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消息,很灵通。这些人,我也略有耳闻。但从未听说,他们有反道之意。何况其中,还有人是‘龙朝’的近亲皇室,如何会反?实在奇怪!你是如何判断的?又是依据什么来判断的?”寒冰心冷冷道。
独孤寂心两眸腾光。“乱世,能者,居之。只要,能给天下人,他们想要的,便有资格,立足天下!我所举的派阀,都是由一个,或数个天纵奇才,所领御的。这样的人,这样的,实力,可以说,他们对天下情势,必然会有兴趣。他们只要一有机会,便会举起。这,无庸置疑。”独孤寂心缓缓说着,他心里的推测。
寒冰心眼放烈芒。“老实说,寒某发现自己已掉入,你设的陷阱里。”
凛然的杀机,大拔大扬大盛。
此话一出后,寒冰心身后的人,都加强戒备着。
异域方面的千余人,也很凝重地观望着,形势的发展。
“什么,陷阱?”
“虽然,你说的全是事实。但你的真意,总不是为关怀我来的,对吧?”
“……”
“你该是为了‘鬼舞教’,没错吧?只要,我明白你所说的厉害,寒某就不免得再寻一些支持者,来巩固我的势力。因此,雄踞异域的‘鬼舞教’,便是寒某绝不能舍弃的后盾与盟友。你的算盘,是这样打的?”
众人这才知道两人间的对话,竟是如此的严重与奇特。
“你很介意‘异域’这两个字眼?”独孤寂心反问。
“介意?我从不介意。”
“你能,接受?”
“当然。”
“打,心底?”
“当然,不是。”寒冰心没有丝毫迟疑。
“为,什么?”
“地域观自然的,据在我的脑际,很难将它驱走。”
“是,很难?还是,不愿?”
“是没必要。”
“必,要?你认为,仇视自己国外的人,就是必要?”
寒冰心冷眸一亮。“你想说什么?”
“难不成,你心中就真的全无地域观的束缚?”
“我从不以为,我是,中原人。”
“噢……那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是‘孤独’。是一个,人!”
“然后呢?你由何而来,又要去哪?”
“无所来,也无所去。”
“看来,你是一个极端厌恶人群生活的人。”
寒冰心冷眼直视着,独孤寂心那如雪夜般的冰溶眼神。“真是个很寂寞、很凄凉的生命。”
“你不,也是。”
“寒某是吗?”寒冰心嘴角上撇,一缕自嘲似的笑意,透了出来。“我是那样的人吗?
既孤独,又寂寞的魂荡似的身影,我也有?真的有?身为‘修罗海’新一代领导的我,也会压不住心底的凄伤和悲怆?你说,我真的是?”
独孤寂心不发一语。他只是看着,寒冰心的眼。只是看着!
寒冰心直接承受着、独孤寂心那显得深黯的眸视。他感到,独孤寂心的眼神,好若径自透过他的双目,一举钻到最极限的底处。
寒冰心的灵神,缓缓地,飘下了天心的一片片落雪。
独孤寂心果然是“孤独”。如此寂寥、如此沉重、如此杳然
独孤寂心一眼望尽,寒冰心的底蕴。他知道,寒冰心不是个以肉欲翻覆神州的人。寒冰心是个以梦,扰遍天下虚伪、假相,惟求真实的绝才。
“你要我与‘鬼舞教’合作?”寒冰心摆开一切思虑,再回临现实。
“可以,这么说。”独孤寂心坦然道。
寒冰心仰天厉啸,道:“你这话,不嫌太过独断?你凭什么会认为,寒某人会与异域合作?”
“如果你,想争霸,神州天下,就必须安稳,中原外各族的,内侵欲望”
“这即是说,惟有让诸外域,都没有入主中原的野心,寒某‘修罗海’的大帜,才能雄威神州。阁下是这个意思?”
独孤寂心静默。
“那寒某又何必非要挑上异域?还有,太阳之岛、北漠、南岛、倾天麓等等,都属于可以合作的对象,寒某何以非选‘鬼舞教’不可?”
“你的,根据地,在黑土,位东。‘鬼舞教,居于西,向来为诸区,最弱势力,而四围,强敌环伺,更使它处境,艰难。就我所知,此番异域入侵,神州,大部分皆为北漠、南岛所迫”
“嗯……你如何得知?”
“我自有,方法,与来源。你,大可求证于凤教主。”独孤寂心道。
寒冰心看向凤霞飞。“他所言,可为事实?”
凤霞飞娇慨的身容,泛开一片红潮。“寂心”她略为顿了一下,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唤他的名字。“说得没错。我方的确是迫于,南北两大体系的压力而出兵的。我异域多国林立,虽凝为三大势力,但其力分散,未有一统的政治力量,可以风行全异域。是以,倍受外族的欺凌。在我国边境,常有神州、北漠、南岛人的扰乱。而其中,最为猖獗的便是,号称爱好和平的你们中原人的恣意入侵。因此,今番,在北漠四王之首霸劫王,以及南岛第一势力‘冰舍”全力鼓噪下,我异域诸国国主乃下定决心,要联合蚀进中原。而为了以防诸国国主相争指挥权、有碍军机,才有三大势力相协商,请本教主代为领军,一伐神州。但料不到竟遇见了他”
“且慢!”寒冰心发语止下,凤霞飞的说词。“凤教主,你是说有我中原一方的人,常侵入异域?”
“对。这是事实。难道,你们想否认?”凤霞飞双眸一亮,缓升的怒意,深刻地溢在其中。
这时,场上中原人陷入一段静默的思绪。
“凤教主所称的入侵,是官方?还是,民间?”
风霞飞想了想,道:“应该是都有。”
天雷轰地似的震撼,剧烈地炸入神州人的心中。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是异域人入侵他们。想不到,异域人却说是神州人入侵。这是怎么回事?
“真有此事?”黑吟珑忍不住插嘴。
舒芍首先耐不住,抢道:“废话。没有必要骗你们,教主。”好破的神州话。与运用娴熟的凤霞飞,简直天壤之别。
寒冰心眼中神光盈足。“怎会如此的?想必,你一定有最好的解释。”他向着独孤寂心说。
独孤寂心沉着神色道:“我的确,明白,个中因由。”
“好!”寒冰心豪情万丈的一喝,道:“本人就洗耳恭听。看看,能使‘鬼舞’,与‘黑盟’膺服的男子,究竟如何解开这个旷古谜题?也要听听,身为‘孤独’的你,究竟如何知晓,以及推断?且如何去吸引这么多人,追随你?”
寒冰心这一喝震翻了,在场人的心胸。所有人,除了随寒冰心而来的六人外,都扪心自问:他们真的被这“孤独”吸引了吗?他们,真的,被他所吸引吗?真?是?如?此?
“我,从未试图,掌握人。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无所谓,吸引不吸引。”独孤寂心并不喜欢,寒冰心用吸引一词来处理,他与崖上千余人的关系。
因为,他是一个人,一个彻彻底底孤单寂寞的人。他只要一个人。他只要他这样一个人活下去,甚至来过、走过,便已足够。他不需要,他真的不需要人间的种种系绊。
他不过是想沉默的一个人,去挖掘出生命与真实的一切罢了。
“恐怕,由不得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理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些人已聚在你的身边:这一个事实,谁也不能否认。虽然,你们这群人是因为避难,才彼此凝结起来。但这全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所以这些人才存有现今的合作关系。你已经有了责任。避也避不开。一如我之于‘修罗海’。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密纠葛。在你日后的生命旅程里,必然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身影。这一点,难道你想舍弃?”
一阵风拂来,回旋不休地环绕在崖上。
独孤寂心的黑裳,寂涩地流动着。
他遽地挥了挥手,风悄然逝去。
所有人都奇异莫名地察觉到,独孤寂心的一挥,竟含有一股深沉的怅惘。
不自觉的,不少人为了他那茫浪的一挥,而暗自凄伤着。
“也许,是如此。”他说话了。
“只是,也许?”寒冰心步步紧逼。
“你真的想要我这个敌人?”
“为何一定是敌人?也许不是敌人。是盟友。”寒冰心晒然道。
寒冰心看着,独孤寂心那始终一贯的深迷。独孤寂心的确很迷惘于,他和跟随他的人之间的关系。但他还是“孤独”,还是,一个绝对孤独的人。只要,他还是这样的人。寒冰心就看不透他。
对寒冰心来说,这样深不可测的人,才是最可伯的人。所以,寒冰心用尽心机想要将,独孤寂心拉到现实里来。只有这样,独孤寂心才能由黑暗的世界,重归太阳环射的现实。寒冰心也才能看清楚他!
独孤寂心很忽然地合上了眼。
果然是个可怕的人!寒冰心知道,独孤寂心已不会受他挑动。
“阴,谋!”独孤寂心突地跳脱原来的话题。
非常莫名其妙的说话。什么阴谋?寒冰心问:“阴谋?你指的是?”
“侵扰,异域边境的,确实是神州人。而且,是,朝廷的人。”
“什么?”连一直淡然自处的云破月、唐梦诗、空宇等人,都不由得大为惊疑。
“此话当真?”寒冰心问。
独孤寂心没有摇头。
“然后呢?你应该还有要说的,对吧?”
“阴谋的,主导群,涉及‘龙朝’、‘电骑魔院’、‘冰舍’。还有,异域三大国,‘黑龙’、‘紫练’、‘红嫦’。甚至可能,也有,太阳之岛的人。”
众人已吃惊得说不出话。
寒冰心的神情,极之肃穆。看来,他惊获知一件或许是非常震撼的消息。
“我只能认为是谣言,或是你的妄想。如果,你不说出来源,恕寒某断难相信!”寒冰心一语直破,独孤寂心推导的致命点。
“这是,第四宿‘孤独’,所留下的,礼物。”
“礼物?”
“师父,离我而去前,曾告知我,他于各地,都有收搜情报的,来源。这些来源,大都是,受过他,恩惠的人。在我代为,新一任‘孤独’时,他们,将会把,搜集的资料,藉由,某种方式,传递到我,手上。”
“你根据这些情报,来推断?”
“对。”
“你如何肯定他们?”
“我,从不怀疑,师父的话。他们,必定可靠。”独孤寂心的语气中,蕴有一种绝对坚固的力量。
“这样还是,令人难以信服。也许,他们收集的资料根本有误,也许,他们被假情报所迷惑。也许”
“你可听过,与凤教主,并列为,异域两大奇人,‘双飞’的,云孤飞?”
在场异域人,都大为惊撼。惟有,他们才知道,力与智足可和凤霞飞抗衡的云孤飞,是个怎样的天纵傲才!
看着,异域人反应的寒冰心,很快就知道,独孤寂心所言当是不虚。“内容?阴谋的内容,是什么?”
“‘龙朝’君帝霆威,用兵,扰异域、北漠、南岛边境。三方政治势力,再挑起,各域,武林人,防卫国土的心理,促成,联军。再由,霆威撤出,驻在‘直道长廊’的,驻军,好辟出一个,战场,让各地,江湖人,杀个两败俱伤。最后,各地政府,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这是,一个,彻底,歼灭,武林人士的,大阴谋!我推判,所有的资料,所得到的,便是这个,结论。”
风,飒飒地吹拂着大地。
崖上的千余人,陷入一片死寂!
无边无际的迫压,凿进许多人的心内。
没有哀嚎,没有悲喝,没有杀机,也没有慨叹,只有一双双无语问苍天的凄伤。
“不羁于,凡俗陋规的,武林人,一向被,朝廷,视为,眼中钉。当然,是,必除之,而后快!并且,江湖的,独立,与超然于,掌权者之外的,绝对领域,更是令,当权的人,如芒,在背,非彻底,铲去,不可。因此,得到这样的,结论,一点也不,出奇。”独孤寂心进一步,一顿一顿地说出,他心里的想法。
寒冰心眼里的悲凉,一烁便逝。“你能肯定?对于,这个结论。”
独孤寂心点了点头。
寒冰心如雪般洁莹清冷的脸,映在黄土与日照之下,切开数条明暗交融的线面,更显出他身上,一种迥异于,独孤寂心暗渺的翻天厉气。
“这个提议,值得商讨。凤教主,你以为如何?”
凤霞飞冷艳的面容,与深注的眸,始终只向着独孤寂心。她道:“本教并不排斥与中原人结盟。更何况,这涉及到本教的存灭。”
“也就是说,这次的会盟,可以说是成功?”寒冰心也不转首,直盯着独孤寂心一人。
“是。本教主代替异域诸国不,代表异域武林人与百万平民,与寒先生立下此约。
若违此誓,鬼舞诛灵!”凤霞飞没有迟疑,立下誓约。
寒冰心也痛快说道:“好。本人‘修罗海’寒冰心,谨订此誓,生死无毁。有背是约,天地不容,碎尸万段!”
独孤寂心不由地一愣。想不到,寒冰心真的会与凤霞飞立下盟约,而且,是立刻订约组盟。
修罗之心,果然非凡!
毕竟,“鬼舞教”目前居于劣势,他们能不能逃出生天,实是未知之数。而且,以寒冰心的功力,如果真要脱逃,在场人也未必留得下他。但是,他依旧与凤霞飞订下誓约,生死无悔。他的决定,相当有可能成为中原的公敌,对于这样庞大的代价,寒冰心却毫无所惧,即便会得罪神州诸大势力,他仍是坚定地订下此盟。这是为了什么?在他的心底,出现的是,怎样的未来呢?那样的未来,是不是美好?是不是呢?
这“修罗”绝非是世俗之辈。也许,寒冰心的脑域,有着更高更广的执着与追求。寒冰心的确不拘泥于凡尘的眼光。十分超卓的一个绝才!独孤寂心不由地赞赏着。
“修罗海”与“鬼舞教”两方势力,就于这一刻,划下了异域与中原千秋仇怨的终结点!
当然,也是另一个起点。
在场诸人,因为情势的遽快推展,都不由自主地怔住。
寒冰心竟就这样与凤霞飞立约?凤霞飞竟也就这样承认誓约?两方人,两个地域的人,都不禁地怀疑它的真实性。
“有意思、有意思。”空宇开怀笑着。
空星罗却是瞧得纳闷。“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罗!小子,你没见这约,订得奇怪?”
“是很奇怪。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担心的订盟。”
空宇用着低沉的声音,神秘地说:“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风霞飞与寒冰心都不是会背盟弃约的人。而是”他顿了一下,不再续着说下去。
“而是,什么?老小子,你要说什么?不是这个奇怪,是什么奇怪?你就干脆一点说了吧,又吊我胃口!”
“这约的重点,在哪里?”空宇笑嘻嘻地说。
“在于两境的相处和平啊。所以,我才说奇怪啊。凤霞飞是一代‘邪尊’,她代替异域订约,是属当然。但这寒冰心怎的有这样的身份,与凤教主合盟?更怪的是,凤霞飞竟然承认了他的地位。真是莫名其妙!”
“哎呀!你这臭小子,怎么搞的?”
“又怎么了?”空星罗对空宇的孩子性,好像很能适应似的,也和空宇嘻嘻哈哈着。
“臭小子,你眼珠子瘫了不成?以寒冰心今日的功力,再过十年后,他的成就,必不在我之下。这你都看不出?凤霞飞与他订约,实属最佳选择。而且,我说的不是这一点。你睡昏头啦?”
“喂喂!好歹我姓空,你”
“嘿!我可不姓空。我是法号空宇。与你的空,可一点关系也没。”
这一老一少斗起嘴来,简直就是没完没了。但也亏得,他们这些话家常的驳论,使得现场凝深的氛围,慢慢稀释开来。
空宇不理会空星罗的白眼。他嚷着道:“你没见这两人的目光,都瞧着一个方向?”
“方向?哪有什么方向?他们不过是看着独孤寂心。”
“这样,你还不懂?”
空星罗俊极的脸,笼上一层讶然。“你是说,这盟约的订立基础,在于他独孤寂心?”
“你说呢?”空宇抓着长须道。
云破月对空宇的说法,很有认同。她看着这一次别开生面的立盟,心中不由再次泛起一种古怪感。到底,独孤寂心的魅力,是什么?为何,总有人会被沉默的他,影响着?难道,他的沉默,就是一种绝对的力量?
寂静的他,仿佛身心都凝合着,一道足以蚀入任何时空生命的无限暗默。无论,在怎样的景况里,他这种赋异的质性,都会晕散出一种确切而蓦的天芒。任谁也无法掩盖,他那样令人伏倒的真实极光。
独孤寂心沉暗的语声,缓缓渗入,云破月及在场人的耳际。“所谓的,外族,不过是一个,大地域的,分别,罢了。人,就是,人!人,既是,本国人,也是,外族人。并,没有谁,就一定,该生存,就该拥有一切的,光亮”
寒冰心截进独孤寂心的话语,道:“这话说得好!人的确是没必要被太多观念缚住。对寒某而言,要不要仇视外族人,确实完全看自己的抉择来决定。这是,寒某对你方才问题的回答。如何?”他两只冷眸,赫然闪亮着。
“……”独孤寂心不说话。
因为,他蓦地感受到,寒冰心那股冷冷的厉气,正悬浮在虚空之间。
“也该到了,我们用手与剑来谈谈的时候。我的‘修罗九绝’,与你的‘龙飘八脉剑’,想必都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彼此交锋的时刻,对吗?”
情势,再有波折!
凤霞飞首先皱眉。“寒先生,你说什么?”
“寒某说,我的‘修罗九绝’,正渴念着他的‘龙飘八脉剑’。”
“我们不是已立盟?”
“我们确实立盟。”
“那何必再动干戈?难道”
“放心!寒某话既出口,便绝不会反悔。即算是,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我也会遵守。
寒某绝不会背盟!”
“那又为何?”
“凤教主该很清楚。这盟约的关键人,在于他!独孤寂心的推论,确然有他的道理在。
我也愿意相信,他的推论。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他,够不够份量?这仅是,一个纯粹的试练。无须太过在意!”
“什么够不够份量?”司徒蕾忍不住插嘴。
“够不够份量担当起,‘修罗海’与‘鬼舞教’的见证人与联系的工作?寒某想要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司徒蕾灵机流转的双眸,透出剔心的智光。“他并无承诺,要作为你们之间的见证、联系人。”
“提议既是他出的,自然就该由他负责。”寒冰心丝毫不懈如刀的口锋。
“他不过是提议,并非决议。决定的是你们,并非他。更何况,他方自伤愈,又怎能与你交战?”
“司徒盟主,你非是他,又怎能替他定论?”
“你也非是他,又如何为他下主意?”
两人口语相互交锋,并不留情。
寒冰心两眼放光,直盯着司徒蕾,道:“那司徒盟主,是愿代为此盟的联系人?”
“有何不可?”司徒蕾口气下缓,冲着寒冰心道。
“自然可以。下过,你也得让我试试。”
“试?”
“试试,闻名已久的‘白手’,到底有没有份量,足以担任,该盟的见证与联络人?”
司徒蕾一心想替独孤寂心揽下这一场斗决。因此,她想也不想,便应承道:“好!就让本盟主,领教领教寒先生的‘修罗九绝’。”
现场情势又陷入一触即发的灼境!
公孙桢收到线报,很快的做了评估后,向那昆汗道:“那老哥,刚收到消息,十月七日,神州诸派将齐集‘希玉镇’”
“哦?”那昆汗雄烈的声音,喝道:“臭神州人,也耐不住了。哈!”
“这是当然。中原人一向自许为元世界最大势力,自然容不下,我等这两头大猛虎,在他们的领域上,兴风作浪,不可一世。嘿。哼!”
“老弟,你可有对策?”
公孙桢笑出了个意味深长。他道:“自然是有的。要闹,就要闹个彻底!”
“喂……老弟要怎么做?”
“咱们就来个君临城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老弟所指,是?”
“十月七日,他们既要聚会商论,就表示他们之间,尚有分歧,若,我们能在这一日,算准时间,突击他们,则他们必然淬不及防。且,我们更可利用,他们诸势力的矛盾与离异,来取得我们的胜利战果。”
那昆汗两掌一击,蹦出巨响。“哈!好计好计!就如老弟所说,咱们就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昏天暗地。”那昆汗转向他的下属,喝道:“传令下去!全军行进。目标
‘希玉镇’!”
独孤寂心很纳闷。他不明白,寒冰心是真的想试他的能力,看他有否那个份量?还是,不过是找个借口与他一战?
与他一战!
多么灿炫的死生刀锋!
他!孑然独人的他,总在这样的烈焰激战里,一次次地体验到,自我的真实,与某种他无以名之的存在。
渐渐地,他为那样的体验,颤心着!
也许,在那杀斗的最深层处,有某些存在,足以让他寻回,以往他所想念的自我。
那时的他,到底与现在的他,有什么不同呢?他,并不知道。只是,他很思忆着,过往的他。为了什么?这样的问题,有没有答案,也许并非很重要。他不过是在寻觅着而已。
自从,他踏入诡妙的江湖之后,好像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至于,那是怎样的变化,他也实在理不清楚。只是知道,一切都有所改变了。
在他的周围,慢慢的聚着一些人。一些他并不讨厌的人。而且,他仿佛也很习惯的,接受了他们的存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友好,与伙伴?
就这么自然的,他们出现于,他的生命里头。简直像个奇异的传说似的,他们就出现了。一种如风似的感觉,轻轻柔柔地抚过他,然后,他也就惯于他们的存有。很自然地习惯着。
真是,这么简单?这么自然?
他的心坎里,似乎便已铭上了那些人。即使是,云破月、萧游涯、厉翼北这些亟欲向他挑战的人,他也莫名的觉得,他与他们是处于同一个脉动的。
就连眼前的寒冰心,他也不禁地想着这个修罗,始终是与他同一但,真是如此吗?
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司徒蕾与凤霞飞与雪夜舞,这三个绝色的丽人。她们的眼眸,总是吸啜着他的影子。这就是师父所说的伤人最最的,情?
爱恋?他有这样的能力?他能给人?或者,他能被给?
他为什么插手?为什么,他会插手这么多的武林纷争?这些,本与他无关。对啊,这些本与他无关的事物,由什么时候开始,绑住了他?
他本是为了,他师父所遗留的使命而来。但他并不为,这样的使命快乐着。所以,他希冀着能寻回真我。但很茫然的,真我到底在哪里?又或者它是什么?
哈……悲叹似的一笑。
于是,仿佛一切的改变,还是不变。
凄惆的粘味,膜般地闷住了他的呼吸。
司徒蕾与寒冰心便要打起来。
独孤寂心身形忽展,一下子就截入,两人气凌勃杀的杀机里。
“别,动手!”
寒冰心看了他一眼。“怎么?”
“我出,一剑。你出,一掌。”
司徒蕾忙说:“你伤势方愈,不宜”
独孤寂心截断她的话,道:“我已,无碍。你,退后。”
司徒蕾深深望了他一眼。她当然清楚他的决意。只要是,他决定的,便不会更改。即使要,跨越千万道死关,他也不会有所退缩。她默默地点了点头,退了开去。
“如,何?”
“你是说,一剑与一掌?”
“嗯。”
独孤寂心与寒冰心,似乎命定的,必须用血,来坦开被此的心!
他们,是不是能化敌为友?或者,他们之间,将陷入非友非敌,既友既敌的微妙境地呢?
一切,都是个茫然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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