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蔡阿荣蓄意谋杀之罪行因罪证不足暂不起诉,本席念及其本性秉良,无恶意伤人之念,故限制出境,以十万元交保候传……」
什么,不起诉
怎么可能!他杀的是刘立委的独生子,法官怎会说放人就放人,毫无羁押动作?
太扯了吧!明明是罪证确凿的杀人罪,人证物证全搬上台了,竟发生出人意料的逆转胜,就在达阵前被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到底是哪个律师这么厉害,三两句话便扭转乾坤,提出反证反驳既定罪证,让对方律师哑口无言,功亏一篑?
宣判台上法槌一敲,宣判众所瞩目的结果,底下聆听判决的群众一阵哗然!振笔直挥地写下这一页辉煌战绩,唯恐落于人后。
其实台下的旁听席有一半是法律系学生,由教授带队来观摩实习,希望能藉此次开庭学习到实战经验,加强口才的训练和临场反应。
不过法庭上的常胜军亦即是该校的杰出校友、优秀学姊,因此学弟、学妹们一个个眼露崇敬,目不转睛的注视他们眼中的胜利女王。
「等一下,别走太快,咱们聊一聊。」
「聊?」灿灿灵眸一抬,瞬间光彩夺目。
那是一名美得不像真人的清灵女子,浑身上下充满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气质,轻盈如梦的翩然而立,似画里走出来的莲花仙子,多一分太艳,减一分则太俗,恰到好处的清艳明媚。
她有双似会说话的翦翦水眸,一笑一颦带着魅惑人心的灵动,即使是最华美的晶钻,与之一比也黯然失色。
琼鼻微挺,唇艳丰润,如脂的细致肤质衬托出绝色姿容,令人惊艳,也令人赞叹,情不自禁地受其迷惑,坠入她无意散发的娇媚之中。
「妳确定要接下这个案子,他犯的是不可饶恕的罪愆,妳帮他等于是在受害者家属伤口上撒盐,让他们痛不欲生,这是妳走上法律的初衷吗?」律师的责任是伸张正义,而非为虎作伥。
犯法就得接受法律制裁,没有人可以逃出法网,为所欲为的加害他人。
玫瑰色泽朱唇似笑非笑地微掀。「秦检察官,做人不要太严苛嘛!法律不外乎人情,别老以为有罪的人就一定不可饶恕,偶尔放松一下,看看周遭的世界,人心易变,不是一板一眼的教科书。」
「少用歪理混淆是非!妳学法律,应该是用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而非为杀人犯脱罪,妳却违背良知,不觉得愧疚吗?」她越走越偏,他有责任拉她一把。
戴着金框眼镜的检察官有着刚正不阿的性格,为人处事一丝不苟,黑是黑,白是白,精锐的眸子中容不下灰色地带。
也就是说他太刚直了,凡事实事求是,不容半丝偏颇,一旦认定某人有罪便坚持己见,竭尽所能地找出证据加以定罪。
而他最不想打交道的对象便是律师,他们舌粲莲花、巧言善辩,往往一句话便能推翻检调人员奔波多日的辛劳,让坏人逍遥法外。
「你就是太严肃了才老得快,瞧瞧你也不过大我两岁,额头的皱纹深得足以夹死苍蝇,何苦来哉!国家又不会多付你薪水。」鞠躬尽瘁死而后矣是傻瓜行径,过劳死并不可取。
睨着快要火冒三丈的男人,不痛不痒的苏幻月拨弄齐肩发丝,微卷的黑发在阳光底下流露出自然的女人味,风情万种。
「我是为了妳好,为什么妳老是讲不听?刘立委有黑道背景,妳得罪不起。」他不想有一天看见她横死街头,成为他手边的案子之一。
她轻笑,眼神流露着狂放不羁。「怕了就不会接,他有LM撑腰,我有一支警察精英部队当靠山,有点风险玩起来才不至于无聊。」
人要有自我挑战的野心,游走在危险边缘才有意思,贪生怕死的得过且过未免太无趣,要玩就玩大一点,看谁乾坤在握。
「我知道警界悍花于浓情是妳高中同学,两人交情颇深,可是不要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家在暗妳在明,行事低调点总没错。」像她那样明摆着要人难看,一开口就将人踩死,难保不招来麻烦。
「学长,你真的很唠叨耶!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容易话多,杞人忧天的把家事、国事、天下事全往身上揽?」她半开玩笑的说,丝毫不把他的忧心当回事。
双目一瞪,秦亚伟没好气地咕哝,「要不是看在妳是我直系学妹的份上,妳以为我爱多管闲事吗?不知好歹的小野猫。」
「不是为了和我重燃旧情?」她取笑着。
意外地,方正俊脸微浮暗红,他不自在地清清喉咙,「别扯远了,我是为了妳的安危着想,放弃当蔡阿荣的辩护律师,不要一意孤行。」
人如其名,缥缈如幻的苏幻月有过几段恋情,但为时都不长,秦亚伟是她大学时期交往最久的前男友,因为他出国留学而分手。
分是分了,可是仍有人余情未了,在国外求学时依旧念念不忘旧情,在学成归国后还盼着再续前缘,做对令人倾羡的佳偶。
只可惜爱有保存期限,过了那段纯真岁月以后,再也找不回当时的感觉,只剩下淡淡怅然的回忆。
「咯咯……不要太担心了,我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刘立委想动我可没那么简单,你尽管放一百二十颗心。」这些年她踩过多少硬钉子,不也全身而退,何况硬碰硬不见得会输,她还有……
蓦地,一张粗犷大脸从眼前一晃而过,白皙脸庞敛去淡漠无谓的笑,目光幽远地飘向早已遗忘的过去。
「就怕妳把一切想得太轻松,自信不是坏事,但是过度自负跟自掘坟墓有何两样?我告诉妳……」可恶,她根本神游太虚,神魂不知飞到哪去了。秦亚伟挫败的一抹脸,大声喝道:「苏幻月,妳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停止发呆!」
「唉!发呆也有错吗?学长检察官,你管得太多了,要不要去抄几辆违规停放的车辆?」她暗嘲他太闲了,无所事事。
「妳……妳……」他气得没力气大吼,无奈地苦笑。「算了,跟妳争辩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一起用餐吧!我请客。」
正想说好的苏幻月尚未开口,一道鲁莽的身影忽地冲了过来。
「分开分开,别靠得太近,哥,你又找学姊麻烦了是不是?」
秦亚璐有张令人想发笑的娃娃脸,烫坏的发型像一只讨主人欢心的红贵宾,稚气的脸庞永远挂着一抹憨实,全心护着她心目中的偶像。
不过最教人好笑的是,她有着和脸蛋不相衬的魔鬼身材,身材不高,约一百六十公分,可是上围却是惊人的丰满,活似过度早熟的shen体配上小女孩的脸,让人有搭不上线的违和感。
而她也是法律系出身,二十四岁,目前担任苏幻月的助理律师。
「秦亚璐,妳哪只眼睛看到我找妳学姊麻烦,她不自己惹祸上身,妳就该偷笑了。」这个老坏他好事的笨蛋,吃里扒外,也不想想她的学费是谁缴的。
不算精明的秦亚璐哼了一声,不顾手足之情地推开血浓于水的亲大哥。「走开啦!学姊要请我吃冰,你不许跟。」
面对有点任性,被宠过头的妹妹,秦亚伟哭笑不得。「有必要这么小气吗?哥付钱不行呀!」
她很不给面子的摇头,「不要,哥一定会一直提刚才在法庭上的事,然后唠叨这样不对、那样不是,硬逼着我们跟你一样死脑筋。」
他顿时无言,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有此念头。
「所以呀!跟你吃冰会消化不良,我们女生要自个儿去找乐子,男生止步。」她要独占学姊。
秦亚璐像个小孩子,得意扬扬地抬起下巴,朝自己的大哥一吐舌、扮鬼脸,十分恶劣地拉着苏幻月便从他面前走过。
应该说有些蓄意吧!其实她心里明白兄长想追回前女友,可是她吃味,不想两个她最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她就落单了。
边走她边问:「学姊,蔡阿荣真的本性善良吗?他一连砍了十七刀耶!下手之狠,会让人作恶梦。」明明是预谋杀人,绳子、刀子早就买好了,哪能交保候传。
苏幻月蝶翼般的羽睫轻抬。「是不是善良并不重要,而是这个案子能不能引起我的兴趣,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呃,会不会助纣为虐,万一他又杀人怎么办?」小有良心的秦亚璐不安地说着。
「被妳大哥洗脑了是吧!干这一行本来就没有是非观念,要是妳对被害人心存同情,我劝妳快快改行,考个司法官当当,千万别当律师。」她太天真了,社会历练不够。
「不是啦!学姊,我是怕有人找上妳,我哥说刘立委养了一帮小弟当dashou,他们整天游手好闲,专门找人晦气。」她也会怕好不好,尤其是她看起来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秦亚璐也曾因为外形遭到校园霸凌,看不下去的苏幻月挺身一护,从此身边多了个甩不掉的跟班。
「妳说的他们,是指前面那几个人呀!」真是的,她快累瘫了,直想找张床一躺,偏偏不知死活的家伙何其多。
「什么他们……」秦亚璐猛地一抽气,脸色死白地往后退退退……
迎面而来不是善心人士,一个个横眉竖眼的,嘴里叼着烟,走路姿态带着三分张狂,眼神不正的盯着她俩,似乎不怀好意。
「苏律师?」
不见惧色的苏幻月微拧眉心。「随地吐痰有碍观瞻,记得待会要清一清。」
「妳这个死女人,老子在跟妳讲话,妳给我端什么架子,太久没被男人疼一疼是不是?我们兄弟可以让妳爽一下。」这么漂亮的女人,放过她就太可惜了。
一群身着花衬衫的男人互相猥亵的一笑,眼露淫相。
「那得看你们够不够种呀!别尽用一张嘴说空话,有本事压倒我才是个男人。」她朝法警的位置看了一眼,讽刺他们是敢说不敢做的孬种。
「臭女人妳……」不禁一激的中辍生抡起拳头,正想给她一拳—
「小五,别惹事。」带头的男子一喝,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立即不悦地一别头。
「哼!」
「苏律师,我们只是代表刘立委来问候妳一声,别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张漂亮的小脸美得像朵花,妳不想上头多了些瑕疵吧!」颈上有鬼面刺青的男子语含警告地说。
「这是威胁?」苏幻月将公文包交给躲在身后的无胆助理。
「不,是劝告,聪明人就该适可而止。」不要逼他动手。
「呵呵……可惜我一向我行我素,不听劝告,你回去告诉刘立委,我会到他儿子的灵前上香,顺便把法院的无罪判决书烧给他。」以示「诚心」。
「妳……妳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妳一点颜色瞧瞧,不知道阎王爷离妳有多近。」既然她存心找死,就怨不得人。
「废话真多,除了撂两句狠话外,没别的让人瞧了不打哈欠的把戏吗?」她一脸无聊地横眸斜睨,好似眼前的「东西」是闲来摸八圈的蟑螂。
苏幻月的表情太挑衅了,虽然她笑得慵懒无力,彷佛风一吹即倒的蒲柳样,可是那美得夺人魂魄的娇颜却泛着诮色,十分不屑地嘲笑着。
本来无动手之意的混混们一瞧见她蔑然的神色,那种被人瞧不起的怒气浮于脸上,凶恶不已的朝她走近。
谁知才一出手,就听见凄厉的惨叫声。
「啊—」
一个眼神凌厉如刃的男人反手一扣,像是没用什么气力地往后一压,骨折的清脆声清晰可闻,刺青男的手臂如同凝结的果冻,无力垂落。
*
「妳这个女人可不可以安分点,不要一天到晚给自己找麻烦,妳以为别人会跟妳客气,动动手脚就好吗?子弹不长眼,就算妳是九命怪猫,也躲不过第十次的狙杀。」
前面来了一群狼,后面多了一头虎,恶狼凶狠,猛虎狠厉,群兽环伺,左右夹攻,教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相为难。
可是这头块头大的老虎似乎有点不一样,那一脸教人看得心惊胆战的狠劲并非冲着她们而来,恶夜罗剎般出拳快速,身手好到让人看傻眼,不到两分钟,先前拦路威胁的豺狼们一个个趴下,动弹不得地连连哀嚎。
哇!杰克,真是太神奇了,他揍人的「雄姿」简直是杀手级的嘛!
一旁目瞪口呆的秦亚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傻乎乎地站在后头,虽然她以当一流律师为目标,期盼有朝一日能和学姊一样战无不克,威风凛凛地成为司法界常胜军,但是光看她现在这副呆样……
唉!胆小、温驯、少根筋,有时还带点小迷糊,左右不分的常迷路,要不是她耐磨、好操,忍受力百分之百,又像狗般忠心,当初挑选助理时,苏幻月根本想都没想过要录用她。
「啰唆够了没,我请你喝咖啡。」这男人不是蚌壳精转世,怎么话会这么多。
苏幻月笑得没有温度地伸手一扯,拎住恶脸一张的男人衣领,直接拖往附近的咖啡厅。
「放手,我不喝咖啡。」这女人疯了呀!居然把他当狗一般地扯着。
「少废话,不喝也得给我吞下去,你想等法警过来捉人吗?」也不想想他下手多重,公然在距离法院门口一百公尺处「行凶」。
神色一怔的沙士泰面色微微潮红,像个没脑子的傻大个被推进一间环境清幽的咖啡厅。「妳……呃,不用太麻烦,他们不敢找我麻烦。」
她没好气的一睨,「你以为你以前的名气还管用吗?人家一瞧见你自动退避三舍,唯恐一家老少死得莫名其妙,找不到仇人报仇?」
「我不杀人。」他眉头一皱,原本非善类的脸孔更加吓人。
「是啦!是啦!很久不杀人了,我了解。」她一副了然的轻挥纤白小手,一点也没把他恶狠的模样放在心上。
「妳这女人的个性为什么老是不变,激怒我对妳有什么好处?」老是一副优等生心高气傲的嘴脸,让人超想扁她的。
「我爽。」看他像热水中的青蛙蹦蹦跳,她的烂心情会一扫阴霾。
噗!一口酸梅汁喷得满桌子,面色涨红的秦亚璐赶紧抽面纸擦拭,小心翼翼地偷听美得梦幻的学姊和一位「大哥」谈判。
不过,她有一点点幻灭啦!气质优雅的天仙学姊怎么会口出有违她美丽形象的话,害她崇拜有加的心小小地受伤了一下下。
「妳……妳……」妳了半天,本来就口拙的沙士泰没法和名律师的利舌对抗,稍嫌狼狈的败下阵来。
「别你呀我的,吃多了辣椒麻了舌不成,你找我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我很忙。」苏幻月毫不客气的表示,没半点扭捏。
嘴上说忙的女人慢条斯理的搅着冰块,她神色慵懒地尝着黑森林蛋糕,再小口的啜饮加了三颗方糖和奶精的曼特宁咖啡,轻松惬意的像置身法国巴黎的左岸,举杯向摇橹的帅船夫致意。
「谁……谁说我有事找妳,我路过不行吗?」椅子上像有钉子似的,沙士泰表情不自然地挪挪屁股那块肉。
樱唇微微向上一勾,清灵双眸似笑非笑地扬了扬。「你当我今天才认识你吗?你要是有耿仲豪那九弯十八拐的心思,老早干掉你家老大,自个儿当大哥了。」
哇!大新闻,果然是混黑道的,学姊真厉害,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认得,还和他们交情很深似的,这点值得她好好用心学习。
有点白目的秦亚璐太好奇,不自觉地拉长耳朵,想多听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不要挑拨我们兄弟的情义,即使是阿豪也不会做出窝里反的事。」三人一起打下的江山不分彼此,义气重于天。
沙士泰、耿仲豪、鹰子扬曾是青鹰门的铁三角,鹰子扬为主,沙士泰和耿仲豪为副,一武一文辅佐其左右,在道上闯下相当响亮的名号。
不过一碰到爱情,再骁勇善战的战神也为之折腰,雄霸半片天的帮派从此解散,踏入不言当年勇的平常人生活。
鹰子扬后来甚至依祖母姓改名为骆天朗,带着兄弟,以旧有资源另创一番新局势,在短短数年间由黑漂白,成为傲视群雄的企业体系,年营收屡创新高。
当年靠着一身蛮力打出名气的沙士泰,也由人见人惧的小LM摇身一变,如今是底下有数十名下属的安全部门主管,穿着打扮犹如上流社会精英。
虽然他天生的坏人脸,还是让人心生畏惧,不过以他目前的职位还算恰当,至少没人敢在他眼皮下出乱子,管起人来得心应手。
「比喻,你懂不懂!没读书的鲁汉子就是智商比人家差一点。」没脑子已经够可怜了,他还在脑里装稻草,真是可悲又愚蠢。
「苏同学,我不是来找妳吵架的。」可恶,她不酸他几句很痛苦吗?沙士泰深黝厚掌悄悄握起又松开,如此重复三次。
他早就认命了,面对当年深渊高中学生会的那几个女生,他有相当深刻的体会,跟她们在口头上较劲别想有赢的一天,一个个的口才都像刀锋磨过似,尖牙利嘴得很。
「学姊,你们是同学呀!」看起来不像呀!那位大哥很「臭老」耶!
苏幻月逗猫般拍拍小学妹的头。「高中同学,妳乖,去旁边玩毛球。」
毛球
秦亚璐两眼茫然地眨了又眨,表情呆得教人发噱。
「你也没那胆子跟我吵,贴在墙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吧!」她状似无意地提起多年前的一件趣事,神情带了一丝恶毒的得意。
原本忘记的往事又被提醒,沙士泰粗悍的脸上浮现暗红。「我是让妳,不想和妳一般见识。」
真让他发起狠来,十个她也不够看。
「是喔!我以为你故意不把歪掉的鼻梁医好,是为了控诉我的恶行呢!」打不过女生就打不过,逞什么勇。
如果不仔细一瞧,还真看不出沙士泰的鼻子曾经断裂过,略微偏向左边。
「苏幻月,妳够了吧!」几百年前的旧帐还翻出来。
陶醉地喝了口咖啡,她回味地以舌轻舔唇瓣。「嗯哼,有求于人就客气点,惹恼了我,你请谁来说项都没用。」
「谁说我有求于妳……」一声心虚的嘟囔,耳根微红的沙士泰先憋了口气,而后自觉骗不了人的举白旗投降。「我是有件事想请妳帮忙……」
没让他有机会把话说完,苏幻月像个高傲女王般地轻抬素腕。「等一下,你晓得我的价码有多高吗?单是法律咨询每半小时以五千元起跳,若为个案另行议价,打一场官司先清算总资产,存款不足别来找我。」
他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妳什么时候变成吸血鬼,开口闭口都是钱。」
她笑得很假,皮笑肉不笑。「不然我干么当律师,不从你们这些呆子身上刮下一层油,我那上百坪的豪宅、平时昂贵的保养品打哪来?你要明白我是吃不了苦的千金小姐。」
好享受,贪逸乐,吃的、用的全要最好的,次级品不要拿到她面前,她的人生是用来追求美好事物,舒舒服服地过完这一生。
「妳的个性一点也没变,眼高于顶,高傲又自我。」他忍不住发出抱怨,凶气过盛的浓眉大眼让他看起来像是随时在生气。
「嗯哼,不想我帮忙了吗?」再咕咕哝哝的发牢骚,看她怎么整治他。
沙士泰的眼角抽了下,一抹暗影掠过。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是你玩大了良家妇女的肚皮,人家上门讨遮羞费了,还是你死性不改,把人体当沙包练拳,搞出人命,只要不耽误我太多时间,我会尽量帮你摆平。」她在说话的同时,先后接了三通电话,可见她有多忙碌。
「不是我的事。」他眸光转移,看向人来人往的大马路。
「是谁?」不敢说他的朋友她大都识得,不过来往密切的那几人倒是不陌生。
「一个朋友。」他回答得迟疑,似乎无法定位对方的关系。
「男的女的?」她问得敷衍。
「……女的。」他顿了下,才一脸沉重的回道。
「女的?」她挑起眉,眼底多了抹深思。「风流帐……」
「我是那种人吗?」他有些动怒,浑厚的声音略微扬高。
苏幻月似嘲似谑地耸耸肩,「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我们有十年没见,谁晓得你是不是由禽兽变畜生,坏事干尽犹不知足,还想捞个大魔头做做。」
两眉一横,连成一线的大男人愤然的一捶桌。「妳还要记恨到什么时候?我不过一时得了失心疯夺走妳的初吻,妳到底要气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