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刹那之间,做出了一件可怕之事,到底蹂躏几个少女?……他不知道,唯一他所知道的是,他真正做了这件事。
他此刻身在何处?……
既不是在那石室之中,难道他原先在疯狂中,已经奔出了那间石室?也有此可能!
想到这里,他觉得必须再去找回那条裤子,黑暗中没有穿裤子倒无所谓,如在白天,他怎么见人!
心念一定,他向石室摸索过去,可是他摸了半天,他就找不出石室在何处,而且似越走越远!
陡然——
他的脚似踢到了一件东西,他伸手一摸,赫然是一个人的尸体,他吃了一惊!
这隧道之中,怎么会有人抛尸?他心念一转,不由又想起了刚才那两声惨叫!
他砰然心惊,又举步走去,他的脚又踢到了一具尸体,这一来,朱怀宇断定原先那两声惨叫,必是此两人所发,可是,这到底为什么?
朱怀宇想到这里,不由吃了一惊,他本能想到了一些什么,莫非这里还有人?或者……他打了一个无名的寒噤,潜意识地退了两步。
他脱下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裤子,穿好之后,功运双掌蓄势以待,缓缓向前走去,如他一发现有不妥,便出手攻出。
无形中,这隧道之中,竟充满了一片紧张气氛。
朱怀宇正待举步走去,突然间——
他的背后一股冷风,突然击到,这股冷风来势奇快,而且没有一点声息,朱怀宇大吃一惊,顺手一扬,一股强烈无比的掌力,已经扫出。
朱怀宇猝然击掌,其势何等之猛,只听砰的一声,碎石飞溅,原来击向朱怀宇的,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根石柱!
这隧道之中,机关密布,如非朱怀宇踏上了机关,这枝石柱,也不会当头击下。
原先这两个武林高手,也就是这样死在石柱之下。
再说朱怀宇一掌击碎当头击下石柱,溅起碎石纷飞,心里不觉怔了一怔!
这当儿,他突然听到一声极为细弱的金铁交鸣之声,挟着呻吟之声,阵阵传来!
朱怀宇心头一震,一声惨叫之声,与那金铁交鸣之声,同时传至——
朱怀宇吃了一惊,原先他断定这两个人就是那两声惨叫,现在他开始怀疑。
他突然想起那细弱的呻吟之声,可以断定,这隧道之中,还住有第二个人,而这个人不是普通的武林高手。
另一方面令他震惊的是,进入这隧道的武林高手,不下数百之多,如今何以一个也没有碰到?
由此可以知道,这隧道范围是多么广与长?否则他在这隧道中转了半天,决不会碰不到一个人。
那声呻吟之声,又突告遥传而至!
朱怀宇顺着呻吟之声,摸索而去……他要看看那呻吟之声,是出自何人之口!
走了约三丈之处,他的前面被石壁挡住去路,他摸了一阵,果然发觉到这石壁上,有一个门缝,说不定那呻吟之声,就是传自另一方。
朱怀宇心念一动,伸手用力一推,可是分毫未动。
这当儿——
倏闻石室的前面,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道:
“什么人?”
朱怀宇乍闻人声,心头一震,脱口道:
“你是什么人?”
对方阴恻侧地说道:
“阁下,我先问你。”
语音冰冷,但却带着一分摄人音韵,朱怀宇脱口道:
“我是人间阎王,你呢?”
“人间阎王?你几岁了?”
“十九。”
对方一阵狂笑,这笑声使隧道之中,倏罩一片恐怖的气氛,朱怀宇被笑得莫明其妙,道;
“你笑什么?”
那冰冷的笑声一敛,道:
“小娃儿,你有多大能耐,竟敢冒‘人间阎王’之名?”
朱怀宇心头一震,脱口道:
“冒‘人间阎王’之名?”
“不错,你为什么冒人间阎王之名?”
朱怀宇道:
“他们称我‘人间阎王’……”
“谁?”
“江湖人物。”
“江湖人物叫你‘人间阎王’?”
“不错。”
“为什么?你杀人如麻?”
“不,我不杀人的。”
“那么人家为什么叫你人间阎王?”
朱怀宇奇怪地问道:
“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就不告诉你。”
对方又狂笑起来,道:
“小娃儿,你倒狂傲得紧。”
朱怀宇笑道:
“我已经告诉了你我是谁,如果你不告诉我,这就不公平了。”
“怎么才算公平?”
“告诉我你是谁。”
“假如我不说呢?”
“我也不要知道。”
对方又笑了起来……久久,一敛笑声,道:
“如果不是我被人锁住,我不先打你几个耳光才怪。”
朱怀宇暗地一骇,道:
“你为什么要打我?”
“不知天高地厚!”
“我有什么不知天高地厚?”
“你凭什么自称人间阎王?”
“这是别人这么叫我呀。”
“别人叫你,你知道人间阎王是谁?”
朱怀宇暗地一楞,脱口道:
“难道还有一个人间阎王?”
“你猜着了。”
“在那里?”
“我就是人间阎王!”
朱怀宇吓了一跳,脱口惊道:
“什么?你是人间阎王?”
“所以,我说你这娃儿不知天高地厚。”
朱怀宇突然笑了起来,道:
“如果我能找到你,我也要打你几个耳光。”
“为什么?”
“你不要脸。”
“小娃儿,我有什么不要脸?”
“你冒我之名。”
“小娃儿,你说话当心一点,我几时冒你之名?……”显然地,对方吃惊了。
“人家只知道我,可没有你这号人物。”
对方闻言,大笑起来,道;
“你怎么知道,江湖上没有我这号人物?”
“江湖人物只知道找我,因为你曾杀了黄百仁夫妇,而冒我之名。”
“黄百仁夫妇?”
“不错,你杀了他们,使我含冤难申,如果我找到你,我要不打你几个耳光,或者杀你?”
“谁说我杀的。”
“我。”
“你见过我没有?”
“虽然没有见过你,可是你自己在壁上留下字。”
“你胡扯!”
“我才不胡扯呢,如果我能找到你,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人间阎王,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三头六臂。”
对方一阵沉默,道:
“小娃儿,你说我杀了人?在壁上留字?”
“你难道要我再说一遍?”
“小娃儿好可恶,我问你话怎么不好好答?你这种没有是非之举,还敢冒我之名?自称人间阎王?”
“你才冒名,我就是人间阎王!”
“放屁,你有什么能耐?”
“你见到我你就会知道我有什么能耐。”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发自对方,想必是对方气得肝胆皆炸,朱怀宇冷笑道;
“你生什么气?我说的是实话呀!”
“放屁,你可恶又混蛋到了极点,如非我动弹不得,我不打得你变成肉酱才怪。”
朱怀宇怒道:
“如果我找得到你,我也非要把你打成肉酱。”
于是,这两个自称人间阎王的人,便互相怒驾起来,对方愤于朱怀宇狂傲,朱怀宇怒于方冒自己之名杀人!
可是,两个人被一道石门隔住,谁也无法看得见谁。
朱怀宇与那自称“人间阎王”的人,对骂了几句,越骂心里越火,当下朱怀宇心里一想,光这样骂下去也不是办法,何不问明对方是谁,再作道理?
心念一转,开口道:
“喂!我们也不要骂了,纵然我们两个人骂得喉干舌烂,也无济于事……”
“不错,可是小娃儿你欺我太甚!”
“我欺你什么?”
“你不但冒我之名,而且无事生非,我在这石室之中困了十五年,我几时出去杀人?”
朱怀宇心里突然也明白过来,莫非这个自称人间阎王的人,真的被困在这室中十五年?
想到这里,口里不由说道:
“你真的被困在这里十五年,没有出去过一次?”
“如果我出得来,你有这么便宜?”
“你想杀我?”
“不杀你也要教训你。”
朱怀宇心里一想,刚才自己的确有冒昧之处,当下歉然道:
“我们现在讲和吧,我要走了。”
“怎么个和法。”
“刚才之事一笔勾消。”
“你怕我把你打成肉酱?”
“我才不怕你呢,不过,我们两个人,别人都称为人间阎王,何况又还没有见面,这样唇枪舌剑也没有意思!”
“小娃儿,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你为什么被人关在这石室之中十五年?”
“小娃儿,先说说人家为什么叫你人间阎王?”
朱怀宇皱了皱眉头,道,
“我们又要抬杠了。”
“这样吧,我们谁年纪轻谁便先说!”
朱怀宇道:
“不行,你年纪一定比我大,你占我便宜。”
“所以,你辈份比我低,应该我先问你。”
朱怀宇沉思半晌,道:
“好吧,你先问。”
“我问你为什么人家会称你人间阎王?你不是说你不杀人……这到底为什么?”
“因为接近我的人,全部死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你没有杀他们?”
“没有……因为我服了万毒阴阳果……”随后把服毒之事,说了一遍,又道:
“于是,我当时不知道我身上有毒,凡接近我的人,便死在我的手里——包括了我母亲。”
对方惊道:
“连你母亲也死在你手里……于是,江湖上的人,便称你为人间阎王?”
“也许是的,你还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而且来的不只一人。”
朱怀宇只得将经过说了一遍。
对方闻言沉思半晌,又道:
“刚才你听到惨叫声没有?”
“听见了,你杀了三个人?”
“没有,大概是被毒蛇咬死的。”
“毒蛇?”朱怀宇不期然地打了一个寒噤,道:“这里面有毒蛇?”
对方笑道:
“怎么会没有,如果没有毒蛇,我怎么能在这里过了十五年?我以毒蛇果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