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青青的草,柔软的草。
花却有红、白、紫、蓝等颜色。
水依然淙淙在流。
草地上已堆着好几缸酒,这地方既是碧眼老君的地盘,要找几缸酒还不容易。
程胜不管酒是哪里来的,他一碗又一碗的喝着,而且喝得很快。
碧眼老君瞧着他,目中充满了愉快的神色。
他很少遇见能令他觉得有趣的人,这少年却实在很有趣。
程胜忽然放下酒碗,瞪着碧眼老君道:“你为什么盯着我喝酒,是不是后悔请我喝酒?”
碧眼老君说:“有时候看着别人喝酒,比自己喝酒要来得有趣多了。”
程胜又倒了一碗酒,仰着脖子喝了下去。
碧眼老君含笑望着,很欣赏他喝酒的样子。
“老鬼,你说比武算不算拔缴(赌博)?”
“算。因为比武也有输赢。只是这场赌比赌麻将、牌九付出得要大。”
“是呀,玩命!”程胜叹了口气,说:“而且杀人也不是件愉快的事。”
碧眼老君默然半晌,忽又倒了一碗酒,也一仰而尽,才说:“老子这下主意又变了。”
程胜笑道:“哇拷,你比老太会放尿更罗嗦,滴滴嗒嗒,没完没了。”
他“咕噜”一声,一碗酒又见底了。
“说吧,我全接了。”
碧眼老君瞧着程胜,忽然道:“武老子不比了。”
“哇拷,那你又想比什么?”
碧眼老君看着地上五、六缸酒,说:“你只要把这些酒全喝光,就算老子输子。”
程胜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
刚才他口口声声要自己死,甚至还要把他埋在这里踩,现在他居然不比了。
程胜看了看这些酒,哭笑不得,苦笑道:“死老儿,你杀不死我,就想叫我变成大肚水鸡是不是?”
“大肚水鸡总比死来得好。”
“哇拷,你为什么又不要我死?”
碧眼老君忽然笑道:“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程胜一楞,正要把酒送入口中的手,举在嘴边突然不动了。
“哇拷,是你头壳锈逗?还是我在瞑梦?”
随之,他又一笑,道:“管他是锈逗,还是瞑梦,来,既然是朋友,就干一杯。”
两人真的仰头把酒倒了肚子,一滴也不剩。
碧眼老君对程胜深深望了一眼,眼神中似是想对他说什么话,可是话到口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程胜感到十分奇怪,道:“哇拷,既然是朋友,有什么尽管说,就算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碧眼老君沉吟一会儿,颓丧说:“你真的不会怪我?”
程胜又倒了一碗酒,笑道:“大丈夫说不怪就不怪,快说吧!”
碧眼老君愧赧地道:“算了,酒你最好也别喝了,现在你最好赶紧回去瞧瞧你那婆娘还在不在?”
程胜惊愕说:“哇拷,你这啥米味素?莫非你还带了别的人来?”
碧眼老君挥手道:“卡紧去,迟了恐怕就来不及啦!”
程胜闻言,心中又惊又怒,他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碧眼老君在里面捣鬼,本想问个明白,可是一看他愧疚的脸色,也再问不下去,酒碗一丢,便飞身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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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老婆……”
一口气叫了五、六声,整个屋中却无回应,他心头一紧,急忙向房子后面搜寻而去。
他一面搜寻,一面拉开喉咙喊叫,差不多每一个地方都搜遍,仍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他暗暗吃惊,心想:“哇拷,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在他印象之中,不但古珠珠的武功是少有人能敌,就是张三娘和梅娃等人的身手也非泛泛。
若说有什么危险,至少也该看到一个人才对,绝不会连个鬼影也见不到。
他又想:“碧眼老鬼必定另外还带了人来,也许珠珠请他们到外面喝茶吃包子去了。”
他这样一想,当下立刻拔身飞奔出厅。
外面一片空寂,听不到一点声响,这情景自然显示出,根本不像有人聊天抬扛,但他仍不死心,飞快四周搜了一趟。
还是没有看见一个人。他呆呆的立在那里,脑中忽然想到碧眼老君,心想:“我这样盲目穷找不是办法,解铃人还是糸铃人,只有从他身上才能找到线索。”
主意既定,当下又向那片树林飞奔而去。
等他跑到原来和碧眼老君比划的地点,哪有碧眼老君的影子。
他竟气极而笑,道:“我说呢,这老鬼怎会改变主意,又请我喝酒,又交朋友的,原来就是要我上你这老鬼的他妈的大当,下次若给我碰上,就有你好看!”
这时,他已经肯定古珠珠一定出事,由于都没有发现一具尸体,心知她们虽出事,可是性命尚无危险。
他这才稍微安心,想了一下,便开始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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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落。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哒……”
一阵疾促的马蹄,从远处传来。
程胜忍不住转身举目望去,在一片迷蒙的大地中,一匹雪白的骏马背上,驮着一个青衣人,如飞的向这边驰来,飞起了滚滚黄尘。
他定睛细看,发现马背上青衣人是位女子,而且从她摇摆不定的身形看来,那青衣女子显然已受了伤。
不久,马已到了程胜面前,仔细一看,不禁一怔,喃喃道:“哇拷,她不是麦祖荣的女儿?难道他连女儿也卖了?”
马背上的人正是麦秀芳,马儿一走到程胜面前,她人就一跤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程胜眼明手快,身形一起,疾忙将麦秀芳的娇躯抱在手上,然后轻轻放下地,叫道:“麦姑娘,你醒一醒,醒一醒!”
麦秀芳只感在昏迷中,被人一把抱住,闻得叫声吃力睁开了眼睛。
当她看清是程胜时,心中一痛,冷冷道:“哼,是你?”
说话同时,“霍”地一掌劈了过来!
程胜慌忙向后一退,说:“哇拷,甲衰,堵到一个笑查某(疯女)。”
麦秀芳冷哼道:“你做的好事,还有脸见我。”
程胜一头雾水,说:“麦姑娘,我们是第二次见面,难道我做了什么事得罪姑娘你吗?”
麦秀芳嗔目切齿,道:“不错!”
她一面说,一面喘息,程胜不忍,从身上掏出两颗药丸,说:“姑娘先别动气,有什么话大可慢慢说,把这两颗疗伤的药,服下去吧!”
麦秀芳柳眉倒竖,怒道:“不希罕!”右手一拂,登时把两颗药丸打得不知去向。
“哇拷,好心被雷打。”
程胜本是一番好意,却料不到会碰到这么一个硬钉子,脸色忽变,当下再也懒得去理麦秀芳,独自举步向前行去。
麦秀芳“哼”了一声,摇摇晃晃的拦了上来,挡住他的去路,恨恨的道:“想走吗?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看样子她伤的不轻,可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撑着她,虽然娇喘如牛,却是硬不让程胜离去。
程胜不悦的道:“哇拷,你为什么拦住我的去路?”
麦秀芳道:“先还我爹的命再说!”
言讫,“唰”的拔出柳叶刀。
程胜听了,惊说:“什么!你老子被人杀了?”
麦秀芳气愤填膺,恨声道:“你这贼子真阴险,那一夜明明是冲着‘鸳鸯金锁’,才到我家去,不知半作被谁打伤了,我爹好心救你,想不到你为了金锁不知感恩,还是杀了我爹,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说着,白芒疾闪,她一刀当头砍下。
程胜身子微闪,麦秀芳那一刀,哪里能够劈着他?正当麦秀芳举刀欲再次出击时,程胜断然大喝:“慢点,我有话说!”
麦秀芳悻悻道:“人已经被你杀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程胜虽然百口莫辩,但还是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麦秀芳大声哭道:“可是我爹的确是被你杀死的。”
程胜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说:“你一口咬定我杀的,可有证据吗?”麦秀芳怨恨道:“那天晚上除你之外,只有九幽丰都王手下找过我爹,可是他们全被你打跑,而我爹没多久也死了,这不是你杀的还有谁?”
程胜哭笑不得,说:“哇拷,我没做。”
麦秀芳愤然道:“你不要装蒜了,一定是你杀了我爹。”
麦秀芳想了一下,忽然说:“我记得那天晚上你老子要杀我,你劝不住,好像离开过,是不是?”
麦秀芳点了点头,然后道:“后来我又折了回去,爹便横尸血泊中了。”
程胜闻言,恍然大悟,说:“哇拷,那就怪了不得你怀疑了,不过我敢对天发誓,你老子绝不是我杀的。”
麦秀芳冷笑道:“像你这样阴险的小人,最会装腔作势,谁敢相信你的鬼话,无奈我对你第一眼……”
程胜深知丧父之痛,才耐住性子,说:“不管你说什么?我没杀就是没杀,既然我没杀,那就是别人杀的。”
麦秀芳瞪着他,道:“你倒推得干净。”
程胜正色说:“你应该明白,我是男人,做了事情就没有隐瞒的必要,那夜你后脚一走,我前脚便跟了出去。”
麦秀芳尖锐道:“杀了人之后,又搜不到东西,不走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程胜见她硬是一口咬定自己杀了她的父亲,心中本是气愤至极,可是抬头一看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散乱的头发,还有摇摇欲坠的身子,又不禁心软了。
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算了,你既然一口咬定我是凶手,若再分辩就无聊,只是请你宽限一些日期,我定把凶手调查出来。”
麦秀芳螓首一摇,有些失望道:“不必了,你既是刀魔的人,刀魔在江湖上,声名狼藉,他的徒弟会是什么好人?”
程胜一听,不悦说:“哇拷,你随便怎么骂我都可以,但我不准你辱没我的恩师!”
麦秀芳非但不听,反而讥讽的道:“你们师徒都不是好东西,难道我还会说错了不成?”
“哒哒哒……”
程胜气的脸孔铁青,正欲赏他一记耳光,突见数匹骏马,由远处闪电般地奔驰过来。
麦秀芳回头一看,失声惊道:“不好,他们追来了。”
她赶紧还刀入鞘,顾不得再找程胜的麻烦,纵身向马背上跃去,不料她伤势已重,人刚坐到马上,一跤又跌了下来。
这一次程胜不理她,就让她重重摔下马,可是麦秀芳落地就昏迷过去。
眼看那迅快骑已经驰至!程胜目光电扫,来的共有五人,他本来就有那么一点受管闲事,再加上好奇,就更管不了了。
他静观其变,当下驻足不动。
一个塌鼻长嘴的人,先道:“你们相信吗?东西已在他手上了!”
言毕,他朝程胜一指。最旁那个面似黄姜的,傲然点头说:“我相信,这丫头已昏了,他随便伸手就可得到,咱们追了好半天,便宜倒叫他捡去,实在不公平。”
其中一人怒视着程胜,大喝:“臭小子,你还不把‘鸳鸯金锁’献出来吗?”
“呛琅!”的一声。
程胜没有理会对方拔刀,却慢慢伸手去扶麦秀芳,他手臂刚刚伸出,只见人影一闪,接着一道剑光飞砍而至。
程胜赶紧把伸出去的手收回,微笑道:“哇拷,你想干什么?”
“哈哈——”那人捉狭的笑说:“你这小子心可真大,得了人家的东西,还想把人也一道吃了。”
程胜心中一气,冷道:“哇拷,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没刷牙,怎地嘴巴这么臭。”
那人眯着圆眼,笑道:“老子就是没刷牙,臭死你,不过这丫头你不能动,因为我家少主人早已看上她了。”
程胜追问:“你家少主人又是谁?”
那人开口骂说:“妈拉巴子,你连我家少主人是啥郎拢莫宰羊,你江湖是混假的吗?我告诉你,这些闲事你最好少管,快把‘鸳鸯金锁’献出来。”
另外一个瘦鬼大叫道:“老田,和他瞎扯什么蛋?干脆赏他一剑解决算了。”
那姓田的揶揄的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看这小子楞头楞脑的,只怕小命送掉了,还不知是为什么?所以,我田奎就发一个善心,只要他把‘鸳鸯金锁’交出来,就饶了他一条狗命!”
那个面似黄姜的哈哈大笑道:“听到没有臭小子,我们田老大发了有生以来第一个善心,你就快把东西交出来吧!”
“多谢!”
程胜一面笑着说,一面又伸手去扶麦秀芳。
田奎勃然大怒说:“臭小子,是你自己找死!”
叱喝声中,长剑已猛然刺出。
那其余四人只道这一下,程胜的胸膛非刺穿不可。
岂料,田奎一剑刺出之后,只见程胜手臂微翻,“喀喳”一声。
田奎的长剑已被程胜震为两段,而程胜还是从容不迫,把麦秀芳扶了起来。
“嘎!”田奎大骇疾退,满脸皆是惊讶之色,他似乎有点不相信这事实。
那四人一见,神色倏变,刹那之间皆跃下马背来。
他们原先只道有田奎一个人应付已足足有余,谁知事实却不如所料,才一招田奎的长剑是怎么被震断的,他们都没看出来。
此时,他们才知道已碰上高手,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是绝世高手。
程胜好像没事的人似的,把麦秀芳轻轻的放在一个安全平坦的地方。
那个瘦鬼寒颤的道:“不知他是什么来路?他的于法好快呀,我都没看清楚。”
另外脸有刀疤的壮汉大声说:“管他娘的,咱们大伙儿一起上!”
田硅抛掉手上那半截断剑,睁大眼睛向程胜望去。
程胜笑道,一面盯着他们五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田奎抖擞精神,大声道:“小兄弟,你那招断剑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今天的事,我劝你最好还是少管,尽快交出金锁然后离开才是聪明之举。”
程胜淡然说;“甲歹势,我不懂什么是鸳鸯金锁,也从来没见过。”
田奎盛怒道:“臭小子,你别水仙不开花——装蒜!”
程胜不屑说:“对你们这几只看门狗,我还用得着装蒜吗?”
田奎等人一听,怒不可遏!那个壮汉暴冲粗声,骂道:“操他个祖宗,竟敢骂我们是看门狗?老子徐大汉跟你拚了。”
说罢,“霍”地劈了过来。
程胜步子一挪,轻易避过,警告说:“我要替麦姑娘疗伤,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不要自讨苦吃,赶快走吧!”
原来,他刚才把麦秀芳扶起来时,只见她两眼紧闭,确实伤的不轻,假如时间一久,恐怕有残废的可能。
“放你妈的狗臭屁!”徐大汉哪里肯听,欺步上前,挥剑横扫过来。
程胜一崩,沉声喝道:“你真的要找死?”
突然挥手迎去,徐大汉只觉剑身一沉,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力是从哪里涌来的,手中的长剑已“当”的一声,脱手掉落在地上。
他大惊骇退,喃喃说:“邪门,莫非他会魔法?”
在五人中,已有两人的兵器,先后不自知的脱落,另外三人目睹,脸孔一阵青,一阵白,心头都怦怦乱跳不已。
田奎极为惊讶,道:“朋友,我们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应该仔细的想一想,你若得起伏魔大帝这门仇家吗?”
程胜踌躇满志,说:“哇拷,我并没有找你们,是你找我的,假使事情闹大,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们。”
他口气好大,尽管田奎等人费了心思去想,也想不出程胜是何来路?其他三个暗暗运气,突地大喝一声,挥剑攻了上去。
“哇拷,你们还真打拚(拚命)!”
程胜说话中,双臂飞舞,“呼”的一掌横击而出。
那三人知道他武功玄奇,都不敢过份迫近,所以程胜招式一击,他们都向后而暴退。
“啊!”
徐大汉暴喝中,趁机抡拳从侧面偷袭。
田奎也趁此空隙,哪敢怠慢,身形一动,由另一边夹击而至。
那三人一退又进,三剑一挥起漫天长虹,盘旋而下。
程胜目射光,一直屹立不动,当三剑双掌快击近身的时候,他两掌忽然一分,劲力如泉涌出,田奎等人都被震退倒飞出去。
田奎心悸道:“他的武功太高了,咱们快回去报告少主人吧!”
程胜一笑说:“对,卡紧走。否则,我膀胱起火就来不及了。”
这时,那个瘦鬼忽然“咦”了声,好像发现什么新大路似的,惊呼道:“啊——你们看,他手上戴着手套哩!”
众人纵目望去,只见程胜右手戴着闪着乌光手套,心头登时一沉,田奎失声大叫:“妈的,难道他是……”
他话未说完,程胜已闪电般地欺了过去。
田奎大吃一惊,慌忙出掌去一封,同时大声道:“少主人说的不错,刀魔早已嗝尸屁,现在武林中出现的金城宇必是假的,想不到会是他!”
程胜目露杀光,冷泠道:“你们主人胡说八道,你也跟着胡说八道吗?”
身形闪动,一掌将田奎劈倒在地。
此刻,另外四人见情形不妙,三剑一掌随即就攻了过来。
程胜潇洒一笑,手掌疾挥,那三个持剑的汉子,突觉被一股力大无比的劲力一震,身子摇晃,程胜却不容他们有喘息的机会,掌臂翻处,把那三人废去了武功。
徐大汉一见,腿都哧软了。
程胜道:“我本来是不想废武功的,但是你们万万不该知道我的秘密,更不该为非作歹。”
徐大汉一心想掉头逃去,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噔”
的一响,人已跪了下去,颤声哀求遭:“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绝对重新做人,做个臭耳人(聋子)。”
程胜说:“你做的到?”
徐大汉慌忙举起右手,发誓道:“我若做不到愿遭五雷轰顶。”
程胜冷笑说:“哇拷,看你长得贼头贼脑,我实在信不过你。”
一掌突然击出,徐大汉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来,狂喷一口鲜血,向后便倒。他从身上掏出两颗药丸,先给麦秀芳服下,然后轻轻的把她身子扶起坐着,以手掌抵住他背后的“脊梁穴”上,掌心流出真力,直向她身上的各个部位,源源不断的输去。
“嗯!”
不久,麦秀芳总算慢慢舒醒了。
她一眼看见身边坐的程胜,脑中一转,已知道是怎么回事,冷笑道:“你出手替我疗伤,可是想凭这点来化解我对你的仇恨。”
程胜因输出真力后有点疲乏,正在打坐调息,听了她的冷言,缓缓摇头说:“我只是救人,除此别无他意。”
麦秀芳却道:“你虽然救了我,但是父仇不共戴天,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向你索取这笔血债的。”
程胜神色黯然的道:“哇拷,孝心可嘉,确实教人钦佩,无彩(可惜)是盲目的。”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麦秀芳冷冰冰的说:“你走吧,希望不要再被我遇到,到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千万记住!”
程胜无奈颔首道:“我会记住。”
言毕,飘然而去。
麦秀芳目送他远去脑中才想起,刚才快要晕倒之际,好像见到田奎他们已追来。奇怪,在他们人都到哪里去了?
她想着随手拾起身旁的柳叶刀,立即起身向前面走去。
没有走了几步,一眼望见那五匹马,心神不由一懔,想着:“天啊!若是他们还伏在这里,我就完了。”
但是,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她悄悄的抽出柳叶刀,暗自戒备着,心想:“他们的人呢?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麦秀芳边想着,同时猫着腰提着脚朝前走去,杏眼睁得像铜铃一般,向四周搜索。突然,她瞥见地上躺着昏死,仔细一看,不由惊叱道:“嘎!这不是田奎吗?”
紧接着,徐大汉和那另外三个人,也被她发现在草垩里,她停住身子,暗忖:“这里并没有别人,除他之外,不会别人鸡婆出手惩戒他们的。”
想到此,麦秀芳的心情,大为感动。
她举目仰望天空,喃喃道:“他替我出手杀了这些人,然后又替我疗伤,由此看来,爹应该不会是他杀的。”
麦秀芳长叹一声,觉得自己刚才对他那种蛮横的态度,太过份了,连忙转身展目望着去路,已不见程胜的人影。
“喂!喂!你等一等……”
她试着放声大叫,哪里还有回声。
麦秀芳楞了一下,飞身跃上马背,策骑飞驰,一面追赶,一面喊叫,声音一阵一阵在平原中响起。
麦秀芳策骑已追出了四、五里路,忽然瞧见前面不远之处,有一条孤独的人影踽踽的向前走着。
那人只顾低着头往前走,似乎不知身后有人追来。
麦秀芳兴奋高声大叫:“喂!请等一等!”
她虽然和程胜见过两面,但还不晓得他的姓名,所以只有“喂喂”的呼叫,然而前面那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然低头走着。
麦秀芳不禁急了,以为程胜生气不理她,两腿一夹马腹,人已离鞍而走,翻身飘落在那人面前,说道:“喂喂,请你……”
她话未说完,忽然看清眼前之人,是一个长相奇丑的老者,而不是程胜,不由惊叫一声,娇躯向后疾退数步。
那人抬起头来,微微笑道:“姑娘,,你是在叫我吗?”
麦秀芳惊骇道:“你……是人……还是……鬼……”
由于,此刻是黎明前的黑暗,所以天色特别黑,那老者披头散发,他那一张脸孔有如恶魔,是以麦秀芳乍见之下,以为自己碰到鬼了。
她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老者,就是麦秀芳所装。
程胜暗暗偷笑,道:“姑娘,也喜欢头头子?”
麦秀芳怔怔盯着他,说不话来。
“姑娘长得娇嫩古追(可爱),无彩我啃不动了。”
程胜方才摆脱了麦秀芳的纠缠,他心思细密,生怕麦秀芳还会追来,在中途易容起来。
所以,麦秀芳虽然追到了程胜,但是却不知眼前的老者,就是自己所要找的人。
程胜侧着头,无神的两眼,凝视着她又道:“姑娘怎么啦?我若是鬼,还能说话吗?”
麦秀芳苦笑,长吁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是我找错人啦!”
程胜暗笑:“查某说话真是反覆无常刚刚还说下次见了面要杀我,一转眼的工夫,就急着来找我。”
想到此,他客气问道:“姑娘,你找谁呀!”
麦秀芳心有余悸的说:“是……是一个很酷的年轻人,我,我刚才错怪了他,所以特地赶来向他赔不是,不想我追上来,就不见他的人影了。”
程胜心中一动,道:“姑娘既然知道自己错怪了人,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向他解释,又何必半夜三更赶去赔罪呢?”
麦秀芳忙解释道:“你莫宰羊,我还有苦衷,因为,我爹被人杀死,我还要求替我报仇。”
“你知道杀父的仇人是谁了吗?”
“假若我知道杀父的仇人是谁?我也不会这样急着找他了。”
程胜暗想:“好呀!原来你要找我赔罪尚在其次,主要是想要利用我,我情圣又不会傻呆,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程胜故装有气无力的道:“好吧,那么你就去找你所要找的人好了。”说完,他举步顾自向前走去。
麦秀芳茫然不知所措,只见胜走没多远,突然又停了下来。她正感奇怪,突听程胜朝旁边草丛中一笑,说:“出来,出来,别像老鼠似的鬼鬼祟祟。”
只见两条人影,从草丛中掠出。
其中一人赞道:“好眼力,好眼力,老鬼你认命吧!”
乌光暴闪,一柄镰刀已飞袭面至。
“哇拷”,连个招呼也不打!“呼”地一掌。
程胜右臂一挥,便将它打飞。
那人险狠道:“这一招还不赖,再接丘某一刀试试!”
刀光回旋,半空中连转三圈,犹如眼苍鹰盘旋猎食一般,狠狠的向程胜身上,肩头砍了过去。
程胜错步欺身,硬向姓丘的脆胍胍抓去。
那姓丘的大喝道:“找死!”
镰刀骤然一收,但见一道光弧,转向程胜手腕削去!程胜掌心微吐,劲力猛放,那人只觉刀身一阵抖索,似是受不住这种大力的撞击,心肺俱为之一震,赶紧撤月后退。
那姓丘的惊魂稍定,颤声问:“你是麦丫头的什么人?”
程胜道:“她是过路人,我也是过路人!”
那姓丘的双手插腰,神气说:“好个过路人,这件事只怕你脱不了关系,若是我猜得不错,前面那五个人一定也是你搞的鬼。”
“好说!”
这时,程胜又发现草丛中有人,又笑道:“奇怪,这农人是不是都没杀虫,怎地有这么多老鼠。”
麦秀芳听了暗暗偷笑,延颈望去,突然发现程胜右手上的手套,心中暗骂:“好咽!原来你还在骗我?”
她不动声色,这时却发觉右面有人向这边潜来,急忙高声呼叫:“喂,老鼠又出现了。”
程胜转首望着她,叮咛道:“多谢你的鸡婆,你自己应该小心一点。”
那姓丘的见程胜不理不睬,内心大为震怒。
他生怕程胜也是为了“鸳鸯金锁”而来,被他捷足先登。
他连忙一打招呼,随即隐藏在旁同来的伙伴,身形倏然窜起,“啊”的怪叫,直向麦秀芳扑来。
“嗄!”麦秀芳惊讶,仓惶向程胜这边奔了过来。
那人身法快得惊人,一下扑空,身子只略为一顿,人又再次腾空而起,探手向麦秀芳抓到。
麦秀芳惊慌大叫:“喂,快替我挡一挡呀!”
程胜微微一笑,举手轻推,麦秀芳只觉被一股大力一撞,情不自禁退了两步,她心中一惊,却刚好避过那人一抓之式。
那人身形一停,不由怒道:“你敢捉弄老子?”
言罢,手臂往后一探,由背后取出和姓“丘”的,一模一样的镰刀来,立刻从右边抢攻上来。
程胜抢掌一劈,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哪知他掌背刚起,忽见那人手臂一撤,而姓丘的也抢起镰刀攻来。
程胜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合作无间,刀法配合得十分精密,他身形半转,闪过了那姓丘的一刀。
就在这时,另外一人刀光斜飘而起,连头带肩,向他劈了下来。
程胜不屑一笑,身形有如飘风似的,一滑而入,那人刀招尚未落下,他已探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啊”那人吃惊失色,他右手虽然被制,可是左手仍然空着,大喝一声,一记“独龙出海”之式,直向程胜当胸扑来。
程胜右手一抬,那人“丹田”上已挨了重重的一击,闷哼一声,整个身子都蹲了下去。
这几下动作,简直快如奔雷一般,待那姓丘的挥刀攻来,程胜已抓起地下那人,迎了上去。
那姓丘的投鼠忌器,一时不知所措。
“哈哈——”
程胜一声长笑,偷步展身,左手一拂,那姓丘的乍感胸间“七坎穴”一紧,他大骇欲退,谁料程胜的动作。
怎知,程胜的动作比他更快,忽然伸长扣住他的腕脉,他手上镰刀立时掉落在地。
程胜在转眼之间,就制住了两人,看来一点也不费力。麦秀芳看了,更加认定这丑老头,就是她所要找的人了。
“现在轮到我问话。”程胜道:“你们两个都是什么人?”
忽听一人阴声接口道:“伏魔双镰丘太平和乔雄三,阁下都不认得吗?”
麦秀芳一惊,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草丛中,一共走出二十多个怪模怪样的人来。
这些人披头散发,脸色铁青,手上都拿着哭丧棒,样子十分怕人。
他们一步一步向这边欺近,走路没有一点声响,当真有如幽灵似的。
麦秀芳骇然惊呼:“丰都王的手下也来了。”
程胜好像没看到那些人似的,说:“麦姑娘,这样看来,他们两人都是伏魔大帝的手下罗?”
麦秀芳惶悚地应道:“是的。”
程胜旁若无人的道:“好吧!我把他们两个交给你,你不妨问问他们,看他们是不是你所要找的杀父仇人?”说着拍了丘太平、乔雄三的穴道,把两人都掷给了麦秀芳。
这时,那些人已来到附近,程胜转头一看,见其中一人身穿黑色官服,削瘦脸膛,手里拿着一根银白色的锡棒,那锡棒不长,大概只有二尺半,他那副尊容宛如缰尸,偏偏又做这种打扮,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程胜剑眉微皱,暗想:“莫非他就是九幽丰都王?”
他之所以知道“九幽丰都王”阴九幽的名头,完全是听恩师说的,而他本人根本就可认得阴九幽这个人。
那身穿黑色官服的人,朝这边瞄了一眼,阴森森的道:“鸳鸯金锁是在谁的身上?”
程胜非但不答,反而道:“哇拷,瞧你这副鬼德性,大概就是半人半鬼的幽丰都王阴九幽。”
“错!”
那人阴笑道:“丰都王岂屑见你们这款人,我乃是他得力手‘追命太岁’朱彪!”
程胜一笑,说:“哇拷,看你的排场倒是吓死人,原来你不过是阴九幽的一个马前卒而已。不错!金锁就在我身上,你们若想要就叫阴九幽来取。”
他口气之狂,朱彪听了,不禁火冒三丈。
朱彪缓缓扬起了手上的锡棒,阴阳怪气道:“鸳鸯金锁真在你身上?”
程胜不耐烦说:“这款代志能讲生笑吗?信不信随你便。”
目光一转,忽听麦秀芳怒叫一声,手上银光一闪,“噗噗”两声,血光乍现。
伏魔双镰丘太平和乔雄三,都已死在她刀下。
程胜急忙道:“哇拷,你把他两个都干掉了?”
“干掉了。”
麦秀芳吁了一口气,又说:“我问他俩是不是去过麦家坝,他俩不但不说,还睁着眼睛死盯着我,我心里一烦就把他们杀了。”
程胜还能责备她吗?他只有苦笑。
朱彪的锡棒本已扬起,这时听得麦秀芳的话,不由诡笑道:“他们是没有去过麦家坝,不过我倒是去过。”
麦秀芳又悲愤,又惊讶道:“这么说,我爹是你杀的了?”
朱彪得意道:“他不肯交出金锁,跟你一样我心一烦就把他给干了,如果你们两个也让我心烦的话,麦祖荣就是一个最好榜样。”
麦秀芳咬牙切齿,恨恨说:“畜牲,原来是你干的,害得我差点错怪了好人。”
她明知自己功力,不是朱彪的对手,但杀父仇人当前,她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娇叱一声,直向朱彪扑去。
哪知她娇躯刚动,忽被人一把拉住,麦秀芳一望是程胜,微怒道:“你为什么阻止我报仇?”
程胜劝慰说:“你稍安勿躁,不怕没有机会的。”
麦秀芳伤心悲声道:“可是……可是我要亲手杀死他!”
程胜无奈点头,说:“会的,我答应你这个要求就是。”
朱彪轻蔑道:“好大的口气,你办得到吗?”
正欲挥棒出击,忽听一人阴寒的说:“杀鸡焉用牛刀,请让属下来解决这个狂妄之徒。”
那人身形一长,有如鬼魅似的,挥动哭丧棒向程胜攻去。
程胜不待那人欺近,手掌轻推,一股巨大的气劲爆然而出。
那人突觉胸前,被一股强大的劲力猛然一撞,乍感胸口一闷,削瘦的身子象断了线的风筝飞了起来。
“砰”地一声,跌在丈外,再也无法动弹了。
“啊——”
朱彪见程胜武功这样高强,怪啸一声,一棒迎面点来。
程胜身子不动,五指疾张,探手向他锡棒折去。
朱彪见状不妙,手法一变,那根锡棒登时化作三条银龙,分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向程胜袭到。
程胜两眼圆睁,他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一抓,竟没有能够把朱彪的锡棒夺:过手米,身子微仰,再度伸手去夺。
朱彪三棒化作…-棒向他袭至,但是程胜却能在千变万化的招式中,分毫不差的去抓其中一根,出手之快,朱彪竟是见所未见。他心中大感惊讶,身形微动,狠狠的从另一个角度,又攻出五招。
朱彪在丰都中即能领兵,武功自非泛泛之辈,那五招一出,幻出一片棒影,向程胜全身紧紧逼去。
程胜忽觉四周压力,突然大增,他微“哼”一声,左手一圈,右手抢回而出,“轰隆”一声,朱彪已被震退八、九步。
“哎呀呀!”
他脸色惨然变白,刹时怪叫一声,人影连闪,那二十多人已一齐向程胜围击过去。
这些人手上都拿着哭丧棒,一阵猛攻之下,棒影如山而至。
程胜两眼精光暴射,长啸一声,一股磅礴之气发出,登时七、八个人仆倒在地。
其余之人一见无不大骇,但是这些人都阴毒成性,非但不退,尖啸怪叫声中,反而加紧攻了上来。
程胜怒极道:“哇拷,你们简直是寿星老上吊活腻了?”
“轰!”一声巨响。
双掌齐扬,一阵雷动山岳似的响声,爆然而出,只见人影乱晃,那仅剩的十余人,都毙命在雄厚的掌劲之下。
朱彪刚才被程胜大力一震,本身已受了伤,他正想运功调息,谁知瞬息之间,他所带来的手下,已全部被击毙!他生性虽然凶残,乍睹此景,不由愕然!麦秀芳也没料到,程胜的武功如此高强,当场也吓呆了。
程胜柔声道:“你可以上去报仇了。”
麦秀芳螓首一点,说:“谢谢!”
正欲跨步而上,忽然又被程胜拦住。
麦秀芳微愕道:“你为什么又把我拦住?”
程胜微笑的指着朱彪,说:“看看他在做什么?”
麦秀芳举目望去,只见朱彪那根锡棒放在嘴边,他那根锡棒是中空的,此刻被他一吹,一阵细若蚊丝的声音飘飞而起。
麦秀芳忙问:“他在干什么?”
程胜一笑道:“大概是讨救兵吧!”
一语甫出,忽听麦秀芳叫了声“哎哟”,程胜恍然大悟,反手将麦秀芳点在地上。
朱彪手上拿着锡棒,指头按住棒上洞口,姿势俨如在吹箫一样。
丰都武功与武林各大门派都大相迳庭,他们以阴狠见长,朱彪本来吹的是求救讯号,但他却是以“摄魂魔音”吹奏而出,这种声音又尖又细,但却有摄人魂魄夺人意志之力,程胜功力深厚,倒还没有感受到什么?麦秀芳可就受不了,所以朱彪魔音一出,她脑子一阵晕眩,若不是程胜的反应快,立刻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还不知会变什么样子?程胜轻轻把她放在地下,然后向朱彪走去。
朱彪没有想到“摄魂魔音”竟然对付不了他,不由大骇一退。
程胜邪笑一阵,冷笑道:“哇拷,你敢在我面前捣鬼,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
“桀桀——”朱彪怪笑说:“以二十多条人命,换回一命,老子还吃亏了呢!”
程胜冷冷道:“算啦,就告诉你,她死不了的,你既用这种阴毒手法,我就真叫你变成真的鬼。”
朱彪形貌狞厉,说:“少在老子面前凸风!”
程胜道:“是不是凸风,你试了就宰羊。”
说罢,“呼”地一掌推了出去。
朱彪双手一封,只听“轰”地一声,摇摇晃晃,又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子。
他睁大了眼睛,惊讶说:“嗄!波动拳……原来……你是……”
他早先还没有注意到程胜的手,现在挨了一掌,才发现他手上戴的手套。
一语叫出,真气不由一散,“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也摇摇欲倒。
程胜昂首傲然道:“你也知道老夫的名头?”
其实,刀魔除他的刀吓人外,还有“波动拳”,只要稍微识货的人,都会畏惧他的波动拳。
此时,忽见远处有三条人影,飞快朝这边而来。
程胜一笑,说:“这一定是你的帮手,我倒要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三人巳如飞而至。的三人都一脸阴气,身穿官服,不过颜色却大不相同,一蓝、一白、一灰,那灰的手上拿着铅棒,那蓝的拿着铜棒,那白的却拿着铁棒。
程胜目光一扫,暗想:“他们身分与地位,一定是按照衣服颜色,和那根棒子的质量来分别,从这三个人看来,那蓝衣人身分必然最高。”
那三人现身之后,那蓝衣人直接走到朱彪面前,轻声道:“老六,伤势要紧吗?”
朱彪手按着胸口,喘息道:“只怕不行了,三哥当心,那人就是刀魔!”
“魔”字一出,人即气绝身亡。
他先后受到程胜两次重击,五腑六脏早已重创,刚才之所以还能挺住,完全是因为还有一口真气在,如今真气一散,自然就报销了。
那蓝衣人伸手一探,满脸悲愤站了起来。
那白衣人问:“三哥,他怎么了?”
那蓝衣人冷冷道:“挂啦!”
另外一个灰衣人气愤的说:“刀魔,出手凶残,咱们非和他拼个死活不可。”
那蓝衣人微点了下头道:“四弟所言甚是,只是我怀疑他是不是刀魔,还是江湖上传言的霸刀?”
他叹口气,又说:“刀魔也好,霸刀也罢,总之这一战非战不可。”
说着,当先欺了过来。
那白衣人和灰衣人跟着向两边一抄,三人登时采取了围功之势。
“啊!”那蓝衣人大喝一声,手上铜棒已疾点而出。
程胜冷笑一声,身法闪动,便已到了那蓝衣人身后,手掌运劲猛然推出。
那蓝衣人的武功不弱,一招点空,赶紧来了个九十度的转身,所以程胜那一掌也没有伤着他。
“哇拷,有两步七(两招)。”
说时,又向蓝衣人击出。
那蓝衣人身子已转了过来,但掌风劲烈,不敢硬挡,身子一斜,迅雷般点出了第二棒。
程胜想不到那蓝衣人,居然能在自己这样猛烈的攻势,下反击,当下立刻把手臂撤回,改以五指向那人铜棒抓去。
他出手快如脱弦之剑,那人不得不缩手变招,但是程胜却不容他有喘息机会,手臂一横,猛然切去。
那人大骇,赶紧向后暴退!程胜紧追不舍,掌心一吐,一股开山裂石般劲力已汹涌推出。
那蓝衣人身子刚刚站定,这时哪里还能出手阻挡,白衣人和灰衣人一见大惊,双棒分从两边夹击而至。
程胜早就算准他俩会有这么一着,身子一仰,双手同时分向两边抓去,动作如电,当下将那白衣人和灰衣人的棒子抓到手上。
那白衣人使劲挣脱,汗流浃背,道:“看你又能奈我何?”
他突然向后一扯,那灰衣人也跟着往后一拉,程胜虽然抓住了人家的兵器,但是看来对他并没有好处。
这三人在丰都的地位颇高,那蓝衣人名叫“邢楷”,在丰都城中位居第三,外号“七煞瘟神”,那灰衣人排行第四,乃是“哭刹神官”贾长生,而人称“丧门吊客”身穿白衣的姚朋,位列第五。
丰都王为了抢夺鸳鸯金锁,几乎动用了座下所有精英。
邢楷眼看程胜,此刻无法分身,立将功力提到十成,大喝一声,幻出一片棒影向他击去!程胜神色镇定自若,待那片棒影相距身上不及一寸之际,蓦然一声长啸,奋起神力,硬把贾长生和姚朋接了过来。
这一来,邢楷那一招变成了向自己的同伴点去,只因相距甚近,加之他力道已尽,想退已来不及。
“啊!哎……”
他的脸色溘然一变,只听两声惨叫响起,贾长生和姚朋,双双都被邢楷的棒点中要穴,倒地而亡。
邢楷想不到自己会出手伤了自己人,一时不禁吊若木鸡,半晌作声不得。
程胜微微笑了,转身一望,哪知他放在不远的麦秀芳已经不知去向?程胜这一下吃惊不小,暗想:“哇拷,她被我点了穴道,根本不可能自己溜走,难不成是被盗走了。”
“哇拷,这偷人的人可真高杆,竟能在我面前把人偷走。”
这人就在身边把麦秀芳盗走,他竟然会一点也没有发觉,那么这人的武功之高,当也不问可知了。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再也顾不上和邢楷纠缠,朝四周概略一望,眼前只有一条大路好走,当下毫不考虑的飞身追了下去。
邢楷眼睁睁的看着程胜离去,想追却又不敢,因为他的武功太鸭霸,追上去不是等于送死!天亮了。
程胜没有追上麦秀芳,却见一票人神色匆忙,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去办。
程胜灵机一动,也跟着走了过去。
大约正午时分,一行人已来至风陵渡。
那些人略进了一些食物,就匆匆向黄河边去。
程胜随之走到黄河岸边,那些人仓促上了一艘大船,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了上船。
一个骨瘦如柴的船家,好像极不愿这些人上船,但是他们既然上去了,也就不去理会家的船脸色。
程胜暗暗数了一数,他们大约十七、八个人,其中一人年过五旬,看来像是这些人的首领。
那人挥了挥手,大船已起锚开行,朝着黄河上游逆水而行。
所以船速缓慢,在行船途中,却未听到那十多个人开口说过一句话,这情形一直到傍晚依然如此。
程胜不由奇怪,忖道:“哇拷,莫非是矮狗(哑巴)!”
从上船到现在,他脑中不知反复想了多少遍,实在摸不清这些人上船是到哪里去?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跟着他们干什么?是啊,他跟去干什么?想着,他都不觉想笑。
可是现在想不跟又不行,因为船还在黄河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