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真说道:“微臣以为展将军为主,孔将军为辅最佳。”
“哦?”唐寅笑问道:“为何这么说?”
邱真正色道:“展将军不仅文武双全,而且为人公正又讲义气,颇有大将之风,在中军极受麾下将士的尊崇和爱戴,孔将军足智多谋,善于应变,但为主略显不足,为辅绰绰有余。”
唐寅边听边点头,觉得邱真说的有道理,这时候,舞媚在旁插口质问道:“邱相认为雷将军不能胜任吗?”
“哦……”邱真略微皱了皱眉头,觉得舞媚身为大王的夫人,能在议事的时候旁听就不错了,再插话就太不合适了。他瞧瞧唐寅,见后者没有流露出不满的意思,而是在等他的回答。邱真暗叹口气,说道:“雷将军骁勇善战,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猛将,但未必能胜任都卫营将军一职。”
对这样的说词,舞媚心生不满,她正色道:“雷将军并非象邱相说的那样有勇无谋,在本宫看来,雷将军的能力绝不在展将军之下。上次在宛城抵御贞军时,我方城破,但雷将军却未逃走,也未放弃,硬是带着我军弟兄反杀回城头,一举将贞军逐出城外。雷将军即有勇,也有谋,还有责任感,在国家危难之际,并未计较个人的生死存亡,大王成立都卫营,保障满朝文武的安全,所需要的不正是这样的人才吗?”
舞媚这一番话,还真把邱真说的哑口无言,唐寅亦是心中一动,暗暗点头,无论能力还是为人,雷震确实更适合担任都卫营总官一职。
他沉吟了片刻,见邱真显得有些尴尬,他迎面而笑,说道:“我大风人才济济,别国为缺兵短将犯愁,而我大风却为人选太多左右为难,这是好事啊,哈哈……”
邱真和舞媚闻言也都乐了。
唐寅继续道:“宛城之战,雷将军的确功不可没,而且又救了媚儿的姓命,我还未曾重赏于他,这次,就给雷震个机会,让他担任都卫营将军,邱真,你意下如何?”
邱真这时候也不好再说别的了,深深看了一眼唐寅旁边的舞媚,然后起身拱手施礼道:“大王英明!”
在舞媚不合规矩的推荐之下,唐寅决定任命雷震为都卫营将军,并赐封雷震为中将军,领神威将军号,另任命孔炎为都卫营副将军,同封中将军衔,领神智将军号。
既然要赐封,唐寅干脆一口气封个彻底。与雷震、孔炎一同授封的还有在灭宁战争、卫国战争中立下过战功的那些将领们,多数人被封为中将军,并拥有独自的将军封号,其中包括展鹏、魏轩、李胜、叶堂、高宇等等诸将。
这一批授封将军的封号,统一以‘神’字为开头,并且同为中将军,由于总数共为十八,这十八人也被统称为风国的神武十八将。
针对宁人反抗势力成立的逆风流,唐寅组建都卫营,专司负责保护朝中文武官员的人身安全,这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应急之策,但却极大遏止了刺客猖獗的刺杀行动,也让动荡不安的风国朝廷渐渐稳定下来。
都城无逢可钻,刺客随即把目标转移到了地方,行刺地方官员,首任的都卫营将军雷震想出应对之策,向唐寅建议,扩建都卫营,在风国各郡成立都卫营分属,以此来抑制刺客。唐寅没有多做考虑,点头应准。
都卫营的成长之快,令人咋舌,由盐城一地,很快扩散到风国各郡,成为一个极具势力和权限的特殊机构。当然,促成都卫营如此快速成长的主要因素正是那些四处暗杀的刺客们。
防御刺客的手段有了,但调查刺客的行动却迟迟没有进展,并非天眼、地网、暗箭办事不利,而是逆风流这个组织太封闭,也太隐秘,外人想查探出内情,实在太难了。
都卫营成立没几天,宁地传来张哲的书信,称提亚使节已经接受本国提出的三个条件,只要风国肯出兵援助,提亚愿意向风国提供金银、愿意向风国伏首称臣、愿意把本国的技术传授给风国。
提亚对风国的条件全盘接受,这本是好事,但风国的朝廷却高兴不起来,气氛反而越发凝重,人们心里都清楚,既然提亚接受条件,那么战争距离自己又不远了,囤积在潼门、蓄势待发的三水军随后都可能赶赴提亚,与杜基军交战。
对于入提亚作战一事,直到现在风国内部的建议都不统一,以邱真为受的鹰派是强烈主战的,以张鑫为首的主和派也未沉默,不时跑到唐寅面前,掰着手指清算这场战争一旦爆发对本国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唐寅被两派人吵的一个头两个大,好在没过多久,贝萨国王的回书也传到盐城,对于唐寅提亲一事,贝萨国王克尼斯竟然应允了,但却有一个条件,唐寅要亲往贝萨,迎娶肖娜。
随着贝萨国王回书的到来,主和派彻底熄火了,人们明白,本国与杜基交战一事已不可避免。风国朝廷的焦点也由到底要不要援助提亚变为了唐寅到底要不要亲自去贝萨迎娶。
贝萨和杜基毕竟是盟国,风国欲与杜基交战,没人敢保证贝萨一定会倾向于风国,万一贝萨邀请唐寅前去迎娶公主是个阴谋,那唐寅此行可就凶多吉少了。
事已至此,唐寅本人倒是觉得可以一去,别的不说,他自己还欠肖娜一个约定,当初他向肖娜承诺过,等他成为风王之后,一定会再去贝萨,结果这一拖就拖了两三年之久。
唐寅的意思是要去,但朝中的群臣反对者众,就连天子殷谆都特意为此事把唐寅召入宫中,婉转的劝他不要亲自去贝萨。
在唐寅眼中,风国内忧外患,千疮百孔,麻烦不断,但在殷谆看来,现在风国正处于鼎盛的强势期,他别无选择,只能依附于唐寅,而能让依附关系变的最为牢固的办法就是联姻。
他早有耳闻,唐寅对自己的妹妹殷柔情有独锺,以前他的态度是反对的,甚至根本不提此事,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唐寅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但随着风国吞并半个宁国,并成功抵御中四国联军的进攻,殷谆对唐寅的看法和态度再次发生改变,也不得不重新看待唐寅和殷柔之间的事。
他希望通过联姻的手段来牢牢控制住唐寅,使他听命于自己。当然,他的妹妹是堂堂的帝国公主,就算下嫁给唐寅,也得做王妃,但殷柔是公主,肖娜也是公主,如果唐寅先娶了肖娜,由肖娜做了王妃,那自己的妹妹嫁给唐寅后做什么?如果是做嫔妃,整个皇族的脸都丢尽了。
这是殷谆反对唐寅去贝萨迎亲的最根本原因。
在唐寅面前,殷谆当然不能坦明自己心里的想法,只能绕着弯说蛮族狡诈,毫无诚信,难与共处,又说风国目前百废待兴,身为一国之君,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离国远行等等。
殷谆说了一大通,唐寅总算是听明白了,他是反对自己去贝萨,唐寅笑道:“陛下,臣去贝萨多次,从未遇险,这次也不会例外,陛下就放心吧。”
唐寅越是这么说,殷谆就越不放心,但他又不能强迫唐寅必须不得去贝萨,想来想去,他眼睛突的一亮,说道:“公主已年近十八,到了适婚的年龄,朕想……”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住,看向唐寅。
此时唐寅也正在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目光却犀利异常,即便是这么盯着殷谆,都让后者有不寒而栗之感。他疑问道:“陛下想怎样?”
殷谆吞口吐沫,壮着胆子说道:“朕……朕想完成公主和贞国太子李丹之间的婚事。”
这句话算是捅进了唐寅的心窝里,他怒极而笑,先是呵呵轻笑,而后是仰面哈哈大笑,不仅两旁的侍女吓傻眼了,就连殷谆也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唐寅狂笑许久,突然跨前一大步,身子前探,*近殷谆,两人的距离之近,鼻尖快要碰到鼻尖,他语气平缓地说道:“贞人欲致陛下于死地,而陛下却要把公主嫁到贞国,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也是在把公主往火坑里推,难道陛下不懂吗?”
想不到唐寅的反应会这么大,甚至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不过转念一想,殷谆又心中暗笑,唐寅这样反应,不正说明他对妹妹的感情很深吗?
殷谆强作镇静,说道:“唐爱卿,公主与李丹有婚约在身的事你应该很清楚,身为天子,朕怎能失信于人呢?”
唐寅眯缝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殷谆,他心里也在琢磨,殷谆今天怎么突然在自己面前提起殷柔和李丹的婚事了,按理说这桩婚事早就因为川贞联军攻入上京而取消了。
很快,唐寅冷静下来,再怎么说殷谆也是天子,自己用到他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能公然翻脸。他强压怒火,倒退两步,拱手说道:“失信于人的是贞国,陛下不必为此感到内疚,公主与李丹的婚事,陛下还应该问问公主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