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寒嘴里说着,人可没真的离去。这时突听室中的南宫琪美喝道:“你要死,赶快去吧!还呆在此地干什么?”
姚秋寒被她辱骂得一股怨气,直冲上来,本想进去掴她几个嘴巴,但随即忖道:“我何必和她斗气,走吧!那女人与自己根本就没半点瓜葛……”想罢,转过身子,大步向外走去。
但刚走两步,耳闻一缕极细微的哭泣声,由室中传了出来,姚秋寒不禁又停住脚步。
显然室中的南宫琪美拥被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姚秋寒呆立一会,哭声不但没有停止,反面愈来愈是凄凉,越听越觉动人,姚秋寒不自禁的走到窗口,探头进去说道:“公主为什么哭呢?”
但听南宫琪美如泣如诉说道:“哼!为什么哭,嫂溺援之以手,你自鸣男子汉大丈夫,见危不救,而且共谋暗害我,这种行径,也不觉羞见天下英雄吗?呜呜呜!”
她一面哭,一面说着,声音无限悲伤,凄凉。
那好似天地间,充满了愁云惨雾。
而她是-位多么令人同情的姑娘啊!
姚秋寒这时候,良心受到责备,感列自己真是无耻,不但见危躲避,嫂溺不援之以手,而且要去召集武林盟的高手,前来玄都观,共谋对付弱女子,这真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的行径吗?
姚秋寒胸中热血一阵沸腾,冲身跃进窗口,缓步直向低垂锦帐走去。
“站住!”
一声低喝,南宫琪美拥被坐了起来。
哭声,已经停止。
姚秋寒的心神,也被这声轻喝惊醒,摇摇欲倒的退了两步,眼望着那娇丽影子,出神一会儿,叹道:“公主是不是要我相助离开险地?”
南宫琪美冷笑一声,道:“你不是恨死我吗?”
不错,她是一位自己所痛恨的人,在脑海里恨不得将这位神秘的女魔头趁早除去。
可是自己为什么又说要助她脱险呢?
矛盾,矛盾充满姚秋寒脑梅中,
话已说出口,姚秋寒又不能收回。一时间,一时间想不出适当言语答复,沉默不语。但听一声冷笑,哼道:“助人出自诚心,若是被迫,仍是假仁伪善,何异盗世欺名奸贼,你走吧,我不愿让你援助。”
此女言锋犀利,字字句句,如刀如剑,都说中了自己心底处心思,义正辞严,让人无懈可击。
呆了良久,姚秋寒才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说道:“公主骂得是,但在下存心,唯天可表,公主身陷龙潭虎穴,要及早离开此处才好,若有用在下之处,敬请吩咐。”
南宫琪美道:“不用了,你救我出去,我会不感激地杀了你。”
姚秋寒暗自语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唉!”
轻轻叹息一声,纵身一跃,出了窗口。
那知脚刚踏出一步,室中又传出南宫琪美哭声,凄凄怜怜,如泣如诉,杜鹃啼血,极尽哀凉。
姚秋寒似乎被她的哭声所感染,觉得南宫琪美非常可怜。
他不自主的又跃进窗口,缓缓举步走向床榻,竟然伸出双臂,自动拦腰抱起了她。
这情形显得有些诡异,在姚秋寒的心性,绝不会那么大胆,伸手去搂抱一个无亲无故的女人。
倏地,哭声停止,姚秋寒神智一清,看到南宫琪美娇躯在自己怀抱中,他惊骇的啊叫一声,竞将她娇躯重又摔落榻上。
蓦然,姚秋寒发觉这个女子有点邪门,哭泣声,能使人丧失理智,能令人为她生出怜悯之心,为她不辞万死,赴汤蹈火。
南宫琪美似乎双脚裸着一道铁链,落在床上响起一阵金铁交击响声,姚秋寒圆睁着星目凝望着她,心中说不出恐惧,自己应该杀了她,泯灭良心毁去她,以除后患,或者不知要多少武林高手会丧生在她手下。
南宫琪美突然仰首幽幽叹息了一声,娇柔细声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长得很丑,唉!
你即时放下我,反而救了你一命。”
这句话,打断了姚秋寒心念,怎样也提不起勇气伤害她,因他觉得她着实是位凄伤可怜人,后面一句话,却使他模糊不解。
姚秋寒不答所问,仰首叹一声,道:“公主,你跟着我离开此地吧!”
南宫琪美道:“我脚上拷着锁链,无法移身。”
姚秋寒迟疑半晌,道:“公主如果不嫌男女授受不亲,我背着你出去。”
南宫琪美幽声叹道:“我一生中除了纪师兄之外,没有人敢碰我一丝一发,咱们素昧平生而且男女有别,绝不许你背着我,除非……”
姚秋寒问道:“除非怎么样?”
南宫琪美道:“除非你答应救我出去后,仰颈自裁。”
姚秋寒闻言一呆,随即笑道:“公主说笑了。”
南宫琪美道:“谁在跟你说笑?”
姚秋寒作梦也没想到自己救她出去,她竟然不怀恩报答,反而叫自己仰颈自杀,这些怪诞的言语,令他又好气又好笑。
“公主既然这么说,我不救你了。”
他转首要走,蓦听南宫琪美低声喝道:“站住!”她的话音一顿,缓缓接下说道:“无论如何,你需要助我脱险,或者将要使千万生灵涂炭,虽然你救我出去,陡害你一命,但我会永远感激你,为你建造一所天下间最堂皇的坟墓,让武林后人,为你长世崇拜。
“生在世,有着白驹过涧,瞬间即将黄土掩白骨。你在生既然不能成为英雄大豪杰,何不死后,博得千载美名?”
她的话,姚秋寒一句也不明其含意,但她语音间,却温柔缠绵,充满着无穷诱惑力。
“公主怎样能死后,为人崇拜垂念?”
南宫琪美娓娓诉说道:“放眼当今武林,唯我一人才能解悟出‘孤星令’的秘密,敌抗柯星元和杨妃姬,当我杀了他们之后,武林唯我独尊,天下苍生拥护我为主。当然没人敢抗拒我的命令,我说你是大英雄,没人敢说不是。”
姚秋寒心中一动,问道:“敢问公主,孤星令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南宫琪美道:“这个我还不能告诉你,除非你助我脱险。”
姚秋寒轻叹息一声,道:“助你脱险可以,-我并非存心知道孤星令的秘密,请公主说出怎样助你出险。”
南宫琪美道:“不能背着出去,当然只有先除去我脚铐。但这脚铐,乃是纯金和钢丝熔铸而成,非断金切玉的宝剑不可断。”
姚秋寒闻言仔细望了她脚跟间链锁一眼,隐隐泛透出一缕乌金似的光芒,即知是坚逾金钢之物。
姚秋寒叹息了-声,道:“公主,在下眼前手无寸铁,真令人作难了。”
南宫琪美缓缓的说道:“你无法除去脚铐,只有背我出去一途。救,或不救,也在你一念之间,快作决定吧!”
姚秋寒沉吟良久,摇头说道:“公主要我自尽一事,绝对办不到,因我还不愿那样死去,如果公主不变意念,在下只有走了。”
说完活,姚秋寒转首就走,突然身后传来南宫琪美的语音,说道:“外面已被东海龙帮高手包围住,你一出去,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室外院中响起一阵布履之声,似乎有三个人急走而到,姚秋寒一惊晃肩闪到窗口,举目向外瞧去。
只见小院中出现了两个蓝衣佩剑大汉,旁侧一位道装打扮的人,正是领姚秋寒前来的第六班头目陈鸿进。
两个佩剑大汉,其中那位左脸有道刀疤的汉子,沉声说道:“陈头目,你可以回去原来岗位了,海总坛主已命令咱们两人护守内院。”
陈鸿进面有难色,道:“二位大爷,这个小的不敢作主……”
另外的那个佩剑大汉冷笑一声,截住陈鸿进下面的语音道:“陈头目,你敢抗拒总坛主座下蓝衣卫士队命令吗?”
陈鸿进急忙道:“不敢不敢,小的天生大胆,也不敢违抗海总坛主身边卫队。但是,帮主和总坛主曾经吩咐过……”
那大汉冷哼一声,接道:“蓝衣卫队,是总坛主亲信密使,不时接奉帮主和总坛主密旨,行使帮中特权,任何人都不得违抗。陈头目若再噜嗦,本副座立刻取出密使之剑,先斩后奏。”
这番话,听得陈鸿进脸上变色,颤声道:“仇大爷请息怒,因小的在半刻之前,按到帮主密使的指令……”
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冷冷道:“帮主密使?东海龙帮何来这个职号?帮主身边卫士,向来只有十二红花女和二十四仙女任职。你是说接到那一个密使指令,莫非已有敌人冒充蓝衣卫队进入禁地了?”
此语一出,这两个蓝衣大汉眼中,射出四道有如霜刃似的棱芒,凝注在陈鸿进睑上。
陈鸿进颤惊地说道:“韩大爷,帮主密使的确持有至高无上妁‘海龙令’。他确是帮主密使……”
姚秋寒在室内听得一宇不漏,他们若一进来,誓非识破自己不可,自己要想出一个方法来对付他们才好……
他心中暗自忖道:“那两人像是海中鹰的卫土,职居队长,副队长。”
沉思间,蓦听那姓仇的副队长,冷声问道:“你见他真的持有‘海龙令’吗?”
陈鸿进道:“小的怎敢瞒骗仇大爷。”
姓韩的蓝衣队长,接声问道:“他现在哪里?”
语音刚落,室中传出姚秋寒声音,冷冷接道:“本座在此。”
二个蓝衣大汉闻声心头皆是一震,举目望去,只见窗口凝立着一个修长的人影。
姚秋寒语音-顿之后,立刻沉声叫道:“陈鸿进!”
这声呼唤,叫得陈鸿进脸色惨自如纸,混身颤抖,应道:“小的在此。”
姚秋寒没有半丝表情的冷冷说道:“你知罪吗?”
“小的罪该万死,但蓝衣卫队,亦是本帮特派密使……”
说到此处,他转身望着那两个蓝衣人一眼,那脸上有刀疤的蓝衣人,突然冷厉的喝道:
“阁下是谁?赶紧报出名来。”
姚秋寒仍然留在窗口室内,闻言阴侧恻地冷笑,道:“海龙令密使,权限高过一切,纵然是海总坛主也不敢这般无理,你们两人敢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姓仇的怔了一怔,喝道:“胡说八道,本副座在东海龙帮中十数年,从没听到过本帮另有‘海龙令’这个名称职位。”
姚秋寒冷哼一声,道:“除柯帮主之外,就是海总坛主也毫无所闻,信不信,悉听尊便。”
那姓韩的队长,始终冷静沉默,此时他遥遥抱拳对姚秋寒行了一礼,洪声说道:“尊驾既然自称是‘海龙令密使’,韩天成请阁下赶快拿出‘海龙令’以资为证。”
姚秋寒笑声道:“韩队长要看‘海龙令’请走近过来。”
说着话,姚秋寒左手探入怀中,缓缓取出那块三角铜牌,擎在左掌中。
那两个蓝衣卫土正副队长,互相望了一眼,双双举步并肩向窗口走了前来。
就在两人距离窗口近丈的刹那
左边那姓仇的副队长,突然闷哼一声,喝道:“韩兄快退……”
一句话未完,他嘴中喷出一股鲜血,身上似乎遭受了重击,整个躯体离地向后飞出二丈开外,“叭哒!”一声,跌坐地上。
那韩天成非常机警,在那姓仇的闷哼一声时,人已斜挪出半步,只觉一股暗劲由肩侧擦过。
他这-惊非同小可,正待提气后跃,但眼前人影一闪,姚秋寒已由窗口中疾射而出,飞落到他身后,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韩天成乃是蓝衣卫队的队长,武功绝高深厚,急忙中不乱章法,旋身回首,双掌平胸推出,硬接了姚秋寒一掌。
两殷强劲的潜力一接,韩天成突觉全身气血一涌,不自主向后退了三步。
姚秋寒大喝一声,道:“再接我一掌试试。”
第二掌,紧随着劈击出手。
韩天成万没想到,对方竞有这等震人深厚功力,在无声无息的刹那间,重创了仇副队长。
此时目睹笫二掌来势,那敢硬接,侧身一闪,让避开去。
姚秋寒已存心杀戮两人,所以刚才竟运出极上乘的“罡气掌”重伤仇副队长。此刻见对方不接自己掌势,倏地欺身而进,举手一掌劈去,口里说道:“奉帮主之密旨,得知本使者行踪的人,格杀勿论。”
韩天成并非平庸之辈,虽然姚秋寒的身法奇速,招式精诡,亦难一下得手,只见他翻身一让,右手快逾闪电,由腰间拔出佩剑,若点若劈,指削姚秋寒腕脉要害,这一招又奇又快,凌厉兼备。
姚秋寒自从庐山遭难以来,屡经强敌搏斗,无论功力或对敌经验,都长进数倍。目睹韩天成一剑劈来,故作闪避不及之状,身子斜倾,大半边完全暴露在敌人剑势指袭之下。
韩天成如何肯放过这伤敌的机会,一沉腕,手中剑寒光一闪,猛向姚秋寒小腹之上刺落。
忽见姚秋寒身子一转,右手疾如电闪般,横里直抄过去。
这招出敌意外,手法奇奥难测,伸吐间,韩天成握剑右腕一麻,脉门已被姚秋寒扣制手中。
姚秋寒运劲奇速,手指一加力,韩天成骤觉行血返攻内腑,半身麻木,劲力顿失,手中使用之剑落地。
在旁的陈鸿进眼看堂堂蓝衣卫队的正副首领韩天成,仇海两人,在不到三合之间,一个遭受重伤,另一个被擒住脉门要穴,不禁心生惊骇,脸上变色,心中更认定姚秋寒是帮主特派密使无疑,否则武功不会这般绝高。
只见姚秋寒扣制韩天成脉门要穴的右手不放,左掌迅速顶在韩天成后背之上,一推一送。
韩天成脉门被扣,毫无抗拒之能,姚秋寒左掌内劲一吐,震得他心脉寸断,闷哼半声,当场殒命。
“噗通!”一声,突见陈鸿进双膝跪于地上,抖声说道:“小的陈鸿进罪该万死,请帮主密使高抬贵手……”
姚秋寒本来想将他一起格毙,但见了他这种可怜兮兮之状,不禁勾起一丝慈悲心肠,冷冷哼了一声,道:“本密使赦你不死,但活罪难免,你过来。”
陈鸿进对于姚秋寒武功身份,已深深慑服,闻言赶紧站起,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低首待命。
姚秋寒突然走上一步,一指如电光石火,在陈鸿进“天枢穴”一点,他穴道一闭,立刻晕倒地上。
姚秋寒举手之间处置了三个人之后,急步走到窗口,朗声叫道:“南宫公主,请速作决定,跟在下离此。”
室内响起一阵金铁相击之声,南宫琪美已踱立窗口,娇声说道:“你的武功很好,但要走离此地,恐怕很难。”
说着话,南宫琪美缓缓爬登上窗口,姚秋寒见她娇弱无力,摇摇欲坠之态,不由自主伸手去扶拉她的手。
南宫琪美没有缩避,手掌相触,但觉软细无骨,细柔如脂,姚秋寒怔了一怔,突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将伸出的右手收了回去。
这一来,南宫琪美身躯失去重心,香肩一晃“啊哟”
由窗口真跌下来,姚秋寒看得大急,双臂一张,恰好搂抱住她柳腰,接落地上。这一接触虽然快若闪电,但姚秋寒觉得她娇躯是那般柔软,像似没有半根骨头,惊愕之下,呆呆望着她出神。
“哼!你呆望着我干什么?”
姚秋寒闻言惊醒,面孔潮红,呐呐道:“公主请紧跟在下后面走。”
说罢,姚秋寒转首举步要走,突听脚链“叮当”声响,南宫琪美娇声叫道:“慢点!我脚铐没除,不但行走不便,更会产生声响,引动敌人。”
姚秋寒停止回头问道:“不知公主有何高见?”
南宫琪美道:“你背我走。”
南宫琪美幽幽轻叹一声,道:“刚才你拥抱过我,何必再顾忌。”
姚秋寒心头一震,猛将伸出的双手缩回来,朗声说道:“在下诚心诚意援助公主,没有半丝非份之想,请公主不要介意,如果不便,不妨慢慢走。”
南宫琪美冷冷道:”出尔反尔,岂是男子汉行径,既然不存非份之想,你还顾忌什么,再不走,等会咱们将难越雷池寸步。”
姚秋寒面对她犀利语锋,心中满腔怒气,暗自忖道:“今日只有认倒霉,赶紧带她离此……”
想罢,蹲着身子,将她背了起来,蓦然此时,林中传来一阵脚步之声,姚秋寒心头一急,举步向西南院墙角落逸去。
“是准?站住。”
一阵喝声传来,林中窜出两个蓝衣大汉,显然那是蓝衣卫士,他们没发觉姚秋寒行踪,却看到了小院中韩天成,仇海和陈鸿进三人躯体,齐齐扑了过去。
姚秋寒背着南宫琪美很快逸入黑林中,刚走了十几步,一阵冗长铜哨声,凄厉刺耳划起满林哨音。
“树林全部警戒,敌人已杀了蓝衣卫队正副队长……”
“洪飞虎,快报海总坛主,那丫头已被走脱……”
铜哨声,呼嚷声,脚步声,掺杂一片,响彻这座幽深小院,尤其哨声传送玄都观每一角落,此起彼落。
在这片刻功夫,姚秋寒背着南宫琪美已闯出这座幽深树林。
玄都道观西南角,荒草蔓延,岗丘起伏,姚秋寒背着她一口气奔驰三四里路,方才停下来,问道:“敢问公主欲往何方?”
南宫琪美娇声道:“你先放下我歇息片刻再说。”
姚秋寒双肩微松,她已从背上溜滑下来。
这是一道丘岭山坡,寒气侵人,残星明朗,已是黑夜将尽的五更天了。
南宫琪美背着姚秋寒,抬首遥望了一下天际,以及四周景物,缓缓地说道:“一阵奔驰,虽然已脱离玄都道现三四里之遥,但再过一个时辰,他们定然会跟踪而至。”
姚秋寒见她双脚足踝间铐着一道脚镣,背影露出楚楚动人之情,不禁发出一丝英雄豪气,朗声说道:“助人助到底,请公主说出居留之所,在下趁敌人还没赶到之前,背着公主,继续赶路。”
南宫琪美突然转过脸来,问道:“你当真助我吗?”
姚秋寒一怔道:“公正怀疑在下吗?”
南宫琪点头道:“不错,我不信任你,更不轻信天下任何一个人。”
姚秋寒轻声叹息一声,道:“公主不相信在下,我也无言可辩。”
南宫琪美突然出声说道:“你若是诚心救人救到底,你现在答应我一件事。”
姚秋寒问道:“什么事?”
南宫琪美道:“我要你听从我的指挥。”
姚秋寒摇头道:“这点恕在下不能答应。”
南宫琪长声叹道:“你不答应,咱们两人再活不到一个时辰了。”
她这句话,使姚秋寒迷惑不解,呆愕了半晌,道:“公主此话怎么解释?”
南宫琪美道:“眼下咱们处身之地周围已被柯星元的人手包围了,他们正渐渐向这边缩拢过来,只要个把时辰便会寻踪而至。”
姚秋寒道:“在下就是深恐强敌随后追至,才催公主赶紧起程。”
南宫琪美道:“没有用了,咱们再难逃得一里。”
姚秋寒道:“那么公主岂是要存心待毙。”
南宫琪美道:“我要束手待毙,也不会要你陪命。”
姚秋寒听她的话意似有隐情,不禁轻轻叹道:“公主要我答应什么事,请坦白说出,好让在下斟酌?”
南宫琪美道:“时间已不多了,我不必再跟你胡扯,老实告诉你,我要在柯星元的爪牙还没赶到之前,布置一座龙潭虎穴抵挡强敌。”
姚秋寒问道:“公主怎样布置一座龙潭虎穴?”
南宫琪美抬跟望了四周山地形势一眼,手指山坡下一片松林,说道:“我要假借那片松林,摆布一座奇门遁甲异术阵……”
说着,转过头来对姚秋寒问道:“你懂得奇门量数之学吗?”
姚秋寒道:“奇门量数八卦阵,乃是极尽玄奥之学,在下生性愚笨,岂能懂得。”
南宫琪美淡淡道:“没有关系,只要你遵照我的话去做,在半个时辰之内,咱们就能布置出一座足够抵挡万军的阵式。”
说着话,缓缓移动莲步,细碎对那片松林走去,姚秋寒跟随她身后,一直到达松林前,南宫琪美方才停步来说道:“现在你先将右面那株腕口粗细的松树拦腰打断,上半截枝叶,移至我站立的位置。”
姚秋寒这时对于她,心中充满一片迷茫的神秘。奇门量数之学,他是一概不通,却不相信她能布出一个怎样厉害的阵式,不知是出自好奇,抑或怎样,他居然遵照她的指示,一掌击断了那株松树。
南宫琪美待姚秋寒将上半截枝叶安置好后,莲步姗姗,绕着松林走了十几步,然后停下说道:“我面对这株巨大古松,其余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拦腰斩断一株松树,枝叶分散地上。”
姚秋寒遵照她的话做了,两人就这样深入松林十余丈,姚秋寒自心算一共折断了四十九棵松树。
忙了半个时辰,阳光由树巅枝叶间映射而下,只见一片断松乱叶,杂乱横阵,丝毫不见精微奥妙之处。
这时两人就处身在被践踏过的松林中心。南宫琪美突然长长吁了口气,说道:“好啦,奇门遁甲异术阵已布成,现在纵是干军万马前来偷袭,也难越雷池一步,整夜奔波,你已够累了,快坐下来安心休息吧。”
她首先席地而坐,姚秋寒本来想发言相询,但听她说得那般自信、恳切,只得距离她数尺,背倚一株松树坐下。整夜奔波,姚秋寒已够累了,何况这几日来,他没有一日安静地休息过。
他一坐下来后,隐隐感到双眼发酸,张嘴连打了几个呵欠,抬头望去,面前的南宫琪美已轻闭双目,像似睡了过去。
这时候,姚秋寒非常仔细地打量了她几跟,觉得她的面孔丑得很,可是身段苗条,曲线玲珑。
姚秋寒呆呆望着她,心内泛起一丝念头,忖道:“她该是一个很美的人,为何偏偏脸上长得耶般丑?上帝造物,也真是太捉弄人了,既然给予她美妙的身段,为何不给她美丽的面孔……”
心绪不宁,万潮沓来,姚秋寒突然想起自己今日为何跟她在一起,要知她是自己敌对的人啊!
想着,想着,姚秋寒竞然呼呼睡了过去。
可是在这时候,南宫琪美反而醒了过来,她站起身子,走到姚秋寒跟前,举起如鹰爪的右手,一下往他的”天灵盖”抓落。
她的指甲,锐利如构,这一抓落,姚秋寒就是有十条命,也要泉归九阴,死得不明不白。
但是奇怪的,南宫琪美迅速落下的锐爪,在距姚秋寒天灵盖三寸间停住不落。
此刻双目中闪动着一股骇人的煞光,那充分露出地是阴厉闪狠,毫无人性们的。
不过,停顿下足足有盏热茶工夫,她的指爪,仍然没有抓下,最后她幽幽轻叹了一声,又走回原地坐下。
显然她不忍下那般狠毒的心肠,出手杀害这个助她脱难的大恩人。
南宫琪美默默沉思一会,终于闭上眼睛。
旭日东升,日影斜西,这是整整一日的时光。
姚秋寒在甜梦中,似乎被一阵嘈噪人声惊醒了过来,抬眼望去,首先怔愕了一下。
原来这时候,松林入口处站满了一群人。
残枝断叶松林内,却困着七个蓝衣人,手中各持着一柄明晃晃的短剑,在几株松树间团团乱转着,互相攻击,杀得鲜血淋漓。
姚秋寒看得感到非常惊奇,那七个蓝衣人明明看去乃是同一伙的人,为何互相搏杀?但仔细看去,他们又不象在惨斗转杀,原来当两三个人相遇,各自挥剑攻击的时候,松林外那群人便大声喝嚷着,叫他们停手,然后各自收住攻出的剑招,闪身避开,转向而走。
走了数步,他们又遇上另外的同伴,举剑又杀,但又被外面的人叫住摆手。这情形,显然极端诡谲,姚秋寒看了良久,不明所以,转首向左面一瞧,只见南宫琪美脸上神情冷漠双眸呆直,凝望着天空出神。
“坐下,不要胡乱走动。”
一缕凄厉,刺耳难听的语音,响在姚秋寒耳中。
姚秋寒心头一阵震动,瞧她一眼,问道:“公主,是命令我吗?”
他再转首瞧了地一眼,只见南宫琪美双眸中露出一缕棱厉的煞芒,正投注在自己身上,冷冷道:“柯星元已到了,他就站在东南角松林里面。”
姚秋寒闻言心头一震,转首望去,突见后方东南角松林内一株苍松树下,站着一个黑髯老者,左手拂髯,衣襟飘风,正自凝神注现着这座乱树林奇阵,脸上神色沉重,双眉紧紧皱着。
姚秋寒怔了一怔后,低声问道:“南宫公主他会进来吗?”
南宫琪美淡淡道:“孤星令在我身上,当然他不会放过我。”
姚秋寒听到“孤星令”三字,又是一愕,这时突听南官琪美冷笑一声接上说道:“……
可是,他要进入这座‘遁甲奇门阵’,就不会那般轻易地走出去。”
姚秋寒乃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到这时候,他已意识到西面林内那几个蓝衣人互相残杀的原因了。
不过他对于南宫琪美摆出这座阵式,还存着一丝怀疑,难道眼前数十株断松乱叶,能产生何种神奇妙用吗?“请问南宫公主,那几个人为什么自相残杀?”
南宫琪美突然格恪一声娇笑,道:“他们是陷身在‘鬼门关’中,将同伴误为青面獠牙的妖魅鬼怪,当然要各自残杀不休了。”
姚秋寒道:“这是真的吗?”
南富琪美道:“我何时说过谎言?”
姚秋寒问道:“那七个人最后会怎么样?”
南宫琪美道:“他们不尽搏杀至最后一人,精疲力尽而死,便会个个变成疯子,或是白痴。”
姚秋寒轻轻叹息一声,道:“公主要杀他们,何不给他一刀两断?”
南宫琪美冷声哼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太过残忍?”
姚秋寒默不语,因在他内心中,对于南宫琪美就留着一种阴狠凶辣的印象。
但听南宫琪美接声说道:“他们要来杀害咱们,得到惨死的下场是活该的,其实我若不是摆出这座‘遁甲奇门阵’,咱们早就变成柯星元的俘虏了。”
姚秋寒抬眼望了四周一眼,问道:“请问公主,他们若是包围住松林不走,咱们要怎么才能走得出去?”
南宫琪美道:“你说得不错,柯星元现在就是这种念头……”
一语未完,突听柯星元在外面喝道:“蓝衣卫土听着,你等守着松林四周,切匆擅入林中,待海总坛主到达之后,再思对策。”
显然柯星元也看不出这座阵式的奥妙,说过话之后,转身离开松林,眨眼之间,人影已杳。
落日余辉,瞬间,薄幕黄昏,吞没了天际泛出灿烂的晚霞,松树四周布满着东海龙帮蓝衣卫士。姚秋寒见了这种情形,突然觉得自己肚子饥饿得难受。心想:柯星元若真的这般围困着松林,自己岂非要坐以待毙?
思肘间,只艰南宫琪美缓缓走到身后,低声说道:“你别害怕,我身边带有几颗药丸,吃下后,能够支持几日不饿。”
说着话,她那细若春葱似的五指,轻夹着一颗如鸽蛋大小的白色丸药,递到姚秋寒的面前,道:“快拿去吞下,饥饿便会消除了。”
姚秋寒不知是太过饥饿,抑或是不忍拒人好意,接过药丸很快吞服下去。这颗药丸,不知是何药制成,一入口中,立刻化成一股清香浓液,并不难吞服肚中。这时候,但听南宙琪美冷冷一笑,道:“你不怕那是一颗毒药吗?”
姚秋寒听得一呆,道:“你说什幺?”
南宫琪美淡淡说道:“我说那是一颗带毒的药丸,你服下后,就中了毒。”
姚秋寒脸色骤变,道:“你下毒暗算我?”
南宫琪美哼声道:“我要伤害你,也用不着现在才来杀你,你害怕什么?”
姚秋寒本来已暗自运集功力于右掌之中蓄劲欲发,闻言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公主说话真是使人捉摸不定,差点我就误伤了你。”
南宫琪美冷冷一笑道:“你以为刚才内劲一吐,就能伤着我吗?你何不回头看看你右后‘笑腰穴’,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姚秋寒闻言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右后“笑腰穴”上,果然抵着一支六寸长短又尖又利的雪白银针。
他怔了一怔,想不出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听南宫琪美幽幽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你刚才含劲不吐,反而救了你一条性命。”
姚秋寒不解道:“为什么?”
南宫琪美道:“老实告诉你,我无时无刻想要杀害你,但你对我有恩无仇,始终感到不忍心害你。刚才,你如真的存心伤我,那么我戮杀了你,心内不会感到难过。”
姚秋寒听了这些话,心巾感到惊诧不已,他觉得南宫琪美是个心机极端奸险、阴毒的女人。自己若不早点离开她,迟早会危及自己的性命,因她性格善变,喜怒无常,使人难以捉摸。
思忖间,只听南宫琪美长长地叹了一声,又说道:“我知你现在认为我乃是一个毒如蛇蝎的女人,恨不得早些离开我为妙。唉,可是目前你无法离开一步。”
姚秋寒听得背脊冷汗淋漓,万想不列自己心内想的事情,她竟然一一了如指事,他心中震惊,口里却应道:“公主怎么说我无法离此寸步?”
南宫琪美道:“因为你要和我共同抵御强敌。”
姚秋寒冷笑一声,道:“公主未免太自信了。”
南宫琪美道:“这座‘遁甲奇门阵’,极尽精微奥妙,变化无穷,如不明阵式精奥者,撞入一步,立刻陷入绝地……”
姚秋寒冷笑道:“别人惧怕于这座松林阵,但我却不怕,公主此阵变化多端,妙用无穷,在下倒要见识见识。”
姚秋寒生性冷傲、倔强,他本来对于南宫琪美就没有好印象,决定速走为上策。此刻再听她高傲言语,心中更觉没有跟她一起的必要。于是,说过话,转身举步就向松林走去。
“站住,姚秋寒。”
一缕极尽凄厉,又带一股神奇力量的叱喝声,叫得他心旌摇荡,停步转身回头。
只见南宫琪美衣袂飘动,满面冷漠地走了过来,沉声说道:“便是你懂得阵式奥妙,独离此地,但你却会枉害到千万武林众生的性命……”
姚秋寒心神一震,道:“公主这话怎么说?”
南宫琪美道:“……目前柯星元控制玄都道观,是想一举毁灭天下武林同道。如我猜想不错,他在卧龙岗十数里方园,早已布下陷井,等待各派武林高手入伏,也许现在柯星元屠杀武林的计划已开始实施。”
姚秋寒皱着眉头,问道:“这些事跟我离此有关系?”
南宫琪美眨动了一下眼睛,问道:“我摆出这座‘遁甲奇门阵’,功能控制万军铁骑,目的是要牵制柯星元的人手,分散东海龙帮的实力……不过,此阵虽然奥妙无穷,但独我一人却无法杀敌,如果你离此,这座阵图不能发挥效力,不但我被檎,而且会危及到各派武林高手。”
姚秋寒道:“柯星元如果派人守护着四周,不入阵,公主如何能够困住东海龙帮人手,消灭他们实力?”
南宫琪美微微一笑,道:“我手底下有一张王牌,他垂涎这张王牌已久,当然绝不会轻易放过我。若我猜想不错,稍待片刻,他会调集高手,全力进攻此阵。”
姚秋寒问道:“是不是孤星令?”
南宫琪美点头道:“不错,是孤星令。当今各派武林高手,正勾心斗角,不惜赴汤蹈火,抛颅洒血,疯狂争此物。”
姚秋寒心头一震,问道:“孤星令,到底有什么宝贵之处,值得那么多人,要为它牺牲性命?”
南宫琪美沉吟半刻,说道:“你在玄都观香客殿中,已经听到柯星元说过要我悟出‘孤星令’机密,还需一段时间。”
姚秋寒道:“这样说来,南宫公主尚未悟出‘孤星令’的奥秘吧?”
南宫琪美道:“可以这样说。”
姚秋寒听此话,心内有数,知道南宫琪美是不愿吐露出“孤星令”的机密。既然如此,姚秋寒也不愿再加追问。
南宫琪美这时却接下说道:“关于‘孤星令’的秘密,待我悟出之后,定然会告诉你。
目前你要先热悉这座‘遁甲奇门阵’的奥妙。”
姚秋寒道:“公主要我帮助杀敌,但在下生性愚笨,恐怕难如所愿。”
南宫琪美道:“只要你答应听我吩咐行事,就能胜任。”
姚秋寒道:“有什么事,请公主吩咐在下就是,在下敬遵公主之命。”
南宫琪美道:“现在你抬目仔细瞧一瞧这座阵式之中,有什么奥妙之处。”
姚秋寒闻言张眼掠扫了松林一眼,只见东南入口处,数株断松间,正躺着七个鲜血淋漓的尸体。除了这些尸体之外,四周一片死寂,断柱落叶,松林中一片混乱,这时那些立在林外的东海龙帮蓝衣卫士,也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姚秋寒看了良久,摇头道:“在下无法窥得阵图奥秘。”
南宫琪美缓缓折腰席地而望,说道:“你回忆一下,我叫你劈断了多少株松树,堆了多少堆乱叶,留有几株完好的树木,走过的方圆有多大?”
姚秋寒没有加以思索的答道:“断了三十六株松树,堆了九堆乱树叶,中间留有八株完好巨松,方圆大约六十四丈左右。”
南宫琪美道:“你非常聪明,记得丝毫没错……”她停顿了一下,接着,“你听说过诸葛武侯八阵团吗?”
姚秋寒道:“曾经闻过,却不谙其道理。”
南宫琪美道:“我这座‘遁甲奇门阵’乃是按照八卦图的八卦门户,五行生-道理所布置。唯一不同的,是我在八卦门户之中,多布置了九个地狱死门。你过来,我附耳授你生门的奥妙道理。”
姚秋寒闻言只得附身过去,但听南宫琪美低声说道:“地狱死门,即是生门,交互移位,幻象即灭,黑暗化天光,雷雨变晴天……”
南宫琪美反复数次的面授“遁甲奇门阵”奥秘,姚秋寒领悟力非常高,不过讲解四次,他已悟透机奥。
夜,恬静的使人感到沉闷、窒息。
时光在沉寂中悄然流去。
已是二更天的时候。
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声,传了过来,划破了夜的沉默。
姚秋寒心头一震,脱口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南宫琪美此时仰身卧在草地上,望着天上一朵飘动的白云出神,嘴里淡淡答道:“柯星元血染卧龙岗敬十里莽原草野的计划,已经逐渐展开了。”
姚秋寒急声道:“柯星元不进攻此阵,公主奇门遁甲固万军的计划,已不能如愿以偿,咱们要怎么办?”
南宫琪美道:“他似乎在安排着更为恶毒的阴谋。唉!我几乎忘记了他手下有位海中鹰……这下各派武林高手惨了。”
姚秋寒道:“公主咱们可以放弃摆守此阵吗?”
南宫琪美道:“他在四周已布下了陷阱,咱们出去不得。”
姚秋寒道:“话虽如此,咱们可不能这般呆在此地。”
南宫琪美道:“你已懂得出此阵的方法,如果在此闷得无聊,不妨出去走动一下,但我希望你切勿离此太远,因为柯星元的人手随时会入阵受困。”
姚秋寒点头道:“好,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说着话,姚秋寒按照南宫琪美密授的出阵之法,很快出了松树阵。
草原荒野,夜风劲急,吹得草树簌簌作响。
蓦然又传来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呼喝、兵刃相触之声可闻。
姚秋寒倏地展开轻功,向前疾驰而去。
莽原草野,猛然响起一阵马蹄奔腾,骤闪间,一匹快马风驰电掣一般,直对姚秋寒急冲而到。
“回去”
一声历喝,姚秋寒右掌劈空击出。
凄厉马嘶声中,这头高大黄骠,翻身倒毙,鞍上滚落下一个大汉,扑面跌倒在地。
他的背脊上插着一柄长剑,剑穗随风飘荡,业已气绝身死。
姚秋寒怔了一怔,暗忖,自己刚才这一掌,劲力专击那头牲口,可没打人,大汉绝非被自己掌力震死,而是背脊上那柄剑,令他致命。
一念未完,铁蹄奔腾之声,如风驰电掣即至。
黑暗之中,姚秋寒抬头看着三匹快骑,鞍上骑士手中各持一支银光闪闪的长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疾刺而至。
姚秋寒无暇分清敌我,伸手抄起死在面前的大汉背上长剑,飞身而出,有如凌波海燕,迎向三骑。
只听得三声惨叫连续响起
叫声未已,姚秋寒持剑而落。
这时他掌中之剑,鲜血斑斑,但身上却未沾上半点血污,想是他剑锋之快,急如闪电。
姚秋寒手持染血长剑,转首望着鞍上坐着三个无头骑士的快马,落荒奔腾而过,心中感到一阵英明其妙。
他眨眼间杀了三人?
但这三个人,是好人,抑或坏人,一片迷糊。
姚秋寒刹那间感到这片无际草原,到处充满了杀气,定是极端混乱的武林浩劫。
武林盟中的古兰香、岳云凤、毒手疯丐、李超逸等九大派的高手……。
杨妃姬为首的戮心剑教群众……。
南宫琪美为首的孤星会人士……。
以及柯星元为首的海龙帮人手……。
这武林四大支柱的人,网罗尽了天下江湖武林精英,这场浩劫血洗之后,武林可能从此一厥不振。
那不是一个门派之争的小问题,而决定江湖武林的毁灭存亡,以及天下万千苍生的劫数……。
姚秋寒在这瞬间,脑海更如电泛过这些问题,不知自己要如何作为。
正当他脑海里万念纷沓之际。
一缕箫声破空响起……
箫声音调悱侧缠绵,凄凉哀冷,声音之中似乎带着一股令人心软,哀凉之魔力。
姚秋寒听了箫声,脑海里幻像的万马奔腾,千军千戈,战鼓震天之念,完全消逝了。
似乎感到天地间,笼罩上一层愁云惨雾,使人心肠柔软,暴戾潜消,化干戈为一片祥和。
自从那缕奇妙箫声响起,十里莽原草野,顿时一片宁静,除了奇妙箫音之外,没有另外嘈杂之声。
箫音足足响起半盏热茶工夫,一曲吹尽,尾音悠悠飘逝空际。
大地草原,仍呈现一片凄凉。
姚秋寒陡然想起那是古兰香的箫声,或者天下没有人能够吹出那种绝妙出尘的仙音曲调。
箫声出现,古兰香和岳云凤定然在此不远。想罢,姚秋寒正待举步向前面搜寻,奔驰而去。
一阵夜风拂草即过,姚秋寒鼻中忽闻到一股腥风,接着,几声吼叫,此起彼伏。
姚秋寒吃了一惊,忙向吼叫处望去。
这晚正是月尽之夜,天空虽有微弱星光,但草原四下里仍是一片漆黑,不过姚秋寒久处绝谷双目能在黑暗夜晚视物。
只见二十余丈外,碧油油四盏小灯笼,慢慢向这边移动过来。
定神一看,原来那是两头猛虎。
二虎边嗅边行,倏地一阵低吼,扑跃到被姚秋寒一掌劈死的马尸身旁,四只前爪一齐扒撕,争相食起马尸。
姚秋寒这时双眉轻轻皱起,觉得非常奇怪,在这卧龙岗附近,怎么会有这种猛虎出现?
刹那间,二虎竞将那头壮大马尸,吃得血肉干净,只剩下一堆白骨。姚秋寒更是一惊,感到二虎食量过于惊人。
二虎食过马尸后,似乎意犹未尽,慢慢向那大漠尸体走去。
姚秋寒大怒,欲待跃下打虎,蓦地西面草原,传来砰腾一响,又是砰腾一响。
姚秋寒转首放眼一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原来砰腾移动的声响,竟是一具长的棺材。
棺材自会移动,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
姚秋寒惊得呆了,连大气也不敢喘出一口。
那口棺材一跳一跳的移近,跳了七八下,在四丈外一株大树下停了。
两头黑虎,似乎好奇心起,奔了过去,绕着棺材打圈,鼻中发出鸣鸣之声,伸出前爪在棺材盖上挖抓。
突然砰的一声,棺材盖自动飞开,里面跃出一个又高又瘦的僵尸,迅如闪电,左足笔直踢出,将一头黑虎踢了一个筋斗。
一声虎吼,另一头黑虎跃起咬他,却给那个又长又瘦的鬼爪,抓住头颈,掷了出去。
姚秋寒看见这僵尸如此神力,惊得全身都是冷汗。
两头黑虎吃了败仗,似乎也慑于僵尸的威风,远远蹲在地下呜呜的发威,蓄势恃发。
霍地,忽听得原野传来啾啾的三声怪叫,犹如枭鸣,一团黑影一溜烟般着地滚滚而来。
那头黑虎向那团黑影近去,站在它的身边,伏地摆卧极是驯服。
那黑团滚定不动,原来是个全身黑衣的矮老头子。他皮肤漆黑,黑须飘飘,肩头站着一只极大的秃头枭鹫,毛羽也是纯黑。
只听那个黑矮人说道:“冥阴秀才,你怎会打我的小猫?
常言道,打狗该看主任面,你不太无礼了吧?”
黑矮子身高不满三尺,说话的声音却是响若奔雷,轰轰轰的,直将姚秋寒的耳朵震得极下舒服。
那僵尸冷笑一声,细声细气的道:“伏兽王仁兄,我又没有打坏你的小猫,这里绐你赔礼了。”
说着,向那黑矮子作了一揖。
姚秋寒这时瞧得清楚,原来那僵尸,其实是个人,只是他行动硬直,脸白如纸,又是打从棺材中出来,这才使人错认是僵尸,看他擒拿足踢,视绝顶凶猛的大虫,犹如无物似的,实是武林中一等一流的高手。
这两人一号“冥阴秀才”,一称“伏兽王”,矮的性如烈火,高的却是阴阳怪气,真是出人意外。
姚秋寒自幼跟随秦岭一剑习技,关于武林中一些前辈怪人都听说过,但这两人外号,却使他感到陌生。
只听那黑矮子伏兽王道:“冥阴秀才,腾波斩蛟姚岚的事,是怎样了?”
姚秋寒听到“腾波斩蛟姚岚”六个字,不禁留上了神。
只听冥阴秀才冷冷一笑,在棺材上坐了下来,说道:“他单枪匹马的去和中原武师相争,吃了个大大的败仗。”
那伏兽王倏地哈哈大笑起来,声振林梢,他肩上的枭鹫也咯的叫了起来,声音极端难听。
伏兽王笑了一阵,大声道:“当时腾波斩蛟姚岚,被尊称天下武功第一。我伏兽王万里迢迢的从天竺赶来,没想到他已作古了……。
“哼,哼。冥阴秀才,你认为他武功当得‘第一’二宇吗?”
腾波斩蛟姚岚的名号,是姚秋寒在玄都道观时,听独手疯丐孤独飞谈起的,因他同姚秋寒同姓氏,所以记忆得特别详细,根据毒手疯丐所述,姚岚似乎是当今武林动乱的关键。
此刻他听这两人的话,似乎跟腾波斩蛟姚岚有一段关系渊源,于是聚精会神的静听着。
但听冥阴秀才阴恻恻地道:“是啊!天下除了你伏兽王仁兄外,原也无人当得起天下第一。”
伏兽王哈哈一笑,甚是得意。
冥阴秀才也跟着冷笑了几声。
伏兽王道:“冥阴秀才,当年你何以不跟他一争‘第一’两字?”
冥阴秀才道:“那时我正在苦练寿木长生功,是在你接触姚岚之后,方才闭在棺木之中,一关就是二十几年。”
冥阴秀才被他一阵抢白,冷冷笑道:“你的故事,也编得很不错,当年你曾经九十九次败在腾波斩蛟姚岚的掌下,所以一气之下,独避隐深山,一隐就是二十余年。”
这两人一阵互相枪自,讥嘲,他们各自长声大笑起来。
笑了几声后,伏兽王大声问道:“冥阴秀才,你笑什么?”
冥阴秀才道:“笑我们苦心造诣武功二十余年,却枉费一番苦心,腾波斩蛟姚岚已故,决斗无人。”
伏兽乇道:“冥阴秀才,本王有一个建议,不知你同意否?”
冥阴秀才道:“你说出来听听。”
伏兽王道:“腾波斩蛟姚岚虽是咱们共同仇敌,但他对咱们两人还不错,当今他已故,咱们不妨替他报仇。”
冥阴秀才道:“你的武功,已经输了姚岚,如何能替姚岚雪仇。”
伏兽王怒道:“冥阴秀才,你瞧我不起是不是?”
“好,我试试你的寿木长生到底么样厉害?”
他说试便试,突然一团黑烟般向对方冲了过去。
别瞧冥阴秀才身子僵硬,行动却也是迅捷无比,长臂伸出,已将棺材抓起,向伏兽王击去。
只听砰的一撞,二人各自退出两丈以外。
两头黑虎和枭鹫一齐大叫,声势凄厉惊人。
伏兽王道:“冥阴秀才,你的功夫不错啊。”
冥阴秀才仍是冷笑几声,道:“小弟甘拜下风,你这武功叫作什么啊?”
伏兽王道:“这是释迦掷象劲。”
冥阴秀才道:“仁兄来自达摩老祖之帮,果然大具神通。”
二人相隔五丈,举手行礼。
伏兽王蓦地向外急奔,霎时之间已去得无影无踪,那两头黑虎在后跟去。
冥阴秀才跃入棺材,那棺材又是砰腾,砰腾向西移去,渐行渐远。
姚秋寒无意中看到了这幕怪剧,直等二人去了良久,方始定神,暗叫:“惭愧,天下之大,异人无所不有,看这两人刚才一招接触,天下罕寻敌手。”他仔细地思索着二人武功家数。
虽然他们二人不过是一撞,但姚秋寒看得明白,伏兽王的释迦掷象劲,刚中有柔,只不知他小身躯之中,从何处生出这么大的力来。
冥阴秀才的寿木长生功,却是借退力于发劲力之中,居然与伏兽王斗了个势均力故。
他想这两人武功这么高,但昔年又都是腾波斩蛟姚岚的手下败将,那么当年姚岚的武学造诣定然可想而知了。
姚秋寒独自思索了良久,突然一阵急促铁蹄声,夹杂着一片呼喝声传来,惊醒了姚秋寒的神智。
他在树梢举眸望去,只见一匹雪白神驹,鞍上乘着二人,风掣电驰也似地急奔过来。
白驹之后,似乎有八个大汉,手中各持一柄百练精钢所炼的刀剑,寒光如雪,触目惊心。
这批人之后,万里奔腾,人声嘈杂,似乎追杀着前面那些人。
蓦的,忽见一道火光,划空飞来,落在那匹白驹之前数丈,爆裂成一团火光,坠落在地上,熊熊燃烧起来。
白驹似乎被那火焰箭一惊,前蹄高扬,逼使鞍上二个骑士滚落下来。
骑土之中似有一个受伤,但另外一个人轻功不弱,他搂着受伤的人,仍然安安稳稳飘落地上。
那坠地的火箭,不知是何物制成,燃烧得很快,刹那间,火光滔天,照壳了十数丈外一草一木。
姚秋寒眼光锐利,看见那两个骑士,乃是两个年轻女子。她们满身鲜血,头发蓬乱。那个受伤者,香肩上连中了三支羽箭,因为距离这边尚有三四十丈远近,无法看清他们的面目,但身影却感到非常熟悉。
就在这时候,那个手持缅刀的壮汉,已随后牵驰而到,环护着那两个年轻女子。
这时后面追兵的铁犄,也即时从后赶到。
一阵喊杀震天。
刀光剑影,血花喷洒。
马嘶声,惨叫声空响一片。
这时候看见那个没受伤的女子,缓缓将怀抱中的女子,轻轻放在草地上,然后伸手由那受伤女子肩上,抽出一柄精光耀目,剑虹如秋水的长剑,她左手轻拂一下乱发,露出一张秀丽绝尘的面容。
姚秋寒遥遥认出了那柄剑,以及她那张面孔,厉声大叫一声。
“岳小姐……”
他身如出弦弩箭,快逾电光急射过来。那没受伤的女子,取剑在手,准备接敌厮杀。
原来这时那八个壮汉护卫,已有三个人倒卧在血泊之中,但前面敌人如蜂涌一般,数不尽人数。
就在此时,六匹铁骑如一条长龙也似的,冲破另外五个大汉防卫圈,直对那女子奔来。
一声娇叱,剑虹如匹练劈击而出。
剑光一闪,血光迸现,一个持矛骑士首当其冲,惨呼一声,头断血流,扑跌在地。
可是这六匹快骑,仍是联袂而到,她剑刃了一人,第二骑长矛已到眼前数寸。
一声清朗的大喝传来,道:“岳盟主,在下帮你杀敌人来了!”
只见一条人影,宛似经天游龙,从空而降,急翻了三个斛斗,迎上急冲而到的五匹铁骑。
他手中长剑,剑带寒芒,化作一阵滚雪,已分不清那里是人,那里是剑,人剑合一。
一阵惨叫声震天,五位骑士拦腰齐断,白虹剑光敛,一个猿臂蜂腰的青年,手恃一柄青钢剑稳落地上,剑身的鲜血,正自一滴一滴落在地下。
这招凌厉霸道的杀人剑术,震惊了场中斗士。
一缕微带颤抖的娇脆声音,传自那青衣女子樱唇,道:“你……你是……姚相公……”
姚秋寒微笑道:“是!我是姚秋寒,岳盟主受伤了?”
青衣女子这时眸中泛起一片泪光,莹莹闪闪,那是极端惊喜的情泪,但她此刻却控制住不滴落下来,摇头道:“不,我受了一点轻伤,兰香姊姊伤势奇重,需要紧急救冶……武林盟中高手已经死伤殆尽……”
原来这批人正是武林盟的人手。这两个女子,正是岳云凤和古兰香。
姚秋寒简单听了这几句话,脸色骤变,急问道:“岳盟主要退出何方?”
岳云凤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四面八方十里莽原草野,已被东海龙帮高手占据了,我们能退至何处?而且武林盟高手,伤亡惨重,肢离分散,如何抵当万军追兵?”
一句话刚完,二声凄厉叫声传来,武林盟中剩下的五个卫士,又有两人死在刀剑之下。
没有伤的三个,正被十数个持剑的蓝衣大汉包围住,疲于奔命,力渐不支。
姚秋寒在这倾刻间,突然想起南宫琪美布置的那座“奇门遁甲阵”连忙说道:“岳盟主快抱起古兰香女侠,我带领你们到一个地方。”
语音刚落,三声惨叫连续响起,武林盟八个卫士,全军覆没。那三个壮汉肩颈上,各刺上三柄长剑,身子摇了两摇,各自对岳云凤走来,但走了几步,一个一个跌倒了下去。
“岳盟主快逃,咱们无法护卫你了……”
最后一个壮汉,挣扎着爬起,说出这几句话,却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岳云凤这时眸中流下两行眼泪,喃喃语道:“三十六个忠心卫士,伤亡一个不剩,他们都战至最后一口气,犹然不忘我身躯安全。唉!我岳云凤无德无能,致使你们今日一一惨死,我真太对不住你们忠魂英灵了……”
她这番话,说得很慢很平淡,但听之却令人神伤、感叹。
姚秋寒听了此话,心头一震,朗声说道:“岳盟主不要太过自责,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已经尽了责任……”
岳云凤凄凉一笑,淡淡说道:“姚相公,兰香姊姊刚才吹出‘仙府祥和’一曲,精力耗损过甚之时,遭东海龙帮十二星神围攻,身中十数掌,又中了三支毒药箭,人已垂危待毙,你赶紧带她到一处安全所在,施以救治……”
姚秋寒急道:“岳盟主,你要作什么?”
岳云凤惨然苦笑,道:“兵败将亡,我岳云凤眼见他们个个壮烈成仁,自己岂能忍辱偷生,现在我要以手中这柄剑,拼杀几个敌人。”
姚秋寒大声叫道:“岳盟主,你怎可心存轻生之念,眼前武林盟中人,虽然伤亡累累,但未必会伤亡殆尽。而且众人不惜性命护卫盟主安全,目的是祈求盟主能保完好之身,再作重整旗鼓,东山再起替死者复仇雪耻,支持武林正义,怎可心存死志?”
姚秋寒内功深厚,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铿锵有力,岳云凤万念俱灰的心志,倏地振作起来。
但是当她眼见四面八方环围着四十九条大汉,手中各抱一柄长剑,卓然而立,不禁一阵心冷,叹道:“姚相公,面前四十九人,乃是东海龙帮的海龙四十九杰,不但个个武功绝高,而且深谙剑术布阵之学,四十九人足可抵挡千军万马,眼下凭你我二人之力,要脱出他们环围,势比登天还难。”
姚秋寒张眼望了四十九条大汉一眼,只见他们四十九人所站的方位,看似零乱,其实确井然有序,每人相隔,俱不及三尺,刀剑可及,首尾相应。
姚秋寒沉声说道:“岳盟主带着古女侠,待我先来试他一试。”
说着话,姚秋寒提着剑猛冲过去。
当先两个大汉,厉叱一声,双剑交剪而来,急划姚秋寒的胸膛。
姚秋寒去势如电,“铿锵”刀剑交接声响,长剑已架开二剑,掌劈脚踢,猛逼另外三人。
他动作之快,急如闪电,一招四式,连克五人,宛如五个高手,同时出招。
但闻惊呼,叱喝之声,姚秋寒手舞长剑深入人群之中,人影飞走。
一阵兵刃相击声,叱咤惊叫声,杂在嘲嘶剑风之中,震得四下野花杂草,俱都垂下头去。
突然一声长啸,直冲云霄。
姚秋寒的身形,在啸声中冲天而起,凌空一个倒翻,如苍鹰飘掠一般,横渡七八丈空间,飘落在岳云凤身侧。
岳云凤这时怀中抱着古兰香,她似乎被姚秋寒身法惊愕住了。
“好厉害的阵式,好快的剑法,差点我就丧命了。”
姚秋寒这时气喘不止,浑身上下,汗如两落,衣衫破碎,肌肉可见,布缝之中,鲜血可见。
岳云凤低声问道:“你受伤了吗?”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挨了十七剑,但仅伤及皮肤。”
岳云凤凄凉一叹道:“上苍注定魔焰滋长,正道衰弱,我们今日要战死荒原草野了。”
姚秋寒朗声说道:“刚才一试,在下已有把握护送盟主和古女侠脱出重围。”
岳云凤接声道:“但你却被困剑阵之中,战至最后一口口气是吧?”
姚秋寒心头一震,道:“岳盟怎知在下心意。”
岳云凤道:“刚才你进入剑阵,我已经看出苗头,你单人匹剑,力能牵制众剑手,逼出一条路,认人逃生,但最后你却会陷身剑阵群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