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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划整为零

    沐莹和碧莲下山,直奔西北,想到恒山去找少华。二人晓行夜宿,一路说说笑笑,非常愉快。行了三天,沐莹又给碧莲输了两次内力,内力足了,自己就能运动调息,碧莲的内力已经恢复。一路上,沐莹与碧莲淡学习和运用各种武功的体会,沐莹把破剑法、破刀法的口诀教给了碧莲。

    沐莹要教给碧莲化功大法的口诀,碧莲道:“这种大功不适于姑娘学,一个姑娘吸了各样男人的精力在体内,就不纯洁了。”

    沐莹笑笑道:“我若吸了陈志成的内力,就变成陈志成了吗?”

    碧莲噘起嘴道:“总提他干什么,怪叫人恶心的。”

    第四天,他们在沧州附近,正往前走,迎面来了一支官军。沐莹和碧莲不愿见官军,就躲到一丘陵的树丛中偷看。只见这支队伍,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声势很大。沐莹和碧莲暗数,只见双行队伍,逶迤数里,约计三万多人。一个带元帅帽的五十多岁老头骑金甲大马,走在队伍中间,和他并肩而行的是林大兆,中间夹着杨文中及围攻沐莹的那班人,后面跟着一群鹰爪子。

    沐莹悄悄对碧莲道:“这支杂牌军一定是去攻唐姐姐的,我们去给唐姐姐送个信,让唐姐姐有准备。”

    碧莲道:“好,我对唐姐姐心慕已久,所憾缘悭一面。借此机会去结识唐姐姐,正随我的夙愿——咱们快走。”

    二人悄悄翻过那个小山岗,施展陆地飞行术,只三天工夫,就到了唐赛儿大寨。

    唐赛儿听说沐莹来了,非常高兴,和欧阳静接到大寨门口,绛珠姑娘跟在唐赛儿后面。

    唐赛儿道:“沐弟弟,前些天绛珠回来,说你被那帮家伙围杀,我好担心,后来我们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你被一个碧莲姑娘带走了,我又担心又宽心。担心的是不知那个碧莲姑娘是什么来路,因为绛珠说她很恨你,宽心的是那个碧莲姑娘既没杀你带你走了,你就可能没有性命之忧。”

    沐莹道:“你们看,这就是碧莲姑娘,是我妹妹,原来她对我有误会,所以恨我怨我。后来误会消除了,我们重归旧好了——碧莲,见过唐姐姐、欧阳大哥。”

    碧莲对唐赛儿、欧阳静道:“唐姐姐好,欧阳大哥好。”

    唐赛儿拉住碧莲的手道:“好个可爱的小姑娘,就是你带走沐弟弟,杨文中他们不敢有异议的吗?”

    沐莹道:“是的。若不是我妹妹相助,沐莹恐怕已作刀下之鬼了。”

    碧莲一撇小嘴道:“哥,你怎么尽夸小妹妹呢?”

    大家都笑了。沐莹道:“那个绛珠妹妹,身上中了毒,恐怕武功早已退失。”

    唐赛儿道:“我已照你教她的那几句口诀,给她疗了毒,现在绛珠不仅恢复了原来的功力,而且学会了一种化功大法。绛珠,还不快拜谢沐少侠?”

    绛珠这才过来行礼。绛珠道:“绛珠早想拜谢沐少侠,只是怕这位碧莲姑娘不高兴。”

    碧莲不好意思地道:“你真把我当成醋罐子呀,其实我都是为了少华姐。”

    唐赛儿急问:“你说的少华是姓蓝吗?她现在在哪里?”

    碧莲道:“她说是到恒山崖谷一个庵堂里,跟皇甫松老先生的妹妹学奇异剑法。”

    唐赛儿叹道:“与少华分别已有一年了。不知她现怎么样?这里事毕,我派人到恒山去找她。”

    沐莹道:“唐姐姐,我们又是给你送厄信的。我们在沧州看见林大兆带着约三万官军,气势汹汹而来,像是要举吞义军,所以特地赶来送信,让姐姐早做准备。”

    唐赛儿道:“多谢弟弟妹妹们关心义军,我们早有准备。”

    沐莹道:“此次敌人来势凶猛,姐姐不要等闲视之。历史上几次以少胜多的战例,多是以智取胜,义军是否也要以智胜他们。”

    唐赛儿道:“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姐姐也正有此意,只是想不出该用什么计。”

    沐莹想了想道:“若以小弟之见,敌众我寡,不应死守山寨,被动挨打,应该用十面埋伏之计,御敌于国门之外。”

    唐赛儿道:“好办法。可惜众英雄都走了,不然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回。”

    沐莹道:“这里能独挡一面的有姐姐、欧阳兄、碧莲和我,人手不足我们可以在敌人到达之前这一天里,教一种绝世武功给绛珠她们……”

    碧莲道:“陈志成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还敢把武功传给人?”

    沐莹道:“我们与杨文中、陈志成等的区别就在这里。他们只图个人威势,对自以为绝世武功严密封锁。我们则把它传给同道,时日长久就会彼消我长。固然武功滥传,有时也定所传匪人遇上,如陈志成等武林败类。但这也没什么,也不要因噎废食。我建议唐姐姐把全体义军收为徒弟,把自己的武功全授给他们。朱子格言说:‘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也如越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这种教训,包括教他们读书认字,教他们武功、口诀。”

    唐赛儿道:“弟弟说得对,我早就应该这么做,只是建立山寨的地址至今未选妥,就拖延至今……”

    沐莹道:“请姐姐选二十个品质可靠之人,我在一日内教会他们龙威神功!”

    唐赛儿道:“好,咱们到大厅里去。我给你找二十个人暂做你的徒弟。”

    唐赛儿带大家进大厅,献过茶后,找来了绛珠等二十人求学龙威神功。

    沐莹带这二十个人在一块空地上,立在一块大石前,双掌运力,猛然推出,只听“噗”的一声。大石着掌,马上“嘎吧嘎吧”碎裂;粉末纷飞!大石裂成四五块.在场之人,无不伸舌。

    沐莹道:“这种摧山裂石的功夫,叫龙象神功,我欲在一天内,将此种功夫教给你们,愿学吗?”

    绛珠带头道:“愿学,我们好羡慕这种功夫。带言‘临渊羡鱼,莫若退而结网’,我们一定能学会。”

    沐莹道:“好。但我有两个要求,一、学了此功只许对敌,不许轻用.记住了吗?”齐答:“记住了。”

    沐莹道:“第二条,你们每人在一天内,再传二十名品质可靠之人,能做到吗?”齐答:“能。”

    于是,沐莹和碧莲,一起教大家背口诀,讲运功要点。

    绛珠等二十人,先是背口诀。后来运功自练,沐莹和碧莲反复指导,经过一天,二十个人都练会了。

    一天过去了,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官军在二百里地以外。这只官军三万多人,统帅范国是新升北京京畿守备使。此人专横跋扈.目空四海,并无真才实学,他是朱棣宠妃范珍美的哥哥,是靠裙带关系,才派此重任的。”

    唐赛儿和沐莹推算,官军有辎重、粮草,行军必慢。二百多里路,需要走三天时间。于是决定,先再继续教义军练武。

    向沐莹、碧莲学会这种功夫的二十人.又各教会了二十人。

    到第三天,会龙象神功的已有四百多人,这四百多人,都有了雄厚的内力,能运龙象神功使龙威掌。

    沐莹对唐赛儿道:“姐姐.请教他们旋风回雪剑法。”

    唐赛儿道:“好。”说完抽剑,立在这四百多人前道:“这叫‘天外来风’,是旋风回雪剑中一个厉害招数。”她先慢使法,接着中速使法,最后快使法,就这样演示了一遍后道:“你们跟着我练。”

    唐赛儿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先慢后快,教了几遍之后,就让他们在她的徒弟指导下自练,最后两人互练,互相矫正、切磋。这招学会了,唐赛儿又教了他们“狂风过谷”和“回风舞雪”两招,天就快黑了。

    唐赛儿让大家连着练了两遍,练完了之后,又让他们相互攻杀了一阵,这才收兵歇息。

    回到大厅,唐赛儿满面春风对沐莹道:“沐弟弟,你这个法儿真好,这样一练,战斗力提高了很多呀!”

    沐莹沉思道:“但是,你以一万对三万,胜利的把握还是不大……”

    唐赛儿想了想道:“那么就来它个‘空城计’!等他们入了寨,中了埋伏再奇兵四出……”

    沐莹道:“好!正所谓‘兵不厌诈’!我们就这样办。”

    碧莲道:“让敌人发现是空城他们还入吗?”

    沐莹道:“古人骗敌人,有很多疑兵计。诸葛亮骗司马懿是城门大开,他在城门上抚琴,让两个老兵打扫城门口。唐朝的薜仁贵在空营里悬羊擂鼓,使饿马长嘶。我们也要设法骗敌人,让他们错把无人当有人。诱得他们倾巢而出,狐鼠

    齐上,发觉攻入的是空城,一定惊慌失措,这时我们的勇士,如同天兵出现在他们面前,打他们个落花流水,杀他们个片甲不回,非常容易。”

    唐赛儿道:“没想到沐弟弟除武功高超之外,胸中尚有此韬略!弟弟若身在国家,必为干城之将,可惜在朝为官也只是替朱家坑害老百姓。”

    沐莹道:“为什么官,做什么将,所谓报效朝廷,也不过就是第二个林大兆,做一个鹰爪孙。若是需要我安邦定国保黎民我就去,我可不做鹰爪子与侠义朋友为敌!”

    他们正在说话,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是官军离义军营寨,已经只剩五十里。

    沐莹道:“唐姐姐,我们快吃饭,吃过饭,咱们就布置天罗地网。”

    第二天中午,官军就到了。范国将粮草辎重放在离城二里外的一个小山坳里,二百将士守卫。帅帐设在离义军的大寨一里外的一块平地上,然后让将士在义军大寨的四周安营扎寨。

    这一切早有义军的密探报告了唐赛儿。唐赛儿和沐莹严密监视敌人的动向。

    官军刚扎了寨,范国和林大兆、杨文中,就去察看义军大寨。范国见义军大寨里,旌旗林立,鼓声喧天,战马嘶鸣,心中一凛。对林大兆道:“山贼的巢穴倒很森严。”

    林大兆道:“范元帅,你还不知,贼酋唐赛儿,可是个厉害的角色!”

    范国道:“再厉害也不过万八千人,怎敌我天师扫荡!将士们吃过饭,就四面齐攻,保证能一鼓齐下!”

    杨文中摇摇头:“范元帅,这个唐赛儿,不是一般女子,不可等闲视之啊!”

    范国道:“我不信她是罗刹鬼母,能让天师畏惧。咱们回营吧,吃过饭,就攻寨。”

    林大兆:“范元帅……!”

    范国道:“林大总管,别说了,陪本帅回去用饭。小小山贼,使你们如此丧胆,真是怪事。”

    杨文中道:“范元帅,依小可之见,还是不要轻敌……”

    范国冷笑道:“唐教主勿虑,我们用兵讨贼与你们武林格斗不同。将帅取胜,全在勇气,若没气吞山河的勇气,是不能打胜仗的。本帅已经决定了,尔等勿多言。”

    杨文中与林大兆互觑了一眼,不再说什么。与范国一同回官军元帅大帐。

    下午,官军营帐里,角篥高鸣,鼓声震天,包围义军山寨的各大营官军,均有几千持械官兵,呐喊着,冲向义军大寨。

    范国督的一队有八千官兵,还有大内鹰爪子和魔教徒众。

    义军大寨里,仍是旌旗林立,鼓声不绝,战马“咴咴”长嘶,但是寨门不开,寨墙上不见人影。

    林大兆对范国道:“范元帅,且慢进军!我们攻寨,呐喊声、鼓号声惊天动地,仍不见山贼动静,此事蹊跷。”

    范国道:“这有什么蹊跷,贼人不过是被我天威震慑,龟缩不敢动罢了,何用大惊小怪?”

    杨文中道:“范元帅,如我们轻临寨墙,山贼滚木垒石齐下,我们就损失惨重了!”

    范国哈哈大笑道:“唐教主,你武功天下绝伦,终是不懂兵,你没听说吗?‘一将成名万骨枯’,我们要毕其功于一役,死一些将土算什么?”

    杨文中不语。

    范国令旗一展,官军奋勇直前,攻入寨门,范国等随之跟入,进入寨门,范国方对这种兵不血刃攻下山寨的情况觉得异常,猛抬头,见寨内并没有人,只见寨内设了很多面鼓,海面鼓的上方,悬吊着一只羊。鼓上放了一束草,羊的嘴够不着吃,急得两只前腿乱动,像两只鼓槌一样擂得鼓响。草的旁边,拴着马,马看得见草,但吃不到草,馋得嘶叫不止。看到这一切,范国方知上当,急令撤军,可是晚了!刚出寨门,只见远处粮草驻地,近处的营帐,均黑烟蔽空,烈焰飞腾,义军喊杀连天,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义军所向披靡,勇不可挡,冲得官军到处溃逃。范国斩杀了几个溃军,仍压不住阵脚。杨文中道:“我军士气已衰,需要重整旗鼓,莫如先退回山贼营中据守。”

    范国道:“好!”传下将令,让官军进空寨踞守。将士们一听退入寨中,纷纷汹入,争先恐后,拥挤不堪。谁知空寨不空。沐莹、碧莲率二百刚学绝世武功的人,从一个洞穴中冲出来,阻住官军乱杀。官军斗志全失,哪里经得住沐莹、碧莲等的狠杀,纷纷卷回,范国喝令不止。

    杨文中、林大兆迎上前,分别迎住沐莹和碧莲,魔教徒众与大内侍卫,也迎上去,迎住义军勇士厮杀。

    杨文中与沐莹是老对头,沐莹在此种场合不说话,上前就杀.一出手就是狠招。他知道杨文中会使公孙越女剑,招招能防。故意使杨家的玉女素心剑法中的招数和玉箫剑法中的招数,不料这种招数,杨文中也懂,无论他使出哪招儿,杨文中都能防。

    沐莹见自己占不了上风,又改使旋风回雪剑法中的招数和分子错影剑的招数。杨文中曾与唐赛儿交过手,领略过分光错影剑的厉害,沐莹一使出来,就有点怕。沐莹使出了旋风回雪剑的招数,他就更摸不着门路了,只能臆度乱防,常常出现失误。不过杨文中的内力充足,刀法老道,要想赢他很不容易。

    林大兆见碧莲那么玲珑苗条,是个稚气未退的小丫头,心存轻视,漫不经心地战斗,可是见碧莲以浑厚的内力,使出了公孙越女剑法的招数,他才知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立即留神招架,使不出进攻招数,但他内力雄厚,一时也不致于落败。

    那些魔教徒众与大内侍卫,对付那二百名义军勇土,可就对付不了喽。龙和象是人们认为最有力的动物,以龙象命名内功,而且还加以“神”字,也可见它的威力。它们有这么大的威力,再加对官家怀有很深的仇恨,所以,实力就更有增加。而且他们每人都会三招厉害剑法,一般武士就更加对付不了啦。他们如虎入羊群,敌人逢者必亡,他们四散逃命。魔教徒众与大内侍卫一退,官军更顶不住,被裹胁而退可是他们刚退到寨门口,唐赛儿与欧阳静率大队义军,冲杀过来。官军抵挡不住,又欲往寨里退,此时杨文中与林大兆见不能取胜,不敢恋战,向外退去。在门口正遇到唐赛儿、欧阳静杀过来,迎着他们格斗。

    杨之中、林大兆不敢再战,纵身逃走。范国不会轻功,欲跑不能,只得硬着头皮迎战,可是只两招儿,就抵不住了,纵马就逃。欧阳静不语,一个飞纵过去,在空中挥剑,把他的头削下,范国倒地死了。

    官军失了主将,立时大乱。林大兆、杨文中保护副帅,集合残兵、败兵,退回京城。

    唐赛儿大获全胜,军威大振,官军的粮草虽被义军烧了,但是辎重犹在。义军得了不少财物,唐赛儿很高兴,大摆庆功宴。

    沐莹道:“唐姐姐,小弟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唐赛儿道:“沐弟弟是义军的恩人,还有什么话,不能讲呢?”

    沐莹道:“此次官兵惨败,我们又杀了范国,朝廷决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要派大兵来讨。姐姐的义军山寨,无险可守,终究要吃亏。我劝姐姐,先别建立山寨,宜于游击为主。”

    唐赛儿道:“弟弟想的我也想过。游击作战,固然敌人难寻一网打尽之机,然到处活动太扰民,而且不扎根在一个地方,把粮草、军需储在一个地方,一旦发生战争,军队吃饭的事情就难解决了。”

    沐莹道:“姐姐想得也对。但是我始终认为以我们义军现在的力量死守一令山寨,不是很好的办法。将来有一天,朱棣若一心消灭这股义军,派几十万人围了你的山寨莫要说打,围也把你围死了。假若用火药攻寨,就破得更快,姐姐能不能去攻城略要地,抢州夺府,打个旗号呢?”

    唐赛儿问:“打什么旗号呢?”

    沐莹道:“抢官做、抢王做、抢皇帝做,对黎民百姓施行好政策。”

    唐赛儿道:“我原来就是为了报仇,才组织了这些人,没想到报了仇,把事情闹得这样大。只是我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到哪里隐居都可以。可是几千个义军的性命,和我连在一起呀。他们一个个又是那么好。……”

    沐莹道:“这真是件难办的事,依弟看,义军只有在死中求生,千万个弟兄的命才能活。要干,就大干,借雷雨做龙腾之动,扯起旗号称王称帝。不这样,就与今日乌合,明日兽散的山贼没什么区别,这样是没出路的。”

    唐赛儿道:“我称什么王,称什么帝,我从心里厌恶那东西。另外,只我手下的万八干人,也能扯旗称帝吗?”

    沐莹道:“我住店时,曾听一个人解说过,我国历代,秦汉、隋唐、宋、元,哪一代也没明代苦。朱元璋倒是英明,能杜绝贪官污吏,但是他封王太多,每个王都有千万亩封地,这样全国的能耕地,八九成都在那些王子和大地主手里,在全国人口中,一百人有九十九人是百姓,可是老百姓手里只有一二成能耕地,因此家家很贫穷。常言‘民以食为天’,老百姓投饭吃,人人心里对明朝皇帝存怒恨。我想,姐姐若能扯起反明朝皇帝的旗号,一定也振臂一呼,群应即起的。”

    唐赛儿不语。过了好一会子才道:“这件大事,须从长计议。眼下姐有一件事求弟弟。……”

    沐莹道:“什么事?姐姐请说!”

    唐赛儿道:“姐姐太自私了,想请弟弟屈洪流之量,留在义军里,为领袖。”

    沐莹断然道:“姐姐,恕小弟不能从命。非是小弟瞧不起义军,是因为小弟有父母大仇未报,另一方面,我想……我想澄清天下武林。弟行走江湖闲散惯了,我可不愿当领袖什么的。”

    唐赛儿叹息:“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建这支义军,只伺机杀了这个狗王子算了……”

    沐莹:“姐姐莫急。弟弟来给姐姐报信时是想和碧莲去找少华的,现在我先留在这里,帮你筹划,帮你训练义军。让碧莲妹一个人去找少华。”

    唐赛儿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只是碧莲妹……”

    碧莲抿着小嘴一笑道:“为了帮姐姐,碧莲愿去。我保证把少华姐给你找回来。”

    唐赛儿道:“那就多谢碧莲妹了。姐姐何德,能得到你们这些弟妹诚意相帮!真让我不知如何报答……”

    碧莲道:“妹妹是慕姐姐英侠,愿意倾少相助。姐姐何说这等话,姐妹不就生分了吗?”

    沐莹道:“碧莲,你去了,只要说了唐姐姐现在的情况,你少华姐一定会来的,你去吧!”

    碧莲道:“唐姐姐,我去了,你们保重。”

    侏莹道:“碧莲,你去吧,盼你们早日回来。”

    碧莲依依而别,自己上路。

    沐莹和唐赛儿欧阳静送走了碧莲,回来后,仍然商议义军的前途。沐莹道:“唐姐姐如果你真不愿为王为帝,我看可以这么办,把所有的义军,都训练的具有几种绝世武功,然后解散这支队伍,让他们各自为战去杀恶人,除暴戾。这样就等于化整为零,将来我们若不想举事,就让他们隐瞒身份,逃避官府,我们若有举动,可以招他们再战。”

    唐赛儿拍手道:“弟弟这主意很好,从明天起,咱就抓紧训练弟兄,给他们都有安排,我个人就好办了。”

    沐莹看了看欧阳静,对唐赛儿道:“姐姐,弟弟与姐姐处得日子虽少,但是却觉情亲,有一句话想对姐姐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赛儿:“我已把你视为亲弟弟,无论什么事,弟弟你说,我不怪你!”

    沐莹道:“那么弟就把自己的想法冒昧直陈。沐莹从欧阳兄口中知道,姐姐与姐夫感情甚笃,姐夫惨遭鲁王杀害,姐姐一定悲痛。但是姐姐已为夫报仇,姐夫地下有知,也会瞑目。但是姐姐不要因此自苦。姐姐尚不是半老徐娘,你尚青春年少,应为现在和将来着想。我们是武林中人,不应受那种文人礼教束缚,不应愚腐守节才好……”他边说着,边看欧阳静。他从绛珠口中知道欧阳静对唐姐姐有情,但仍拘泥于礼教,不敢想婚姻之事。他这番话明是对唐赛儿说,但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暗说给欧阳静听,希望他打破礼教,娶下唐姐姐。

    唐赛儿看了欧阳静一眼伤感地道:“人做事,总要无愧心,你姐夫我们俩感情好,我怎能忘得了他?但我听到他死的噩耗,没有哭,我立志为他报仇,手刃鲁王。为报仇我可以牺牲流血,只要是能慰寄你姐夫英灵之事,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去做。但是,我不准备让礼教做绳索。你们要相信姐姐,姐姐不是一个丈夫坟土未干,就琵琶别抱,掉首无情的女子,但是我也不准备做节妇。因为我做节妇,现在做孤雁,静影只身,将来生活无依,冻死沟壑,你姐夫英灵不泯,也会伤心的。只是,姐姐已是残花败柳,那有可意的人儿,能要我?”她说着,已泪水盈睫,看了欧阳静一眼,低下头。

    欧阳静冷冷默坐,面无表情。

    沐莹道:“姐姐不要太伤感,姐姐这样标致、英侠,天下英雄都会垂青,只怕多数人没有能做姐夫的福气。欧阳兄你说是不是?”

    欧阳静冷冷点了点头,没说话。

    唐赛儿道:“弟弟,别说了。可意的人难寻,我中意的,唉!我是落花有意,人家流水无情啊!现在我心已做沾泥絮,心灰意冷得很哪!你不要提这宗事了。”

    沐莹道:“姐姐,你放心。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弟弟一定帮你办好这件事。”

    欧阳静和唐赛儿均不语。

    屋里沉默。地了一会儿,沐莹对欧阳静道:“欧阳兄,请借一步说话。”

    欧阳静点头,跟沐莹走出屋外。屋外不远处,有几棵山榆树冠盖如伞,沐莹把欧阳静带到树林。

    欧阳静不说话,望着沐莹,沐莹道:“沐莹问欧阳兄一件事,欧阳兄能实言相告吗?”

    欧阳静点头。

    沐莹:“欧阳兄,你爱唐赛儿姐姐吗?说实话。”

    欧阳静道:“爱,比任何人都爱。”

    沐莹问:“你既爱唐姐姐,为何不娶她?方才唐姐姐已表明心迹了,她方才说的那个‘流水无情’的人就是你,你为什么当这无情之人不要她?!”

    欧阳静不语。

    沐莹大怒:“欧阳兄,你真嫌唐姐姐是落花?”

    欧阳静道:“不,她是花,也是我心中之花。我不嫌她。”

    沐莹道:“你不嫌她,就应该娶下她。”

    欧阳静道:“我早想过娶她,可是她让我朋友娶去了,现在我无论多么爱她,已无那个权利。”

    沐莹道:“欧阳大哥,你不姓木,却是一块无感情的木头。你觉得‘朋友妻,不可欺’对不对?”

    欧阳静点头。

    沐莹道:“请问欧阳兄,你的朋友还健在吗?你们是互爱,能叫欺吗?”

    欧阳静摇头。

    沐莹道:“欧阳兄,你想过没有,对朋友妻你有义务。”

    欧阳静:“我想过,我这不是留在这里帮助她吗?”

    沐莹道:“你这种帮助,只能帮唐姐姐一时,你能帮助她一生吗?”

    欧阳静不语。

    沐莹道:“你勿怨小弟交浅言深。我认为,你若是真重朋友之义,就应娶了唐姐姐,这样可以使唐姐姐青春有伴,老年有靠。假若你不娶唐姐姐,你想过她的归宿吗?她只得削发为尼,过青灯古卷的生活。”

    欧阳静道:“正如你说,唐姐姐像花,千万英雄都爱她,她想再嫁,会找个好姐夫。”

    “欧阳兄,”沐莹说道,“你知道唐姐姐爱你吗?她早就对人讲过,她若改嫁,非你不嫁,可你这木头,却熟视无睹。你是对唐姐姐没一点怜悯心了,可惜唐姐姐对你却那么痴情,你却对她毫无意思,冷漠无情。”

    欧阳静,“我愿一生都帮助唐姐姐。”

    沐莹:“欧阳兄,你的话能兑现吗?男婚女嫁,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二人之中,只要有一人结婚,你就想帮也帮不了啦!请想,假若唐姐姐嫁给一个新姐夫,你就得为唐姐姐夫妻的感情负责,远离她,假若你娶了妻子,你离开自己的妻子,来帮唐姐姐,也不合情理。所以愚弟以为,你若爱唐姐姐,最好是娶唐姐姐,错过这个机会将来你会后悔的。”

    欧阳静问:“唐姐姐和我之事,你怎么知道?”

    沐莹道:“这都是绛珠姑娘告诉我的,她是唐姐姐身边的人,最了解唐姐姐,说是唐姐姐非你不嫁……当然绛珠究竟没你了解唐姐姐,唐姐姐对你怎样,她为人怎样,你最清楚。”

    欧阳静道:“唐姐姐是世上待我最亲的人,也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只是我觉得,我娶了唐姐姐,是弟弟对姐姐的侵犯,对嫂嫂的侵犯……”

    沐莹道:“欧阳兄还是不懂男女爱情。现在之情形,不是你侵犯唐姐姐,而是唐姐姐热烈的爱在侵犯你……,你的心被包在一层厚冰里,唐姐姐对你多么热烈你也感不到……”

    欧阳静道:“我非草木,怎么不知唐姐姐对我好,从在一起习武就把我当弟弟……只是从前,我心里总有一层防线,我越爱唐姐姐,我越怕越礼,这层防线越加厚。”

    沐莹道:“唐姐姐需要你,你能不能……拆了这道防线呢?如果不能,我希望你离开唐姐姐,不要在这里苦她了……”

    欧阳静红了脸道:“我不能离开唐姐姐,唐姐姐若愿意,我答应……”

    沐莹道:“这就好。‘有花堪折须当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欧阳静想了想:“我要去折这朵花,不能让它被别人折去。”

    沐莹道:“唐姐姐在等你,你去向唐姐姐说……”

    欧阳静红了脸腼腆地,“这种事,怎能自己开口呢,还是请弟弟……”

    沐莹道:“你呀,……‘花若有情知春意,应向东风谢良媒,’欧阳兄若有福享,可别忘了小弟呀。”

    欧阳静不语。沐莹道:“不过这事我也不好直向唐姐姐说,我去求绛珠姑娘,将来,你可别忘了绛珠姑娘!”

    欧阳静点头。

    唐赛儿与欧阳静定下了婚事,二人言定,等义军全部遣散以后,就觅一僻地退隐。二人与沐莹一起在加紧训练义军。成效很大,只用了三两天,所有义军全背会了龙象神功的内功心法。因唐赛儿和沐莹训练有方,各个义军除了内力大长,还学会了几招公孙越女剑法。唐赛儿与沐莹天天盼少华与碧莲到来,和她们一起参加训练义军。

    一天,唐赛儿与沐莹、欧阳静正在一处,一个义军来报,门外来了一个官员,持礼物求见唐赛儿。

    唐赛儿看沐莹和欧阳静:“我们见他不见?”

    欧阳静道:“我们不想求官,别理它!”

    沐莹道:“唐姐姐,既是他一个人求见,何不让他进来,了解了解官家对我们的意图。”

    唐赛儿对那义军道:“叫他进来。”

    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军官走进来,对唐赛儿:“这位是唐寨主吧?圣上派下官来向唐寨主致意!”

    唐赛儿对那官员道:“那么是钦差大人了,朱棣派你来,到底有何事?”

    那官员道:“不敢。下官山东巡检毛允亮,是圣上派采给御弟恭王做媒的。”

    唐赛儿道:“大概皇帝朱棣糊涂了。明朝最奖励节妇,明制对妇女有各种约束,唐赛儿新寡,本想尊明制守节,怎么他倒做起媒来了。另外,唐赛儿本是粗俗民女,怎敢高攀御弟。”

    毛允亮道:“圣上听说唐寨主丽比天人,又文武双全,有心结纳,特降恩派下官来招降,汝等愿降,圣上将封你为王妃,赦免你反叛之罪,你如不降……圣上言道:‘将倾全国之兵,来剿你山寨,寨破之日,犁庭扫穴,鸡犬不留’。”

    唐赛儿道:“唐赛儿若愿降,你们对我寨中弟兄将如何?”

    毛允亮道:“当然按律治罪!”

    唐赛儿道:“我为叛首,皇帝赦我而罪从属,你们的朱家呈帝是不是糊涂?”

    毛允亮道:“这是圣上希才之意,上天有德,钟灵毓秀,生了唐赛儿这样的人才,圣上赦免你,是体造化育才之意……”

    沐莹道:“皇帝若体上天育才之意,不该杀方孝孺,高皇帝若体上天育才之意,不该杀那些功臣。”

    毛允亮问:“你是谁!?敢犯上作乱吗?”

    沐莹道:“你不用问我是谁,我不敢犯上作乱,不过是说句真话罢了。”

    唐赛儿道:“朱棣他不要假惺惺,他若怜才爱人,就不该杀那么多人。”

    毛允亮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敢批评皇上?”

    唐赛儿道:“我们是无法无天,但是我们讲真理,你来的意思我已清楚。你回去对朱棣讲,那个狗王子是我杀的,他杀我丈夫,我杀他一命顶一命。朱棣若赦我全体义军兄弟,我可以放下武器,解散众兄弟,可是我绝不做什么王妃,我可找个清静无忧之地,去过安生日子。他若不答应我,这条件就免议。”说罢面对沐莹、欧阳静,故意冷落毛允亮。

    毛允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这滨,莫非王臣’,你能躲到那里去?”

    唐赛儿道:“没处躲,我就反像你们这种人,是不怕皇帝的,谁逼我们就杀谁……”

    “你……!”毛允亮大怒,可是看见欧阳静那威严的冷面,立即又转变态度:“好,好,唐寨主之条件,下官回去和圣上商量。”

    唐赛儿:“那么请回驾吧!山寨草陋,无以待达官贵人。”

    毛允亮:“在下之言,也望唐寨主考虑,若一意孤行,天兵到日,悔之晚矣!”

    欧阳静拨剑,欲杀毛允亮,唐赛儿制止道:“静弟弟……!尚未闻他有必死之罪,不要鲁莽。”

    沐莹道:“毛大人,你快走,还是别触犯我这欧阳兄的好!”

    毛允亮吓得唯唯答应:“是,是!”说着,退出大厅,仓慌而去。

    唐赛儿和沐莹相视而笑。欧阳静:“像他这种皇帝的走狗,就该杀。”

    沐莹道:“这种追逐于名利的人,比比皆是,你杀得过来吗?”

    欧阳静,恨恨不已。

    唐赛儿道:“我们这样打发走毛允亮,朱棣那狗皇帝必发兵讨我们,该怎么办?”

    沐莹道:“你又不想称王为帝,就不必在这里等着对抗。义军虽精,究竟寡不敌众,在此抵抗,难免有重大伤亡,以弟之计,不如此留少量武功臻于一流,又全面之人,虚张声势,老弱和大部义军转移到一个有险可守的山岭,选地建个寨子,再做别图。”

    唐赛儿道:“留下的弟兄,岂不危险更大。”

    沐莹道:“当然,剩下少量人留下力抗,本领再大,也会被官军击成齑粉的,必须实行坚壁清野之策,狠狠打击敌人之后,就化装逃遁,留给敌人空寨……”

    唐赛儿道:“此计大妙,请弟弟代弟兄们转移,我和静弟守寨。”

    沐莹道:“还是请唐姐姐和欧阳兄带弟兄们转移,我守此山寨。我会化装术,打击敌人后,化装隐遁,敌人难寻踪迹。”

    唐赛儿道:“弟弟是来助我,岂让你冒这么大风险。”

    沐莹道:“姐姐勿争了,因为从哪方面说,都是弟弟留下合适。弟弟见抗不住官军时,就疏散弟兄们,只身化装隐遁,不像姐姐目标太大,你和欧阳兄跑到哪里,敌人都会侦知。”

    欧阳静道:“我们哪里也不逃,大丈夫有三只剑在,逃什么?”

    唐赛儿道:“是的,‘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我们战死没什么,‘宁死犹闻侠骨香’可是,我们的死亡,关系到千万个弟兄的性命,我们不安顿好他们,不能死!”

    沐莹道:“唐姐姐说的对。太史公道;‘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们不畏死,但也不能徒死,我们不能做‘暴虎恁河’的傻事。”

    唐赛儿道:“就依弟弟,姐姐不和你争了。从现在起,我们就物色一个险要山岭,去建山寨,这个山岭最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处……”

    沐莹道:“我们发动义军弟兄去找吧!也可让他们献计献策,怎样对付敌人,保存自己呀。姐姐要办的事,不是和他们息息相关吗?让他们献计献策,才能集思广益,战胜敌人啊!”

    唐赛儿道:“对,人多智慧多,见识广,明天我就找经历多的弟兄了解,附近省份哪里有凭险可守的山,弟兄们该怎样才能免除这分危险。”

    沐莹道:“我曾数次到太行山,我觉得太行山虽然不高大雄伟,但连绵近千里的山山岭岭也都有可供万人建寨据守之山头。不如你们到太行山立寨……”

    唐赛儿道:“事不宜迟,我今晚就找义军中我明教的头头们研究迁寨之事。”

    唐赛儿刚率领义军离开山寨三天,就听到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报告,豫鲁总督牛民,率五万大军,奔义军大寨而来。沐莹听到报告率绛珠等三百勇士,放弃山寨,在寨外三里许的乱山里埋伏。

    沐莹对绛珠等道:“今日我们不在破敌,主要是煞煞敌人的势头,让敌人不敢欺我们人少,肆意追击。我们各自为战,用上你们所学的绝世武功,多杀伤敌人。我们人虽少,声势却要大,一听到战斗号令,就要鼓声震天,旌幡林立,使敌人造成错觉,认为我们有千军万马。都不可恋战,我们的策略是化整为零,只要有机会就退出战斗,化装逃遁。”

    绛珠等齐声答道:“是。”大家知道要各自分开,都流露惜别的感情。

    绛珠对沐莹道:“沐大哥,我们分别了,不知今生今世是否还能见面,绛珠永远记住你,不知大哥能否记住小妹?”

    沐莹道:“绛珠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会见面的。你是个聪明、美丽、纯朴、善良的好姑娘,大哥心里永远记得你。”

    绛珠道:“沐大哥,谢谢你,为唐姐姐牵了红线,使唐大咀终身有靠了!”

    沐莹道:“其实,促成此事的是你,绛珠妹。你应是唐姐姐和欧阳兄的牵线人,将来你若没处去,就去找唐姐姐吧!也省了你无依无靠,让人惦念。”

    绛珠道:“我一定去找唐姐姐。”

    二人正说着话,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是敌人离埋伏地点已近。

    沐莹道:“弟兄姐妹,我们杀乱泄恨的时候到了,就按预定的方法办。”

    众人答应,于是沐莹把这两百人分成两队,埋伏在一条山沟的两旁。

    绛珠得唐赛儿的真传,武功进步很快,沐莹派她为二队之长,照顾山沟一旁的弟兄。

    敌人大部分人马走进埋伏线,沐莹放了一支响箭。这只响箭在天空爆响,天空进出一道彩光。

    这是进攻的信号,埋伏在沟旁的义军勇士,阵营里鼓声大作,随鼓声响,几十面大旗忽刺刺举起来,立到沟两旁的武士,如天降之兵,各举刀剑冲入敌阵,如虎入羊群,锐不可当。

    几个官军,围住一个义军勇士,成为一个战团。义军勇士剑掌并用,互相配合,左手掌运龙象神功使龙威掌,官军身体纷纷被击倒,击飞,右手剑使出群帝骖龙,狂风出谷,泫雾飞花等招数把官军杀死。这一阵冲上袭杀,每个战士均杀官军十余人。勇士们左冲右突来去自由,在杀败一个战团的敌人之后,就退出战场,逃逸而去。这一阵杀得敌人魂飞魄散,无敢追者。

    绛珠遇到的是个军官,这个军官身穿铁甲,手执长枪,武功很高,长枪使得如蛟龙出海,绛珠勉强应付他神出鬼没的枪招,无暇运功出掌。但绛珠的剑术,比义军勇士们高超得多。她会使分光错影剑,旋风回雪剑,公孙越女剑,用三种剑法中十几个攻守招数,将攻守招数结合运用,轺婵梳头,横云断岭,玄鸟划沙,羿射九日,旋风回雪……剑法精妙,虽然不用掌,有时也将那官军逼得连连后退。二人斗得激烈,一时半刻难分胜负。

    沐莹遇到的是豫鲁总督牛民,这小子武功平平,但他的护卫中确不乏好手。沐莹想擒贼先擒王,冲上来就奔帅字旗,想先制住敌人主帅,让敌人失去指挥,全军乱套。但是冲上去即遇到两个强手,这两个强手一个是赛方弼王界儿,一个是矮脚婆肖二娘。这二个人本是师兄妹。师父鬼谷怪人,一生收了这两个怪徒弟。王界儿身高八尺。屹立不动,黑胖胖得如同一座铁塔,但就是塔尖太小,这小的脑袋上,长着一双扇风大耳,一双小眼睛下,长着一对恶眉红眼,小蒜头鼻下的大红嘴里长着参差的牙齿。

    这兄妹两师兄使的是扳门大刀,师妹使得却是两把匕首。这师兄妹做战时联手合璧,配合默契,一交手沐莹就很被动。王界儿身高体大,臂力充沛,板门大刀舞得呼呼风生,专攻沐莹上路,他只得使羿射九日,举火燎天等招式化解,但是,肖二娘身体矮小,使的又是短兵器,揉身进击,专攻沐莹下路。沐莹既要顾上,又要顾下,他使了羿射九日,举火燎天等招术后,又使西施浣纱、玄鸟划沙等招儿,往往弄得他手足失措,只得纵身空中。这二人和另几个护卫与牛民一起,把沐莹围住,这一战团斗得难分难解。眼看官兵围裹上来,沐莹大急。他想,这些护卫中,只有那两个怪男女最难对付,如不先除掉他们中一个,就难取胜,也难脱身。主意打定,在肖二娘的一双匕首分刺他双腿时,他纵起空中,在空中一个飞旋,宝剑直刺肖二娘的大头。肖二娘不知沐莹使的是宝剑,见长剑刺到,用双匕首去拨。沐莹要的就是她这一招,沐莹见她用双匕首去拨,一反手,剑刃向着匕首,只听“当当”两声,两把匕首均齐把而断。肖二娘大怒,攥在手中的两把匕首出手击向沐莹,沐莹用剑把两把匕首把挑飞,一把匕首把击中一个护卫的左眼,另一把匕首把击中一个护卫的右腕,这个侍卫手中的刀“当啷”一声落地。沐莹上前去杀肖二娘,不料这婆娘利害得很,没见她怎么动,已从倒地的护卫手中夺过一口剑,身子比猿猴还灵,一跃立在王界儿的肩上。她的身子那么灵活,一忽儿踩着王界儿的肩膀,探身进剑,一忽儿两只尖足钩住王界儿的肩膀,倒挂金钩从王界儿腋下探头,连人带剑如同青蛇吐信,疾刺一剑立即抽剑回身隐在王界儿背后,这时王界儿便挺枪猛攻。有时王界儿的剑攻沐莹上路,这时肖二娘的身子便从王界儿的背后挂下来,头从他的腿衩探出来,挺剑刺沐莹的下路,但是沐莹的剑实在太快,上紫电盘空,下银光泻地,无论王界儿怎么力大枪沉,枪法老辣,无论肖二娘怎么古怪稀奇,剑法怎么敏捷诡异,就是攻不进沐莹的剑圈之中。不过沐莹也无法胜得了他们。

    沐莹边战,边看整个战场,见大部分义军勇士,已经撤离,只在不远处,绛珠还在力战。这时大批官军向他和绛珠包围上来,他大急。心想:“不杀这对怪男女,我万难脱身。”想罢左手运龙象神功,对牛民及其它护卫遍施龙威掌,将众护卫和欲冲上助战的官军,一个个震退,然后剑交左手,右手一动使出了唐老前辈教他的独门暗器……这种透骨钉发射时用手指弹出,既疾且准。沐莹两颗透骨钉,把肖二娘两锥子脚的大脚趾钉在王界儿的左右两肩上,肖二娘脚趾连心疼痛难忍,身子在王界儿肩上站立不住,一头栽下。王界儿双肩中钉,本就疼痛难忍,肖二娘身子一垂,就等于铁钉在王界儿的伤口创了一下。立刻疼得两臂颤抖,手中抢攥不住,“当啷”一响,掉在地下。王界儿大怒,带着肖二娘一起纵起两丈余高,在空中旋身,脚向沐莹踢下。沐莹躲过,可是想不到躲过了王界儿的脚,却没躲过肖二娘的手。当沐莹只顾躲王界儿的腿时,头却靠近肖二娘的手,肖二娘一悠晃身子,双手就狠狠地抓住了沐莹的头。肖二娘恨透了沐莹,双手用力,想一下子把沐莹的脖子掐断,可是手刚一用力,却觉出力量全失。想抽手,已来不及了,手又被吸在沐莹的脖子上,再也拿不开了。只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越来越无力,最后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王界儿大急,叫道:“师妹!师妹!二娘!二娘……!”

    肖二娘眼不睁,昏昏沉沉,王界儿急了,忍着双肩疼痛,举手去拉肖二娘,想不到双手被沾在肖二娘身上,觉得身上内力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身体就象被吸干了衄,一点力气也没有。最后终于精疲力竭,庞大的身体带着肖二娘倒下,也爬不起来。

    “这人会妖法,快逃!”一个官军喊道,大家四散,躲得沐莹远远的。

    牛民也被沐莹的化功大法慑住,不敢近前来攻。

    沐莹身土吸了肖二娘和王界儿两人的内力,精力充沛极了,身子一纵数丈,落在绛珠跟前,右手挥宝剑,一阵叮当响过,围攻绛珠的官军,个个手中的兵器削断。沐莹拉了绛珠道:“珠妹!我们走!”二人向外冲去。有几个官军上来拦挡,沐莹和绛珠两口剑连挥,拦挡的官军,立刻做丁刀下之鬼。

    沐莹带着绛珠在官军队里折冲了几次,不见一个义军勇士,知道义军勇士们都离去了,二人方才向远方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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