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玉笔儒生接着缓缓道:“那奴才等四人有一个不情之请,望主人能酌情照准!”
言罢,便冷冷看看郭元生微微一顿,郭元生却不动声色,默默不语。
玉笔儒生微微一哂,道:“假如主人没有差遣的话,奴才等因有要事待办,想与主人暂别数日!”
郭元生闻言,心中暗骂一声道:“好狡猾的家伙!”
他乃聪敏绝顶之人,一听玉笔儒生此话,就已料出他用意何在了,他猜玉笔儒生等一定听了沙涛之言,而断定:“丧魂鼓主”八成是仍在人世,但他们又不愿意真个听郭元生的使役,却又不敢反背“丧魂鼓主”昔日的嘱咐,于是便想出这巧妙的办法,来解脱他们的缚束,讲起来是暂别,实际就是宣布与郭元生脱离关系。
就算“丧魂鼓主”在世,日后问罪起来,他们可推说郭元生所答应了,一如“丧魂鼓主”不在世,那不就好了!所以这简直是个妙极的措施,如非玉笔儒生这种巨奸恶神怎能想得出来?郭元生虽然窥破他的心意,暗骂不已,但——此刻那容他有说话的余地,惟有淡淡冷笑一声道:“请便!”
话方出口,神州四民早已齐齐一揖口称:“多谢主人!”
接着便一齐迅速的转身,直驰下山,瞬眼不见,临空犹隐约传来他们得意的狂笑声。
郭元生听了他们的笑声,心中微微担忧忖道:“这四个魔头,缚束一朝解除,武林从此不得安宁了。”
可是他觉得这四人的武功高绝,如能重新收服己用,足可干一番轰轰事来。
神州四民这一走,郭元生的危机,至此方才完全消失。
回想刚才情形群雄围逼,神州四民狡诈,真是有点余惴未尽!而丧魂鼓手沙涛,却朝着神州四民的去向,狠狠骂道:“四个混帐东西!”
郭元生心中陡地一动,扭着问道:“沙涛,你怎不走?”
沙涛闻盲,立刻肃容恭身答道:“奴才愿跟随主人,至死不渝!”
郭元生听了大为感动,不禁暗自点头嘉许不已。
突然!郭元生一声惊叫,急忙纵身向山洞口奔去——原来他发觉,身受重伤的翠衫玉女刚才扶撑到了洞口,此刻已不支倒地,昏迷不醒。郭元生纵近之后,连忙一阵探视。
只见翠衫玉女,秀目紧闭,本是娇艳如花的玉脸现在仅是一片惨白,郭元生看得心中疼怜已极,知道她是因伤势未愈,又妄自乱动,过份消耗体力而昏厥于地。
于是便连忙抱起翠衫玉女又进了山洞,小心地的将翠衫玉女放在地下,替翠衫玉女不住的揉迭,以自己身受重伤的残余真气助她醒来!刚才郭元生全无反抗的挨了铁算盘一掌,身上之伤是何等严重,而他此刻却动用真气来替翠衫玉女推拿,这对他的伤势影响是多么重的损害呀!但——他乃是为了爱而牺牲!他已深爱着翠衫玉女,翠衫玉女对他的真挚热爱,可谓金石为开。郭元生虽然冷傲,孤群绝顶,但他并不是铁心人,他不过是因为坷坎的身世,世间的无情将他磨折成一个感情深藏不动的人,可是!感情一旦溢出来了,那将是全心全意的真诚。
郭元生已被翠衫玉女所感动了,他的爱火已再度由心底燃起,使他又向往人生温暖之中。
好一阵子——翠衫玉女已缓缓醒来,慢慢地睁开了秀目,发觉她正躺在自己心爱人的怀中,不由满意且娇羞的微笑了一下。
这一笑,直如百花齐放,甜美温馨,郭元生不禁心神一醉,也由衷的一笑。
翠衫玉女,轻轻的吸了口气,无力的问道:“外面那些人呢?”
原来翠衫玉女重伤之下,身体赢弱异常,四肢无力,忽醒忽昏,是以一段紧张的经过,她曾看了好几个片断,才发言相问。
郭元生微微道:“已经全走了!”
翠衫玉女不禁惊奇得哦了一声,郭元生知她不敢相信群雄已退走,于是轻轻抱起她道:“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便抱着翠衫玉女向洞外走去——郭元生抱着翠衫玉女向洞外走去,才走没几步,就听得洞外一声刺耳的马啸声,及一阵辘辘马车声……
马车声急停在洞口,紧接着便听到丧魂鼓手沙涛的厉叱声:“你们干什么?……站住!”
郭元生不由大惊失色,心知必有变故发生,当下急忙提气一纵,赶出洞来。
他身形方落洞外,就浑身眼前一条线影疾掠而至,郭元生慎惊,慌不迭里斜跃二步,错掌护着胸前翠衫玉女,急视来人……
顿觉一股奇香扑鼻,眼前已多了一个仪态万方的雪衣少女,俏生生的立着。
郭元生一见此女,面熟已极,一想之下猛然忆起,此女就是一月前曾以“密人汁”救过自己的白衣少女。
不禁暗呼道:“怪不得自己听到马车声,原来是她!”
这白衣少女不但救他的命,而且还将“九龙魔令”自群雄手中夺回,交还给他。是以郭元生对她一直感恩着,记铭于怀。一见竟是突然出现,不由大喜,才要出声招呼之际。
蓦地!郭元生猛然色变,暗呼:不对!因为他发觉这容貌绝色的白衣少女,此刻秀脸上竟赫然笼罩着一股骇人的杀气,而且她手中正握着一把霞光万道的明晃晃的短剑!
这下郭元生可不惊疑横生,也不知白衣少女来意为何!心中尽打鼓地揣测着,蓦又听沙涛在那发出连声的怒喝!瞥扫之下,丧魂鼓手正挥着如铁的鼓锤,与另一个掌力雄厚的虬髯大汉在激斗。
这大汉不正是白衣少女的侍从——曲刚吗?又遥见白衣少女所乘坐的蓬车,正停在远处,看到拖车的那匹神骏红马不停的喘气,心知道这白衣少女与曲刚,必是由远处乘坐蓬车,狂驰赶来的!郭元生不禁疑窦横生的揣测着白衣少女的来意……
半晌!他仍找不出一些头绪,而此际白衣少女的秀脸,杀机更炽,郭元生暗楞一下便沉声开口道:“姑娘,别来无恙!”
白衣少女闻言微怔,似乎觉得语音有些熟耳,可是郭元生面罩红巾,也不知郭元生到底是谁,不由秀眉缓缓蹙起。
突然!郭元生将面巾一下扯掉,登时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孔。
白衣少女看清郭元生的真面目,不由秀眉骤变,失口呼道:“怎地……会是你!”
言罢满脸惊疑之色地怔望着郭先生,竟张口说不话来。
郭元生由她那句话,心中已经有数,他知道白衣少女必定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八成是冲着“丧魂鼓主”而来,可是她怎也不料这“丧魂鼓主”竟是郭元生呢!白衣少女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的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要说她莫名其妙,就连郭元生仍有点糊涂,也不知说什么好。
就在他们同时疑窦不已的时候——被郭元生抱在怀中的翠衫玉女,陡然发出一声娇柔的嘤咛声。
郭元生急忙低头探视,发觉翠衫玉女秀目紧闭,原来早不知何时已昏昏入睡。郭元生知道她必是再度伤发昏迷。
不禁心里一阵剧痛,连忙怜惜万分的缓缓伏身,将翠衫玉女轻轻放在草地上。
白衣少女看了翠衫玉女,认得上次在争夺“九龙魔令”曾见过的女郎,忆起当时翠衫玉女挤身在群雄,不是与郭元生站在敌对的地位,怎地现在竟与郭元生这等亲热,不由冷冷的问道:“她到底是谁?”
郭元生心念翠衫玉女伤势,心不在焉答道:“她是在下友人!”
白衣少女闻言,不禁秀脸一绷,一声冷嗤。
郭元生听了一怔,连忙肃容敛神。
要知过去时日,男女之间的界线极严,像郭元生与翠衫玉女如此亲密,足可骇世惊俗,虽然江湖儿女较为豪迈,但如郭元生所说,翠衫玉女仅为郭元生之友人,那就太失礼数了。郭元生一听白衣少女冷嗤,知道必是认为自己乃一登徒子,于是敛神肃容的答道:“虽然眼下她仅不过是在下友人,但她如果肯答应,在下立刻取她为妻!”
而他这一讲,白衣少女才明白郭元生与翠衫玉女已达到如此关系,不由秀脸一变,匪夷所思的幽幽说道:“我想她会答应的,但愿你俩终生幸福!”
接着她的秀目缓缓投向翠衫玉女——但见翠衫玉女静静的脸庞上,气息均匀,玉脸上透出无限的安祥,似乎是正在作着一个绮丽的美梦。
白衣少女看在眼中,不禁迷惘的暗自赞叹道:“唉!她是多么的幸福……”同时她那容貌绝世的秀脸上,泛起一丝离奇的表情——那是幽怨及怅惘。
良久,良久……白衣少女自迷惘中醒觉来,秀目又缓缓回到郭元生身上来。
此时,她手中的短剑早在发觉郭元生真面目后,已收在袖中……
但当她目光转回触及郭元生胸前之“九龙魔令”时。
白衣少女不禁秀目大变,恍然地冷笑道:“怪不得你说‘九龙魔令’是你的,原来你竟是第二代的‘丧魂鼓主’!”
由这句话可知,月前白衣少女将“九龙魔令”自群雄手中夺来,交还给郭元生之时,并不知晓“九龙魔令”之价值——即持有“九龙魔令”者,便是第二代“丧魂鼓主”。
其实郭元生又何曾知晓!“九龙魔令”仅不过是他母亲在弥留之际,所交给他的遗物。
他仅知道“九龙魔令”是他父亲的心爱之物,而且他母亲及老主人李仲田全家都是为这“九龙魔令”而惨遭谋害。
至于这小小一枚金牌,竟是昔日“丧魂鼓主”的信物,持有“九龙魔令”者,即为第二代“丧魂鼓主”,其往昔的英勇党羽必将矢志效忠——这回事,郭元生也不过在最近时期,误打误撞才懂的。
想起这一点,郭元生真是有苦说不出,听白衣少女的话,一时纳闷不已。
白衣少女见他不言不语,秀面又渐渐恢复了淡冷,道:“假如你早知道那金牌——‘九龙魔令’的害处,我当时就不会还你了!”
此言一出,郭元生心头一震,他俊目缓缓蹙起,似乎渐渐悟出白衣少女的来意,这时白衣少女微微一顿后,面色更变难看,接道:“而且当时我要知道你就是第二‘丧魂鼓主’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救你了!”
说着黛眉之间,杀气陡起,玉手又慢慢伸手袖中,握住那把短刃,却没有亮出来。
郭元生听了白衣少女的话,以及那种冷傲的性格,早已怒气又生,不由俊面铁青地冷冷暗忖道:“当初我不要你救,你如何要救!哼!”
他冷哼一声,却并未说出,但是看到白衣少女满面杀气,心中陡动,冷冷发声问道:“姑娘此来,究竟意欲何为?”
白衣少女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说:“杀你!”
语音淡澈寒骨,郭元生心中微惊,再见白衣少女那对秀目,射出两道慑人的寒芒,逼视着自己,心中陡动,暗叫道:“果真不出所料!”
但他欲言又止,仅冷冷的木然而立,并不发声。
白衣少女的杀气突然一敛,娇声叹息道:“敛声江湖十三载之血腥‘丧魂鼓’,竟由我而重响武林,眼看一场弥天浩大杀劫将由我而起,这叫我怎能不管!”
言罢又是凄叹一声,脸上透出无比痛苦的精神。
而郭元生听了此言,却惊疑万分,面带着极端疑惑的表情,忍不住脱口问道:“‘丧魂鼓’重响江湖乃由姑娘而起,这话怎说?”
白衣少女闻言,秀目便缓缓转向那边正在与曲刚激斗的丧魂鼓手——沙涛!但见沙涛手挥钢锤,舞起重重锤影,卷起满天劲气,呼呼向曲刚卷去。
丧魂鼓手他身躯巨魁,打斗起来却轻灵已极,就看他奔腾跳跃,动如脱兔,手舞巨铁般的鼓锤,长发随风而飘,直如天降巨魔恶神,看来神威凛然,骇人之极。
而那虬髯大汉——曲刚身材也高壮,但与丧魂鼓手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他虽掌劲雄浑,内功精湛,但也被丧魂鼓手的鼓锤逼得险象横生。
郭元生是见识过沙涛的神力,可是也曾见过曲刚曾艺慑群雄,见了他与沙涛竟相持了这么久,不由心中暗赞道:“这曲刚身手的确不凡。”
正忖间,白衣少女已娇声呼道:“曲刚,停手!”
郭元生也连忙喝止沙涛。
两人如奉圣旨,立即停下。
白衣少女向丧魂鼓手沙涛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丧魂鼓手——沙涛,怎会随便听人指示,怪眼一翻,并不理睬。
傍立的曲刚不禁大怒,一声厉喝,便要出手。
郭元生已厉声喝道:“沙涛,对这位姑娘不得无礼,你快过来!”
沙涛赫重一怔,连忙应声称是!便三步作两步的跨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立在白衣少女面前。
白衣少女微一沉吟,冷冷问道:“一月前,你是不是由我车中抢去了‘丧魂鼓’!”
沙涛一听,看看郭元生与白衣少女的面色不对,尚以为白衣少女是来取回“丧魂鼓”的,不由大为紧张,连忙苦着脸向郭元生道:“主公,‘丧魂鼓’是我第二性命,你千万不要给她呀!”
郭元生暗自好笑,却立刻叱道:“沙涛你少废话,我乃第二代‘丧魂鼓主’,岂能让人将鼓拿走,别噜嗦,快答这姑娘的话!”
沙涛大喜,裂开巨嘴怪笑向白衣少女点头道:“不错!”
郭元生一听可就更奇,暗想:“‘丧魂鼓’怎会在她车中?”原来他并不知上月他被白衣少女治好了伤离去后,丧魂鼓手立刻现踪,赫退群雄,自白衣少女车中夺走“丧魂鼓”的那回事,于是连忙追问。
丧魂鼓手沙涛正经说道:“自‘泰山之役’后,我便一直隐藏在深山中,足足有了十三个年头,那知有一天,耳中竟赫然听到一种熟悉的鼓声,不是我那宝贝‘丧魂鼓’声,我与它一别十三年之久,于是便立刻寻声赶去,发觉它在这位姑娘的马车之中,便立刻将它夺回,其实这鼓本来就是我的嘛!拿回有什么关系。”
言罢竟裂着嘴笑个不停,竟忘形以巨掌不时摩抚着那铸有九条大龙的——“丧魂鼓”。
他这一说,郭元生可就更糊涂了,不禁满面疑惑的怔望着白衣少女。白衣少女,稍一沉思便启口道:“我自幼居在关疆天山之中,对于中原武林一切情形全无得知……直到三月前,我师父她老人家外出,我心慕中原山水,但自作主张的下了天山,进入中原游历风光,那知!唉!就此出了差错……”
郭元生听了心中陡动,暗一想道:“天山……”
便失口问道:“那姑娘是来自天山‘广寒楼’的了!”
原来郭元生七八岁丧母后,便在江湖中流浪沛顾,素闻江湖上有四句,诗不成诗,韵不押韵的口头颂:
一楼广寒位至尊。
丐、毒、银驹、三双鼎。
江湖独树圣字帜。
天宫四谷分天下。
这四句话,除却六大门派之外,已包括了当今武林全部顶峰人物,第一句,不是指郭元生所道出的——广寒楼。
郭元生这脱口一问,丧魂鼓手沙涛立刻指着白衣少女怪叫道:“‘广寒圣母’那婆娘是你何人?”
此语才出,曲刚立刻狂怒,厉喝一声,一掌就要扬出。
蓦然!白影疾晃,陡听“啪”的一声脆响!沙涛面颊上已挨了一记耳光,但听白衣少女冷冷道:“怪物!你再辱及我师尊,我就不客气了!”原来刚才出手者正是白衣少女,只见她怒容满面的伫立着。
丧魂鼓手沙涛挨得眼冒金星,不由剧怒,一声惊雷暴喝,抡起鼓锤,立要扫出。
郭元生早喝止道:“沙涛!不得无礼!”
沙涛惟有抑止怒气,而郭元生喝止了沙涛之后,心中却嘀咕道:“这白衣少女出手奇怪,我竟连她身形都未看清,难怪是‘广寒圣母’的传人!”
而沙涛虽被郭元生喝止了不敢再动,却气得双眼通红的急向郭元生解释道:“主人!你有所不知!那‘广寒圣母’乃奴才昔主之大仇人呢?”
丧魂鼓手这话乃是大有原因,原来当十三年前这“泰山之役”,正邪两派所有之高手受六大门派之邀集,围杀“丧魂鼓主”尤鼎战役中,众高手虽人多数奇,绝艺连出地紧攻“丧魂鼓主”。
但“丧魂鼓主”之武功已达火水不浸之绝高地步,率领着:士、农、工、商及丧魂鼓手奋勇搏斗战,当者披麾,近身者立亡。
激战了两昼夜,高手伏尸遍地,“丧魂鼓主”仍然安然无恙,而且愈战愈勇,正在相持不下之际,“广寒圣母”及时现身,以她绝奇妙的武学,加入战围,才将“丧魂鼓主”之气焰压下去,结果“丧魂鼓主”身死坠崖,不在话下。
郭元生不知实情,听了沙涛的话,大大的莫名其妙,生疑不已,但郭元生急欲听白衣少女说下去,连忙摇手制止其插嘴,沙涛便立刻噤声俯首不语。
白衣少女秀目一眸,接着说道:“我进得中原,一路游山玩水,欣赏风光,那知!到了一月前与曲刚经过一座山峰,略作歇息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美妇,猝然也手向我袭击,这诡异美妇身手之高,绝无仅见,事变猝然,我措手不及,为所擒住……”
讲至此处,秀脸现出愤色,续道:“她擒住我之后,扬言要挑我全身筋络,逼着曲刚替她作一件事,曲刚迫于无奈,惟有答应,她所要求的事颇令费解,便是令曲刚敲打一面九龙大鼓三天三夜,曲刚便被逼得在峰顶敲了三天的鼓,孰知那大鼓便是——‘丧魂鼓’!”
语气稍变后又说:“曲刚敲了三天的鼓后,她便如诺将我释放,并着我将‘丧魂鼓’带回天山给我师尊广寒圣母,她老人家……”
郭元生听到这里,心里才恍然悟道——原来一月前“丧魂鼓主”声,蓦自“万峰巅”响起武林,竟是曲刚所为。
自己那是还当“丧魂鼓主”重现江湖,还想要上峰求师学艺呢?现在想起不禁暗笑。
可是他怎也不料由于自己身怀“九龙魔令”又摇身变为第二代的“丧魂鼓主”。于是郭元生不由感叹时事变幻之莫测。
此时白衣少女又愤然说道:“我虽猜不透那美妇的用意,却料到她含意异常恶毒,但怎也不晓得整个武林竟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郭元生要发问,白衣少女接道:“我事前并不知道‘丧魂鼓’出现的消息,便立刻赶到这儿来,准备将我无意掀起的浩劫稍事一些弥补!”
郭元生由她这一讲,大半情况已撩于胸,不由冷冷道:“你就是想来除掉‘丧魂鼓主’吧?”
白衣少女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点点螓首示答。
郭元生不由感怒,暗忖道:“哼!要除掉‘丧魂鼓主’岂有那么简单!”
此时,白衣少女却低下了头,在作一阵沉思。郭元生也发作不得。
突然!郭元生想及一事,沉声问道:“以姑娘所知,那中年美妇究竟是谁?”
白衣少女抬起头道:“先前不得而知,及听那异人的详告,才知这美妇乃是昔日‘丧魂鼓主’之恋人之一,她爱尤鼎至深,围攻‘丧魂鼓主’之役由我师尊之助,众高手才能卒如所愿,而她便恨我师尊入骨。”
“那失踪了的‘丧魂鼓’竟为她所得,她偶然碰上我,便下毒计,要胁曲刚击敲‘丧魂鼓’后,再将‘丧魂鼓’放到我师父处,想叫武林人认得‘丧魂鼓’所起风波,乃为我师所为。这样她虽不能替‘丧魂鼓主’报仇,也可稍泄心头之恨!”
郭元生听言,决心日后要寻出这美妇来。口中却冷冷道:“现在姑娘已找到了‘丧魂鼓主’那预备怎么办?”
白衣少女骤闻此话,秀脸猝然倏变,又是一股杀气满罩,两眼暴射两道冷峻的目光直逼着郭元生,郭无生见状不由暗惊,疾地提气戒备。
好一会儿——白衣少女突然面色一舒,废然长叹道:“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话音衰怨凄苍动人,郭元生不禁楞作当场。但!他连忙醒觉,冷冷地说道:“假如姑娘没别的指教,在下要告辞了!”
白衣少女面色又是一变,不过瞬间复原,迷惘的点了点头。
郭元生立刻扬声叫道:“沙涛!去将那位姑娘抱起!”
说着一指地上躺着的翠衫玉女吩咐沙涛。
沙涛才要过去,蓦听白衣少女冷冷说道:“慢来!这位姑娘已伤入膏肓了!”
郭元生立刻喝止了沙涛,急向白衣少女问道:“你……你说……什么?”
白衣少女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说这位姑娘,受得寒伤很重,现在已进入垂危状态。”
郭元生猛然悟起一月前白衣少女在一眼之间,就看出自己的伤势,知道她精于医理,此刻她这一说!那会有错。他心爱翠衫玉女,情急之下,不禁失神的轻呼道:“这……这如何是好!”
白衣少女看他那付急相,冷笑一声道:“我怎知道你如何是好!”
郭元生听了一愕!蓦然!一道灵光疾如电光石火般闪入心头,竟使他失掉理智的冲到白衣少女面前,一把紧握住白衣少女的玉手,大声叫道:“对!……你能医她,一定能医她!”
曲刚见状大怒,才要纵步冲来突然他又猛地止步,浓眉微微蹙起,因为——他发觉白衣少女对郭元生这失礼举动,并无一丝怒意——只见她玉脸微晕,粉颈低垂,缓缓将手腕抽回。
郭元生也发觉自己失态,俊面一红,口中呐呐道:“对……对不……住!……我太急了!”
白衣少女听了,渐渐恢复了自若的神色,看了看翠衫玉女,幽幽自叹道:“唉!她有人这么关心着她……”
语音低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楚。
郭元生看她嘴唇嚅动,并没听到她的说话,不由着急的问道:“你到底肯不肯救她?”
白衣少女陡吃一惊,面色陡沉,并不答话。
只见她秀脸之上,表情千变万化,晴阴不定,似乎在慎重的考虑着一件事。
半晌!郭元生已等待心急如焚,才要喝问之际——蓦听白衣少女开口道:“这位姑娘的寒伤早侵入内腑,本来早已不得施救,幸赖有人以针灸之术治过,虽不能治愈,延长了她的生命至现在,但,此刻如不及时救治,恐怕活不过明日,她的病伤,我能医不错,但……”
郭元生一听大急,立刻冲口问道:“但!……但什么?说呀?”
白衣少女见状,好像故意让郭元生着急似的,悠闲的理理秀发,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郭元生急问着。
白衣少女面色一变,冷冷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你自杀!”
“她为什么要我自杀!”
郭元生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在心中迅速的揣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