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听是解英冈的声音,心中一喜。
侧首望去,不知何时解英冈已自已挣断满身大绑,脸上蒙着一块丝帕,慢慢走了过来。
严丽华道:“你是何人?”
解英冈将嗓音一变,说道:“我是刘老爷子的朋友。”
严丽华用询问的眼光向刘泰望去。
刘泰见解英冈蒙上丝帕,自是不愿教严丽华认出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是我的朋友!”
严丽华冷哼道:“什么鬼朋友!既然蒙着面,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就出来丢人现眼!”
刘泰道:“请你说话客气点!”
严丽华道:“谁跟你们客气,快说赞不赞成!现在连这位不敢出示真面目的小子也算在内,谁叫他承认是你朋友,既是朋友,就有资格跟你陪葬了。”
解英冈突然说道:“刘老爷子,你能不能相信我?”
刘泰慨然道:“只要是我刘某人的真心朋友,就是身家性命交在他的手中,亦无有不信。”
解英冈道:“很好。”
刘泰道:“你要我相信什么?”
解英冈傲然道:“今天有我在,那么你与你的亲友都死不了。”
严丽华冷笑道:“这句大话,吹了等于没吹,只要他说句赞成,他与他的朋友,今天本就死不了。”
解英冈道:“但他却不会说‘赞成’二字,反正要说不赞成!”
严丽华轻笑道:“他有这个胆么?”
解英冈道:“当然有!”
严丽华冷问道:“因为相信有你在的缘故么?”
刘泰接口道:“不错!”
严丽华柳眉一竖,厉声道:“那你试说看看?’”
刘泰神色毫不慌张,显然万分相信解英冈之能,一字一字地说道:“你问我赞不赞成严潜当咱们关外的盟主是不是?那么我现在郑重答复你一句:不赞一一成!”
严丽华大怒,翻掌拍出一道至大至刚的罡风。
罢风未至,刘泰已然感到呼吸急促,好像梦魔似的,想奔逃一避都不能了。
解英冈横身一掠,抢在罡风前,一把拉过刘泰。
严丽华娇喝道:“哪里逃!”
解英冈定身侧方道:“谁说我逃了?”
严丽华恨这个蒙面人插手此间,凶性一发。喝声:“吃我一掌!”
解英冈忙道:“且慢!”
严丽华并不真想杀人,去收道:“现在磕头求饶还不迟。”
解英冈道:“否则呢?”
严丽华道:“我不将你击成一团肉泥。那才怪呢!”
解英冈冷笑道:“不见得吧?”
严丽华怒声道:“你想找死。就试试一掌!”
解英冈故作轻松状道。“试就试吧,只怕未必管用。”
严丽华摇着头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告诉你!你娘的罡气无坚不摧,你不被我击中则已,一经击中,莫说你这点年纪,就是修为在一甲子以上的内功高手,亦能可被我掌风炸成齑粉!”
解英冈也摇着头道:“我倒不信。”
刘泰道:“不能不信,罡气确有此能!”
解英冈轻藐道:“谁说的?罡气在我眼中不足道哉!想当年我都不屑练它,只是拿来传了我一个最不孝的徒弟。”
刘泰道:“徒弟?你,你即来的徒弟?”
解英冈“唉”声叹道:“那还是去年收的,所以你不知道,这年头人心隔着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最好不要随便将绝艺传绝外人。我那徒儿从我这儿学去罡气,不知报恩,反将他的师娘杀了!我说姓严的,你认不认得我那徒儿?”。
严丽华“呸”声道:“鬼认识你的徒儿!别在这里瞎说八道,我念你年幼无知,饶你一遭,跟我挟着尾巴滚吧!”
解英冈一本正经道:“我徒儿杀了他师娘就不见了,他本性还算善良,似乎不大可能杀他师娘,莫非你教他杀的了’严丽华怒喝道:”你有没有完?“解英冈想了想,道:“不错,不错,实是你教他杀的。你不但教他杀人,而且从他那里骗走罡气,我心中奇怪,天下除了我徒儿外,还有谁会罡气,原来你骗了去,不然你一身罡气哪里能够得来?”
严丽华道:“神经病!”
她心想这小子一定是个疯子,自己若不是吃了解英冈那盒,“七返灵砂”,就是练一辈子也不见得将罡气练成,哪有能将他人罡气骗为己有的道理?罡气也不是一件东西可以随便骗得的,只有神智不清的疯子才会说出这种疯话来。
对于疯子,谁也不愿意与他计较。严丽华挥手道:“快走!
快走!“
解英冈道:“我走可以,你得将我徒儿的罡气还我!”
严丽华道:“刘泰!你叫一个疯子出来瞎缠,是什么意思?
惹死了我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疯子,一掌毙了!“解英冈道:“刘老爷子,我是疯子吗?”
“你……”
刘泰见他说话的奇怪,倒真有点怀疑他是个疯子了。
解英冈道:“刘老爷子,倘若你的朋友疯了,你还当不当他朋友?”
刘泰道:“这个…”
解英冈接口道:“这个自然不当了,一个疯子对你无利有害,你岂会再当他朋友?”
刘泰怒道:“我刘某人岂是只交对我有利的朋友!朋友只要对我真心,哪怕能害我也要交的!”
解英冈道:“我说我是你的真心朋友,你相不相信?”
刘泰道:“我若不相信你是我真心朋友,也不会把经家性命交在你的手中了。”
解英冈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管我是不是疯了,只要相信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就好了。”
刘泰听的颔首道:“我相信就是。”
解英冈道:“呆子你也相信?”
刘泰略一沉吟,毅然道:“相信!”
严丽华摇头笑道:“可笑,可笑!佛心鬼手一生精明,不料今天竟然相信一个呆子了,你以为他能保护你与你亲友的性命么?”
解英冈代答道:“可不是。”
严丽华冷笑道:“小小年纪凭什么保护人家?”
解英冈道:“凭我一双肉掌接你从我徒儿那里骗去的罡气。”
严丽华道:“接不住呢?”
解英冈道:“自然死在你的掌下。”
严丽华道:“杀一个呆子并不光采。’”
解英冈道:“却能达到严潜做关外盟主的愿望。”
严丽华道:“真的?”
解英冈道:“刘老爷子,你说是不是真的?”
刘泰道:“你接得住么?须知,须知那是无坚不摧的罡气啊!”
解英冈道:“大不了陪上一命,反正你本就要说赞成的。”
刘泰道:“但我不希望你平白牺牲一命。”
解英冈道:“一命何足借,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刘老爷子,你难道不能让我有限之生命试上一试?”
刘泰听他言下之意,要随玲玲死去,不由听的大为感动,叹道:“我,我误会了你,其实你不必这样做,留下大好之性命,何承不可为?’”
解英冈道:“你不用谢我,设若我死于此地,希望你好好照顾我那两位朋友,万一不死,我可能会听你的话,留下大好性命的。”
严丽华嘿嘿冷笑道:“根本没有万一的可能!”
刘泰却想:“莫非是他听到玲玲的死讯,所以要和严丽华死拼一场?他若胜了,等于替玲玲报了仇,悲痛之情,或能稍减,所以说可能留下性命不随玲玲死去?那我为什么不让他试一试呢?”
当下道:“严丽华,他若接不住你一掌,在下负责劝我所有的朋友拥护严潜当盟主,但若接住了呢?”
严丽华断然说句:“不可能!”
刘泰道:“天下没有一定不可能之事,这样啊,他若接住了,你自刎如何?”’严丽华嗤鼻笑道:“哪有这么便宜。”
刘泰道。“自然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但我跟你赌上一睹,一命赌一命,他接不了,我立时自刎!”
严丽华大笑道:“不想你竟将注命赌在一个呆子的身上!”
刘泰道:“他就是真的呆子,我也要赌,如何?”
严丽华道:“你一定想死,我送你旧西就是,根本不必赌。”
刘泰道:“你不敢赌就别说漂亮活,哼,谁不知你是没有信心一掌毙了人家罢了。”
严丽华怒道:“胡说!请问你自刎死了、谁去劝莫葵他们拥护严潜?”
刘傣道:“莫兄,我若自刎死去、你能替我劝钱云他们拥护严潜么?”
莫葵道:“只要有大哥意思,我相信能够广刘泰道:”我自刎后,你告诉钱云他们,就说我的意思,尔今关外武林不可无主,大家推严潜为盟主。“莫葵躬身道:“是!”
刘泰道:“严丽华,就这样可以了吧?不敢赌就说不敢赌,请别再找其他的理由。”
严丽华怒喝道:“赌就赌!”
刘泰微笑道:“那么你们现在一个开始发掌,一个预备接掌吧!”
他心想:“解英冈或有可能硬接住严丽华一掌,但不可能再有余力还击,他杀不了严丽华,重伤之下,或许当真自求了断,殉情死去,现在我扣住严丽华,万一解英冈接住而不死,严丽华自刎后,玲玲大仇一去,他自不会再殉情了。”
刘泰感到解英冈对玲玲之情,不希望他正当年轻有为之年殉情死去,只因解英冈心有替玲玲报了大仇才活下去的意思,却不相信解英冈亲手杀得了严丽华,希望万一之下,能教严丽华自刎,好使解英冈的心理,等于玲玲大仇已报,有勇气活下去。
他这番好意,解英冈自然明白,但他哪会真有殉情之意?他舍得置史秀慧一生不顾而大去么?
他发誓要照史秀慧一生,不可能为了殉情而放弃这个责任,何况他对玲玲之情,并不多过于史秀慧哩!
他话里所以说出殉情之意,不过好教刘泰帮助他接严丽华一掌而已——