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还没有睡觉,他虽然相信徐廷封必胜,但不知何故,就是牵挂着这件事一点睡意也没有。
看见徐廷封这种神态回来,小子虽然猜到了几分,还是问道:「到底怎样了。」
徐廷封直言道:「我不是那个天河上人的对手。」
「你败在他的手下?」小子仍然有些怀疑。
「虽然还没有分出胜负,事实他的武功是在我之上。」
「还没有分出胜负他岂肯罢休?」
「那是因为在胜负关头,猿长老来了。」
「他来了」小子吃了一惊道:「幸好我没有去……」
「你就是在场也不要紧,看见天河上人他便什么也忘掉,只顾跟天河上人过招。」
徐廷封微叹道:「若不是这样,我如何脱身?」
小子打了一个「哈哈」道:「遇上这个老怪物,也够那个天河上人受的了,那个老怪物也可谓神通广大,知道哪里儿有高手便找到哪里儿去。」
「我看他是追踪到这里来,目的还是在找你。」
小子呆一呆道:「幸好有那个天河上人。」
「对那个天河上人我看他也没有多大兴趣,到头来,还是要找你。」
「那如何是好?」
「反正我们要上武当山,为免生枝节,还是立即便起程。」
「皇帝那儿没有你的事了?」
「应该没有。」徐廷封却一声叹息。
「只是兰兰方面」小子显然看出徐廷封的心意道:「你才回来又离开,她一定会很不高兴。」
徐廷封苦笑一下道:「你去打点一下,我这就去看兰兰,她已经懂事的了。」
话虽然这样说,徐廷封仍难免心头闷闷不乐。
小子亦苦笑道:「忆兰就在你后面。」
徐廷封一怔,回头果然看见忆兰站在后面不远处,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像要哭。
「兰兰」徐廷封走过去道:「你听爹说」
「小子哥哥已经告诉兰兰,师公被人杀死了,爹要去查清楚这件事。」忆兰很懂事的样子。
「你是不会怪责爹的了。」徐廷封将忆兰抱起来。
「可是爹一定要答应,事情完了立即便回来。」忆兰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徐廷封不由叹息。
※※※
徐廷封、小子天未亮便起程,一路上马不停蹄,到中午,人马都疲倦了才停下来休息。
马系在树下,徐廷封、小子也就坐在不远处溪旁的石上,一面吃着干粮,一面喝着山溪清水,倒也轻松快活。
吃罢了,小子就更将整个头浸在溪水里,好一会才抬起来,一面痛快地将头甩着,一面大笑道:「幸好我们大清早上路,否则让那个老怪物找去,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徐廷封接道:「我就是什么也不希望,只希望顺顺利利赶到武当山,又能够顺顺利和将事情解决。」
「事情开头顺利,一定会顺利下去的。」小子又大笑道:「没有那个老怪物从中作梗,又还有什么不顺利?」
笑语声甫落,那边便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不由得回头望,只见两匹坐骑的缰绳不知何时已松脱,长嘶着往来路疾奔了开去。
两人不约而同,一齐跃起来,往那边追去,追到树下,那匹坐骑已去远,追也追不上了。
「好好的缰绳怎会松脱?」小子很奇怪。
徐廷封脸色突然沉下来道:「我看是人为」
「哪里一个有这个胆子?」小子嚷起来。
「当然是我了。」猿长老应声从树上跃下。
一听这声音小子便已变了脸色,看见真是猿长老,就更倒退了三步。
猿长老只是看着他大笑道:「你轻功没有我的好,马又给我放掉,还能够跑到哪里儿去?」
小子怔住,猿长老转顾徐廷封,笑骂道:「你也不是好东西,昨夜我替你解围。你却是不告而去,幸好我还有几下子,才没有给那个贼和尚弄翻。」
「晚辈有事在身,万不得已。」徐廷封一揖道:「我们现在必须赶赴武当山,远望老前辈网开一面,让我们离开。」
小子接道:「最多事情完了,我们立即赶去仙桃谷,侍候你老……老人家过招。」
「不是老怪物了?」
「怎也是一句,你老人家不会介意的。」小子打蛇随棍上道:「一言为定,我们这就赶赴武当山。」
「我可没有答应什么。」猿长老双手张开,挡住去路道:「难得找到你们,若是轻易放过,又如何对得起自己?」
徐廷封一正脸色道:「老前辈也是武林中人,武当派现在又面临一场浩劫,怎能够见死不救?」
「武当派跟我有什么关系?」猿长老把手一招道:「你们两个快快跟我离开。」
「老前辈一意孤行,晚辈只好冒犯了。」徐廷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开架势。
小子架势随亦摆开,一面道:「今时不同往日,合我们两人之力,一定能够将他击倒。」
猿长老大笑道:「要打架,好极了。」双拳一轮,第一个出手。
徐廷封、小子左右齐上,知道猿长老厉害,所以也不客气,出手便全力抢攻,各尽所长。
小子的武功绝无疑问已有很大的进步,徐廷封打通任督二脉内力循环不绝,当然亦有一定的帮助,他们的招式变化却在猿长老的意料中,猿长老的招式变化则是层出不穷,内力又在他们之上,而他们虽然要拚命,彼此间到底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又如何拚得出来。
他们虽然通力合作,也只是支持多一段时间,结果还是给猿长老打翻地上。
猿长老随即封了他们的穴道,小子破口大骂,连哑穴也给封住了,看见猿长老这样,除了叹气,徐廷封亦无计可施。
他们也就被猿长老送到仙桃谷,一路上猿长老兴致一来便解开他们的穴道,找他们过招。
眼看武当山之约越来越近,说尽了好话,猿长老还是一意孤行,不但小子,连徐廷封也变得没精打采,提不起劲也提不起兴趣跟猿长老过招。
猿长老当然很不是味道,却是坚信徐廷封、小子迟早总会引起兴趣来,也不着急。
徐廷封、小子倒是快要急坏了。
※※※
仙桃谷就连徐廷封也不能不承认实在是一个好地方,只是心情太坏,完全提不起兴趣欣赏,终日与小子呆在屋子里。
很快便是三天,一算距离武当山之约已只剩七天,再算行程,徐廷封不由长叹道:「再不去便来不及的了,难道武当派到这个地步还要再遇上这个劫难?」
小子跳起来道:「都是那个老怪物,我这就出去跟他拚个你死我活。」
徐廷封伸手挡住道:「别意气用事,他武功那么高,我们拚了命也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就呆坐在这里?」
徐廷封又是一声长叹道:「此时此地,我跟你一样难过,可是又能够怎样?」
小子坐下来,徐廷封长叹接道:「先父自幼教导我长大成人,一定要忠君爱国,先师收我为弟子,传授我昆仑派的武功绝学,也是希望我学成之后,能够为江湖正道做一些事。」
小子插口道:「这没有什么不对。」
「现在武当有难我不能够加以援手,皇上方面眼看又被天河上人摆布,而我竟然都束手无策,实在有负先师先父的厚望。」
「这如何怪得你?」小子大摇其头道:「天河上人武功在你之上,至于武当派,不是你不去,只是那个蛮不讲理的老怪物从中作梗。」
「这个人实在不可理喻。」
小子突然站起来道:「没有办法只好这样了。」
「怎样?」徐廷封精神一振。
「一会他到来,我们两个人答应他一齐出手跟他过招,到他将我们的穴道解开,我拚命挡着他,你出其不意全力逃出仙桃谷。」
「这一来他一定会很生气。」
「那最多狠狠地将我打一顿,那个老怪物,总不成会将我杀掉。」
徐廷封沉吟道:「却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将你救出来。」
「不出来也不要紧,只要你能够替我解决两件事。」小子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你说。」
「一定替我追查杀我师父的仇人。」
「我一定尽力而为,还有的一件事呢?」
小子好一会才吃吃地说出来道:「就是替我去看看明珠,告诉她我暂时不能够找她。」
徐廷封点头还未回答,小子又叮嘱道:「可是,千万不要告诉她我现在的处境。」
「放心」徐廷封紧握着小子的手道:「武当山事了,我一定会回来,看如何将你救出去。」
小子苦笑了一下,事实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徐廷封方待再说什么,一阵怪笑声突然在窗外响起来,一个人同时倒挂金钩自窗外倒吊下来,正是猿长老。
「我怎样叫你们的?」猿长老笑骂道:「好好的睡觉,这样才有精神跟我过招,你们这个时候却仍然在东家长西家短的,我远远的一看便知道有古怪,走近来一听,果然在阴谋对付我老人家。」
徐廷封、小子怔在那里,他们实在想不到猿长老竟然在这个时候找来,又正好听到他们的说话。
「这就是所谓心血来潮了。」猿长老得意忘形,一面翻跟斗一面大笑。
小子脱口骂道:「偷听别人说话你就是一点也不觉得卑鄙。」
猿长老摇头道:「你们这样背后阴谋暗算别人却不是卑鄙的啊。」
小子破口大骂道:「你不是这样将我们囚起来我们才不会动这种脑筋。」
猿长老竟然又笑道:「这你们应该感激我老人家才是,脑筋动得多么灵活。」
小子气得又怔住,徐廷封忍不住道:「老前辈,我们这个念头也是为了武当派……
猿长老笑截口道:「好像你们这种聪明人一定会想到第二个办法的,再动动脑筋。」
笑语声一落,他三个跟斗便倒翻开去,迅速消失在黑夜中,徐廷封要叫住,却被小子截下道:「求他是没用的,这个老怪物根本就不可以理喻。」
徐廷封苦笑道:「那我们真的得另想办法了。」
小子扒着那一头乱发,好一会才道:「难道天下间真的没有一种武功可以对付这个老怪物的大圣神功?」
徐廷封沉吟着道:「我问过师父,他老人家说过可与大圣神功一较高下的,除了武当派的天蚕神功相信便只有我们昆仑派的天龙第九式。」
小子立即问道:「你没有练过天龙第九式?钟老前辈、不、师父知道,怎么不传授你这一式,好得对付猿长老这个老怪物?」
徐廷封微叹道:「天龙第九式早已失传,我只是学得天龙八式,但师父说过,第九式是由前八式参悟变化出来,可惜到现在我仍然茫无头绪。」
「怎会这样的?」
「就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朝廷事太多……」
「那现在不是机会?你快快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参悟一下,若是真的参悟出来,打翻了那个老怪物,你我才叫痛快哩。」小子立时又眉飞色舞。
徐廷封心念一动,精神一振道:「好,反正是闲着,正好趁这个机会思索一番。」
「你只管参悟,那个老怪物由我来应付。」小子咬牙切齿地道:「只要能够将他弄翻我就是怎样吃苦也不要紧。」
徐廷封摇头道:「我看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小子立即道:「你可以装病的,反正这个老怪物只要有人跟他动手便成,也不会深究。」
※※※
在猿长老面前装病赏在不容易,但小子跟南偷行走江湖多年,多少也懂得一些易容化装的伎俩,果然将徐廷封弄得看上去有病的样子。
那却不是大病,只是肠胃方面,小子接又不住埋怨猿长老只是供应生果,总算将他瞒骗过去。
小子也为了不想猿长老骚扰徐廷封,竭尽全力去侍候、讨好猿长老,以他的身手经验,全力而为,要讨好猿长老其实也不是一件难事。
他也就顺其自然,与猿长老过招同时,一面向猿长老请教招式的变化,目的在拖延时间,却正合猿长老脾胃,以为是孺子可教,倒令他得益不浅。
三日下来小子吃尽了苦头,徐廷封苦思之上却并无所得,他并不气馁,小子也没有出言埋怨,反而加以鼓励,但看徐廷封那样子,再听他的说话,亦知道希望并不大,除非是有奇迹出现,否则要赶到武当山,是绝没有可能的事。
奇迹却竟然出现了。
第四天早上,徐廷封醒来,便已听到猿长老与小子在屋外过招的声音,然后他突然发现地上多了无数脚印,骤看来一片混乱,但细看之下,纵横交错,竟然是按照五行八挂排列。
他心念一动,跨进去按照脚印次序移动,自然而然,天龙八式先后施展,到第八式施尽,一变竟然变出另一式来,这一式隐含天龙八式的变化,却是八式变化的精华所在,合而为一,另生变化,威力显然在那八式之上。
地上的脚印竟然能够引导徐廷封领悟出天龙第九式的变化,实在大出徐廷封意料之外,刹那间他当真是既然惊且喜,天龙第九式不由自主反复施展,只差一点没有放声笑出来。
小子显然并没有发觉地上的脚印,与猿长老过招下来,筋疲力竭,拖着脚步,东倒西歪,一个踉跄,只差一点没有摔翻地上。
徐廷封一把扶住,看见他脸上那种笑容,小子也不由精神一振。
徐廷封随即问道:「你看地上的脚印。」
小子目光一落,反问道:「是你弄出来的。」
徐廷封摇头,小子苦笑了一下道:「我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你可是要告诉我这就是天龙第九式的步法,你已经练成了?」
徐廷封兴奋地道:「我正是要这样说。」
小子一下子跳起来道:「你真的练成了?」
徐廷封点头道:「却不是我领悟得到的,我早上起来便看见地上这些脚印,跟着走,第九式便变出来了。」
小子一征,道:「是哪里一个弄出来的?」
徐廷封道:「我原以为是你,但细想又没有可能,这个地方,除了猿长老又还有哪里一个?」
「他怎会这样做。」小子大摇其头道:「难道他不怕你练成了第九式将他打翻。再说,以他那种怪脾气,一定会当面指点你,知道你在装病,不将你抓出去先揍一顿才奇怪,又怎会不动声息地溜进来留下这些脚印?」
「不错,但又是什么人,在打什么主意?」徐廷封沉吟着道:「只有高手才能够看出我苦练天龙八式的动机,只有朋友才会帮助我启发我领悟天龙八式的变化。」
「什么人也好,你既然练成了天龙第九式,还等什么,出去找那个老怪物,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徐廷封点头,小子却又道:「现在不成,你还是好好的休息一下,我也趁这个机会调息一遍,必要时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这也好。」徐廷封盘膝坐下道:「若是在最佳的状态不充分发挥天龙第九式的威力,也不能够将他击倒,我们也只有认命了。」
小子笑道:「你施展天龙八式,他也要一番力气才能够破解,再来第九式如何抵挡得住?」
话是这样说,他心中也在怀疑,徐廷封看得出小子的心意,虽然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却已立定主意,全力一战。
猿长老显然并不知道天龙第九式与那些脚印的事,看他看见徐廷封之后那种兴奋的样子便可以看出来。
「你肚子已经好了?」他搓着双手道:「早便该好了,以你的功力,怎会连这个也治不好。」
徐廷封方待说什么,他话又来了道:「也算你知情识趣,事没了立即来侍候我,这几天只是一个小子,什么趣味也没有。」
小子一听立即冷笑道:「你这个老怪物就是没良心,我这样侍候你,竟然还说什么趣味也没有,昨天你又是怎样说的。」
「今天是今天,还说昨天干什么?」猿长老随即招手道:「来,最好两个一齐来。」
小子看看徐廷封道:「我先消耗他的部分内力。」
猿长老听在耳里,大笑道:「你这个小子能够花上我多少内力?」
小子没有答话,一扑而上,全力施为,猿长老见招拆招,眉飞色舞,果真练武成狂,只要有人跟他狠狠地动手便兴奋。
经过这些日子来的磨练,小子已经有很大的进步,猿长老要将他击倒,其实也不容易,也的确要花上一番力气。
小子一倒便跃起,日久见功,真的已变得皮坚肉厚,要将他打到一倒不起,就是猿长老也要很费力气的了。
徐廷封没有让小子再被击倒,揉身急上,一出手便是天龙八式,急攻猿长老,既狠且劲。
猿长老更兴奋,也是很认真的招架,连接两招便转守为攻,徐廷封天龙八式才用完已经被他迫退了半丈。
第九式立即变化出来,徐廷封身形步法飞灵巧幻,以指为剑,划起连串急劲的破空声响。
猿长老眼睛一亮,脱口一声道:「这是什么武功?」
一句话出口,已经被徐廷封迫退七步,不等徐廷封答话他反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哪里儿学来的,厉害厉害,不得了不得了」
话还未说完,他已经挨了三记,若是别人早已经被击倒,但猿长老身手敏捷,反应又敏锐,一个身子半空中翻腾,又懂得利用身形变化卸去大部分的内力,那三记对他来说其实犹如搔痒一样。
徐廷封天龙第九式才练成,内力还未能够迅速贯注进去,未能够恰到好处将内力撞击到猿长老身上,接连三记虽然击实,也知道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能够击中猿长老,仍然大感兴奋。
小子看在眼里就更兴奋得拍掌,一面大叫道:「将他打翻地上。」
猿长老居然还笑得出来道:「哪里有这么容易?」
话未完他又挨了一记,一个身子半空中翻腾,才要着地腰身一拍又再扑向徐廷封,小子看在眼里,到底按耐不住,一旁扑上,扑-猿长老。
这一扑没有扑空,可是双拳才要打到猿长老身上,手腕便已被猿长老抓住,接被猿长老一抡,不由自主地撞向徐廷封,看样子他的举动早已在猿长老意料之中,才能够这么准确地抄住他的手腕,加以利用。
徐廷封一眼瞥见,连忙收招,猿长老乘隙抢进,一脚将徐廷封踢翻地上。
小子跟着倒翻在徐廷封身旁,知道自己坏事,要跳起来,才发觉身上的穴道已然被封住。
徐廷封吃那一脚同时穴道亦被踢中,看看小子,有气无力地叹息道:「我们太心急了。」
小子道:「都是我不好。」
徐廷封摇头道:「我的内力还未能够与招式配合,再打下去也没用。」
猿长老立即问道:「方才你用的是什么招式?」
小子接口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猿长老狡滑地笑道:「你们不说也不要紧,反正再多打几次,我总会找到其中奥妙。」
小子冷笑一声道:「我们就是不肯再跟你动手,看你又能够找出什么来。」
猿长老大笑道:「不跟我动手也可以的。」
小子闭上嘴巴,猿长老接顾徐廷封道:「你这个老小子也算狡滑的了,将自己关起来几天,目的原来就是在苦练新招式,其实你大可以坦白说出来,我老人家不但不会阻止,而且会助你一臂之力。」
小子忍不住又开口道:「我们就是不喜欢你这种人帮忙。」
「我是哪里种人?」
「连自己是哪里种人也不知道?」徐廷封冷笑。
「你说你说」猿长老追问。
「自私自利。」徐廷封又一声冷笑道:「说帮助什么还不是为自己打算。」
「我可是帮助你将武功练好。」
「目的是什么?」徐廷封不屑的。
「还不是要我们侍候你打架?」
「你原来喜欢纸上谈兵。」
「我只是知道我们现在必须赶去武当山,这个时候侍候你打架毫无意思。」
「我可是没有这种感觉。」
「这不是自私自利是什么?」徐廷封还待说什么,一看猿长老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多说地无用,索性偏过头去。
猿长老竟然若无其事,又问道:「你还没有说那到底是什么武功。」
小子插口道:「我告诉你」
猿长老笑应道:「在洗耳恭听。」
「这一次武当派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除非你将我杀掉,否则我一定杀掉你这儿所有的猴子。」小子很激动地挥着双拳。
徐廷封一把按住道:「别这样激动,也许这是天意,武当派该遭此劫,我们即便赶到去情形亦一样。」
「天意」小子苦笑。
徐廷封一声叹息道:「当然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尽最后一点心力。」
小子狠狠地盯着猿长老道:「只有你这个没有人性的老怪物才会无动于衷。」
猿长老却道:「我就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对一个练武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练好武功更要紧?」
小子回头徐廷封道:「我是怎么也不会再跟这个老怪物说道理的了。」
徐廷封长叹一声道:「不说也罢,可惜知道武当派有麻烦,也不能够稍尽绵力。」
一个声音也就在这时候传来道:「武当派到底有什么麻烦?」
不但徐廷封、小子,就是猿长老也一样意外,回头望去,猿长老、小子几乎同时叫起来:「云飞扬」
云飞扬从树木丛中转出来,神采飞扬,只是眉宇间透着三分忧虑。
小子、徐廷封一齐迎上前去。
「云大哥」小子的语声又激动起来。
云飞扬伸手拥着小子的肩膀,徐廷封接问道:「老弟,你怎会在这里?」
小子亦问道:「不是说你早已经逃出仙桃谷的了。」
云飞扬笑了笑,道:「我根本没有离开,一直留在仙桃谷。」
小子忍不住大笑起来道:「那个老怪物却是以为你已经逃出去,只顾往外找。」
猿长老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都是狐狸一样。」
云飞扬没有理会他,只是问小子道-「武当派出了什么乱子?」
徐廷封微叹道-「百花洲论剑,绝师太死在毒剑下,陆丹涉嫌下毒,南宫世家唯一的男丁南宫博亦遭横死,凶手亦是以陆丹嫌疑最大。」
「陆丹不是这种人。」云飞扬接问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知所踪,也所以大家相约到武当山大举问罪之师,同武当派要人,甚至有怀疑是武当派的阴谋。」
云飞扬苦笑,小子随即道-「我们得立即赶去武当山,再迟便来不及的了。」
云飞扬点头,那边猿长老已摇头大笑道-「哪里走得这么容易。」
云飞扬没有理会他,目注徐廷封、小子道-「两位为了武当派……」
徐廷封立即截口道-「老弟这样说便太见外了,指点我悟化练成天龙第九式的……
「那些脚印是云大哥留下来的?」小子接嚷起来。
徐廷封由衷接道-「我苦思多时一无所得,人说老弟是天下第一人果然不错。」
「侯爷干万不要这样说,我只是旁观者清。」
「云大哥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小子关心地随即问。
「还差一点儿。」云飞扬轻吁了一口气。
「那是说还未能够将这个老怪物打死。」小子有些失望,但随即双眉一扬道-「我们可是有三个人,侯爷的天龙第九式又已练成功。」
他兴奋得立即振臂高呼,云飞扬看着他,目光回到猿长老脸上道-「我本来想完全没事了才跟他好好地切磋一下的。」
「我可等不及了。」猿长老乐不可支地道-「有你们三个轮流侍候,我老人家以后可不愁寂寞了。」
云飞扬无可奈何地道-「老前辈一意孤行,只好得罪了。」
「什么叫做得罪,我老人家求之不得哩。」猿长老把手一招道-「来」
云飞扬目光一转道-「换一个方式怎样?」
猿长老笑道-「你喜欢怎样便怎样,我老人家难道还会害怕?」
云飞扬身形一动,横移三丈,抄起了屋旁两根两丈多高的竹竿,手一挥,那两根竹竿飞插在空地上。
猿长老自光一转道-「我们在竹竿上过招?」
云飞扬道:「哪里一个离开竹竿便是输,输的那一个必须顺从赢的那一个。」
「你是输定了。」
「输的若是我,我们三个人都留在这里,每天早午晚各与你过招一次。」
猿长老眉飞色舞道-「我若是输,让你们离开。」
「一言为定」
「我老人家一向信用昭著,一言即了,驷马难追。」猿长老侧着脑袋,看看云飞扬道:
「看样子你这个小子其实已经复元得七七八八,口气才这么大的了。」
「请」云飞扬手一挥。
猿长老「哈哈」一声,身子拔起,一个跟斗落在竹竿上,连续几个既惊且险的姿势。
云飞扬目光往徐廷封、小子脸上一转道-「离开了竹竿便算输的了。」
徐廷封、小子都明白过来,云飞扬随即飘身掠上竹竿,接一声道:「请指教」
猿长老信口道:「让你三招。」
云飞扬笑道-「是你说的。」
猿长老不由紧张起来,他当然明白这种情形下让三招除非实力悬殊,否则实在很吃亏。
云飞扬也是摸准了猿长老的性格,知道必然有这种反应才那样说。
徐廷封、小子听着相顾一眼,立时都有了主意,小子随即道-「那个老子物让云大哥三招,三招不过,他若是还手也算输了,我们还不趁这个机会开溜?」
徐廷封故作猜疑道-「好是好的,可是这一来……」
「管他那许多,武当山的事要紧。」小子这话说完,转身往外走。
猿长老听得清楚,立即嚷起来道:「你们两个打什么主意,还不停下来。」
徐廷封笑道-「难道有这个机会,不好好利用岂非笨蛋?」
猿长老大嚷道:「云飞扬可是已经答应」
徐廷封笑截口道:「我们可没有说过不回来,要是他输了,武当山事了我们一定回来侍候你老人家。」
笑语声一落,他亦转身举步,猿长老一急,喝问云飞扬道:「你还不动手?」
云飞扬淡然道-「我正在考虑先出哪里一招。」
「还考虑什么,快快出手。」猿长老急得真跳脚。
「先来一招『白蛇吞信』?」
「好极了,快来快来。」猿长老急着催促。
「不好不好,还是一招『独臂华山』」云飞扬随又摇头。
说话间,徐廷封、小子已到了树林边,猿长老急了,脱口道-「你慢慢想清楚,我抓住了那两个小子,再跟你动手。」
语声一落,他半身便已倒翻开去,云飞扬即时一声道-「白蛇吐信」一掌插出。
猿长老已经是有去无回之势,接连三个跟斗,落在徐廷封、小子面前,大喝一声道-「哪里里走」
徐廷封笑了笑,道-「还不是一样。」
猿长老笑骂道-「哪里里走还是要问准我老人家。」
徐廷封道:「你已经败下竹竿,我们跑到哪里里去跟你还有什么关系?」
猿长老道-「谁说我败了,我跟云飞扬还没有交手,哪里来的胜败。」
小子插口道-「你没有听到云大哥那一声『白蛇吐信』?」
猿长老道-「他叫他的」
「你没有看见他跟着一招『白蛇吐信』施展出来,好一招『白蛇吐信』,连你也不敢招架,从竹竿上溜下来。」小子大笑道-「云大哥果然是天下第一高手,名不虚传。」
猿长老一声「什么」出口,那边竹竿上云飞扬已经一声道-「承让」飘然跃下。
猿长老这时候又怎还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叫起来道-「你们是阴谋诡计,陷害我」
「千万不要这样说。」小子可得意了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像你这种江湖上的名人,武林中的老前辈当然不会出口反悔的。」
「我」猿长老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云大哥一招击败猿长老,武林中一定传为佳话。」小子只怕气不死猿长老的。
「胡说」猿长老大喝。
「不是说好了,哪里一个被迫下竹竿便算输?」小子接又问道-「你不是一招也未接下便已离开了竹竿,落到地上来。」
「全是你们两个」猿长老戟指徐廷封、小子。
「可没有说过不许我们说什么。」小子又打了一个「哈哈」道-「云大哥,你还在竹竿上等什么,还不快快下来,起程赶赴武当山?」
云飞扬飘然跃下,猿长老立即掠到他身旁道:「姓云的,我看你也不是那种狡滑小人。」
云飞扬应道-「老前辈当然也不是那种言出无信的小人。」
猿长老怔住,好一会大笑起来道-「好,算你们三个聪明,骗着我老人家,只此一次,下一次,要我老人家上当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事非得已。」云飞扬一抱拳。
猿长老偏身让开,冷冷地揪住云飞扬道-「我一定会再找你的。」
云飞扬道-「武当山事了再说。」
小子接道-「合我们三人之力,不一定会败在你手上,你最好再找到来,不将你狠狠地揍一顿,如何泄得了我们心头那一口气。」
猿长老跳着脚大骂道-「你这个臭小子现在就是懂得说话,有种的立即跟我过招。」
「我可没有这个闲情。」小子大笑,一面挥手道-「后会有期。」第一个大踏步走出去了。
云飞扬、徐廷封相继举步,猿长老看着他们,没有阻止,只是呆立在那里,一直到云飞扬三人消失在树林中他才胡乱的在空地上踱步打圈子。
好一会,他突然着魔也似地叫起来,一面猛翻跟斗一面大叫大嚷,那些猴子也叫嚷起来,本来静静的仙桃谷立时一片混乱。
※※※
出了仙桃谷,小子立即建议去找三匹马好得赶赴武当,云飞扬当然不会反对,随即一声叹息道-「正派武林中人已经不多的了,还要自相残杀,这样下去,还有什么希望?」
徐廷封亦叹息道-「若是找不到什么证据证明事情与武当派无关,这一战只怕在所难免。」
云飞扬点头道-「所以我想想,还是请少林派的无为大师前去主持公道。」
「这也好」徐廷封稍作沉吟道-「武当山少不得你,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也不等云飞扬答话他已经疾掠了出去,时间实在很紧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