲风,直震得娟儿的掌心发麻!
一惊之下,娟儿不进反退,呆了一呆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们可知道是碰上了高手了!
方必正笑道:“姑娘,你既然不肯问明青红皂白,就开口伤人,动手打人,方某只怕眼下也不方便告诉你我等是谁了!”
娟儿柳眉一耸,向嫣儿低声道:“嫣姐姐,咱们看来得要动真功夫才行了!”
嫣儿究竟大了几岁年纪,闻言却十分持重的道:“娟妹妹这可使不得,莫要让小姐瞧着生气!”
娟儿道:“姐姐,我不管,我总不能让他们白欺侮……”
嫣儿道:“说来这事也怪我们有错在先,娟妹子,依我看,算了吧……”
娟儿突地双眉带煞,探手自裙下掣出一管玉箫,大声道:“我不管,我一定要这姓方的跪下来磕头!”玉箫一指,一招“桐阴引凤”,竟然直取端坐末动的方必正!
方必正眉头一皱,哈哈一笑道:“丫头,你真是太蛮了!”身形一错,人已站了起来!
双臂一旋,右手五指一张,用了个“分光掠影”手法,在那一片箫影之中,直向玉箫扣去!
娟儿本以为自己取出玉箫之后,必可抢得先机,要这姓方的吃上一些亏,也挽回自己的脸面!
然而她没有料到,自己的招式甫出,对方居然用出绝招“分光掠影”,一把就将自己的玉箫给牢牢的握住!一招还未使完,玉箫就已入了对方手中,这个仗还怎么能够打下去。
娟儿脸上不但涨将通红,而且,双目之中己然泪光暴现,哭起来了!
嫣儿眼见娟儿吃了大苦,不禁激起怒意,抖手拔出身后的一柄长尾拂尘,电疾缠向方必正,口中喝道:“松手……”
方必正哈哈一笑道:“姑娘不说,方某也要松手的了!”
话音未已,五指一松,玉箫已离了掌握!
但在娟儿的感受之中,却是如遭重击,“蹬—蹬—”的连退三步方始站稳!
此时,嫣儿的拂尘,也已缠向方必正的手腕!
方必正究竟身具绝世武功,眼见那嫣儿拂尘来势,就知此女在武功造诣之上,比娟儿强很多多!
因此,他可不敢托大,双足一错,竟是让了开去!
娟儿咯咯一笑,喝道:“姓方的,你逃不了的!”
拂尘上的金丝,根根有如钢鞭—般,横扫方必正颈部,如是被它扫中,只怕方必正的大好头颅,定然会碎成八块!
方必正目光一亮,笑道:“姑娘,如是方某逃不了,只怕姑娘更逃不了的了!”
嫣儿听得前面的那话时,方必正乃是在她面前,但等到听到后面一句时,方必正的声音竟已在她身后了!
嫣儿纵是再狂,这回也呆了!天下几时有这等身法迅捷之人?她电闪旋身,指着方必正道:“你是人是鬼……”
方必正大笑道:“区区自然是人?姑娘,你们如果真想动手,区区到是有个建议,不知两位愿不愿意听上一听?”
娟儿冷冷道:“有话请说,姑娘等着呢!”
方必正道:“两位最好一块儿上,否则只怕区区还没出汗,两位就全都受了伤了!”
这话也够狂了!只把二女听得小蛮靴几乎跺穿,大声叫道:“姓方的,你可是自己找死了!”
二女手中的玉箫,拂尘两般兵器一摆,一左一右,直把方必正卷在当中,几乎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方必正哈哈一笑道:“这还差不多……”掌拍指弹,顿时间到也打的十分热闹!
古不怪哈哈大笑道:“小子,这场大战,可以叫做“花子戏二乔”精采得很!”
萧剑寒笑道:“古老,这两个丫头是什么家数,你老可已看出来了?”
古不怪道:“当然看得出来!”
那女扮男装的郝娇娇脱口道:“师伯,她们是什么来历?”
古不怪两眼一翻道:“小子,你怎么叫我师伯?”
郝娇娇红着脸,讪讪的笑道:“弟子知错,下次不会了!”
古不怪低声道:“丫头,你可知道这是玩笑不得的么?你要是误了萧小子的大事,恐怕你师父不会饶过你呢!”
郝娇娇几乎急得哭了,她急得低声道:“师伯,弟子永远不会再犯了!”
古不怪道:“不错,你只怕也不敢再犯了!”话音一顿笑向萧剑寒道:“小子,这两个丫头甚似是那西岳华山的‘自在宫’中的人!”
萧剑寒道:“那‘自在宫’主人是不是‘武林四公子’之中‘落星神剑’蓝效先?”
古不怪道:“正是他!”话音一顿,又道:“小子,蓝效先虽然武功不差,但他也不过是列名四公子而已,但他的那双父母,可就不好惹的得了!”
萧剑寒笑道:“莫非连你老也不敢逗他们么?”
古不怪闻言怔了一怔道:“怎么?你小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剑寒笑道:“没有什么,晚辈只不过随便问问而已!”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武林之中如是有那老夫惹不起的人,那也只有一位!”
萧剑寒笑道:“谁?‘自在宫’的老主人么?”
古不怪两眼一瞪道:“小子,你是诚心诓老夫么?”
萧剑寒道:“不敢!”
古不怪道:“小子,老夫若有那惹不起之人,老夫老实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你这小子!”
萧剑寒听得一呆道:“我?古老玩笑了?”
古不怪道:“小子,老夫可没有玩笑?”
萧剑寒笑道:“这叫晚辈难以相信!”
古不怪大笑道:“你莫要不信,小子,老夫可以向武林中任何一位老魔头或是那一门派掌门人惹事,顶多也不过是老夫与他们自己两三个人之间的事,但老夫如与你小子攀上了恩怨,那可就麻烦了,不但等于跟‘武林二圣’作上了对,甚至连‘宇内双魔’,‘武林三佛’,‘四公子’等等全都作上了对一般,小子,你想想,老夫有这大的胆子么?”古老话音一落,萧剑寒不禁大笑道:“你老真是太抬举晚辈……”两人说笑之间,那方必正与红衣二女的打闹,已然到了胜负将分之际!方必正虽然是赤手空拳,但却逼得二女的两般兵器只能在空中狂舞,攻不进方必正三尺之内!而且,二女的攻势此刻已是到了强弩之末!眼见再有几个照面,二女必将落败无疑!突然,那位白衣少女,飘飘而来!她停身斗场三尺之外,娇滴滴的喝道:“嫣儿,娟儿还不与我住手!”这一声脆喝,声音不大,但却入耳十分清晰!娟儿,嫣儿在听得白衣少女的一声脆喝之后,立即应声收招,跃退五尺!一时箫声金丝光影,攸告消失!方必正睹状大笑道:“两位姑娘怎么不打了?”娟儿恨恨地叫道:“若非我们小姐叫我们住手,姑娘早就卸下你的胳膊了。”
这个小丫头可真是不肯让人!明明自己已落败在即,却依然还要大话连天!方必正哈哈笑道:“姑娘说的到很动人,但方某相信卸下来的手臂,恐怕不会是方某的吧!”
娟儿似是还想说什么,白衣少女已十分不快的喝道:“你们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好啊,你们给我回山去吧,免得给我添麻烦……”白衣少女话音一落,二女可顿时花容失色,双双跪倒在地,低声道:“小姐,婢子们再也不敢了!小姐,你千万别逐走我们啊!”
白衣少女忽然转身道:“我已经听够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二女跪着爬到白衣少女面前,低声求道:“小姐,婢子服伺小姐这么多年了,小姐,难道你不肯原谅婢子们一时之错么?”
那嫣儿忽地泪光闪闪的又道:“小姐,婢子如果被逐回山,只怕婢子再也不能活着看到小姐了!”
白衣少女冷哼了一声道:“那是你们自取之祸,我可无能为力了!”
娟儿闻言,两眼珠泪直滚,忽然一横手中玉箫道:“小姐,婢子与其回去死在权杖之下,远不如此刻死在小姐前!”皓腕一展,横箫直砍咽喉!
白衣少女柳眉一皱,突然一弹右手,低声道:“算了!我宽恕你们最后一次!”
休看白衣少女只是曲指在袖中轻轻地一弹,但那力道之强,竟是出人意外的大,娟儿手中的玉箫,竟然被弹起了五尺有余,落在地上!
二女在听得白衣少女宽恕了她们以后,竟然转悲为喜,娇声欢呼着抱住了白衣少女的衣角,大声道:“小姐,你真好……”
白衣少女幽然一叹道:“不是我狠下心赶你们回去,实在是我对你两个这等目中无人的举动,自知有错,若不是我一直对你们太纵容,你们也不会养成今天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了?……”
二女闻言,愧然低头!
白衣少女又是幽幽一叹道:“既然有错,如果我要你们回山,就是推诿责任,所以,我才改变心意……如果你们闯了祸,要领受责罚,那也是我应该受责罚……”
二女此时已然跪在地上泣不应声!
白衣少女低头看了二女一眼,道:“起来吧!”
二女缓缓地站了起来,垂手肃立一旁!
白衣少女这才转身向方必正裣衽为礼道:“这位兄台贵姓大名?妾身蓝彩云这厢拜见……”
方必正目光触及白衣少女的剪水双瞳,不禁心中一震!他觉出这位少女的一双明眸之中,不时闪现出一缕圣洁的光华令人不敢逼视!
方必正心中虽然暗暗吃惊,口中却是笑应道:“在下方天,蓝姑娘拜见两字,实在叫在下不敢当得很!”
白衣少女蓝彩云,闻言低笑道:“原来是‘青杖无常’方大侠,妾身真是失敬了!”
方必正抱拳道:“不敢当!不敢当!蓝姑娘,适才方某冒昧,险险伤及姑娘属下之人,方某这厢向姑娘致歉!”
蓝彩云摇头笑道:“方大侠这么说到叫妾身无地自容了……”方必正微微一笑道:“蓝姑娘,这儿还有几位武林朋友,姑娘愿不愿意移玉一叙?”
蓝彩云嫣然一笑道:“妾身正想求教,只怕不太方便!”
方必正哈哈大笑道:“武林儿女,又何必如此俗套,蓝始娘,方某先代表我们那一桌朋友邀请蓝姑娘移玉一叙!”说着,伸手肃客!
蓝彩云淡淡一笑道:“方兄请!”转身向二女道:“有劳你们跟我来……”迈步轻移,向那敞轩行去!
此时,古不怪已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终于来了!”这句话可把蓝彩云听得怔了一怔!这老人怎会认得自己呢?
但郝娇娇己站了起来让座!所以她也就没有询问!
方必正适时笑着为蓝彩云介绍,道:“蓝姑娘,这位老人家乃是武林中的老前辈,人称‘舍生忘死’古不怪,姑娘一定听说过了!”
蓝彩云闻言,芳心怦然一震!她明白了!
古不怪的大名,她怎会没有听说过?
蓝彩云螓首低垂,裣衽礼道:“古老大名,晚辈久已如雷灌耳,今日得能拜见,荣幸之至……”
古不怪哈哈大笑道:“姑娘,你爷爷好么?”
蓝彩云应声道:“晚辈祖父经常提起你老,只是不知你老仙踪何处,他老人家好想念你老呢?”
古不怪大笑道:“好啊,蓝老魔居然还记得老夫,真是难得!姑娘,你奶奶呢?还是整天念佛,不问世事么?”
蓝彩云低声道:“家祖母已然在七年前仙逝了……”古不怪闻言愣了一愣道:“怎么,令祖母已然驾返游道山了么?老夫怎么未曾见到发出讣闻呢?”
蓝彩云低声道:“家祖母交代,不许家祖向外宣扬,所以家祖就没有通知武林同道!”
古不怪长长一叹道:“老了,姑娘,老夫眼见故人日益凋零,才知此身已到入木之年了……”捧起葫芦,大大的喝了一口,又道:“姑娘,而今而后,武林中可得瞧你们了!”蓝彩云恐道:“晚辈不敢当!”
古不怪笑了一笑道:“姑娘,这位是萧剑寒,他爹爹跟你爹同列‘武林四公子’,你们也算得只是世交,不妨上前见过!”
古老指着郝娇娇,向蓝彩云介绍!
蓝彩云妙目在郝娇娇脸上一转,不禁娇面泛起了红晕!心头更是“噗—噗—”的跳个不停!
她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螓首低垂,十分勉强的见礼道:“蓝彩云拜见萧兄……”
郝娇娇笑道:“不敢,蓝姑娘请坐!”
蓝彩云低头就了坐!
方必正此时指着萧剑寒笑向蓝彩云道:“蓝姑娘,这位兄弟名叫萧风,乃是萧剑寒兄弟的长随,他们自幼一块儿长大,名份上虽是主仆,但实际上几如兄弟一般,是以我们也从未把这位萧风兄弟当作仆介看待!”
蓝彩云闻言,不禁把萧风多打量了两眼!
她这一打量不要紧,蓝彩云芳心之中不禁暗自吃惊!
他觉得这个身为仆介的萧风,竟然有着一种不同凡响的慑人气质!
眉宇之间的英武之姿,却不曾被那桔黄的脸色和懒散的神情所遮掩,这一刹之间,蓝彩云猛然感到,此人怎会是个委身他人篱下的小厮?
她芳心电转,樱唇却很很开启,笑道:“萧兄弟好!”
萧剑寒却淡淡地,目光懒散的抱拳道:“蓝姑娘好!”
蓝彩云闻言,芳心又是一动!
她忽然间觉得这萧风的神情,好象有些矫揉做作!是以她对萧风竟是特别留心起来!
这时,蓝彩云要的那一桌酒菜,也移了过来!
方必正更把那两名道裳使女,也请入了座位,蓝彩云也没表示反对,她依然要二女向古老和方必正道了歉!
重整杯筷,七人到也说得十分投机!
酒过三巡之后,古不怪忽然笑道:“蓝姑娘,你这回下山,可是代表‘自在宫’参与那‘震天殿’的武林盛会呀?”蓝彩云笑道:“晚辈正是奉了家祖之命,前去‘震天殿’!”
古不怪笑道:“姑娘,你爹呢?他不去么?”
蓝彩云摇头道:“家父云游四方,一年难得在家待上几天,他老人家去不去,晚辈无法知道!所以,家祖才要晚辈代表前去!”
古不怪笑道:“这正好!咱们也是去‘震天殿’,姑娘你不妨跟我们一道了!”
蓝彩云笑道:“晚辈确有此意,只是不敢启齿……你老既是同意,晚辈正好追随你老同往了!”
古不怪笑道:“姑娘,你可真是客气得很!”话音一顿,忽然向方必正道:“小花子,告诉店家,咱们今晚不走了!要他打点卧室,特别要有一大间静室,好让蓝姑娘主仆安憩!”
方必正笑道:“古老,天色还早,咱们何不多赶一阵子呢?”
古不怪笑道:“小花子,咱们放着长安的大旅馆不住,干吗非要挤到小城里的客栈去喂臭虫呢?反正明儿一早启程,申时定可抵达,又误不了后天的大会,急个什么?”
方必正笑道:“是!是!晚辈这就去吩咐……”转身向前楼而去!
这时,郝娇娇与蓝彩云到是说的十分投机!
也许郝娇娇虽然改扮了男人,但她天生的那份气质,多少还脱不了一些女人的味道,是以,蓝彩云在心中暗暗觉得这位萧兄,仿佛脂粉气太浓!
正因如此,她在心理上对郝娇娇并无毫痕迹,而致在行为谈吐之上,也就没有了任何拘束!
萧剑寒由于自眼下的身份,乃是一介仆徒,自然而然的他就跟娟儿、嫣儿扯在一起穷聊!
就这么顿饭时间,他几乎把“自在宫”的一切都摸得差不多了!
萧剑寒从二女口中打探“自在宫”的一切,原属无心之谈,但他自己却未曾料到,在这种无心的询问之中,却查出来一件令他十分震悸的事!
原来那位多嘴的娟儿,竟然告诉他,“自在宫”的主人“武林四公子”之一的“落星神剑”蓝效先,乃是“剑掌天王”战豪的师侄,并且,还是自幼就与战豪的长女战玲玲有过指腹为婚的婚约!
这虽然是一椿闲谈中的往事,但对萧剑寒而言,却是令他心中波涛起伏的大事,敢情自己的母亲与蓝效先有了婚约在先,而后才嫁给了自己的父亲“白马布衣”萧遥的!
在这件出人意外的发现之中,他更从娟儿口中获悉,蓝效天一直是未曾正式娶过一房妻室!
眼下在“自在宫”中,一共有四位女主人,但那四位女主人,都是占的偏房妾侍的名义而已!
显然,蓝效先依旧虚位以待,未曾忘记自己的母亲!
从娟儿的口中,他更知道,蓝效先一年难得回家几天,整日在外奔走,乃是为了寻找战玲玲的下落!
她说华阴古道的血案,未见到战玲玲的尸体,是促使蓝效先不肯死心的主要原因!
这一段意外而不为人知的事实,把萧剑寒平静的心情,扰得乱七八糟,也忽然间想到,蓝效先会不会因此而怀恨过自己的父亲?
就常情而论,这实在很有可能!
因此,当众人全都安息以后,他找上了古不怪!
一灯如豆,萧剑寒很小心的把日间与娟儿、嫣儿所谈,和盘而来向古不怪托出,并且向古老询问道:“古老,依你老的见解,那蓝效先的为人,究竟如何?”
古不怪沉吟道:“没有多大恶迹,但也没听说过他干过什么好事!”
萧剑寒闻言愣了一愣道:“古老,这么说来,蓝效先的为人很平凡了?”
古不怪笑道:“不平凡!他因为家学渊源,极善易容之术,所以,这小子如果真要做什么坏事,他也不会用本来面目!”顿了一顿话音,古不怪又道:“那‘化影神魔’蓝天碧本人,就是个不正不邪的怪物!是以‘剑掌天王’战豪才迫得几次要与他剖袍断义,不承认蓝天碧是自己的师弟了!”
萧剑寒想了一想,笑道:“古老,晚辈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说出来你老可莫要见笑!”
古不怪笑道:“老夫最喜欢听那奇怪之事,你说说看!”
萧剑寒低声道:“古老,蓝效先会不会为了家母而怀恨先父呢?”
古不怪脱口道:“这算不得怪事!如果那蓝效先不因此而怀恨令尊,那才真叫做怪事呢!”
萧剑寒失声道:“古老,你认为蓝效先很可能怀恨先父的了?”
古不怪道:“此乃人之常情!”
萧剑寒忽地双眉一扬道:“古老,这么说那华阴古道之事,蓝效先不能说没有嫌疑的了!”
古不怪两眼一翻道:“怎么?你小子疑心那是蓝效先干的么?”
萧剑寒道:“未曾不有可能!”
古不怪沉吟道:“蓝效先怎能有此能耐呢?再说……”
古老抓着满头白发笑道:“慕容翔又怎地是容易被人蒙混之辈?如果此事真有蓝效先参与,只怕早被慕容翔瞧出来了!”
萧剑寒道:“慕容老人跟蓝效先很熟么?”
古不怪道:“当然很熟!蓝效先有一段日子是经常住在那‘震天殿’中的!”
萧剑寒无可奈何的一叹道:“这么说是晚辈多疑了!”
古不怪道:“那也不一定,任何一丝一毫线索也不必放弃,反正我们有的是时日,老夫不信查不出这个狡诈之徒是谁……”
萧剑寒道:“古老,如果眼前有那蓝效先出现,你老可能认得出来?”
古不怪皱眉道:“这……老夫可不敢吹牛!说老实话,那‘化影神魔’蓝天碧的易容手法,实在是太高明了!”
萧剑寒一怔道:“如此说来,咱们要想认出蓝效先岂非十分困难?”
古不怪笑道:“不错,甚至可能对面相遇而不相识!”
萧剑寒苦笑道:“古老,这条线索莫非只有放弃么?”
古不怪道:“不,小子,老夫刚才说过,任何线索都不可放弃!就算他蓝效先再精于易容改装,但他在他女儿面前,总不会不露出本来面目,小子,你懂么?”
萧剑寒闻言,双目神光一亮,笑道:“晚辈懂了……”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别想入非非啊!”
萧剑寒顿时红了脸,道:“古老,晚辈岂是那等下作之人?”话音顿了一顿,又道:“何况,晚辈眼下并非用的本来面目呢?”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你如是用的本来面目,只怕象今天所能听到的事就不多了……!”
重阳前一天的午后,古不怪等一行,抵达了忘忧坪!
当古不怪的名帖送了进去不久,“少阳神拳”公孙雷立即连奔带跑的赶到忘忧坪的入口之处相迎!
跟在“少阳神拳”公孙雷身后,更出现了两位“震天殿”中的高人!
他们是“震天三将”中活在人世的“青玄道长”和“大勇禅师”!
甚至连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抵达,都只由公孙雷代表迎接,但古不怪一行人一到,却惊动了“震天三将”!
古不怪目光一转,哈哈大笑道:“怎么?天王爷可是越来越不把老朋友们放在眼中了?老夫不远千里而来,连劳动天王爷的驾到门口迎接一下老夫都办不到么?看来老夫这回可真是有些儿自讨投趣得很了!”话音一顿,忽然向郝娇娇道:“小子,咱们打道回山吧!”
郝娇娇装模作样的淡淡一笑道:“古老,可否看在晚辈的薄面,莫要见笑家外祖的失礼啊?”
郝娇娇果然心机玲珑剔透,这么轻描淡薄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特殊的身份给点了出来,真是收到了惊人的功效!
因为,此刻那公孙雷等人,已是脸上神色大变!
青玄道长更是大步上前,稽首道:“古老施主,这位小施主可真是王爷的外孙么?”
古不怪没有理会青玄道长,只是向郝娇娇道:“小子,老夫这可是冲着你的面子!”
郝娇娇抱拳道:“晚辈先代家外祖向你老致谢了!”一转头,向青玄道长道:“这位道爷怎么称呼?小可萧剑寒,‘剑掌天王’正是小可的外祖父……”
青玄道长修眉一扬道:“小施主原来是萧公子么?贫道青玄失敬了!”
郝娇娇微微一笑道:“敢情是武当长老,小可这厢拜了!
此时大勇禅师也走了过来,笑道:“老朽大勇,小施主多福!”
郝娇娇双目一转,笑道:“少林大勇长老,小可更是失敬了!”说着,立掌为礼!
古不怪此时忽然大声道:“和尚,道士莫要装腔作态,快带老夫去见那战兄!”
大勇禅师哈哈一笑道:“古施主,明日大会之前,只怕王爷是不会接见任何来客的了……”话音一顿,笑道:“老衲且引导施主们前去宾馆安憩吧!”
古不怪似是一肚子不高兴,但也仅是皱了皱眉头道:“战兄的架子么,到真是大的可以了!”话音未已,人已大步向前行去!
大勇禅师迅快的近随在古不怪身侧,笑道:“古施主,宾馆是在右侧……”
此刻,公孙雷也领着郝娇娇、萧剑寒、方必正和蓝彩云主仆二人,随在古不怪身后向宾馆行去!
萧剑寒凝目打量四周,发现这“震天殿”的气派,果真不同凡响!
忘忧坪是在一处深谷的上方,乃是一处平平伸展的山上,被削去了顶尖,占地之广,不下八百亩上下!
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震天殿”就是建筑在这平峦之上!
房舍连比,檐牙飞丹,约莫计算,不下百间左右!
接待宾客的宾馆,则建在这平峦的右侧!右面临向一片削壁,左面和后面则连接着殿内的花圃!
—行人进入宾馆,是被安顿在最后的一处三开间的小楼之上!
青玄、大勇并未立即离去!
负责宾馆的子弟,已然送上了香茗,并摆下了一桌十分丰盛的酒菜!
有酒,对古不怪而言,那怕再有天大的事,他也可以放下来不管了!
他一面豪饮,一面却与那大勇禅师谈禅!
这等情景,只把蓝彩云看得真发呆!
她想不出一个人怎会一方面捧着酒,另一方面却能大谈其禅以寂静,七情六欲不张的道理!
幸而这时青玄道长正向她问来历,否则,她真要忍不住向“舍生忘死”古不怪发问了!
青玄道长对蓝彩云似是比对那假萧剑寒还要关心,他神态十分慈祥地笑向蓝彩云道:“女施主姓蓝,不知与‘自在宫’的蓝天碧老施主可有什么渊源?”
蓝彩云嫣然一笑道:“不瞒道长说,晚辈正是来自华山‘自在宫’!”
青玄道长似是怔了一怔道:“女施主是蓝家子弟么?”
蓝彩云笑道:“道长猜的不错!”
青玄道长笑道:“蓝天碧施主是女施主的什么人?”
蓝彩云道:“乃是家祖!”
青玄道长忽地哈哈笑道:“这么说,女施主乃是蓝效先施主的千金了!”
蓝彩云嫣然一笑:“道长与家父相识么?”
青玄道长笑道:“多年故交了!贫道对蓝施主钦敬得很……”
此时,萧剑寒在一旁冷眼旁观,发现青玄道长在发现蓝彩云的身世之后,神情上忽然恭谨不少,不觉暗暗称奇!难道这青玄道长与蓝效先之间,正有着什么特殊的渊源不成么?
他想固然是想,却决不出口相询!
这一席酒,直吃到酉时方罢!
换上香茗清果,那“震天殿”中的两位学士,也自后殿赶来宾馆!他们是:“东阁学士”池秉中,武林中称他为“千里怪客”!他是接替己死于华阴古道的“寒竹秀士”西门奇的!
“西阁学士”则乃是“西崖才子”李修平!
在萧剑寒的目光之中,这两位学士身份的豪客,到是出落得一表人才,不脱书生本色的人物!
他们对古不怪,似是相识,那“千里怪客”池秉中,一入客舍,立即抱拳抢步上前,向古不怪道:“古老,晚生久违教诲,正是思念殊殷,想不到却在今日,得睹你老英颜,真是幸甚,幸甚!”
古不怪闻言却哈哈一笑道:“池秉中,你好象混得蛮有出息了!”
池秉中忽然红脸一笑道:“不敢,只是有了一处吃饭的所在而已!”
古不怪大笑道:“是啊,虽是如此,岂也不比那伸手要饭酒的强多了么?”
听古不怪和池秉中的所谈,仿佛池秉中过去混得连饭都没有得吃!
“千里怪客”池秉中笑道:“古老,晚生眼下已不必担心衣食了!”
古不怪大笑道:“老夫冲着你这一身衣着,就知道你小子混得不坏了!小子,看来你已不必再向老夫要一顿充饥之物了!”
古不怪话音一顿,向李修平道:“阁下是谁?可是‘震天殿’的另一位学士么?”
李修平抱拳笑道:“学生正是西阁学士李修平!”
古不怪道:“老夫有一事不解,阁下可否为老夫解说一下?”
李修平怔了一怔道:“古老有何事不解?”
古不怪道:“贵殿两位学士,在殿中负有何种责任?”
李修平闻言,放心的一笑道:“原来你老要问的是这个……”
古不怪笑道:“正是此事!”
李修平道:“晚生与池兄在本殿中担任的工作,乃是司理文书之事!”
古不怪目光一亮,笑道:“如此说来,震天殿的一切对外通知,或是战老儿的来往书函,都是出自你们两位之手了!”
李修平笑道:“正是!”
古不怪道:“贵殿要成立‘武林—统教’的通知,可也是出自两位之手?”
李修平道:“正是由晚生与池兄共同拟撰发出!”
古不怪忽然大笑道:“很好,两位可是受那战老儿的亲自指示发出这份通知的?”
李修平道:“兄弟等行事,不必直接受那天王指示!”
古不怪双眉一扬道:“这到奇了!你们不受战老儿指示受何人指示呢?”
李修平笑道:“晚生等一切行动,均听命于‘红红公主’!”
方不怪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们是受于战老儿的女儿?这……”
老人忽然向大勇禅师道:“和尚,那战老儿怎么了?这等大事,他怎么自己不亲自指示,而受命给那个‘红红公主’办理?”
大勇禅师合十道:“古老施主有所不知,自从‘玄玄公主’在华阴古道出事以后,战王爷就极少出面见客的了!”
古不怪道:“哦?这岂不是很久了么?”
大勇禅师道:“王爷确是很久不曾见人了!”
古不怪大笑道:“战兄既是如此消沉,为什么居然又有统一天下武林的雄心?这未免令人觉得有些儿与人情不合了吧!”
大勇禅师道:“王爷虽然不想多问世情,但眼见耳闻,有关武林之事,王爷仍然时时放在心上,尤其近年‘武林青虚十友’一个个不再过问俗事以来,王爷就有意将武林事务揽到震天殿身上来!”
古不怪大笑道:“战老哥到是佛心不减当年了!”
大勇禅师道:“王爷此心,果是可钦可佩!”
古不怪忽然冷哼了一声道:“和尚,老夫有些不信!”
大勇禅师道:“老施主不信什么事?”
古不怪道:“老夫不信战豪行事会如此乖张!”
大勇禅师笑道:“老施主,王爷乃是为了武林同道设想才不惜花费如许心血,来组成‘武林一统教’,老施主怎会说这是乖张呢?”
古不怪大笑道:“如非乖张,贵殿怎会硬要各大门派臣服于贵殿之下?甚至还要以血洗各大门派为威胁之词,这等事又岂是居心善良之人所可为?和尚,你莫非也鬼迷心窍了么?”
大勇禅师笑道:“老施主,为了武林平静,稍使霸王手段,乃是万不得已之举,设若因此而全天下太平,这也算不得什么乖张了!”
古不怪闻言,摇了摇头,大笑道:“歪理!和尚,看来你们比我老怪物还要绝了!”笑声一歙,忽然沉声向青玄道长道:“牛鼻子,你同意这和尚的看法?”
青玄道长笑道:“贫道若不同意,也不会再在终南山中了!”
古不怪皱了皱眉道:“好啊,你们好象都是中了魔了……”
青玄道长笑道:“贫道自知此非沦入魔道之举,施主此言颇有故入人于罪之嫌!”
古不怪哈哈一笑道:“牛鼻子,看来老夫再说也是白费口舌了!”
青玄道长笑道:“为天下苍生谋取和平,贫道自是不甘人后,施主的想法,恕贫道难以入耳!”
古不怪道:“好!老夫不说便是!”但他话音一顿,忽然大声道:“你们近日可曾见到过战豪了?”
青玄、大勇同时一笑道:“每逢朔望之日,王爷必与我等一叙!”
古不怪怔了一怔,似是自语般喃哺道:“边……战豪真的是自己决心这么干的了?”
池秉中此时忽然笑道:“古老,你老怀疑这次大会不是出自王爷的本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