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执言说要到对面茅舍中去看那年轻美貌的女子,思忘心下亦如是想,却听那殷天正言道?“此事容在下去问她一问,她着欢喜两位去时,两位再去,倘若她不喜欢别人去打扰她,我们这般的去了,只怕是会惹得她生气。”
思忘也觉得这样好一些,那殷天正便走过去了,过了许久,才见他从那茅舍之中走了回来,看他脸上神色,便已明白了大中。
果然般天正道:“她言身子不适,不便会客,筒慢之处,她请在下向两位告罪。”
思忘沉默了下来。
杨执理:“她定然不知进来的是两个什么样的人物,否则我猜她定然会见我们的。”她说话之时眼光在思忘脸上扫了一眼,又盯在殷天正的脸上看着。
殷天正的脸红了.杨执的意思是我们来了这么一个美貌少年,那年轻女子岂有拒之不见之理.定然是你殷天正没有向她讲明白。
殷天正虽是险上红了,却正色说道:“我向她言了两位的年龄容貌,想她定然会见两位的。如两位这般的珠联壁合,只怕人间少有。但她一听之下,神色黯然之极,好似有极为伤心的事情被我的一席话勾了起来,遂言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杨执缓缓点了点头道:“此事是我莽撞了,人家既然巴巴地躲到这谷中来。那自是不愿见人的啦。我却这般的要求去见人家,当真是愚钝之极。”
殷天正道:“杨姑娘不应这般说。我不是也独居这谷中么,见到两位这样人物,心下也生仰幕相交之心。特意的出去请两位进来,只想着能与两位这样人物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言语之间流露出坦率真挚之情。
思忘道:“殷兄太也过谦了。你这样的人才,若不是我们有缘。误打误撞的走到了这里,在世间只怕再也无缘见到。”
两个少年人这般的互相恭维。却把一旁的杨执逗得笑了出来。
思忘问,“你笑甚么?”
杨执道:“你们两个这般的英雄惜英雄是好的,这样如老夫子似的相互恭维,便不好啦。咱们三个人的年纪加在一起,只伯也到不了六十岁。你们这样说来说去、却不是好笑么?若真是当真心中相互佩服,便结拜为兄弟,也免了这许多的迂腐废话。”
两人被她这样的一顿挖苦,都觉得面上无光,那殷天正更易觉得不好意思。他与两人相见还不到两个时辰,畅执说话就这样地毫不客气起来,令他即高兴又窘迫。但想她说要两个结拜为兄弟,却也正说到了他的心中,便睁眼看那思忘。
思忘也是与殷天正一般的心思。但他已与杨执处得几日,对勉所作所为已然有了些了解,知她在一言一行之中往往含有深意。她说与这位殷兄结为兄弟,那自是应该结为兄弟,自己独闻江湖这份孤傲的心胸,也就会谈一些,凄凉落寞之感亦自淡了。
于是两人便立香即拜,结为金兰兄弟。
两人拜毕,心中都是溢满了喜悦之情,那杨执亦自替两人高兴。
思忘忽然想起师父还在谷外与那周暮渝玩耍,便要出去看看,殷天正道:“你我即已结为兄弟,从此生死与共,我们便同去将你师父接到这茅舍中来,小酌一杯也好。”
三人于是便沿着那石洞走了过来。刚刚来到那洞的出口,猛然之间,外面传来‘嗡”的一声响。三人都是一震。思忘和殷天正尚自没有什么,杨执险些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思忘忙上前扶住了。
接着又是嗡的一声,比之前一声更要响一些。扬执忍受不佳,脑中晕弦,站立不稳,靠在了思忘身上。
殷天正脸现极为严肃的神情,道:“定然是有强敌来谷,我们快些出去看看。”说着从衣内掏出了两枚极为柔软的药丸,塞变了扬执的耳内,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杨执顿即站稳了,脑中一阵清明,好似一场暴雨之后的天空,明澈之极,好似以前的岁月中都是活在深浑噩噩之中的,现在才真正地清醒过来。她不禁对段天正的药丸甚为叹服。
思忘道:“你觉得好些了么?”
杨执歪着头看他.好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思忘又问了一遍,杨执却仍是那般的歪头看她问道:“你说甚么?”
思忘大声道:“现在你觉得好些了么?”
扬执仍是拐头道:“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思忘猛然醒起,定是殷天正怕杨执抗不住那巨大的嗡声,用哪药将她的耳朵塞住了,便不再问,向她摇了摇手。拉着她奔了出去。一出那石洞,响声更大.思忘亦觉得那响声刺耳之极。
转过那块大石,猛然之间,思忘惊得呆在那里,杨执更是花容失色。
但见老顽童盘膝坐在地上,周暮助手持短铜棒守在旁边。那场中相斗的两人却是一个也不相识。
其中一个是个灰袍长眉老人,眉毛尽白,几欲长过嘴角,使得那老人更显得道骨仙风,一派仙家风范。长眉老人的两掌之中,竟然放射出灿灿的五色光来。那光成长长的一束,老人两掌一碰.两掌中的五色剑光一撞,竟然发出金属撞击也似的“嗡”的一声。
杨执只看得惊心动魄,却原来适才震得自己站立不稳的,便是这两掌之中剑光相交的声响。
那与长盾老人朝斗的,更是让人一见生惧。但见他一身黑衣,从上到下,无有不黑。甚至脸上也是黑如漆墨,只有两只眼睛的眼白是白的,在一片全黑之中越发地显得白,衬着那翼翼闪光的黑色潼红,使他的眼白显得明亮面诡异。
杨执一见那黑人,禁不住浑身一震,显些便又摔倒。
那男人一见扬执,也是一懈,险险被长眉老人的剑掌击中。
但听得“哧”的一声响,竟然仍是那金属也似的声音。黑人的黑衣被长眉老人撤破了一幅,但那黑衣之内仍是黑黑的,好似是缎子般的黑色的内衣。
那黑人被长眉老人的一掌打得怒火上涌,猛然之间向长眉老人也是快捷之极地拍出了八掌,这八掌一气呵成,一拿重似一掌,每一掌击出之时都携着隐隐的风声,带着空气被斯碎的啸声,涌向长眉老人。
长眉老人在那黑人的进攻之下,竟然是小心之极地将两掌的剑光交错到一起,抵挡那凶猛霸道的掌力。哓是如此,他还是在哪黑人的进攻之下退了八步,直到那黑人的八掌打完了,他才站稳了身形,思忘只看得触目惊心.他只道师父老顽童的功夫是世上最高的功夫了,都不料眼前这两个相斗之人的功夫都是这般的惊世骇俗,比之老顽童只怕也要略胜半筹。
杨执伸手扶在了思忘的肩上,思忘回头看她,见她脸色惨白如纸,又已陷入了适才将出洞口之时的境地之中。他急忙扶住了她。
殷天正此时也走了过来。他看见杨执如此,检查了塞在她两耳中的药丸,见那药丸好好地还在她耳中,迷惑不解地看着她,当下虽然心中着急,却也没了主意。
长眉老人喘一口气,挥起两只剑掌便又攻了上去。
那黑人被长眉老人的剑掌撕破了衣服,再也不敢稳馒,两掌尽力地展开,封住了那长眉老人的所有招式。
殷天正关切地看着那长眉老人,目光中流露出不尽的爱和尊敬来。
杨执此时已是平得了许多,但仍是浑身微微抖着,好似场中两人相斗,关系着她这个不相干的女子的命运一般。
思忘看着场中相斗的两人,觉得两人的招式都是一般的古怪而又质朴无华,在纯朴之中透着一种少有的霸道,他们的招式都是在中原之上绝少见过的。无论是杨过还是周伯通,都没有讲过眼前两人所使用的招式。
但见他们出掌和踢腿都是极为别扭的。
一般武学之士,于武功上造诣越深越是接近自然。而眼前两人却都是怪异,虽然武功高强之极,却好似不会半分武功一般的别扭。当出左掌之时,偏偏击出的是右掌,当出右掌之时偏偏击出的是左掌。两只脚在进退之间亦是好似毫无章法,没有中原武功那般的守着一定规矩,趋避进退,都踩着八卦方位。
如此一来,弄得两人都是歪歪扭扭,洋相百出。
思忘最初只是惊佩这两人的内力,看了这两人的招式动作,禁不住心下暗暗吃惊,想道:“倘若自己不是先在这里看他们相斗,了解了他们的武功中诸多怪异变化,那么淬然之间出手与他们相斗,只怕数招之间便会被对方打到了,他们的武功好似专门与中原武功为敌的。每一招一式,不但古怪之极,离经叛道,更是凶险毒辣,欲置对方死地而后快。”
那长眉老人于古怪之中隐有大将之风,不若那黑人之毒,但亦是于大开大磕之中藏不有尽的微细变化。显是出自中原武林又有所借鉴,终是有可寻之根,可循之迹。倘是淬然与逢,思忘相信,自己尽可以称得一时半刻,看得清对方武功路数,再行反击。
那黑人的武功路数,却纯然与中原武功没有任何渊源关系。
若有时,那也只为了对付中原武功而创,只这一点算是关系了。
两人相斗,只看得思忘核心动魄,那边的般天正更是把手心也强出汗来。
猛然之间,那黑人于两掌的古怪报式之中更加进了两只脚来。那人本来腿长,脚也是比之寻常之人大得多,这番的将脚当做进攻的武器,融入掌法之中的招式,当真是见所末见,闻所末闻。
长眉老人一时之间被搞得手忙脚乱,迭遇险招,若不是那黑人忌惮他的剑掌,只怕已然被伤了。
殷天正一见,再也按强不住,双掌一挥便向那黑人攻了上去。
哪黑人一见他攻了上来,浑没在意绝挥单掌向他迎去。只听见矗的一响,殷天正退了半步,那黑人却易仍然没事的一般,向长眉老人又是一掌拍去。
但黑人见那殷天正小小年纪受了他的一掌然仍自站着,不自禁地在与长眉老人相斗之间,向他扫了两眼。
殷天正被他一挥掌间震得退了半步,虽是硬挺着没有摔倒,但胸中气血翻涌,难受已极,急忙运功调息。过了片刻,已然恢复过来。双掌一挥又攻了上去。
那黑人见殷天正又是挥掌攻来,猛地向长眉老人发力攻出两掌,只盼将长盾老人逼退,好回身将殷天正毙了。
长盾老人已然看明了那黑人的心思。他没有闪避那黑人的掌力。面是两掌一错,向黑人迎了上去,硬碰硬地将那黑人的两掌接下了。黑人腾不出手来,只得踢出一脚,将殷天正的掌力化开。
但如此一来。长眉老人的招式立即迟缓了许多,显然他在硬接那黑人的掌力之时吃了点暗亏。
武功之道,在于巧,而非在力。长眉老人于迫不得己的情形之下,不得不硬接下了黑人全力击出的两掌,虽然保得了殷天正的安全,但自已内力运行卸出现了些微和阻碍。倘若他使些巧劲御去那黑人的掌力,那自是于已毫无损害,但黑人却是有隙可乘,回身向殷天正发出那致命的一掌。只因长眉老人在接黑人掌力之时也将掌力发了出来,黑人亦是必须以内力相抗,才没有闲暇向殷天正进攻。
黑人被殷天正牵制着,又被长眉老人牵制着,不能全力与那长眉老人相斗,又不能将殷天正毙于掌底。
长眉老人则由于便接黑人那两掌,运气不能自如,虽有般天正相助也暂时不能取胜。
两边一时之间就这样势均力敌地斗着。
忽然那一直盘腰而坐的老顽童一跃而起,叫道:“黑鬼的贼斯鸟,我们再来斗上八百个回合,你的招式怪么,再让我来斗斗你。让你见识见识我老顽童的逍遥掌、逍遥拳和逍遥屁股。你的招式怪,你当我的招式就不怪么?”
老顽童说着一跃面起,身子直直地飞了起来,头上脚下的在空中跨了两步,好似走路的一般走到了那相斗的三人头顶之上,也不用拳也不用掌,竟是直接伸右足向那黑人的头上踏落,这一下变起苍促,不用说那黑人吃惊,便是相斗的长眉老人和殷天正亦一呆。
本来那黑人在三大高手三个方位的围攻之下绝无幸理,但只因那长眉老人和殷天正的这样稍一迟延,黑人立即双掌上举,掌力震得那凌空步行的老顽童升高了丈许,接着那黑人双掌一立,将毕生功力排山倒海一般的向殷天正击去。竟是不顾那长眉老人即将袭体而至的剑掌。
但听得轰地一声巨响。那殷天正被黑人的掌力震得挥了出去,落在三丈之外的一棵树下,而黑人的背上亦是受了长眉老人一掌,将他击得飞了起来,向思忘和杨执站着的地方摔了过来。
思忘一愣之间,那只人已是伸手向杨执的肩上抓去。
杨执竟是被吓得动也不会动地呆在了那里。
那黑人的手掌眼看就抓到了杨执的肩上,猛然之间一般巨大无匹的掌力涌来。黑人顿觉呼吸一窒,脑中一片空白,好似已被海浪裹住的一时小舟一般,内心中充满了绝望之情。但他明知自己的掌力抵挡不了那袭来的巨大无匹的掌力,仍是在最后的关头将抓向杨执的手拿收了回来,双拿运力向后击去。
只听得‘逢”地一声闷响。那男人一声惨叫,如风筝一般的向前飘去。
思忘看到那黑人虽然被他巨大的掌力击得飞在了空中,仍是睁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他瞄了两眼,眼眼里透出惊恐和怀疑的神色来。
思忘本以为那黑人定然会被自己这一掌打得捧在地上爬不起来。不料那黑人竟是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两脚落在地上虽有些不稳,但竟然在落地之后快捷无伦地向外逃去,百忙之中仍是没忘了向思忘再回头看上一眼。
老顽童从空中落下之时,那黑人已是逃去,这一切变故都已经过去了。
长眉老人亦是看到了思忘击掌和那黑人抓杨执及最后被思忘那一掌打得落荒而逃的全部经过。
一时之间,那黑人便逃得投了踪影,众人亦是悟在那里。
猛然之间思忘醒起那被黑人击中的殷天正来,只一跃,如飞燕般的从众人头顶跃了过去,落在殷天正的身旁,伸手将殷天正扶了起来。
殷天正显是伤得不轻,他的脸色暗紫,似有中毒迹象,背上一个极深的掌印也呈暗紫之色,并且有一股谈淡的奇怪的香味,从那掌伤之中发出来。
思忘一时不明如何处置,抱着那殷天正呆在那里,眼里流下两行热泪,滴在了殷天正的脸上。
殷天正缓缓睁开眼来,看到思忘眼中的热泪道:“杨兄弟,你不必这般难过,我有了你这样的金兰兄弟,便是死也死得冥目了。”
长眉老人看了殷天正的伤,惊道:“紫风掌?”
老顽童也凑了过来,问道:“哪里来的紫风掌,怎地我老顽童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但老顽童没有听说过,在场之人谁也没有听说过,听得老顽童这般的问,都一齐睁大了眼睛向那长眉老人瞧去。
长眉老人缓缓地摇了摇头,叹进:“他的部下都将紫风掌练到了如此地步,只怕那魔头已是把功夫练成了……”
众人都是更加糊涂了,不明白长眉老人这句话指何而言,对那紫风掌是一种什么功夫也就越加地不明所以。
只有杨执一人听到了长眉老人的话,脸上神色亦是变得极为庄重,忧虑地看了眼思忘,又看了看长眉者人,把目光盯在他的脸上定定地看着。
长眉老人没有再说什么,向周伯通看了一眼,缓缓地道:“紫风掌井非中原武功,只怕是波斯和西藏也没有这样的功夫,我也不知道这功夫到底来自什么地方。只是五十年前在海外流浪追踪那个大魔头时在一个岛上见到过,那岛上的居民倒是有一多半会这项功夫。他们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让孩子赤脚在烧得火热的石上行走,待得孩子长到十一二岁时,便让孩子伸手到火中将烧得火热的石头取出来。开始时那些孩子都很难做到,不是将脚烧得烂了,就是将手烧得到处是火炮。但练过多次之后,他们便能在石头上行走自如了。我见了不相信,在他们走过去的石头上洒了些水,那水洒到石头上之后冒出一股热气便登时干了。那些伸手到火中取石头的大孩子要难一些,他们先得吃上一种草,喝上一日蛇血,那蛇是一种紫色的蛇,被他们抓住了一日将那蛇头咬下来便对着那蛇的脖子喝血,待喝完了血之后,静静地躺在地上行一种怪异的功法,最后待功也行得顺了便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到火堆之中取那烧得滚烫的石头,有如到树上摘一只桃子那般的容易,把那热石拿出来并不扔掉,而是拿在手中玩着,直到那石头凉了,才将那石头重新扔人火堆之中,再取新的石头来把玩。”
思忘和杨执都是听得入迷。殷天正虽是伤得极重,也强自忍着没有哼出声来,听那长眉老人讲述着;周暮渝则边听边看着思忘。
老顽童更是听得如醉如痴,见那长眉老人讲到这里停住了,忍不住先自问道:“他们这样的一阵胡闹能练成什么紫风掌么?”
长眉老人好似已然对老顽童颇为了解,接下去讲着:“他们这样自然距炼成紫风掌差得很远。待他们这样的走火和取火练得好了之后,他们体内已是有了一定和内功根基,于是开始正式学那些内功呼吸运气之法。到这时候便有好多的孩子被淘汰下来。但那些没有被淘汰下来的孩子中尽多素质好、又聪明的,他们练到后来,便有一些人能够将那紫风掌练到小成,然后再向深处练时就更加难了……”
长眉老人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光不由自主地向思忘身后的杨执和周伯通身后的周暮渝望了一眼。
杨执好似巳然明白了长眉老人那一眼的含义,把头别开了,人也走了开去。
思忘听到杨执走了,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觉奇怪。
周暮渝仍若无知的仍是站在那里。
老顽童更是不明所以地追问道:“这紫风掌怎么才能练到大成?你且说来听听?”
长眉老人叹了口气,看了周暮渝一眼,不再说了,低头看那殷天正的伤口,皱起眉头来道:“这紫风掌甚是霸道,医治起来甚是麻烦,除了紫风蛇的蛇胆能治此毒,世上只怕再也没有能解此毒之物了,此毒不解,三日之内便会通体炽热而亡。”
殷天正听了此言,虽是早知定然不会有甚么好的结果,但万万没有料到结果会如此令人恐怖。他脸上已是微微变色,但却奇怪地舒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活动一下四肢,竟自没事儿人一样站了起来。
众人都是脸上现出喜色,思忘本来听了殷天正只有三日的寿命.心下难过已极,泪水又流了下来,此时见那殷天正竟是汲事人一样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渐渐地脸上虽是仍那么挂着泪水,却溢满了笑容。
周暮渝问道:“你好了么?”言语中流露出情不自禁的喜悦。
殷天正来回走了几步,活动一下四肢,甩了甩手,向她微微一笑道:“好象是好啦,跟从前没受伤时一样,身上好似没有一点儿不舒服的地方。”
周暮渝见他每当转身之际,背上的掌伤历历在目,仍是那般的骇人之极,长衫被那紫风掌力震得破碎不堪,片片地接在了背上,紫黑色的掌印周围更是黑黑地扩散了开去,好似墨染的一般,禁不住担心地又问,“你背上的掌伤也不碍事了么?”
殷天正又是甩了两下手,耸了耸肩,冲周暮渝又是微微一笑,道:“不碍事了,一点都不得事了.也不痒,也不疼的。”
老顽童一听之下,极为失望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没意思,没意思,真是太也没意思,简直是差劲之极。我道那紫风掌定然是中人立毙,威力无比,没料到是这般的不中用,我受了他一掌只是小小运气片刻就又起来在那黑鬼贼斯鸟的头上踏了两脚,这位在小兄弟受了他一掌竟然也是这般的自在快活,在地上走来走去的浑若没事人儿一般。我说那些娃儿又是踩那烧热的石头,又是伸手到那火里去取石头的定然是胡闹之极。练不出什么象样的功夫出来。果然是我老顽童大有先见之明,简直是大大地有先见之明之极!”
杨执听到这里,又说又闹地亦是走了回来,见那殷天正没事儿人一般边在那里来回走动,也是脸现喜色。
—只有长眉老人一直忧色不成,闷闷地坐在那里。
周伯通见殷天正没事人儿一般地走着,动着,长眉老人仍是哪般愁眉不展,叫道:“长眉老儿,你的徒弟被那什么紫风掌的,打得浑如没事儿人一般的在这里活蹦乱跳地走着,怎么你反倒愁眉苦脸地不高兴,你是嫌那黑鬼没有将那紫风掌的掌力使足了.一掌将你的宝贝徒儿打死么?”
长眉老人叹了一口气,问殷天正道:“徒儿,你运一运气看看,你的擅中穴是不是好似有一团火一般的滚烫?”
殷天正见师父说得庄重.忙盘膝坐下,运起功来。只过得片刻,便睁开眼来,向那长眉老人道:“师父,果如您老人家所说,我一用功行气,那脑中大穴便炽热异常,便如有人用火在这里烧烤的一般。”这番话说完,眼睛里竟然全是恐惧,再没有了先前来回走动时的欣喜之情。
众人都是一扫先前脸上的兴奋之色,代之以惊讶和担忧。
思忘好似顿然之间被抛入了冰窖之中,觉得周身冰冷之极。
他的脸如严霜,怔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在殷天正的脑中穴上。
周暮筋一直看着思忘,见他此时神色,也是脸上愁云遍布,好似那被紫风掌击得重伤待毙的是思忘而不是殷天正。
长眉老人又问:“你周身是不是舒服得紧,便如是称在春风暖阳里的一般。”
殷天正又是点了一下头,此时他脸上神色已然有些凄凉。
周伯通道:“你是不是觉着心还在眺,气还在喘?”
殷天正已然心下没了希望。知道师父所言是实,自己只有三天的寿命了.因此脑中此际好似什么也没在想。只是听了师父问什么,便答什么,听得老顽童周伯通如此一问,想了一下。
也是点了一点头。
周伯通道:“好啦,那你定然死不了,我老顽童是有先见之明之人,即说你死不了.那定然是死不了。既便是你想死,那也是死不了的。否则不是太也不给我老顽童面子了么?”
长眉老人盯着看了老顽童一眼,并不说什么,但显然他眼中流露的神情说明,他已然有些不高兴了。
周伯通并不知趣,继续说道:“你的脸色那么难看,好似你师父说你死了你就定然会死一般,当真是扫兴之极,差劲之至。
你师父以一百多岁的年纪还不死,你才不过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那也自然不会死。倘若他现下被那紫风掌紫风拳的一不小心给打死了,你也定然还有九十多岁好活。你既要跟你师父学艺,就要学得到家,不能半途而废,所以你不能死,你也千万别死。你死了,给我老顽童面子丢得精光不说,我这徒儿好似对你是颇有感情的一旦伤心起来,别人便会说我老顽童徒有虚名,徒儿教得甚不到家。”
殷天正已然觉出自己的结义兄弟这师父话语中似是有些问题。问道:“怎的我死了,你的徒儿伤心,别人便会说你教徒教得不到家?”
老顽童道:“我老顽童尽人皆知,自由自在,嘻嘻哈哈,脸上从来也不愁眉苦脸的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出来。若是教出的徒儿来整日价愁眉苦脸悲痛欲绝伤心流泪面不是笑日常开自由自在,那自然是我教徒儿没有教得到家。”
殷天正已然有些心中不大高兴,眼看着自己已然只有三天的寿命,可思忘这个师父却这般的拿自己说笑开心,但碍于思忘的面子,他仍是那么沉默不语,没有让心下的不满流露到险上来。
长眉老人忍了这半天,已然看出徒儿心下对这个老顽童中顽童的不大高兴了,想徒儿只三天的寿命,我应尽力让他高兴才好。便向周伯通开言道:“娃娃脸,你这么嘻嘻哈哈乱说一气,你可知我已忍了半天,现下你又惹得我徒儿不高兴,赶快向他赔罪。”
这几句话把周暮渝和杨执吓了一跳,齐都抬眼吃惊地看那长眉老人,见他长眉微微抖动着,显然在压抑着愤怒,都不自禁地替周伯通担心起来。看那周伯通时,见他仍是那一团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言一板的道:“长眉老儿,我活了一把年纪,比你徒儿只怕大了有一百岁也还不止,你不叫徒儿给我磕头行礼,却叫我给他赔罪。当真是缠夹不清,胡闹之至,你当我老顽童会听你乱放狗屁的么?”
思忘听老顽童越说越不象话,已然不象是一般的玩笑胡闹,倒象是那长眉老人曾经得罪过他的一般,不禁心下大奇。看那长眉老人时,见他已然站了起来。不自禁地心下暗暗地着急,害怕自己的师父当真与这个金兰兄弟的师父动起手来。
长眉老人哈哈一笑道:“想必是五绝之首中顽童这十五年多来已然练成了许多的绝技神功,要在我老朽的面前展示一番。我成全你,这十五年来我老朽没甚么长进,仍然是这双肉掌,你也仍然是用剑的么?那把碧谭剑是不在了,你徒儿背上的那柄剑好象是他特意背在背上给你用的,你也不用客气,过去取过来用罢。”
四个年青人听了长眉老人的一番话,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周伯通为何处处找这长眉老人的别扭。
周伯通脸上顿然兴奋异常,叫道:“好说,好说,十五年前的那一架我老顽童打得有点碍手碍脚,窝窝囊囊。我本来从不用剑,你却非得让我用剑不可,弄得我好些惊人的拳法、掌法、脚法、胺法的使不出来。现下我可要大大地大打一番,让你尝尝我老顽童拳脚和屁股的滋味,以洗雪那十五年前和你打平手,不分高低的耻辱!”
老眉老人一笑道:“你当真不用剑么?”
老顽童道:“这次是你先说要和我打架,又不是我要和你打,我用不用剑都能和你打上一架。我为何要用那什么劳什于的鸟剑?你想让我缚手缚脚地用剑,那高明之极惊世骇俗的拳法、掌法、脚法、□法都不得以施展,我须不上你的当?”
长眉老人沉声道:“甚好!”说完了这两个字,双掌在胸前一翻一压,又缓缓地抬了起来,登时两掌之中吐了五色剑光。他双掌一拍,顿时发出一声刺耳之极的嗡声,思忘和殷天正还没有什么,杨执不知何时已自作主张将那塞在耳中的药丸拿了出来,粹然之间被这一声响又震得摔在地上。
殷天正忙又从衣杉内拿出了两颗药丸交给思忘,思忘拿着这两颗药丸正欲给杨执塞入耳中之时,抬眼见那周暮渝正眼睁狰地看着自己。
思忘略一犹豫,那嗡声又是一响.他忙把药丸塞入了杨执耳内。
殷天正看到了局暮渝看思忘的眼色,忙又从怀中扭出了两枚药丸递了给她,不料被周暮渝伸手将那药丸打落到地上。
周纂渝对思忘一指道:“我要他给我,也同样地塞入耳中!”
殷天正捡起地上的药丸,一时之间投了主意。
这时长眉老人已然出了七掌,猛然之间扑了上去,劈劈啪啪快捷异常地与周伯通斗在了一起。
思忘见周暮渝竟是看也不看那相斗的两人,直把那眼光来盯住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好想,想到那日在天师庙客店之中自已曾答应了要对她好,只得从殷天正手中将那两枚药丸接了过来。
这时杨执已然清醒过来,亦是眼睁睁地看着思忘。
思忘只做不见,走到周暮渝身旁,正欲将药丸塞入她的耳中,那边杨执竟然又被长眉老人的掌声震得摔在了地上。
思忘曰不得给周暮渝塞药,忙不迭地又扑了回来,将杨执扶起,猛然之间,思忘好似想起了什么,看了周暮渝一眼,又看了杨执一眼,心道:“她们两人一入耳中塞了药丸却仍是禁受不住那长眉老人的掌声,一个耳中什么药丸也没有塞却镇定自若,好似长眉老人以内力发出的掌力震击之声对她毫不起作用一般,难道她们俩人的内力竟是相差如此悬殊的吗?”
这里年轻人情意牵缠且不提,那边两个寿星老儿已然斗得难解难分。
周伯通自上次从华山上下来与长眉老人相斗,距今已经是十五年余。这十五年中老顽童一直在游荡玩闹,因此功夫如年轻人一般颇有进境。在千魔洞中的五年更是他武功上的峰颠时期,此时他武功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举手投足,摆肩弯腰,无不是具有攻击意味的妙着奇式。他苦思冥想,受杨过的默然销魂掌引发而创立的逍遥掌法更是到了收发自如、出神人化的境地。
但见他忽而哈哈大笑,头下脚上地立在地上,手足并用,便如同两个武功高手同时进攻,一人攻上盘,一人攻下盘的一般,把分心三用之术用手双手和两脚同时施展,上边两只脚怪异之极地伸缩盘绕,如两只怪异的拳头;或是两只交颈而舞的莽蛇,使长眉老人感到甚是难以应付,下边两只手则一边代足而行一边偷空袭击长眉老人的下盘。
长眉老人初时劲贯双掌,以硬碰硬的希望老顽童知难而退。
没料到老顽童奇招怪招、从所末见之招层出不穷。越是斗下去,越是觉得奇怪,知道一时间定然难以取胜,于是将双掌之中剑光一收,扎稳下盘,亦是在招式上与老顽童斗了起来。
这番相斗,只怕是世间最为好看的一架了。两人都是年逾百岁的寿星者儿不说,又是同样的行为古怪,招式上亦是奇、巧、怪、朴各项特点显现毕露。
一方面两人都是武林中大宗师的身份,武功招式,甚是大道自然之要旨,往往招式在古拙之中含蕴幽徽。由于同样的武功造诣.那些至精至微的变化尽被两人古拙之极的外表掩盖了。
本来周伯通平平淡淡拍出的一掌其后蕴含着三十六路变化,是一招看似古拙实乃高妙之极的一招。内力在这一掌拍出之时也将吐未吐,掌力飘忽之间变幻无方却又朴实无华,只要对方一有应招,这一掌立即生出相应的极为厉害的后招变化。但是由于长眉老人亦是看出了这一招古朴中的玄奥,没有应以任何招式,而是亦是同样向周伯通拍出一掌,这一掌顿然便将周伯通的那一招解了。那么后来的诸般变化也就看不出来。旁观之人还道他们两人的武功太也平淡无奇,甚至以为他们两人根本不会武功的也将大有人在。
四个年轻人见两个者人招式于平淡之中透着古怪,不由自主地都扭过头来观看,忘了自己心中的情事。
周伯通斗了将近三百余招仍是不见一线胜望,便尽捡一些自己在千魔古洞之中创立的招式使了出来。只见他猛然之间纵了起来,如对付那黑人一般的悬身空中,向长眉老人伸脚踏落,口中叫道:“漫步虚空!”
那黑人应付这招漫步虚空之时是两掌用力将周伯通向空中震得升起了丈余高。那自是大耗内力而且不会给对方造成伤害的,当时长眉老人曾在心下觉得那黑人太过愚笨,此时老顽童亦是这般向自己头顶踏落之际.长眉老人方始觉得这一招实在是最好的应付老顽童漫步虚空的招式。
他只得运力于掌,向老顽童的两只脚推上去。老顽童脚掌上便如交了弹蟹一般,双足一踏,向空中弹去。长眉老人急向后纵了三丈,但他抬头一看,不禁脸色激变,原来老顽童在升起空中之际,不知如何借的力,竟是也向自己后跃的地方飘了过来。仍然是那一模一样的伸足向他头上踏落。
长眉老人无奈,只得又伸双掌,把周伯通又震向高空一丈余,然后向旁纵了两丈有余。
不料抬眼一看,周伯通又是正好向自己所纵的方向飘来,好似他已然算准自己定然会纵向这个方向一样。
长眉老人又惊又奇,力贯双掌,之后向前窜了出去。足足窜出了三丈左右,立稳身形,拾头看时,只气得七窍生烟。原来那老顽童又是凌空飘了过来。
那长眉老人不明所以,思忘却在旁边已然看出了门道。他见那长眉老人在双掌上击之时,已然有了向某个方向纵跃的准备。而他既有了这样的准备,自然在身体趋向上偏向他自己要纵跃过去的一方,于是在他掌力上击时,也向自己纵去的那个方向用了力。这些微的一点力被老顽童借用过来,便如同那长眉老人将周伯通送向自己要去的方向一般,长眉老人总是处在周伯通的脚掌之下。
老顽童在空中走来走去的,令那长眉老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当真是追逐自在之极。
杨执和周暮渝都惊奇万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好似在看神话故事,神话故事中只伯也难有如此情境。
殷天正则皱起了眉头,暗暗替那长眉老人着急。
长眉老人见那周伯通三番五次地挥之不去,仍是向自己的头顶踏落,忽然之间伸指快捷之极地向周伯通的右脚涌泉穴上点去。
周伯通哈哈大乐,早巳防到了他这一招,突然之间右脚缩了回去,左脚却已向长眉老人的印堂大穴踢去。
那印堂大穴位于两眉中间,这一脚如果踢得实了,哪是非致命不可。
长眉老人似是也已料到了周伯通的这一招,见他左脚踢来,忽然低身缩腰,从老顽童脚下钻了过去。
这一招老顽童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他绝想不到一个武林大宗师,独孤求败的弟子,会使出这种顽童的技俩避开自己这一脚。
老顽童仔细想来,觉得这一招虽然不雅,但确是避开他的一连串后招的最佳招式,不禁在心中暗怪自己身为顽童,却猜不出顽童的招式来。想到顽童,老顽童顿然想起阳顶天来。
随即想起那阳顶天令他束手无策的逍遥屁股。
这时正好老顽童从空中落了下来,白眉老人亦是刚刚直起身子,两人正处于背靠背的位置。长眉老人欲转身挥掌拍向老顽童,那老顽童却是转身也没转身,上身一躬,两脚用力一蹬,一屁股撞在长眉老人的后腰上,把长眉老人撞得登时摔了出去。
长眉老人万料不到自己还没有转身对方便已然将自己击得摔了出去。他暗自心中惊异万分,不明白老顽童是如何把他摔倒的。爬起来一动,发觉身上并没有受任何内伤,外伤就更不用说了,惊奇地拿眼一扫,见那四个年轻人都是强忍住了笑在看着自己,殷天正见自己抬头,忙别转了脸。
老顽童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见那长眉老人被自己一屁股摔得摔倒不说,爬起来之后居然不知自己如何便被摔了一绞,不自禁的心下得意,暗赞这一招逍遥屁股法果然大妙,于是高声问道:“长眉老儿,我这一招逍遥屁□滋味如何?”
两个女孩子已是实在忍不住,嘻嘻地笑了出来。
思忘亦是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一时间忘了自己新结义的兄弟已然危在旦夕。
长眉老人一愣,随即明白了自己为何被击倒又没有受到任何创伤。那自是这老顽童胡闹用屈股将自己撞得摔倒了。
长眉老人一明白了自己是被周伯通用屁股撞得摔倒,立时怒火万丈,吼了一声,势如猛虎地一跃又攻了上来。
思忘立即不再笑了。
杨执和周暮渝亦收敛了笑容,被长眉老人一吼之问的声势吓了一跳。
按理长眉者人既然输了一招,以他的地位身份自不应该再与周伯通相斗。
但周伯通胜的一招实在太也不雅:直是令那长眉老人怒火万丈,哪还顾虑到什么身份胜败,只恨不得立时将那老顽童竞用剑掌劈穿了以解心头之恨。
两人这一番相斗比之前一番相斗是大不相同了。
那长眉老人恼恨周伯通取胜的那一招祖俗不堪,为了雪那一□之耻,尽是险一些从所未见的怪招来使,比之周伯通的逍遥掌、逍遥拳甚至逍遥□、逍遥脚的只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眉老人一生大部分时间在海外流浪,所见所闻自是中原武林中无人能及、他聪明好学不说,更兼胸中怀着一胜思师的远大志向,因此于流浪途中,凡是稍有特色的武功奇术,他总要想方设法地学得到手,否则定然不肯离去,也是他性情怪异,兼之他的思师独孤求败性情更是怪异。
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他师父一生之中但求一败,他的徒弟便当真的为了满足思师的愿望。居然背弃师门,只为了能够将恩师打败。
他的这番苦心也算是有所报偿,使得他当真的学到了不少异域的武功招式。现下几乎都派上了用场,尽都向老顽童身上招呼过来。
老顽童这下只在心中暗暗叫苦。他万万料不到长眉老人会有这许多的层出不穷的怪异招式。不小心被他一招绝先,便将这许多的怪异招式向自己身上使了出来。顿然使自己陷入被动的地位不说,更兼那招式根本就没有联系,更是不会重复。
长眉老人的招式既不相关联,又不重复,周伯通便根本找不到破解之方,也就根本没有反击的可能,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虽有一招半式的进攻,终于大势无补,也还是处处被动,时时防御。
长眉老人初时怒气勃发,待见那周伯通被自己的怪招异式逼得没了还手之力,心下那伤恼怒便减轻了许多。恼恨一减,头脑便清醒过来,于是不但仍是用各种从所未见的招式困住了老顽童,一面在脑中盘算如何洗血那一□之辱。
思忘看着两人相斗,不禁对异域之境悠然神往。他听了长眉老人讲述紫风掌的来历,又见他所使的招式,已然明自长眉老人定然经历不凡。心下不觉地生出这对长眉老人的好感来。只盼他们两人谁也不要将谁伤了,殷天正伤处不疼不痒,虽已知自己命在三日之间,见了这样的比斗拼搏,也是目幻神驰.暗暗默记着那长眉老人的招式。
但由于长眉老人使的尽皆是精妙之极的招式,再加上他从来不将一招二式的重复使用,殷天正记了又忘,忘了又记,最后想想,除了印象极为深刻的十几招拳法,其他的招式都是随记随忘了。
两个少女见两个寿星老儿斗起来没完没了的,又见他们招式古怪之极,只觉得好玩,却并觉不出有何凶险,都是面露微笑地看着。
长眉老人盯着周伯通的一招一式,此时局伯通已然将那些怪异之极的什么拳法、掌法、□法、脚法的收了起来。那些招式虽奇,用来进攻尚且可以,用来防守却是有些不够熟练,在长眉老人奇招百出的全力攻击之下,周伯通不得不使出自己得心应手的七十二路空明拳来防守。
但这样一来周伯通的招式路数便尽管被长眉老人所猜中。
再斗得几招,那长眉老人猛然大喝一声亦是跃了起来,伸手向老顽童的头顶抓落。
老顽童的头发本来已然全自,后来功深气足,那已然全白的头发在头顶百会穴周围又长出了黑发.那黑发在一圈白发中间,如一个小帽头似地扣在他的头上,使他显得可笑之极。
长眉老人这一抓正是抓向他的帽头。
周伯通一见之下忙伸手去拿那长眉老人的腕脉。
长眉老人若是缩手,那么这跃起的一招便已然被周伯通的一拿解了。而且由于长眉老人处在空中,一时之间难以变招,势必被周伯通反守为攻。只要周伯通一反击,那么长眉老人便没有任何胜利之望了,那些从各处学来的招式在防守之际也定然派不上用场,那么输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周伯通好似也看到了这个前景,因此见那长唇老人跃起伸掌之际,居然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极的神色来。
可是周伯通料错了,那长眉老人并没有缩手,周伯通一抓住他的腕脉才发觉他的手臂居然炽热异常,惊慌之间不及细想,那长眉老人的双脚已是当胸踢来。周伯通急忙松手,伸两掌护在胸前,身子亦是本能地向下一蹲,忽觉头顶一疼,那长盾老人已是大笑跃开。
周伯通一时之间怔在那里。
长眉老人落地站稳了,大笑着将从周伯通头顶拨下来的一缮黑发举了起来。张口一吹,那缮黑发竟被他吹得寸寸断绝,向老顽童飘了过来。
老顽童猛然之间发觉自己定然是上了长眉老人的当,若是自己不在那一瞬之间将抓住长眉老人腕脉的手松开,此时受辱的定然不会是我老顽童了。
那些被长眉老人内力切断的发丝好似被看不见的物体托着,直飘到老顽童的脸上来。老顽童亦是心下恼怒异常.猛然之间,竟然也是一声大吼,双掌发出排山倒海的内力,向长眉老人推了过去。
长眉老人想也没想,亦是运力双掌迎了上来。只听得波的一声,两人的四只手掌对在一起便再也分不开了。
思忘一见,吃了一惊,不禁脸上变色。
殷天正亦是登时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场内的两个老人。
杨执和周暮渝脸上亦是没有了笑容,关切地看着场内的两个老人。
周伯通那发泄愤怒全力击出的一掌,长眉老人本可以躲开,但他返回中原以来从来没有碰到比自己内力强的对手,因此想也没想便挥掌迎了上去,就如同山中的老虎见到了其他动物会自然而然地跃起来扑上去的一般。
但两人的掌力一胶在了一起,长眉老人便有些后悔了。
老顽童的内力推山倒海般的涌了过来,让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不得不运足了内力与之相抗。这一来,两人便是在比拼内力了。
比拼内力,便意味着性命相搏。
青年们因此脸上都现出紧张之极的神色来。
思忘更是焦急,他在心中巳然对长眉者人生出许多的好感也来。而周伯通又是他的师父,虽然没有行过拜师之礼,他的功夫可是大半是周伯通传授的。这两个无论是谁在比拆内力之际已伤或者被对方的掌力震死,他都会觉得万分难过。
但见两人已成了骑虎难下之势,都是运上了十足的内力在撑持着。
思忘见两人的手掌已然微微有些抖动,显然都是已然出了全力。他想大声喊叫,让两人不要这般的性命相拼,但他知道那也只是徒劳。显然两人谁也无法把自己的内力撤下一分一毫,那是凶险万分之事。
长眉老人原较周伯通的内力为强,但也只是略强一些而已,武功内力练到高层境界,便想提高一分也难,因此象长眉老人和周伯通这样的高手.高出一丝一毫也是相当了不起的。
这一丝一毫有时穷其一生也难以追上去。但周伯通得有奇遇,同思忘及有琴闻樱堕入千魔古洞之中,因祸得福。得以服食珍贵之极的红鲤鱼不说,更得那间歇瀑布相助。内力居然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和长眉老人相比肩不说,沉雄悠长之处,好似更有胜处。
当下周伯通鼓起内力,一阵紧似一阵地向长眉老人通过去,只想着将对方震毙于双掌之下。
周伯通心思简单之极。一生贪玩嗜武成癣,虽不把人间荣尽放在眼内,在功夫胜败上却是半分也不愿含糊。只因他的一心想胜,却并没有想到现下在比拼内力,他的胜利即是意味着一代武学宗师要因他而死。
长眉老人现下已是竭尽了全力。初时见对方的掌力不绝地涌来,他也是催动掌力与对方对攻。但只攻得片刻,他终于发觉自己内力运行好似微有阻碍,猛然之间醒了起来,他在硬接那黑人的掌力之时,受了那黑人的掌力震动,一直没有运力疏通,现下想要疏通,却哪里有甚间隙。周伯通的掌力如排山倒海似地涌来,他勉力撑持尚且困难,哪有时间去疏通自己被阻的经络。
老顽童催动了几次掌力都被对方抗住了,又加了几次力也还是不能取胜,不自禁地心下开始后悔起来,想这样的拼斗下去,终是个两败俱伤之局,那可就大大地不合算了。他长眉老人孤身一人,死就死了.我老顽童却是有老婆又有女儿,这般地和他拼个两败俱伤,却是便宜了他些。
思忘看看两人的头顶都冒出了蒸腾白气,心下一动,不再犹疑,迈步向场中相拼的两个老人走了过去。
杨执和周暮渝见了,都是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