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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湿冷的细雨轻轻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加上天气又冷,令人懒懒散散的,整个提不起劲来。

    意瑟蜷缩在被毯里,抚着隐隐作痛的下腹,秀气的小脸微微皱起,不悦地想着,当女生就是这一点不好,每个月都有几天会不舒服,尤其遇到冬天,身体更是虚弱。

    她掀开被毯,看了眼摆在床柜上的史奴比闹钟,那俏皮可爱的造型与卧室优雅低调的设计风格大相迳庭,令她不禁会心一笑。

    两人陷入热恋后,感情急速加温,进入半同居状态,她一星期会有三、四天住在他家,不知不觉间偷渡了好多东西过来,包括可爱的闹钟、兔宝宝拖鞋、成套的保养品和彩妆,甚至连衣柜和鞋柜都被她占去一半的空间。

    假日时,两人几乎都腻在一起,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只窝在沙发上看DVD也觉得很甜蜜。

    偶尔他心血来潮,会特地开车带她到宜兰,沿着滨海公路,欣赏海天一色的美景,又或者找间咖啡厅坐下,忙里偷闲一下,惬意地享受午后时光。

    她拿起一本搁在床柜上的杂志,随意地翻阅着,想藉此忽略掉下腹的不适感。

    此时巨浚琛轻轻推开房门,见她躺坐在床上,走到床沿,搂住她纤细的肩膀。

    “刚才冠翼打电话来,约我去打夜间棒球,你要不要一起去?”他看着她一脸无聊的表情提议道。

    两人交往这几个月来,他都会大方地介绍他的朋友给她认识,让她融入自己的生活圈,就算有些场合不方便带她出席,也会坦然告知,就是要让她安心。

    “不要,我想待在家里。”她窝进他的怀里。

    “我们好几个周末都待在家里了……”他拍拍她的手臂,继续说道:“一起来玩嘛,我教你打棒球,我的技术很不错喔。”

    “我不想出门……”

    她懒懒地腻在他的怀里撒娇,将脸贴靠在他的胸前。

    “你吃完饭就躺在床上不动,当心变成一只小懒猪。”他轻捏了下她的鼻子,揶揄道。

    “如果我变成一只小懒猪,你会嫌弃我吗?”她嘟起小嘴。

    “我哪敢啊!”

    “不敢就好。”她顽皮地轻咬他的肩头,甜甜地威胁道:“如果你敢嫌弃我的话,你就完蛋了。”

    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道:“你真的不出门?”巨浚琛看了闹钟一眼,现在才八点多而已,连睡觉都嫌太早。

    “不要。”她摇摇头,噘着小嘴说:“天气好冷喔,我不想动……”其实她不想出门的原因是生理痛。

    “天气冷,多穿一件外套就好了啊。”

    “一个周末不出去玩又不会怎样,你就在家陪我嘛!”

    她故意用脚趾撩起他的裤管,将冷冰冰的脚丫子贴在他温热的小腿肚上,惹来他一阵抗议。

    “很冰耶……”他的右脚下意识地缩了下。

    她嘴角勾起,水亮的眼底全是顽皮的笑意,两只脚就像章鱼般缠住他,继续贴向他温暖的皮肤。

    “好啊你,看我怎么治你。”

    他噙着恶魔般的笑容,运用身材的优势将她压覆在胸膛下,两人的四肢暖味的交缠着。

    他双手钳住她的手腕,结实的下腹亲密地贴触着她,感受着她软软的、泛着一抹诱人香气的身体。

    “你很重耶,快起来——”她软软地抗议,抬起小腿踢着他的膝盖。

    随着两人的肢体愈亲密,巨浚琛的目光也愈加炽热,他嘴角勾起坏坏的微笑,俯身吻住她的唇,吞噬她未竟的话语。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热情的吻,双手不自觉地攀向他的颈项。

    他以嘴唇挑逗着她敏感的颈项,大手不安分地滑进她的衣服,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身。

    意瑟感觉下腹间隐隐传来一阵闷痛,她眯起迷蒙的水眸,皱起眉,推拒道:“巨浚琛,你很重耶,快起来啦!”

    “你不想要?”

    他咬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挑逗地在她耳边呼气。

    “人家生理期来了,很不舒服……”

    她的眉头又皱了一下,感觉肚子愈来愈痛。

    “你们女人真是麻烦耶~~”他隐忍着鼓胀的欲望,翻身坐起,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闻言,意瑟心中瞬间燃起一把无名火,她的身体就已经够不舒服了,原以为他会体谅她,没想到他不体贴就算了,竟然还调侃她,实在是很过分!

    “嫌我麻烦就走开啊!”

    她忿忿地说道,转过身,拉起棉被背对着他。“你去打你的夜间棒球发泄精力啊!去啊!”

    他凝看着隆起的被窝,一脸无辜。“我不是那个意思……意瑟……”

    她不发一语。

    “喂,你真的不理我?”他无奈地道,不喜欢把时间和体力浪费在无意义的呕气上。

    她把脸埋在被窝里,独自生着闷气,没有理他。

    半晌后,她感觉他走出卧房,接着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意瑟掀起被毯,坐在床上,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抛下她,跑去跟朋友打夜间棒球。

    她知道自己刚刚对他发脾气是有点情绪化,也知道巨浚琛其实没那个意思,但她只是希望他能够更体贴一点而已啊,没想到他竟掉头就走!

    她愈想愈气,很想下床收拾东西回家,但身体实在太不舒服了,全身酸软,一双脚又冰又冷,也没有毛袜可穿,于是又缩进被毯里暗自生着闷气,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醒来时,看见闹钟的时针指着十二点半,空气中还散逸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

    意瑟下了床,抓起一件毛衣外套罩在身上,漫步到客厅,看见巨浚琛站在流理台前不知道在熬煮些什么,闻起来香香甜甜的。

    她拉紧衣襟,双手环胸,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巨浚琛放下大汤匙,转过头看着她。“你醒啦,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所以没有叫你起来。”

    他关火,拿起汤匙,舀了一碗红豆汤。

    “喔。”

    她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走到沙发上坐下,按下遥控器,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你不是去打棒球了,怎么这么早回来?”

    “有人在不舒服,我哪敢走。”

    他端着热腾腾的红豆汤,坐到她的身边,用汤匙舀起一点甜汤。“来,喝下去会舒服点。”

    “你……特别为我煮的?”面对他贴心的举止,她又惊又喜,心窝暖暖的。

    几个小时前,听到客厅铁门喀一声关上时,她好气好气,在心底不断埋怨他不够体贴,是个烂人……

    原来她错怪他了。

    “当然。”他笑了下,把汤匙凑到她的唇边。“来,喝喝看会不会太甜?”

    她望着他好看的俊脸,低头喝了一口甜汤,感觉糖和红豆的甜味慢慢在口腔中化开,那甜腻的味道瞬间滋润了她的心。

    她摇摇头,唇边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那再放凉一点,等会再喝。”他把碗搁在茶几上,拿起放在外套旁的小纸袋,递给她。

    “什么东西?”

    她好奇地拆开来,里头有一罐宝蓝色玻璃瓶,扭开瓶盖后,凑近鼻端一闻,嗅到了玫瑰的味道。

    “那是玫瑰按摩精油,里头有玫瑰、天竺葵,还有其他种植物。我刚打电话问我大嫂,她说这款按摩油,可以舒缓女性生理期的不适……”巨浚琛愈说愈小声,古铜色的皮肤微微泛红,连自己都觉得尴尬了起来。

    回想起刚才他在车里拨电话给大嫂徐沁浓讨论女性问题时,她在话筒那端笑得很开心,还揶揄他好几句,说他这次栽了!

    唉,何止是栽了,根本是爱惨了——

    他为她痴迷,为她疯狂,一颗心随着她的喜怒哀乐忽高忽低,彻底沉沦在爱里。

    “谢谢你。”她羞涩地咬着下唇,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扬,为他细腻的心思感动着。

    不用甜蜜的情话,不用璀璨的钻石,不需要永恒的承诺,他这般体贴用心的举止便已彻底地赢得了她的心。

    巨浚琛端起放凉的红豆汤,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地喂着她。

    “我自己吃就好……”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喂她,令她有点不好意思。

    “我偏要喂你……”他故意逗着她。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着暖呼呼的红豆汤,亲匿地闹着对方,微笑的表情柔化了脸部的线条,仿佛被一层幸福的光晕笼罩着。

    认识巨浚琛,让她体会到原来世界上最甜的味道,不是任何用糖制成的食物,而是被一个男人宠溺照顾时,心里所涌起的那种甜蜜温暖……

    十二月的某一个星期五晚上,周意瑟陪同学姊兼好友谭可柔参加一场医学座谈会。

    其中一位担任主讲的教授,是谭可柔律师事务所老板严立凯的侄子,三十多岁,刚从美国回来,在医学大学任教,十分优秀,严立凯有意把侄子介绍给谭可柔认识,表面上虽说是听讲演,但私底下其实是想撮合两人认识。

    “真不好意思,要你陪我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讲座。”谭可柔把邀请函拿给招待人员,低声附在意瑟的耳边说道。

    “还好啦,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几天巨浚琛又到上海出差,明天中午才会搭机返台,她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陪陪谭可柔,联络一下友情。

    一进会场,工作人员忙着测试麦克风、搭设摄影器材,两人被安排在前方的贵宾席,旁边坐的全都是各科名医还有教授。

    距离开场只剩五分钟,许多人陆续进场,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医学系学生或药厂研究员,大家似乎都对这类的医学座谈会很感兴趣。

    一位穿着铁灰色西装的男人坐在意瑟左侧的空位上,手边的讲义不经意撞到她的手臂,男子转过头,低声地道:“对不起。”

    “没关系。”她侧过眸,意外对上一张久违的熟悉面孔,一脸吃惊,怔忡了好几秒。

    她目光闪烁,冷静的外表下,一股复杂情绪在她的胸臆间涌动,过往的记忆宛如电影片段般,一幕一幕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好、好久不见。”

    赵子毅凝看着她清丽的面容,眼神和表情显得非常激动,以一种压抑克制的声音,涩涩地开口向她问好。

    此时,主持人握着麦克风,站在讲台说了一段开场白,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朝他微微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转过头,不再看他一眼。

    会议室的灯光暗了下来,投影机射出一道亮白的光束打在布幕上,第一位主讲人配合着幻灯片,开始进行演说。

    昏暗中,意瑟可以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始终盯着她,令她有些坐立难安,但心里却没有想像中的波涛汹涌。

    再见到赵子毅,原以为她会很愤怒、很激动、激切地追问他当年在她生命里留下的一长串问号。

    但,她却异常冷静,既没有狼狈的逃开,也没有愤怒失控,只是静静地僵坐在原地,任凭回忆漫流……

    四十分钟过去,上半场的座谈会结束,中场休息十五分钟,灯光亮起,大伙纷纷站起来走动寒暄。

    “意瑟,能跟你出去外面聊聊吗?”赵子毅打破僵凝的气氛。

    意瑟轻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她身边的谭可柔便倾身探头,一见到说话的人是赵子毅,情绪明显比意瑟激动。

    “赵子毅,好久不见啊!”

    谭可柔挑了挑眉,立即展开律师本色,语气犀利地说:“赵医生,你要找我们家意瑟单独聊聊,可能不方便喔,我们这种单身女性还是不要接近你这种已婚人士比较好,免得落人口实。

    富有正义感的她,逞尽口舌能事,踩着赵子毅的痛处,令他脸色微愠。

    那一年,她陪着意瑟挨过了生命的低潮,翻遍了《六法全书》,就是找不到一条可以控告负心汉的罪名。

    “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赵子毅努力漠视谭可柔投来的敌意目光,再次提出要求。

    “好。”

    她拿起手提包,感觉手肘被谭可柔拉住,转头说道:“没关系,我跟他到楼下的咖啡厅坐坐,晚点你再来找我,OK?”

    “嗯,有任何问题打电话给我,我手机都有开。”谭可柔很不放心地叮咛着。

    赵子毅与意瑟一起离开会议室,搭着电梯抵达一楼的大厅,走进饭店附设的庭园式咖啡厅。

    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彼此的目光在空气中相对。

    赵子毅凝看着她清丽的脸庞,在心底默数着两人几年没有见面了,眼前的她跟他记忆里的模样有些不同,俏丽的短发变长了,细致的五官化上淡淡的彩妆,少了清新的大学生气质,多了几分女人柔媚的韵味。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他鼻梁上架着眼镜,目光闪烁,难以掩饰内心的悸动。

    如果每个人一生中只有一次道歉的机会,无可置疑的,周意瑟绝对是他一辈子最感到愧疚、也最想要道歉的女人。

    这几年来,他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回忆两人的过去,也忙到没有心力好好经营他的婚姻。

    “如果我说自己过得不好,你会为我心疼难受吗?”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曾经她在脑海里编织了各种两人重逢的画面,想着见到他时,她要说什么?该不该质问他当年的决定?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赵子毅当年留下的疑问与伤痕,已被时光的洪流慢慢冲淡,她结痂的心也因巨浚琛的爱而愈合了。

    “我已经没有为你心疼的权利了。”

    他垂下愧疚的眼眸,低声地回了句。

    “那就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她端起咖啡,饮啜了一口。

    “听说你上次跟仪伶在公事上发生一些争执……”他顿了顿,艰涩地说:“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上个月,唐仪伶再度抱怨起他的冷漠时,两人起了严重的口角,唐仪伶把两人在“齐威科技”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还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有个男人为了讨好周意瑟,甚至愿意支付违约金,解除广告合约。

    “算了,那不是你的错。”她淡淡地道。

    如果当时没有巨浚琛,她一定会被唐仪伶的话伤得很深,但现在回想起来反而觉得坦然,反正和赵子毅的那段情也是她成长的一部分,喜与悲,苦与乐,好与坏,全都过去了。

    假若人的生命有七十年,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只占了生命历程的二十分之一,她实在没必要被这段感情束缚一辈子。

    “你都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他试探地说,很不习惯面对沉敛冷静的她。

    “有。”

    她顿了一下,平静地说:“曾经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真的爱过我吗?如果爱过,你怎么能够留下一通简讯就割舍掉这一切?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但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意义了。”她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当年那些难堪的争执,尖锐的痛楚,苦苦执着追寻的解答,现在回忆起来,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她的心里进驻了另一个身影,有了更在乎的人。

    如果巨浚琛在她的心底是一杯醇厚浓烈的威士忌,那么现在的赵子毅就是一杯白开水,淡而无味,兴不起任何波澜。

    “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太迟了,但我还是要和你说声抱歉。”

    赵子毅眼露愧色地望着她。“那时候我应该用更委婉的方式跟你把话说清楚,但因没有勇气向你坦白一切,连分手两个字都开不了口,只想藏起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她低垂眼睫,用汤匙轻轻搅拌着咖啡,看着杯里的深色漩涡,静静地聆听赵子毅的解释。

    “当年我在酒会上认识唐仪伶,她频频对我示好,她的父亲告诉我,如果我愿意接受这桩婚事,未来外科主任医师的位置就是我的了……如果拒绝的话,一辈子都升不上主治医生,甚至还有可能被调离医学中心……”他鼓起勇气说出当年抛弃她的理由。

    “所以你是为了权力和金钱放弃了我?”她嘲讽地勾起唇角。

    “是。”他苦涩地说。

    “那恭喜你,如愿以偿得到你想要的。”她抬头瞅看着他,却在他的眼底瞧见一抹孤寂与失落。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他精锐的目光忽地变得好迷惘,脸上的笑意也很空虚。“在那座斗争的白色巨塔里,我拥有了权力与名利,享受其他同事的敬畏和病人的景仰,但在婚姻里,我却像困在一座围城,囚禁了我的自由……”

    原本他对唐仪伶就没什么感情,再加上她又发现自己对周意瑟余情未了,两人常常发生口角,感情品质愈来愈糟,婚姻关系也变得很僵。

    “你快乐吗?”

    她轻啜一口变凉的咖啡,发现涩得难以入口。

    “快乐?”他勾起嘴角,自嘲道:“我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现在回想起来,和周意瑟相爱的那段日子,竟成为生命里最幸福的时光。

    偶尔他还是会爬上医院的项楼,望着同样的夜色和街景,却找不回当年单纯的喜悦。

    “我想如果时间再回到当年,你的选择还是会一样。”

    她冷静理性地说:“因为有个男人告诉我,你的离开只是证明了,我不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选项。”

    她的脑海浮现巨浚琛的脸庞,眼神变得格外温柔,巨浚琛说对了,她的确不是赵子毅最重要的选择,他爱名利与权势甚于她。

    她不该怨怼的,因为她本来就无法在事业上给予他帮助,让他攀上白塔的顶端。

    “……却是生命里最好的选项。”他注意到她左手腕上圈着一只金色的手环,认出它的象征意义,一抹隐痛浮上眼底,惆怅地道:“只是我错过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她深深地凝望了赵子毅最后一眼,明白他早就不是那个在急诊室用着温暖眼色关心她的男人,只是当年爱得太过盲目,看不清楚这一切。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在入口处见到候在一旁的谭可柔。

    “还好吧?”谭可柔紧张地追问。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不好吗?”

    意瑟咧开嘴角,露出微笑。“走,我请你去吃消夜,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全都买单。”

    “这么开心,你复仇成功了?”谭可柔说。

    “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仇,只是有些话没有说清楚而已。”

    她挽着谭可柔的手,步伐轻快地往停车场走去。

    意瑟到现在才明白,拥有失败的恋爱经验并不可怜,如果能在爱里自省、成长,找到更适合自己的男人,不在下一段感情犯同样的错误,失恋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如果放弃了爱,等于关上了窗,锁住自己灰暗的心,永远见不到阳光,也感受不到幸福。

    她好感谢巨浚琛走进她的生活,为她带来阳光,让她感受到爱情的力量。

    十二月的寒风迎面扑来,街道的两侧全都布置上温馨的圣诞树,她想也许该买棵圣诞树回家装饰一下,为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留下浪漫温馨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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