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上,灯火通明。
一统帮主大刺刺地,坐在铺着兽皮的太师椅上,手上把玩着一柄带鞘的匕首,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却正是杜小帅的那把“心匕”!
宋一刀站在他身后,左右两旁恭立着两位护法,以及十来个黄衣壮汉,他们脸上都戴着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厅内尚分布了好十几名蒙面汉子,简直可以称得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其实,厅中只有一个“犯人”,那就是被关在一只大鸟笼里,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西门飞凤!
她也已归顺“一统帮”怎么成了“笼中鸟”?
只见这娘们盘坐在笼中,好像一点皮调都没有了,一副狼狈相,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冻得浑身直发抖。
尤其几十双眼睛,贪婪地直在她身上打转,仿佛把她当成关在笼子内的猴子般看,真是叫她瘪透了心!
但莫法度,谁叫如今她已不再是岛主身份,人家爱怎么玩,她也只好随便啦!
忽听一统帮主冷声道:“西门飞凤!你还不承认姓杜的小子武功未失,是你搞的鬼?”
西门飞凤力辩道:“爱说笑!那瓶‘黄花消功散’,连酒都未渗,就直接灌进他口中了,是你在场亲眼看见的!”一统帮主喝问:“那么为什么他的功力既未消,也未散呢?!”西门飞凤翻了个大白眼:“那我怎么知道?”
一统帮主冷冷一哼:“你当然知道!有人告诉我,不久前你派人把那小子,还有个老叫化和姑娘骗来,他们曾饮了渗入‘黄花消功散’的酒,结果屁事都没有,是不是有这回事?”西门飞凤暗自一惊,力持镇定:“那可能是韩森和雷行,事先偷了解药,见面时就偷偷交给了他们……”一统帮主怒斥道:“你少在那里毛盖!解药只有你自己才知道藏在何处,他们那能偷到手?分明是你早就知道‘黄花消功散’对那小子毫无作用,却骗我说能散尽他的功力,故意使他们能伺机脱逃,是不是?”
西门飞凤咬牙道:“那小子把我弟弟武功废了,我跟他的帐还没算清,干嘛我要暗中助他脱逃!”
一统帮主断然道:“你想利用他来对付我!”
西门飞凤“哦!”一声,苦笑道:“他会受我利用?”一统帮主冷笑道:“西门飞凤,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嘿嘿,你的岛被我占据了,心有不甘,所以想让那小子来对付我,是吗?可惜你打错了主意,那小子只求自己能逃命就不错啦,不会回头来救你的!”
西门飞凤耸了耸肩:“你要这么想,我也没话可说了!”宋一刀忽然弯下了腰,在一统帮主耳边轻声滴咕几句。
一统帮主听毕,微微点了下头,宋一刀便径自匆匆离去。
西门飞凤看在眼里,不知他们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对付她,虽然都快被吓倒了,还是得产和没事一般。
一统帮主随即又问道:“西门飞凤!如果这事我不追究,你是不是真心真意归我‘一统帮’?”
西门飞凤瞄眼道:“我不归顺行吗?”
一统帮主手中把玩着“心匕”,抽出半截又插入,不停地抽xx插着,笑问道:“那你的手下呢?”
西门飞凤眨了眨眼:“她们都贴上了‘勾魂符’,每日必须服用的解药在你手中,她们能怎么样?”
一统帮主带着怀疑的口吻:“你的‘勾魂符’,不会像‘黄花消功散’一样失效吧?……”西门飞凤刚说了声:“爱说笑……”突见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押着二三十名双手被搏,全身竟是光溜溜的少女进入大厅。
西门飞凤见状,差点没昏过去!
只见古护法快步上前,执礼甚恭道:“启禀帮主,那批有问题的小妞儿全带来了。”
一统帮主瞥了那些少女一些,沉声问道:“你们检查过了吗?”古护法恭声:
“属下与章护法已亲自查验过了,她们身上贴的根本不是什么‘勾魂符’,只不过是一方普通的黄纸而已!”一统帮主勃然大怒,喝斥道:“西门飞凤!你敢跟我搞这种飞机!”
西门飞凤愤声道:“我的‘勾魂符’,本来就是一方黄纸嘛!”古护法嘿然冷笑道:“不对吧?!听你那位‘忠心耿耿’的石总管说,符的背面不但画有符咒,而且用一根根针刺入‘灵台穴’中心。
如果自行将针符揭开,受符人必死无疑,可是这些姑娘们的符已被咱们揭开了,怎么没有一个当场死翘翘?“西门飞凤可呆了,尖叫:“你把她们身上的‘勾魂符’揭开了?”古护法气手一招,众壮汉便将那二三十名少女推上前,排成一列,背向着西门飞凤,好让她看到她们的背部。
西门飞凤仔细看了,果见她们“灵台穴”部位贴的典纸已被揭掉。
心知佯作归顺已经穿帮,只好“刷刷去”(算啦)!一统帮主冷森森道:“西门飞凤,我是很看重你,才耐着性子劝你规顺,而且保留你的武功,否则早就全丢进池子里去喂‘食人鱼’,想不到你竟敢跟我耍这一手,是不是想来个‘绝地大反攻’,‘反败为胜’呢?”
西门飞凤怒哼一声,仍然保持沉默。
一统帮主又道:“其实,凭我‘一统帮’人多势众,而且人才济济,并不缺少你们这剩下的一两百人。只是想到你苦心经营的黄花岛,能有今天的局面也不容易,却让咱们捡了个现成的便宜,所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如今各大门派的人马已聚集石臼湖四周,蠢蠢欲动,只要他们胆敢大举来犯,那就等于飞蛾扑火,自己找死,到了那时候,天下武林,唯我‘一统帮’独尊,让你当个副帮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比你这小岛主强吗?可惜你这娘们不知好歹,真是狗肉不上秤啊!”西门飞凤横了心,憋声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要杀要剐,你就着着办吧!”
一统帮主狞笑着:“这么说,你是不怕喽?”
西门飞凤哼声道:“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一统帮主怒道:“好!我就成全你!”
他一施眼色,右边的那位护法转守身,击掌三响。
右边拱门里,立即应声走出一名年轻女婢,双手托着一只圆盘,盘中有一壶一杯,快步走了上前。
哇噻!“一统帮”还有板有眼,要处西门飞凤,居然还给她喝杯“刑前酒”呢?
西门飞凤已经豁出去了,瞪眼:“不必来这一套,要杀就杀啦!”
一统帮主斥道:“你少臭美,这是送你‘上路’毒酒!”
西门飞凤瘪惊道:“毒酒?”
一统帮主道:“像你这么美,而且,虽然你已经嫁了七嫁,至今还是‘黄花大闺女’,随便在你身上那儿砍一刀,或是刺一剑,都是损你的完美。待会儿去阴曹地府,阎王爷见了都会心痛,所以我决定给你个全尸!哈……”
好死不如歹活,没有人不怕死的,尤其是西门飞凤这样美丽又自负的女人!
她一向自认为是“女强人”,这时面临死亡,也不禁感到莫名的恐惧。
西门飞凤已经没有退路了,毛了心:“放屁,把毒酒拿来!”一统帮主一施眼色,年轻女婢便端着托盘走到笼前。
“七煞女”和其他少女,见西门飞凤伸出手来拿酒壶,忍不住齐声哭叫声:“岛主……”她们要想过去阻止,但每人都被两个壮汉架住,根本无法挣脱。
一统帮主混在众壮汉中,由于落在最后,还轮不到他上前帮忙挟持那批女。
而且他站得较远,又被前面一些人接住,无法直扑七八丈外的一统帮主。
西门飞凤虽不是什么好女人,但她宁死不为“一统帮”所屈服,这点倒很令人敬佩。
小伙子顿时热血沸腾,正蠢蠢欲动,突觉被身旁的黄衣蒙面人,以臂肘轻撞了他一下。
他呆了一下,转过头一看,只见那人微微摇头示意,似在止他别轻举妄动。
这人是谁呢?
杜小帅打量他的体型,猛然想到,极可能是“铁掌”东方明!幸好这时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西门飞凤身上,没人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
只是杜小帅可吃瘪啦,就算这人是东方明,又怎会识破了他呢?
他哪会想到,当时从屋上落下,走在最后的就是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人存心掩护,他哪能半路上“插队”接在最后面?!他又不真是死人,一点感觉也没有!
杜小帅这一尺疑,那西门飞凤已将酒壶抓起,拿进了笼中,只听二三十名赤裸裸的少女,呼天抢地的哭成一片。
西门飞凤却连酒杯也不用,干脆利落,就举起酒壶,将“毒酒”对着嘴一口气灌了大半壶。
哇噻!她倒是决心求死,一死百了啊!
杜小帅要抢救已经来不及,只好静观其变了。
一统帮主见状,不由地狂笑道:“好!好!想不到你竟视死如归,了不起!
哈……”西门飞凤一气之下,干脆把剩下的小半壶全部灌下,愤然将空酒壶掷了出去。抢声道:“姑娘们,不要哭,黄花岛的人绝不怕死!”众少女一听,果然停止了哭泣,齐声道:“咱们死也追随岛主!”西门飞凤深受感动,热泪盈眶:
“好!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
一统帮主鼓掌喝采道:“好!真令人感动!”随即深深叹了口气:“唉!虽然‘一统帮’里,也有不少人肯为我买命,可惜更多贪生怕死的饭桶,如果人人都象这些姑娘,我的大事已成了!”整个大厅里,顿时邪雀无声。
西门飞凤仍然盘坐在笼内,她已双手垂放在身旁,不再遮掩裸露的前胸,反正人都快死了,也不差被人看啦!
现在,她静候着死亡的来临……
过了片刻,毒性似乎已发作,使她感到周身逐渐发热起来,像一团烈火在体内燃烧。
大概离死不远了吧?
她索性双目紧闭,等待着西方极乐世界派人前来接引……不料体内的烈火愈烧愈盛,而且向四肢百骸流窜,仿佛千万只蚁虫在爬动,使她感到无比的难受。
古护法上前双手一抱拳,恭声道:“启禀帮主,这娘们留着还有用,保不网开一面,给她个机会。”
一统帮主故意问道:“古护法,你有什么主意?”
古护法献计道:“依属下之见,如果她肯真心归顺,就请帮主饶了她吧。”
一统帮主慢条斯理地问道:“西门飞凤!古护法在为你求情呢,你怎么说?”
西门飞凤求生不得,欲死不能,昏乱地大叫道:“我,我受不了啦,你们要我干什么都可以,不要再折磨我了啊!……”一统帮主一施眼色,站在右边的那位护法便又向向里面击掌三响
他们好像一切都排练过了,掌声一门里立即走出个年轻女,双手端着托盘,盘放着一只盖碗,一直走到巨笼前。
西门飞凤迫不及等地爬至栅栏前,双手紧抓住栅栏,以为送来的是解药,却见女婢双手端着托盘,放着一碗不知是啥玩意,不禁诧然急问道:“这,这是什么?”
女婢答道:“醒酒汤!”
通常“醒酒汤”都是用猪心,或是鸡鸭的肝,肾做的,多加姜和米醋,吃起来酸酸的有点像“酸辣汤”,确实具有醒酒的作用。
但西门飞凤并非喝醉,“醒酒汤”能解得了吗?
真是爱说笑!
不等她发问,一统帮主已黠笑道:“解药放进汤里,特殊毒药必须用特殊解法,不用怀疑。”
西门飞凤憋想:“汤里不可能有花样,他们想毒死我,刚才酒里就下了毒。哼!就算汤里有毒我也不在乎,能毒死最好,免得活受罪!”打定主意,她便伸出双手,把盖碗捧了进笼。
揭开碗盖一看,果然是碗热腾腾的醒酒汤,看样子大概是用猪心切片‘川’的。西门飞凤毫不犹豫,端起来就喝。
虽然汤很烫,但她急于解毒性攻心之苦,也就不顾不得了,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碗。
一统帮主笑了笑道:“光喝汤没用,汤里的‘心’也得吃啊!”西门飞凤呆呆的信以为真,伸手从碗年抓起几片,塞进嘴里就嚼着吞下肚去。
她根本食而不知其味,也尝不出是否鲜美,一阵狼吞虎咽,把一碗醒酒汤连“猪心”干光。
杜小帅看在眼里,正觉得奇怪,不知他们搞什么飞机,忽听一统帮主笑问道:“味道如何?”
大概汤里真放了解药,西门飞凤果然觉得毒气似乎渐消,已不像刚才那样难受,便微微点点头。
一统帮主又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汤是用什么做的?”西门飞凤茫然摇摇头心里似已预到有什么不对劲了,美目睁得大大的。
一统帮主哈哈一笑,向右边那位护法吩咐:“好了,把人带出来!”
那护法恭应一声,击了两下掌。
只见从右后方的拱门,首先走出了宋一刀,后面是两个黄衣蒙面壮汉,架着个上身赤裸,头已垂下,胸膛鲜血还在直流的男子出来。
哇噻!这个竟已被开腔破腹啦……真是死得有够惨的!一统帮主沉声道:
“西门飞凤,你刚才吃的醒酒汤,就是用这小子心做的!”
西门飞凤惊叫道:“什么?……”
一统帮主狂笑道:“哈哈,你看看他是谁吧!”
宋一刀正好走到巨笼前,回身等两名壮汉将那人架过来,伸手抓住他头发一提。只听西门飞凤一声惊叫:“小弟!……”顿时张口喷出一道血箭,醒酒汤也一并吐出,便昏了过去。
原来这个被开腔破腹,挖出来做醒酒汤的小子,竟然是西门小郎!二三十名少女齐声哭叫道:“岛主……”个个不要命了,奋力撞开左右挟持的壮汉,直向巨笼冲去。
说在这时,一条人影暴起,直射太师椅的一统帮主,但被分立在两旁的两位护法挺身拦截住了。
这两人象是一统帮主的随身保镖,他们的反应也真够快,而且身手敏捷,一见有人突袭,立即挺身拦截,双双出手就攻。
突然发难的这个当然是杜小帅,他趁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西门飞凤和那二三十名少女身上时,冷不防向一统帮主扑去,东方明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他是打算先夺回“心匕”再说,眼看两位护法抢先出手,可真是瘪苦得很,就不跟他们客气啦。
小伙子施展“幽灵十八扭”同时,“君邪手”也已出手,只见他双掌齐发,左劈右切,分向两位护法的正面和腰部攻去。
两位护法也不是混假的,本来嘛,要没有两把刷子,那能在“一统帮”里搞上这个职位。
他们虽不会“扭”,闪功倒是一流的,各自分向左右一闪,使小伙子的凌厉攻势落空。
这两个家伙可不是挺身出来挨打的。
闪开小伙子的攻击,立即回身还以颜色,双掌两拳几乎同时攻到。
分列在太师椅两侧的十几名黄衣壮汉,不是站在那里摆派场,也不是摆好姿式,陪帮主等着照相的。
连两位大护法都出手了,他们还敢休息啊,不等帮主下令,已拔刀一拥而上。
这一来,杜小帅顿时成了背腹受敌……有够惨的!
他原想先夺回“心匕”再说,二看这情势,只好随机应变了。西门飞凤的死活,和他可没什么关系,虽然他“命犯桃花”,也不致“见色心动”,想当这娘们的第八任“小丈夫”啊!
灵机一动,小伙子又施出“幽灵十八扭”,左一扭右一扭地,连连避开了他们的前后夹攻,趁这个空档直向一统帮主扑去。
一统帮主还真能沉得住气,他居然大马金刀端坐在太师椅上,连动都不动,好像眼前发生的惊乱,跟他毫不相干,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热闹的。
眼看杜小帅已扑近,距离太师椅不到两丈,站得最近的古护法,非但不挺身上前拦截。反而双双暴退开去。
小伙子心里刚暗叫一声:“怪事!……”突闻一声巨响,一个两丈见方的无底大铁笼已落下,要不是他即时扭开,险些被罩个正着。
哇!难怪一统帮主有恃无恐,两位护法不进以退居然想暗杠哇!
杜小帅暗叫一声:“好险!”
差点吃了个大瘪,但他尚未及绕过大铁和龙,再向一统帮主扑去,突见太师椅的四周,从地面上的一排排小洞孔,喷射出一股股浓烟,顿时弥漫成一片。
就这一迟疑,左边的宋一刀,古护法和章护法已齐齐攻到。
小伙子不敢贸然硬往浓为因中闯去,只得回身迎敌,抽出钢刀来跟他们干上了。
宋一刀的刀法果然厉害,那可一点都不是乱盖的,上前虚晃两下,第三刀就使出手,一刀直取杜小帅的胸膛。
古护法和章护法则是左右夹攻,双双挺剑刺来,正好形成一个“品”字形。
一刀两剑已攻出,忽听浓烟中的一统帮主喝道:“要活的!”似已认出了杜小帅。
宋一刀向来是杀手一出,绝对一刀摆平,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位古护法,正是当年一招摆倒东方明,使那以“铁拳”享誉武林的隐士,不得不加入“一统帮”,心不甘情不愿地干了个苏州分舵主的古大冲。
而章亮也不是泛泛之辈,他的剑法出自青城派,只是功力稍逊于古大冲而已。
凭这三人的一刀两剑,又是联手同时攻到,纵观天下武林,能够死里逃生的,实在数不出几人。
偏偏杜小帅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正要以刀代剑,施展出“玄天三剑”,让他们尝尝厉害,不料浓烟中的一统帮主一声大喝,三人竟硬生生把攻出的招式一变,改为欺身进逼,似要击落他的钢刀,迫命他束手就擒。
小伙子没他们那种顾虑,爱拼才会赢啊!“玄天三剑”中的一招“阴阳倒转”已出手。
只见一片刀影,如同江水倒悬,向三人冲激而下,那等气势与速度之外,别说是两位大护法了,就连刀法自负的宋一刀看了,也为之心惊不已。
幸好这三人都不是弱手,急忙收势暴退,才堪堪保住了三颗脑袋瓜,否则鬼门关又多三位不速之客。
杜小帅一招“阴阳倒转”,逼退了三大高手,他并不趋势追击,竟也一个倒纵,出其不意地回身向浓烟弥漫中扑去。
他虽未读过“孙子兵法”,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战略,眼前的情势,除非他能以“玄天三剑”中的“毁天灭地”,将整个大厅的人赶尽杀绝,否则终必落个寡不敌众,被他们活捉。
但他手中只是一把钢刀,可不是“断魂剑”,以刀代剑可不一定能发挥出那惊天动地的威力。
何况在场的除了一统帮主,尚有一宋一刀和四大护法,谁也不是省油灯,那会伸长脖子让他砍啊!所以他决心来个“王见王”,干脆去找一统帮主全力一搏。
小伙子在回身疾扑时,又屏住了呼吸,以免又被迷药摆平。
那知就这眨眼的工夫,等他扑进浓烟中,睁眼一看,非但一统帮主已不知去向,连那张太师也不见啦!
杜小帅可不敢再呆,急中生智,突由左侧倒射而去。
这时几十名黄衣蒙面壮汉,正手忙脚乱地,镇压着那二三十名全身赤裸,誓死效忠西门飞凤的少女,突被杜小帅闯来一搅和,顿时乱成了一片。
可真是精彩啦!由于他的这身打扮,跟壮汉们一模一样,一时很难分辨出谁是谁,加上小伙子很“绝”,并不出手伤人,却以“幽灵十八扭”身法,在他们之间一阵乱窜,专点壮汉们的“笑穴”。
这下子可热闹了,几十名壮汉狂笑不已,杜小帅也跟着大笑,好像一群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
今夜在场的这些人,可以明显的分别出有所不同,凡是与帮主戴着同样人皮面具的,只不过是次要角色,以及“一统帮”爪牙而已。
连东方明最近力求表现,都还得不到一统帮的信任。
其实,他是自己蒙上面具,混在那批壮汉中的。
这会儿大厅内一片惊乱,押那些少女的壮汉们,已是狂笑一发不可收拾,如同服了“红中”“白板”。
那二三十名光溜溜的少女,双手仍被反缚挣不开,倒在地上滚过大鸟笼,呼天抢地的哭叫道:“岛主啊!岛主碍…”分布四周戒备的几十名蒙面汉子,还没搞清杜小帅是谁,尤其这时大家已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出那一个是“窝里反”
的,一个个都不知所措,简真快哭了。
古太冲不愧是“一统帮”的首席护法,他一看这情形,立即抢声喝道:“大家听着,‘一统帮’的人立即除下蒙面,否则格杀勿论!”
这一着果然高竿,蒙面一揭开,便敌我分明,小伙子可跑不掉啦!
但几十名蒙面壮汉若痴若狂掩盖了古大冲的话音,根本没有人听见什么。
古大冲可不是唬人的,他说干就干,挥剑大喝道:“杀!”一声令下,四周戒备的几十名汉子那敢抗命,立时挥刀冲杀上前。
捧腹大笑的杜小帅霍地跳起,以刀代剑,运足真力一招“毁天灭地”攻出。
但见刀影滚动,如万马奔腾,似排山倒海,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向正面冲来的十几名汉子怒卷而去。
忽呼一片惨叫声中,一颗颗的脑袋爪满地滚,一条条的断臂断腿四处飞散,构成一副惨烈无比的骇人景象!
其他的汉子来不及收势,已被杜小帅回身挥刀乱斩,杀得惨叫连声,血雨飞洒,纷纷倒地不起。
宋一刀和四大护法看在眼里,也不禁惊得张目结舌。
他们虽然杀人不眨眼,可还没见过这种杀法!
即使杀人当家常便饭的宋一刀,刀法再快,也只能一刀杀一个,那能像杜小帅,一刀出手,就杀了一大片!
他们五人都曾听过死里逃生的人回报,说这小子的剑法和功力如何惊人,都以为夸大其词,吃了败仗灰头土脸地逃回,无法向帮主复命,不得不危言耸听,替小伙子“膨风”(吹牛)!加上红红出马,只不过略施小计,就把这小子给活捉了回来,难免对他有了轻敌之心。
现在他们可亲眼见到了,绝不是臭弹!
只是这五个人简直无法相信,天下会有这样霸道的刀法?!尤其宋一刀,更难以接受这事实,他绝不相信,天下竟有比“疯刀”更疯狂厉害的刀法!
古大护法猛然回过神来,疾喝道:“大家快退!”“退”字一出口,四大护法暴退。
除了狂笑不止的几十个壮汉,其他十几名戴人皮面具的,以及刀下余生的汉子,忙不迭跟着退出了大厅,连东方明也混在其中。
这时西门飞凤仍昏倒在大鸟笼中,那二三十名少女也被惊得停止了哭叫,躺在地上不敢出声。
而宋一刀却未退,他面对着杜小帅,惊诧好奇地问道:“你这是什么刀法?”
哇噻!这小子还真绝,连性命都不顾了,只想知道双方刀法的来龙去脉。
杜小帅脱眼斜笑:“我用的是剑术,手上没有剑,只好凑合合啦!”
宋一刀斥道:“来这套,刀法就刀法,剑术就是剑术,那能随便凑合!”
杜小帅弹了弹耳朵:“莫法度(没办法)!”
宋一刀一声:“姓杜的!一山不容二虎,我既要以刀法称霸武林,就决不容任何人的刀法胜过我。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进招吧!?”
杜小帅一副吊儿郎当地捉笑:“你娘咧!我是看在你妹妹的份上,并不想杀你难道你非自己送死不可?”
宋一刀眨了眨眼,怒问道:“我妹妹跟你这小子有什么交情?”杜小帅贼笑不已,故意道:“说到交情,那可不浅呢,说不定你就快有外甥当舅舅啦!”
宋一刀怒骂一声:“放屁!”人已欺身而上,抡刀就向杜小帅连连猛攻。
杜小帅又施展出“幽刀十八扭”边扭边惹笑:“哇噻!说打就打,你这大舅子是怎么当的啊!”
宋一刀气得差点脑血中风,咆哮如雷地叫骂:“臭小子!快说,把我妹妹藏在那里?”
杜小帅仍然不急于出手,嘻皮笑脸地:“大舅子,你可真没记性,我不是以告诉你了吗,她还是在苏州城那个旧宅子里呀。再不快办喜事,她就要做未婚妈妈喽!”
宋一刀已经快抓狂了,挥刀一阵猛攻,连连施展杀手,却连杜小帅边也沾不上。
这对向来杀手一出刀取人命,从未失手的宋一刀来说,无异是奇耻大辱,等于砸了他“一刀”的招牌。
杜小帅连扭几扭,避开宋一刀的疯狂攻势,突然一个暴退,比个手势叫道:
“暂停!”
宋一刀的攻势一顿,怒问道:“你有什么屁要放?”
杜小帅正经八百地道:“宋一刀!你很拽哦?你们的帮主已下令,任何人不得伤我一根汗毛,他要亲自下手杀我,难道你要跟他争?嗯!”
宋一刀果然为之一怔:“这……”
杜小帅逗惹道:“这个‘屁’虽然不臭,但很响,至少可以提醒你,违抗了你们帮主的命令,你可就没的混了!”
正在这时,不知从何时传来一统帮主的声音,狞笑道:“小杂种,你别在那里挑拨离间,如果再不束手就擒,我就送碗‘醒酒汤’给你吃。那可是用唐教主的心做的,保证新鲜味美,保你吃得赞口不绝!哈哈……”
“杜小帅这下可瘪了,怒道:“你听着,不管你是谁,胆敢伤害唐姑娘,就要你死得很难看?!”
一统帮主的声音又响起:“让我死得很难看?小杂种,你的口气未免太狂了吧!”
左一声小杂种,右一声小杂种,听得杜小帅非常刺耳,不爽到极点,回骂道:
“老杂碎!你不是要亲手杀我吗,怎么光要别人拼命,自己却变成缩头乌龟?”
这“乌龟”两字,紧骂人老婆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偷汉子让丈夫戴“绿帽子”的意思,似乎犯一统帮主的大忌,顿时怒斥道:“小杂种!你敢骂我?”
杜小帅憋声道:“骂都骂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一统帮主怒哼一声,喝令道:“一刀,把这小杂种带到‘寝宫’来!”
宋一刀恭应一声,向杜小帅挑道:“小子,你敢不敢去?”
杜小帅不在乎,一弹耳朵:“去就去!谁怕谁呀?”
宋一刀不敢再贸然出手,作个手势道:“跟我来!”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就向左边拱门走去。杜小帅瞄一眼笼中昏迷不醒的西门飞凤,以及被丢在笼旁,被开腔破腹的西门小郎尸体,还有那些吓呆了的少女们。
这时他已管不了她们,那些仍在狂笑不止的壮汉,更是没时间解穴,只能三步作两步地跟着宋一刀向那道拱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