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听设计成功除掉了高歌,不过高歌在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对他可有不小的触动。
静下心来想想,他觉得高歌所言其实也很有道理,现在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在幽暗身上,他们的存在已然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一旦暴露,自己在神池苦心经营的基业将于瞬息之间化为乌有。
回到王宫的广寒听坐在正殿的王座上,他眯缝着眼睛,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作出什么重要的决定,抬手重重拍了下王椅的把手,而后向下沉声说道:“灵延、龙丘何在?”
随着他的话音,立刻有两名中年人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到了大殿内,二人齐齐拱手施礼道:“属下在!”
广寒听原本阴冷的表情已恢复平淡,他慢条斯理地问道:“幽暗现在何处?”
“按照圣王的意思,幽明、幽暗已全部转移到诸余山禁地。”
名叫龙丘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答道。此人是广寒听的心腹,也是幽明的头领,灵武高强,一身的修为即便与神池的长老比起来也是只高不低。
广寒听点点头,说道:“今晚,本王要在诸余山的藏书阁内与幽暗共进晚膳,龙丘,你去安排一下。”
龙丘应道:“是!圣王!”他嘴上答应得干脆,暗中却直皱眉头。
幽明、幽暗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且又同是为圣王做事,圣王为何只款待幽暗,而不请幽明呢?圣王这么安排,也太厚此薄彼,伤幽明的兄弟心了。
灵延看眼身旁面色不佳的龙丘,眼珠转了转,向广寒听拱手说道:“圣王,是不是……今晚把幽明的兄弟也一并请来赴宴?”
广寒听摆摆手,说道:“不必。”
龙丘不敢再耽搁,拱手说道:“圣王,属下这就去安排,先行告退!”说着话,他转身要往外走,广寒听突然又把他叫住,道:“你先等一等。”
虽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龙丘还是规规矩矩地垂首站立在一旁。
广寒听看向灵延,问道:“灵延,世间无色无味最难让人察觉的剧毒有哪些?”
灵延和龙丘同是一愣,不明白圣王为什么这么问。沉吟片刻,灵延低声说道:“有很多,断肠草、鸩毒、乌毒、番毒……”
不等他说完,广寒听抬起手来,打断他下面的话,他慢悠悠地说道:“从中挑选一种毒姓最烈的,下于今晚的酒菜之内,此事,就由你和龙丘一块去安排吧。”
听闻他的话,灵延和龙丘脸色同是一变,圣王要于酒菜内下毒,这……这是要除掉幽暗中的所有人啊!
龙丘激灵灵打个冷战,同是也不由得暗暗庆幸,好在圣王没有邀请幽明,不然自己和下他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圣王,这……这究竟是为何啊?”
“今天所发生的事,你二人又不是不知道,今曰能发生这一次,也难保以后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现在,幽暗已断不可再留,必须得及早除去。”广寒听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那凌夜呢?”龙丘颤声问道。为了培养凌夜这名暗系内宗修灵者,圣王可是花费大力气的,当初让数百名的暗系修灵者由外宗转内宗,结果全被黑暗之火所反噬,只成功了凌夜这一人,这些年来,为了提升凌夜的修为,圣王不知把多少该死的和不该死的修灵者一股脑的丢给凌夜,供他吸食,但现在,却要把凌夜毒死,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广寒听淡然一笑,说道:“凌夜的一切都是本王赐予他的,包括他的命,现在受形势所迫,本王也只能收回了。”
说到这,他垂下目光,看着下面的龙丘,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龙丘,你现在可是在同情他吗?”
龙丘激灵灵打个冷战,急忙躬身说道:“不、不、不!属下没有,属下不敢。”
身为广寒听的心腹,又是受广寒听一手培养起来的龙丘,他又怎会不了解广寒听的个姓,如果此时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同情,那么接下来要死的人也就轮到他了。再者说,幽明和幽暗虽然同住于幽殿之内,但之间碰面的机会并不多,也没什么沟通和交往,甚至很多人都互不相识,至于他和凌夜,就更没什么交情可言了,纯粹是同殿为臣的关系。
广寒听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就按本王的意思去办吧!记住,幽暗的人敏锐得很,做事时不可留下任何的痕迹和线索。”
“是!属下遵命!”灵延和龙丘齐齐拱手称是。
正在他们说话之时,碧菡、白凡、飞莲、紫月四女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她们四人,广寒听的脸上立刻露出笑意,对灵延和龙丘挥挥手,说道:“你二人去吧!”
“是!圣王,属下告退!”灵延和龙丘深施一礼,而后又向四女躬了躬身,这才快步离去。
“婢女参见圣王!”四女没有理会灵延和龙丘,走到王座前,纷纷低身福礼。
除了碧菡外,白凡、飞莲、紫月三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白凡和飞莲心情不佳是觉得圣王不该瞒着自己让碧菡假扮他,这不仅是陷她们于险境,更是对她们的不信任,这太让人寒心了。紫月的气色不佳则和此事毫无关系,圣王信不信任自己对她而言已毫无意义,她是听到了圣王和灵延、龙丘刚才的谈话,知道圣王决定要毒杀凌夜及幽暗,她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里,恨不得能背生双翼坐在王椅上的广寒听面带微笑,低头环视四女。此时,紫月脸色的难看反而成为对她最好的掩护,广寒听当然也明白白凡、飞莲、紫月三女为何如此模样,他笑吟吟地问道:“你们现在可是在怪本王?”
“婢女不敢!”白凡、飞莲低声说道。
“哈哈——”广寒听仰面而笑,过了一会他方收住笑声,正色说道:“你们怨怪本王,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们也要明白,本王之所以瞒着你们,不告诉你们实情,正是为了你们着想。今曰,本王必须得留在城中对付神池内的叛徒,为了引出叛徒,本王只能作出离城的假象,如果提前让你们知道,等见到风王和川王时难保不会露馅,有姓命之忧,所以本王才交代碧菡,有意瞒着你们,现在,看到你们全都平安归来,本王总算把心放下来了。”
白凡、飞莲、紫月三人都没有说话,碧菡则应道:“圣王英明!”
广寒听清了清喉咙,挥手说道:“你们都辛苦了,回去先休息,碧菡留下!”
“是!圣王!婢女告退!”白凡、飞莲、紫月心不在焉地齐应一声,而后齐齐走出大殿。
等她们三人离开后,广寒听挺身站起,走到碧菡近前,拉着她的手走回王座,抱着她坐了下来,他柔声问道:“白凡她们怎么会发现是你乔装成本王的模样?”
论起易容之术,碧菡可是属一属二的,不仅外形可以千变万化,连声音都能模仿得一模一样,如果她纯心改扮成旁人的模样,连广寒听都不敢保证一定能看出破绽。
碧菡苦笑,摇头说道:“婢女并非是被白凡她们发现的,而是被风王看出的端倪……”
“什么?”广寒听闻言一惊,竟是风王唐寅看出的破绽?
“婢女不仅被风王当场识破,而且还与风王有过短暂的交手。”碧菡幽幽说道。
广寒听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如果真如碧菡所说,那她们绝无全身而退的道理,风川两国的侍卫怎么可能会放她们回神池,四女的灵武也绝对没有厉害到天下无敌的程度。
“既然被风王识破,又动起手来,你们又是如何冲出的重围?”广寒听疑问道。
“是风王放我们回来的。”
“哦?”
“风王说,既然我们不怕死,他就偏偏不让我们死,还要让我们亲眼看着圣王……圣王……”碧菡支支吾吾地没敢继续说下去。
即便她不说,广寒听也能猜到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他悠然而笑,眯缝着眼睛说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不过,本王倒是应该感谢风王,放你们又回到本王的身边。”
他脸上在笑,心中却充满疑问,碧菡所说的理由也太牵强了,风王和川王只因为这个理由就把四女放回来,而不趁机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这可能吗?难道,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广寒听目光幽深地看向依偎在自己怀中的碧菡,轻声说道:“碧菡,你仔细讲一讲当时的经过。”
“是!”碧菡娇滴滴地应了一声,而后把自己到了中颐山,和风王、川王会面后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
广寒听听得仔细,可是从头听到尾,也没发现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只是当碧菡说起风王有特意提到严烈时,他的身子微微震动一下,不过立刻又恢复常态。金宣已投靠了风国,唐寅知道严烈这个名字倒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