迥风剑客谷云龙一想到阴阳剑客大闹九华山,冒犯教规,如今背人要见教主,他不觉有些为难。
赵亦秋何尝不明白武翠莲可能不会再见阴阳剑客,但是石岳的命他又不能不救,否则,再过一些时刻,恐怕无救了。
思忖至此,开口又道,
“弟前次曾冒闯贵教,有不是之处,一俟代引见教主之后,如教主不谅弟所为,当由贵教发落。”
赵亦秋这话说得非常客气,他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客气的话,谷云龙可能不代为引见武翠莲。
谷云龙沉思了片刻说道:
“好吧,我就代兄禀告,不过。事情如再发生意外,你老兄可能真难退出九华山。”
赵亦秋又道:
“弟前事出于没心、如贵教主不肯谅,弟愿贵教以教规处罚弟之前为兄大可放心。”
谷云龙说道:
“好吧,你就稍等一下。”
说完,身形一晃、已向山上窜去。
谷云龙回到总堂之后,先以最迅速的方法,求见教主。
武翠莲一见谷云龙求见,心知有非常之事,谷云龙身掌刑堂之职,被她十分器重。
她传迅告诉谷云龙到后山山洞来见她。
谷云龙接到武翠莲传迅之后,直奔后山而来,他知道阴阳剑客求见的事,教主可能不会答允。
但是阴阳剑客也是他生平所心服的第一人,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代为禀告。
顾盼间,谷云龙已到后山,跪在洞口地上,口里说道:
“刑部谷云龙求见教主。”
武翠莲说道:
“谷堂主请进。”
谷云龙立身款步进洞,见了武翠莲之后,口里又道:
“谷云龙拜见教主。”说完,躬身一揖。
武翠莲说道:
“谷堂主不必客气,不知有何重大事情商讨?”
谷云龙想了片刻,开口说道:
“阴阳剑客投刺拜山,欲见教主,谷云龙不得不代为禀告。”
武翠莲心里一震,不觉泛起一丝荡漾,阴阳剑容再到九华山,找她有什么事?
自上次阴阳剑客大闹九华山走后,她已经决定永不再见他,虽然,欲望始终在渴求见他,但是阴阳剑客竟寡情地对待她,于是,她发誓决不再见他一面。
她认为往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多作过分的苛求,她有忘记他的理由与必要。
阴阳剑客再度来临,她想是否应该见他呢!当然,她所得到的答复是否,她不应该再见他了。
她应该忘记过去,他既然如此寡情地对她,那么自己有再怀念他的必要吗?显然,她不应该祈求见他。
她看了谷云龙一眼,淡淡答道:
“阴阳剑客大闹本教,我尚未找他算帐,他竟敢再到九华山来,不过,我们也不必为难他,你就告诉他我不见他吧。”
武翠莲此语一出,谷云龙一点也不感到惊奇,教主不肯接见阴阳剑客,这是他意料中的事。
他想了一下,又道:
“阴阳剑客此次重来,似无恶意,而且还带了一个垂死的人,定有缘故,教主就破例见他一次吧!”
武翠莲淡然一笑,说道:
“这是他私人的事,与本教无关,我已经说过不见他。”
说到这里,似有所悟,又道:
“闻阴阳剑客在滇边一带出现,怎么会突然到九华山?莫非有诈?”
谷云龙笑道:
“此事我也想过,不过今天来的阴阳剑客,决非有假。”
武翠莲淡淡“哦!”了一声,又道:
“那么必定有两个阴阳剑客。”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道:“不过,这不关我们的事,你去告诉他我不见他就是。”
谷云龙黯然一叹,躬身说道:
“谷云龙遵教主令谕。”说完,退出洞外。
武翠莲心里一阵感伤,几乎使她再度无法忍受自己的心情激动,她明白,自己是多么渴望见他啊!
理智与感情在她的心里成了一个很强烈的对比。
她缓缓地合上眼睛,嘴上泛起淡淡的苦笑。
她认为自己不见他并没有错,她应该永远忘记他,甚至忘记自己以前的不幸。然而她心里?啊!此刻又像海潮涌来一样
她明白自己在欺骗自己,让自己心里痛苦……
再说谷云龙退出洞口之后,心情也感到无比的沉重,他的意料不错,教主拒见阴阳剑客。
他直奔第一关卡而来,赵亦秋一见谷云龙脸上忧郁之色,已心知不好,忙开口道:
“谷兄,未悉贵教主是否接见?”
谷云龙黯然一叹说道:
“教主不肯接见。”
赵亦秋心里一怔,武翠莲不肯见他,自然不出他意料之外,可是,他又开始想到石岳的安危。
武翠莲不肯见他,事情并非是因他曾经贸然闯山所致,主要的,还是她怕再见到阴阳剑客,此中情由,赵亦秋不难想象得到,他明白武翠莲怕再见到阴阳剑客之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看了石岳一眼,只见石岳苍白的脸上,已转至淡黑,如再不施予救治,过几个时辰后,纵然有回生妙药,恐怕也无济于事。
思付至此,他的心里不觉焦急万分,他恐怕石岳有不测的事发生,而使辣手仙子抱恨终身。
谷云龙一见阴阳剑客神情,黯然叹道:
“李兄,本教教主既然不肯见你,你就走吧。”
赵亦秋淡淡一笑,思忖:“她既然不肯明见,难道我就不可暗地里去见她不成?”思忖既罢,含笑说道:
“弟有劳谷兄代为禀告,铭感五中,好吧,我就走……”说到这里,已缓步移去……倏然,他又停了脚步。
脑中念头一动,回顾了谷云龙一眼,说道:
“谷兄,弟今天到九华山,实乃为救人而来,我背上之人,如在三个时辰内不施救治,那么……”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又道:“谷兄你我相交并非深厚,但谷兄之个性,弟知之甚详,看在弟的薄面,现弟有一个不是之请,请兄允准,弟拟再度闯山了。”
赵亦秋这话说得大出谷云龙意料之外,阴阳剑客所言非虚,如果自己让他闯山,怎么交代。
如果不让他闯山,他背上所背之人,便会如赵亦秋所言,那么他是应该让他闯山呢?还是阻止他呢?
一时间,他竟呆呆地站在那儿。
赵亦秋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谷云龙身掌大清教刑司之职,让自己闯山,自然没有这个道理。
但他又不能不如此,说不定谷云龙肯拚受教主一责,让他闯山亦未可知,如谷云龙真的不肯,自己再想办法闯山。
谷云龙沉思片刻,说道:
“李兄,这样吧,你要闯山,弟是本教人物,不能不管,依我看还是由我带你到总堂,然后你再想办法潜进后山,但教主是否肯见你,还是一个问题,到那时候,如果我们教主不谅解,看来你是肯定离不了九华山。”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道:
“这样我已尽了最大力量,祈李兄三思而行。”
赵亦秋一想谷云龙言出至诚,如果他为自己受教主责罚,自己也过意不去。
他心念一动之后,含笑说道:
“弟决定闯山,如果你肯手下留情,弟当图后报,如果谷兄不肯,那么咱们……”
说到这里,看了谷云龙一眼。
谷云龙当然知道赵亦秋的意思,他想了一下,终于说道:“好吧!李兄就直接闯山去吧。”
说完,身子横里飘开数尺,让开去路。
赵亦秋庄重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泛起一阵感激之情。
他猛地一个纵身直向山上窜去。
谷云龙黯然一声长叹,一声暴喝,直向赵亦秋背后追去。
再说赵亦秋在几个纵跃之间,已跃出二里开外。
谷云龙无意追赶赵亦秋,他只是落在他背后远远的。
赵亦秋的行动非常小心,他专找树林茂盛之处隐身而上,片刻间,已到后山。
蓦然间,暴喝之声响起;一个人飘身截住去路。
赵亦秋放眼望去,冷冷一笑,说道:
“杨堂主,想不到咱们又碰面了,这一向可好?”
话犹未落,身形疾如闪电,蓦闻一声暴喝,一掌便向杨百川立身处击过去。
赵亦秋动作奇快,杨百川估不到他会骤然出手,心里一震,百忙中使出一招“横架金梁”,左掌硬接阴阳剑客劈来之势。
赵亦秋见杨百川硬架接招,冷笑声中,一招“手挥琵琶”,又告劈到。
杨百川一招“横架金梁”,还未架开,赵亦秋第二招“手挥琵琶”又已击到。
这两招快得出奇,第一招出手,第二招已告攻到。
杨百川心里一惊,只得飘身后退数尺。
赵亦秋迫开杨百川之后,身形一跃而起,直向前面山洞泻去。
杨百川大喝一声,右手一扬,劈出一掌,只觉一股强猛的掌力,向赵亦秋背后卷到
赵亦秋猛一旋身,右手劈出一掌,顶住杨百川排山倒海般的一击,正想纵身跃走
倏然,几声哈哈冷笑传来,只觉眼前人影晃动,赵亦秋不觉退了数步,放眼一望,心里不觉一惊。
来人正是太清教开堂三老。
赵亦秋一想,三老再加杨百川,要贸然潜进后山,再进山洞,看来是没有多大希望了。
但是他认为机会还没有全部失去……
杨百川冷冷一声长笑,缓缓向赵亦秋走来,口里说道:
“阴阳剑客,你贸然闯山,已属不法,再敢潜进后山教主静修福地,本教决不容你阴阳剑客有退出九华山的机会。”
赵亦秋冷冷一笑,环视了四人一眼,说道:
“九华山李某人已经来过两次了,说不让我退出,可能还做不到。”
开堂三老脸色微微一变,蓄势待发,缓缓向阴阳剑客走去。
赵亦秋一衡量眼前形势,如再出手,事情不好办,突然心念一动,口里大声喝道:
“李某人到九华山是为救人而来,贵教主见死不救,致使李某人贸然闯山,如各位想拦阻去路,李某当不借以命相拚。”
赵亦秋这几句话说得声音极高,方圆几里之内,都清晰可以听到。
开堂三老一见阴阳剑客说话过于大声,怕有碍教主清修,一声暴喝,三老同时出手,各劈一掌。
三老各劈一掌,疾如奔电,三道狂飙,猛向赵亦秋卷到。
赵亦秋见三人同时出掌,心里微微一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自己不动手又不行。
思忖至此,口里说道:
“各位既然逼李某人动手,也别怪李某人手下不留情。”
口喝间,挪步滑身,右掌一扬,劈出一掌,直向三老拍来的掌力撞去
三老的掌力已有五六十年之火候,赵亦秋内力修为未达火候,何况又是三老同时出掌,他怎接得起?
他劈掌之际,倏觉心头一热,已心知不好,三老掌力连绵不绝,有如黄河决口,滚滚迫至。
这一下,赵亦秋才知道厉害,强忍心头血气翻涌,掌上功力全部施为,身形横里闪开一丈,避开三老的掌力。
赵亦秋闪身的刹那,杨百川一个纵身,猛向赵亦秋扑去,一招“玉带围腰”,猛劈阴阳剑客中盘。
赵亦秋身形还未站稳,杨百川的招式已经扔到
如换平时,赵亦秋没有背着一个垂死的石岳,当不会在短短的几个照面之间,便告无法出招接报。名家出手,快捷为主,赵亦秋的掌上功夫,本来没有三老雄厚,一落下风,情况自是十分危急。
杨百川一招扫到,赵亦秋一咬牙,右掌一招“夜叉探海”,反向杨百川“气海”穴点至
杨百川冷笑一声,撤右掌,进左手,一招“秋风扫叶”。
杨百川这两招同样快速,赵亦秋纵武功不凡,也无法经受得住对方一连狂攻。
赵亦秋一个潜意识的动作,在“秋风扫叶”还本扫至的时候,身子飘身而起,全力推出一掌。
赵亦秋掌力犹未推出,嘶的一声,身上衣服已叫杨百川撕下一大块。
赵亦秋吃惊当儿,右掌已经劈出,他想拚受内伤,也不能叫石岳被对方击中,于是他在出掌的刹那,伸手已经从背后取出阴阳剑。
赵亦秋一掌推出之势奇大,杨百川也不敢贸然一接,飘身的刹那,赵亦秋暴喝一声,阴阳剑化作两道黑红光芒,直向杨百川卷去。
赵亦秋这一招之势,有如电奔雷驰,阴阳剑清吟之声响处,已到杨百川腰际。
开堂三老见状暗吃一惊,同时劈出一掌,向赵亦秋攻去。
赵亦秋一见三老掌力雄猛无匹,不得不收势拒敌,身子滑退一丈来远,堪堪避过三老攻势。
三老这一掌劈出,势如江河翻腾,方圆之内,尘沙飞扬,碗大树木应声而折,威力委实惊人。
赵亦秋身背石岳,动作较慢,三老劈出一掌之后,同时围攻扑进,掌力卷起一片狂飙,直攻赵亦秋。
赵亦秋顾及石岳的安危,他怕石岳再被掌风击中,使伤势更加恶化。
开堂三老因阴阳剑客一再贸然闯山,视太清教于无睹,于是激起他们怒火。
何况此次阴阳剑客又敢潜进教主清修福地?
一片清吟之声响起,赵亦秋阴阳剑连演三绝招“阴阳交合”、“阳光普照”、“阳风阴旋”,直向开堂三老劈攻过来。
这三招剑势着漫天剑雨,红紫光芒过处,已卷攻三老。
开堂三老一见阴阳剑疾走如电,在心里不觉暗暗吃惊,同时身子滑退两步
赵亦秋这次是拚命出招,在迫退三老之后,身形一跃而起,猛向洞内奔去。
开堂三老估不到阴阳剑客有这一着,暴喝一声,同时喝道:
“阴阳剑客,你往哪里走。”
话声未落,衣袂之声响起,直向赵亦秋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