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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丧魂鼓音

    夕阳西下,大地沉沦……

    天色显得异常死寂、阴森、恐怖!蓦地里!遥空传来一阵奇异的“咚咚……”地怪声!这是什么声音!是那么可怕,低沉、凄厉震人摄魂!一声,一声,传遍了整个宇宙,听在人们心中,五腑六肺翻腾,宛若死神的来临,丧钟的催命,令人毛骨悚然!它——划破了寂静的黑夜,震惊了整个武林!这正是武林煞星!“丧魂鼓”!它竟在这死一般的寂夜来临了。

    这“丧魂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它整整横行江湖武林三十个年头,曾造成空前未有的浩大杀劫,因之“丧魂鼓主”就变成了人们心中的魔王。

    可是奇怪的很,“丧魂鼓主”不是早在十三年以前,已为武林六大正宗门派,联袂除掉了吗?平静了整整十三年的,“丧魂鼓”声,竟然在今夜,突然又传人这江湖之中,岂不让人胆寒欲裂?谜一样的重大疑问,随着涌人了所有武林人物的心中,感到无限恐慌、胆颤、不安……

    第一天,第二天,都随着这摄魂夺魄的鼓声过去!这是整整的第三天!江湖武林人物,都是神情怆惶失措,如奔妣丧,各不相顾的奋力逃离。

    唯有极少倔强自负的绝伦高手,神色异常,面呈死灰,静静守候着“丧魂鼓主”的出现。

    二更过了,鼓声依然一下一下的敲着,愈来愈大,轰轰然,震耳欲聋,似乎要使山摇地动,整个宇宙将为之震颤!这当儿,夜雾迷漫,寒风凛咧,只有天下稀疏的星辰,闪耀着微弱的清辉,勺鼓声相应合,更显得阴森恐怖。

    四野不见人影的“万峰顶”下,此时木然屹立着一个人,是个神情非常落寞、精神恍惚的年青人。

    “唉!……”他不时发出一声凄凉的叹息,似乎有着无限的黯然,无限的孤寂,像是怀着无尽的忧郁。

    迷朦的星光,照在他面孔之上,显出一付令人生畏的神色,但并不是狰狞的,面是一张略带冷酷气息的俊俏面庞。

    剑眉星目,弧形的薄唇,表示出他有着一股倔强,坚毅的性格,不时从双目中,闪烁着一种潜在的煞光!他是谁呢?莫非他不畏怯这令人丧魂的鼓声吗?不!一声声的“丧魂鼓”声,使他头昏目眩,五脏六肺欲裂,身躯摇摇欲栽,但他倔强的忍耐着,紧咬牙关,仰望着山峰,星日透出奇异的光彩,未显出一丝胆怯与退意。

    三天了!他都伫立在这万峰山脚,强忍着生平未有的痛苦!突然,他像是梦呓般,喃喃自语道:“郭元生呀!

    郭元生你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闲荡游走十年之久,却未有丝毫成就,你的血海深仇,将如何洗雪?‘丧魂鼓主’呀!‘丧魂鼓主’!我郭元生一向认为你是一位盖世奇人,你能收我为徒吗?我不能再这样继续飘泊江湖,一无所成,做一个大逆不孝的罪人……”

    喃喃自语中,两滴晶莹泪水,由眼角滚滚而下。

    他开始回忆起他那凄凉的往事,悲惨的遭遇。

    沉思片刻,他缓缓挪动脚步,朝山峰走去,不禁口中长叹数声!

    就在郭元生长叹之际,蓦地里由其身后,传来一声佛号:“无量佛寿!”

    声音低沉,却慑人肺腑,令郭元生浑身一颤,两耳嗡嗡作响,当下陡惊,急忙敛步转身,定晴看去——就见一丈之处,立着一位黄衣袈裟的老僧,双掌合什,寿眉童颜,内涵肃穆气息,实是庄严已极!郭元生流浪江湖十年之久,对武林人物颇有认识,一见老僧打扮,似乎是传闻中受到了千万武林崇敬的当今少林主持方丈“弘忍大师”。

    这下,可使郭元生愕然愣住,暗忖道:“少林寺掌门地位至尊,极少涉人江湖道中,怎会在此出现?”郭元生猜得不错,这老僧正是少林寺主持——弘忍大师。

    就在他怔忖之间,弘忍大师慈祥的问道:“小施主,如此危险之地,你还不赶快离去,此鼓声已使你受了极重内伤,若是你再朝上走去,将有生命之危!”

    郭元生苦笑一声,俊面上透出无限冰冷与坚毅之色的道:“多谢大师关怀!”言罢深深一揖,转身朝山峰继续走去,似乎任谁也阻不了他的去意。

    弘忍大师微微一愣,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佛慈悲,小施主好倔强的个性!”

    语方出口,一晃身形,便挡住了郭元生之前,沉声道:“小施主!请留步!”

    郭元生一怔,心中微怒,但弘忍大师的那无限威严之实相,使他不由垂下了冷冰的星目,缓声问道:“大师有何吩咐?”

    弘忍大师露出慈祥的微笑道:“小施主恐怕不知昔日一段关于‘丧魂鼓’的血腥轶事吧!”

    郭元生俊目一瞪,昂首道:“‘丧魂鼓主’一代怪杰,我怎会不知?”

    弘忍大师面色渐渐凝重道:“‘丧魂鼓主’武功绝伦,生性残狠,十三年前曾造成武林无数杀孽,简直万恶魔王,前次被武林同道会歼之后,在下始归安宁,不闻‘丧魂鼓’声,但——此番‘丧魂鼓’声……”

    说至此处寿眉微微蹙起,长叹了一声续道:“突然又自武林响起,谁能预料不是‘丧魂鼓主’那恶魔之重现,是以小施主既然知道‘丧魂鼓’的轶事,贫僧就再奉劝小施主,请赶快退回去,以免遭到‘丧魂鼓主’之毒手!”

    郭元生对弘忍大师这种人溺已溺的仁爱精神,颇觉感动,但是他意志已定,万难更改,微一沉吟答道:“在下怎不知‘丧魂鼓主’残狠绝伦,杀人如麻,可是在这充满了罪恶的无情世界中,多杀除掉几个卑鄙的人们,又有何妨……”

    言及此处,郭元生俊面已满布了狠毒的煞气,切齿接道:“那些卑劣的恶徒,夺去了我的幸福,我要去拜‘丧魂鼓主’为师,学他一身绝艺,去杀尽那些恶徒……哼……血债血还!”

    郭元生讲到“血债血还!”之时,形状早已失常似狂,星目暴射出一股骇人的煞芒,同时他面颊已淌下籁籁泪水。

    弘忍大师虽是得道高僧,见状也不觉动容,连呼“孽障!孽障!”

    当下大师面色凝重异常的望着郭元生一阵详视,暗道“这娃儿好重的杀孽!……”

    突然就在弘忍大师仔细看清郭元生的面貌之后,神色突然骤变,身体竟陡地一颤,张口瞪目的指着郭元生呐呐道:“你……你……”

    好像是对郭元生的面貌感到万分的惊奇,郭元生见不禁大疑,愣作当场。

    蓦在此刻——两条灰影突然白山下现形。刹那间已停身在弘忍大师身侧。

    乃是两个灰色僧衣的五旬和尚,俱是双目炯炯,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知这两个僧人都是内家绝伦高手。

    这两个僧人正是少林寺主持方丈——弘忍大师座下两大护法弟子,降龙、伏虎两僧。

    龙、虎二僧停身之后,发觉大师神色不对,心中大奇,怒目看着郭元生,冷哼了一声。

    弘忍大师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沉声向郭元生问道:“小施主,能留下名号吗?”郭元生不觉一怔,觉得有些不解,心中甚是奇怪,心想:“以他赫赫少林主持,问我姓名又有什么用意?”

    心中虽然疑惑,但依然说道:“晚辈郭元生乃默默无闻之辈。”

    弘忍大师一听,神色一舒,暗自忖道:“姓郭!那就不对了,可是他的相貌……嗯,难道世间真有这样面貌相似之人吗?……”

    接着又满面怀疑的再度盯视郭元生一阵,竟跌足喃喃自语道:“真是太像了,而且又在‘丧魂鼓’响出之际,真是巧合……”

    郭元生听到弘忍大师这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不禁顿起疑窦,脱口问道:“大师你究竟在说啥?”

    龙、虎二僧虽也感到奇怪,可是郭元生的问话,语气却不太礼貌,试想以武林至尊少林主持之位,是何等崇高,龙、虎二僧不由勃然变色。

    双目微含怒意,齐开逼视郭元生。

    弘忍大师蓦然惊觉,对郭元生的冒失并没在意,精神恢复自若后,微微一笑道:“哦!难怪小施主起疑,实因贫僧见到小施主时想起一位故人,竟而失态,请小施主勿见怪!”

    郭元生听了更是惊疑重生,才待要追问,又闻弘忍大师沉声道:“小施主,是否仍没改变上山的意思。”

    此刻——那凄厉摄人的“丧魂鼓”仍是一声、一声的划破夜空传来。

    可是郭元生的决心,却朱丝毫改变,凝神答道:“是的!”

    弘忍大师听了,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人各有志,贫僧也不能强人所难……”

    紧跟着又微启笑容,接道:“愿小施主求艺成功,贫僧有事先走一步,但!贫僧奉劝小施主一句忠言,日后多行善举,勿要多造孽。”

    此言一毕,一宣佛号,转身而去。

    龙、虎二僧急抖僧袍,纵身紧跟而去。

    只见三条人影,在黑暗中直若流星飞逝般,消失在山下。

    其身形之快,令人乍舌,郭元生羡慕不已,暗感慨道:“我郭元生不知何日方能身怀此种武功。”

    不由情不自禁地叹谓不已,神色黯然而立……

    这一发呆,竟不知过了多久,倏地!“咚咚……”

    丧魂鼓一阵急响,将郭元生惊醒,四下一望——就见“嗖嗖……”几条黑影,在山脚下掠过,而且各各身形奇快绝伦,眨眼之间,便又隐没在黑暗夜色中。

    郭元生俊眉陡皱,大为不解,心中阵阵疑云顿生。

    尤其想起弘忍大师,何以详端自己的面貌后,脸色骤变、似有无限的隐密,暗藏其中。

    莫非他发觉我郭元生的面貌有什么不对吗?嗯!郭元生满腹疑窦丛生,竟胡乱猜测着……

    虽然郭元生聪慧异常,但一时仍然无法寻出这问题的答案。

    顷刻!郭元生已抛开了他心中的疑问,那一股仇恨却随着涌入心头,星目突射一道冷酷,怨毒的寒芒,狠狠自语道:“郭元生你难道忘了为何来了吗?”

    于是便正待迈步向山上鼓声传来处寻去。

    如是——

    他的手无意的一探中,触手处一块冰凉硬物——

    那是他贴身朝夕不离的一枚金质令牌。

    郭元生一触及这金牌,神情又突变悲愤,猛然停身将金牌,取出在手,一阵抚摸。

    这金牌仅有手掌大小,铸为令形,上有九条小龙。

    这正是郭元生母亲所留下的唯一遗物——九龙魔令!他迷惘的抚着“九龙魔令”,周身仇火热血便跟随沸腾,眼睛早已被泪水所淹浸,耳畔即响起他死去的慈母,临终前的如血泣别。

    “孩子……这‘九龙魔令’乃是你父亲心爱之物……你千万要小心保存……为娘的……就是为它而死的……你要替……报仇……”

    那一字一句,直如毒蚊般啃啮着郭元生的心。他忍不住竟放声痛哭起来,而忘记了周身的处境……

    良久,良久……

    郭元生才从极度的悲愤中渐渐醒来,缓缓将“九龙令”收在怀中,星目暴射出股股寒焰,狠狠的自语道:“我要杀!杀!杀遍所有可恨的仇人,什么杀孽不杀孽!”

    当下钢牙咬得“咯咯”作响,忽地又凄凉的长叹一声,喃喃念道:“郭元生呀!你要将惨痛的血仇,铭记于怀,万不可心灰意冷,你曾发血誓,要把仇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喃语至此,突又颓然低头,暗道:“仇人是谁呢?……唉!连仇人都不知道,还说什么?”

    连声长叹后,重又挪动脚步,虽他满是神情落漠,却是坚毅的朝着山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山。

    三更已至——鼓声依然不停的敲打着。

    此刻,郭元生虽已到了山腰,但已被这摄魂夺魄的鼓声,震得他头昏目眩,眼前一黑,险些裁倒于地。

    这当儿,郭元生急忙收住脚步。

    蓦在这时,顿瞥见山腰丛林中,闪出一条黑影,快如闪电朝他这儿,直驰而来,郭元生猛然一怔,正待运足目力望去——但来者身形太快,尚未看清来人面目,黑影已至眼前,他不禁大惊,身形潜意识的一退,急忙定神疾看。

    但,黑影又掠空而去,郭元生心中大奇,陡然疾探怀中,脸色聚然大变,暗道:“不好!”

    原来他的“九龙魔令”竟然不翼而飞,直急得郭元生目眦欲裂,一声厉喝,便竭力追了过去,但那人影瞬限即逝,郭元生不禁大慌。

    当下星目中暴射两道狠毒的煞焰,直气得钢牙咬得“咯咯”怪响。

    他简直恨透了,恨那抢他“九龙魔令”之人!

    而此人早已消逝在黑夜中,不知去向,但,他依然焦急的寻找着。

    咚!咚!咚!……

    那低沉凄厉、震慑心神的——“丧魂鼓”声,不断继续打着。

    倏然!鼓声又是一阵急骤的紧敲,轰轰然然,如千军万马奔腾,滔天排浪裂岸而至,简直响撤云霄!这时,郭元生被这阵鼓声,震得血气翻涌,身形为之一滞,不由自主的停身站住。

    他全身开始不住的颤抖,星目紧闭,剑眉皱起,苍白的俊面上,溢出一颗颗豆般大的汗珠,但这恐怖的鼓声,岂是他功力所能抵挡的!那可怕刺耳的一声声鼓响,越来越大,越来越骤,一股威猛的强劲潜力,绵绵不绝的由他四周袭压而来,使他脑中轰然一声,感到一阵奇异的昏眩五脏六肺急迅翻腾着。

    血!由他嘴角,潺潺流出!但,那无情、可怖、凄厉、残忍的“丧魂鼓”声,依然不停。

    倔强的孤傲的郭元生,却咬紧牙关,强忍着极端的痛苦,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抽筋的痛苦,是何等的危险,眼见郭元生即将被凄厉地“丧魂鼓”声,震断心弦而亡。

    就此生死间的一刹那——蓦地里!残忍地“丧魂鼓”声竟突地一停,漆黑大地,霍然归于一片死寂!此时——

    郭元生顿觉周身压力一松,急将涌至喉头的一口鲜血,强压回去,定神站在那儿,半晌,心神才定,暗道:“好险,我郭元生求师未成,大仇奇冤未雪,此时如糊里糊涂的丧生在‘丧魂鼓’声中,岂不死难瞑目,抱憾终生!”

    心想至此,不禁连打了几个寒颤。

    夜!更深了,一轮新钩弯月,驱开笼罩大地的低雾,露出半个脸儿来,给万籁阴沉的大地,带来微微光明。

    这当儿,郭元生倏地发觉自己在一阵狂奔中,竟置身于一个荒凉已极的山岗上,无数破填白冢。

    寒冷山风阵阵,吹得一片杂草残枝,“沙沙”作响,寒与夜凉相和,惨惨月光,照射着破填颓冢上的白骨凛凛,使这宁静、死寂的大地,倍添无限恐怖阴森之感。

    蓦然!一声摄人心神的冷笑声,划破了寂静长夜而来。

    郭元生当下大吃一惊急忙转身朝发声处,举目望去!他愕住了,一个多么美艳的少女呈现在他眼前:——婀娜的身材,朗眸皓齿,娇丽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其轮廓之美,简直举世无双,好似天间瑶池玉女,盈盈伫立。

    一身绿色衣裳,在那赛雪白润的肌肤下,更显动人。

    素不喜好女色的郭元生,不禁也觉眼花撩乱,心神陶然欲醉,两眼发直的愕愕瞪着此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被郭元生瞪得,羞怯的低下了头。

    少女羞怯之态,显得格外迷人。

    郭元生突自迷惘中醒来,不禁冷冷的叱道:“你是什么人?”

    他这冷叱之言,使绿衣少女听得猛然琼首一抬,秀目盯在郭元生的脸上,樱唇一挑,纷颊顿露一层寒霜,但一刹那间,全然消失,微微一笑,施着银铃似的嗓子,娇声说道:“你猜我是什么人?”

    郭元生剑眉一皱,冷声说道:“我怎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呀!正是你要找的人。”

    郭元生听得一愕,顿坠五里云外,心中不禁极力揣测着。

    奇怪!何以她正是郭元生所要找的人呢?她见郭元生一付窘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玉臂一扬,娇声说道:“罗!你看这。”

    正在沉思揣测的郭元生,举目望去,不禁大吃一惊!握于绿衣少女手中之物,不正是他先前被人夺去的——九龙魔令?就在刹那间——郭元生脸色骤变,星目暴射出一股摄人魂魄的煞芒,似是恍然大悟的厉声叱道:“原来是你!”

    冰冷声音,宛若由他紧咬的齿缝中迸出,一个字、一个字的,似有说不尽的愤恨。

    绿衣少女被郭元生这冰冷之声,吓得一惊。

    蓦然!郭元生如裂帛似的怪叫一声,道:“拿来!”

    话犹未毕,双掌运足功力疾推而出。

    绿衣少女一声惊呼,香肩微微一晃,轻巧让过郭元生这突如具来的一击,不屑的的轻叱道:“凭你这雏儿之技,本姑娘足能单臂相对!”

    轻视狂傲之语,岂是倔强好胜的郭元生所能忍受,满脸顿露杀机,状如疯狂的,话也不说,再度推出一掌。

    掌势方出,顿感心头血气如海潮翻涌,一阵头昏目眩,险些跌倒。

    因为——他受到“丧魂鼓”声的声袭,内腑早已受了极其严重的损伤,而他本就初修极浅,此刻再经提气出掌,岂能受得了。

    不过倔强坚毅的他,当下将心一横,咬紧钢牙,强压心头翻涌血气,掌劲依然挥击出去。

    掌虽击出去,已是有气无力。

    绿衣少女何等精明,早已看在眼中,轻易的就闪开。

    此时郭元生已是羞愤至极,钢牙一咬强耐极端痛苦,双掌复又举起,提起元气,正准备发出第三招之际——顿时一声闷哼,“哇”地一声,张口吐了两口乌血,脑门一阵晕眩,晃了两晃,几乎倒下。

    但,他不愿在一个陌生少女面前丢丑,强自挚桩站稳,举起的双掌勉强推了出去——绿衣少女对郭元生早起怜惜之心,此时眼看郭元生那付凄厉惨状,不禁芳心一软,呆在那儿,粉颊上透出一付离奇的神色。

    那是无限的同情与幽怨。

    虽然她在“万峰顶”,乘郭元生不备之际,夺去了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九龙魔令,正待她去回复师命,可是脑海之中,却老浮起郭元生洒脱俊逸的模样,芳心一动,竟去而复返,因此是那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扉,对此行却怀着极大的美好希望。

    谁又会想到,苍天似乎有意在折磨人们,竟无情的将这美艳尘寰的少女美梦,全然打破。

    因为,她已由郭元生那只寒芒无情的星目中看出。

    那是充满了恨——似乎将绿衣少女恨之入骨。

    这当儿,她黛眉微蹙,幽幽一叹,凄楚的娇声说道:“你不要抢,我自会还你……可是这‘九龙魔令’此为丧魂鼓主——魔王尤鼎昔日信物,小侠不知从何得来?”

    郭元生闻绿衣少女如此娇声一说,不禁一怔!他没有心动,万腔怒火依然使他叱道:“此面金牌,你就是不还,终有一日我郭元生也要抢回,今日算我学艺不深,咱们后会有期!”

    话方至此,转身而去。

    绿衣少女是江湖中有名之“翠衫玉女”聪慧机智,冷若冰霜,已是武林中人所皆知。

    目前却对这冷傲孤独的郭元生却生了一种离奇的感觉,受了他如此的奚落,芳心宛如刀割,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虽然如此,她还是极力的忍耐着。

    这是什么道理呢?难道是爱吗?不可能吧!她仅在今晚才见到郭元生的啊!她惨然一笑,幽叹一声道:“郭少侠,请留步!”

    郭元生闻声,转过身来,不屑的冷冷叱道:“还有什么话,不妨快说,我郭元生没空陪你闲耗了。”

    翠衫玉女何曾受过这等冤气,玉脸陡罩寒霜,冷声叱道:“姓郭的!你不要咄咄逼人,哼!姑娘并非怕你!”

    郭元生微怔,而对眼前的绿衣少女,更加上仇视的感觉,冷冷一笑说道:“那你就快说吧!郭元生在此洗耳恭听。”

    他这一说,翠衫玉女不由又软了下来,娇声道:“金牌现在你想要不要?”

    “我的东西,为何不要!”

    翠衫玉女微微娇笑一声,道:“你的东西当然还你,但我得告诉你,不管此金睥何处得来,而确是昔日‘丧魂鼓主’之信物,如能持有此令,‘丧魂鼓主’尤鼎之手下,必将俯首听令,其势将天下无敌,而且此‘九龙魔令’更关系‘丧魂鼓主’一身绝伦奇诡武功,以故这十几年来,‘九龙魔令’早已成为武林中人人梦寐所求之物,今日如换上别人,定当全力与你相夺,望你以后将它善自收藏为妙!”

    言至此处,玉手一扬,“九龙魔令”已被丢起,直朝着郭元生面前落下。

    郭元生昕得翠衫玉女这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已极,可是一见金令丢来,急忘伸手抓去。

    哪知!就在他于指将要触及空中落下的“九龙魔令”之刹那!蓦然!

    翠衫玉女陡发惊叫道:“当心!”

    郭元生猛地一怔,还未弄清怎么回事。

    就从一座破冢后面,“嗖”地掠出一条人影,决似流星飞泻般,掠空而去。

    几乎与“翠衫玉女”惊叫,同时一时刻,郭元生尚未接着“九龙魔令”的右手,陡觉一麻,眼前人影一晃,“九龙魔令”突被来人硬生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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