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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春药!”

    一入口他便觉味道不对,有淡淡的药草香,性凉无苦略微甜,有紫筋草和寒邢花,是极为阴毒的春药原料,通常是老鸨用在不肯接客的妓女身上。

    一服此药若未交合,便会气血倒流,五脏六腑如火焚,神智涣散地敞衣张腿,生不如死的求人慰籍方能解脱。

    “古爷,你觉得热了吗?”眼儿一挑,段凝霜轻解罗衫。

    “不要靠近我。”古珩退了一步。

    一股热流由下腹急冲而上,源源不绝地包裹他全身,皮肤发烫得泛红,薄薄汗水蒙上一层波色。

    他不能在缨儿面前失去控制,不然她会恨他一生永不休,从此不再相信他信誓旦旦的爱。

    古珩奋力地集中精神,指尖割破掌心,企图以痛感保持清醒。

    “很痛苦吧!不要再挣扎了,让霜儿来抚慰你的需要。”她故意把一截抹胸往他脸上丢去。

    此时,段凝霜的身上只剩一件亵裤,光滑如脂的肌肤毫无遮掩,落落大方的走上前,不再娇羞地展露冶艳姿态。

    既然得不到心爱男子的情,至少得到他的身,留存往后回忆不孤单。

    “滚开,下贱。”他使劲地舞动着手,满脸通红地快要爆筋。

    “在你眼中有哪个妓女不贱的吗?很热吧!全身像着火了似——你要一个女人。”她大胆地伸出柔荑欲碰触。

    古珩用力的挥开她的手,并拿起一旁陈腐的木桩往大腿一插,血登时顺流而下。

    “没用的,我看过其他姐妹用尽各种折磨方法来排解焚烧的痛苦,最后还是受制药性与人欢爱。”

    听到此,同是青楼出身的阮双双已知他中了何种春药,笑嘻嘻地拍拍赵缨的脸颊,惹得她痛拧了双眉。

    “你的情郎我接收了,让姐姐教你两招御男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双凤戏龙才有趣。

    “无耻。”她一呻,头一偏,不忍见他挣扎的表情。

    “呵……呵……三小姐,干我们这一行最不需要的就是廉耻,你瞧他都挺起来了。”

    赵缨闻言心如蜂针刺。“只会使下三流的手段,娼就是娼,永远只是下九流。”

    “尽管嘴硬吧!待会姐姐会叫得含蓄点,你可别脸红呀!”阮双双淫笑地摇摆腰肢扭上前。

    “古珩,你要是碰了她们其中一个,这辈子就休想娶到我,我情愿出家当尼姑。”虽然残忍,可她就是受不了。

    差点向欲望投降的古珩一听,仿佛浇了桶天山寒冰,顿时浑身打颤地拨开贴上来的两具赤裸娇躯,气喘吁吁地弓身一呻。

    着药在体内运行,发挥极大的功效,火烧的痛感几乎超过所能负荷的极限,他做了个危及未来幸福的动作,点住鼠蹊部位的穴道。

    “你这个任性的千金小姐,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他。”愀然焦虑的段凝霜回首恶视。

    赵缨冷冷的一哼。“总比被两个污秽的妓女强奸来得有尊严。”

    她是任性怎样,天底下没几个女人愿意看自己的情人和其他女人欢爱,她就是要自私到底。“我们是要带给他至高无上的快乐,你敢羞辱我们……”忽而动不了的阮双双惊慌的斜瞟。

    不只是她,连同全身裸露的段凝霜也定在原处,口不能言的流着泪。

    “天杀的女人,瞧她们把她折磨成什么样。”忍着焚身之苦的古珩替赵缨解开层层绳索。

    刀子既然远离心上人的颈脉处,他自然无所顾忌的出手,先点住近身女子的穴门,再欺身制住另一名大言不惭的狐骚女。

    他不否认若不是缨儿及时的一喊,他可能真的会和个妓女野合,丧失仅有的理智。

    但他此刻只想杀人,愤怒之情甚至压过体内的春药。

    瞧这一身大小的磨伤、瘀血、裸露在外的双腕和颈项上的血丝及刀痕,他一心呵护的珍宝竟受如此对待,要他不疯狂都难。

    “缨儿,疼不疼?”

    赵缨手一解脱,反手就给他一巴掌。

    “缨儿你……”

    她突然嘤泣地投入他怀里大哭,无助得像个三岁稚童抽噎着,叫他手足无措地只能环着她的肩轻哄。

    “可恶可恶,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怕得快哭了。”她一面哭一面捶打着他的胸。

    “我知道,我也很害怕。”古珩苦笑地抱紧她,她绝对不会晓得他的恐惧有多深。

    担心她不知身处何地,有没有受到伤害,会不会因一时的刁性而开罪于人,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我一直在骂你,你都没有回言,我觉得好孤单好难受,没人要理我。”她哭得叫人怜惜。

    难怪他耳朵老是犯痒。“我听见了,不然怎会找到你呢!”

    “真的?”她哭声渐歇的问道。

    “你瞧我不就在你身边,寸步也不敢离呀!”他苦中作乐的安慰她。

    那股火不断的闷烧,全集中在下腹处,像在地狱中煎熬,而他说不出那份难堪。他感受到那股被禁制的火不再受控制,滚烫的热源急欲冲过封住的穴道,一波波似燎原的大火,再不解开穴道,他真的就永远“不举”了。

    “珩,你怎么那么烫手,该不会受寒发热吧?”停止哭泣的赵缨微微抽动着肩膀。

    “我刚喝下一瓶足以令十头牡马发春的药,你说我能好到哪去?”他可不逞英雄地硬撑。

    “那……会不会……呃,不舒服……”她问得很含蓄,不好太明目张胆。

    为了不让“小兄弟”太委屈,他索性解开穴道的一呻,喘息连连地握住她的手覆在他倏然涨大的突起物,让她亲身感受到他有多难受。

    平常他可不会如此亏待自己,全是因为她才肯妥协。

    “你有何好意见要提供吗?我绝对不拒绝。”他一手探向她的前胸,不似任人摆布的模样。

    “你不能……自己解决吗?你可以把毒逼出体外,用内功嘛!”讨厌,它一直在变大。

    说得多轻松。“我的好娘子,春药不同于一般毒药,它只针对你手中握的那玩意有……威胁性。”

    她对于男女床第之间的情事尚在萌芽阶段,所以他选择不刺激的字眼表达。

    她骄纵的扬起下巴。“敢绑架本小姐,就让她们望梅止渴,嫉妒死她们。”

    果真如了她的小心眼,断断续续传来的交欢声让两人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又丰富,一会儿青红交加,一会儿气愤咬牙。

    嫉妒、愤怒、怨恨、伤心和一些不得满足的低吟声,表情扭拧又痛苦,恨不得加入他们。

    不需要任何有形的刑罚,光是两、三个时辰无法动弹,忍受非人的情欲折磨,那种感受仿佛在火刑场受刑,火就在腹下燃烧,拼命想跳高却无力挣脱,硬生生地任由火焰慢慢地往上爬,终至全身。

    人不义,天不佑,轮回使然。

    ***

    今天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日子,奇怪到八王爷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要穿上等级衣料,笑容满面地说:“哪里、哪里。”

    锣鼓喧天,笙乐不断,满布硝味,连皇上都派了大臣李沆前来送礼祝贺,迎门的宾客挤满了八王爷府,宏伟的朱门几乎被踩破半座门槛。

    谁说门不当户不对?人一多就踩平了!

    一般高矮。

    “我说白板呀!下回别冲太快,害人家来不及遮掩很缺德呐。”嗯!这张牌要怎么打呢?

    “还说呢!要不是你在后面推我一把,我怎会撞倒一个没穿衣服的活人偶。”真糗,嘴还正好嘟进大张的双腿间。

    “艳福哟!我就享不到。”有丝埋怨的洪中丢出一张大饼。

    谁叫他腿短走不快人家,养眼的画面都只能看第二眼,错失很多的春光。

    “享你的大头鬼啦!有谁听说过被女人的绣鞋砸到会肿个大包,我最倒楣了。”石统指指额上尚未消退的痕迹。

    “香吧!三小姐的绣花鞋,百年难得一闻。”该听哪只牌呢?

    “是很香,如果她没在里面装只佛脚,我就带回去供奉。”真狠,硬从斑驳的小佛像上扯下来塞入。

    手法和她掷牌一般神准,手一扬正中他脑门。其实他冤得厉害,只看见古珩抽动的背脊而已,根本没瞧见半根凤羽。

    “是你运气,还有佛脚可抱,此局肯定赢钱。”

    据说,这是一间新房,门口还张贴了特大的双喜字,可是房间里却传出奇怪的对话声,和赌徒绝不会错认的搓牌声。

    更离奇是凤冠就丢掷在桌子底下,四方城战中有位貌美绝色的新嫁娘大声一喝。

    “胡了,大四喜加四暗杠,外加字一色,一共四十台,给银子,给银子,快快快……”

    三道哀号声顿起,就算卖给八王爷府当一辈子苦工也还不清,另一个插花的伸手拿分红。

    “三小姐,能不能手下留情,我债台高筑了。”

    “唉!我连老婆本都没有了,三小姐,做人不要太狠心。”

    “新娘子煞气重,赢太多会折福,小的可以代劳,三小姐。”

    你一句我一句的求饶声此起彼落,而新娘子撩起喜袍一拍,霞帔上便掉下两粒北海珍珠。

    “统统给我闭嘴,今天我最大,谁敢多嘴就要他赌一夜。”哼!一群输不起的蠢家伙。

    “也包括我吗?娘子。”

    有些醉意的古珩倚在门边,无法置信地看到在他的新房里有一张赌桌,和一群赌鬼。这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虽然提早度过了。

    “嗨!相公,要来凑一脚吗?”她扬扬手要输得最惨的石统让位。

    他眼一瞪,房内的四道人影便识相地绕过他走出去,顺手为两人阖上门。

    “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赌性吗?”古珩无奈的摇摇头。

    “手痒嘛!没办法。”她一句手痒就算交代过去了。

    大伙儿都在外头吃吃喝喝,她一个人独守空闺多寂寞,不拉几个来做伴怎么成!

    何况赌技智囊团的成员都太懒散了,不找个时间切磋切磋,赌技肯定又退步了,她是在琢磨他们成器,免得出去丢她的脸。

    “娘子,我不只手痒,心也很痒,早点上床……”他两眼发亮地抱着她。

    赵缨一笑的拍拍他的脸。“太好了,相公,瞧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喜被一掀——一个盅,一副骰子摆在正中央。

    “噢!不——”

    “所谓事不过三,我一定能赢你,咱们来赌一局吧!”她手脚并用的跳上床……等他。

    古珩哀怨自己是最苦命的相公,新婚夜在床上摇……骰子!

    “快一点,珩,赌赢了才能行房哦!”她挑逗地撩高裙摆,小露玉腿。

    他呼吸一急的爬上床欲摸,胯下都硬了。

    “不行喔!我是赌注,赢了,才是你的,有一整夜哦!”她拉下肩上衣一批。

    “缨儿,你这是折磨我呀,可不可以留待明天再赌,我陪你玩一天。”他好言地商量着。闻言,她脸色变得凶恶的揪着他衣领。“今日事今日毕,你已经承诺太多明天……”

    “嘎?”原来他已经没有信用了。

    “赌不赌?”

    他无声的一喟,再诈一次赌吧!“赌。”

    “好,比大,你先。”每回她先都会输。

    好在那副骰子没丢。

    古珩假意拾起超床中央的骰子,但是手中一摇的骰子却是灌了铅的,自然三个十八点大。

    然后又乘机换了来。

    “才十八点,有什么了不起。”赵缨讪讪地说。

    他正欲嘲笑一番,三颗骰子最大点数也不过十八,难道还能更多吗?

    可是他笑不出来。

    通常三颗骰子重叠是靠技巧,若能有一颗角立骰面已经很神奇,而她……

    必须说是神技。

    只见三粒骰子都是角与角叠高成菱形,向天抵地都是角。

    “哈!一颗骰子二十一点,三颗合起来六十三点,我赢了。”她高兴得跳起来欢呼。

    “怎……么可能……”他居然输了。

    赵缨兴奋地推倒他。“我是一代赌后嘛!就算你出老千也赢不了我。”

    “你知道我作假!”他惊讶地张大嘴。

    “因为我是赌后。”她得意的宣言。

    至于那一夜他们是否有个良夜春宵呢?但看古珩一脸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和人道午安,而赵家三小姐却累得睡到傍晚才起床,应该……

    听说几年后,大宋江山出现一对富可敌国的赌后千王,踏遍三川五岳,五湖四海赌遍天下无敌手,手下皆败将。

    因此,穷人变多了;国势也日渐衰微。

    赌,败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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