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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正文第一百二十五章:蜗婚(125)

    这些都等季飒被释放出来再说,我无心处理这个,先想办法把季飒保释出来再说。

    杨之放带来了一个律师朋友,我们约见在一个咖啡厅里,律师姓吕,是杨之放的高中同学加好友,杨之放介绍我是他的未婚妻。

    吕律师见我大着肚子,笑着说:“之放啊,你动作真快啊,还是未婚妻,就让准备奉子成婚啦,结婚证领了没啊,不然我可以说你是未婚生子哦!”

    “没办法,我的杨小放太急着要来这个世界上。”杨之放笑着摸摸我的肚子。

    在咖啡厅里,当着吕律师的面做这么亲昵的动作,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之放在朋友面前,大度地承认了我和孩子,我很感动,我望着他英朗的侧脸,有些泪湿了眼。多么好的一个男人,如果成为自己的丈夫,会是怎样的幸福。

    吕律师闲聊了一下,就开始谈季飒案子的事。

    吕律师拿出一份材料,这是他去派出所看到季飒后,询问季飒做的一些笔录,他交给我,让我看看是否都符合当时的现场,毕竟我也是当时的在场者。

    我认真的看了一遍,季飒说的,确实和那晚发生的事没有什么出入,他说他接到姐姐的呼救电话后,他就冲进了房间,他本来想把温安年从姐姐身上拉开,可是酒后的温安年力气出奇的大,一把就将季飒推得很远。

    季飒情急之下,才跑到厨房拿刀捅了温安年,他说他的本意不是想怎么重伤温安年,只是想教训一下温安年让他停止侵犯姐姐。

    我看着就不禁哭了,我的弟弟,你为了我,受了委屈了,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从里面保释出来。

    “我作为他的代理律师,询问他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季飒介绍完案情经过后,并没有请求我帮助他怎么怎么辩护,而是一直问姐姐的情况怎么样,他让我转告你,不要太为他担心,不要为他委曲求全,也不要为了他去讨好谁。他让你按你自己的幸福计划走下去,别为他改变。”吕律师交代着。

    这些话让我再也忍不住,我趴在桌子上,小声的泣哭起来,都是我这个姐姐不好,当初如果没让他来南京,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他也不会为了我扯上牢狱之灾。

    他本来还可以有一个锦绣的前程,清清白白的档案,现在要因为这事安上一个罪名,我怎么能承受的了!

    “吕律师,我弟弟季飒他还有没有保释的希望,出多少钱我都愿意。”我期盼地说,吕律师是我的唯一希望了,如果吕律师办不到,那我就只好去答应温安年复婚了。

    “这个案子虽然听起来,季飒是没有错误的,见到姐姐被侵犯,在制止无果的情况下,用刀捅伤正在实施侵犯的人,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关键的是,在场除了伤者,就是你们姐弟俩,所以你们俩的证词是不够有力度的。而且季素你是季飒的姐姐,你就算出庭作证,你的证言很难取信。现场对你们有利的证据一个也没有,你们说的,只有看温安年,也就是这个伤者能不能肯定了。”吕律师解释说。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目前现有的证据,没有对季飒有利的,唯一我的证人证词,还是没能在法律上站得住脚。除非是温安年自己承认那晚的事情,温安年的笔录,是最重要的。

    说到底,还是要去求温安年。

    辞别了吕律师后,杨之放开车送我回家,我说:“送我去医院吧,我要见温安年。”

    “这么晚了,去见他做什么,我可不放心你晚上带着我的杨小放往医院跑。”杨之放伸手在我脸颊上捏了一下。

    我鼓起勇气开了口,说:“之放,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母子的关心和照顾,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说着,忍着悲伤,从包里拿出装着他送给我钻戒的锦盒,放在车上。

    他刹车,盯着红色的锦盒,难以置信地说:“季素,你开玩笑的是不是?你别骗我,你别吓我啊!”

    “我没开玩笑,我想好了,我不能嫁给你,我要和温安年复婚!”我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要坚强点,这样他也不至于太难过。

    他转过身子,忽然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颈项间,摩挲着,他的眼泪凉凉的滴在了我的脖子里,他说:“季素,别,别这样好吗?我知道你是为了季飒才这么想的,我知道你是没有办法了才这么决定的。你别这样好不好,我陪你一起想办法,我在呢,你别怕。”

    他说到后来,眼泪还是直呼呼的往下滚。

    我也哭了,我哭的声音很大,我和他在车里抱在一起,流了好久的泪。为什么我们历经了这么多的事,离幸福就差咫尺了,我们却够不着了。

    一路走来,波折这么多,如此的艰难,最后会是这么一个收稍。

    我的孩子,以后还能叫他杨小放吗?以后还会有哪个男人会把这个孩子看得这么重要?不会再有了吧,连温安年都不能接纳这个孩子。

    而我,是断然不会让温安年清楚这个孩子是他的,这将是我永远隐瞒着他的一件事情。

    “之放,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你原谅我,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不能眼看着我弟弟要吃官司坐牢而我过自己的幸福生活,我的良心没法安生的。温安年撤诉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我和他复婚,我只有这么选择了。”我悲恸地说。

    正文第一百二十六章:蜗婚(126)

    肚子里杨小放又在闹腾,他踢我踢得特别厉害,我抱着肚子,那么的没有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选择,我该怎么做,你叫我该怎么做,我现在只想冲进医院,解决了他。都是他,我现在就去找他,我就告诉他,要是不想送命的话,就乖乖给我松口!”杨之放说着要开车去医院。

    我抱住他,求着他:“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我不能,我既不能看着季飒在里面关着,我也不能看着你白白去担责任,之放,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你也许现在不明白,那是因为你不清醒!我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你了解吗?世界上那么多的好女孩……”

    “我偏就是爱上你!”他抢过话语权,说。

    “你会后悔的,我比你大,有天你会嫌我老的,女人比男人老的快,你还这么出色优秀,你会嫌弃的,你会的!”我说。

    “杨过会嫌弃小龙女比他大吗?”他托起我的下巴,深情地问。

    我眼泪滚落了下来,季素啊,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我强忍着心痛,说:“可是,我介意,我介意别人的眼光,我介意别人的评论,我不想听到别人说我老牛吃嫩草,我也不想别人说你杨之放怎么取了一个离异还带着孩子的女人!”

    “你早怎么不说,我已经爱上你,我陷进去了,晚了,我爱你,我什么都不管了。”他说。

    “可我,终究还是不能选择你,我还有亲情,我也要为孩子考虑,孩子还是和亲生父亲在一起生活,会更好。”我故意这么说,当然,我是不可能让温安年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这么说,不过是想和杨之放决绝一点。

    “我不,我不让你和别人复婚,我更不让杨小放喊别人爸爸,他是我的孩子,没有我,它早就被你打掉了,他就是我的孩子。”他像个孩子一般倔强地说着,在试图挽留我。

    “我求求你,别逼我了好不好,亲情与爱情,我夹在中间,我必须取舍一个,杨之放,你可别逼我了,我会疯掉的!我只想救季飒出来,别的都是其次,我先答应温安年的条件,我想着季飒在里面受苦,我的心就备受煎熬。”我抓着头发,懊恼悲痛地说。

    杨之放搂紧着我的肩,亲吻着我的耳畔,他泪流满面地说:“我理解你,我要你答应我,让我等你,就算你和他复婚了,你还可以再离婚的是不是?我可以等你,把杨小放生下来交给我来养,我来照看,好不好?”

    我的十指抓着他的背,指甲嵌入他的皮肤里,我多想就这么牢牢的不松手,紧紧地把他抓住,再也不撒手。和他在一起相恋的这些日子,是我好久以来,最踏实最安宁的幸福时光。

    “我爱你,之放,我爱你……”我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说,不知说了多少遍。

    他吻了我,混合着泪水,汗水,在那个狭小的车内,他温柔的低下头,深深地吻我。

    当他的唇贴上我的唇那一霎,我觉得我的天都晕了,沉浸在他的温柔乡里,他的吻,绵绵而悠长。

    最后我们的嘴都吻麻了,他的手一直都轻抚着我的肚皮,他是在抚摸杨小放吗?

    倘若时间在这一刻停滞,让我们就这样的停下去,该多好。

    杨之放说他不想让我为难内心受到谴责,他可以等着我,那枚戒指和户口本都等着我和杨小放回来。

    他就当我是去菜市场买了一趟菜,很快就会回来。

    和他拥抱了很久,之后,我让他送我去医院,我要告诉温安年我可以答应他复婚的请求,前提是他要站出来为季飒作证解释。我生怕自己再等一会,会反悔,我的心都在杨之放那里,稍稍再停留片刻,我又难以收回了。

    在医院门口,他要送我进去陪我和温安年谈判,他有一百二十四个不放心与不舍,我劝说他,让他在楼下等我,他如果进入了,温安年肯定会有反抗心理,没准两个人还能再打起来。

    旧爱和新欢打起来,那该是多么尴尬的场面。

    当然,温安年是连旧爱都算不上了。

    杨之放只好回到了车里,他举着手机朝我挥挥,意思是叫我有事马上打他手机。然后他靠在车内,一口一口猛吸着烟,我看到了那一闪一闪的星火。

    对不起,杨之放,我多像嫁给你,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去葡萄牙旅游,你用葡萄牙语对我说你爱我。

    你说你等我,我心里也不能确定,这会不会总是一场空等。

    纵使我心里有千百万个抗拒温安年的想法,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流淌着的是他的血脉,这是怎么轻易可以割断?

    是真复婚,还是假复婚以幌子骗温安年,我都没有详加考虑,我想,先不管那么多,季飒出来了,人没事了,我的事也就好商量了。

    就算牺牲我的幸福,那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蜗婚,蜗来的,都是麻烦。从最初和秦汤汤闹,直到秦汤汤顺利卷铺盖走人到今,也没有几天的安宁日子度过。

    当初那么要强那么不愿低头,拼着一口气蜗婚也不要成全他们这对男女,到最后,每一次惨痛,都是我自己来背负。

    蜗婚,究竟蜗来了什么?

    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蜗婚(127)

    还没进病房,就听到了温安年在打电话的声音,他的声音还蛮大的,一点也看不出来病人的样子,受的不过是轻伤,他这是故意在装得很严重。

    医生都检查没有什么大碍,他还故意一会说全身没力气,头发晕,一会说肺部疼,呼吸都疼,装吧,温安年,我早就看透你的伪装能力了。

    “小甜心,广告女王当然非你莫属啊,怎么,你没信心啊,秦汤汤都滚蛋了,这广告肯定是你来拍了,怎么样,打算怎么来报答我啊?什么,抱一下?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温安年戏谑地说,在用电话调着情,估计又是广告模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秦汤汤。

    这么快,就有了一个人顶替了秦汤汤。

    男人的薄情,来的也真快。

    秦汤汤虽可恶自作自受,她在这场婚姻大战里,她是个第三者插足的破坏者,而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出名,不以小三为耻,反以为荣,高调而嚣张,着实让人愤慨。

    可看到她这么快就被替换掉,她所有的努力和伪装,不过都是失败,真让人感叹是非成败转头空,或者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而这,不过是仅仅半年。

    “我对女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你的三围能不能符合我的标注啊?我要丰满点的,手感舒服的,最好,能充分包容我的……”温安年越说越下流。

    伪君子,披着羊皮的色狼!

    我知道,他喜欢大胸部的女人。刚结婚那时,他就从背后抱着我,说他这辈子太亏了,要是能重新选择,他一定要找个大胸的。

    而我,也只当他是说笑而已,没有听出其中酸楚楚的味道。

    是啊,当一个真正的波涛汹涌女人来袭,他会把持不住的,他怎么会亏待自己。

    我属于辣椒乳,不大,但是也算挺,怀了身孕,胸部也胀大了好多,不是说怀孕是女人胸部的第二次发育吗?温安年他喜欢很大的那种,就像秦汤汤那样的,至少也是E杯的,像个大水球一样挂在那里晃啊晃。

    “你够大吗?我的可以足够你饱的……没事,不怕,我会轻点的,我会疼你的。”温安年继续放肆地说着。

    我听着觉得恶心,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踮起脚透过窗户,看到温安年隔壁病床的病人已经出院了,难怪他聊得这么忘情。

    而我,眼神的无意一扫,竟看见他一手拿着手机聊天,一只手伸到了裤子间,天啊,我忙转脸,制止自己想吐出来的念头。

    男人,背着女人,究竟是怎么的龌龊。

    在病房外坐着,静静地坐着,一位医生寻着过来,以为我是来妇检的孕妇,她关心地问我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我勉强笑笑,对她说没事。

    该怎么办好,越看温安年我就越厌恶,可偏还要对他低眉顺眼俯首称臣,老天真是捉弄人,斗来斗去,竟绕回了要复婚的目的。

    他在电话里,和下一个小四调着情,我弄不懂,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一马,是在报复我吗,想拖死我,是吧?

    既然他那么魅力无穷,去娶别的年轻女孩就是,纠缠着,像是一个恶魔。

    座椅正对面的病房,突然传来一声嚎哭,一个男人的嚎哭,那么的悲痛欲绝,接着,就是一片的哭声,我听到男人在哭着呼唤一个女人的名字,他说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和孩子一个人先走,以后我们该怎么活。

    是一个妻子刚刚死去的男人在痛哭。

    哭声听得让我也想大哭,医院,就是这么一个让人难过的地方,会有人生,有人死。

    过了一会儿,病房门打开,一个病床被推了出来,亡者的身上,盖着白布,就从我的身边推过,亡者的手,擦过我身边时,碰到了我的胳膊,还带着生命的温度。

    这温度,只能是记忆了,她已经死去了,很快,就会冰冷。

    跟着后面,抚着床依然痛苦不止的男人,穿着破旧的学生军训迷彩服,解放鞋上还沾染着黄泥,他的脸上,还有着泥浆,是一个农民工。

    他咧大着嘴,眼泪拼命地流,他粗糙而黝黑的手背,抚在白床单上,是那么的刺眼,他哭着说:“说好了一起进城过好日子的,这好日子才刚开头,你怎么就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旁边,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小女孩,睁着大眼睛,被亲人抱在手里,想必是他们的孩子了,三岁,她还不懂她已失去了在世界上最亲的一个人。

    我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着他说的那句:说好了一起进城过好日子的。

    是的,说好的,一起过好日子。

    当初,我们都是这么想的,我们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想获得爱情,获得面包。然而,死亡,会残忍的带走这个心愿,时间,也会残忍的篡改这个心愿。

    说好的,一起过好日子,只是一个美好的心愿。

    温安年,他大概早就忘了,当初说好的,要一起过好日子,让季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吧。

    而我,如今,只想求得他放过我,放手,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想,最后再和他商量一次。

    正想着,温安年竟打开了病房,他用一种极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消失在楼道的那一帮奔丧人。

    “哭什么哭,死人啊哭,吵死了!”温安年骂骂咧咧地说。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蜗婚(128)

    “哭什么哭,死人啊哭,吵死了!”温安年骂骂咧咧地说。

    我走了过去,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人家妻子去世了,哭一下,你就这样的骂,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狡猾的他立即弯着腰,捂住了腹部,说:“啊哟,我不想和你吵吵,我伤口疼,快点扶我回病床上去。”

    我站着没动,扶他?不久前还在电话里放浪形骸,装什么病人。

    “你扶不扶?不扶你给我马上走,你来医院干嘛?你就等着去监狱看你弟弟吧。”温安年无耻地提了一遍季飒的事。

    我没好气地伸出胳膊,搀着他,把他扶到病床,按照他吩咐,端茶送水,我没想到的是,更过分的要求还在后面。

    “我要小便,你给我拿壶接着。”他盛气凌人地说。

    我把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摔,说:“你指挥够了没,卫生间不就在斜对面吗,你不会去吗,你是推瘸了还是脑残了,凭什么我要给你端屎倒尿,温安年,你仔细睁开眼看看,我都是八个月的身孕了,我还要怎么伺候你!”

    他偏过头,秃顶上的头发竟长出了短短的黑桩,阴沉地说:“你别忘记你和我睡了多少年,你身体哪个部位我不清楚,而我的身体,你也熟悉,不过是让你尽一个照看病人的指责,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我扭头就走,扔下一句话:“这是你叫我走的,温安年,你别再***扰我们季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别忘记你那晚做了什么,你说你醉了,老天没醉,你丧尽天良,你小心点!”

    “说完就给我滚!咱们法庭上见,你和我的律师去说吧!”温安年指着门,叫嚷着。

    我摔门而出。

    出病房,在楼梯口,碰到了程朗,他穿着休闲夹克,提着一篮子水果,稳重而成熟的样子,站在楼底下面,望着大着肚子一脸委屈的我。

    “季素,你怎么了,又受委屈了?”程朗走到我身边,搀扶着我坐在长椅上。

    “刚杨之放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你不让他来,可他又放心不下你,事情他也都粗略和我说了。我要让你首先明白一点,你没有错,季飒更没有错,你要相信这一点。之放的脾气我知道,他见了温安年,非暴打一顿,那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我想,还是先缓和缓和温安年,火药味别那么重。”程朗温和地解释说。

    “是之放叫你来的啊?原来是这样,是说我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遇到你。程朗,我刚和温安年大吵了,他居然让我给他端尿,简直是故意刁难我,他都没有什么诚意,就是想整我。”我气愤地说。

    看着程朗买的一篮子水果,想必是给温安年买的,我指指水果,说:“你来这还买水果,难不成还给他温安年买的,我靠,我现在都想给他买砒霜买敌敌畏买毒鼠强了!太没人性了,我真怎么就瞎了眼,当初就嫁给了这么个混账魔王!”

    程朗伸过手,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先别气,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我跟着他,走到了楼道尽头的大窗户边。

    窗外是月明星稀的天空,很晚了,待会让程朗送我回去,不能再纠葛下去,我要拿出定夺,要么让我真的说服自己和温安年复婚,这真是比让我上刀山还难。要么,我也要另辟蹊径,想到别的办法争取让季飒早点出来。

    程朗伸出大拇指,对着月亮,说:“季素,你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月亮的大小就是和我们的拇指一般大。伸出拇指,对着月亮,你就会发现是一样大的。”

    我伸出拇指,眯着左眼,拇指的盖过了月亮的轮廓,我感叹说:“是的,确实是一样大的,真的神奇,那么遥远的月亮,原来是我们手上的拇指就可以覆盖住的。”

    “这月亮如果是幸福的话,那么就算是遥不可及的幸福,任凭你跳还是跑,都够不着,可当你换一个思想,你伸出拇指,静静地覆盖上去,其实幸福就在我们的指间,你明白了吗?”他问,眯眯的长眼,笑望着我。

    “你是说,也许我不应该太急于求成,应该换个角度去考虑,是吗?”我思忖着。

    他点点头,说:“是的,绕过这个弯,就会好起来了,你听我的,不要再任性妄为,不要再伤害自己又伤害别人,你要做你自己,什么事,都幸福就好,不要去畏首畏尾。如果你觉得怎么做,才是最有利最想要的,那你就去做,别给自己抱怨和后悔的机会。你已经错了两次了,你知道吗,你也许错不起了。”

    第一次的错,是嫁给了温安年。

    第二次的错,是明知第一次错的前提下,还选择了蜗婚。

    我想我要的,也不是很贪心,我只是想一家人都和和气气平平安安的,我想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如果真的和杨之放有姻缘,我也会不顾一切地和他结婚,当下,我最想的,就是给季飒洗脱故意伤害罪的嫌疑。

    “我最想的就是季飒从局子里面无罪释放出来,可我该跑的部门也跑了,该打点的也打点了,该请律师也请了,可有说证据对季飒不利,关键是温安年的嘴松不松口,愿不愿私了。温安年绝口不谈别的条件,只有一个,和他复婚,我该怎么办?”我说。

    正文第一百二十九章:蜗婚(129)

    程朗举起手中的一篮子水果,说:“自古都说小人难养,对于小人,你硬碰硬是不行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你要比他更小人。我先用一篮子水果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样的想法。”

    在程朗的劝说下,我同意和他一起进病房和温安年商谈一次,也许,只是对牛弹琴,但看程朗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想跟着他赌一次。

    如果真的不行,复婚就复婚,大不了以后再离婚。

    要是季飒真的放出来了,复婚后我就是寻死,也不会和温安年过长久的,他在我心里,连过去仅存的那一丁点儿美好都不复存在了。

    我硬着头皮强装出笑意,推开了病房的门。

    温安年见势就耍起赖来,拿起桌边的香蕉皮扔过来,差点砸到我脸上,他嘴里说道:“你不是很拽吗,你不是不用管季飒了吗,你不是想你弟弟坐牢吗!好啊,出去了就别回来了,瞧你的德行,你回来干嘛!我身边不缺女人,你滚吧。”

    当时真想转身就走,程朗在后面推了推我,我想想,径直走进病房,我慢慢地坐下,然后程朗提着水果篮跟着进了病房,他脸上挂着笑意。

    “你好啊,听季素说你病了,我是她公司的同事,正好顺路来看看你,你伤势好些没?”程朗将果篮放在桌上,径自地倒了一杯水,放在温安年旁边,一点也不陌生地说。

    温安年拧着眉,打量着程朗,他曾见过程朗,也晓得程朗是我旅行社的总经理,温安年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程老板,我们这种小人物受点伤,哪能劳烦你大驾光临,还买这个贵重的东西,空手来不就行了。”

    说话真够毒舌。

    程朗很自然地笑笑,说:“你真会开玩笑,哈哈,说实在的,你的伤好些没?需要点什么你就尽管和我说,要是需要钱的话,在我这支就行。你们公司批你假了吗?要是没批你告诉我,你们老总是我爸爸的内侄儿,有话好说。”

    温安年的双臂撑着靠到病床上,说:“哦,是吗?我们老总和你爸还是亲戚,那以后可要多关照,最近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要调到总公司,我还正逢一个上升的机会呢,要是用得着帮忙的地方,你可得帮我美言几句。”

    “这个好办啊,小事,打个电话就行了。”程朗说着望望我,又对温安年说:“其实,我也想跟你说件事,季素的弟弟季飒,不小心伤着了你,这个是他不好,他目前是我公司的员工,是管财务的,他这一走,公司好多业务都没法交涉,你看你能不能也帮我和检察机关说说,行个方便?他释放出来后,处理好公司的事,以后要再抓,那我也不管,行吧?”

    程朗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打开,递上一根给温安年,并给温安年点上。

    温安年吸了一口烟,故意朝我脸上一喷,我咳了几声,懒得发作,程朗朝我眼神暗示让我先出去,我便一句话也不说就出了病房,靠在门上倾听着。

    “其实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这动不动就拿刀子的,我真是害怕,不给他点惩戒,我怎么抬起头,随随便便就被人捅一刀。按说季飒以前还是我小舅子,我应该大人有大量,我怎么想呢,只要季素同意和我复婚,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既往不咎,但是我不会养,谁的野种就归谁。复婚后,我就为季飒作证。”温安年吐着眼圈,吊儿郎当的样子。

    程朗干笑了几声,说:“这样啊……你看,季素怀孕即将临盆了,你要和她复婚,这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孩子是个性命,你该抚养还是要抚养。你既然对她都没有了感情,这样死死扣着大家也都不好过,你就换个条件吧。”

    “不啊,我对她有感情,感情还很深呢,我想来想去,还是前妻好,至少,她没什么欺骗我的心,至于玩女人,我想,你也是男人,男人玩女人是天经地义。经历这次的事,我就明白了,玩玩女人不能影响家庭。我现在要升职,离婚这事对我晋升有影响,之前和女模特的事闹得有些过,我想复婚,主要就是挽回家庭恢复形象,你明白了吧?”温安年说。

    程朗问:“你复婚主要就是为了这次的晋升?”

    温安年点点头,吸口烟。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我爸妈因为离婚这事和我断了关系,我想我也就这唯一的爸妈,我虽然浑,可我温安年是我们当地有名的孝子,我想复婚了,我和我爸妈关系也就缓和了。我不想自己弄得众叛亲离的地步。”温安年继续解说着。

    我也终于明白,温安年复婚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想挽回弥补婚姻,也不是他浪子回心转意,当然,我也没做过这样的指望。

    他所说的两个原因,一个是晋升副总,一个是挽回亲情,说到底,还都是为了他自己。从他的言语中也能听的出来,他对于出轨玩女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复婚,有个婚姻不过是个给外人看的幌子。

    “这婚你是非复不可了吗?”程朗问。

    “非复不可,不然别的事都别谈。”温安年斩钉截铁地说。

    “你要不要考虑吧换个条件?钱,行吗?你要多少钱,你开个价,我给你开个支票,你看你填个数吧。”程朗说。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蜗婚(130)

    温安年人模狗样地说:“钱?我不需要钱,再说,你又能给我多少钱?你不会也对她有意思吧?莫非她肚子里的野种,是你的?那你就直说,说不定我还可以好好照顾一下孩子。”

    我气地呼哧就推开门,冲进来,拉着程朗,把程朗往外面拽,我说:“程朗,你别和他说了,凭什么咱们要给钱给他,我也就垫付个医疗费,别的,一分钱也别想。那房子还有我一半呢,温安年,我看明白了,你不就是为了高升吗?好,我成全你,我复婚,我复婚行了吧!”

    程朗扶着我,我一气上头来,肚子有些疼,孩子估计又踢我了,我双手抱着挺着高高的大肚子,眼睛瞪着温安年,我豁出去了,复婚就复婚,但是他温安年也别想复婚了就有好日子过。

    “季素,你不能复婚,再商量商量看,复婚对你们俩谁都没有好处,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温安年,你也是的,当初你自己背叛了季素,她既然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你逼着她复婚有意思吗?你的伤也不是很重,你就放过季飒一马,不行吗?”程朗说。

    爵窗外的夜色更深沉了,一团黑,我眼睛看着窗外,我不想再看到温安年的那一副嘴脸,我想,我该找个地方好好清静一下,我真怕我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温安年从程朗送来的一篮水果里拿出一个苹果,装作漫不经心地在手上把玩着,说:“没意思,我也觉得没意思。只可惜,游戏没有结束,我不想弄得自己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我现在就是想把我以前脱得衣服一件件的穿起来,明白了吗?还有,我也想对你说,世界上漂亮女孩子多的是,你最好不要恋上有夫之妇。”

    “不好意思,季素已经不是有夫之妇了,就算以后她会结婚,未必就是与你。”程朗起身正气地说。

    滕“那你就走着瞧,你看她是和我复婚,还是和你结婚。”温安年说着,将手中的苹果放入嘴中,脆脆地一咬。

    纠缠了太久,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复婚,我决意已定。

    当我再次把同意复婚的事告诉了温安年,我让他马上写撤诉申请,还有重新去警方那写一份笔录时,他高兴地立即就答应了。

    程朗怜爱地眼神望过来,他有太多的不放心和爱莫能助,他不忍心看着我往火坑里跳,和温安年复婚,今后的日子,也许会变得比离婚时更糟糕,而我季素,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那我这事给你办了,季飒放出来了,你可就要和我去复婚,然后再把我爸妈叫来,我要取得我爸妈的原谅才行。季素,你不会出尔反尔变卦吧,你要是变卦,那我的笔录也会变卦,到时候我照样可以把季飒再送进去!”温安年胁迫我说。

    我无力了,懒得和他争论,说:“行,你看着办,我不会出尔反尔的,我怕你了,行不?”

    说完我就拉着程朗走出了病房,我听到了温安年得意洋洋的笑声,他既然想把失去的都找回来,那我成全他,即使这样,我的心,也不会在他身上停留了。

    和程朗并肩走出医院,他扶着我,却一直都沉默,我懂他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我,其实我不需要安慰了,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学会了自我安慰。

    盘算着怎么把季飒的手续尽快办好,有了温安年的证词和供述,季飒案子的定性也就变了,不会是故意伤害罪甚至像温安年说的故意杀人未遂,我在心里期盼着季飒能快点放出来。

    当然,不能让季飒听闻我和温安年复婚的事,季飒的脾气执拗的狠,他痛恨着温安年,他宁愿把牢底坐穿,也不愿向温安年低头的。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认识季素的人都知晓,季素是多么骄傲倔强的女孩子,可现在呢?被生活被婚姻改变的面目全非,变得低下而卑微,这是生活的一个悲剧,一个社会的悲剧,而不是个人的。

    房价还在暴涨,报纸上有报道,采访安德门那边的农民工,他们还怀着憧憬希望可以以后在南京定居立足,买房子也是一个很宏远的目标。

    房子,房子,还是房子!

    这些农民工就住在天桥下,随便只一个铺,就睡在露天天桥底下。他们的心底里,想的是有一套干净宽敞的房子。

    这也是几年前的我。

    那时,每路过小区里,看到别人家黄昏时,一家人围着客厅坐着,家里装饰的十分雅致,我就面露羡色,对身边的温安年说:“要是我们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一个房子多好,装修都是按我们喜欢的来。”

    房子后来确实是有了,但是家,没了。

    刚离婚的那一会,我还特别的怀念大学刚毕业时,蜗居的生活。房东将一套房子隔成了八间,最大的有十多个平方,要六百块钱一个月,最小的也就仅能放一张小床,不过是5个平方,租住的都是刚毕业的蚁族。

    我和温安年租的是一间四百块钱的房子,不是很大,但是我们觉得很温馨,不管做什么,两个人下班了就蜗在小房间里,没有隔阂。

    换了大房子,两个人工作忙了,有时我就睡在了书房,他也会在客厅看球赛看到很晚才回房间,房子大了,距离也就远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一章:蜗婚(131)

    也许,两个人在一起,住多大的房子,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心贴得近不近,当初哪能料想到,最后和温安年闹到了这样的水火不容的地步。

    甚至,都诅咒他遭天打雷劈。

    没想到杨之放竟然在医院大门外等着我,他依靠在车边,一声不发地静立在那里,看我满是心事和程朗一起走了出来。

    程朗朝杨之放摇摇头,是暗示事情没有谈成功。

    杨之放走上前,低哑地声音说:“程朗,你送季素回去,我去找温安年去。”

    我拉住了他,我急忙说:“你干什么去!”

    “我去揍他,软的不行,那我就来硬的,我打得他满地找牙!”杨之放抛出话来。他火冒三丈的势头,要是真让他去了医院,和温安年回头打起来,那事情不是越闹越大。

    我抱住他的胳膊,柔声说:“我不许你去,我已经连累了季飒,我不想你出什么岔子。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可就听我一句,先冷静下来,想想对策。

    “我怎么着也不能眼看你受委屈我无动于衷吧,那我还算是个男人吗!”杨之放腾开手,揽住我的肩。

    程朗理性地说:“这事是不能硬来的,温安年他也不怕硬了,看他的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之放,你不是孩子了,别动不动就想着去揍他,不如我们想想,怎么和温安年接下来交涉。”

    “是啊,我刚答应了温安年的复婚条件,明天警察会来找他询问做笔录,他说会帮季飒澄清,但如果我出尔反尔不和他复婚的话,他照样可以让季飒再进去。”我补充说。

    杨之放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说:“季素,你答应复婚了?”

    我点下头,又点点头。

    他沉默,没有再说话,然后我们上车,程朗也先走了,程朗临走还嘱咐我们好好商量,别冲动。

    到了家,他突然提出想要抱着我,我犹豫了一下,羞红了脸,让他抱着从楼道上了楼,我臃肿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他显得一点也不吃力。我双手绕在他脖子上,又一次,离他的脸,这么的近,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自然体味。

    我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然后是嘴唇,多么完美的一张脸,轮廓分明且坚毅挺拔,我着了迷,分不清是被他的外表还是温柔迷上了。

    杨之放,多么美的一个男子,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委屈到了他?

    他抱着我,把我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他去卫生间,用热毛巾给我把脸擦了一把,然后就坐在我身边,他端详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胳膊下。

    一句话也不说,我们就这样安静的彼此依偎靠在一起,相依为命,或者是患难与共的感觉。他的头贴在我怀里,像是一个婴孩。

    这是一个和婴孩般澄澈的大男孩,他有着微微的自然卷,闭上眼睛的样子,十分的乖,我手抚摸着他的脸,我摸到了一串湿润的泪。

    他哭了,躺在我的怀里,哭了,那么安静地哭,却比号啕大哭更伤感,他强忍着,眼泪被逼得直落。

    我拿着毛巾给他擦,边擦边说:“别哭,你哭会让我更难过,不哭好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再想办法的,婚姻自由,之放,我们会在一起的。”

    他手紧紧搂着我的肩,眼泪都落在我的胳膊上,湿了一片,他哽咽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我为你做不了什么,我却在这里哭,我心里好难过,这一路,你太苦了,为什么就没有简单的幸福给我?”

    本来我是很难过的,他这一伤感,我反而坚强了起来,我说:“别为我难过,我苦,这是命,算命的说啊,说我过了明年的春天就会好起来,你看,不是很快就要好起来了吗?我们的未来,还是能看到的。”

    和他絮絮的说了好久,慢慢地说。

    后来他心情好了一些,他也保证,他不会再去找温安年的麻烦,他会仍旧的保护我,等着我,即使和温安年复婚了,他可以等着再一次离婚。

    他这样,让我心疼。

    他将卫生间的浴缸放满了一浴缸的热水,抱着我,温柔地抱着,把我抱到了卫生间,然后他亲昵地说:“乖,今晚我给你洗澡,你瞧你一身的汗,不会熏着了杨小放。”

    我笑了,我双手抱怀,死死地抓住衣服扣子,倔强地说:“不行,你给我洗澡,我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给你洗澡,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帮你洗个澡,再好好摸摸杨小放,和他沟通沟通感情。”杨之放带着迷人的微笑说。

    半推半就着,我放开了手,低眉,默许了。

    他解开我的衣服扣子,一件件的脱下来,我的身体袒露在他的眼中,他十分轻柔地抱着我,轻轻地放到浴缸里,他的眼里不含一丝杂质,很平静,不是像男人看到女人身体的那种波动,他的眼里,只有怜爱。

    水暖暖的,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泡个澡了,我躺在水里,将毛巾盖在身体敏感处,他蹲在浴缸旁边,手来回抚摸着我高高隆起的腹部,他心疼地说:“季素,你瘦了好多,哪有几个孕妇会像你这么得瘦呢?”

    我逗着他故意反问他,说:“莫非你看到很多孕妇这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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