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远道:“不拓奉何人所命?”
黑衣人道:“敝上葛公平。”
方振远道:“花花公子葛玉郎?”
黑衣人道:“不错,敝上要在下通报方二爷一声,你们已然身陷重围,火神万等几隐息江湖的大魔头,都已出动,环守这荒调四周。”
方振远道:“承葛公子的好意,在下这里感激不尽。”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敝上还交代了在下一句话。”
方振远道:“怎么说?”
黑衣人道:“敝上说,如若方二爷需要援手之处,敝上愿助一臂之力。”
这句话确是有些大出了方振远的意料之外,沉吟了良久,道:“葛公子和虎威镖,素无渊源,想来晕中间定有别情。”
黑衣人道:“方二爷不愧老江湖,眼睛里揉不得一颗沙子,敝上不惜和绿林道上很多度头结仇,自然是不能全无代价。”
方振远道:“阁下可否先说明代价为何?”
黑衣人道:“那位刘事主,有一幅画,想请你方副总镖头跟他谈谈,如若他肯交出来,敝上将尽全力维护资局和他们家人的安全……”
语声一顿,接道:“如是方副总镖头肯转达敞上之意,那是最好不过,如若不肯转达,在下求见那位刘事主,说明利害。”
方振远淡淡一笑,道:“请上复葛公子,盛情心领,至于你朋友想和刘大人谈谈,在下觉着不用了。”
黑衣人道:“那么你方副总镖头代我们转达了。”
方振远摇摇头道:“虎威镖局在江湖上走了数十年镖,可是从没有过劝顾主交出财物的事,这规矩不能坏在我方某人手里。”
黑衣人冷冷说道:“这么说来,方二爷不肯卖敝上的交清了?”
方振远道:“在下说的很清楚,规矩不能坏在我的手里。”
黑衣人道:“这么看来,方二爷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振远脸色一变,道:“朋友,你讲话要有点分寸,我方某人是把你当个人物看待,你归见贵上时,不妨照直讲,葛公子如是要找我,方某随时在荒祠侯驾。”
黑衣人不再多言,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直持那黑衣人去远之后,杨四成才轻轻叹息一声,道:“二爷,葛玉郎指明要画,大概不会错,这趟镖多灾多难,大约毛病就出在那幅画上了。”
方振远点点头,道:“找出原因就好,总镖头到此之后,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杨四成道:“二爷,如若那葛玉郎真的找上荒祠来,二爷准备如何对付他?”
方振远适:“他如真的找上来,那只有放手和他一战,不过,我再三思索,他不会来,如若他要硬取那幅画,咱们能够拦下他的成份不大,他自然用不着这样转弯抹角了。”
杨四成道:“二爷说的是,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葛玉郎找上荒祠,二爷最好不要对他有任何承诺。”
方振远道:“你的意思是……”
杨四成道:“一可避免和他单打独斗,二使他有一些莫测高深。”
两人一面谈话,一面向荒祠行去。
行约两丈,瞥见人影一闪,李玉龙越墙而出,抱拳说道:“给二叔见礼。”
方振远道:“不用多礼了……”
杨四成急行两步,行到李玉龙的身侧,低声接道:“玉龙,想想看,敌人来去情形,有什么可疑的征侯?”
李玉龙沉吟了一阵,道:“没有看到什么异征……”
杨四成接道:“你不用急,要仔细的想想,虽然微之处,亦不能放过。”
李玉龙道:“有一点特殊的地方,就是那些人来势汹汹,但在将近荒祠时,却似是突然遇上了什么惊骇之事,转身逃去,当时,他们离荒祠已经很近,隐隐可见他们慌急的神色。”
杨四成道:“二爷,目下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
方振远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杨四成道:“有一个高人,在暗中相助咱们,那位高人惊退了群寇,而咱们不用勉强想法子见人家了。”
加快脚步,走入荒祠,一面接造:“要他们分班防守,今夜明月映雪,除非是已到飞行绝迹境界的高手,大约都逃不过监视,遇上警兆时,要他们尽快的通知我。”
李玉龙一欠身,道:“二叔放心。”
方振远进入荒祠,和衣躺在地铺上,闭目休息。
一宵匆匆,未再发生事故。
第二天也一天平安,并未发生一点麻烦,荒祠宁静,似乎周围所有的人,都已经撤走。
刘大人憋了一天,到太阳下山时,再也忍不住,说道:“方爷,你这一天不见动静,如若是有人来,应该早来了。”
方振远道:“再等一夜,我们总镖头明日中午大概可以到,他一到咱们就立刻上路。”
刘大人道:“小女夫家,和下官交谊极深,他既然求我在年前赶到,下官不愿使他失望,请你方爷转告伙计们一声,年前能到开封府,同来的伙计们,我每人加送三十两银子。”
方振远道:“三十两银子,不是少数目,大人有此德意,他们定然感激,不过,敝局总镖头,已然得到飞鸽传书,定然会找来此地,算行程,明日午地前定可赶到,如若路上不再发生事故,咱们赶紧一些,可让你刘大人在开封赶上午夜饭。”
刘大人道:“但愿如此。”
方振远苦笑一下,道:“刘大人,我方某人再三拖延,不肯上路,是为了你们全家人的安全,实对你刘大人说吧”!目下这荒祠四周,布满了等着劫镖的人。”
刘大人道:“他们要什么?方爷你弄清楚了没有?”
方振远道:“牧羊图是其中之一。”
刘大人道:“除了牧羊圈外,还有什么?”
方振远道:“目下,在下还不明白,不过,你刘大人心中应该有数。”
刘大人摇摇头,道:“我确定想不出来。”
方振远道:“这就为难了,我们受雇之时,实不知你刘大人带些什么?但要动手打劫之人,却是早已处心积虑,暗中打听得明明白白。”
刘大人苦笑一下,道:“到此为止,大约你方副总镖头,还是对下官不太相信。”
方振远道:“大人言重了,方某不是不相信你刘大人,而是目前情势诡异,方某人也有些不解内情,不得不问清楚了。”
刘大人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么办吧,如若方爷能和他们见着面,你不妨和他们谈谈,看看他们要什么?只要是我们拥有之物,下官愿意拿出来,小女说的不错,钱财身外之物,何况他们要取之物还不是钱财,这些东西,纵然确有珍贵之处,也对我们无用。”
方振远道:“纵然大人准备交出他们所要之物,在下也不能答允……”
刘大人接道:“方爷,这和你们镖局无关,是我自愿给他们。”
方振远道:“大人纵有此心,也希望能稍侯时机,以此作为交换。”
刘大人道:“好吧!咱们决定明日午时上路,遇上敌人拦路时,下官就交出他们需要之物。”
虎威镖局的总镖头,是不能在明日午时之前赶到,方振远心中实无把握,当下不再多言。
刘大人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一宵易过,第二天近午时分,仍未见总镖头赶到。
刘大人不再客气,拉下脸对方振远道:“方爷,就在下所知,你们江湖上的人物,讲的话一诺千金,昨夜你已答应了咱们午时动身。”
方振远望望天色,果然已到正午时分,点头说道:“好吧!大人既然坚持非走不可,咱们只好走了。”
回顾了李玉龙一眼,道:“玉龙,叫他们套车,备马。”
李玉龙欠身一礼,立刻吩咐几个超子手备马套牢。
这几个趟子手动作十分熟练,不大工夫车马备齐。
方振远轻轻咳了一声,道:“请令正和令媛上车,咱们立时动身。”
刘大人招呼书童,丫环扶夫人、小姐上了车,道:“方爷,如是途上遇上强人,他们要什么,你招呼我一声。”
方振远道:“好吧!不过,在下有几句话,不得不事先说明。”
刘大人道:“什么事?”
方振远道:“大人交出他们需要之物,换你们夫妇、父女之命,我们虎威镖局的人,不吃这个……”
刘大人接道:“方爷,如是来人武功很强呢?”
方振远道:“那是我们的事了,不用你刘大人关心。”
刘大人碰了一个软钉,不再多言,伸手放下车帘。
方振远接道:“玉龙,你和大豪走到车子前面。”
李玉龙应道:“小侄领命。”带着张大豪快步向前行去。
扬四成低声说道:“二爷,真的要走吗?”
方振远道:“你在荒祠显眼的地方,留下咱们镖局的暗记,就说中午上路要来人一路追下去。”
杨四成道:“属下领命。”就荒祠大门处,留了暗记。
车出荒祠,走上官道,不过也就里许左右,瞥见三个身背兵刃的大汉,一字排开了,拦在路中,挡住了去路。
李玉龙一挥手,篷车停了下来。
方振远未待李玉龙回禀,已然快步赶到车前,道:“玉龙,回去守车。”
原来,方振远早已安排好了应变的准备,是以敌踪一现,立时间各就本位。
但闻一阵马嘶轮转,五辆篷车立时在雪地上围成了一个圆圈。
方振远缓步行近三人之后,举手一挥,道:“在下方振远,三位朋友拦住镖车,想必有事见教?”
他心中明白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事情既然到了头上,解说也未必有用,索性大楼大样的摆出一副副总镖头的派头。
三个大汉年纪都在四十上下,左首一人,背上斜插背虎头双钩,居中一人,背插雁翎刀,右首一人腰围十三节亮银软鞭。
居中一人向前走了两步,道:“久闻铁掌金环方二爷的大名,今日有幸一会。”
方振远赤手空拳,双手抱肘,淡淡一笑道:“不敢当,恕在下眼拙,瞧不出三位朋友的来路。”
居中大汉道:“方爷乃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咱们是江湖上无名小卒,你方爷自然不认识了。”
方振远冷哼一声,道:“朋友,大腊月天寒地冻,三位大约不是找我方某人聊天的吧。”
居中大汉笑道:“咱们奉命而来……”
方振远道:“三位奉何人之命?”
居中大汉道:“火神万昭,听万爷说,他已和方爷照过了面。”
方振远道:“不错,但不知万昭要三位转告我方某什么事?”
居中大汉道:“万大爷说,他和虎威镖局,从无过节,不愿为一点小事揭破脸皮,从此成仇……”
方振远哈哈一笑,接道:“那很好,万大爷能有这番心意,方某人很感激,请诸位代方某致谢一声,就说方某人送过这趟镖,定当持柬拜山,面谢万大爷这番雅意。”
居中大汉道:“方爷,兄弟还有余言奉告。”
方振远道:“好!方某洗耳恭听。”
居中大汉道:“万爷虽有此心,但他却心怀苦衷,希望方爷鉴谅。”
方振远道:“鉴谅什么?”
居中大汉道:“方爷保这趟人头镖的顾主刘大人,有一幅图画……”
方振远冷冷道:“牧羊图?”
居中大汉道:“不错,方爷都清楚了。”
方振远道:“嘿嘿,那幅牧羊图么……可惜只有一幅。”
那居中大汉口齿十分伶俐,淡淡一笑道:“方爷,牧羊图如在这世间,有个十幅八幅,火神万大爷,也不会求你方爷帮忙了。”
方振远心中一动,暗道:“刘大人究竟带些什么东西,似乎是来人都很清楚,何不惜这机会,探问一下。”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那幅牧羊图么?已被别人下了定,如若除了牧羊图外,还有代替之物,在下或可帮助万昭一个忙,向顾主美言一二。”
居中大汉怔了一怔,道:“什么人定下了牧羊图?”
方振远道:“告诉你朋友,只怕诸位也没有那个胆子去问他。”
居中大汉道:“我等也许没有,但万大爷和他几位朋友,决不会含糊,方二爷清说吧。”
方振远道:“花花公子葛玉郎,三位大约都听人说过吧?”
三个人都听得脸色一变,沉吟了一阵,仍由那居中大汉说道:“方二爷一言九鼎,咱们相信你方二爷不会说谎。”
方振远冷冷答道:“葛玉郎派人来定下了牧羊图,但我方某人还没有答应给他。”
居中大汉道:“原来如此。”
方振远回目一项,只见篷车盘起,已摆成了拒敌阵势,说道:“万昭遣派三位朋友来,想他就在在近了。”
居中大汉道:“方二爷有什么话,告诉我也是一样。”
方振远道:“那么好,劳请阁下上复万昭,就说虎威镖局方某人,不买这份交情,敝局中总镖头大驾就到了,万眼有什么事想和方某人谈,要他即刻现身,再晚了,只好请他和敝局总镖头交涉了。”
居中大汉呆了一呆,道:“贵局的总镖头可是金铃神刀镇八方关中岳大爷吗?”
方振远道:“当今之世,黑白两道,有谁不知虎威镖局的总镖头是关中岳大爷,你朋友好像有些不信?”
关中岳号称镇八方,果然是有些镇邪逐魔之能,一提他的名号,三个人顿然为之胆气一馁。
那居中大汉一抱拳,道:“方爷,咱们奉命而来,你方二爷怎么讲,咱们照话传过去,绝不多添一句话。”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咱们拦道传活,误了方二爷的行程,深为以歉,得罪之处,还望你方二节大量包涵了,我们先行告退。”
转过身于,大步而去。
方振远略一沉吟,道:“三位留步。”
三个人同时停步,转身道:“方二爷还有什么吩咐?”
方振远重重的咳了一声,接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三位的气度不凡,不知何以不肯留下姓名?”
居中大汉道:“方二爷一定要问,在下倒是不能不奉告了,咱们兄弟,人称南天三雁.”
方振远一挥手,道:“久仰了。”
居中大汉一抱拳,三个人同时转身而去。
三人去势极快,不过片刻工夫,已走的踪影不见。
几辆篷车,却仍然盘成拒敌圆圈。
李玉龙缓步行了上来,低声问道:“二叔,咱们上路呢?还是盘着车子等下去?”
方振远道:“南天三雁不过是龙套脚色,他们是回去禀报,火神万昭一向在江北道上走动,南天三雁却是出没于江南道上,这一次江南、江北的绿林人物竟然搭上了线,事情自然不简单,目下还不能上路,等等看再作道理。”
刘大人突然走出蓬车,缓步行了过来,道:“方二爷。”
方振远一皱眉,道:“大人有何吩咐?”
刘大人道:“刚才二爷和他们谈的如何?”
方振远道:“谈什么?”
刘大人道:“下官和拙荆小女商量,除了牧羊图外,还愿意付出所有,只要人平安,不惜任何财物的。”
方振远道:“大人很慷慨。”
谈话之间,突见两团鹅卵大小的黑影,由白雪地上,滚滚而来。
方振远吃了一惊,道:“大人快些闪开。”
刘大人看的大为奇怪,道:“是两只地鼠啊!”
语声甫落,两团黑影,竟然在雪地上暴散开来。
说也奇怪,两团黑影,竟然在雪地上暴散出两团火光,熊熊燃烧起来。
刘大人从未见到此等情势,吓得心头一跳,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振远道:“火神万昭玩的把戏。”
只见两团火焰愈烧愈大,片刻间火焰高达三尺,方圆不下六尺,占了半条官道,火头相接,地上雪滚,但对火势竟是全无影响。
刘大人望着那两团高烧的火焰,呆呆出神,显然他心中有着无比的惊骇。
但方振远却是一直留神着四周变化,并未为那两团高烧的火焰所感。
但闻波波两声,那两团高烧的火焰,突然爆现出两道蓝光,直冲起两丈高,化一片蓝烟消失。
此时,丽日当空,阳光强亮,如是晚间,蓝烟必将化作朵朵金花,爆散夜空。
方振远也被那冲天而起的两道蓝焰,吓得失去大部心神。
当他心生警觉时,火神万昭已然出现在那两难蓝烟之后。
此刻的火神万昭,穿着十分诡异,只见一身红衣,连头上,也戴了一项红色的帽子,手上也戴着红色的手套。
方振远沉声说道:“大人请退后一些,免得伤了贵体。”
刘大人依言向后退了五步,但依然不肯退回车上。
方振远暗暗一皱眉头,但却未再出言喝止。
只听万昭重重地咳了一声,道:“方兄,兄弟本末存和阁下作对之心,但方兄不肯让人一步,逼得兄弟穿上了已然二十年没有穿过的衣服了。”
方振远道:“阁下穿上了这身衣服,想是已决心劫我们这趟镖了?”
万昭道:“此刻,咱们还可以谈谈斤两。”
方振远冷笑一声,道:“万兄当年穿着这身红火般的衣服,一阵好烧,烧得江北武林道上,个个闻名丧胆……”
万昭笑道:“方兄夸奖了。”
方振远道:“那么万兄就请先把我方某人给烧了。”
万昭脸色一变,道:“方兄可是觉得兄弟不敢烧吗?”
方振远道:“万兄自然是敢烧,但兄弟觉得万兄那把火未必能把我们这许多人,完全烧死,同时也将招致我们数人的同时还击。”
语声落口,李玉龙和于俊各自背一口雁翎刀、匣弩,由官道两侧行出。
大约两人对万昭的火术,也有着很多忌惮,行近万昭一丈六七就停了下来。
方振远高声说道:“你们留心瞧着,我一动手,你们就以匣弩喂他。”
李玉龙、于俊齐声应遵:“我等道命。”
万昭神情冷肃,双目中暴射出两道神光,打量了四周的形势一眼,道:“两匣弩箭,和你方兄一手金环,未必就能伤得了我万昭。”
方振远道:“你万兄不动火,咱们决不用弩箭和暗青子还击。”
万昭道:“你方兄的意思是……”
方振远道:“你万兄如能不用火器,胜了我方某人一招半式,方某人回头就走,从此以后永不再在江湖上走镖……”
万昭冷笑声道:“方兄许下的誓言很重。”
方振远道:“你万兄可敢答应……”
只听一阵朗朗的长笑划空而来,接道:“就算万昭答应了,在下可不敢答应。”
声落人观,正是花花公子阴阳判葛玉郎。
只见他一身蓝衫,大冷天手中仍然执着一柄折扇。
看他潇洒的一挥折扇,望着刘大人抱拳一礼,目光转到方振远的身上,接道:“方兄,在下早已遣人下了定,方兄是否还记得?”
方振远心中暗暗叫苦,一个火神万昭,已够麻烦了,再加上花花公子葛玉郎,那是雪上加霜,但却也因那花花公子葛玉郎的出现,使得局面有了一种微妙的制衡作用。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不错,你葛公于派人来过,不过,方某人却没有答应。”
葛玉郎挥挥折扇道:“那不要紧,只要我葛某人走前一步,占住了一个理字,兄弟就不信什么人有胆敢挡着我葛某人来。”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明显,似乎是冲着火神万昭而言。
万昭皱皱眉头道:“葛公子,兄弟火神万昭。”
葛玉郎摇摇折扇道:“万老爷子,葛苛人行走江湖时,万兄似乎是已经离开了江湖。”
万昭道:“葛公子成名江湖时,兄弟已经退休了。”
葛玉郎道:“万兄既已退休了,不知为何又重出江湖,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替旧人,目下时犹末晚,万兄如若就此飘然远走,也落个善终。”
火神万昭脸色一变,道:“照你葛公子的说法,我万某人如若不走,就不可能落得善终了。”
葛玉郎笑道:“兵战凶危,任何人都不能保证在一场搏斗中,稳操必胜之券。”
万昭冷笑一声,道:“但你葛公子好像十分自信,能够技压群雄……”
葛玉郎折扇一摇,打断了万昭之言,接道:“兄弟一番好意,但如若万兄不肯听从,那只有各凭武功,一较长短了。”
方振远冷眼旁观,看两人越说越僵,大有立刻动手之势,心中暗道:“狗咬狗,毛一口,如若他们两人先打一架,我能坐收渔利,那是最好不过了。”
心中暗盘算,是以不肯接言。
哪知葛玉郎一转睑,望着方振远道:“方兄,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了吗?”
方振远道:“听到了。”
葛玉郎道:“这么看来,想那牧羊图的,并非兄弟一人了。”
方振远道:“不论何人,要想取得牧羊图,先要闯过虎威镖局这一关。”
葛玉郎哈哈一笑,道:“方兄快人快活,一言说出关键,葛某人正有一事请教。”
方振远道:“方某人洗耳恭听。”
甚玉郎道:“是在下先行定了那一幅牧羊圈,如若方兄要出让,兄弟是第一获取之人。”
方振远道:“可惜方某人并无出让之心。”
葛玉郎道:“葛某人只是先行把话说明,方兄肯不肯让,那是另一回事了。”
一直站在傍侧的刘大人,突然接口说道:“如若下官放出牧羊图,该将如何?”
葛玉郎道:“那要看你让给谁了。”
方振远正待接言,却被刘大人摇手拦阻,道:“东西是我所有,我自有处置之权,不用方副总镖头管。”
万昭道:“能够不伤和气,处置此事,那是最好不过了,你开价过来吧!”
刘大人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一家三口人,能在过年之前,赶到开封!”
葛玉郎冷笑一声,默然不语。
方振远望望刘大人未作声。万昭却目光环顾身侧的群豪一眼,道:“阁下准备把那幅牧羊图送给哪一位呢?”
刘大人道:“我和诸位都不认识,谁能送我们到开封,那幅牧羊图就归谁所有。”
万昭道:“在此地现身之八,都希望能取得那幅图,但阁下必须从中择一。”
刘大人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之中,哪一个武功高强,在下全然不知,如何选择呢?”
万昭摇摇头道:“这么说来,阁下只好碰运气了。”
葛玉郎突然一收折扇,双目中暴免出两道寒光,凝注在那刘大人的脸上,道:“有一句话说破财消灾,阁下肯交出牧羊图,实是明智之举,不过,目下的形势很复杂,想要这牧羊图的人很多,阁下必须在我们这些人中,选出一个。”
刘大人挥挥手道:“我肯交出牧羊圈,是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人的平安,如若我交出牧羊图之后,仍然无法保护一家平安,在下交出了牧羊图,岂不是全无代价。”
葛玉郎道:“如若阁下肯把牧羊圈交给在下,在下愿担负保护你一家人平安的赶到开封府去,而且过年之前,可以赶到。”
刘大人眼睛一亮道:“当真吗?”
葛玉郎道:“葛某人出口之言,从没有不算过,阁下尽可放心。”
但闻火神万昭嘿嘿冷笑一声,道:“只怕靠不住吧!”
葛玉郎脸色一变,道:“万兄,诚心和兄弟过去吗?”
万昭冷冷一笑说道:“八仙过海各凭神通,甚公子想独吞那牧羊图,必得拿点颜色出来,让咱们见识,见识。”
葛玉郎道:“万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如是一定要看颜色,咱们可以当面开销,不过无故的打一场,兄弟实没有这个雅兴。”
万暗道:“葛公子的意思呢?”
葛玉郎道:“万兄想看着兄弟的手段,咱们不妨博点彩头。”
万昭道:“但凭吩咐!”
葛玉郎冷笑一声,目光转到刘大人的身上,道:“最好刘大人也参与此事。”
刘大人道:“下官不会武功。”
葛玉郎道:“目个企图取得那牧羊图的人,虽然不少,但就实力而论,兄弟和这位万兄,应该是最强的两股人马了。”
刘大人道:“这与下官何干?”
葛玉郎道:“阁下正在犹豫不定,我们两股实力最强的人马,却要先行有一场火并。”
刘大人道:“下官可想不出,我要如何插手此事?”
葛玉郎道:“我们拚命,阁下出一点彩头,既可促使我们认真一些,造成两败俱伤之局,亦可使打的兴致浓厚一些。”
刘大人道:“不知要我出什么样的彩头。”
葛玉郎道:“牧羊图。”
刘大人道:“牧羊图固无不可,不过,这和我们一家赶到开封府去无关吧!”
葛玉郎道:“自然是有关了。”
刘大人道:“愿闻高见。”
葛玉郎哈哈一笑,道:“你刘大人是读书人,大约听过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这一句俗话吧!”
刘大人道:“不错,我听过。”
葛玉郎道:“我和火神万阳,在这场搏斗中,必有一胜一负,胜者即是得彩之人,也是负责保护你们刘家一家人安抵开封的人。”
刘大人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不过……”
葛玉郎道:“不过什么?”
刘大人道:“下官拿出牧羊图,自无问题,但此图只有一幅,如是下官把此图作为彩头,由两位中一位得去,途中如再遇索劫此图的人,要下官如何应付?”
葛玉郎道:“阁下问的很迂,途中遇劫图的人,他要先过葛某人这一关……”
火神万昭冷冷接造:“葛兄似乎是已经心存必胜之念了。”
葛玉郎道:“万兄如是不信,咱们马上就可以见个真假了。”
在气势上,葛玉郎已经先胜了一筹,火神万昭,似已被这位江湖后起之秀的气势所夺。
葛玉郎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就算能过兄弟这一关,还有虎威镖局这一关。”
方振远暗中付量眼下形势,如若先让花花公子葛玉郎和火神万昭拚个你死我活,表面上看来,自己坐收了渔人之利,实在目下的形势,由于葛玉郎和万昭的对峙,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均衡,如若两人火并出一个胜败出来,得胜的一方,必将立到下手,抢夺那牧羊图。
但如刘大人在场中以主人自居,事事要挺身做主,那就大大的影响了自己对这微妙局势的运用,只好坐以观看隐忍不言。
刘大人的目光转到方振远的身上,道:“方副总镖头,请代下官设想一下,可否把这牧羊图作彩头呢。”
方振远淡淡一笑,道:“大人如若相信我方某人,那就此事完全托我处理,方某人意欲何为,大人最好不用从中拦阻,如若大人觉出我方某人不足保你家人安全,大人要挺身应付这些江湖中事,那么大人就自作主意,用不着和在下商量了。”
刘大人一皱眉头,道:“好!下官就把牧羊图悬作彩头,两位中哪位胜了,那牧羊图就为胜者所有,不过,下官先要说个明白……”
葛玉郎道:“刘大人又有什么事?”
刘大人道:“牧羊图不能在此交出。”
葛玉郎道:“什么时侯交出来?”
刘大人道:“到了开封后我再交出牧羊图。”
葛玉郎道:“说一句你们做官人的话,口说无凭。”
刘大人道:“下官亲笔写明,凭下官字据,到开封府后,交出一幅牧羊图。”
葛天郎道:“话说的很有理,不过,我们先见识一下那幅图。”
刘大人道:“下官收存一幅牧羊圈,而且是只一幅,如若诸位没有找错,就是那一幅图了,如是诸位找错了,可算得一场大笑话。”
葛玉郎道:“所以,在下才要事先见识一下那幅图。”
刘大人摇摇头,道:“此事不大可能。”
甚玉郎道:“为什么?”
刘大人道:“诸位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在下如若拿出了牧羊圈,不论哪一位把图抢去,下官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葛玉郎道:“这个,在下觉得不会。”
刘大人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下官不能不防。”
方振远暗暗付道:“此人数日之间,竟然学会了对付武林人物之法。”
葛玉郎仰天打个哈哈,道:“好一个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么亲笔写下条子吧!”
刘大人应了一声,吩咐送上笔砚纸张,当场挥豪,写道:“凭此条,收取牧羊图一幅。
下面署了名字。”
葛玉郎望了那纸条一眼,笑道:“刘大人如若这长字据之上,再要寻方副总镖头,加上一句,那就更有效了!”
方振远仰天打个哈哈,道:“葛公子,我早已声明再三,此事和我方某人无关,如若一定要我方某人同意,在下并不主张送出这幅牧羊图。”
葛玉郎道:“如非兄弟及时而来,只怕你们早已被火神万昭烧的七零八落了。”
刘大人突然接口道:“方副总镖头!”
方振远一皱眉头,道:“什么事?”
刘大人道:“那葛公子说的不错,方副总镖头在字据之上写下名字,并无害处。”
方振远道:“大人之意,也要在下署名了。”
刘大人道:“写上名字,证实此物乃是在下志愿送出,对贵局不知有何妨害。”
方振远望望葛玉郎道:“葛兄,花花公子之名,果非小可,竟然用三五句话,就说动敝局的顾主了。”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那一粒丹丸,乃在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取得,我想那刘姑娘的病势,恐已大为减轻了吧!”
方振远接过字据,手执竹毫,道:“葛公子,要方某署名不难,但方某想请问一事,只要葛公子能够据实回答,方某人立刻在下面写上名字。”
葛玉郎道:“方兄要问什么?”
方振远道:“葛公子早已存下劫图之心,才干里迢迢,冒着风雪,赶来此地……”
突然放低了声音,低得只有葛玉郎可以听到,道:“但葛公子施用调虎离山之计,调走了我方某人,闯入店中,是时情景,葛公于本可轻而易举的取得牧羊图,何以又转来劫镖,岂不是大费周折吗?”
葛玉郎道:“方兄是光棍眼里,揉不下一颗砂子,但弟不明白,方兄是当真不知呢?还是明知故问?”
方振远道:“自然是当真不知,既知则何需放问。”
葛玉郎道:“方兄为何不问刘姑娘?”
方振远道:“刘姑娘如肯告诉在下,方某人似乎用不着再多问葛兄了。”
葛玉郎脸上一片,迷惘之色,显然,他对方振远的话,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方振远举笔等待,但见葛玉郎神情犹豫不定,似乎是一桩极难出口之事,心中更是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葛兄,什么事使葛兄如此为难?”
葛玉郎神情严肃,施用极低微的声音,道:“兄弟已经查过了那位刘姑娘的脉象,她确是一位不会武功的人,如若方兄真的不知内情,这其间就大有文章了。”
方振远暗暗吁一口气,付道:果然,那刘姑娘篷车中暗藏着一种稳秘,而且,那隐秘有一种震骇人心的力量,南天三煞和花花公子,都已为那隐秘惊退,奇怪的是自己进入了篷车,店房,竟然未瞧出一点可疑之处。
但闻葛玉郎低声道:“三十年前,威震大江南北,天下武林同道,无不见而退避三舍的‘盘龙镖旗’,和你们虎威镖局,当真是全无关系吗?”
方振远怔了一怔,道:“盘龙镖旗?”
葛玉郎道:“不错,我生也晚,未亲瞧过那盘龙镖旗的厉害,但此事,天下各门各派,都有着禁令传下,盘龙镖旗出现之处,不能妄以一草一木,违者祸延师门,必遭灭门覆巢之祸,如是独行大盗,也将祸延三代。”
方振远心中的震动,似是尤过葛玉郎,呆了半晌之后,才缓缓道:“葛兄在何处瞧到了那‘盘龙镖旗’?”
葛玉郎扬了扬剑眉,道:“方兄,你是装痴作傻呢?还是深藏不露。”
方振远落笔如飞,在刘大人的条据上写下了各字,把条据交到了葛玉郎手中,道:“葛公子,这可以证明我方某人不是装蒜了。”
葛玉郎接过条据,笑道:“这档事,确叫人如坠入浓云密雾之中,我先替方兄开稍了火神万昭,咱们再仔细的谈谈。”
回目望着万昭一张手中折扇,接道:“万兄,这条据乃是刘大人的亲笔,又有方副总镖头的署名,牧羊图,已为我葛玉郎所有,万兄如若还存有劫图之心,那是冲着我葛某人来了,万兄准备作何打算,还望一言。”
万昭神情冷峻,望望刘大人、方振远道:“两位甘把牧羊图送给葛玉郎,那是存心瞧不起我万某人了……”
葛玉郎哈哈一笑,接道:“米已成饭,木已成舟,万兄也不用说狠活了,你如心怀不忿,找兄弟说话就是,咱们约期动手,或是现场开销,悉凭尊便,兄弟这厢侯教了!”
万昭冷笑一声,道:“葛公子欺人过甚了。”
右手一抬,拍出一掌。
葛玉郎纵身一闪,右手折扇横里划出,截向万昭的右臂。
万昭一击落空,立时人随掌起,呼的一声,由葛玉郎身侧飞过。
葛玉郎突然一提真气,跃飞起八九尺高,身如天马行空一般,斜飞了一丈多远。
就在花花公子葛玉郎飞身避开了同时,原来停身之处,突然爆现出一团蓝焰,眨眼间,化成一团大火。
方振远只看得暗暗震骇,付道:这万昭用火之能,当真是已到神出鬼没之境。
刘大人更是瞧的惊骇万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就在两人一眨眼间,场中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耳际间响起了万昭一声大叫,转身而去。
花花公子葛玉郎肃立雪地上,望着万昭远去的背影,脸上泛起了一片冷冷的笑意。
方振远轻轻咳了一声,道:“葛兄,万昭可是受了伤吗?”
甚玉郎缓缓回过脸来,望了方振远一眼,微微一笑,道:“万昭中了兄弟一枚毒针。”
方振远轻轻咳了一声,道:“万昭的伤势很重吗?”
花花公子葛玉郎说道:“伤的不太重,也不太轻,如若他不知起出毒针之法,必须动上一次手术才成。”
方振远道:“葛兄武功高强,一两招内就能击败火神万昭,武林中实不多见。”
葛玉郎笑道:“这一战,兄弟有些取巧,不过,万昭一身火器,如若不能在三两招内伤了他,兄弟未必讨得好去……”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刘大人,咱们开封府见。”
举步向前行去。
方振远高声说道:“葛兄止步。”
葛玉郎回过头来,笑道:“方兄,你有什么吩咐?”
方振远道:“葛公子就这样走了吗?”
葛玉郎道:“盗亦有道,兄弟拿了这张收据,岂能袖手旁观,我带着属下走到前面,替方兄和刘大人开道,照我葛某人的看法,万昭这一股实力最强的人撤走之后,这条官道上,该再没有敢下手劫镖手人。”
方振远道:“葛公子很自信。”
葛玉郎道:“除非有特殊的意外,另有兄弟未知的高手赶来,大约不致再劳你们虎威镖局的人动手了。”
方振远道:“但愿如此。”
葛玉郎一挥手,道:“兄弟先走一步,如若路上没有事情发生,咱们在开封府见。”
方振远道:“葛公子好走。”
葛玉郎微微一笑,纵身而起,片刻间,消失不见。
刘大人望着葛玉郎远去的背影,捋髯说道:“不错,盗亦有道。”
方振远轻轻叹息一声,道:“大人对那葛玉郎,似乎是十分投缘?”
刘大人道:“他虽然身在绿林,但他却很讲道义。”
方振远道:“唉!江湖上的险诈,比之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大人不可以貌取人。”
刘大人不再和方振远争辨,搬转话题,道:“方爷,咱们可以上路了。”
转身登上篷车。
方振远行近篷车,道:“玉龙,上路啦。”
李玉龙应了一声,当先开道。
篷车鱼贯而行,辘辘轮声划开了地上的积雪。
杨四成快上追了上来,道:“二爷,葛玉郎会当真替咱们开道吗?”
方振远道:“他心有所求,大约是不会耍花招了。”
杨四成道:“此人诡计多端,心地歹毒,咱们还是要留心一些好了。”
放低了声音,道:“二爷,刘大人可是真的不知那牧羊图中之秘密?”
方振远道:“看样子,不似装作,他如出尔反尔,葛玉郎是何许人物,岂会放得过他。”
杨四成道:“咱们最好事先给他说明,免得他不知不觉中招祸上身。”
方振远道:“对目下局势,我也曾有过数番思考,但刘大人硬要横里插手,面允葛玉郎,当时情形,我亦无法阻止,如今木已成舟,只怕是很难挽回了。”
杨四成道:“属下倒有一方法可使葛玉即白忙一场。”
方振远道:“什么法子?”
杨四成道:“咱们设法,先把那牧羊弄到手中。”
方振远道:“葛玉郎岂肯干休?”
杨四成道:“总镖头赶到之后,咱们就不用怕他了。”
方振远沉吟了一阵,道:“四成,你对那幅牧羊图知晓好多?”
杨四成摇摇头,道:“二爷,不要误会,属下对牧羊圈,并不知道,但火神万昭和葛玉郎这一枪,岂不是告诉了咱们那图的价值。”
方振远缓缓道:“纵然那牧羊图价值连城,咱们岂能动手去抢……”
杨四成道:“方爷,咱们不是抢,而是设法阻止那牧羊图,不让它落入葛玉郎的手中。”
方振远是何等老练的人物,已然听出弦外之音,轻轻嗯了一声,道:“四成,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小心行事,干咱们保镖这一行,最忌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如若能够避开,那是最好不过,那幅牧羊图既是刘大人自愿送出,照理而论,人家已不算抢劫咱们的顾主,他现在手执着条据一张,那条据既是刘大人的亲笔,也有我的署名,取去牧羊图,自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杨四成轻轻咳了一怕,道:“二爷说的不错,如若咱们动了牧羊图,把事情摊到桌面上讲,仍是有些理亏,但此图能使葛玉郎如醉如狂,不惜和万昭翻脸成仇,这图的价值,恐非金银珠宝,所可衡量了。”
方振远道:“你是说,那幅牧羊图……”
杨四成接道:“如若那幅牧羊图关系着武林正邪消长,那岂不是一件很大的事吗?”
方振远道:“这个,确是有些可虑……”
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倒真希望总镖头早些赶到。”
杨四成正待接言,突闻一阵急奔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回头望去,只见一匹快马,快得像闪电一样,直奔过来。
杨四成喜道:“总镖头。”
语出口,那快马已越过篷车,直奔到两人身前。
流星飞矢一般的快马,陡然间停了下来。
马上端坐着一位年约四十七八长髯垂胸的大汉。
只见那人生的方面大耳,重眉凤目,像貌十分威严,令人一见之下就不由生出一种敬重之感。
杨四成急急一抱拳,道:“见过总镖头。”
来人,正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关中岳。
关中岳一摆手,道:“四成,不用多礼。”
目光转到方振远的身上,微微一笑,道:“兄弟,辛苦你了。”
方振远一抱拳,道:“小弟无能,这点事,还要惊动总镖头。”
关中岳道:“我已知道一点大概的情形,这一次的事故,是咱们虎威镖局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杨四成微一欠身,道:“总镖头已经听人说过了。”
关中岳道:“我只是听到一点消息,详细内情,还不知道。”
杨四成道:“属下随方爷走镖多次,也从未遇上过这次的怪异事情,当真是变化多端,叫人莫可预测了。”
关中岳一提马缰绳,道:“咱们一边走,一边谈!”
健马缓步向前行去。
方振远、杨四成举步分随两侧。
关中岳流目四顾,但见一片茫茫无际的白雪,不见一个人影,轻轻咳了一声,道:“方兄弟,刚才可是遇上了事故?”
翻身跃下马背,和两人并肩步行。
方振远道:“总镖头,如若是早来一步,就可以见到花花公子葛玉郎及火神万昭了。”
关中岳道:“葛玉郎也来了。”
方振远道:“属下先向总镖头告罪。”
说完,转身抱拳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