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土。
神州的中心点。
“龙朝”的最根本地。
“因天城”。
“龙朝”朝廷中枢所在。同时,也是“碧江”、“灵湮河”、“异路河”、“常冰河”
等数条神州大河汇聚的中央点,是绝佳的政治、攻防、经济重点,向来是所有欲要雄威天下的豪雄们,所必须获得的重城。
“因天城”内,筑有宏伟非凡的“天恩宫”,是朝廷君帝的私人属所,占地宽阔,长有零点八桑距(约二四O公里),宽约零点七桑距(约二一O公里)。
“天恩宫”里,大大小小宫殿房舍总数加起来,超过三百余座,且各个宫房都研丽非常,金盖银饰,数之不尽,极其豪奢。
由此,已可看出“龙朝”立代五百年来,由起先的俭朴厚实,逐渐偏往浮夸、贪权、夺利等一个颓圮王朝所有的末日景象。
“龙廷”,是朝廷君帝处理中原事务的指挥地。
第三十五代君帝“霆威”正高距在黄金铸成的椅上,听闻臣下的报告。
“所以,臣下斗胆,想请君帝开启国库,发放调粮以鼓舞在前线的众多士兵们
用以招募更多良才以储兵备将,以防神州大难的即将来临尚请”冗长的说词,搞得入座的“霆威”昏昏欲睡。
“君帝?”
“霆威”蓦然惊醒,喝道:“吵死人了!可恶。没什么事,别来烦朕。”
“但君帝容禀,这事非君帝作主不可。如果没有君帝的‘天渝’下令,国库是不能开——”
“混帐!开启国库干甚?难道,你不会自己去募集军饷吗?这么一些小事就要来烦联,可恶至极!”
“君帝恕罪!但,军队是用来维护中原圣统安危的老百姓也已无余力再出额外的资财只有,君帝圣明,方可解救中原危机啊!”
“霆威”一拍金椅,暴喝:“李老家伙啊你,腾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呢?还是故意和联作对?”
“臣下不敢。”
“不敢,最好。总之开国库免谈。哼!退。”
“君帝”
“你……还要说吗?嗯……!”
“……臣下告退。”
“好。滚吧!朕还得去赏花呢!”
独孤寂心细心照料司徒蕾。不到三日,司徒蕾便已完全复元。如今,他们俩正闲坐在一间客栈里,享受午食。
“啊!躺了好久呢。身体都快僵化了。”
独孤寂心闷哼一声。“自作,自受。”
“嘻。”司徒蕾满脸笑意。
“?”
“你总算不再摆个臭脸。而且,还会责怪我。我好开心。啊!”司徒蕾猛然一想,这样的说话,实在过于娇嗔和倾情。她不由的一阵心荡,偷偷觑视独孤寂心的反应。
“何苦?”
“喂喂喂。你搞错罗。我又不是喜哼!那只是因为你喔,是大哥瞧得起的男人。反正,我又没有特别要作的事,所以,才跟在你身边啦。没别的意思,本姑娘早就说过。”很嘴硬的口吻。
独孤寂心,苦笑。他,只有苦笑。
女人的心,对“孤独”的他,还是种漠然猝生的怪物。他还是不惯,也还是不解。
司徒蕾兴致极佳,不由说些那天古庙的事:“喂,那天那子胡莫近的来历,你理清了没?”
“嗯……”
“又来了。”司徒蕾不觉的嘟起嘴。连她自己都没有意会到惊人的情愫,已漫溢在她与他之间。
本该潇洒纵逸的她,竟也变得如此温柔、如此娇嗔。可惜,她碰上的是个呆子。她的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呆子。
两个并无经验的强者,初次陷入一种模糊而温柔的情境里,都有点不知该如何自处,因此,维持原状,是他们不经商量所采用的共识。
但她的一些动作,以及含情的眼眸,还是让独孤寂心有些无以反应和害怕。
害怕。独孤寂心苦笑。原状的剧烈改变,他大概不能承受。所以,他只有冀望这样的状况能持续下去,就让一切都模糊不清。
因为,他是“孤独”。因为,他还没有寻出真正的自我。因为,他依然是还在探索中的“孤独”。所以他必须,暂时忘情。
“不惯多话,是习惯。”
司徒蕾瞥眼瞪了他一下:“哼!反正你啊都是对的。”
“算了。那个臭子胡是干嘛的?”
“你不是,已知道?”
“嗯……?”
“昏迷前,我与你,提过。”
“忘了。”
“他是太阳之岛的人……”独孤寂心眼一抬,突然发觉不对。如果,司徒蕾不清楚子胡莫近是太阳之岛的人,她又何以知道那子胡会和她一搏性命?
“怎么?”
“嗯……?你怎知,他会与你,同归于尽?”独孤寂心问。
“猜的。”
“别学,我。”独孤寂心终察出不对。他一脸苦涩地,对丽颜乖巧的司徒蕾说。
“说简短的话,也蛮好玩的嘛。难怪,你不太爱说话。”
“……”独孤寂心沉默。
“……”司徒蕾也沉默。
“……”独孤寂心又沉默。
“……”司徒蕾也跟着不说话。
“……”独孤寂心继续沉默。
司徒蕾终究是憋不过他。她只好歇兵,道:“不过啊……这样实在好闷,对吗,你说?”
“嗯。”
“看来,如果有天下最不爱说话的名号或比赛,你定然胜券在握。”
独孤寂心没有反应。
“其实啊,看子胡那一脸衰相,再加上他那一嘴笨笨的中原话,任谁都知道他是太阳之岛的人。”
“你……”
司徒蕾笑开了脸:“刚才是开玩笑的。好歹,本姑娘也是一代智者嘛。如果,没有估算清楚,我怎会轻易涉险呢?对我有些信心嘛。”
“你的戏弄,我很,有信心。”
“是吗?谢了。哈。得到你的赞美,可是不容易的一件事啊。看来,我得多找几个人试试,看我的恶作剧本领,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好?”
“……”独孤寂心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有,继续静默。
司徒蕾蕴满惊人智慧的双眸一转,道:“不过嘛,好啦言归正传,外族联军本有异域、北汉、南岛,已是相当不妙如今再加上太阳之岛这真可说是神州数百年来的第一大劫。”
“嗯……”
“你不认为如此吗?”
“太阳之岛没有,加入。”
“喔……?你肯定?”
“嗯”独孤寂心淡若止水地道。
司徒蕾脑中思绪急转,恍然:“你是指,子胡的行动,完全是一种内部涉入的干扰,也就是指,他该是想要让中原与外域联军,先斗个你死我活,要不然,至少也得让神州东方攻防力量薄弱。如此,太阳之岛才有机可越。对不?”
“阴谋算计,‘死亡之手’的,拿手好戏!”独孤寂心双目闪开晕辉。
“‘死亡之手’?”司徒蕾一脸迷惑。
“不,清楚?”
“嗯。我没听过这号人物。是谁?”
独孤寂心前军之鉴:“真,不清楚?”
司徒蕾“噗哧”一笑:“放心啦!本姑娘真是不清楚。‘黑盟’主要是针对中原活动。
老实说,对于其他地区所知很有限。就连子胡之所以会被我视破,只不过是因为我曾数次接见过渡洋而来,与子胡气质相近的太阳之岛商人。”
“‘死亡之手’是太阳之岛的岛主。据闻,他从无而有,单凭一人的力量,纠集统合几十万兵力,击倒各个反对势力。最后,君临太阳之岛。如今他的手下,已云集不下有百人的智臣猛将,号称是太阳之岛百年来,最兴盛的政权。”独孤寂心破天荒的详细叙说起来,显然他对于这“死亡之手”兴起的印象,很是深刻,也很是着重。
司徒蕾听得眉头大皱。“原来如此。噫?”
“怎么?”
司徒蕾又露出不解的神色:“很是奇怪,你不是顶着‘孤独’的称号,行走江湖才不过数月吗?怎么,对于各外族区的情势,还有中原各士的知名人士,如此清楚?嗯?莫非,你有专门的情报来源?还有,‘孤独’不是专门处理麻烦的黑暗工作?那你这数月来,都在干些什么呢?你老是插手神州与各域间的生死战,好像也没有看到你接下任何工作啊?若是没有工作,那你的钱又是从哪来的?总不会去做贼吧?这些都相当的怪异。”
独孤寂心漠然以对。
“不能说?”司徒蕾一直一直一直盯着独孤寂心看。
独孤寂心不理她,仅是一个劲地闷声不语扒饭。
司徒蕾很是不甘:“哼!哼!哼!”
就在这时,独孤寂心与司徒蕾都摹然地感受到一股震动。
一股心灵震撼的震动!
“力量。”独孤寂心望着客栈外一个蓦然现身且孤立的背影。
“很强大的力量。”司徒蕾看着那人,又补充道。
“走。”独孤寂心起身。
司徒蕾望了望他,点头立起。
两人一齐步出客栈,来到距那人十尺处(约三公尺)。
司徒蕾开口问:“阁下是谁?”
“厉冀北。”
“‘潜龙’?”司徒蕾当然听闻过“鬼舞教”座下第一悍将的声名。
“正是。”厉翼北将他那充满粗旷魅力的脸,转了过来。
又一个强者,立在“孤独”的面前。
又一个“孤独”生命中需要的对手,出现!
烈易玄与姣妙于匆忙间,找了一个向导,并且吩附向导先过“灵湮河”,到胜土的“板山山脉”等候他们。而他们则在三日内,奔走各大码头,故布疑阵,作出他们仿佛要渡河逃逸的假象。
“小玄,这样做,真的可行吗?”
烈易玄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姣妙姊啊,你信我吧!如果不行,顶多把它当作一场游戏就好了嘛。很好玩的。别管那么多了!”
姣妙敲了敲烈易玄的头,嗔道:“你啊”
“嘻。”
“好了。如你所说,既然是游戏!我们的开幕戏,也该做得差不多,也是该到‘板山山脉’去的时候了。”姣妙实在不想继续待在随时都会被发现的港口城市附近。
烈易玄那招牌似的澄笑,再度飘扬在姣妙的心中。
“走罗!”他说。
独孤寂心静静的。
病体方愈的司徒蕾,则一脸找麻烦的样式,狠狠地瞪着厉翼北。
厉翼北那野旷的脸,晾开豪情纵横的笑意。“近来,两位的声势,如日中天,传奇的闯荡事迹,不断出现。真是可喜可贺啊!尤其是你‘孤独’,在连连挑战中原高手,以及我们‘鬼舞教’教主的危殆情况下,竟还能全身而退,实在令人不得不佩服。那让我的潜龙矛,更激烈地渴求着你的剑,唉!可惜”很正统的中原腔。
“不用再捧了。反正他也不会有反应。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较量吗?”司徒蕾截断厉翼北的话道。
厉冀北笑了:“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
“如何?”
“我此来是下战书的。”
“战书?”
厉翼北探手怀里,取出一封信。他两指夹住信袋,轻轻一甩,信帖陡然疾飙,直往独孤寂心。
独孤寂心看着信帖的飘荡轨迹,心中不禁佩服。
因为,厉冀北的抛书力道,竟隐有七道,分布于信的四周,使人难以捉摸信的飘荡角度与方向。看来,他是有意测试。
独孤寂心右指轻弹,凌空射出一道环气,点在信袋的边缘。
在空中受劲扑击,倏地顿止的信帖,猛然抖了抖,便要跌落在地。
独孤寂心右手一扬,又一道劲气挑出,将信袋引了回来。
厉翼北讶异,心下暗度:“想不到他能一指化去我暗蕴的七道真气。有意思!哈。”战意倏地狂升!
独孤寂心与司徒蕾俱都感受到,厉翼北的汹热战意。然而,他们也知道,厉翼北不会出手。因为,他没有杀气。
独孤寂心抽出信纸,看了看,油然应道:“一定到。”
厉翼北傲笑:“本人非常期待与你一战。‘孤独’啊。告辞!”他转身便走,身影迅速地没在烈日的溅晒边缘外。
司徒蕾撇了撇她那丽艳的唇,晒道:“嘿!你又招惹了一个强敌。唉,依我瞧来,在大哥出关之前,你可能已经将全天下的强者都招惹过了。真令人欣羡啊!”
“欣羡?”
“这是代大哥说的啦。大哥毕生想要追寻的会尽天下群雄的壮举!竟让你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子全数夺了去。这怎叫他不心伤?”
独孤寂心啼笑皆非。
“你不信啊?我不是早和你说过了吗?大哥最爱与挑强者对战。”
司徒蕾正要说明,独孤寂心插口道:“我明白。”
“哟!你很不耐烦噢。”
司徒蕾歪头想了想,忽然问:“信上写些什么?”
独孤寂心有点诧异;司徒蕾竟没再藉着针锋般的利词,紧逼着他。但另一股更不好的预感I却由他的心底冒起,隐隐散入空气中,回荡起来。
“写些什么啊?”司徒蕾又问。
寒冰心说出一段惊天之语后,“摩天殿”更是沉寂。
“冷面”王尉默思片晌后,道:“你真的打算要用这样的名义,去征伐天下?你不再考虑!”
“正是如此。”
王尉冷然一瞥,硬声道:“那么,现实将会将你的话还有心和梦,全数击毁。一点不留!”
寒冰心凛然道:“怎么,真话如此不引人?”
“人是怕真的生物,这是永恒不变的至理。越真越深的事物,只会让人无限的恐惧与猜忌。人只喜欢那些表面的华美壮丽。惟有假相的伟大包装,才能唤起大多数人的倾心依附。
你必须用最具感染力的说词,才能招到附属的人民。而最具感染力的说词,不是真心话,而是与人民相关的承诺与担负。这才是争天下所必做的。”
“这是你由‘激骁部’的惨痛经历学来的?”
王尉点头。
“那很好。是经验之谈?”
“是。”
寒冰心冷眸直射王尉。“如果,我定要用这种完全自我的声明出击,你会怎么做?”
王尉不经思虑便道:“我,退出。”
“好!”寒冰心蓦然笑了。
七天后。
独孤寂心与司徒蕾相伴来到“霖根河”与“夕奔河”交接点的一个繁华大城,“示芜城”。
他们俩人闲步于闹热非常的商道上。
“‘鬼舞教’的人,到底和你约在什么地方?我们沿‘碧江’放流疾下,又再狂奔数桑距,这么急的赶路,到底要去哪里?”
独孤寂心又是一副她最无法忍受的默然。
司徒蕾气极,嚷道:“还不说?哦……你是不是打算不让我去?”
“对。”独孤寂心直言。
司徒蕾眸里燃放着赤焰。她正要发作时,忽然一个狡诈的念头窜升,改口道:“喔。那我就乖乖地呆在这‘示芜城’里,等你来接我。你应该不会藉口忘了,而把我丢在这里吧?”
“……”独孤寂心怀疑的看着她。司徒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易与?必有古怪!但,他也拿她没法。
就算他能探知她要暗中捣蛋,他也没有良善的防范办法。毕竟,眼前的她,可是中原第一策士。凭她脑中的奇奥妙策,的确足以令他吃尽苦头。然而,她始终没有依凭她的智谋,来与他作对。这实在有些奇怪。
尤其是,近来司徒蕾所时常展现的那类乎死缠的傻劲,实在不对劲。有时,独孤寂心不禁会怀疑,她是否装出来的?她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或者,“黑手”可曾与她达成什么协议?否则,她怎会如此安分地偎在他的身旁?
独孤寂心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向司徒蕾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干脆至极的离去。
司徒蕾?
她没有动。
人没有动。
心,也仿佛没有动。
她静静地站在原处,看着远去的独孤寂心的身影。
同时,她的眼中,逐渐亮起一道银白的雪光。
先前在独孤寂心身边的她的眸里那分痴缠,完全模糊。
她,又是“白手”。
完全的“白手”。
“黑盟”的“白手”。
燕孤鸿对着眼前的翔靖相,不知该说什么。
翔靖相则一副很安稳的模样。他那还显得十分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要向你挑战。”
燕孤鸿只手抚了抚颌下:“我知道。但,为什么?”
“因为,我要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翔靖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哦。天下第一的招牌,这么吸引人?”燕孤鸿一脸淡然。
翔靖相挥手喝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你,有把握胜我?”
“没有。”
“没有?”燕孤鸿笑。
翔靖相还显稚气的脸上,闪过一片傲意:“就算我没把握,我还是能胜你。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哦。这倒令我很是意外。看来,你非常渴求胜利和天下第一的名号。”
“第一?那只是我的目标。我要的是击倒的过程。就这么简单。”
燕孤鸿那永恒似地深邃的眼,掠过一道星莹亮芒。“嗯。要的是击倒的过程?这小子有点意思。”
燕孤鸿笑了。
“……”翔靖相望着他眸里的无限和无尽,还有他那飘忽至极的笑意,不由呆了。
“你可考虑仔细?”
翔靖相坚毅的眼神,立即回复。没有丝毫动摇,他冷冷道:“当然。这是我想走的路。”
“很好。”燕孤鸿看着翔靖相,很深很深的觑探。
翔靖相右手紧握着他腰上的弯刀。
“刀不错。刀穗,也很不错。”燕孤鸿道。
翔靖相右手再紧。“出招吧!你的刀是‘横虹’,我知道。听清楚,我的刀,是‘北鸿’,是‘北鸿刀’。”
“‘北鸿刀’?”燕孤鸿直瞧着那把刀。
黑土。
“修罗”与“冷面”的对话,正缓缓地溶蚀着人心。
“那你会如何对天下人宣言?”寒冰心反问。
王尉沉吟不语。
“如何?”
王尉简洁道:“护正统、清邪属、攘外族、平神州、易代朝。”
寒冰心冷眸里,再亮神辉:“这些口号,未免过于平凡矫作。用这样的名义出兵,我寒冰心又与那些化篡夺为救民,最后,又将人民踩在脚下的历来嗜权者,有何不同?”
“本就该一同。人民要的就是虚伪的假象和平与随处可得的凡常。其余的,不用多给。”王尉神色不改。
“王尉,难道你以为寒某‘修罗’之名,是空穴来风?”
“哦……?”
“‘修罗’正显出我的疯狂本性啊!我的疯狂,便来自于我的反逆。我即是逆天的修罗。正统,是我所唾弃的。可笑的存在啊,正统?哈!于你,又算是什么?”寒冰心状似疯狂的样态里,透出一晕又一晕的冰冷气息。
王尉一步不退地道:“你藐视正统,就难以立足。争霸天下,并不是儿戏,是与所有人,包括敌人、亲人、部属筹等,都紧紧联系着的一场最难预测的征战。单单凭你血心狂冲,是绝难成事的,”
“你还没有回答,对你而言,正统算是什么。”
王尉那张冷脸,忽地有些颤动。他无语望着寒冰心。
“是吗?你无法回答?”
“正统,是绝大部分的人,所承认的一个因循原则。如今,‘龙朝’就是正统。所有的神州人,吃着朝廷的食粮,穿着朝廷生产的衣物,住着朝廷分派的居屋,行着朝廷建造的道路,享用朝廷所赐与的俸给一切的一切,都是‘龙朝’的思泽广披。食君俸禄,又怎能说反就反?这便是正统的声音。绝不能任意兴兵推翻朝廷!这也是正统的宣读。民间大多数人心中的见解!都是如此的。”
“废话。那只是见解,并非认同。所谓的正统,都是可笑的。那不过是种长久被植人人的意识里的虚幻假象,一种很无谓、很无趣的名词砌造罢了。岁月悠悠!从未停止过持续的行进。孰为常?孰为变?孰为永恒?
“谁能说,‘龙朝’就是万古不移的正统?或者谁又能说,正统即是正义?又或者,在座诸位能对着千百年后的子孙们,大声呼号你们现在所属,但日后很可能消失的‘九大门派’,就是正统?亦是正义?能吗?诸位可以吗?”
“正统来自于人的一种渴求,一种对权力划属的渴求。只要,有正统名义的沾附,就能扫除一切声音的反抗。那是至高无极的享受殿堂,在那里,随时可用正义与圣战,来覆盖正统对于其余不同道的认知门派的猛烈嗜杀。而相对的,异端这样的称谓,便是最符合用来压迫少数人的绝妙利器。只要与大多数人所支持与赞同的正统相抗衡或是相异,都是万恶不赦,都不是正义,都是该被遗弃,都是必须堕入炼火焚狱里,这样的想法,就是正统,也是正义。这样所谓的正统与正义,难不成,你会心甘情愿地去接受?”寒冰心的言辞,如刀,冰寒至极的刀,一把穿插进众人的耳、脑、心里。
王尉语重心长,道:“这……,就是,现实啊。血淋淋的现实。你避也避不了的”
寒冰心严峻的神色,浮过一丝悲痛,以及比天更傲的决然。他冷声道:“谁说我要避?
现实又如何?血淋淋又如何?我‘修罗’绝不屈服。我就是我,谁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的存在。你,‘冷面’王尉要对现实屈服吗?你要吗?”
王尉森然若脸,沉寂不语。
“如果,真是如此,那你还是趁早滚出我‘修罗海’。我寒冰心要的是,热血含梦的‘冷面’王尉,而非心灭待亡的‘激骁部’王尉。但,如果你并不想屈服,那就来吧!来到我的阵营,与我一起逆天而行、抗君为道。你可听清楚了?”
一阵缄默后,王尉才开口道:“你,明知不会成功,却还要拖着别人一起,拿性命游戏?”
“不会成功?别开玩笑。我是‘修罗’啊。寒某要用血赤的真实,划破多年来‘龙朝’所铺下的迷天假象。我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朝廷的繁华,是建筑在所有平民凡族的痛苦之上。我会让所有人看清,朝廷官卫的快悦,是因着大多数人愚昧的心智,才得以持续腐烂的存在。这场战,寒某的确是为了我自己打的。我不想修饰这样的事实。但是,所有跟随我的人,都必将获得他们所该有、所本有的。这是寒某无悔的血心承诺。寒某并非为了争朝廷君位而战。我是为了自己的梦而战。而同时,所有追随寒某的人,也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梦而跑。在我寒心的阵营里,没有虚假,只有真实。这样沛然莫御、超越权斗的力量,又岂会败在,烂得只剩下一条骨头的‘龙朝’,岂会!”
王尉无语。但随即,他提出一个问题。“那么,调和呢?你要如何调和派内的各种势力和声音?”
“不需要。”寒冰心又说出令人惊诧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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