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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妖先生,人妖先生,麻烦一下为民服务。”这是纳税人的权益。

    警察是人民的公仆吗!帮助危难小市民是他的责任,干嘛板起脸瞪人,他的眼睛有她大吗?

    不知死活的瞿小婴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全塞给站在门口的“美女”刑天冰,回头又打算把因手酸放在底墒的袋子拿起,挂上人家脖子。

    不用客气是她自己下的注解,看到熟人不利用过意不去,哪管他一脸阴不发一语,冷冷地动也不动,像尊门神。

    趁着有便宜可占,她毫不心疼地花大钱买了很多用不着的电器,诸如她不会定时的微波炉和意大利快锅,以及电动打蛋器。

    反正有电脑可供使用,到时一连线由电脑去操控,她只要负责塞东西就好。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拿上去,要我帮你开门吗?”这人未免太懒了吧!

    “你很敢。”刑天冰话不多,明显的流露出怒气。

    “还好啦!远亲不如近邻,你就多操劳一些。”依照惯例,她掏出两千块塞进他上衣口袋。

    他表情一变像要杀人。“你在干什么?”

    “给钱呀!你看不出来吗?”枉他是刑二大的队长,这点小事还需要解释。

    “你当我是电梯服务员吗?”站得笔直,一双染上红光的眼正在冒火。

    “一人公司两人服务,你家怜怜没告诉你呀!她叫我们好好‘使用’你。”意思是他被卖了。

    脸皮抽动的刑天冰很想宰了她,再去拧断小女友的颈子。“等你被杀了,我回为你‘服务’”。

    刑事案件才是他的工作范围,他、不、兼、差。

    “哇!你这人心肠好恶毒,亏你还是人民保姆。”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警察带头打劫。

    像他们这种寻常老百姓可要自个保重咯!分不清楚警察是贼或者贼是警察,生命安全犹如踩在地雷区战战兢兢,生怕听到咋的一声。

    可惜了一张好脸,瞧他脾气坏得实在配不上这副美丽面孔,完全给糟蹋了。

    “把你的东西拿走。”刑天冰的火气累积到临界点,几乎要冲天了。

    “不要,为女士服务一下有什么关系,除非你不是男人。”她挑他的死穴下手。

    “姓瞿的,你别太过分了。”他不打女人,否则她会是第一个被他打到送医院的女人。

    瞿小婴很无赖的拍拍他手臂。“好体格,再扛十袋米也没问题,能者多劳嘛!”

    “你……”

    “小婴,你和这位小姐……咦!刑队长,你也住这里吗?”他手上的东西好生面熟。

    刑天冰转移视线,“于律师,你来当她的辩护律师吗?”她早该遭受报应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送她回来。”无论何时看他,都觉得他不生为女儿身着实可惜。

    “她没被人告真是意外,我以为她少说也要关个四、五十年。”罪名是残害二十一世纪小孩的心灵。

    这一幢大厦的住户没一个正常,就他所知的几位不是神经兮兮便是和黑道大哥混在一起,有的还三更半夜不睡觉偷偷溜出去。

    更甚之还有一位偷窥狂,将别人发生的一举一动记录写成书,然后对外宣布是写实的言情小说,寄到出版社A几文稿费。

    那人可恶且非常狡猾,窝在茶花居闭门造书,加油添醋地描述“邻居”的感情世界,虚构男主角的个性,他几时鸭霸的欺压怜怜,更没从她家落荒而逃。

    而三楼的女人居然编了首“桂花居的男人”卖钱,歌词中将他形容成是美丽却不懂得温柔的火暴男子,一天到晚只会大声吼人、卖弄风情,活象是警界之耻。

    他对这幢大厦的原始住户可是感冒得很,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以免气死自己。

    瞿小婴深感不平,“听听他说的像是人话吗?我不过拜托他帮忙把我的东西搬进电梯而已。”小气巴啦的人妖。

    “我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刑天冰一撒手,一些生蔬鲜果往下落。

    “你……”

    眼见一个礼拜分量的好料落地,她心痛!

    痛的不是根茎菜叶的损伤,而是她必须再跑一趟购物中心去人挤人。

    “小婴,别太激动,只是袋子破了没多大关系,里面的蔬菜水果还是可以吃。”于靖霆适时拉住冲动的她。

    “什么叫没关系?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就是仗着警察的身份四处欺压良民。”至少她按时缴税,算是好公民。

    “我欺压良民?”刑天冰用不屑的眼神一睨,嘲笑她表里不一。

    “怎么,你敢不承认,人妖刑警。”要论吵架,她没输过。

    “你再说一遍试试。”他跨上前一大步,杀气腾腾的逼视着她。

    “人妖咯!有男人长得像你这么漂亮吗?我建议你改穿裙子好嫁人。”块头她就会怕吗?

    呃!是有给他怕一点啦!不然她也不会往于大律师背后藏……更正,是他正义感发作地往她面前一站,并非她临阵退缩。

    “姓瞿的你过来,别躲在男人身后。”刑天冰火大的一吼,动了附近的鸟雀。

    “刑队长……”中间人难为。于靖霆一张脸尴尬.

    “你不要维护她,这件事与你无关。”刑天冰意欲拉出他后面的女子.

    他反手一握,情势顿成攻击警察。“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是个女孩。”

    “嘴巴坏,心地邪恶的女孩,你护着她等于是帮助她害人。”她的本质是巫婆。

    瞿小婴口快的驳道:“放屁,我杀了你父母还是放火烧了你的警车?你才心黑口臭没大肠呢!我呸你个三生不幸娶到鬼妻……”呃!好象不对,会骂到怜怜。

    可是话出口又收不回来.

    “小婴,你少说一句。”她真不怕死,强拔火狮的胡子,刑队长快气炸了.

    “于律师你走开,别介入警察抓人的任务”既然那么爱毁谤,假公济私一回又何妨。

    “听到了没有大律师,他公报私仇罪加一等,我雇用你告他。”告得他身败名裂去捡骨,怜怜的爷爷是这一行的大师。

    于靖霆哭笑不得地阻隔开两人。“刑队长,你的度量没那么小吧?小婴,弱女子别逞强,我不想到看守所保你。”

    “她欠人教训。”

    “我才不是弱女子。”

    牛一般的对峙,场面好笑得叫人莞尔,他们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在争吵,缺乏理性且同样不讲理,看在于靖霆眼中真是感触良多,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打小他就失去父亲,生活备觉艰辛,在母亲过度期待下失去一般人的快乐童年,压抑着真性情,顺应母亲的意思用功求学,绝不敢有一刻懈怠。

    渐渐地他不再有开心的笑,人也渐趋内向,不爱与人来往变得孤僻。

    若非有几个好朋友不死心的拉他一把,也许他会走进死胡同里迷失自己,不可能成为当今炙手可热的名律师。

    朋友总是说他过于温和,没脾气容易吃亏,只有在法庭内才像一头狂猛的豹子,死命张嘴咬死他的对手。

    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并非少了脾气任人摆布,而是不认为有必要对一些小事流露出真性情,久而久之他将实力发挥在打官司上头。

    以前他不羡慕别人动不动就表现出激愤的情绪,因为那是一种自律神经的失控,对人际关系不但没有帮助反而加速恶化,心平气和才能和检调单位周旋,为案主争取最具优势的判决。

    司法界并不大,他在接案子时难免和警方的人接触,因此和刑队长有数面之缘。

    这是头一回他觉得人不可过度压抑,适时的纾发不无助益,眼前的两人都有一副坏脾气,可是他却看见他所没有的生命力,他们正在发光。

    “啧!你们站在门口耍猴戏呀!好狗可不挡路。”来得早不好来得巧。

    “仇先生,你打算要自首吗?”没事滚一边去。刑天冰恶眼瞪向欲走进大厦的仇琅。

    “伤天害表的事我还没做够本,等我哪天想不开再去找你泡茶。”闲事他不管,只因他们挡了路。

    “言小姐没跟你一起回来?我正想谢谢她帮警方破获军火走私案。”再多几桩,他看,仇琅也不用混了。

    仇琅眼神一闪的笑笑。“原来又是她,破案奖金则忘了发。”

    刑天冰眼底闪过一抹气愤,“你别心存侥幸,总有一天我一定亲自送你去绿岛观光。”穿着囚衣。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不劳你操心。”他跨过一地的“垃圾”忽而诡异的回头。“在等你家打工妹?”

    “是又如何。”他和她约好上九份买烧窑.

    “慢慢等呀!刑队长,两个小时后她还没有回来,就此我家小姐那儿找人去。”真辛苦呀!警察的工作是“抓人”。

    “什么?!”她……

    “六千块一个小时还真贵,言小姐说要物尽其用,说不定她得帮忙装尸块。”他大笑地走进大厦内,神情是大获其胜。

    “宋怜怜,我要宰了你。”朝天一吼,刑天冰一脚踩烂地上的东西,非常生气地直奔言醉醉的法医室。

    此时,远处正在替档案文件归档的宋怜怜打了个冷颤,四下看看是否有哪里不对劲,心里老是有个声音在提醒着,可是她选择漠视。一小时六千元耶!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加减赚,她好久没打工了,虽然有人答应要养她一辈子。

    身后解剖室的死者睁大眼睛似死不瞑目,她在心里默念佛号,拜托他死要死得有尊严别来找她,她不过是个来打工的小妹。

    人要自食其力,有钱赚的感觉真好,她快乐得忘了有人正等着她,而且火气已冲爆临界点,犹自怡然自得地想着钱入袋的喜悦.钱是她的最爱。

    “可恶,他是什么意思!哪有人吵架吵一半跑掉的,他未免太瞧不起我。”

    烂警察,臭警察,不要脸的人妖,诅咒他被宋爷爷逮回去捡骨,一辈子为宋家做牛做马做到死,死后骨头被砸个粉碎,永不超生。

    还有那位仇先生未免太无聊,人家在吵架他插进来凑什么热闹,害她吵不过瘾。

    更过分的是身过这位仁兄,人高马大还怕打输人妖吗?不站在她这一边,还径的劝和,不晓得吵架是一门艺术,他需要多多练习。

    人模人样却少生了颗胆,四肢健全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光是长得好看有个屁用,遇上事一点也不管用,买根球棒还比他好使。

    “你呀你,你光吃米粮不长胆是不是?人家声音一大你就唯唯诺诺不敢挽起袖子和他拼。”瞿小婴的眼中写着--没用。

    于靖霆挽起袖子……“我和他没有深仇大恨,而且暴力不能解决事情。”

    “听你在唱高调,分明是你怕了他才搬出一堆大道理,谁说无仇无恨就不能开打。”推托之词。

    台湾是法治国家,一切要讲法律,不是你能任性胡为。尤其是殴打穿着制服和高级警官,那无疑是向公权力挑战,与全台湾警察为敌。

    瞿小婴知道自己在迁怒,可是一口气咽不下。“大律师,你不钻法律漏洞能打赢官司吗?”

    “我……”他无言以对。

    虽然法律之前人人平等,但是金钱和权势主宰了法律,要求公平几乎是因人而异,身为律师的他为了赢得胜利仍会小昧良心。

    在司法界很难找到绝对清高的律师,人人为了名利往往会出卖良知,以法律来反驳法律的最佳途径。

    “算了,和你吵没什么意思,根本吵不起来,你东西放好就可以走人了。”反正没利用余地。

    于靖霆眼睛微微一眯,她轻忽的态度小剌了他一下。“不用我帮你拿上楼吗?”

    “我们没那么熟,搭个顺风车罢了,我等其他人回来再叫她们顺手提上去。”东西摆着没人会偷。

    “我们没那么熟?”一时之间,她勾起他小小的火气。“你一向都这么自我吗?”

    表情不平的瞿小婴像是受了侮辱。“我是好心怕你有要事待办不好留你,你不必回律师事务所吗?”

    “本来是该回去整理明早开庭的文件,不过某人让我错过下班的时间。”此时事务所已关上门。

    “你不要故意引起我的内疚感,是你先拖住我的。”一人一次不吃亏。

    “所以我并无抱怨,打算好人做到底的将你的日用品搬上楼。”以她一个弱女子至少要来回好几趟。

    小小心虚一下的瞿小婴大剌剌地拍上他的背。“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真的不必了。”

    “请我上去喝杯茶总可以吧?”不知为何,她越是抗拒他越是执意要上楼。

    大概是她的态度让人不舒服,不戏意剌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因此他有些反常地非要强人反难。

    “要喝茶到对面去,看你要红茶,绿茶还是珍珠奶茶,五百西西只要三十元。”够便宜了吧!喝到你胀死。

    “让我参观你住的地方,这么急着打发我未免不近人情。”他和她唱反调地将她买的东西提到没门把的大门口。

    于靖霆很认真的找着,可是满腹疑惑的他怎么也找不到进入的方式,黑色的落地玻璃门阻挡,瞧不见里面的光线,更不像一般的自动门。

    奇怪了,他明明见先前的男子一手放在上头,门便自然的开启,难道其中有不为外人知的玄机?

    “我们大厦的住户都怕吵,因此安全设施比别人周到,没有住户的掌纹或声波是进不了大厦。”哈!哈!哈!进不去。

    幸灾乐祸的声音由背后传来,他眼底浮起一记暗光。“是吗?”

    出人意料的迅速出手,他反身抓住她的手往门上一按,轻薄的特殊宽门豁然开启,她措手不及的怔愕不住,一下子就被他拉入门内。

    久久之后她才回过神。

    “你……小人,你怎么可以使诈?!”可恶,她要叫电脑电晕他。

    “兵不厌诈,我不过是籍机帮你测验安全设施的可靠性。”事实证明还需要改进。

    “那是我一时不察……喂!你要走到哪去?”真没礼貌。

    吸引他走近的是一幅画,宋代张敏叔的“十二客图”--贵客牡丹,近客芍药,幽客兰,野客蔷薇,寿客菊,仙客桂,远客茉莉,佳客瑞香,清客梅,雅客茶花,静客荷,素客丁香。

    笔法熟练,每一朵花都活灵活现地像是几可闻到花香味,色彩鲜明而略带仙气,似乎附着仙人魂魄般叫人移不开视线。

    很怪异的是他居然认为花中有人影像,仿佛十二位丰姿绰约的女子身着仙翩然落至凡尘。

    “很美的画作。”肯定价值不菲.

    “别想来偷,它是我们大厦的镇厦之宝。”仰起头,她看向自己的本命花。

    讶然的于靖霆低头一视。“我想我的收入还养得起自己,你太瞧得起我了。”

    “咦!怪了,你不是一碰上女人就会手足无措,怎么这会儿还诸律师本色。”敢情他“痊愈”了。

    经她一提,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因为你不像女人的缘故吧!”

    “喂!说话客气些,在我的地盘上要谦卑,不然我让你直着进来横着出去。”她那里不象女人了?

    胸是胸,臀是臀,脸蛋是脸蛋,一窝蜂的追求者全都瞎了眼不成?

    “我指的不是性别或外型,而是个性。”没有女人会一开口就威胁人,口气强悍的如同黑道大姐。

    “你不用解释了,你得罪了我。”瞿小婴一脸凶恶地推推他,表示她非常的不高兴。

    “道歉可以吗?”她的表情吸引了他,一时间于靖霆想伸手碰触她,证明她是真非幻。

    “不行,我的心受伤了,它说不原谅你。”她拿乔地要他离开。

    他不在意的笑笑。“我明天再来。”

    “明天?!”她惊吓得捂着胸口,往后一跳贴着墙。

    “你还没答应和小峰见一面,我会再来拜访你。”他走到门边却出不去。

    瞿小婴巴不得他快离去地要电脑开门。“于大律师学不会写死心两个字吗?”

    “我回去查查字典,明天见。”他忽地低头在她的粉颊上轻啄。

    这一啄吻两人同时怔住了,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凝重,互望着不知该说什么,心里翻搅着不知名的情绪,空气间传来电流的交击声。

    幽幽的一声叹息由于靖霆口中逸出,她微张的唇太诱人了,在临走前他忍受不住蠢动的欲望,轻轻地吻上她,吻上她……

    他后悔了。

    回到家用过晚餐的于靖霆发现他无法静下心,脑子里浮现的是一张凶恶的小脸,以及那香甜可口的小红唇,尝起来像冰蜜沁入骨子里。

    他好后悔只是轻轻一尝,应该放大胆地吻久一点,她的唇相当适合他,即使后来换得一巴掌也是值得,他太压抑自己了。

    回想她今天开怀大笑的次数大约是他三十年来的总和,丰富且多变的表情叫人望尘莫及,仿佛随时随地她都保持开朗乐观的心境,连带着他受了影响。

    一直以来他和女人老是处不来,不自在地显出严肃的一面令人退避三舍。

    可是和她相处却渐入佳境,仿佛蜕化成另一个人的侃侃而谈,没有生涩和僵硬感,正如他在法庭上的出色表现,流畅到底不见半丝生硬。

    或许是她的笑容太真,宛如无私的太阳照暖了他冰冷的心,以至于不受控制的受她牵引,急于再见她一面。

    明天,似乎很长。

    “爸。”

    一声童稚的轻唤招回他游荡的神智。

    “小峰,有事吗?怎么还没睡觉。”看看表快十点了,是他上床的时间。

    “小婴。”他局促地绞着小白兔睡衣。

    他了解的点点头。“小婴真的很可爱,爸爸今天见过她了,我回努力说服她来参加你的生日。”

    “可爱。”于青峰赞同的头一点,眼睛是在笑。

    “不过爸爸要先跟你说明一点,她和电视上的小婴不一样。”就怕他会失望。

    “不一样?”他不解的偏着头。

    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明白呢?“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她……呃,她……”

    “凶。”

    “你怎知道她很凶?”他惊讶极了,没想到儿子只用一个字就说中重点。

    “看。”他的嘴角有一咪咪上扬。

    “你不怕她凶吗?”

    难怪人家说小孩子最单纯,能一眼分辨出好人和坏人,光是透过电视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在,儿子比他敏锐多了。

    “不怕。”摇着头,于青峰的表情似乎在说,我喜欢她。

    于靖霆忧心的一叹。“可是小婴说她讨厌小孩子,我怕你会受伤。”

    “我乖。”微露的渴求包含着千言万语,不象是八岁的小男孩。

    “我的小峰最乖了,爸爸明天再去试试,也许会有转机。”离儿子的生日只剩四天。

    于青峰双手突然用力抓住他。“我去。”

    “小峰乖乖,明天爸爸还要上班,要等到下午才能去找小婴,你要去上课。”暂时还不能让他跟,这是他身为男人的私心吧。

    因为他也喜欢小婴,比喜欢更喜欢。

    “我去。”他摇得更厉害,抓住父亲的食指上下直晃不肯放手。

    于靖霆抱起儿子坐在腿上。“小婴非常凶,你瞧她打了爸爸一巴掌,我想她会生气很久很久,所以我要先向她道歉,等她气消了才能带你去见她。”

    “不乖。”他捏捏父亲的脸,意指他不乖才会惹小婴生气。

    “小子,我是你老爸耶!你敢因为一个外人生我的气。”他抓起儿子倒栽葱。

    由于父亲以往不曾有如此轻松愉快的一面,于青峰的表情头一回出现震惊,一再伸手摸摸他的脸,看是不是有人冒充父亲。

    看着儿子不相信的目光,于靖霆发出爽朗的笑声吓了他一跳。

    “假的。”不是父亲,他是假的。

    “真的,我是爸爸,你忘了我今天去见小婴了。”在孩子们的心目中,她有魔法。

    “喔!”他安心地放下手。

    “你们父子俩这么晚还不睡在干什么?”被一阵笑声惊醒的于陈月花探头一问。

    她真的吓到了,家里很久没听过笑声了,自从她丈夫死后。

    “聊天。”

    “聊天。”

    两父子心情好,同时开口回应她。

    “不会吧!我们家的小哑巴也会说话?”天要下红雨了。

    “妈!小峰不是哑巴。”头一次于靖霆的语气不含沉重,轻快的一说。

    儿子撞邪了呀?感觉不太一样。三、四天说不到五个字还不算哑巴吗?

    “妈——”

    “好啦!不说了,免得你们嫌我罗嗦,早点睡觉。”她快困死了。

    “妈晚安。”

    于青峰也小声地道了句晚安,让于陈月花心头一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孙。

    “下午那个女人打过电话找你,我要她以后别打了。”脸皮真厚还敢打来。

    “依依?!”于靖霆有一丝惊讶,三年来失去联络的前妻为何要找他?

    “你别再和她纠缠不清,不然我死给你看。”她就是不喜欢那个媳妇。

    “妈,有小孩子在。”他是不会主动去找她,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在三年前就断绝了。

    她看了一眼小孙子。“反正你要想清楚,不要再糊里糊涂了。”

    “我知道了,妈,你用不着担心我们会复合。”镜破难圆。

    “恩!那就好,那就好。”

    她口中直念地走回房中,心头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本来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儿子这件事,现在她真的放心了。

    那女人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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