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菁菁道:“蛇之所以为害于世,唯仗其毒牙为逞,拔其牙而去其毒,虽乞儿亦能畜之,等你们制服我爹时,我有个方法可以使他永远不能再使用武功,那样他就成为一个完全无害的人了……”
关山月闻言大笑:“菁菁!只要你有这个把握,找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与你父亲并没有血海深仇,而且我还受过他的恩惠……”
孔文纪神色一沉道:“可是我与他有着不解之怨,这又该怎么办呢?”
关山月怔了一怔道:“孔先生,令兄是死在我手上的!”
孔文纪怒声道:“没有他的暗算,你能那么轻易杀死我兄长吗?”
张菁菁也沉下脸道:“孔文纪,善恶有果,唯人自取,当年你们兄弟若不倒行逆施,他就不会遭此横死,你若是念念不忘此仇,我也不在乎,可是我不能帮你向我的父亲寻仇,你尽管一个人去活动好了!”
孔文纪呆了一呆才道:“假如我饶过了张云竹,有何面目见先兄于地下!”
张菁菁冷笑道:“令兄还有个女儿在世,一切由她去向令兄交代好了!”
孔文纪木然片刻,才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姑且接受这个条件,可是必须有个限制,假如你父亲还有一丝武功在身,我就不放弃仇念!”
张菁菁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话?”
孔文纪耸耸肩笑道:“不!我只是为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假如你父亲完全失了武功,成为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人,我即使杀死了他,也算不得报仇,而且杀死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对孔家的盛名来说,更是一种侮辱……”
张菁菁冷冷地道:“好吧!就这样说定了,不过,我再警告你一声,你别以为我父亲失去了武功,就没有抵抗能力了,你若是想欺负他,说不定倒霉的还是你自己,我说这话的用意,还是为了你好,因为你已经走上了正途,我不忍你落个悲惨的下场!”
孔文纪仍是淡淡地道:“我还是这个原则,假如他完全失去武功,我绝对不找他的麻烦,反之他若是武功尚在,你对关山月的诺言也有了疑问,我再对他下手,就不能怪我太过份了!”
关山月点头道:“孔先生的话不为无理,假如张云竹仍能保有武功,我们就无法使他就范,连我也不能放过他了!”
张菁菁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孔文纪似乎就是要关山月说出那句话,目的已达,也就不开口了!
这时呆立在一旁的田畹华才轻轻地道:“天已经亮了,大家都是终宵劳累,应该休息一下了,我叫人去准备一点吃食汤水,为大家解解乏……”
说着正想动身走去,张菁菁却道:“田大姊!厉魔山中除了你那个贴身小丫头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了,还是让我去帮帮你的忙吧!”
田畹华不禁一怔,脸色急变问道:“我庄上的人呢?”
张菁苦含笑道:“死光了!”
关山月也变色道:“这庄上有三百人呢!都被你父亲杀死了?”
张菁菁摇了摇头道:“别怪我爹,这次是我下的手!”
田畹华一惊道:“你下的手?你怎么下得了手的?”
张菁菁露齿一笑道:“没有什么困难呀!我把他们聚到一个山谷中,用预先贮存好的水闸一开,他们就毫无痛苦地离开人世了!”
关山月摇头道:“菁菁!我真不相信是你,我想这一定是你父亲干的事,你又何必要替他冒认这个罪名呢?”
张菁菁神色一庄道:“关大哥!这次是你把事情看错了,为了杀死这些人,爹还跟我大吵了一场,差一点父女反目!”
关山月讶然道:“那么真是你了,菁菁!你一向是极端仁慈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样狠毒的事,你知道这是三百条人命!”
张菁菁毅然地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下了手!因为我事先经过仔细的算计,假如不牺牲这两三百条人命,可能就有千百万人丧生,你知道爹为什么要因此与我反目吗?”
田豌华立刻道:“我明白了,你父亲准备动用他们……”
张菁菁道:“是的!爹为什么要到厉魔山庄来,他如果想设谋陷害大哥,有的是方法与地方,不必老远地赶了来!”
田畹华深深一叹道:“这些人都是凶神恶煞,一旦为你父亲所控制,流毒人间,的确是个大祸患,妹子!你做得很对!”
关山月也才明白张菁菁此举的用心,不禁对刚才自己所表现的态度感到羞惭,张菁菁笑道:“其实你们早应该这样做了,除了你们派出去的十个人外,留在山庄中的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田畹华低声道:“我明白,先夫临终时也曾有过这个指示!”
张菁菁立刻笑道:“田姊姊!关大哥还没有死呢!你可不能再用先夫那两个字眼了,我知道你那位前任丈夫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所以才有这番了不起的设置,然而你的才具能力实在不足以继承他的事业,对不起,田姊姊,我说得太直率的了!”
田畹华减恳地说道:“不!你一点都没有说错,他临死之前,也是怕我无以控制这一批恶徒,叫我消灭他们算了,我顾念到他创业不易,一心只想替他维持下去,本来还可以勉强支持的,但是,自从我……”
张菁菁大笑道:“自从你改嫁关大哥后,就改变心意了!”
田畹华脸上一红道:“不!我那时的确想将此地收拾一番后,随关山月闯闯江湖的。可是我偏偏又受了伤,无法轻离,再者也是……”
张菁菁笑道:“你是怕关大哥不同意,说你心肠太狠!”
田畹华道:“是的!我相信山月绝不会同意,而我再度适人后,心肠也变软了,实在拿不起这个决心来!”
张菁菁庄容道:“关大哥是个圣人,你若事事迎合他的意思,不仅帮不了他,反会害了他,就以这件事来说,假如不是我适逢其会作个了断,让这批凶神被我爹带了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做他的妻子不能太温顺,必须当机立断……”
田畹华黯然道:“我们的结合纯属偶然,我实在配不上他!”
关山月眉头一皱,觉得这个话题不宜再继续下去,张菁菁更是冰雪聪明,马上迎合她的意思道:“好了!田姊姊!只要你不怪我多事,我就安心了,你那个小丫头被关大哥点了穴道,也该去解救一下!”
说着拖着田畹华一迳走去,关山月怔然良久,才对孔文纪作了个礼让的手势,追随在她们后面而去!
到了田畹华的卧室中,却见两女怔然对立,不置一词。
关山月不禁奇道:“你们不是说来准备汤水饮食的吗?”
张菁菁却答非所问地道:“关大哥!你点阿兰是什么穴?”
关山月奇道:“我点她的黑甜睡穴,出手很轻,不会伤到她的!”
张菁菁愕然道:“那她不会自行解穴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关山月也是一怔道:“阿兰不见了?”
田畹华沉重地道:“是的!我们找遍前后都没有看见,假如她被点的是黑睡穴,绝不会自动解穴走开……”
关山月愕然道:“会不会是张云竹他们把她带走了?”
张菁菁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爹走的时候,你是看见的,并没有带走任何人,再说带着她走一点用都没有!”
关山月道:“那她上哪儿去了呢?”
张菁菁道:“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有人将她带走了,一个是有人替她解开了穴道,她自己走了!”
田畹华道:“前一个可能不大,因为此地再很难有外人进入,后一个可能更小,既没有别人,谁来替她解穴,而且她对我极其忠心,怎会不声不响地离开我呢!”
张菁菁微笑道:“两者都有可能,因为这里还有着一个人,这个人,对厉魔山庄的情形十分熟悉,所以才能够将谢灵运等人从亡魂黑狱中,放了出来……”
田畹华连忙道:“那是沈君亮身边的红粉六厉所为!”
张菁菁摇头道:“不!红粉六厉是庄中故人,而且衔沈君亮之命前来示情于你,所以才帮助你用魔曲将那三人导入亡魂黑狱,绝不会再放他们出来的!”
田畹华道:“可是别人更无法从亡魂黑狱中放人出来!”
张菁菁转转眼珠笑道:“所以这个人并不难猜,你们应该想得到!”
关山月哦了一声道:“是玉芳!”
田畹华忙道:“不可能,玉芳怎会帮起他们来了?”
关山月一叹道:“恐怕大有可能,玉芳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田畹华不信道:“这丫头是我最信任的一个,所以才叫她追随你出外,她不管遭受到什么打击,也不致于改变对我的忠心!”
关山月黯然叹道:“假如她双臂俱残,面目全非……”
田畹华失声惊叫道:“是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
张菁菁含笑道:“下手的是刘幼夫与谢灵运,不过这笔帐却记到我的头上,她是在向我报复呢!关大哥!我没有说错吧!”
关山月不禁一怔,他在打箭炉见到了玉芳之时,张菁菁已经到厉魔山庄来了,她怎么知道这件事呢?
张菁菁含笑道:“我并没有未卜先知之能,不过想当然耳,她饱受摧残之时,我就在旁边,却没有替她缓颊……”
关山月连忙道:“当时你为什么不替她求求情呢?”
张菁菁道:“我不能,我得知爹要染指厉魔山庄时,必须也要表示对此地深恶痛绝,才能顺利来到此间,否则爹一定会阻止我来此,那整个厉魔山庄都成为我爹的天下了,衡量得失轻重,我不能因一人而废大局!”
田畹华黯然片刻才道:“从亡魂黑狱中放人的是她,将阿兰带走的也是她了!”
张菁菁点点头道:“不错!只可惜她走得太匆忙,没有见到关大哥死而复生,不过这一来倒是很合我的心意!”
关山月怔然道:“菁菁,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菁菁笑道:“她心中对我怀恨,对你与田姊姊还是忠心耿耿的,因此眼见你中了毒针之后,以为你必死无疑,你一死,田姊姊也不会偷生于世,所以她必须一人负起报仇的大计,所以她把谢灵运等人放出来……”
关山月连忙道:“慢慢!放出他们与复仇之计何补?”
张菁菁笑道:“她知道刘幼夫非常喜欢我,你死了,刘幼夫定然会加力追求我,而我也绝对不会嫁他,这样务必又造成不了之局,再加上野心勃勃的谢灵运,她可以使我们陷入一场混战之中,这样岂不比将他们困在亡魂黑狱中强得多!”
田畹华一叹道:“那两个人能成什么事呢?”
张菁菁道:“不能成事,她也希望他们死在我父亲手中,因为知道爹杀人的手段必残,才能报复她毁容残肢之恨!”
关山月想了一下道:“就算你所说的全对,她又为什么要带走阿兰呢?”
张菁菁道:“她只听见了我们在房中的言词,以为我真是帮同我爹害死了你,所以她的报复对象还有我们父女,她估计谢刘二人必死,要杀死我们父女,她还得再作一番努力,而她自己双臂已残,必须要找个帮手!”
田畹华道:“她准备要阿兰做帮手吗?”
张菁菁笑道:“她们情同姊妹,而且都背着你的血仇,自然是最好的搭档了,因此我猜想她解开了阿兰的穴道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田畹华一叹道:“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凭她们那点能耐,做得了什么事,我看还是快点找到她们,免得她们乱来!”
张菁菁道:“田姊姊!假如你相信我,就不要去找她们,别看轻她们的力量,说不走她们会弄出一点成就!”
关山月摇摇头道:“我不以为这样是对的!”
张菁菁正容道:“在仇心的促使下,往往可以创出奇迹,孔先生就是一个例子,谁能想到他会有今天的这番成就呢?”
关山月低头无语,张菁菁又道:“无论如何,让她们去闯一下总是好的,尤其是对玉芳,假如将她找回来,等于是毁了她!一个千娇百媚,聪明伶俐的女孩子,突然遭受到这种打击,如果再压制着她无所事事,岂不是绝了她的生机!”
关山月长叹一声道:“我觉得我的罪孽很重,这些事都是从我身上引出来的,假如没有我,玉芳就不会受这种折磨了!”
张菁菁也深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说不要去找她,目前她以为你死了,一心想替你报仇,假如知道你还在人间,说不定会把你列为报仇的对象了,因为她往上一想,种种都是拜受你所赐,你安然无恙,她却落得那样悲惨……”
田畹华忙道:“不用说了,照你的意思,由她们去吧!”
张菁菁一笑道:“事实上也只好如此,现在还是决定一下我们的行动,田姊姊,厉魔山庄已经毁了,你不必再枯守此地了吧!”
田畹华黯然一叹道:“是的!这样一大片庄院,我一个人也照应不了,我想山月也不肯再留在这个地方的……”
张菁菁道:“那是当然了,关大哥在大巴山的望月山庄比这里好多了,那里才是神仙伴侣的乐园,嫁鸡随鸡,你应该到那里去……”
田畹华说道:“那么,这里呢?难道就让它空置着?”
关山月道:“这片鬼域真该付之一炬!”
张菁菁摇头道:“这太可惜了,别的不说,单以那亡魂黑狱,便是一项精心之设,田姊姊,你肯把它送给我吗?”
田畹华一怔道:“你要来做什么?”
张菁菁黯然地道:“作为我日后的退身之处,天下这么大,我还没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不能永远飘零下去!”
关山月怔然道:“你不是在五台山设下了太极门吗?”
张菁菁苦笑道:“那是我给阴丽华设置的基业,经过这一次事情后,我还能再回去吗?
就算阴丽华不要它了,我也不想再回去!”
田畹华诚恳地道:“菁妹妹,你不是说望月山庄……”
张菁普幽怨地道:“广寒宫只合仙居,那是你与关大哥的家,我在那儿算什么,也许你们不嫌弃我,可是我不想寄人篱下!”
关山月连忙道:“菁菁!你怎么说这种话!”
张菁菁白了他一眼道:“我该说什么呢?我该以什么名义插在你们中间呢?”
田畹华目注关山月,希望他能作个明确的表示,可是关山月低下头,一声也不响,田畹华忍不住了道:“山月!菁妹这样对你,你……”
关山月长叹一声,道:“你不明白!我也说不清!”
田畹华急声道:“山月!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你应该娶的是她,你尽管坦白地告诉她好了,别顾虑我……”
张菁菁幽幽地道:“田姊姊!你不要勉强关大哥,假如他要娶我,我早就是望月山庄的女主人了,事到如今,我什么都想开了,我只求你把这里送给我……”
田畹华见关山月仍是一无表示,低声一叹道:“好吧!菁妹!你从现在起,就是厉魔山庄的主人了!”
张菁菁凄惋地一笑道:“这里不是厉魔山庄,我要把它改名为离恨情天,专门收容离人怨妇,痴男恨女,我要在这儿开一条河通到长江,让我们的眼泪随着江水流往大海,我要在这儿遍植相思的红豆,饲养泣血的杜鹃……”
田畹华忍不庄挽着她哽咽道:“妹妹!你这是何苦……”
关山月长叹一声,掉头往门外走去,张菁菁追上来道:“你上哪儿去?”
关山月不敢回头去看她,唯恐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孔文纪却上来道:“关老弟!我觉得你应该到天山去一趟,因为令师等许多人被张云竹囚禁在那里,再者你也该去……”
关山月连忙点头道:“不错!我的确该去把他们解救出来,同时也去看看马伯忧替我办的事怎么样了,希望张云竹不会走在前面!”
张菁菁道:“爹经过今天的失败后,一定忙着重新部署,可能不会分心去注意那里,你要去就得趁快!”
孔文纪道:“令师幽禁之处是玲玲在守着,那地方很难找,我可以陪你走一趟,我这是真心想帮你的忙,你可别误会我想动瀚海心法的脑筋!”
关山月慨然道:“孔先生,我可以把瀚海心法的口诀告诉你,因为你已经知道它的利弊所在,习此心法,首重心术,心术正的人获益很慢,却可以受用无穷,心术不正者,虽见一时之利,却受终身之害……”
孔文纪笑笑道:“现在不忙,你不妨再考验我一段时间!”
田畹华道:“有孔先生陪你去,我就不必跟着你跑这一趟了,因为我想利用这段时间把亡魂三界的运用方法传给菁妹,同时帮她把此地重新整理一番……”
关山月启口欲言,田畹华知道他想说什么,脸上一红道:“别担心我的伤,菁妹跟我研究了一下,她另有方法可以疗治,用不着再株守那三个月的期限了,你早点去早点回来吧!”
XXX
一路上关山月都是悒悒的,好像怀着沉重的心事,直到双骑出阳关,触目一片沙原时,他才振作了起来!
由于多日的盘桓,孔文纪与他也十分稔熟了,两人交谈虽少,却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了友谊!
这时见他一反萎靡之态,不禁也高兴地道:“关老弟!你怎么不忧愁了?”
关山月长吁了一口气道:“不知道为什么原故,我只要一踏上这片沙漠,听见了那隐约的驼铃,我心中就感到异样的平静!”
孔文纪点一点头道:“也许你在这里生长的原故!”
关山月深深地呼了一下道:“是的!我从小是在沙漠长大的,无垠的黄沙,蓝天,白云,才是我真正的世界,我应该是属于此地的!”
孔文纪笑了一下道:“可是你必须再回到中原去,万里江湖,才是你的事业,望月山庄才是你的归宿,不管你喜不喜欢,你必须接受!”
关山月的眉头又皱了一下,正想开口,却被遥远传来的一阵铃般的声音吸引住了,侧耳静听片刻才欢声道:“孔兄,我们快去赶一场热闹!”
孔文纪奇道:“沙漠上还有什么热闹可赶?”
关山月笑道:“我几乎忘了现在正是维吾尔人赛马的季节,前面就是库尔湖,每年这个时候,湖畔都有盛会!”
孔文纪一皱眉道:“关老弟!我们这次是来办正事!”
关山月道:“我晓得,反正到天山去是顺路,看看热闹也不会误事,以前我常常参加他们的活动,角力,赛马……”
孔文纪道:“今天你参加吗?我们是汉人!”
关山月笑道:“维吾尔人极其好客,他们的盛会任何人都能参加!”
孔文纪微笑道:“老弟有这份豪兴我不反对,可是参加他们的活动就没有意思了,论角力,他们不会是你的对手,论赛马,我们这两匹坐骑虽然是关中佳种,跟他们的沙漠良驹一比又差得太多!”
关山月笑道:“孔兄不要太轻视他们,维吾尔人在技击上也许不行,可是他们的角力却另有一套。那必须凭仗真正的蛮力,与武功毫无关系,当年我师父也为了好奇,参加过他们的比赛,就从来没有赢过!”
孔文纪呆了一呆才笑道:“这倒是奇闻了,明驼令主技震中原武林,四海披靡,却在边陲的回族部落中受了挫,我真有点难以相信!”
关山月大笑道:“孔兄前去一试就知道了,只要你跟他们搭上手,内外两途的修为都无用武之地,只有靠原始的蛮力一争!”
孔文纪自然不相信,也提起了兴趣,二人加紧催马前进,沿着碧绿如蓝的库鲁克郭勒河飞驰!
行未多久,就看见了一堆堆如坟丘的皮帐,一丛丛如蚁的牛羊,以及一簇簇身着花布衣服的拥塞人群!
铃鼓声中还夹着雄壮的牧歌,盛会正在高xdx潮!
一个老年的牧人发现了闯入者,也看清了他们汉族的装束,举手止住了歌舞,操着汉语迎上来道:“欢迎远途来的客人,酒与肉可以解除你的饥渴,美丽的女郎可以去除你们的疲累,请下马来分享我们的欢乐!”
关山月行了一个回礼道:“我们来表达阿拉真主的崇敬,分享真神光荣!”
他说的是维语,更赢得了他们的好感,老人大笑道:“原来兄弟!那更不要客气了!”
关山月向孔文纪道:“他们对客人尊敬,对朋友和善,假如称你为兄弟,便视你为家人,现在我们可以随意行动,纵有失礼之处,也不会引起不快了!”
说着跳下马来,立刻有人接去了他们的马匹,两个美丽的少女为他们送来了酒肉与皮褥!
关山月接了过来,对那老人道:“请不要为我们停止欢乐,我们要分享一切真神的恩惠!”
老人笑着又举起手,歌乐声重新开始,关山月十分兴奋,大口地喝着酒,嚼着肉,最后竟加入了歌唱!
他雄壮的歌喉,间以内家练气修养,立刻脱颖而出,压倒了其他人的声音,起初还有人低声和着,到了最后,除了铃鼓的乐音伴奏外,所有的人都静止了下来,听他一个人引吭高歌:“敕勒川,阴山下,天如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见牛羊……”
最后一个转折时,连伴奏的音乐也停止了下来,只有他震人心弦的歌喉,唱出了沙漠上野牲的呼喊!
然后是一片如雷的掌声,将他从神往中拉了回来,对着四面八方投来赞美的眼光,他不禁有点忸怩!
那老人擎着一个大皮袋过来笑道:“兄弟!你的歌唱得太好了,把我们维吾尔的少年歌手全压下去了,兄弟!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关山月红着脸道:“我叫关山月,这位仁兄叫孔文纪!”
老人对孔文纪举举手,算是礼貌的招呼,随即笑道:“好!好极了,你的名字里有一个月字,你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也只有你的歌声,才能跟我们的太阳一比短长!”
关山月一怔道:“你们的太阳是谁?”
老人神秘地一笑道:“不要急,希望你的歌声能为我们引出太阳的光芒,我们很久没有听见太阳的歌唱了,愿真主降福给你!”
说完又敬了他一大口酒,悄悄地退走了,这时那两个少女又上来了,给他们换上了新的酒袋,献上了珍贵的瓜果,一个少女眨着眼睛笑道:“汉郎!你的身材这样雄壮,腰间带着武器,是否能够战胜我们族中的勇士,赢得太阳头上的花冠呢?”
关山月已经有了几分酒意,随口答道:“当野火点亮的时候,我想试试我的运气!”
那少女笑道:“不必等晚上,现在就开始比武了!”
关山月奇道:“哪有这么快,现在还是中午时光!”
少女道:“听了你的歌声后,所有的歌手都不愿意再唱了,我们也不想再听了,夜莺唱过之后,还有谁欣赏枭鸟的啸声呢!”
关山月脸上又是一红,那少女已经退走了。
果然沙漠上已经有人在扫除石砾,清出了一块决斗用的场地,有许多勇士都脱去了身上的衣服,跃跃欲试!
孔文纪含笑道:“老弟!你又惹出麻烦了,这些人都拿你作为挑战的对象呢!你的歌喉压倒了他们,他们想在别的地方压倒你!”
关山月满不在乎地道:“不要紧,只有在从事这种战斗时,我心中毫无顾虑,他们崇拜勇士,我打败了他们,得到的是友谊,绝不像中原武林中那些江湖人,一招之失,换来的是终身嫉恨!”
孔文纪脸上红了一红,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场子已经清理好了,那些挺身待斗的勇士们一个个赤了上身,露出纠结如蚓的肌肉,开始在沙上擦着他们的匕首,神态特别隆重。
那老年牧人又过来了,手中捧着匕首道:“二位也有兴趣一试吗?”
关山月怔然道:“向来比武都是徒手肉搏,怎么今天要用武器了!”
老人一笑道:“原来你不知道,我们的比武与别族不同,不是人对人,而是人对熊,所以必须带着武器!”
关山月仍是不解道:“天山下的勇士都是徒手搏斗的!”
老人笑道:“兄弟对维吾尔的风俗很清楚,大概在草原上住过很久!”
孔文纪代答道:“这位老弟是在草原上长大的!”
老人点点头道:“那就难怪了,我们这一族不是居住在草原上的,虽然生活习惯与草原上的兄弟差不多,但某些地方又稍微有点改变,等你见到我们雪峰上的太阳时,就知道要用武器的理由了,目前我无暇多说,二位到底是参不参加!”
孔文纪接过匕首道:“既然来了,自然要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