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截道:“要知道威力,什么时候不可以,只是在目前,不宜太多人知道。”语声猛一沉。“我不希望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这是责怪那些黑衣人在暗算柳东湖之前没有弄清楚周围的情形,竟然让龙山在一旁偷窥。
那些黑衣人又静下来,一个个垂着头,对那个黑袍人显然都非常畏惧。
“半个时辰之内毒烟必散,一个时辰之后进入可以确保安全,你们在一个时辰之后进入百家集逐户查看。”黑袍人接着吩咐:“我要清楚地知道毒烟在这种情形之下施放能否达到预期的威力。”
对于毒烟的性质黑袍人显然了如指掌,甚至已预测到毒烟在这种情形之下威力有多大,现在只等证实。
以他的能力,要将龙山从百家集逼来应该有很多种办法,所以选择施放毒烟,目的显然是要证实自己的判断。
百家集这许多人命对他来说竟有如草芥,无动于衷,这个人的心肠如何恶毒、残忍!
破晓。
百家集又迷漫在雾中,这种雾是乳白色的,来自远方的山林,没有七彩的幻变,也没有剧毒。
那些黑衣人在离开百家集之后便远去了,他们查看的结果,是百家集绝没有生物存在,已无须再施放毒气或什么。
也因为虽然破晓,却既没有鸟喧,亦没有鸡啼。
朝雾与旭日的东升同时逐渐消散,一骑快马也就在这个时候从东面奔来,青骢马,紫丝缰,鞍上是一个锦衣青年。
锦衣绚烂,金冠束鬓,青年却一点也不觉得俗气,相反却显得非常潇洒。
未入街,青年远远已看见倒在长街的死尸,不由催快了坐骑,疾奔了进去。
那些死尸仍然是一脸欢容,死人的表情当然是不会再有变化的,只是面色俱都已变成了赤红色,赤红得有如血。
青年看着放慢了坐骑,奔前了约莫十丈,终于勒住,“唰”地滚鞍下马,将一具小孩子的死尸扶起来,剑眉随即深锁。
那个小孩子看来不到七岁,一脸纯真的笑容,青年将他放下,不禁摇头道:“到底为了什么?”
他叹息着走向另一具死尸,一阵笑声也就在此际传来,得意而怪异。
“凶手?”青年心念一转,身形一动,掠向笑声传来的方向,脚着地无声。
转过弯,他终于看见了那个在笑的人。
那个人一身灰衣,装束极随便,年纪与他差不多,头发蓬松,胡须疏而参差,加上一双兔子也似的大眼睛,令人有一种既可爱又滑稽的感觉。
这也是锦衣青年的第一个感觉,是好的。
眼看就是坏的了,那个灰衣青年连笑声虽然都很可爱,但在做着的一件事在锦衣青年的眼中,却一点也不可爱。
他正在抓着一个人的两条腿,将那个人倒提起来直抖,那个人身上藏着的银币杂物全都给他抖了出来,散落在地上。那个人也就是龙山,肌肤已变成了紫黑色,眼珠爆裂,一身血污,死状惨不忍睹。
锦衣青年认识龙山,却已辨不出那是龙山,毒发变成那样是一个原因,灰衣青年将尸体倒转不住的抖动也是。
令他发觉是同门的,是散落在地上的一个香囊,那个香囊形状很特别,上面还绣着“天武”两字。
只有天武牧场的弟子才会佩戴这种香囊。
灰衣青年再抖动几下,将尸体往旁边一丢,一双手随即落在地上的银子上,将那些银子全都拾起来,塞进怀中,一面大笑不绝。
他总算留意到那个香囊,左看右看,再打开来看看,只有一个铜牌,上刻“龙山”二字。他又看看,喃喃道:“铜的。”随即将牌子丢向锦衣青年。
锦衣青年接过一看面色骤变。
“龙山?”他脸色一变再变,一个箭步掠到龙山的尸体前。
反复再看,他的目光回到灰衣青年脸上的时候,已有如利剑一样。
灰衣青年正走向另一具尸体,似乎突然感觉到了锦衣青年锐利的目光,怔了怔,也好像这才发现锦衣青年的存在,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锦衣青年一个字出口,已被灰衣青年截住,灰衣青年摇头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这具尸体我已经看过了,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剩下来?”
锦衣青年一怔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人?”
“什么人还不是一样?”
“他是天武牧场的弟子。”锦衣青年面寒如冰、语声沉重。
“管他天武地武,死人就是死人。”灰衣青年再走向第二具,锦衣青年看在眼内,剑眉陡扬,暴喝声:“站着!”
灰衣青年停步回身:“这儿有许多死尸,我先来,你后到,我也不与你计较,各自发财就是,你在大呼小叫什么?”
锦衣青年接着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管你也是天武牧场的弟子。”灰衣青年若无其事地说。
“我正是。”锦衣青年语声再沉。“天武牧场弟子秦玉骢。”
灰衣青年大笑道:“名字很动听。”说完,接着又道:“我叫郭胜,交个朋友怎样?”
锦衣青年秦玉骢冷笑道:“先说清楚。”
“什么?”郭胜反问。
“人可是你杀的?”秦玉骢追问,声色俱厉。
“谁杀的还不是一样。”郭胜笑应着将脚下的一具死尸挑起来,双手一探,便抓住死尸的双脚,随即头下脚上,将死尸一倒转,一阵抖动,抖下了尸体怀中放着的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